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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荣华富贵by鹊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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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十全十美?呢?
步昭仪凝望着那棵树,半响后才道:“她要见我们一面,得忍着疼。”
步昭仪难得笑了?一下。
“算了?。”
沈初宜回到后殿,刚一踏入门扉,却看到萧元宸正坐在书房里读书。
他只穿了?一身玄色圆领长衫,身姿颀长,清俊优雅。
“陛下?”
萧元宸抬眸看他,脸上表情温和许多。
他对她伸出手,等把沈初宜拉倒身边时,才环着她的腰腹,把耳朵贴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
“宝儿,是父皇,今日乖不乖?”
他随口喊了?个小名。
沈初宜笑了?一下,感受到孩子翻了?个身,道:“陛下莫要逗他,一会儿我该用不好饭了?。”
萧元宸没有松开她,只安静抱着她,沈初宜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萧元宸的头。
“陛下。”
“你也乖。”

沈初宜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如同安抚调皮的狸奴。
其实她能感?受出萧元宸的变化,不?算多,却也?不?算少。
他从来不?是个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因为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所以这些时?日?的温柔以待,相濡以沫,沈初宜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却也?仅此而已。
沈初宜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她陪着萧元宸放松了好一会儿,萧元宸才慢慢放开她。
他不?说话,直接牵着她的手坐在?了自己身?边。
“去了哪里?”
萧元宸很自然取过茶盏放到她手中。
沈初宜睨了一眼?,见?他方才看的是一本史?书,便道?:“去了一趟延华宫。”
萧元宸淡淡应了一声。
“她如何了?”
沈初宜沉默片刻:“不?是很好。”
萧元宸叹了口气。
沈初宜抬起眼?眸,重新看向萧元宸:“陛下,我看贵妃娘娘求生意志不?强。”
萧元宸自然知晓。
但?贵妃不?愿意见?他,甚至不?愿意见?庄懿太后,受伤至今,她一句二皇子都没有问
过,每日?不?是发疯就是吃了药沉睡。
这些事,他没有同沈初宜说。
因为沈初宜一定会为贵妃担心。
萧元宸握住沈初宜的手,道?:“今日?去看过,以后就不?去了,贵妃不?愿意那样见?人。”
“嗯,”沈初宜笑了一下,说,“步姐姐也?是这样说的,以后不?去了。”
萧元宸没有多说什么。
他顿了顿,转了个话题:“过几日?元棠就要回宫,宫里要举行宴会,你要去吗?”
之前中秋宴会出了那么大的事,萧元宸担心沈初宜对宴会有些抵触,故而有此一问。
“能不?去?”沈初宜有些好奇。
萧元宸低下头,同她碰了一下额头。
“怎么不?能?”
“不?过是朕一句话的事。”
沈初宜眯了一下眼?睛,道?:“我想去。”
萧元宸定定看着她的眼?眸,见?她眼?睛清亮,一点都不?害怕,这才算放下心来。
“那就去吧。”
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废话,萧元宸才想起什么似得,道?:“尚宫局准备了六名奶嬷嬷,明日?应该会送来给你看看,你挑两名,以后就专门照顾孩子。”
沈初宜算了一下,问:“这么早?”
萧元宸道?:“不?早了,早日?选出来,早日?过来侍奉你,你瞧瞧人品也?好。”
“也?是,还是陛下周全。”
沈初宜这样说着,给萧元宸倒了一杯茶,道?:“陛下吃茶。”
萧元宸回眸看向她,眸色深沉,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偏过头,在?沈初宜的唇上印了一个很轻的吻。
“这几日?你若是有空闲就多去敬安宫,帮着母后照料乐乐。”
沈初宜脸上还有些红,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是。”
等?答应完,她才道?:“睿太后可是有不?妥?”
萧元宸道?:“元棠要回来,母后要操心宴会,时?间不?算充裕。”
“诺,陛下放心便是。”
萧元宸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沈初宜的眼?眸,等?沈初宜答应了,萧元宸便又浅浅勾起唇角。
窗边的刻香又落了一截,微风顺着窗缝钻进来,吹散了青云直上的香烟。
暮色四合,晚霞已至。
橘红的天色映衬进书房里,点亮了沈初宜的眉眼?。
她的笑容一如往昔。
干净,明媚,有着旁人都无法?企及的坚定。
萧元宸心中滚过暖泉,他低下头,这一次准确无误捕捉了沈初宜所有的呼吸。
白茶的香气在?唇齿间流淌,回味比往日?要甘甜。
阳光的痕迹爬过又一块青石砖,萧元宸才微微放开沈初宜。
“陛下。”
沈初宜的嗓子都有些哑,她说话还有些喘,带着暧昧至极的气息。
萧元宸眸色微深,他低下头,碰了一下沈初宜的额头。
“别说话。”
他的嗓音比沈初宜的更哑。
沈初宜面上犹如火烧,她眼?神游移,根本不?知道?要看何处。
萧元宸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面上。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抚摸上沈初宜唇边的梨涡,慢慢下移落到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用晚膳吧。”萧元宸说。
沈初宜点点头。
当夜,萧元宸自然留在?了长春宫。
七个多月,可以做一些亲密的事情了。
个中细节不?好描述,总之到了最?后,沈初宜已经?完全不?敢去看萧元宸了。
等?用过了水,两人重新回到床榻上,沈初宜就想立即躲他远远的。
萧元宸眼?疾手快,一把搂过她,把她整个人圈在?怀中。
“如何?”
“昭仪娘娘,小生服侍得可周到?”
沈初宜伸出手,在他腰上用力掐了一下。
“嘶。”
萧元宸委屈:“谋杀亲夫。”
沈初宜脸上红的仿佛涂了一层胭脂,她把脸埋进萧元宸的胸膛里,喃喃道?:“陛下怎么能如此?”
“怎么不?能?”
萧元宸在?她通红的柔软耳垂上亲了一下:“初宜高兴就好。”
沈初宜嘴硬:“不?高兴。”
低低的笑声钻入耳中,沈初宜觉得耳朵也?要跟着烧起来。
“不?高兴啊,”萧元宸的手在?她后背慢慢下滑,“无妨,换朕高兴就是。”
沈初宜:“……”
沈初宜用头撞了一下萧元宸,听?到他闷哼一声,才抿着嘴笑了。
“臣妾困了。”
萧元宸低低应了一声,他轻轻拍着沈初宜的后背,仿佛在?哄孩子。
“睡吧,晚安。”
沈初宜的声音含含糊糊:“陛下晚安。”
次日?清晨,沈初宜醒得很早。
昨夜虽然同萧元宸闹了一场,不?过她毕竟有身?孕,萧元宸没有太过分,两人睡得很早。
清晨时?分,萧元宸刚一动,沈初宜就揉着眼?睛醒来了。
“陛下?”
她的声音很轻,犹如云雾环山,朦胧梦幻。
“要上早朝了?”
萧元宸重新回到床榻上,弯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睡吧。”
沈初宜却不?是很困了。
她撑着手要坐起身?,萧元宸便过来扶着她,在?她腰后塞了个靠垫。
“不?睡了?”
床榻上垂着纱帘,纱帘之后的人影看不?真切,隔着一层纱,沈初宜却能看清灯火通明的寝殿。
姚多福正在?伺候萧元宸穿礼服。
“不?睡了。”
沈初宜道?:“一会儿要去给睿太后娘娘请安。”
萧元宸这才道?:“又到了旬日?,日?子过得真快。”
“嗯,”沈初宜说,“如今太后娘娘宫里还有三公主,倒是热闹许多。”
原来恭睿太后宫里特别冷清,她又不?喜宫妃整日?里上门,宫妃也?不?敢谄媚于她,旬日?的请安就显得格外冷淡。
除了宫事,实在?无话可说。
如今有了三公主,情况立即好转。
宫妃们会问一问三公主如何,一提起三公主,太后脸上都有了笑模样,气氛也?缓和许多。
萧元宸动作不?停,他给自己系扣子,一边道?:“昨日?朕说的事,你莫要忘了,若是得空,每日?都过去一趟。”
沈初宜不?太明白萧元宸的安排,不?过她也?喜欢乐乐,就道?:“是,陛下放心,臣妾一定照顾好乐乐。”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萧元宸这边穿戴整齐,他重新回到床榻边,掀开纱帘一角。
一丝光落在?沈初宜秀丽的眉眼?上,也?落在?了她唇角的温柔笑容上。
萧元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道?:“朕走了?”
沈初宜伸手帮萧元宸整了一下衣襟:“陛下别忘了用早膳。”
萧元宸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等?下了早朝,萧元宸回到乾元宫,才有时?间用早膳。
有些事情,姚多福都是在?此时?禀报的。
最?近宫中事多,有些事虽然已经?有了结果,但?萧元宸心里很清楚,那一定不?是真相。
不?过他很有耐心,该查的事情一早就交代下去,就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
萧元宸不?说结束,锦衣卫都不?会放弃。
“陛下,之前调查的那个叫吴有德的黄门,最?近有了些眉目。”
吴有德就是在?鱼骨事件中作证柔选侍动手的那名黄门。
萧元宸道?:“说。”
姚多福心中一凛,他毫不?犹豫,直接道?:“那个吴有德的黄门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这几个月一直悄无声息,老?老?实实种地,刚刚锦衣卫来报,说……”
“说他的两个哥哥都离开了家,说是要去县里做活,但?人其实去了戍边卫做伙夫。”
萧元宸捏着筷子的手慢慢停下了。
“戍边卫?”
姚多福心里慌得不?行,他道?:“是……是林川。”
林川是建安伯世子驻守的地方,也?是才大败外敌的边疆重镇。
建安伯府亦是刚刚高升的熙嫔娘娘的母族。
萧元宸放下筷子,他站起身?来,一步步来到窗前。
“建安伯?”
萧元宸淡淡道?:“倒也?在?意料之中
他顿了顿,又问:“那个宫女呢?”
姚多福听?到萧元宸的声音就害怕,他道?:“那个叫红香的宫女没有什么端倪,她是个孤儿,吃百家饭养大的,对她最?有恩的就是那个吴有德家。”
这一听?就很清晰了。
萧元宸沉默片刻,忽然道?:“定国公府和忠义侯府呢?”
姚多福心里咒骂锦衣卫都督江盛,难怪今日?的差事他不?自己禀报,原来等?在?这里。
姚多福平日?里虽然心眼?多,但?对萧元宸最?是忠心,有些事由他来说,萧元宸不?会责罚。
他在?心里狠狠记了江盛一笔,然后才苦着脸道?:“陛下,小的哪里知道?那么多事,还是等?江都督给陛下禀报吧。”
萧元宸回过头睨了姚多福一眼?,猝不?及防开口:“你们两人昨日?还出宫吃酒,朕听?说江都督送了你一块羊脂白玉如意扣,怎么,拿了人家的东西不?给办事?”
姚多福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那如意扣小的可是一早就上交了。”
这倒是实话。
姚多福从来不?同外臣牵扯,江盛是例外。
因为两人都是萧元宸的心腹,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姚多福若是同江盛不?睦,许多事情都不?好办。
能一起吃酒,已经?算是姚多福的亲近之举了。
他向来是非常有分寸的。
萧元宸却笑了一下。
他随手取过桌上的锦盒,递给姚多福:“他送你的,你就收下。”
“不?过他不?来,大抵是还没有线索。”
萧元宸垂下眼?眸,道?:“你告诉他,加派一倍人手盯紧他们三家,若有任何线索,速来禀报。”
姚多福磕了个头:“诺。”
萧元宸负手静立,他垂眸看着青花瓷水缸里的碗莲。
碗莲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美丽是美丽的,可水池中总容易藏蚊虫,反而让人失了耐心。
他淡淡开口:“熙嫔这一胎,保不?住了?”
————
萧元宸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可话里话外的意思,竟已经?是肯定了。
姚多福简直冷汗直冒。
他趴跪在?地上,根本起不?来身?。
腿早就软了。
萧元宸虽一直冷漠疏离,很多时?候也?是冷酷无情的,但?他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孩子和宫妃下手。
即便心中并无情爱,也?要保留了尊重和体面,他年少时?见?过母亲的苦楚,越不?会为难自己的妃嫔。
这也?只是表面上的温和罢了。
萧元宸自己很清楚,他是多么冷血的一个人,他需要用很强的意志力去压制自己,不?让自己走上另一条路。
他若只是个藩王,定能过的更随心所欲,可他是个皇帝。
天下数万万子民维系一身?,他没有随心所欲的资格。
或许父皇一早就看出了他的本性,知道?他只会为自己在?意的人心软,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告诉他,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会是个好皇帝。
这句话,在?最?后那一两年光景里,萧元宸已经?听?过无数次。
他自己都要信了。
而今,宫中的争斗一桩接一桩,萧元宸厌烦无比,也?愤怒无比。
他们看似在?争斗权利,何尝不?是在?挑战萧元宸作为皇帝的权威?
以为连皇位都能靠排除异己来夺得吗?
不?可能的。
父皇最?终选择他,不?是因为两位兄长相继败落,而是因为他们在?斗争的过程里,已经?被父皇放弃。
他们不?是父皇属意的人选。
仅此而已。
萧元宸有时?候觉得父皇比他更冷血,再宠爱慧贵妃,再喜欢二皇兄又如何,最?后说抛弃就抛弃,毫不?心慈手软。
况且,经?历了这么多事,萧元宸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他从来不?需要那些风花雪月,也?不?需要美人环绕,他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后宫,需要平静祥和的人生。
他更不?想要看到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吃苦受罪,看到她被人算计。
所以,当证据确凿之后,他也?不?想再等?了。
有些事,要一早扼杀在?摇篮里。
优柔寡断是最?错误的做法?。
已经?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让锦衣卫速速询问吴有德家人口供,所有证据一并保留,另外继续盯着他们家,若有建安伯府有意动,先保护吴有德家人。”
姚多福跪在?那,他连头都不?敢抬,却能感?受到萧元宸周身?越发冰冷。
“诺。”
萧元宸忽然道?:“中秋宴上,四君子阁的那个宫女,可有查出什么来?”
“回禀陛下,慎刑司一直在?查,不?过那宫女实在?太不?起眼?,只能询问她的同僚,其他宫女都不?知道?她同谁关系好,亦或者同谁走动,只知道?她不?爱说话,是个很沉默内向的人。”
宫里的宫人太多了。
上千人围绕在?天潢贵胄一家身?边,除了主子们身?边伺候的人们,数不?清的宫人全部是一个模样。
他们沉默,安静,每日?就是当差做活,有时?候甚是不?会被记得名字。
等?到要查的时?候,才发现人人都是模糊一张脸,什么都查不?出来。
吴有德和红香好查,因为他们都是主子们身?边的人,好歹有名有姓,那小宫女就难查了。
加上她又是畅春园的宫女,就更显得微不?足道?,甚至只知道?她的名字,多余的一概没有。
萧元宸垂下眼?眸,思忖片刻道?:“让锦衣卫也?查一查她,去她家乡询问。”
姚多福可聪明着呢。
他一听?,就听?出些许味道?来。
萧元宸最?在?乎的,一直就只有那一位。
一直不?放弃查的也?唯有关于那一位的事,甚至重要的程度跟定国公府是一样的。
姚多福心里百转千回,此刻才把一切思绪都清晰起来。
他几乎是陪着萧元宸长大的,这十?几载光阴中,除了恭睿太后和元棠公主,萧元宸还没对谁这样上心过。
就连几位小殿下,萧元宸也?是关心有余,关爱不?足。
在?乎与不?在?乎,是显而易见?的事。
这样虽然显得太过无情,太过冷漠,可归根结底到底也?还是人之常情。
人只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温柔以待。
姚多福是个太监,这辈子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不?可能有那一天,但?他能清晰分辨萧元宸的态度。
这就足够了。
他是要按着萧元宸心意办事的。
“陛下放心,小的明白。”
萧元宸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让人通传,朕去一趟延华宫。”
贵妃再不?想面对他,也?必须要面对了。
有些事,她或许能回忆起来。
此时?沈初宜同其他宫妃一起坐在?敬安宫中,陪着恭睿太后说话。
三公主已经?快满月了,正是可爱的时?候,太后也?不?藏着掖着,宫妃们过来请安,就把三公主抱出来让大家瞧一瞧。
三公主的眉眼?生得倒是同汪亦晴很像,都是清秀的样子,尤其那张小嘴,看起来粉嫩可爱。
她时?常都在?睡觉,就是被不?同人抱了也?不?会醒,特别乖巧。
沈初宜自己身?子重,就不?抱她,只在?边上看。
恭睿太后瞧了她一眼?,难得有些笑意:“大抵到了年关,你就要生了,想来没有几个月了。”
沈初宜福了福:“是。”
“有什么缺的,你就直接跟哀家说,都是小事。”
倒是难得和善起来。
沈初宜便对着太后笑道?:“宫里什么都有,娘娘如此慈爱,臣妾什么都不?缺。”
恭睿太后看她健康的模样,心里就觉得踏实。
一群人逗了一会儿孩子,三公主就饿了,砸吧着嘴要吃奶。
恭睿太后让人都下去了,才看向德妃:“近来贵妃和熙嫔如何了?”
德妃微微叹了口气。
“贵妃姐姐还是老?样子,太医也?说她这伤不?好治,只能慢慢养,可贵妃姐姐又是那样的性子,伤势时?好时?坏,瞧着一两年都养不?好。”
说到这里,德妃顿了顿,对恭睿太后笑道?:“娘娘放心,太医院会全力医治的。”
恭睿太后叹了口气:“怎么就这样背运呢。”
贵妃遇到的这件事,的确运气太差了,即便她现在?升为贵妃,宫里也?没人羡慕她。
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只能换来一个空空的份位,几乎断送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太不?值得了。
太后这样叹气,贤妃就立即道?:“太后娘娘也?莫要太过忧心,贵妃娘娘是个很坚强的人,能慢慢好起来的。”
恭睿太后就道?:“但?愿吧。”
等?说完了贵妃,就说到了熙嫔。
德妃就道?:“娘娘,熙嫔这两个月一直在?卧床静养,但?太医院来报,熙嫔的情况不?是太好,这一胎……”
“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
恭睿太后又沉默了一下:“你们也?辛苦了。”
邢昭仪同熙嫔都在?荷风宫,因此听?到这话,她忙起身?,道?:“太后娘娘放心,臣妾同赵妹妹和简妹妹会好好侍奉熙嫔娘娘,希望娘娘能否极泰来。”
她一贯在?宫里不?出彩,平日?里很难被人想起,如今好不?容易能说上话,太后也?不?由看了她一眼?。
“不?错,你们辛苦了。”
太后又说了一遍。
邢昭仪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又说了会儿明熙公主的接风宴,众人才散去。
沈初宜等?在?最?后,没有立即离开,等?众人都走了,她才来到恭睿太后身?边,对她见?礼。
“娘娘。”
恭睿太后看向她,问:“可还有事?”
沈初宜很干脆:“娘娘,陛下言说娘娘近来事务繁忙,让臣妾多照看三公主,臣妾以后每日?下午过了申时?过来,可好?”
“嗯?”
恭睿太后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眼?眸,认真看向沈初宜,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沈初宜倒是很坦荡,脸上挂着完美微笑,任由她打量。
过了许久,恭睿太后才把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皇帝说的啊。”
沈初宜颔首,道?:“陛下心疼太后娘娘,故而有此一言。”
恭睿太后又看了看她的眉眼?,倏然笑了起来。
“心疼哀家?”
恭睿太后的笑声很慈祥,有一种长辈的打趣意味,沈初宜有些不?明所以:“娘娘?”
恭睿太后指了一下椅子,让她坐下说话。
“你若是身?子好,就过来,哀家若是不?在?宫中,胡掌殿也?会侍奉你。”
沈初宜便道?:“是。”
恭睿太后又看她。
沈初宜这才觉得有些不?对来,可究竟有何不?对,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能含笑地任由恭睿太后打量。
似乎过了许久,恭睿太后才道?:“你近来在?读什么书?”
沈初宜顿了顿,才回答:“臣妾之前才开始学四书五经?,但?内容深奥,实在?难以快速理解,最?近温姑姑换成?了史?书,并给了习册,臣妾勉强可以自己读通,读不?懂的地方就问步姐姐或温姑姑。”
恭睿太后是真惊讶了。
沈初宜才读书识字半年,就有这样的领悟,已经?算是天份极佳的聪明孩子了。
不?过即便有天份,也?要付出超出常人的努力,这更难得。
难怪呢。
恭睿太后想到之前萧元宸说的话,才明白那不?是随口之言。
她垂下眼?眸,道?:“以后你每日?过来敬安宫,若哀家在?,哀家也?可教你。”
“当真?”
沈初宜实在?惊喜,直接就站了起来,眼?睛都瞪圆了。
恭睿太后难得笑了起来。
她身?上的冷漠疏离都褪去,只剩下慈爱和温柔。
那双跟萧元宸一般无二的桃花眸里闪着笑意,看起来比平日?里显得年轻许多。
她这一笑,立即让人觉得春风化雨,大地回暖。
“自然是真的。”
恭睿太后话锋一转:“不?过,你若是不?勤勉,达不?到哀家的要求,哀家以后就不?教你了。”
沈初宜难得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活泼的一面来。
她用力摇头,保证道?:“不?会!”
“臣妾会努力的,谢娘娘教导。”
恭睿太后笑眯眯说:“去吧,明日?再来。”
于是,等?明熙公主回京之前,沈初宜每日?都多了去照看三公主的差事。
此时?还未至深冬,早冬时?节虽也?寒冷,但?下午阳光灿灿落在?身?上,还是有些暖意。
即便风冷,也?吹不?散阳光的热度。
沈初宜时?常会在?天气好的时?候步行去敬安宫,一来一回要行走几乎要半个时?辰,不?仅活动筋骨还能出汗。
而三公主虽然还不?认得人,却也?能被她逗着咯咯笑,是个好带又听?话的孩子。
一晃神就到了明熙公主回宫前一日?。
这一日?,圣京落了熙宁四年冬日?的第一场雪。

银栗扑簌而落,一层层堆积在青石板路上,天地间一片素白。
路不好走,沈初宜便?坐了暖轿,一路慢悠悠去了敬安宫。
等来到?敬安宫,已是大雪纷飞时。
银粟扑簌而落,沙沙作?响,红墙黄瓦银装素裹,少了几分?雍容,多了些许优雅。
雪落时分?的长信宫美丽不可方物。
沈初宜下了暖轿,一顶油纸伞就适时遮挡在头顶。
她抬眸看去,就看到?敬安宫的郁姑姑。
“有劳姑姑了。”
她这一开?口,眼前顿时一片寒气,沈初宜的鼻头有些红,更显得唇红齿白,肤白貌美。
郁姑姑眯着眼睛笑了。
她道:“辛苦娘娘了,这样大的雪,娘娘还来照顾三公主,真是有心了。”
沈初宜笑了一下,说:“我就是过来看看,还是你们辛苦,日常都?是你们在照顾三公主。”
进了敬安宫,走到?回廊之下,大雪便?落不到?身上。
郁姑姑便?收起了伞,声音很低,只有沈初宜能听清:“娘娘,德妃娘娘也在。”
沈初宜道:“德妃姐姐一贯是宫中的表率,今日是我来晚了。”
三言两语之间,三公主所住的后殿便?在眼前。
厚实的锦帘掀开?,一股暖香扑面而来。
三公主年幼,冬日时节,暖阁里火龙烧得很旺,只为让小公主舒服过冬。
沈初宜踏入殿中,鸿雁便?上前帮她解下披风,挂在臂弯上亦步亦趋跟着。
沈初宜见外面站着一名奶嬷嬷,便?道:“德妃娘娘和公主呢?”
沈初宜日日都?来,奶嬷嬷同她都?很熟悉,闻言便?笑道:“都?在东暖阁。”
“你先下去歇着吧,不用伺候了。”
吩咐完,沈初宜便?直接进了东暖阁。
七宝珠帘摇曳晃动,清脆声音响起,沈初宜踏入东暖阁,就看到?德妃穿了一身绣纹精致的大袖宫装,正抱着三公主看。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隆重,发髻上流苏长长落在耳畔,把她那张素雅的脸映衬出几分?娇柔来。
听到?脚步声,德妃抬起头,流苏一晃,险些打在三公主的脸蛋上。
沈初宜没有多说什么,她福了福,道:“见过德妃娘娘。”
德妃抬眸看向她,面容平静,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
不知?道是否她太?过用力,亦或者姿势不对,她怀中的三公主忽然呜咽一声,似乎立即就要哭了。
德妃垂眸又看了看三公主,这才?把她放回摇篮里。
“坐吧。”
德妃说着,自顾自在窗边落座。
沈初宜也陪着
她坐在了椅子上,郁姑姑上了茶,德妃就道:“郁姑姑也辛苦了,你退下吧,本宫同沈妹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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