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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媳妇吃瓜日常by漫卷疏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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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萧宝珍犹豫了一下,又说,“嫂子,昨天晚上送来的那个女人,其实就是二哥之前谈的那个对象。”
“啊???”方小眉目瞪口呆,“就是说要扯证的那个?”
“对。”
“这……这,那她怎么又跟搞破鞋扯上关系了?”
萧宝珍惆怅,“这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告诉你,是想着一会要是二哥知道昨晚送来的人是他前一个对象,你可千万劝着点,让他别一时冲动,跑人家面前安慰去,他俩已经没关系了,别烂好心,不然他要是真的跟这个女孩又谈上,得把咱娘气死。”
方小眉一脸不相信,“不会吧,建远不是这么糊涂的人啊。”
“反正你就看看情况,要是不对劲赶紧劝劝,咱二哥也听你的话。”
姑嫂俩人在这商量好了,不一会李秀琴刺探情报回来,脸色又青又紫,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叶红缨的身份。
三个女人对了个眼神。
李秀琴扫一眼儿媳和闺女,直接问道:“你俩也知道了?”显然她说的是叶红缨。
萧宝珍和方小眉齐刷刷的点头。
李秀琴冷笑,“你二哥找的好对象,这次他要是再发好心,我捏死他。”
“放心吧娘,宝珍刚才也跟我说了,一会我帮你劝劝。”方小眉抑制不住好奇心,“对了,那个叶同志究竟是咋了,咋就闹了个这么大的误会?”
说到这个李秀琴就觉得匪夷所思,她缓了缓,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把打听到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儿媳和闺女。
却原来呀,叶红缨当初发现自己食欲不振,同时早上刷牙的时候还开始干呕,她一下子慌了,算了算自己来月经的日子,这才发现自己是有可能怀孕了。
叶红缨当时吓得六神无主,只能求助有经验的老娘,结果叶母也是个人才,她没有立刻带着叶红缨去省城医院查个B超,或者是抽个血,也没有带叶红缨来县城医院,反而是拉着叶红缨去找江湖郎中。
没错,就是叶红缨口口声声说的老大夫。
当然,老大夫经过这么多年已经看不了病了,但他儿子还可以看病。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中医的儿子学艺不精,一把脉就说叶红缨怀孕了,再结合叶红缨一系列的早孕反应,叶母深信不疑,直接就把叶红缨给带回来,撺掇她去找白根强,让白根强把玉娘给踢出家门,把叶红缨娶回去,这么一来就能把怀孕的事情遮遮掩掩的过去了。
“不对呀娘,省城路远不去我能理解,但为啥不来县医院啊?”方小眉立刻打断说。
李秀琴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跟那些人打听,他们说是因为叶家有个亲戚在县医院当医生,叶红缨老娘怕被这个亲戚知道了看笑话,不敢带她过来,这才闹了这么大一个误会。”
“她那些干呕,肚子疼呢?没怀孕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大嫂,我怀疑是叶红缨本身就有胃病,再加上月经不调,两边凑到一起就闹了这么个误会。”萧宝珍说。
合着绕了这么一大圈,事情的真相竟然这么简单。
萧宝珍听完以后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叶母是个人才,叶红缨也是个人才,白根强更是个人才!
李秀琴看两个女儿不说话,又絮絮叨叨上了,“所以呀,我一直跟你们说这找对象道理是一样的,一定要瞅准了,了解清楚了才能跟人家处对象,要不然摊上叶红缨老娘这么个人才,你说说,多大的家业也被霍霍光了,多好的名声也被糟蹋完。”
正说着,萧建远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进来。
李秀琴立刻横他一眼,“等你大嫂这儿的事情办完,你赶紧给我回家去,别去见那些不相干的人。”
“宝珍把你哥给我看住了。”
萧宝珍不敢触她娘眉头,点了点头,立刻走到小床旁边看,“呀,嫂子,好漂亮的娃娃,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方小眉提到自己孩子露出了温柔的笑,“是女儿,你看看是不是特别像你哥?”
萧宝珍仔细一瞅。
“还真是,跟我哥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被萧宝珍这么一打岔,李秀琴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忘了,她忙忙叨叨的去伺候大儿媳喝鸡汤,等把所有事情都忙完了,又赶着萧建远回家。
萧宝珍把萧建远送到医院门口斟酌了一下才说,“二哥你也别生咱娘的气,她这是被你给吓怕了,你之前跟叶红缨谈上的时候,那架势确实挺吓人。”
“你现在对叶红缨……”萧宝珍说到一半卡壳儿了,不知道怎么开口。
萧建远看出了她的意思,闷闷的说道:“你别担心我,你哥又不是傻子,到了这个程度还能被她耍的团团转?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见她了,再说她马上也要出院了,一个城里,一个乡下,我俩这辈子都碰不上你让咱娘放心吧,我不会犯糊涂的。”
“你能想通了就好。”
既然不是怀孕也不是流产,叶红缨也没脸再住在县医院,这些天她丢的脸已经够多了。
一家人迅速给叶红缨办了出院手续,等萧宝珍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就听说叶家一家已经收拾东西走人了。
而胡寡妇呢,还装成没事人一样缩在病房里呢。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暂时平静下来。
萧宝珍在医院里给自己老娘搭把手,把大嫂和小侄女伺候好了以后,这才回到大杂院。
一走进胡同,就看见于奶奶和许大妈他们这些人纷纷拿了个小板凳坐在胡同一角,一边摘菜一边叽叽呱呱的说着什么。
走近一听,萧宝珍才发现事情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这件事情带来的后续影响也不小哇!

第143章 玉娘觉醒
胡同里的大媳妇儿小媳妇儿,大姑娘小姑娘还有老大妈们,全都拿了个小板凳排排坐,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摘菜。
还有几个今天中午不做饭,就单纯跑过来凑热闹。
就比如说于奶奶,拿了个黄瓜咔嚓咔嚓的啃着,别看她年纪一大把,牙齿倒是挺好。
于奶奶纳闷儿的说道:“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白根强到底干了哪些事儿啊?我只知道他跟人搞破鞋了,其他的好像也没啥。”
“于奶奶你这消息跟谁打听的,他干的事儿可比搞破鞋严重多了。”金秀儿今天赶早去副食店买了一把韭菜,准备回来包韭菜馅儿饺子吃,此时手上动作不停的摘着韭菜,嘴里也不停,“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宋方远碎了蛋……”
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这儿还有小姑娘呢,金秀儿咳嗽两声,“就是宋方远那个受伤的时候,厂子里派人过来探望他,当时来的是个中年男职工,瞧着挺像样儿的,那个就是白根强的师傅,也是他们车间的主任。”
“对,对对,我记得。那个人跟这件事有啥关系呀?”于奶奶连忙追问。
金秀儿叹了口气,“那个男的跟你还是本家,也姓于,叫于国良,于主任前段时间上省城看病去了,说是情况不好,都下病危通知书了,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本来大家伙儿都以为是他身体出了问题,后来才发现是白根强。”
“害了他啥?白根强不是他徒弟吗?”
这年头可是很讲究师徒情的,当师傅的得好好教,把自己一身本事传授给徒弟,而徒弟也必须像孝敬长辈一样孝敬师傅,这基本上是一辈子的关系,也不是没听说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儿,有那种白眼狼徒弟,但敢动手害死师傅的那可真是头一遭。
于奶奶愣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你的意思是说那天晚上白根强撞鬼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全是真的?”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等等,那天晚上白根强口口声声说是他师傅来找,该不会是真的撞鬼了吧?咱们胡同里有鬼…以后我都不敢出来上厕所了!”这小姑娘说着缩了缩脖子。
忽然又有人说,“什么撞鬼呀?别害怕,我家男人跟白根强是一个车间的,他说厂子里领导已经澄清了,于主任啥事儿没有,当时情况是有点危急,但是送到医院之后就没事了。也不知道之前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谣言,真是的,平白无故造谣人死了。不过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诈出白根强害死人的消息。”
许大方的老娘许大妈正在剥花生呢,想起这个就来气,恨的咬牙切齿。
“这个缺德的白根强,那天晚上装神弄鬼的,还差点害了我儿子,你说说怎么会有这种人!故意谋害自己师傅已经够可恶了,被发现之后还在这儿装神弄鬼,这人真是废了,就该赶紧送去劳改,赶紧滚出我们大院儿才好!”
“对对对,有这种人住在旁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胡同里的小寡妇之前一直没出声儿,忽然小声说道。
“我现在想起来一件事儿,那天晚上白根强被打倒在地之后,王大妈可是凑到他耳朵边上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儿,该不会是王大妈给他出的主意吧?”
“不会吧?那个老婆子天天往床上一躺,没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使唤玉娘把她搬出来晒太阳,看着不像这么狠毒的呀。”
“这你就错了,咬人的狗不叫。说不定她平时不说话,心里憋着什么坏呢?”许大妈想起自己儿子以身犯险是真的生气了,说话也刻薄了许多。
“我看他们一家子就玉娘是个好人,白根强作奸犯科,能培养出这种好儿子的王大妈也不是个啥好东西。再说张俏,平时有啥热闹她跑的最快,一有活儿就推给玉娘,玉娘就跟他们全家的佣人保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旧社会呢。”
“其实我觉得张俏也没那么坏,她就是喜欢偷懒,为人方面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就是王大妈让我心里不太得劲儿。她嘴上说话可好听了,态度也挺和蔼,但是她盯着我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害怕。不是我马后炮啊,之前他们一家刚来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但是没好意思说。”
“对对对,你也感觉到了。有一回我去王大妈家里借酱油,她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我一回头就发现她在瞪我。”
“你们现在说的这些都属于马后炮,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那个老王大妈呀,你们也离她远点儿,能把儿子教成这样,她也不是个啥好人。”于奶奶啃掉最后一口黄瓜,做了个总结陈词。
大家伙纷纷点头。
“于奶奶说的对,咱以后离这一家子都远点儿吧,借什么酱油,醋的,也别上他家去了,省的被王大妈记恨,回头给你挖个坑哭都来不及。”
“对,于奶奶说的有道理,咱以后离他家远点儿,惹不起,咱们躲得起。”
大家伙儿坐在阴凉处议论纷纷,讨论的热火朝天的,而此刻一墙之隔的大院里头,张俏鼻子都快气歪了。
她不是气这些人在背地里说自己坏话,而是气白根强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竟然昏了头去谋害自己师傅,还差点害死人。
现在好了,连累了他们一大家子,最重要的是连累了自己,也连累了自己两个儿子。
自己俩儿子本来在大院里头朋友挺多的,也不知道出了这种事儿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小朋友跟他一起玩。
张俏光是想想这些都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回家的时候态度也不怎么好。
因为玉娘前一天晚上在车间里被人打伤了,此时还躺在床上休息呢。
做饭,干家务的活儿就落到了张俏身上,张俏干的心不甘情不愿,摔摔打打的,但她又不能不干,毕竟自己和俩儿子也要吃饭呢。
张俏一边干活儿一边骂骂咧咧,正干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大屋里头传来动静。
“张俏,张俏。”是她婆婆王大妈在喊人了。
张俏啪的一下扔下菜刀跑到大屋去了,“娘,我正忙着呢,找我啥事儿啊?”
“俏啊,你把娘扶起来,扶我到外面走走去。”王大妈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毕竟儿子干的那些缺德事儿已经败露了,现在被治安队抓走下落不明,还不知道要判多少年,王大妈愁啊,愁的一夜都没睡好,眼见着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就这会儿也不消停,还想出去看看。
张俏一听说婆婆还要使唤自己,脸顿时拉下来了,“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想出去走走?还嫌咱家不够丢人吗?现在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都在说咱家的这点热闹,你就老实在家待着吧,再说了,为啥不让玉娘扶你过去?”
王大妈朝着玉娘的方向看了几眼,抿了抿嘴儿。
她现在可是不敢使唤玉娘了,更不敢给玉娘摆婆婆的谱儿。
王大妈都听说了,前一天晚上玉娘在车间里口口声声的说为了报答她的养育之恩,愿意给白根强当小妾,伺候他们一大家子。把钢厂职工都听的眼泪哗哗的,感动的不行。
现在外面都知道玉娘是个孝顺孩子,名声特别好,而他们母子俩现在的名声可以说臭大街了,说是过街老鼠也不为过。
在这种情况下,王大妈想的很清楚,她要是继续使唤玉娘,不把玉娘当个人,她家在大院儿的名声就更差了,说不准要被钢厂给清出去,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所以王大妈现在也不敢跟玉娘大声小气的,要歇就让她歇着,不想做饭就让张俏去做。
还有件事就让王大妈比较糟心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给玉娘出了一招,昨天晚上玉娘一回来,就直截了当的跟王大妈宣布,说从今以后如果王大妈再敢打自己,她就上钢厂告状去,让钢厂追究白根墙搞破鞋的责任。
“娘,你别把我逼急了,现在我还没追究他搞破鞋呢,要是我真跟领导告状,他肯定是罪加一等。”玉娘当时攥着拳头说道。
养了多少年的兔子竟然跳起来咬人了,王大妈瞪着眼睛看了玉娘半天,最终一句话没敢说,她可算是被玉娘掐住了把柄。
再说了,要是玉娘狠下心直接离婚,以他家这个名声,以后也很难给白根强娶到媳妇儿了。
所以各种原因堆到了一起,这就导致王大妈现在也不敢招惹玉娘,只能去使唤张俏了,偏偏张俏也不好拿捏。
王大妈咳嗽两声开始装可怜,语气虚弱的说道:“玉娘昨天晚上受了伤,让她好好歇会儿吧,你把我扶到门口去。”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个节骨眼儿你非要出去干啥?嫌咱家丢人没丢够啊?”其实张俏也怀疑是婆婆给小叔子出了装神弄鬼那么个损招,她觉得这婆婆心眼儿可真多。她不想跟这种心眼儿跟筛子一样的人打交道。
王大妈沉默了半天,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挣扎,有好几次她甚至想自己爬起来走到门口去,但想了想自己的大事,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挣扎半天,王大妈说,“这样吧,以后我把家交给你当,以后柴米油盐都由你来做主,行不行?这样你能把我扶到门口去了吧?”
张俏盘算了一下,以后自己来当家就可以多吃点鸡蛋,多买点肉了。
从前她婆婆那叫一个抠门儿,肉蛋奶都只能给白根强吃,明明这个家里的收入自己也有一份儿,那钱还是她丈夫挣的呢。
这么一想就很划得来了,张俏果断点头,去扶起王大妈,“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来,妈,你慢点儿,我把你扶到门口去。”
不过此时张俏心里也有个疑惑,她娘要死要活去门口干啥呢?
张俏把王大妈扶到了大杂院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坐在阴凉处的那一小撮人。
张俏不自在的别开目光,生怕他们当面指责自己,没想到她婆婆王大妈却是越战越勇,王大妈示意把自己扶了过去。
他们还没走到那儿呢,一群人看见王大妈朝自己走过来,纷纷拿起了自己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儿,满脸嫌弃。
王大妈伸出手挽留,“等等,咱们不都是老街坊吗?有啥话不能好好说,你们先等等听我说两句话行不行?”
“都到这个时候了,证据确凿,而且还是你儿子搞的那破鞋亲口说的,你还想狡辩什么?”
“王大妈,以后你离咱们远点儿吧,咱们两家就不来往了,你这样子怪让人害怕的。”金秀儿更是干脆的说。
“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再怎么说咱们也是街坊都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王大妈一听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这可说不准,我们的关系只是街坊,那白根强的师傅对他有那么大的恩情,手把手把他拉上了正路,他不还是给师傅下毒药。”还有人冷哼,这时候的人民群众有一个普遍的特点,那就是正义。
对于白根强这一家子作奸犯科的当然没什么好脸色。
王大妈嗫嚅道:“那不是毒药,那只是维生素,你们别污蔑人。”
“呵呵,那确实不是毒药,你家白根强把人家救命的药给换成了维生素,这还不是害人?你要是再狡辩下去的话,咱们一起去钢厂见领导,你跟领导解释去行不行?”
于奶奶说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见站在一旁的萧宝珍,连忙招手,“来宝珍,你跟她说,你不是厂子医务室的吗?你跟啊说说来龙去脉。”
萧宝珍扫了王大妈一眼,冷笑,“还用我跟她说,白根强换的是她自己的药,她还能不清楚?现在倒是在这装傻了。”
张俏被大家指着鼻子骂,虽然没骂她本人,她平时也有点没皮没脸的,但这个时候还是感觉脸皮有点火辣辣的。
转头一看,她婆婆竟然丝毫没在怕的,反而还呜呜的哭了起来。
王大妈扶着张俏的胳膊边唱边哭,“我的命好苦,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儿子?老头子,你怎么不帮衬着咱家点儿啊?现在把我逼成这样,我干脆跟你一起走了算了!”
“我的命真的苦哟……”
王大妈就站在大院门口,萧宝珍推着自行车站在距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她又有异能,几乎是下一秒就察觉到了王大妈的真实情绪。
这人是在装哭。
萧宝珍翻了个白眼,推着自行车走进大院,身后传来于奶奶的声音,“哎不是,好端端的你在这儿哭啥?这事儿是你儿子自己做出来的吧,自己做的错事就得自己担着,你在这哭有啥用?”
王大妈根本不听,见有人搭理自己反而越哭越来劲了,扶着张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在场毕竟都是女同志,嘴硬心软的,哭了一会儿有人不忍心了,“王大妈你好端端的在这儿哭丧到底想干啥?你儿子还没死呢,只是被抓走了。”
王大妈特地来这儿演了一场戏,为的就是有人问自己这么一句话,她擦了擦眼泪,先铺垫自己的悲惨身世,“你们也知道,我家老头子是为了厂子才走的,掉进了冶炼炉里,连个尸骨都没留下来,我就两个儿子,一个被厂子派到了那么远的地方,现在身边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确实是犯了点小错,但于国良不是没事儿吗?他不是好端端的嘛?治安队就这么把我儿子抓走了,让我们娘三个怎么活啊?”
“你别说这些废话,就说你到底想干啥?”大家伙儿一口打断。
王大妈酝酿了半天,期期艾艾的说道:“秀儿,我听说你男人跟那个治安队领导挺熟的,能不能去帮我家说说情?好歹先把我家根强给放了呀。”
萧宝珍还没走远呢,听见这话脚下一个踉跄。
这王大妈也太不要脸了,白根强干了这种事儿她还好意思求人把他给放出来。
金秀儿也吓得不轻,直接站起来了,“王大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家白根强做了这种事情,我哪有脸去求人家放人,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家白根强肯定要下放,而且肯定是去最艰苦的边疆,你要是实在心疼就赶紧回去做点干粮,让他在那儿好过点儿,你可别想着把他捞出来了,这是于主任平安回来了,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儿,白根强被枪毙都有可能,你还在这儿求人帮忙呢。”
金秀儿说到最后眼神里都带了几分嫌弃,“你可别找我,这话我是打死都开不了口的,我先回去了,惹不起,我躲得起,你也别在这儿哭给我看,我不吃你这套!”金秀儿韭菜都没摘完,捧着箩筐赶紧回家了,跟躲瘟神似的。
王大妈哭哭啼啼在大门口站了半天,站到张俏都不耐烦了,“妈,人家说的也没错,他干这种事情伤天害理呀,你就别想着把他捞出来了,没用的,这次不枪毙就是好事儿了。”
王大妈抹眼泪,“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心疼,”
“呵呵,我儿子可得好好教育,绝对不能像您这样教育。”张俏可不是玉娘,她毫不客气的回嘴。
过了一会儿,王大妈好像想到了什么,捏着张俏的胳膊,“你现在带我去见钢厂领导。”
“你怎么还这么固执,都跟你说了根强这次犯的错特别严重,找领导没用的。”
“你就带我去找找吧,我把我存的零花钱分你一半儿行不行?”
“你哪来的零花钱?”张俏声音一高。
“是我这么多年攒下来的棺材本。”王大妈低下头假装擦泪。
也不知道这婆媳俩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张俏终于同意了。扶着王大妈一步一挪的朝着钢厂去了。
等他们走的只看见背影,胡同里的老老小小才又拿着小板凳出来,盯着王大妈的背影啧啧摇头。
“你看看,这生了孩子不好好教育,现在报应来了吧。”
“我听说白家所有的鸡蛋和肉都进了白根强肚子里,其他人一个肉沫子都捞不着,现在好了,教育出个枪毙犯来。”
“你可别胡说八道,回头王大妈听见肯定跟你急眼。”
“她急眼有什么用?他家的事情咱们这儿谁不知道?再说了,白根强出了这种事儿,他们家保不齐要被打成黑五类,有什么可橫的?”
“不行不行,我看到他们家出了这事儿心里慌慌的。我家孩子昨天偷吃家里一块肉,我只是说了两句,也没想起来打他,现在想想这孩子不教育还是不行,我回家找根棍儿去。”
“你现在才想起这事儿,我早就想到了,我家晾衣杆儿早就准备好了。来,借你回家打孩子去吧,记得千万要好好教育,要是生出白根强这种孽障,连累全家人啊。”
这天傍晚胡同里又响起了打孩子的声音,鬼哭狼嚎的。
不仅仅是银杏胡同,周围所有胡同在听说白根强一家的事儿后,都紧了紧心神儿。
原来还有些溺爱孩子的,这下也不敢再溺爱了,犯了错就要好好教育。
也是托了白根强的福,十几年后,大家一盘算,就发现这银杏胡同和附近的几条胡同出大学生的概率好像就是比别的胡同高一些。
看来孩子还是不能溺爱啊。
春去冬又来,银杏胡同里栽种的槐树和老银杏树叶都开始泛黄,有些都已经提前掉在了地上。
大家自发开始在胡同里打扫卫生,今天你来打扫,明儿我来打扫,院子里整天都是刷刷的扫地声,胡同里一片和谐。
现在天气还算暖和,大家还有余力出来扫落叶,等天气再冷了一些就没人管了。
胡同里整天都堆着厚厚的一层落叶,只被清出了一条供人走的小路,在这刷刷的扫地声中。白根强的事情也终于有了结果。
首先白根强已经被钢厂给开除了。
在治安所里头关了好几个月后,白根强即将被下放了,送到边疆去劳动改造两年。
本来按照白根强犯的罪,他应该被下放三年到四年,之所以只有两年完全是因为王大妈。
回想起王大妈在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就连萧宝珍都不得不不感叹一句,这老大妈是个狠人啊,脑子灵活不说,心也特别狠,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她幸好是瘫在床上,要是一个健全的人,还不知道把这搅和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对于白根强来说,这个判决也已经够他受的了,判决书下来的那一天,王大妈在院子里哭昏了过去,白根强在治安所里也直接昏倒了。
这年头的边疆要啥没啥,全是一片荒地,他们这些被下放的过去之后就是劳动改造,没日没夜的开荒拔枯草,在戈壁滩上挖排碱沟,下放两年白根强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好说。
对于王家来说,很快又来了一重打击——玉娘要跟白根强离婚。

这事儿还得从白根强被抓到治安所说起。
那天王大妈一步一挪从自己屋子里出来找金秀儿帮忙,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后来她左思右想,让张俏带着自己去了钢厂,找到钢厂的领导。
接下来就不得不说老王大妈的手段了得了,她一见到钢厂的领导就扑通一声跪下,在领导办公室的大门口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唱,跟旧社会的哭坟一样,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还没把事情先说清楚,就已经吸引了一大帮的人过来围观。
领导当然不能放任王大妈这么哭,立刻跑出来问她怎么回事。
老王大妈就提出自己为钢厂死去的老头子,“我老头子苦啊,当初为了钢厂没日没夜的干活儿,最后累的昏头转向,一脚跌进了冶炼炉,连个尸骨都没留下啊,呜呜呜……我的老头子,你命真苦啊,你当时掉进冶炼炉的时候得有多疼啊?你当初还活着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把两个儿子抚养长大,让他们娶上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给咱们老白家开枝散叶,只可惜我对不起你啊,我没把儿子教好,是我该死!等我死了以后都没脸去见你了啊!呜呜呜呜……”王大妈哭的都带上颤声儿了。
领导一听老王大妈这架势,头皮都开始发紧了,“大妈,你的儿子是白根强吧?他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现在他已经被治安队抓走了,你跑到这里来哭是想干什么?再说了,你有什么诉求可以跟钢厂好好说,我可以替你转达给更高层的领导。”
领导说着就绷起了脸皮,想用严肃的态度让王大妈清醒冷静一些。
但王大妈是个人精儿,她一看领导的脸色就知道这人是在装腔作势呢,根本就不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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