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周旋久by八宝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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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这么问,陈添当然知道已经猜到了他在国?外会面临的处境。
“黎艾,”陈添的语气没有了刚才的慵懒散漫,“你说你不想跟我冒险。”
“但这场险,”他声音压下去,“你陪我冒定了!”
黎艾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陈添他就是个疯子!
黎艾一气之?下挂断了电话?。
像是血管里灌了滚烫岩浆一路带着火烧进心口,黎艾被他气得胸膛不住起伏。
自己找死还要拉上?她,混蛋。
既然他不考虑她的安危,她也没必要考虑他的。
死就死,不管她还是他,谁不死。
窗外的枪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这时候,黎艾才明白,陈添为?什么要让这里的人都搬走,这样的动静很容易让人恐慌,从而发生混乱。
让所有人都搬走还不用担心有什么人混进来,只?要守住外围,里面就是绝对的安全堡垒。
她选的这个地方,还真是选得好,陈添若肯好好待在这里,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就怕他因?为?她偏要找死,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跟他回?去,自己的性命自己负责,她凭什么为?了他的安危而妥协。
这样和他僵持下去,她自己也很可能会因?为?他有性命危险,可这没什么大?不了,她一直不怕死。
在她看来,有很多东西?比生命重要,譬如自由。
况且,陈添不是说了,就算不进议庭,他也能护她周全,现在陈鹤龄女士还没退下来,如果这样他都护不住她,护不住他自己的性命,那他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反正结局都是一个死。
天还没亮,她困意全无,没打算继续再睡,去隔壁房间打了五个小时的拳,是复健,也是发泄。
下午,穿上?日常的装扮,她站在镜子面前涂口红。
黑发已经长?出?了一截,如果陈添没出?现在这里,她会去补染,现在就没这必要了,她打算过段时间去染回?来,这样的头发看着难受。
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黎艾抿了抿嘴上?的口红,将?面具戴上?,走出?去。
院子外面停着很多辆车,闻修言站在第一辆车前等她。
黎艾走到车前,闻修言替她拉开车门,她迈开腿正要上?车,却发现车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她收回?迈出?去的腿,冷冷看着里面的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都咽进了肚子,算了,她不跟他计较,计较也没用。
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她抬腿跨上?车。
车是有两排座位的商务车,她准备去坐后面,但却被陈添握住了胳膊。
“坐前面。”
黎艾转头看向他,“劝你不要欺人太甚,陈先生。”
她和他保持着最生疏的客气。
“这就欺人太甚了?”陈添掀眸,一双狭长?的眼?底透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黎小姐。”
“松手。”
一把?刀抵在他手腕上?。
看着被她握在手里的刀,陈添却像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新鲜事,眉尾挑起,唇边逐渐浮现出?一个兴味的笑,看起来像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松手。”
黎艾再警告了他一次。
下一秒,她忽然被一股她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拉过去,扑进陈添怀里,等她从陈添怀里抬头,手里的刀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上?。
陈添一只?手从她背后绕一圈到前面握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把?刀。
打量了会儿那把?刀,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表情?愉悦地笑着开口:“宝贝,下次用枪,这玩意儿没什么杀伤力。”
黎艾暗自下决心:
下次她直接捅,不废话?了。
一辆黑色商务车在酒吧步行街前停下。
车内, 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将?没?收的小刀递给身旁戴着面具的女人?,“还你。”
女人?像在气头上,一把?夺过?刀别在大腿上后?扭头便下了车。
男人?则慢悠悠迈出长腿,双手插着兜跟在她身后?, 和她进了同一家酒吧。
酒吧这?会儿已经有了些客人?, 但不及之?前这?个点儿的客流。
陈添寻了个角落坐下, 叶尧紧随其后?坐到他对面,将?手里的公务包打开?,拿出电脑, 鼠标,打印好的文件等一系列工作相关物品摆放到陈添面前。
别人?来酒吧都是喝酒聊天,哪有来酒吧工作的。
黎艾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只有两个字:神?经。
她也不管他,自顾自调酒, 之?后?的三个小时,她与他一个眼神?交流也没?有,她没?看陈添,陈添也没?怎么看她, 他工作好像很?多, 也就抽空吸烟时才把?她看着。
晚上六点,酒吧员工分批去吃饭。
酒吧有请厨师, 饭菜不是很?合黎艾胃口,但其他员工都很?喜欢这?位厨师做的饭,黎艾便一直没?换, 她食量小也吃不了多少?。
随便应付了两口, 黎艾上天台抽烟。
酒吧的天台很?大,完全可以装修出来投入使用, 但这?边晚上总下雨,风还大,要是遇上突如?其来的阵雨,二楼的客人?铁定浑身都会湿透,所以整条酒吧街的二楼几乎都闲置着。
黎艾很?喜欢这?里,灯红酒绿里的僻静处。
在这?里抽烟特别有感觉,迎着风,看着霓虹灯影流转,每一间酒吧里传出或重金属或轻音乐的旋律,这?些声音被?风混合在一起,又被?风稀释,成了一种很?具有虚幻、失序、独特又迷人?的声音,搭配入肺的尼古丁,会像踩在云朵上,踏入异次元空间,在失真梦境里透过?云雾看着这?真实却失格的世界。
每天在这?里抽烟的那十几分钟,是黎艾最放松的时候。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在她最没?有防备的地方?被?人?从后?面用棉布捂住口鼻。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在她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双手已经被?束缚,双脚也被?人?抱起,她想呼救,紧紧覆在她口鼻上的棉布让她只能发出极低的呜呜声,就这?一点声音,还全被?风声湮没?。
棉布里掺着某种药物,黎艾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被?一点一点抽空,眼皮变得无比沉重。
渐渐地,她什么都不再听得见,大脑和耳边都一片空白,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在最后?一片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一架巨大的黑色直升机,夜空中的螺旋桨快速转动着,叶片锋利如?刀,似要将?她搅碎。
晚上七点。
陈添在Sky吃完叶尧给他打包的饭菜,像他这?种呆过?部队的人?,大多都不挑食,一点不难伺候,但也仅限于饮食这?一方?面了。
“黎艾吃个饭怎么这?么慢?”陈添压着眉抽了根烟出来。
出于职业本能,会第一时间考虑风险因素的叶尧试探问道:“现在特殊时期,要不要让闻修言去看看?”
陈添咬着烟抬了下头,让他去的意思。
叶尧会意,站起身去找闻修言。
三分钟后?,陈添手机里来了个电话,闻修言打的。
看到来电人?是闻修言,陈添脸色乍变,立马把?手机拿到耳边接通。
手机里传出闻修言焦急的声音:“添爷,黎小姐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陈添第一时间不是发怒或询问,他迅速挂断了电话,拿电脑开?始查黎艾的定位。
定位显示,黎艾所在的位置距离此处十五公里,并以极快的速度在直线前进中,但地图上此处路段根本不是直线。
陈添瞬间明白了黎艾是怎么被?掳走的。
“出动黑鹰!”
冲叶尧下达完这?个指令,下一秒,陈添已经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冲向了酒吧门口。
从酒吧到停车场少?说也有好几百米,陈添愣是没?用一分钟就抵达停车场上了车。
叶尧把?黎艾的位置发到了他手机里,陈添拿着手机去握方?向盘,用力踩下油门。
车子像一头猛兽般冲出停车场,直奔定位显示的位置。
他跟着定位移动的方?向猛追,几乎没?踩过?刹车。
黎艾的定位在两分钟后?停了,停在宿厘岛南部的一栋别墅内。
陈添盯着手机上显示的那个位置,愈发用力的踩着油门,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离那里还有二十多公里。
车辆全速前进,全程行至过?半,车里的卫星电话响起。
陈添拿过?来接通。
“Boss,黑鹰已就位。”
“里面什么情况?”
“暂不清楚黎小姐身在何处,请指使行动。”
“围着别墅绕行,不要暴露武器。”
民用版黑鹰不能挂载武器,但能承载武器,虽然如?此,杀伤力自然还是没办法和军用版相比,但对付非政府军队人员完全绰绰有余。
“收到。”
两架黑鹰围绕别墅飞行,巨大的引擎声响彻整个别墅,此刻别墅里的人?必定如?同一只在山林里听到四面八方?传来唬啸的羊羔般惊恐。
里面的人?自然能猜到俩架黑鹰因何而来,不多时,别墅二楼落地窗后?的窗帘被?拉开?一角,浑身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黎艾被?人?压在了窗前,拿枪抵着头。
“Boss,他们在二楼挟持黎小姐做了人?质,目前只看得到黎小姐和一把?对准黎小姐的步枪,屋内人?数暂不清楚。”飞机上的人?向陈添汇报。
既然是人?质,那便暂时是安全的,但陈添还是问了句:“她怎么样?”
卫星电话那头的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黎艾,“黎小姐被?捆着,身上未看到有伤口。”
“继续绕行。”
说完这?句,陈添将?卫星电话丢到前面,双手紧握方?向盘,将?速度提到了最高?。
“Boss,”在陈添距离别墅仅五千米时,卫星电话那头的人?再次向他汇报,“我?们观测到有另一批车队往这?边赶来,和您那边差不多一样的距离。”
“他们多少?辆车?”
“七辆。”
能用直升机绑人?,对方?显然也不是吃素的,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这?七辆车是对方?的增援,也不知道车上有多少?人?和武器。
陈添看了眼后?视镜,镜子里隐约能看到后?面正奋力想跟上他的几辆车,叶尧估计就在其中一辆。
他踩了脚油门,准备等一等后?面的车。
火力相当才好开?火。
两批人?马几乎是同时抵达别墅门口,从不同的方?向。
一边七辆车,一边暂时只有五辆车,但有两架飞机在头上。
车一停,两边的车窗里都顿时伸出来数支漆黑的枪管。
陈添坐在驾驶位上,透过?防弹玻璃窗,他看向对面第一辆车后?座的那个人?影。
虽看不清脸,但他猜,对方?也正看着他。
“Fire or negotiate, you choose。(开?火还是谈判,你选。)”
陈添盯着那个人?做出口型。
一分钟后?,对方?收了枪。
这?就是要谈判。
陈添自然也让这?边把?枪收了起来。
冲对面比了个下车的手势后?,陈添自己先行下了车,这?是很?危险的举动,但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畏惧,姿态从容。
随后?,对面车辆里也出来一个人?,年龄四五十左右,穿着件黑色T恤,看得出来是白人?,但肤色偏黑,脸上沟壑很?深,眼神?给人?的压迫感极重。
都不用去调查他的背景,陈添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人?手里有不少?人?命,估计是当地黑手党头目级人?物,对上他的目光,陈添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样的人?他见得不多,但他见过?的杀人?犯却不少?,亲手击毙的杀人?犯也不在少?数。
陈添朝前走过?去两步,停下,“what do I call you?(怎么称呼?)”
“Russell,”男人?也问,“You?”
“Chen.”
“Chinese?”
陈添做了个表示‘正确’的表情,随即开?门见山地问道:“Mr. Russell, What i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man who kidnapped my girl and you?(绑架我?女人?的那男的跟你什么关系?)”
“We are both in business(我?们在生意上有来往)。”
“How much?(多少?钱?)”陈添问得很?直接。
“Sixty million pounds(六千万英镑)。”罗素回答得也干脆。
“I bid seventy million(我?出七千万)。”
罗素眼瞳一敛,他想到了陈添会出价,但没?想到他连是什么生意都没?问,直接加价一千万。
他用余光瞥了眼天上的两架黑鹰,捉摸不透对方?什么来头。
“Kent,You draw up an electronic contract(肯特,你去拟一份电子合同。)”过?了会儿,罗素侧头对旁边的人?说。
肯特回到车内,找到原有合同进行修改。
几分钟后?,他拿着平板出来,将?平板交给罗素。
罗素先在上面签了字,然后?递给陈添。
陈添还是看了眼交易内容,也是巧了,竟然是石料生意。
陈添很?干脆利落地签下了字,并主动将?护照交给他们拍照。
完事,罗素友好地朝陈添伸出手。
陈添和他握了个手。
双方?都不拖泥带水,七千万英镑的生意就此敲定。
“Let's go, Mr.Chen, I'll take you inside(走吧陈先生,我?带你进去)。”罗素主动开?口。
“Do I need a gun?(我?需要带枪吗?)”陈添问。
“Of course not, you are my distinguished guest(当然不用,你是我?尊贵的客人?)。”
别墅里的人?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拿枪指着黎艾,不敢自己往外看,生怕一冒头就被?一枪崩了脑袋。
“What's out there?(外面什么情况?)”男人?紧张地问黎艾。
别墅很?大,黎艾看不到门外的情况,“The helicopter left(直升机离开?了)。”
男人?还是不敢探头去看,将?耳朵贴在墙上听。
看着正在撤离的两架黑鹰,黎艾内心很?平静,她知道这?代表——
她安全了。
接着,她看到大门打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了她的视线。
她也出现在了那人?的视线里。
两个人?隔着几十米对望。
其实黎艾根本看不清陈添的脸,但她就是知道,他在看她。
等近了,她清晰地看到,他的确在看着她,在笑。
步伐一如?既往的散漫。
她在心里骂他,她还被?枪指着脑袋,他竟然能笑得这?么轻松。
两人?的身影很?快隐入建筑內。
又过?了会儿,门口传来喊声,“Mr. Grey,Mr. Russell is here(格雷先生,罗素先生来了)。”
“Mr. Gray, please open the door(格雷先生,请开?门)。”
听到确实是罗素的声音,格雷把?步枪换成了手枪继续抵着黎艾的脑门,另一只手抱着她的腰把?她拖去门口。
黎艾觉得这?英国?佬真有够虚的,她体?重那么轻,他都拖得费力。
格雷给罗素开?了门。
黎艾往外看去,没?看到陈添身影。
“What fucking happens?(他妈什么情况?)”格雷火大地问罗素。
“You shouldn't mess with this lady(你不该招惹这?位女士),”罗素平静道,“But now I've solved it(不过?现在我?已经解决了)。”
“And then what?(然后?呢?)”
“Now you need to put this lady out(现在你需要把?这?位女士放了)。”
格雷猜到了这?个结果,大骂了声:“shit!”
骂完,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着火气把?枪别到身后?,低头给黎艾解绑。
不对劲。
黎艾觉得很?不对劲。
她脑海里浮出出刚刚陈添脸上的笑容。
如?果只是这?样的结果,陈添会那样对她笑吗?
她抬头看向门外,心里莫名有种不安的预感。
“嘭——!”
一道巨大的声响突然在她耳边炸开?。
有什么溅到她的脸上,温热的,红色的……
她浑身一瞬间变僵硬,只能极缓地转动瞳孔。
缓慢移动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枪口。
正在帮她解绑的人?倒了下去,安静到极致的房间里能听见细微的滋滋声,像是什么在往外喷溅。
黎艾没?有回头,但她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瞳孔不自主地剧烈颤动着,身体?却僵直得无法动弹,视线变成一团模糊的红色,头发阵阵发麻,整个人?像被?一种巨大的恐怖阴影包围,那种恐怖不是来源于对死亡的畏惧,是一种崩塌,她受二十多年环境浸染所形成的世界观,在这?一瞬间,崩塌成了废墟。
有人?在她面前被?枪杀了。
这?在美国?是很?正常的事,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件事真正发生时,她发现自己有些接受不了,至少?是现在这?一刻,她难以接受。
恍惚中,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怔了怔,失焦的瞳孔重新聚焦,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进她逐渐清晰的视线。
那个人?朝她走来,在她面前停下,单膝跪地半蹲下来。
一张尤为好看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好看到像极了西方?神?话里,生得绝美容颜,以此来蛊惑世人?的恶魔。
修长的五指抚上她的脸,像几天前的某个夜晚那样,替她抹去脸上沾染的血液。
“还好吗?”他低声,“宝贝。”
“还好吗, ”他?轻捧她?的脸,“宝贝。”
熟悉的声线入耳,黎艾忽的鼻尖一酸,眼泪几乎是一瞬间漫过瞳孔, 一滴泪珠猝然滚落。
黎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死的这?个人他?本就该死, 她?差一点?就被他?侵犯, 他?死了,她?应该笑?才对。
可?眼泪竟止不住。
眼泪大?颗大?颗溢出眼眶,很快在她?脸上划下?一道道泪痕。
“好了, ”陈添把他?揽入怀里,“没事?了。”
他?把她?抱起来,转身?出了房间,他?知道她?不想待在这?儿。
罗素没有告诉他?,他?会直接杀了格雷, 让她?被吓到,但他?倒也并不反对罗素这?个做法,照黎艾的性子,是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这?种人渣, 她?就是不杀了他?也会废了他?,哪怕明知对方有枪, 如果被松绑后她?当场就做出过激举动,那?很危险。
抱她?走出别墅,路过站在门外的叶尧, 他?说了句:“给我?拿包湿纸巾。”
叶尧立马跑着去?拿。
黎艾蜷缩在陈添怀里, 头埋进他?胸口?,眼泪混合着血液将他?胸前打湿了一大?片。
她?哭得没有声音, 只有眼泪不停在流。
她?知道,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她?还会经历今天这?样的场景,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愿意跟他?回国。
她?想逃,回了国就真?的逃不掉了。
车门被轻轻敲响,叶尧拿了湿纸巾站在门外。
陈添伸手,叶尧拉开?门将湿纸巾递给他?。
陈添抽了几张湿纸巾,轻轻抬起黎艾的脸,给她?擦掉脸上的泪和血。
他?真?的很不喜欢看到那?些人的脏血溅到她?身?上,全程蹙着眉。
等他?将她?脸上的血迹都擦干净时,黎艾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她?没有立刻从他?怀里出去?,她?现?在没那?个心?情跟他?折腾,也没那?个力气。
她?抬头,看向陈添,问他?:“开?枪的那?个人,是谁?”
“估计是这?里的黑手党,我?只知道他?叫罗素,这?名字估计也是假的,他?跟绑你的那?个英国佬有生意来往,所以他?帮他?绑了你,那?栋别墅就是罗素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
“既然他?们是一伙的,”黎艾紧盯着陈添的眼睛,像质问,“那?他?为什么会杀了那?个人?”
陈添如实告知:“因为我?和他?做了一笔生意。”
“你和黑手党做生意?!”黎艾柳眉一竖。
陈添气定神闲,“我?和他?买一个人,有问题吗?”
“买一个人死,”黎艾继续紧盯着他?,“还是买一个人活?”
“当然是买一个人活,”陈添微微眯起眼,似在笑?,“买一个人死可?是犯罪。”
黎艾无从得知他?话里的真?假,只能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在这?种越是混乱失序罪恶丛生的地方,人越要守住底线,否则就会被罪恶逐渐吞噬,变成罪恶本身?。
黎艾不希望陈添变成那?样的人。
“你花了多少?”
“七千万。”
黎艾登时一愣。
给多少不好,他?非给七千万?
成心?的吧?
她?现?在才知道这?个人这?么睚眦必报,一直把那?七千万记着,她?拿他?换了七千万,他?就要也拿七千万来换她?。
“陈添你他?妈有病!”
管他?爽不爽,她?就是要骂他?。
陈添笑?起来,笑?得沙哑而愉悦,带着点?儿玩味的尾音听得人耳朵发麻,“是有病。”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尾似乎也跟着唇角扬起,狭长而深邃的眼里浮着一抹晃动光,身?上生出一种独属于他?的痞。
黎艾从来都受不住他?这?样子,哪怕是在这?种时候,他?是真?的长了一张好看到能叫是非颠倒的脸。
她?将脸别到一旁,不去?看他?,吸了口?气沉声道:“我?还你。”
“你还得起?”
七千万有什么还不起,她?在娱乐圈超一线的位置待了五年还是挣了不少的。
“七千万,是英镑。”后半句,他?稍稍咬字加重。
英镑?!
黎艾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那?不就是七个亿?!
七个亿她?拿什么还?
“还不起?”陈添低头凑过来,故意压低声音,别有深意的语调,“拿别的还?”
“别的没有就命一条。”黎艾摆出老赖的架势。
陈添笑?。
听着他?沉沉的笑?声,黎艾心?头有些不爽,即便耍赖的人是她?,但她?就是不爽。
她?的命被他?用金钱买下?,她?却还不起,这?让人真?的很不舒服。
胸口像憋着一股郁气出不去,她?越来越觉得憋屈,最后实在恼不过,转头瞪向陈添,“陈添,是你自己要救我的,我?没让你救。”
“是,我?自己?要救的,”陈添抬手轻捏住她?下?巴,晃了晃,“那你就连一个感谢都没有?”
黎艾愣住。
片刻,她眼睛快速眨了眨,似慌张。
她?垂下?长睫,遮住眼,头低着,过了会儿,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她几乎没有张开?的双唇间断断续续的溢出:“谢……谢谢。”
陈添双唇扬起,笑?得宠溺,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从前那?样。
被他?揉着头发,黎艾心?里升起种很复杂的情绪,她?好像有些眷念,想他?揉久一点?,又抵触与他?这?样亲密,胸腔里闷闷的。
“陈添,”车里安静一会儿后响起她?的声音,她?还抵着头,声音里的情绪不高,“今天你如果来晚一点?我?会死。”
再晚一点?,那?个男人会碰她?,她?会杀了他?,然后自己?去?死。
“我?不会晚。”陈添说。
黎艾这?时才抬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百分百能肯定的。”
陈添并不反驳,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要是死了,我?陪你死。”
黎艾长睫颤了颤。
她?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是想告诉你,你说你能护住我?,但你不一定能,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会愿意看到我?经历今天这?样的事?吗?”
“我?也说了,你要是死了,我?陪你死。”
“陈添!”
一股怒火直往上窜,黎艾忍不住怒喊了一声。
她?以为发生了这?种事?,陈添会愿意放手,没想到他?宁愿和她?一起去?死。
“陈添,”她?情绪忽的又平静下?来,但眼神的穿透力却更重了,“你根本不爱我?,你这?只是占有欲,你要真?的爱我?,就不该置我?于这?样的处境。”
她?不是在说服他?放手,她?是真?这?样认为,她?的情绪能这?么快沉下?来,原因也在这?儿。
他?并不爱她?这?件事?,她?难免心?痛。
“我?爱不爱你,我?不知道?”
陈添全然没有被她?动摇,连语气都没有一丝情绪上的起伏,“这?世上任何一种感情的定义?都是主观臆断,我?爱不爱你,是我?说了算。”
“还有,”他?接着说,“我?得提醒你,你这?次被绑,可?不是因为我?。”
黎艾愣了下?。
“我?要是如你所愿的走了,你想死都没机会,他?们会把你玩儿到废,”陈添用力扣着她?的腰,刚刚还十足冷静的眼神里覆了层戾气,沉冷的嗓音像淬了冰,“懂吗?”
黎艾不愿意接受她?靠自己?没能力自保的说辞,使性子般瞪着陈添说:“你是我?克星吧,你没来之前的二十多天我?屁事?没有,你一来我?就被人盯上了。”
“黎艾,”他?瞳仁漆黑,目光沉沉,一字一句缓慢有力,“你才是我?的克星。”
心?脏倏地一紧,黎艾的呼吸停了片刻。
她?,的确算得上是他?的克星,如果没有遇上她?,他?陈添的人生不知有多快活,何必来这?儿将自己?置身?险境。
她?不说话了。
陈添盯了她?会儿,抬手,食指微屈敲了两下?车门。
侯在车外的叶尧听见声响,拉开?前车门,坐到驾驶位。
车辆驶离别墅。
黎艾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每当路过较为密集的绿化带,车窗上的阴影面会映出陈添的侧脸,像此前记忆里这?张脸不时的闪现?。
一颗心?沉下?去?。
他?们是彼此的克星。
回到住处,黎艾一整天没出门,她?什么也没做,就躺在床上想,要怎么逃。
如今危险已经暂时解除,但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还不能单独行动,要是被仇视陈添的人抓到,指不定会怎么凌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