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周旋久by八宝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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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黎艾踹得起不来身,但他也不是个蠢的,没由着她踹,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并用力一拽。
黎艾重心失衡,摔在地上。
她反应很快,接触到地面的第一时间就立刻用格斗里经典的十字固将准备爬起来的男人重新锁到了地面,可是男女力量悬殊,她体重又太轻,男人纯靠蛮力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
形势瞬间扭转。
“江哥!”女生在一旁大喊,想阻止却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做。
男人是真被黎艾那几脚给惹毛了,没管她长得有多漂亮,刚将她压到身下便挥出拳头砸向她的脸,还好黎艾是练过的,本能地将这一拳格挡了下来,并顺势将男人的手臂夹到胳膊下使出了又一个格斗中的经典锁技,米尔锁。
米尔锁的伤害性足以在短时间内让男人肩臂在遭受巨大扭压的情况下分离脱位。
“啊——”在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后,男人发出一阵惨叫。
黎艾一口气没歇,站起来又冲着他猛踹几脚,然后反钳住他另一只手,拿膝盖抵住他后背,将他完全锁死在地上。
一番折腾下来,黎艾喘了喘气,转头看向旁边一脸惊容的女生。
“这种人渣的要求你也敢照做,他能威胁你一次,就能威胁你无数次,直到把你玩儿死,”黎艾压着眉,声音冷冽,“懂吗?”
女生含着泪点了点头。
“会介意你过去的男人,有什么好要的?”
对女生说完这句话,她目光越过女生看向她身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陈添。
“你就看着?”
陈添扬唇,轻笑。
他是在那男的把黎艾压住的时候赶到的,本来他是准备过去帮她,但看她把米尔锁都使出来了,也就没必要再帮了,遂靠在门口看起了戏。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她打人,非但不是第一次,有意思的是,他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就在打人。
那时候她还不会格斗技巧,但会拿着高跟鞋朝人猛砸,脾气是真的爆。
想起这事儿,他脑子里浮现出今晚上那化妆师的话:
“到底他妈是谁给她惯出来的这脾气?”
当时他说是他惯的,现在想想,从五年前他们刚刚相遇起,她就这脾气。
他笑着朝她走过去,“一个瘦猴子都收拾不了,那我这些年不是白教你了?”
她的格斗技巧都是他教的,他是她的老师,也是她的陪练,从未假以他手。
“所以你就在旁边看戏?看得爽吗?”
“爽啊。”
看他笑得一脸爽样,黎艾简直火冒三丈,刚刚她要没挡住那一拳,恐怕都毁容了!
她从那男的身上站起来,愤愤朝陈添走过去,抬腿准备狠狠踩他一脚,谁知道竟然踩了个空,这人反应是真的快。
“你这暴脾气,”陈添微偏了下头,脸上挂着谑色的笑,“天生的?”
“不是。”
“那怎么来的?”
黎艾没有立马回答,眼神暗了暗,沉默片刻,她将头转到一旁,“一个没脾气的人会被欺负。”
刚刚还一脸散漫玩味的陈添神色一顿,浓眉下压,“谁欺负你了?”
“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去洗手。”
她似乎不愿提起这件事,说完便抬步离开。
陈添没有跟上去,侧头看着她单薄的背影逐渐走出视线。
此时他脸上已看不到一丝谑色,过了会儿,他拿出手机,拨通叶尧的电话。
“添爷。”
在陈家集团内部,大多数人不会以姓氏称呼对方,因为哪怕是一个子公司,陈姓高层也非常多,都叫陈总压根分不清,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还是不约而同,大多数人都用对方姓名里最后一个字称呼对方,陈添在陈家辈分很高,年纪比他大很多的人都会唤他一声添哥,关系比较好的也叫添哥,其他人则多唤他添爷。
“去查,黎艾念书的时候,有什么人欺负过她。”
“收到。”
挂断电话,他又给陈宴京打了过去,“二楼甲板,过来。”
陈宴京很快赶到。
“怎么了哥?”
陈添用下巴指了指前面那男的,“他打你嫂子,你派对上的人,你看着办。”
“什么?!”陈宴京难以置信。
他转头看向那男的,不认识,估计是跟别人一块儿来的。
“你喝多了?”他问那男的。
在青港,没几个人敢在他陈宴京的派对上惹事,更别说还是他的生日派对,闹出这档子事,这人不是喝多了就是脑子被撞了。
男人估计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吓得不敢说话,捂着手把头低着。
“手怎么了?”陈宴京走到男人面前,“断了?”
他知道陈添教了黎艾五年格斗,弄断这人一只手肯定是不在话下。
“放心,我会送你去医院,”他语气温和,像非但不打算跟他算这笔账,还要为他撑腰,不过他话没说完,还有一句,“往死里治。”
男人顿时一惊,胳膊上汗毛都瞬间立了起来。
看他反应,陈宴京唇角一掀,“开玩笑的。”
“走吧,带你去医院。”他伸手握住男人伤到的那只手,明显故意的。
在他施加的力道之下,男人疼得脸都白了,却愣是一声不敢吭。
拉着人走到陈添跟前,陈宴京问他,“嫂子呢?”
“先走了。”
“嫂子估计心情不太好吧,你不去哄哄?”
“去。”
“赶紧去吧,我一定好好给嫂子出气。”
陈添“嗯”一声,转身进船舱去找黎艾。
下楼,到一层船舱,在灯光闪烁的昏暗处,他看到黎艾正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看着岂止是心情不好。
陈添坐到她身边,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酒杯。
“你干嘛?”
“你在生我气?”
“没有。”
她转身去拿他的杯子,往里倒酒,接着喝。
陈添也慢条斯理地将手里这杯酒喝下去,期间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打量着。
酒液尽数进入口中,他将杯子搁回桌面,伸手捏住黎艾的脸,虎口抵着她尖尖的下巴,让她转头看着他,“要没生我气,那你这是哪儿来的气?”
哪儿来的气……
黎艾自己也说不清。
她垂下长而浓密的睫毛。
想想,似乎每次回忆起以前在学校被霸凌的事她都会心情很差,明明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她从来没去想过为什么,现在陈添这么一问,她才开始琢磨,到底为什么。
刚上高中那会儿,她本来成绩很好,可后来被一群人莫名其妙盯上,往她作业本上泼墨水,烧掉她的书包,在她书桌里放死耗子,关她进黑屋……还经常打她。
霸凌者家庭背景强大,学校纵容,她那个只知道打牌的妈也不管,那段时间,她差点抑郁,成绩直线下滑。
因为外貌条件好,老师建议她转去艺体班,学表演,她去了。
转到艺体班后,那群人继续对她实施着霸凌,还总是叫她“大明星”来嘲讽她。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高三上学期,她再也无法忍受,不再忍气吞声,开始反击。
她们打她,她要么操家伙,要么逮着一个往死里咬,一次差点咬掉为首那人胳膊上的一块肉,此后,那些人不敢再轻易招惹她,但每每碰到她,还是会阴阳怪气地叫她“大明星”。
原本,她转去学表演只是因为成绩太差又没有其他特长,她并不想当什么大明星,她很清楚,自己没有演技天赋,又没有后台,就凭一张脸还妄想当大明星,只会被那吃人的娱乐圈啃得渣都不剩,那会儿她只想着当个小演员混口饭吃,那些人也知道只凭一张脸在娱乐圈走不远,所以才叫她“大明星”来嘲讽她,但在那群人一声又一声的刺激下,她心里开始冒出一个声音:
你们越是觉得我当不了,我越是要当给你们看看。
她是幸运的,在进入娱乐圈后遇见了陈添,真的成为了超一线的大明星。
只是,陈添能用他钱把她捧到超一线,却没法用钱控制人心,他把她捧得越高,网友对她的骂声越高。
她不是那种心脏强大到可以不在乎所有外界声音的人,所以,即便如今她拥有了很多普通人无法企及的东西,她还是活得不开心。
如果她真的热爱表演,被骂骂也没什么,终归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然而,她并不热爱表演,一直都不热爱。
一开始,她认真学表演,是为了有资格能当上那些人霸凌她的人口中的大明星,后来拼命打磨演技又是为了向骂她的网友证明,从来都不是因为热爱。
想到这些,她恍然,她竟一直在为那些她厌恶的人做着自己并不喜欢的事。
过去的选择无法被更改,但她忍不住去想,如果她早一点想明白,她现在会在做什么?
大概,她会有一家自己的小店。
在刚踏入娱乐圈的时候,她有个合租室友,林昔。
林昔和曾经的她很像,没演技天赋没背景也没野心,但因为长得实在漂亮,演演戏养活自己完全不成问题,还能存下一些钱用来开个小店。
林昔开了一家啤酒屋,但也卖奶茶咖啡这些饮品。
她很喜欢自己做饮料和鸡尾酒,店里除了啤酒,都是她自己和合伙人亲手制作。
作为她的室友,黎艾当时被她带得也爱上了调酒这件事,两个人以前经常在出租屋里一起喝着她们自个儿调的鸡尾酒享受微醺时刻。
到现在,她依旧经常自己调酒喝。
如果不是执意想成为真正的大明星,当初林昔邀请她一起开店时,她一定不会拒绝,那样,她现在会过着自己喜欢的,很自由的生活。
“说话。”陈添晃了晃她的脸。
“气……”想了想,黎艾回答,“气我自己。”
陈添不解地偏了下头。
黎艾掀起漂亮的长睫,抬眸看向他,“陈添,我不太想当明星了,有点想退圈。”
“想退就退,”陈添没问她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而是不假思索地说,“我养你。”
黎艾笑了下,“你能养我一辈子?”
“嗯,我娶你。”
他……竟然想娶她?
相恋五年,她从来没想过陈添会娶她,此时蓦地听到这句话,她心里有震惊,有疑惑,还有……难以言说的欣喜。
面对陈添这样的人,很难不动心,那份欣喜来源于感性,而非理性。
在她的理性里,并没有嫁给他这一选项。
对于大多数娱乐圈的女明星来说,嫁入豪门是最好的选择,但她从未有过这个想法,因为不想生孩子。
世事无常,她无法保障自己和孩子能平安顺遂的生活,更无法确定孩子长大后是否会和她当初一样,希望自己不要被生下来,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生。
而陈添,很喜欢孩子。
在很多人眼里,陈添是个很可怕的人,不管他是冷着脸,还是笑着。
他总是会笑着说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话,笑着将你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但在很多孩子眼里,他是个很温柔的大哥哥。
“不信?”陈添看她表情怔怔,以为她是不信。
黎艾没回答,只轻眨了下眼。
陈添也没再说什么,唇角勾起一抹不知意味的笑。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添哥哥。”
黎艾和陈添同时转头,看到一个被自己爸爸抱在怀里,一边笑着一边冲这边兴奋地招着手的小女孩儿。
大概是嫌他太闹腾,小女孩儿爸爸把她放到了地上。
双脚刚一着地,小女孩儿立马撒丫子朝陈添跑过来,边跑边喊,“添哥哥!”
“诶。”陈添起身走过去将她抱起来,举高。
把小女孩儿抱进怀里,陈添向孩子她爸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这种地方你也带她来。”
孩子她爸无奈道,“她嚷着非要来,想见你。”
“这么想哥哥啊?”陈添用食指轻点了点女孩儿肉嘟嘟的脸蛋。
“嗯!”小女孩儿用力点头,“超想!”
陈添温柔笑笑,“哥哥带你出去看海。”
说着,他转头,问黎艾,“要一起吗?”
黎艾摇摇头。
都是熟人,陈添没什么不放心的,抱着怀里的小女孩儿开始往外走,这里头乌烟瘴气的,还有人当众搞少儿不宜的事,不适合小孩子呆着,他捂着小女孩儿的眼睛带她往外走,但还是被她瞄到一些东西。
“那是他们送给宴京哥哥的礼物吗?”小女孩指着旁边堆满了礼物的桌子问。
“嗯,我们希希是不是也想要礼物?”
“想,但今天是宴京哥哥的生日,不是我生日。”
“不是生日也可以收礼物,”陈添捏捏她软糯糯的小脸,笑着说,“别人都有礼物收,我们希希当然也得有。”
“添哥哥最好了!”
小女孩儿将头埋进陈添脖子里像只小猫似的蹭了蹭。
大概是痒,陈添唇角的笑又扩大了些。
船舱里音乐声很大,黎艾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但能看清陈添脸上的笑容。
他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子。
早春的青港,阳光已然十分刺眼,仿佛从玻璃里折出。
卧室的窗帘合紧,仅窗户边缘浸着暖金色的光晕,室内光线昏昧,却不算暗,天花板四周的灯带亮着柔和的光。
黎艾缓缓睁开眼,感到一阵头疼。
“醒了?”
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入耳,视线里出现一张好看得叫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脸。
如果今天是黎艾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她一定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迷糊间,她回忆了下,记忆里的最后一幕,她在喝酒。
想来,她是不知道啥时候就醉了过去。
她昨晚的确醉了,陈添带希希回船舱的时候,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昨晚上我才出去多久,你能把自己喝成那个样子。”陈添俯下身来,替她拿开粘在脸上的发丝。
“什么样子?”
“不记得了?”陈添的目光在她脸上定了两秒,而后意有所指地笑了下,“你装的吧?”
“装什么装?”
黎艾一头雾水,难不成昨晚她还发酒疯了?
不应该啊,她一向酒品很好来着。
“就因为叫了几声老公还跟我飙起戏来了?”
“什么?!”黎艾倏地睁大眼。
陈添用一脸“你演,你接着演”的表情看着她。
“别演了,”他将身子再俯低了一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凑到她面前,一双漆黑深邃的眼始终与她保持对视,还用鼻尖轻刮了下她的脸,诱引般压低声音开口,“来,再叫一声。”
黎艾想把他推开,却愣是被那双过分迷人的眼硬控了足足两秒钟时间。
等她回过神准备去推他,这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快。”
“快你妹。”
她伸手去推他,却反被他握住手腕,单手压在了头顶。
“叫不叫?”
“不叫!”
“脸红什么?”他一手压着她两只手腕,剩下那只手捏住她发烫的脸,“以前在床上又不是没叫过。”
什么脸红?她那是气血上涌!
老公这种羞耻的字眼,清醒状态下她是不可能叫的,昨晚她就算真叫了,肯定也是他趁她喝醉诱骗她叫的。
见她一脸誓死不屈的样子,陈添低低笑了笑,空着的那只手离开她的脸,伸进被窝里,一路往下,寻到那枚珠蕊,“叫不叫?”
黎艾身子猛地一颤。
陈添看着她的表情变化,狭长双眸内笑意愈浓,“要我干到你叫?”
“陈添你他妈禽兽吗,我醉了一晚上,头都快炸了!”
“得,”陈添暂且放过她,“晚上再让你叫。”
“你等着吧你。”
“我等着。”
松开压着她的那只手,陈添站起来,“我去给你拿醒酒汤。”
黎艾宿醉后胃会很不舒服,但如果能喝上一碗酸辣汤,很快就能好,陈添早早让佣人准备好了酸辣汤。
没一会儿,陈添端着酸辣汤进来。
黎艾浑身无力,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也不想起,继续闭着眼睛瘫在床上。
陈添知道她没力气,把碗搁到床头柜上后,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然后重新端起碗,递到她唇边,“喝汤。”
黎艾没那么娇气,不至于还要他喂,自个儿捧着碗埋头喝了起来。
她喝汤,陈添就看着她喝,看着看着,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低声笑了笑。
那声笑传进黎艾耳朵里,她从碗里抬起头,“你笑什么?”
只是随口一问,问完她又接着喝。
陈添微仰头,唇角跟着上扬,“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我。”
正喝着汤的黎艾因为他这话猛地呛了一下,呛得直咳嗦。
这人有完没完?
难道她昨晚真叫了?
不是吧,她真没想过嫁给他。
“才……咳……才没有!”她还咳嗽着都急着否认。
“不想被呛死就别说话了。”
陈添毫不在意她的否定,伸手去帮她拍背。
她是真呛得厉害,咳了好久才停下来。
以防他没完没了的又提起那事儿,她没咳了后赶紧转移话题,“现在几点了?”
陈添看一眼手表,“一点半。”
“你不去公司?”
“怎么?你想跑?”
他还不知道她。
每次说到晚上收拾她,她就想方设法往外跑。
“你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跑得了明天跑不了后天,”他把她放回床上,站起身,俯视着她说,“今天我让你跑。”
没错,黎艾是打算跑。
能跑一天算一天,陈添那人性一欲贼强,跑一天就少遭一天罪,虽然每次她也很爽,但爽过头就有些吃不消了。
“走了,”陈添揉揉她脑袋,“等会儿起来记得吃饭。”
黎艾趴在枕头上看着他离开。
在床上又缓了半个小时,等胃没不舒服了,头也不太疼了,她起床吃饭,然后洗了个澡,没化妆,戴着口罩帽子,捂得严严实实地出了门。
她没坐自家司机的车,既然要跑,当然不能让陈添知道她的行踪,她打了辆网约车,目的地是一家叫“小森林”的啤酒屋,林昔的店。
这些年,因为忙着在全国各地拍戏,她和林昔的联系一年比一年少,但她和林昔属于那种即便很久不联系再见面也不会有一丝尴尬的朋友。
她没提前跟林昔说要来,想着如果见不着就算了,反正以后多的是时间,她没想好到底退不退圈,但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拼命拍戏了,会把大多时间留出来享受生活。
踏进“小森林”啤酒屋,黎艾一眼就看到了在吧台正跟人聊着天的林昔,林昔脸上都是笑容,说着要和男朋友去旅游。
她和多年前那个小女生比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漂亮,爱笑,眉眼间俱是明媚。
黎艾没有去到吧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跟服务员低声点了杯玛格丽特。
服务员将酒单递给林昔,林昔一边继续跟旁边的人聊着天,一边制作这杯玛格丽特。
隔着并不遥远的一段距离,黎艾看着林昔为自己调酒,看着她笑。
情不自禁的,她也轻轻笑起来。
和林昔聊着天的女生脸上笑容同样明媚,那是她的合伙人。
看着两个人,黎艾不由得想,如果她早一点清醒,她也可以如她们一般笑着,如她们一般快乐。
现在……虽不算晚,却也太晚。
她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但作为家喻户晓还拥有大批黑粉的一线明星,她很难再成为一名啤酒屋里的调酒师。
大概是她盯着林昔看了太久,哪怕她坐在角落,林昔还是望了过来。
她戴着压得很低的鸭舌帽,戴着口罩,头发乱糟糟,林昔却似乎一眼认出了她,眼睛一下睁得极大。
愣了两秒,林昔立马出了吧台,直奔黎艾所在的那个角落,一路小跑。
她的确是认出她了。
黎艾看着她跑过来,起身,朝她张开了手臂。
林昔扑进她怀里,因为太用力,还撞得有点儿疼。
“你怎么来了!”林昔特激动,在黎艾怀里蹦个不停。
“来看看你。”
“你微信上跟我说一声呀,你要是来晚一点可就见不着我了,我今晚上九点的飞机。”
“要去旅游?”
“嗯。”
两人坐下来,边喝酒边聊,太久没见面的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黎艾跟林昔讲娱乐圈那些奇葩事,林昔跟她讲生活里的小事,那些细碎的小事,没什么特别的,却是黎艾所向往的。
聊着聊着,林昔问起她和陈添的事,“你跟陈添现在怎么样了?你们都五年了耶,你一直说他只是把你当情人包养,但五年诶!他又不是同时养了好几个情人的那种。”
“万一外边儿养着,只是我不知道呢?”
林昔摇头,“我觉得不像。”
“不像什么?”
“陈添不像那种人。”
黎艾似不赞同,“你才见过他几次。”
“虽然我只见过他几次,但是!”林昔加重语气,“他看着就是那种不屑于搞偷偷摸摸那套的人,你懂吧,我觉得他如果真的还包养了其他人,肯定会直接告诉你。”
食指无规律地轻敲着酒杯,黎艾抵着眉,觉得林昔说得没错,陈添的确是那种不屑于偷情的人。
犹豫了会儿,她把昨晚上的事告诉了林昔,“昨晚他跟我说,他娶我。”
“求婚?!!”林昔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不是,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林昔还是一脸激动,“你看吧!我就说人家对你是真的!才不是什么包养。”
说到这儿,林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表情一变,“但……你是不是不打算嫁给他?”
“你怎么知道?”黎艾有些微微讶然。
“你是丁克嘛,他们那种豪门子弟没几个会丁克吧,而且你以前跟我说过,他很喜欢小孩子。”
“嗯。”
“那你……”林昔不知道该怎么问。
“不说我跟他了,说说你跟老岑吧,你们都九年了,还不结婚吗?”
“我跟老岑不结婚。”林昔说。
“啊?”黎艾一直以为他俩一定会步入婚姻殿堂。
“我们约定好了,要是一方想离开,就放对方离开,”林昔收起嬉笑神情,很认真的说,“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求,就求个自由,哪怕是爱情也不能用婚姻的名义把我捆住。”
闻言,黎艾一愣。
怔怔看了林昔一会儿,她在心底低低笑了笑。
这就是为什么在所有朋友里,她最最爱她,爱她明媚美好,爱她洒脱自由。
她举起酒杯,“好样的。”
林昔和她碰了个杯,再次笑了起来,唇边跳出两颗浅浅的梨涡,“如果够爱,不用那一纸婚姻将两个人捆在一起,也可以在一起一辈子。”
嗯,婚姻从来不是爱情的保障。
“嗡嗡——”
林昔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林昔埋头看向手机,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估计是老岑来接我了。”
她接通电话,“喂,你过来啦?”
黎艾听不到那头说了什么,只听见林昔说,“行,我过会儿就出来。”
“要去赶飞机了?”
林昔点点头,不舍地说:“早知道你要来我就改一改行程了。”
“没关系,以后我不会无缝进组了,我们多的是时间聚。”
“行!那我们下次一定要聊一晚上!”
“好。”
林昔张开手臂,“抱抱。”
黎艾倾身过去,和她再一次拥抱。
抱了挺久后,她拍拍林昔肩膀,“去找老岑吧,快晚高峰了,别误了飞机。”
林昔从她怀里出来,余光瞥见还剩一点的酒,“把最后这点儿酒喝了吧。”
“嗯,”黎艾端起酒杯,“祝你路途顺利,玩得开心。”
林昔也向她举杯,“祝你星途璀璨。”
不,祝我,如你一般自由。
黎艾心想。
早春的海边,风比浪大,路旁的柏树被吹得倾斜。
黎艾裹着大衣走在风里,感觉随时会被风刮走。
顶着风走了一段路,黎艾来到一座灯塔前。
灯塔老旧,栏杆上的油漆已然斑驳掉落,露出里面生锈的铁皮,地面也被铁锈渣子染成了棕褐色,却看不见掉落的锈渣,估计都被海风吹了个干净。
黎艾沿着楼梯往上走,绕了灯塔两圈,一直走到尽头,然后坐下。
这里是她从前的秘密基地。
在还没遇见陈添时,她很不开心的时候会来这里吹一晚上的风,但和陈添在一起后就没怎么来了,这五年她忙着在全国各地拍戏跑通告,在青港的时间不算多,留在青港的大多时间里她又都和陈添在一起。
陈添看着像十分不在乎别人死活的人,更别说情绪,但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不开心,然后用他的方式,哄她。
他很会哄人,只是连哄人都带着股强势,偏偏她竟还挺吃这套。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里,她并不怎么需要这个秘密基地。
今天她其实并没有不开心,那股情绪,说不清。
来这里,只是觉得,既然找了故人,那也顺便故地重游一次。
这儿不算安静,风声与海浪声没有一秒停歇,但除此之外,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适合放空,也适合想一些事情,比如,她和陈添之间的事。
起初,她决定和陈添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是见色起意,外加见钱眼开,对他真正的爱情,是在这五年时间里一点一点滋生出来的。
她一直摸不清陈添对她的感情,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对他的感情,她爱他。
这份爱,很确切。
只是,在她这里,爱情无法大于一切。
再爱他,她也不会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