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周旋久by八宝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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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允牵着唇轻笑,“我还挺想死在?你手里。”
黎艾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
他不走?,她走?。
回到房间,黎艾想起视频里的?画面?,心里泛起阻塞的?痛感,像心脏上压了颗沉甸甸的?石。
她不知道是该怨命运,怨她的?固执,还是怨陈添太固执。
明明只需要放弃她,他就可以拥有一切,何必来受这样的?折磨。
他遂了她的?愿,两个人都可以各自安好?,而她若遂他愿,他受的?折磨或许远不比现在?少,当然,他们可以不结婚不生孩子,那样他还有他的?前程与靠山,不用吃这样的?苦头,但无?论怎样,只要她不肯放手,他都有遗憾,她也都不会好?受。
现在?,她就很不好?受。
这样心情持续到了她再与陈添见面?的?时候,她怎么都想不到,他会以那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那天,她将自己反锁在?房里画画,因为不想见到陈其?允。
画着画着,她听到直升机的?引擎声,起初她没在?意,直到引擎声越来越近。
出于某种预感,她放下了画笔,仰头。
她知道,那辆直升机此?刻就在?这栋房子的?上空。
她静静在?画板前了坐了一会儿,期间,那辆直升机像一直在?她头顶盘旋,巨大的?引擎声没有丝毫衰减。
直升机噪音挺磨人的?,一直听着耳朵特难受。
沉了沉气,黎艾起身,走?向外面?的?阳台。
黎艾看到了那架直升机,此?时它正从别墅侧方的?上空飞到正面?。
飞机上的?人应该是看到了她,朝这边飞过来,在?距离她十米高的?半空悬停。
紧接着,一根绳索被?抛下来,落在?阳台。
看到旁边的?绳索,黎艾心头一惊:不是吧?
再抬头,一个人已经出现在?绳索上,从半空索降下来,一身黑色装束,腰间系着安全绳,显得腰细腿长,完美的?身材之上,是一张更完美的?脸,配上这样的?出场,不得不说,是真他妈帅。
黎艾怔怔看着那抹身影从高空索降下来,在?距离她仅两米的?地方落定。
“眼睛瞪那么大干嘛?十几天没见不认得我了?”
男人朝她走?过来。
他脸上有几道口子,露出的?胳膊也有伤,但大约是他的?肌肉线条太结实,哪怕上面?覆着好?几条很深的?血痕,也让人觉得并无?大碍。
“刚出来又想进去?”黎艾告诫他,“你这是私闯民宅。”
“闯就闯了,再进去就进去。”陈添语气轻狂。
“有意思吗?”黎艾拧眉。
“有意思啊,”陈添走?到她跟前,俯身,笑着扬了下眉,“特有意思。”
黎艾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骂他吧,又会把他骂爽。
陈添抬手捏住她下巴,“黎艾,你跑来泰国也没用,陈其?允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所以不管你去哪儿,我都可以像今天这样出现在?你面?前。”
“下次我把门窗都焊上,我看你怎么出现在?我面?前。”
“焊死了,”陈添笑得浑痞,“那我不更得出现,把你救出来。”
“陈添,男女授受不亲。”一旁冷不丁冒出个声音。
陈其?允不知何时出现在?阳台门口,提醒他道:“更何况她是你嫂子。”
“嫂子?”
说出这两个字时,陈添看向黎艾的?眼神沉了一分,继续与她对视了一秒才转头看向旁边的?陈其?允。
“哪门子的?嫂子?”陈添直起身,半搭眼,神情蔑然,“按年龄,你是算我哥,但论辈分,你得叫我太爷爷。”
说着,他忽然一把将黎艾搂进怀里,“这是你太奶。”
“陈添你放开我!”
黎艾挣扎,但他那满胳膊的?腱子肉跟钢筋似的?箍着她,她动弹都动弹不了。
“放开她,”陈其?允像是真的?很在?意他怀里的?人,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要我再送你回牢房吃吃拳头?”
“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十多天的?牢房,他也不是白坐的?,陈其?允在?官场上勾结了哪些,靠谁撑的?腰,叶尧在?外边儿已经查的?清清楚楚,既然知道是谁,那谁还没个门道。
“陈添你他妈是不是太猖狂了?”陈其?允骂了声脏话,但语调并没有拔高,从始至终都是沉冷的?,“你以为你还在?中国?这里是泰国!我的?地盘!”
最后两句,他才咬字加重,宣誓主权。
陈添却说:“在?你的?地盘,我照样压你一头。”
陈其?允只当他在?装腔,“你拿什么压?”
“不管在?哪儿,钱才是第一位,只要我想,在?哪儿都压你一头。”
陈其?允握紧拳头,肩膀的?伤口传来剧烈疼痛,但他却将拳头攥得更用力,眼底阴云密布,显然被?他这句话触怒,因为他说的?,他没法反驳。
“你要这么想跟我抢黎艾,就得做好?砸钱的?准备,”陈添仰起下颌,眼尾上抬,“但你愿意为她花十亿百亿吗?”
陈其?允愣了下。
在?他愣神之际,陈添先一步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肯。”
陈添笑着,眼神势在?必得。
陈其?允最恨的?,就是他这个表情,曾经他就是用这个表情,一次,一次,又一次赢了他。
刚刚,他之所以愣住,是在?想,只用十亿百亿就足够了吗?
只用这个数目就能?让他赢一次吗?
“十亿百亿而已,”他冷笑了声,“你觉得我出不起?”
“我说的?,”陈添扬唇,“是英镑。”
全世界范围内,净资产能有这个?数目的人,少之又?少。
直升机还在楼顶上?空盘旋, 巨大的引擎声震得?人耳道难受。
陈其允的脸色一沉再沉。
黎艾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谁稀罕他们的钱, 有病一样。
但她一声没吭,她懒得?跟这俩脑子有病的人说话。
“陈先生。”
门口传来一声呼喊。
三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批身穿黑色T恤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门窄,无法目测有多少人站在门外?。
陈其允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回陈添身上?,“你尽管砸,我奉陪, 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别后悔。”
“该后悔的人只会是你,”陈添丝毫不在意门外?的人,“你要是老老实实在这儿当?个?土皇帝, 日子会很滋润, 但你偏要来惹我,让我只能像五年前那样, 让你从自己的地盘,再滚一次。”
陈其允忽然笑?起来,“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陈其允, 你也不是五年前那个?陈添。”
陈添像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些什么, 眼睛微眯了一瞬。
他并不打算再跟陈其允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辩,之后, 他会用行?动证明。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会自己走,但你得?送我。”
说着,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双臂紧紧禁锢住她的四肢。
“陈添!”选择当?个?哑巴的黎艾终于开?了口。
“在呢。”他冲她笑?了下,笑?容浑得?不行?。
“放开?她。”陈其允发出警告。
“不放。”他抬眸,挑衅地看?向陈其允。
陈其允正要再说些什么,但眼前的两个?人在这时被直升机带到了半空。
“你疯了陈添!”陈其允冲陈添怒吼。
黎艾身上?没有任何安全措施!
飞机上?升速度不快,陈添缓缓回道:“我还能让她出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废物?”
说完这句,直升机带着他们彻底离开?了阳台,往楼下的草坪降落。
门口为首的男人冲进来,“陈先生,要不要我……”
陈其允盯着两人在半空中的身影,沉了沉气开?口:“不用,守着大门别让他把人带走就行?。”
陈其允原本以为陈添会这样带走黎艾,但那样风险太高,他不会让黎艾处于这种险境,如他所说,他只是让黎艾送送他。
半空里,在身体失重还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黎艾眼底却?没有一丝畏惧,只在身体腾空那一瞬间惊讶了下,在陈添怀里,她有百分百的安全感。
况且,她是经历过枪战和挟持的人,这点儿场面?算什么。
“怕吗?”
头顶落下陈添带着颗粒感的嗓音,黎艾抬头,平静地看?向他,“我看?你是真?疯了。”
尽管她有百分百的安全感,但从客观事实出发,这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放在从前,陈添绝对不会这样做。
“这才哪儿到哪儿?”陈添却?说。
才哪儿到哪儿?
黎艾真?不知?道他想疯成?什么样。
七楼不过二十多米的高度,直升机很快将他们送至别墅外?的草坪。
落地,陈添将黎艾放下来,但避免她直接走人,他始终拽着她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去解安全扣。
扣子解开?,他拉着黎艾往门口走,走得?很慢。
“他把我弄进去十几天,就为了跟你在我面?前演这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是这么说,黎艾当?然懂他说的什么。
“你还装,”陈添直接戳破,“你跟他要不是在演情侣,我倒过来姓。”
黎艾也说:“我跟他要是演的,我名字倒过来。”
名字倒过来而已,这种假誓有什么不能发的。
“艾黎……”
入耳的声音含笑?,尾腔带着一点戏谑的懒声。
黎艾心跳像蓦地停了,脚下一顿。
陈添停下来,侧身笑?着看?向她,“倒过来挺好,这样我每次喊你的名字,都是在说……”
他故意将语调拖长,缓缓俯身凑近她,而后才勾唇说出最?后那两个?字:“爱你。”
黎艾的心跳这下是真?的停了。
呼吸也一并停止。
血液却?疯流。
陈添将她所有表情尽收眼底,薄唇继续往上?扬了扬,漆黑的瞳孔深处升起某种隐秘浓郁的意味。
趁她神情微怔,他故意将声音压低了些,再一次喊她:“艾黎……爱你……”
像被他呼出的气流拂动,黎艾长睫颤了颤。
她听得出这两者的区别。
心脏在一瞬的停止后开?始狂跳,如擂鼓般剧烈,她都担心,仍在耳边轰鸣的引擎声盖不住这心跳,让他听见。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脸侧到一边,“滚。”
声音是冷的,却?明显听得?出气息不稳。
陈添慢慢直起身,视线扫了眼她透红的耳尖。
黎艾知?道自己耳朵一定?红了,她能感觉到那里在发烫。
她心知?那抹红已经落入他眼底,想掩饰已经来不及,但她还是出于掩饰迈开?了步子。
刚刚是陈添拉着她走,现在是她拉着陈添走。
陈添被她拽着,身子故意往后躺,让她拉不动,步子慵懒散漫,脸上?带着笑?,像个?不思教诲,整日只知?道调戏小姑娘的地痞无赖。
黎艾步子走得?越来越快,恨不得?立马把他扔出大门,可惜这儿离大门还有很长一段路,身后的人也死沉。
他们像一对在草坪上?散步的情侣。
“你不承认也没用,我还是只当?你在演戏。”
“随你。”黎艾懒得?再跟他争辩。
“是你自己说的,你最?讨厌我们这种资本家,”陈添还懒懒笑?着,“怎么?你要自己打自己的脸。”
“他和你们那些资本家不一样。”
黎艾说着违心话,基于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既然要演,那就好好演。
“怎么不一样?”
“他没那么高高在上?。”
这话倒是真?的。
“意思是,你喜欢孬种?”
这人嘴是真?够毒的。
一种名叫好胜心的情绪被挑起,黎艾深吸一口气,停下来,转身,冷冷盯着他开?口:“我选男人从来就四个?要求,有钱,有用,帅,器大活好,以前你对我有用,所以即便讨厌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我也跟你,现在他对我有用,我跟他,有问题吗?”
她说了那么长一串,陈添就听到四个?字:
器大活好。
他脸色是在一瞬间变阴的,浓眉重重压下去。
“你跟他做过了?”
刚刚还带笑?的嗓音,此时戾气极重,尽管他心里的答案是否定?的,但一想到那个?可能,他就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做了又?怎么样?关你屁事。”
“你要敢跟他做,我立马阉了他。”
他这话,是肯定?他们还没做过,语气却?依旧骇人得?可怕。
“陈添你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黎艾也被激怒,“是不是哪天我踩了你的底线,你也要废了我?”
两个?人的情绪都有点失控,黎艾以为他们会像之前第一次在Sky见面?时那样争吵,但没有,陈添眼底的阴翳在她问出这句话后一瞬间烟消云散,过了会儿,他还笑?了笑?。
他拉着她的手,靠过来一些,好让她能更清晰地听见他接下来说的话:“我对你,没有底线。”
两人之间的距离好近,近到黎艾可以看?清他一根一根纤长浓密的睫毛,自然也看?得?清,他眼底,某种几乎具象化?的感情,像一抹光,让人无法忽视的光,极亮的,晃动着。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此刻洞穿了她的心脏。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在涌动,稀薄的蹭着她被洞穿的心脏,像穿庭而过的风。
视线里,他的发尾被傍晚的轻风拂动,她的心绪也似乎随着那风,被扬了起来。
她压不下那股情绪,犯了作为一名演员的大忌,此刻她不再是扮演薄情寡义的那名角色,她只是她自己,爱着眼前这个?人的她,任谁都能透过她的眼看?见她为他跳动的心脏。
陈添看?见了,所以他眼底有浓雾般的笑?意再次漫起。
“以为骗我说跟他做过,我就不会纠缠你了?”陈添笑?着,声音格外?温柔。
黎艾怔怔看?着他,没回答。
“我不是什么封建余孽。”
说着,陈添抬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被弹的这一下,黎艾回神,慌忙将视线撇到一旁。
“走吧,”陈添掀眸看?了眼远处,“待会儿该有人来扫我们兴了。”
黎艾回头,看?到别墅大门前站着的陈其允。
他肩上?的伤口似乎撕裂了,血渗了出来,在他白色衬衫上?染出一片红色,像雪地里的一树红梅。
“你捅了他?”
陈添看?一眼便明白怎么一回事。
黎艾回头,“用不着你管。”
“他欺负你?”
说这话时,陈添没再笑?,声线颇冷。
“你觉得?我能让他欺负?”
这是个?问句,语气却?不容置疑。
“不能。”
陈添又?笑?起来。
黎艾白了他一眼,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天都没他能变脸,“走了。”
黎艾往前迈开?步子,陈添拉着她的手跟上?。
这下,两人更像牵着手在草坪上?散步的情侣了。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拖长,他们连影子都般配。
一人在十米之外?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眼睛微眯着,似被强光灼了眼。
不快不慢地走到门口,两人停下来。
“撒手。”黎艾冷冷开?口。
陈添缓缓松手。
“你可以滚了。”
陈添笑?笑?,并不介意她的冷硬态度,微俯一点身,笑?如浓雾轻风般对她说:“跟以前一样,等?你的戏杀青了,我来接你回家。”
“跟以前一样, 等你的戏杀青了?,我来?接你回家。”
彼时,恰好一阵风吹过,吹得他头发轻扬, 枝桠轻晃, 整个世界都是动态的, 黎艾整个人却在这一刻定格。
在宿厘岛的时候,陈添问?过她:她的家在哪儿?
那会儿她想,那栋她在海边买的小木屋里, 有她的猫,所以那里就是她的家。
但,以前拍戏时,为了?方便,她在横店也买了?套房, 每次拍戏就会把黎小二带去那栋房子里,她却从来?不觉得那里是她的家,只有抱着黎小二回到有陈添在的那栋房子时,她才觉得, 到家了?。
陈添自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看见她表情有些怔愣。
他伸手轻捏了?下她的脸,“走了?。”
黎艾回神, 见他直起身,倒退着往后?走,脸上还?是来?时的笑容。
倒退了?好一段距离, 他才转身, 走向门外。
黎艾望着他的背影,在原地伫立良久。
等着陈添的车就在不远处, 陈添上车前朝这边望了?过来?,自然,他会看见她还?站在那儿,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站在这儿,却挪不开脚步,也挪不开视线。
他似乎笑了?下。
等他上了?车,她余光里出现一个侧影。
陈其允站到了?她身边。
“你满意了??”黎艾开口,语气带着嘲讽。
“当然没有。”
今天陈其允不但没能在陈添脸上看到他想看的表情,反而被对方占了?上风,他当然不满意。
黎艾转头,“你不如把我送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是有这样的地方,但你应该不会想去的。”
黎艾不解,“你怎么知道我想不想去?”
陈其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颇为故弄玄虚地说:“或许有一天,我会带你去。”
黎艾不想再与?他多说,抬步往回走,但步子刚迈出去,胳膊被陈其允拉住。
“干嘛?”黎艾有些愠怒地回头。
“下一次,我们给他加点料好不好?”
黎艾瞄了?眼?他肩膀处渗出来?的血迹,他用受伤的那边的手拉着她,这样伤口肯定是会疼的。
她怀疑他有受虐倾向,不对,她想起他被她捅时的反应,他就是有受虐倾向。
就挺无语的,她怎么净撞上些不正常的人。
“你又想搞什么?”
“我想在他面前跟你再亲近一点,”怕她抵触,陈其允连忙补充道,“你就当跟从前一样在拍电影,一部没有吻戏的电影。”
黎艾愣了?下。
他跟陈添虽然是死?对头,但不愧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想法都一样。
“如果?我配合你,你多久能帮我彻底摆脱他?我需要一个具体?的期限。”
“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们之间应该就会有一个胜负,如果?赢的是我,他会滚出泰国,如果?我输了?,我带你去一个他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你凭什么觉得那个地方他找不到?”
每一次逃跑,黎艾都觉得陈添找不到她,结果?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找到。
“黎黎,他没那么大?本事?,这世上总有些地方是他去不了?的,无论如何,”陈其允眸色渐深,“我都不会让他从我这里把你抢走。”
“我至少,”他眼?底是几乎具象化的执念,“要赢他一次。”
“还?是劝你一句,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
他本来?就挺疯癫的了?,等他在陈添那儿输得一塌糊涂的时候,黎艾怕他精神上承受不住,彻底失去理智,最后?来?个玉石俱焚。
她可不想见到这样的局面。
陈其允却忽的笑起来?,“黎黎,你是在担心我吗?”
黎艾翻了?下白眼?,“我担心你后?悔,把我给卖了?。”
“放心,就算我什么都没了?,只要你还?在,我就一定不会后?悔。”
他看她的眼?神,深情得要命,不知道怕还?以为他苦恋了?她多年,可他们的交集,不过半月而已,是以他的眼?神越是这般深情款款,黎艾越是觉得他有病。
“但黎黎,”陈其允语调一转,问?她,“你的决心够吗?”
“当然。”
她的决心不比他少。
“那先提前祝贺你,”陈其允冲她笑得温柔,“得偿所愿。”
见他这么信心,黎艾心里反倒没底,对于他说的那个地方,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眉头不住往下压,“等你做到了?再说这话吧。”
“一定让你如愿。”
他像是有百分百的胜算,那种势在必得的模样,让黎艾想到了?另一个人。
她转头,看向门外,那里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街道。
离开别墅区,陈添坐着车前往距离最近的一处停机坪。
一架直升机似在那里等候多时,陈添下车,转乘直升机,一路往东飞。
历时一个多小时,直升机开始下降,下方是一处海边度假庄园。
庄园面积不小,配置豪华,停机坪都有好几处,直升机在距离中心位置最近的停机坪降落。
停机坪边儿上有人等着,见陈添下了?飞机,早就候着的男人朝陈添快步走过来?,伸手指向前方停着的一辆黑色宾利,“添爷,请。”
庄园太大?,还?得坐车去最终目的地。
车子在几分?钟后?停在一处兰纳王朝风格的独栋建筑前。
这儿似乎是专门用来?喝茶聊天的地方,环境清幽,高低错落的林荫郁郁葱葱,建筑四方通透,在下车的地方一眼?能望到里面雾气蒸腾的清池,颇具中式禅意。
踏过由青石板构成的小路,再迈上几步石阶,进入室内,陈添侧头,第一眼?,他看到的是叶尧。
叶尧比他提前了?半个小时过来?,把他想见的人约到了?这边,准确来?说,是让原本就在这儿躲他的人老老实实待着等他过来?。
在叶尧跟前,坐着一个发福的中年人,穿着身刺绣的黄褂子,看见陈添进来?,他先是咽了?下唾沫,然后?哈着腰站起来?,脸上挂起一个有些谄媚又局促的笑容,“添爷。”
“陈会长,坐。”
陈添先一步坐下,被他叫做陈会长的中年男人也坐回去,姿态有些僵硬。
叶尧从陈会长身后?迈一步到两人之间的茶桌前,为陈添倒了?杯茶。
陈添瞥了?眼?陈会长的表情,没什么情绪地懒声开口:“陈会长在这个节骨眼?跑出来?度假,是在躲我吧?”
“怎么会……”陈会长赔笑,声音没什么底气。
“陈会长可能不知道,现在我最擅长的,就是找人。”
陈会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躲,”陈添似想到什么,笑了?声,“没用。”
陈会长没像陈添那样靠着座椅,身子朝陈添这边半侧着,腰始终保持微微弯曲的姿势,目光低垂,“让您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实在抱歉,不知道添爷找我是有何事?交代?”
“陈其允没告诉你们吗?”
他说的‘你们’,而不是‘你’,意思很明白。
陈其允是五年前才来?泰国的,光靠他一个人单打独斗,这么短的时间,弄不出什么名堂,但如今,陈其允几乎包揽了?陈家在泰国的所有生意,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帮他,不管是出于利益还?是被威胁之类的原因。
“其允什么也没跟我们说呀。”陈会长干笑道。
陈添懒得跟他打哈哈,“行,他没说,我来?说。”
“我这次来?,”陈添侧目看向陈会长,“是准备让他滚回淮城。”
陈会长明知答案,还?是虎躯一震,头又低了?些,像恨不得低到土里去埋着,省得卷进这些个祖宗之间的争斗,“这……这怕是……有点难办。”
“难不难办另说,有个事?儿我很好奇。”
“您说。”
“陈会长你在泰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当了?这么多年的会长,是怎么让陈其允爬到你头上的?”
陈会长用余光暗暗打量了?下陈添的神色,调整了?下姿势,正襟危坐道:“其允虽然来?泰国的时间不长,但却与?诸多长官十分?交好,鄙人不才,自愧不如,那自然只能甘居人下。”
“陈会长都做不到的事?,他陈其允是怎么做到的?”
“这谁又知道呢。”
陈添扯了?下唇,下巴往上轻抬了?些,神色谑然,“陈会长没调查调查?”
“那也得有本事?调查出来?才是,”陈会长叹了?口气道,“我只查到,其允的人脉似乎都是森萨长官介绍的。”
陈会长口中的森萨长官,陈添自然是有所了?解,现任警察总署署长。
到这儿,陈添知道也问?不出别的什么。
那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
“他有他的警察署署长,我有我的议庭,”他定定看向陈会长,“你选谁?”
陈会长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陈家全世界范围内的生意最终管理权还?是都在国内,他们这些国外的话事?人明面上看起来?权利很大?,但壳下顶多算个海外子公司高管,议庭成员要想罢免谁,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罢免都是小事?,算提前退休,就怕还?会遭到清缴,秋后?算账,那一辈子都白干了?。
“听?说……”陈会长声音有点儿抖,像狠狠捏了?把汗才敢说出这句,“您不打算进议庭。”
陈添的目光幽幽在他身上停留两秒,笑了?声,“就算我不进议庭,我家那位陈鹤龄女士身体?康健,怕是还?能在议庭待上个十年二十年,那位森萨长官能当那么久的警察总署署长吗?”
近二十年来?,泰国的警察总署署长换得很勤,并?且没几个人有好下场,答案显然易见,但陈会长还?是不敢贸然做决定,毕竟陈其允也不是好惹的。
陈添看出他的顾虑,脸上笑意却更盛,他从来?都是这样,很少用一些狠戾的表情来?吓唬人,他只会笑,笑得人心惊胆战,坐立难安。
“你要是怕陈其允报复,那我去找泰国人合作,”他笑着,语气轻飘飘的,“把你们连同陈其允,一起弄死?。”
陈会儿听?得双膝发软,险些就要跪下去。
瞥他一眼?,陈添懒得再与?他多说,喝了?口叶尧为他倒的茶后?起身离开座椅,在往外走之前,他丢下最后?一句话:
“告诉其他人,以后?泰国的生意,我管了?。”
傍晚, 夕阳落满窗。
天边被灼烧出一片火海般色彩,边缘逐渐被苍蓝与?暗色侵蚀,巨大的城市在天际之下一寸一寸亮起?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