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周旋久by八宝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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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具组立马关闸,秦依依捧着早就准备好的毛巾和外套小跑着准备去递给黎艾,但跑着跑着,手上东西忽然没了,被人二话不说给夺了去。
她下意识转头想看是哪个孙子,然而这人迈一步顶她跑两步,她只看到个后脑勺。
不过,光是一个背影就足够她认出这人是谁了。
原来是艾姐的男朋友。
陈添快步走到黎艾身边,把衣服给她披上,拿头巾裹住她滴水的头发。
一旁的人见状,直接惊呼出了声:
“what?!这是她黎艾金主??”
“黎艾吃得也太好了吧!!”
黎艾没听到她们说的话,她还没出戏,闭着眼蹲在原地,并不知道此时她身边的人是陈添。
“你再不起来,”陈添半蹲着身子在她耳边说,“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你起来了。”
黎艾一惊,睁开眼转头看向他。
“你……”她神情有些恍惚,“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陈添搂着她肩膀把她拎起来,“赶紧去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嗯。”黎艾吸吸鼻子,这会儿才感觉到冷。
现在是三月,气温只有几度,她在雨里淋了这么久,浑身都僵了。
“黎老师你这场演得太好了!”
导演兴高采烈地走过来。
正要带人走的陈添见路被挡住,脸上顿时生出几分不悦,“有屁等会儿放,没看见她冷成什么样了?”
导演直接懵了,他在业内也算个人物,就是投资方也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还不滚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添爷。”张制片赶过来把导演拉来。
路被让出来,陈添没再看他们一眼,带着黎艾走了。
“这人他妈谁啊?”导演一脸愠怒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张制片瞥他一眼,“劝你把他妈两个字收回去。”
“——!”
导演这下才猛地反应过来,“黎艾她金主?”
张制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那我他妈不是完蛋了?”导演开始后怕。
“不至于。”
刚刚被吓了一跳,导演这会儿仔细想想,自己也没干什么得罪他的事,单纯就是被骂了两句。
悬到嗓子眼儿的心脏重新落回胸腔,导演松了口气说:“竟然这么年轻,还长这么帅,我以为是她哥什么的呢。”
“他们家族的人个个颜值都很高。”
听这话,那张制片肯定不光知道这人是谁,还对其家族颇有了解,而黎艾背后金主的身份一直是秘辛,大多数圈内人都只听说过一些无法确认事实的传闻,只有少数大佬知道这人到底是谁,是以导演不仅感叹了句:“还是张制片见多识广啊。”
“这种人物,”张制片摇摇头,“还是少见为好。”
冲了个热水澡出来,黎艾裹着厚厚的浴袍,边走边打喷嚏,连着打了好几个。
一听她这打喷嚏的架势陈添就知道:“得,你这估计又要感冒发烧一场。”
为什么是‘又’,因为黎艾感冒发烧的次数真的很频繁。
“晚上提醒我再整颗感冒药。”
陈添属实有点不明白,“我天天带你运动,怎么你身体素质还是这么差?”
“运动是能包治百病还是怎么的?”
运动是不能包治百病,但可以提高身体素质,不应该感冒得这么频繁才对。
陈添也不与她争辩,“今天还有戏要拍吗?”
“今天我的戏只定了这一场。”
导演可能以为她要NG好几次,所以留足了时间。
“那我带你去泡温泉驱驱寒。”
黎艾不想动弹,她连着拍了这么多天的戏,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她只想躺着,但去泡温泉倒是也不用动弹。
“成。”
二十分钟后,陈添带黎艾抵达郊外一所温泉山庄。
地方已经提前清场,偌大的山庄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他们二人。
陈添不知道黎艾今天要淋雨,但知道她的戏服都不厚,早就打算好了要带她去泡温泉,包了好几天的场。
躺进天然的温泉池里,黎艾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
吊威亚造成的腰酸背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纾解。
她闭上眼,头仰着靠在池边,露出整段漂亮的天鹅颈,打湿的长发如海藻般随着池水浮浮沉沉,水漫过她的胸口,又退下去,显出一片旖旎。
雪白的肌肤上水光潋滟,水池下曲线诱人的身段,如美玉精雕细琢出的一张脸,再配上她那仿佛在翻云覆雨中被送上云端时不由自由仰头闭目的神情……
陈添看着她,喉结滚动着,深邃的眼底是墨色也掩不住的占与欲。
如果这儿不是淮城,他一定,立刻,马上,在这池子里就和她来一场。
舌头在口腔里绕了一圈,他侧眸,拿起一杯浸着冰块的白兰地。
酒液顺着喉咙划下,冰块留在嘴里,他含着冰块再次看向眼前的人,舌尖不时搅动嘴里的冰块。
有些热意,冰块也降不了一丝温度。
他索性也闭上了眼。
似是想到什么,他唇角轻扯了下。
他陈添这辈子,从小就行事放纵,哪怕当了兵性子也一点儿没改,从不克制,从不忍耐,但在黎艾身上,他没少忍耐,像今天这种情况,不少。
不过,这种情况大多时候不是因为时间和地点,是因为黎艾太娇气,嫌累。
他总不能强上,得哄。
有时候能哄着她多来两场,有时候怎么都不好使,只能忍着。
两个人都闭目小憩,耳边只听得见风声与鸟鸣。
这里不光有温泉,风景也很好,放眼望去,山峤苍霭,松林葱郁,一片绿意。
浸在这天然的温泉里,置身这春和景明,会仿佛完全与自然融为一体,像变成了泉水里的一棵树,一尾鱼。
此刻,黎艾的内心无比宁静平和,像被大自然洗涤了灵魂。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几米之外的木门被人踢开。
黎艾被吓得猛地睁开眼,看到一个穿得一身黑的男人走进来。
“好久不见啊,”男人的目光直直望过来,笑着念出视线里那人的名字,“陈添。”
陈添看着他,表情挺平静,像预料到他会出现。
“他谁?”黎艾凑过来低声问。
“陈茂林。”
“你说的那个死对头?”
“嗯。”
陈添将黎艾搂进怀里,抬眼问陈茂林:“说吧,来这儿干嘛?”
“放心,我没想做什么,就来煞煞风景,”陈茂林在池边蹲下来,脸上没再挂笑,磨着后槽牙开口,“看你在我们的地盘的带马子吃喝玩乐,我真的很不爽。”
陈添笑了声,像听了个笑话,“什么叫没想做什么,你个废物能做什么?”
这话让陈茂林后槽牙咬得更紧了,都能轻易的在他腮帮子处看到突出来的牙槽。
他站起身,做出居高临下的姿态,冷笑道:“关起门来打狗还是能做到的。”
说完,他吹了个口哨。
紧接着,门口又涌进来好些人,个个身高体壮。
“知道你牛逼,一个打八个不是问题,但我这儿有二十多号人,”陈茂林挑衅地朝他扬下巴,“你还打得过吗?”
在作为特种兵的服役期间,陈添拿过所能参加的军事演习和比赛的所有最高荣誉,一个打八个还真不是问题,但一个打二十多个,还是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这他妈得是玄幻片里的超人。
“得亏你清了场,不然还不太好办呢。”陈茂林笑得十足卑鄙恶劣。
艹,这种架势,黎艾还是第一次遇见。
像是感觉到她身体有些紧绷,陈添像宽慰般轻拍了拍她的腰。
黎艾转头看向他。
他还是那副张狂而从容的样子,脸上没有一丝的畏惧和慌张,像一切都在掌控中。
一切,也的确在他掌控中。
在陈茂林趾高气扬的这时候,空中传来阵阵轰鸣。
陈添抬起手,食指在耳边绕了绕,问陈茂林:“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陈茂林脸色一僵。
下一秒,一架接一架的直升机从他头顶飞过,一根根绳索从空中抛下。
很快,在陈添的身后,也出现了二十多号人。
为首的陈祁生轮着手里的棒球棒笑着走过来,“我今晚上的飞机,没想到走之前还能赶上这么一场热闹。”
看着这么一帮人,刚刚还笑得春风得意的陈茂林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他哪里能料得到,在他带着一帮人踏进这温泉山庄时,陈祁生那边就坐上了直升机,至于直升机和这帮人,早在黎艾抵达淮城时就候着了,等的就是这一刻。
陈添从温泉池里站起来,一步一步朝陈茂林走过去。
有这么一帮人在身后,黎艾自然安安心心地继续待在池子里泡温泉,作壁上观。
陈添和陈茂林之间还是有那么一段距离,陈添边走边同他说:“我们要是在你的地盘搞出个群殴,被定性为黑一社一会,到时候,你陈茂林,检察院肯定是不会放过,至于你以为会给你撑腰的那群人,老爷子也一定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夹着尾巴跑去泰国那个。”
在陈家,法律是绝对的红线。
陈家奉行低调处事,不想被大众熟知,更不想被政府盯上,谁要是犯了法还把事儿闹太大,老爷子那边第一个不放过。
“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陈添走到陈茂林身边,俯身凑到他耳旁,掀唇,“爷爷教教你什么是遵纪守法。”
语落,他一脚踹在陈茂林膝窝,陈茂林顿时跪了下去。
跪下去是身体条件反射,陈茂林想站起来,陈添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手反拧住他的胳膊。
陈茂林痛得不能动弹,面色狰狞。
他身后的人想上前却又忌惮前面那群拿棒球棒的,再者陈茂林也没发话,他们不敢贸然动手。
陈添量他也不敢让人动手,继续拧着他胳膊。
陈茂林疼得不行,陈添看着却像没用什么力气,气定神闲地笑着,语气也没有因为用力而咬牙切齿,是一贯散漫的声线,像逗弄一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踩死的蚂蚁,“放心,不会把你胳膊拧断,爷爷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陈茂林不敢把事情闹大,最终只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滚蛋。
想关门打狗的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成了那只狗。
但其实,就算陈祁生没有带一帮人赶来,陈茂林也不敢对陈添动手,顶多是让人把他按住羞辱两番。
如陈添所言,他的确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在自己的地盘还能被收拾成这样。
等他被陈添丢出去,黎艾从池子里站起来,身上的水汽被山间的风一吹,冷得要命,她不知道陈添怎么能那么抗冻,他身上就一条短裤,还是被打湿的短裤,他却像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冷,而黎艾把浴袍披上都还冷得起鸡皮疙瘩。
人与人的体质差别真的很大。
“不泡了?”陈添问她。
“嗯。”黎艾把浴袍披上。
“按摩去?”
“你在这儿没别的仇家了吧?不会等会儿我俩按着按着又一波人冲进来吧?”
陈添笑笑,“放心。”
黎艾拎起另一条浴袍丢给他,“穿上,大冷天的。”
“都快四月了,还算什么大冷天。”
看他慢悠悠地穿着浴袍,想来是真一点儿不觉得冷,黎艾简直嫉妒,“只要没上20度,对我来说都是大冷天。”
“有什么区别吗?没上20度你风寒感冒,上了20度你风热感冒。”
黎艾白他一眼,“闭上你的嘴赶紧走吧,冻死我了。”
“迈个腿关嘴什么事?”
“我单纯想你闭嘴,行了吗?”
陈添这人平时话很少,但那是在别人面前,在她面前话是真不少。
“不行,”陈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大老远过来陪你,话还不能多说两句?”
“要说话你不能好好说,净杵我。”
头顶落下一声低笑。
“这叫打情骂俏,是情趣,”他抬手揉揉她的脸,头低下来,吻在她耳尖,“懂吗?宝贝。”
过于磁性的声音落在耳骨上,震得黎艾半边身子都有些酥麻。
黎艾就不明白了,之前圈内有几个朋友不约而同地跟她说起过与异性接吻的感觉,都说接吻的次数多了就没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了,但她这都跟陈添谈五年了,别说接吻,就是像这样一句耳语都能在她身体里带起一阵电流。
她也不知道是她的问题,还是陈添这人太要命。
两个人在同一间房里做spa。
黎艾用手枕着脑袋,歪头把陈添看着。
“看我干什么?”他俩没少一起做spa,以往黎艾才不会看他,到了地方就两眼一闭。
黎艾缓缓眨了眨眼,在心里回答他:
再不多看看,就看不到了。
“几天不见,你长帅了。”
陈添成功被她逗笑,“你新戏的人设是冷幽默?”
“我新戏人设是放荡,好色。”她没唬他,她那角色后期成贵妃后是挺好色放荡的,给皇帝戴了好几顶绿帽子。
“好色?”陈添微挑眉。
得,再聊下去,今晚她指不定要被折腾成啥样。
黎艾扭过头,不看他了。
看她这会儿哑火了,陈添莫名觉得更好笑了,一边看着她,一边牵唇笑了好久。
他们做的项目总时长是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里,陈添一直看着黎艾,目不转睛。
她像是早早就睡着了,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只有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来之前她卸了妆,一张脸很素净,却依旧漂亮得不像话。
如果不是拍戏需要,她完全不需要化妆,甚至连眉毛都不用修,天生的眉形就极好看,每一处五官都精致得像上了妆,双唇是诱人的樱粉色,皮肤雪白又细腻,像浸水的白玉,肤色比上了粉底还均匀,没有任何的暗沉,眼睛也像戴了美瞳,是少有的浅色瞳。
起初,他并非被她皮囊所吸引,后来却也为她出众的容貌而着迷,每每视线一落在她身上,就很难再移开,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的今天,一直是这样,怎么都看不够。
“先生。”技师低声的轻喊让陈添回过神来。
他知道她是想问还要不要继续,遂轻声开口:“你们出去吧。”
“好的,二位慢慢休息。”
两名技师退出房间。
陈添从他那张床上起身,走到黎艾身边。
VIP专属房间,床很宽,陈添在床沿坐下,头微侧,近距离的看她。
不自觉地,他眼底流露出笑意。
随后,他俯身,在她额间印下轻轻的一吻。
黎艾这一觉睡了挺久,所以晚上也被陈添折腾了挺久,他说她下午睡太久,晚上肯定睡不着,他帮她运动运动。
假公济私的臭男人。
黎艾说她需要看剧本,以此来让他停止禽兽行为,结果这人非但没停,还和她对上了戏,成了秽乱后宫的奸臣,她则是那个和奸臣同流合污的皇妃,他一口一个微臣,却一次比一次撞得更凶,丝毫没有作为下位者的姿态,这哪里是在对戏,分明是他角色play的恶趣味。
陈添在这边待到了剧组离开西城才回,以往黎艾拍戏时,他也总会来探班。
有他在,和她一起搭戏的男演员总会特别紧张,尤其是亲密戏,虽说她从来没什么特别亲密的戏,吻戏都是借位,这部戏里最大的尺度是一场浴池激一情戏,不过也只是搂搂脖子而已。
陈添这人占有欲强,当然介意她拍亲密戏,所以凡是她的戏,导演都很注意尺度,可即便这样,和她搭戏的男演员还是紧张,大概是都听说了曾经有个和她搭戏的男演员被整得很惨的事。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陈添整那个人不是因为他和黎艾拍了亲密戏,是陈添听到了他对黎艾图谋不轨。
陈添没那么小气,但也没少吃醋。
他一吃起醋来,特过分,他不搞那些男演员,他搞黎艾。
黎艾有时候都觉得他吃醋是假,借吃醋占她便宜才是真。
《越关山》的取景地不多,后期的宫廷戏都在同一个地方,拍摄难度不算大,整部电影的拍摄只用了三个月。
杀青那天,夕阳特别漂亮。
黎艾站在高高的宫墙上看了很久的夕阳。
每一次日落都是一场盛大的落幕,今日这轮夕阳沉入地平线,她的演艺生涯也就此落幕。
往后,她要奔向她自己的天地了。
“姐。”
宫墙下传来秦依依的呼喊。
黎艾垂眸。
“该走了。”
嗯,该走了。
黎艾回头,最后看了看身后的宫殿楼宇,这里是无数人的梦,也曾是无数人一生的牢笼,于她而言,这里也算牢笼,但这五年倒也并没有那么痛苦煎熬,因为有陈添在。
陈添……
在这样明媚的艳阳天里,眼前是绚烂的晚霞,思及他,她心里却像下了一阵酸雨,五脏六腑都被酸雨腐蚀,淹没。
心脏传来真实的疼痛感,像刀绞那般疼。
一直压着的情绪,在此刻突然有些崩断。
眼泪一瞬间漫过瞳孔,大颗大颗滑落。
她哭得没有声音,泪水却比她任何一场哭戏都要汹涌。
拍戏的这三个多月里,她做好了一切商务交割,今天之后,她就可以完全退出娱乐圈,也可以完全退出陈添的世界,原本她就是这样打算的,给他的离别信也想好写什么了,她没打算亲口和他道别,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发现她好像做不到,做不到这样果断地离开。
天边的晚霞被眼泪晕开,模糊成一片彩色的霓虹,但那么美,夏天的傍晚总是那么美。
六月,夏天才刚刚开始,她还想拥有一个夏天,有他在的夏天。
可是,可是……
这晚的杀青宴上,黎艾喝了很多。
不知道是情绪的原因,还是酒的度数比较高,才喝不到一个小时她就醉得不省人事。
有人把她扶了起来,她能感觉得到,但睁不开眼睛,眼皮沉得像压了快石头,看不到对方是谁。
对方扶着她走了一段路,然后她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好像被塞进了一辆车。
车子摇摇晃晃的,她胃里一阵一阵翻滚,吐了好几回。
随着胃里的酒水被吐出来,身体里的酒精含量似乎少了些,眼皮没那么沉了,可身上还是使不上一点力气,睁开眼看到的也是模模糊糊的一片,过了会儿视线才清晰了一些,但只片刻,视线又开始变得模糊,如此反反复复。
这不像她平时醉酒的感觉,倒像……被下了药。
混沌又晕眩的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她浑身一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视线恰好在这时候变清晰,黎艾看到一张她只见过一面却印象深刻的脸,险些被人关起门来当狗打,她印象当然深刻。
“哟,醒着?”
陈茂林抬起她的脸。
黎艾看着他,目光冷冽而防备。
瞧她这模样,陈茂林笑了,“放心,我没打算对你怎么样,只是想拍两张照片恶心恶心陈添。”
说着,他拿出手机,坐到黎艾身边,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就开始拍。
黎艾想推开他,但连抬手都困难的她根本推不开他,声带像是被什么黏住,连个“滚”字也说不出。
本能地挣扎了两下后,她放弃徒劳的抵抗,趁陈茂林拍照,自己也还算清醒,她赶紧按了两下腕间手表旁边的一个按钮。
这块手表是陈添为她特制的,在两年前她被仇视陈添的一方势力报复后,陈添就找人为她做了这块表,只要在两秒内按动两次那个按钮,陈添和警方就会收到她的求救信号。
手表里有定位,警方会在最快的时间赶来。
现在,她只求陈茂林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打算对她怎么样。
“你说……”
陈茂林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紧接着,她的下巴又被他抬起,她看到陈茂林在笑,笑得极为恶劣。
“你说,陈添看我搂着你,还跟你过了一夜,他对你还硬得起来吗?”
黎艾没有办法思考这个问题,视线又开始变模糊,头也开始发沉,她用力做着深呼吸,努力保持清醒。
因用力的呼吸,她胸口起伏明显,让陈茂林以为她是在害怕,“怕了?听说你很野来着,这就怕了?”
黎艾已经看不清他的脸,面前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眼皮不受控地往下坠着,她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保持睁眼,不让自己晕睡过去,这让她即使半搭着眼,眼神里也带着股劲,看起来颇为凌厉。
“哦!我知道了!”看她这眼神,陈茂林玩味笑道,“你不是怕我会对你怎么样,你是怕陈添不要你,对不对?”
这事儿似乎让他很兴奋,他大笑起来,像个癫狂的疯子。
足足笑了十来秒后,他打开手机把刚刚拍的照片给黎艾看。
“我呢,打算把这照片发个朋友圈,文案就写……”他故作思考,嘴角的笑意收了两秒后又很夸张地上扬,“写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哈哈哈哈!”
他再次丧心病狂地大笑。
黎艾看不清他的笑容,但光是听笑声就知道他笑得有多令人恶心。
她知道他不敢对她怎么样,他就是想恶心陈添,让人以为他给陈添戴了绿帽子。
所以,黎艾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这里似乎离他们办杀青宴的地方并不远,还在城里,那警方肯定能很快赶来,陈茂林即便想给陈添戴一顶真的绿帽子也来不及,何况他不敢。
然而,她低估了陈茂林的卑劣。
他是不敢强上她,但动动手脚的事儿,他还是敢的。
黎艾如果能看清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他此刻捏着她的下巴紧盯着她,像漆黑密林里一只缠绕住猎物的毒蛇,眼中闪动着兴致勃勃的光。
“陈添眼光还真不错,”他唇边荡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你他妈简直是个极品。”
黎艾昏沉的大脑猛地清醒了一瞬。
“真他妈想把你上了,但不是就陈添懂法律,我也懂的,所以……”他声音里的笑愈发明显,还故意拖长了尾音凑到她耳边,像在逗弄一只即将变成一盘美食的羊羔般压低声音说,“我不会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就因为他这句话,黎艾完完全全清醒了过来,至少是这在一刻,药性败给了愤怒。
肾上腺素的飙升让失去的力气霎那间回到了她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她抬手就给了陈茂林一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又狠狠踹了他要害一脚。
男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被她这么一踹,陈茂林瞬间倒地不起,两手捂着裆,表情狰狞无比,痛得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
黎艾想再上去补两脚,但药力又上来了,她刚迈过去一步就摔倒在地。
刚刚她有多清醒,现在反弹得就有多厉害,脑子里天旋地转,晕得她都有种窒息感。
之前她还能让自己保持睁眼的状态,现在她完全抵抗不了那股晕眩。
完蛋……
所有力气被彻底抽空,意识逐渐模糊……
在完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耳边隐约响起了警车的警笛声,她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的。
她希望是真的。
凌晨一点,一辆私人飞机降落机场。
一身冷冽气场的男人从机舱里大步迈出,走向另一架直升机。
男人登机后,直升机即刻起飞,朝着黎艾所在的医院驶去,用时二十分钟抵达医院住院部大楼楼顶。
楼顶站了一排人,《越关山》剧组导演、制片、出品人、监制……能来的都来了,连影视公司的董事都来了两个,个个面色惶恐,见男人从直升机上下来,他们连忙弯腰低头,姿态卑微,齐齐紧着喉咙喊:“添爷。”
陈添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径直往电梯走。
后面一群人赶紧跟上,但没人敢跟他坐同一间电梯。
电梯下行,在一分钟内到达了黎艾所在的楼层。
有护士在楼梯门口迎接,等电梯一开便给陈添指了路。
陈添三步并两步走到黎艾的病房门口,医生在里头候着,他知道黎艾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没有问医生,迈步走到了黎艾身边。
她还昏迷着,但并没有什么大碍,等药效过去就会醒。
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她只是睡着了,但陈添还是想先过来看看她。
他在床边坐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过了十来分钟,他转头问还守在病房里的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
明知她不会被吵醒,他依旧将声音放得很轻。
“大概七八个小时后。”
七八个小时,够了。
继续握了会儿她的手后,他起身,缓步走出病房。
在病房外,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他人在哪儿?”
他口中的“他”,当然是陈茂林。
陈茂林也在这所医院的vip病房,就在下一层。
陈添坐电梯下去,往陈茂林所在的病房走,病房门口的过道上站着二十多个身穿西装的高大男人,他们不是陈茂林的人,是防止陈茂林跑路的。
见陈添出现,二十多号人齐齐颔首鞠躬。
陈添从人群中走过去,迈进病房。
病房里,陈茂林躺在病床上,表情还挺镇定。
他没有试图逃跑,也没有进行任何挣扎,像认了栽。
陈添走进病房后,站在门口的人将门关了,密闭的房间里一共四个人,除却他和陈茂林,还剩两个西装男,其中一个西装男为陈添搬来椅子,陈添坐下,习惯性地后仰,姿态随意,却愈显气场。
他看着陈茂林,没说话。
在他的注视下,陈茂林明显没刚刚那么镇定了,眼神开始发虚,呼吸也变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