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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荣华富贵by鹊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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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言简意赅:“我宫里宫女?,可否让我自己处置?”
萧元宸一听就知道?她心软了。
他原来?是很欣赏沈初宜对宫女?们温和的,可现在,他却又觉得?沈初宜太过?心慈手软。
宫人们若不好好管教,次次都办错事,以?致自己受伤,天长以?往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萧元宸淡淡道?:“你不能太心软。”
沈初宜愣了一下,她难得?从萧元宸的话中听出责备来?。
沈初宜微微放开手,她规规矩矩坐在边上,脸上的笑容清减三分。
“陛下,如今在畅春园,臣妾身边侍奉的宫女?本就不多,升位婕妤之后?,尚宫局也来?问过?,臣妾都没?有让尚宫局立即安排宫女?。”
“不熟悉的人,臣妾是不敢用的。”
的确,沈初宜身边这些?人,许多都是曾经的同僚,几人都共患难过?,感情可见一斑。
若雨更是为她出过?力。
萧元宸神情稍微缓和:“你少说几句,小心伤口。”
沈初宜摇了摇头:“陛下,臣妾有分寸。”
她没?有接受萧元宸的好意,依旧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萧元宸便?没?有再说若雨的事,他直接道?:“此番无?论如何,定是人为,你既已上报懿母后?,就请懿母后?定夺,务必让御膳房调查清楚。”
沈初宜颔首道?:“是。”
这话说完,两个人竟有些?无?话可说。
往常在桃花坞,都是沈初宜尽量没?话找话,今日她喉咙受伤,不便
?说话,气氛就有些?冷淡。
萧元宸忽然?有些?不自在。
他总觉得?沈初宜同往日有些?不同,可究竟不同在何处,他又说不上来?。
但他心里总觉得?不是很高兴。
萧元宸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沈初宜的脸,声音依旧平和:“朕看一下你的伤口。”
沈初宜顿了顿,她垂下眼眸,轻声道?:“陛下,有些?不雅。”
她不想?张大嘴给萧元宸看。
萧元宸倒是没?有坚持。
他见沈初宜的确没?有大碍,就道?:“你好好养伤,谨遵医嘱,不要贪嘴。”
沈初宜跟着站起来?,亦步亦趋把他送到桃花坞门口:“陛下也要多多休息,好好用膳。”
萧元宸脚步微顿,倒是没?有停留,他垂眸看向沈初宜,见她那一双凤眸依旧亮晶晶的,便?伸手帮她顺了一下鬓发。
“朕改日再来?看你。”
沈初宜笑颜如花:“那臣妾就乖乖等陛下。”
等萧元宸背影消失不见,沈初宜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她回了桃花坞,压低声音同脸颊依旧有些?肿胀的甄顺道?:“你悄悄去寻赵姑姑,问她是否愿意让春鸢来?我宫里,她若是愿意,我就直接下旨调遣。”
沈初宜原是才人时?,身边的宫女?黄门一共有六人,一名大宫女?,三名普通宫女?,一名内行走,一名普通黄门。
升为充容还没?两天,就因为路答应的事情升到了婕妤,她身边侍奉的宫女?数量按理应该增多。
婕妤娘娘的侍奉宫人应该有八名。
其中有五名宫女?,一名司职宫女?,一名大宫女?,以?及三名普通宫女?,以?及一名司职内侍,两名普通黄门。
沈初宜身边原本因为永福宫之事,她的宫女?规格本身就比其他才人高,因此升为婕妤之后?,她不需要再配司职宫女?和大宫女?,只要把如烟和若雨提为二等宫女?,再另外调一名三等宫女?即可。
黄门中,倒是可以?给甄顺升为内行走,麦小苗升为二等黄门。
另外扫洗宫女?吴小芹和扫洗黄门小川子?,沈初宜准备等回宫之后?再问一问麦小苗,看两个人表现,再慢慢提拔上来?。
人数就差不多定了。
不过?如今在畅春园,她的确发现人手不足。
春鸢已经过?来?桃花坞侍奉了将近十日,舒云和如烟一直在观察她,沈初宜也有考量,春鸢的确是个细心又单纯的姑娘。
既然?如今人手不足,确实可以?先把春鸢提拔到身边来?。
她让甄顺去问赵姑姑,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春鸢,赵姑姑一看就是宫里头的老行家,能明白沈初宜的意思。
甄顺自然?也明白。
他嘬着生疼的牙花,道?:“小的明白,娘娘放心。”
说着,甄顺也顾不上脸肿了,快步就出了桃花坞。
桃花坞今日闹了一场,沈初宜早就有些?累了,她回去简单吃过?一碗粥,就没?什么胃口。
她躺下午歇,刚睡了小半个时?辰,就被喉咙疼醒了。
这时?候伤口才返后?劲儿。
沈初宜让如烟给她上药,感觉疼痛好了些?,才靠在床榻边,抬眸看向如烟。
如烟就低声道?:“顺哥回来?了。”
沈初宜点点头,如烟就把甄顺叫回来?了。
甄顺跑了一圈,回来?后?又换了一身衣裳,才蹑手蹑脚进了寝殿。
“娘娘,小的都打听到了。”
沈初宜轻轻应了一声,甄顺就开了口。
“赵姑姑说,春鸢这孩子?是她同乡的亲戚,从小孤苦,三岁就没?了娘。”
不知是不是用了药,甄顺的脸没?那么肿了。
“她爹娶了后?娘,起初还好,后?来?在她十岁的时?候生了个弟弟,便?整日里让她干活,十来?岁的时?候瘦得?可怜,村里人看不下去,同族的族老出面,问春鸢愿不愿意进宫当宫女?。”
“总比留在家里,被当牛马使唤,最后?为了弟弟被嫁给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强。”
甄顺自己是太监,太知道?狠心的爹妈有多让人寒心了。
他叹了口气:“当时?赵姑姑已经在畅春园混出名声来?,她是自己不想?嫁人,也不想?回家为哥嫂出力,就自梳妇人头,彻底留在了宫里。”
但赵姑姑的名头是很不错的。
村中过?得?不如意的姑娘,但凡愿意入宫的,赵姑姑都帮衬一把。
“赵姑姑说自己家同春鸢家里有沾亲带故的关系,瞧着这姑娘也单纯,便?把她要来?了畅春园,这几年一直都悉心教导她。”
“可如今姑娘大了,总不能一直留在畅春园,难道?以?后?就做个白头宫女??”
畅春园的升迁机会可太少了。
趁着这一次贵人们来?畅春园避暑,赵姑姑左瞧右看,最终选择了沈娘娘。
如今看来?,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沈初宜主动示好,那边赵姑姑也很上道?,直接就把知道?的事情说了清楚。
“娘娘,赵姑姑说,如今在这边御膳房伺候的,是几位宫里惯用的大厨,不过?帮厨和侍膳黄门有的是畅春园的人,尤其是汤盅灶上,因要长时?间盯着,大多都是畅春园的侍膳黄门。”
“之前畅春园就出过?一次事,如今娘娘这边又出了事,御膳房这一次难辞其咎。”
“听闻太后?娘娘还没?下旨,御膳房已经开始查了。”
甄顺顿了顿,道?:“赵姑姑说,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御膳房管理严格许多,伺候的黄门轻易不让外出,能进入御膳房的,只有各宫的侍膳宫女?和黄门。”
沈初宜神情微变。
甄顺压低声音:“赵姑姑的意思是,娘娘不过?是新宫妃,同畅春园根本毫不相干,此事若真是人为,肯定有人恶意收买侍膳黄门,意图谋害娘娘。”
赵姑姑是个明白人。
如今沈初宜水涨船高,已经成为了四?仪娘娘,短短数日连升两级,加上她腹中怀有皇嗣,对其他宫妃来?说的确是个威胁。
要害她的,大抵是其中一名宫妃,亦或者是许多名一起下的手。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赵姑姑依旧愿意把春鸢给她。
甄顺最后?道?:“娘娘,赵姑姑让小的给您带句话。”
“她说春鸢已经是大姑娘了,以?后?她要如何选择,赵姑姑都不会过?问,只希望娘娘能让她心愿得?成。”
也就是说,无?论春鸢以?后?是否出宫,都想?让沈初宜满足她的意愿。
这根本不算一件事,但赵姑姑的意思很明确,春鸢跟了她,就是她的人,从此往后?赵姑姑再也不会干涉和过?问。
沈初宜浅浅笑了:“好,我知道?了。”
沈初宜知道?这事不好查,却还是让甄顺和舒云去询问,今日事发之前,究竟有多少人进出过?汤盅灶。
不过?她这边还没?得?出结论,那边庄懿太后?就让邹姑姑亲自把她请了过?去。
等沈初宜坐在庄懿太后?面前时?,庄懿太后?的面容难得?严肃。
她定定看着沈初宜,先问:“你可好些?了?”
沈初宜点头,过?了两日,她的伤口几乎愈合,除了依旧有些?胀痛,已经没?有大碍。
“好些?了,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庄懿太后?垂下眼眸,轻轻用手指点了点椅子?扶手。
沈初宜发现,萧元宸的这个习惯,跟庄懿太后?如出一辙。
庄懿太后?倒是没?有沉吟太久,她重?新抬起眼眸,看向沈初宜。
“你出事当日,进出过?汤盅灶的侍膳宫人一共有五位。”
“德妃、宜妃和步昭媛都有命人取汤,另外,陈才人和路答应也去叫了银耳莲子?羹。”
庄懿太后?眼眸沉沉:“你觉得?会是谁要害你?”

沈初宜用了自?己管用的装傻充愣。
她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才抬眸看向庄懿太后,满眼都是懵懂。
“太后娘娘,臣妾如何能知道这些?”
她声音低哑温柔,说话不徐不疾
:“其实对于这几位姐妹,臣妾都不以为她们会?害臣妾。”
“平日里见了面,大家都是和和气气,我自?知优秀不足,无法同姐妹们成为至交好友,却到底是点头之交。”
沈初宜笑?了一下:“况且,这样做对姐妹们有何好处呢?”
庄懿太后垂眸看着?她,手里慢条斯理捻着?十?八子。
“你虽有些妄自?菲薄,可最后那句说得?也在?理。一件事的真凶,往往就是最后的得?益者。”
太后一挥手,钱掌殿便上前一步,道:“见过婕妤娘娘,根据这几日御膳房和司礼监所?查,进出?过汤盅灶的几位宫人都无嫌疑,而给娘娘亲手制作那盅乌鸡汤的侍膳黄门倒是承认,他看灶的时候打瞌睡,大约睡了有小半个?时辰,这小半个?时辰里,究竟有没有动过那盅汤,他是不知情的。”
沈初宜安静听着?。
钱掌殿见她并不急切,便也继续说:“当时汤盅灶中一宫有一名侍膳内行?走和两名黄门,根据另外两人回忆,的确无人动过那盅汤。”
“也就是说……”
庄懿太后却挥手打断了钱掌殿。
她看向沈初宜:“沈婕妤,你来说。”
沈初宜心里早就有了成算,她进入凤凰台,没在?此处看到陌生?面孔时,她大抵就猜到最后肯定攀扯不到任何宫妃。
不过,沈初宜却不会?这样讲。
她被庄懿太后一点,立即紧张起来,思索片刻,才磕磕巴巴道:“也就是说,这是意外?”
庄懿太后沉默片刻,倒是钱掌殿意外看了她一眼,才道:“也就是说,问?题可能不出?在?汤盅灶,可能出?在?配菜间。”
从一开始,那盅汤就被人动了手脚。
因为乌鸡汤汤色微浓,里面又加了红枣和枸杞,漂浮其上,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关键。
无论出?餐的黄门,还是沈初宜身边的若雨,都没发现端倪。
就连沈初宜自?己都没注意。
一块小小的透明鱼骨,甚至可以杀人。
沈初宜面色苍白,她显得?有些惊慌:“太后娘娘,那配菜间……”
太后见她害怕了,这才摆摆手,温和道:“你别怕。”
钱掌殿这便上前,继续开口:“经查,配菜之人名叫王小九,他是畅春园这边的切墩,汤料需要的食材简单,都是切墩来配料。”
“据他回忆,当时他先?配的黑鱼丸汤,另有一名黄门现剔鱼骨,可能那块鱼骨恰好飞溅入汤盅里,两人都没察觉。”
沈初宜眨了一下眼睛。
“所?以,还是意外?”
庄懿太后似乎有些气馁,她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真是单纯。”
“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意外呢?”
沈初宜有些无措:“还请娘娘指点。”
钱姑姑便道:“当日进出?过配菜间和汤盅灶的人,只有路答应身边的小宫女红香。”
“不可能。”沈初宜几乎是下意识开口。
她说完,又有些惊慌,然后才道:“娘娘莫要怪罪,只是之前路答应出?了那样的事,臣妾还曾替她求情,当时路答应很感谢臣妾。”
“臣妾不信,她会?翻脸不认人。”
太后又叹了口气。
她满脸慈爱,仿佛在?看自?家子侄,她语重?心长地道:“这宫里,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不过既然有了线索,这几个?涉事之人就都下了慎刑司,不日就会?有结果?。”
太后娘娘道:“今日把你叫来,一是让你安心,如今御膳房各司已经彻查,以后膳食肯定是细而又细。二来看看你伤的如何,几日不见,哀家还很惦记你。”
沈初宜的面色微红,她眼底都泛起了潮湿的水汽,显得?有些激动。
“谢娘娘恩典,娘娘的慈悲,臣妾没齿难忘。”
庄懿太后眉目慈爱,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
她笑?了一下,说:“这宫里的事,桩桩件件都要哀家经手,哀家不为你,只为皇帝能舒心一些。”
“天下之大,黎民万万,陛下殚精竭虑,实在?无力操心后宫事。如今宫中无后,哀家只得?多操心一些了。”
沈初宜点头,道:“娘娘慈爱仁和,一直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她吹捧的无比用心:“臣妾年少时就听人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有匡扶国祚之功,后来入了宫,日日得?见娘娘,更是仰慕娘娘为人。”
她有些羞赧道:“如今能同娘娘说话,能侍奉娘娘左右,臣妾觉得?很是荣幸。”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在?一众宫妃里,沈初宜是出?身最低的一个?,可也正是如此,她说的恭维话听着?是那么坦诚,让人总觉得?那就是她的真实想法。
其他高门妃嫔不光不会?这样说,即便说了也没她动听,本来应该是劣势的出?身,现在?反而是优势了。
当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就连太后脸上的笑?容都真诚几分。
“好孩子。”
她道:“你还病着?,早些回去休息吧,待慎刑司调查出?结果?来,哀家会?再叫你来。”
她说着?,顿了顿,道:“你要记得?,孩子和皇帝都很重?要,别舍不下脸,多去亲近皇帝,恩爱和睦才是好事。”
沈初宜红着?脸起身,同她行?礼,然后就安安静静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钱掌殿才扶着?太后起身。
庄懿太后脸上笑?容不变,她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太年轻。”
“之前多好的势头,怎么就被旁人抢走了机缘?”
钱掌殿道:“沈婕妤毕竟单纯,人瞧着?也实诚,娘娘可以多多教导。”
“再说,陛下也从不会?厚此薄彼。”
庄懿太后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淡淡道:“皇儿心里未尝不苦。”
说到这里,庄懿太后想到方才沈初宜的吹捧,不由?又笑?了一下。
“她还年轻呢,等这样的日子久了,她也知道要如何做了。”
另一边,沈初宜回到桃花坞。
舒云见她面色如常,问?:“娘娘不觉得?是路答应?”
沈初宜摇了摇头。
“大约不是她,”她道,“之前若非我帮了她,她不仅要破相,甚至都可能重?伤殒命,后来我又替她说了话,就算是再没有心肝的人,也不会?怨恨我。”
“哪怕不喜欢我,大抵也不会?费尽心思要害我,况且……”
沈初宜淡淡道:“她都降为答应了,即便用银子收买,谁又会?为她办事呢?能有什么好处?”
舒云点点头,她道:“路答应运气还真是不好。”
沈初宜若有所?思,她道:“那一日我没有看清,柳听梅……为何忽然就同路答应发难了?”
舒云思忖片刻,才回答:“那日奴婢见她,就看到她手臂上都是伤口,大抵是忍受不住,才忽然发难。”
沈初宜却摇了摇头。
她吃了一口茶,慢慢润了润嗓子,才道:“她若是单纯想伤害路答应,那么在?芙蓉馆里,就能动手伤人。”
“可她偏偏选了桃花坞,当着?陛下和我们的面,动手伤人。”
“她不怕死吗?”
舒云一早就思索过这件事,她很快就回答:“娘娘,奴婢看来,她就是不想活了,才想让路答应永无翻身之日。”
这事虽然没闹起来,可影响都不小。
这些时日,宫里的娘娘们说话声音都轻了,各宫对对宫人们都多了赏赐。
可以说,柳听梅以一己之力,让满宫的宫人们都短暂快乐了几日。
正因此,宫里同情她的人更多了。
虽然都不敢直说,可心底里,都觉得?她可怜。
而路答应则是真的罪有应得?,报应不爽。
沈初宜慢慢开口:“我想见一见柳听梅。”
她说着?,抬眸看向舒云:“去问?问?甄顺,陛下在?何处。”
舒云便出?去忙了。
片刻后,舒云回来,面色不是很好:“陛下在?百景园,听闻今日卫才人摆了宴席,特地请陛下过去的。”
沈初宜点点头,倒是不悲不喜,道:“我知道了,那就晚膳前再去吧。”
虽然萧元宸不喜旁人窥探帝踪,不过在?畅春园却有个?好处,就是萧元宸的行?踪不太难打听。
甄顺每日不过简单探听一二,加上赵姑姑在?其中帮忙,一直不显山露水,就能知道萧元宸在?何处。
就在?这时,春鸢捧着?温水进来了。
“娘娘可要净面
沈初宜便让她到跟前伺候。
她问?:“这几日可习惯?”
春鸢腼腆一笑?:“习惯的,如烟姐和若雨姐都很和善,教导奴婢许多事。”
春鸢顿了顿,才小声道:“谢娘娘不嫌弃奴婢蠢笨,愿意要奴婢来侍奉。”
沈初宜看着?她稚嫩的脸庞,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你好好做,以后慢慢能升上去。”
“等到了那时,无论是出?宫还是留宫,日子都不差。”
春鸢笑?了一下,眼睛红彤彤,她说:“之前姑姑就说,娘娘是个?好人,让奴婢好好侍奉娘娘。”
“奴婢以后就跟着?娘娘了。”
沈初宜看到她,就想到自?己家中的妹妹。
妹妹比她小七八岁,今年才十?一二的年纪,还是个?稚嫩少女。
她入宫六年,却一直没有忘记阿妹的长相。
她记得?,阿妹很瘦,手脚总是冰凉,到了冬日就很容易风寒,吃什么都胖不起来。
以前的春鸢可能也是如此,但?赵姑姑把她养的很好。
沈初宜不想让赵姑姑用心白费。
她揉了揉春鸢的头:“咱们宫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只要忠心听话,机敏一些就好,若是饿了,就同你姐姐们讨要点心,多吃一些,快快长大。”
春鸢的眼泪砸在?脚面上。
“嗯。”她哽咽地应了一声。
可能是想到了阿妹,可能春鸢的眼泪砸动了沈初宜的心,对萧元宸最近的冷淡,沈初宜倏然放下了别扭和心防。
她一定要越来越好,越升越高,等到那一日,在?没有人敢对她,对她的孩子动手。
她需要自?己先?强大起来。
直到无坚不摧。
为此,脸面又有什么要紧的?

想起这个,沈初宜甚至都觉得自己可笑。
她一早就知道萧元宸是什么样?的人,她也知晓,萧元宸心底深处,早就有了已经过?世多?年的爱恋之人。
他哪怕当?真有心,可那心底深处的人也早就死?去。
他不可能再对旁人动心。
而她也绝对不是万里挑一,独一无二。
沈初宜长长舒了口气,经此一遭,她不会再为萧元宸的任何温柔动摇。
沈初宜想明白这些,就叫来甄顺,让他多?分神,盯一盯芙蓉馆。
经历了之前那一桩事,甄顺瞧着明显沉稳许多?,他眼神锐利,只有面对桃花坞众人时才?会放松。
“娘娘放心,小的一定盯好。”
沈初宜倒是宽慰他几句:“是我没?有提前叮嘱你们,从今往后,大家?都谨慎着些便?是,倒是不用太过?自责。”
甄顺红着眼睛退了下去。
沈初宜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她下午写了会儿字,又把没?做完的课业继续做完,才?选了那本游记继续读。
当?读到赈灾那一回时,沈初宜眸色微闪。
她发现,萧元宸很喜欢听她说农家?事,其实更多?的,是想知道普通百姓如?何生活,朝廷、州府是否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她把这一点记下,继续往下看。
时间一晃而过?,待晚膳之前,沈初宜重新梳妆,难得给自己上淡淡芙蓉妆。
她安静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美艳绝伦的笑容。
“走吧。”
到畅春园半个多?月了,沈初宜这是第一次去云麓山栖。
云麓山栖坐落于宜兰园一整片竹林之后,前有明月池,后有太湖石造景的清平山,呈山水环抱之势。
云麓山栖要比桃花坞大两倍不止,角楼连着角楼,屋宇接着屋宇,几处角楼之间还有空中廊桥相连,远远望去,仿佛仙宫。
沈初宜来到前门?,舒云就让守门?黄门?通传。
等了半响,便?又是熟悉的面孔。
刘三喜笑着道:“见过?娘娘,不巧,陛下在前头勤书阁议事,大约酉时方才?能回。”
沈初宜出来的时间不早不晚,距离萧元宸回来还得有两刻。
然陛下不在,她也不好留下来多?等,便?笑道:“那我一会儿再来。”
刘三喜讪讪一笑,也不知要说什么,只能目送她离开了。
沈初宜倒是不急。
她领着舒云在宜兰园里逛了两圈,又特地去跟芙蓉馆挨着的那一边花丛遥遥望了几眼。
从这个位置,的确能看到芙蓉馆的后门?,而且因花丛遮挡,芙蓉馆后的人反而看不见宜兰园的景色。
沈初宜端详片刻,见时间差不多?了,才?重新回到云麓山栖。
这一次,刘三喜竟然就等在门?口。
沈初宜有些意外:“三喜公公?”
刘三喜苦笑地道:“是小的办事不力,应该请娘娘进去云麓山栖等的,陛下刚知道此事,狠狠训斥了小的。”
“这也不是大事,”沈初宜笑着安慰他,“陛下不在,本宫是不好进云麓山栖的。”
刘三喜被骂得狠了,这会儿很是沮丧,沈初宜难得见他这般模样?,就鼓励了他几句。
还说会替他说话。
刘三喜自是感激不尽。
等他殷勤地引着沈初宜来到云麓山栖的书房前,姚多?福就颠颠从里面出来,对沈初宜讪笑道:“娘娘莫要见怪,这小子死?脑筋,不知道变通。”
沈初宜见他们主?仆这架势,也有些惊讶了。
她依旧是那句话:“那本宫同陛下说一说,不碍事的。”
这位沈娘娘一直都很客气,不会故意挑侍奉宫人的不是,姚多?福见她次数多?,心里是有数的。
不过?该说的话是不能少的。
“娘娘,陛下今日有些烦闷,您多?劝着些。”
沈初宜点头,见他掀起珠帘,一步踏入书房里。
云麓山栖的书房可比乾元宫的要大一倍不止,一踏入书房,就能看到一架一人高的山水屏风,屏风之前摆放有茶桌和博古架,一扇宽敞的隔窗大开,光影明亮照耀进来。
绕过?屏风,就是萧元宸处理政事的大桌案,紫檀的桌案宽阔厚实,上面的文?房四宝摆放整齐。
桌案之后,是雕刻有海晏河清,四季太平的碧纱橱。
碧纱橱两侧开门?,粗粗一看,就能看到里面数架藏书。
这个书房,一看就舒适明亮。
萧元宸此刻正站在博古架前,正在看博古架上的珐琅鎏金花瓶出神。
听到姚多?福通传,他回过?身来,刚要说话,却看到沈初宜明媚的笑脸。
“陛下今日可忙?”
沈初宜巧笑倩兮上了前来,脸颊上的胭脂在阳光中晕成晚霞。
萧元宸愣了一下。
随即才?道:“朕已训斥过?刘三喜,应让你进来等的。”
沈初宜笑着上前,接过?萧元宸手里的瓷瓶,稳稳当?当?放回博古架上,然后便?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再说,陛下不在寝宫,宫妃也不好随意进入。”
沈初宜说着,拉着他在窗边的罗汉床上落座。
隔着方几,沈初宜很自然就松开了手。
“臣妾这几日也没?怎么走动,趁着方才?那一会儿抻了抻筋骨,倒是觉得舒坦许多?。”
萧元宸听她说话流利,便?道:“你的伤可好了?”
沈初宜笑着点头:“已经好了。”
同上次相比,沈初宜又重新变成了那个永远开心的解语花。
萧元宸想,上次可能是受了伤,她无法开口,并非其他因由。
“陛下,这是臣妾今日新做的百合马蹄饮,上次听陛下嗓子略有些哑,想来暑热烦闷,吃这个正好。”
萧元宸道:“你还病着,要多?休息,怎又要忙碌。”
沈初宜把百合马蹄饮倒入杯中,推到萧元宸手边。
“不过?是小伤,用了太医院的药两日就好了,除了读书习字,臣妾也不能整日光坐着。”
“做些事也有乐趣。”
萧元宸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凉甜淡的马蹄饮,冰冰凉凉划入喉咙,心里那股子烦躁一下就没?了。
“的确很好喝,清甜解暑,凉爽宜人。”
姚多?福没?进来,心里却想:“咱家?怎么忘了这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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