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谋朝篡位中by微云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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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卫满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怎么回事!”卫满大发雷霆,几年的国主生涯养大了他的脾气,起码在这之前,他一直都表现得非常谦恭,甚至一度到了卑微的程度,没办法,他记事的时候燕国已经处于风雨飘摇的时候了,卫家当年支持的是太子丹,结果这位失了智,竟然想要借着刺杀的手段解决问题,燕王喜为了保住家国社稷,将这个儿子杀了,也没能阻拦燕国被灭亡的命运。没了燕国,卫家就算依旧还有许多财富和影响力,却很难转化为相应的权势,能不被迁移到咸阳,已经是废了极大的力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卫满再多的雄心壮志,也只能掩藏在谦恭到近乎卑微的外表下,但是,等驱逐了箕准,做了朝鲜王,卫满就很难继续保持之前的心态了。
像是这会儿,他直接就斩杀了一个近侍,整个人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只是,下头的人却有许多只是表面上表现得战战兢兢,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实际上心里头却在暗自笑话。
这些人都是勾结了刘昌的,想着刘昌送来的种种奇珍异宝,他们一个个恨不得睡觉的时候都能笑出声来,卖国又如何,又不是卖了第一次了,上一次算是被动的,还折了大本,这一次他们可是卖了个好价钱。这会儿私底下看着卫满的眼神已经跟看死人差不多了。
卫满知道在场诸人许多不可靠,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定然有这些人暗中推波助澜,但是直到现在,他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因此,他这会儿阴森森地说道:“诸位也该告诉寡人,如今兵临城下的是谁了吧!”
一帮二五仔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一声不吭,倒是一些已经投靠了卫满的官员期期艾艾地说道:“大王明鉴,城外大军军容整齐,武器精良,应该不是福晋扶余、真番,也不似鲜卑乌桓。”
卫满之前也是去城墙上看过的,只觉这人说得是废话,但是要说是汉军,这些人的身高又偏矮了一些,而且,他其实一直关注南边的情况,南边就有他的心腹驻扎,汉军想要长途跋涉往辽东而来,想要瞒过他的耳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这样强大的军队,除了汉军,还能有谁呢?别说什么匈奴人,匈奴人可没什么所谓的军容可言,他们的军队也没那么好的装备。匈奴人论野蛮,肯定是胜过汉人的,他们马匹也多,所以来去如风,机动性很强,打顺风仗很方便,遇到挫折可以直接跑路,减少又能在马上拉弓射箭,而汉军吃亏就吃亏在没有马上,所以只能用步兵来对抗骑兵,这就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阻止匈奴人南下。
而王险城下这支军队,马匹数量并不多,也不是什么战马,而是挽马,主要是用来拉辎重的。而这支军队让他想起来年轻时候并不愉快的经历,那就是当时兵临燕国的秦军。
秦军也是一样,军容整齐,装备齐整,他们之所以能够一直保持耕战的传统,这是占了很大因素的。秦军的铠甲武器都是流水线标准化作业生产出来的,秦军的**无论是射程还是射速都要比其他六国强得多,总之,借助于完shan的军械制作工艺,还有地方上一直保持的农闲期间军事训练传统,秦国一个到了年龄的青壮,就能直接上战场了,可以说是全民皆兵。而六国可没这样的工艺,他们都开始用铁器了,但是原始的铁器还不如秦军的青铜兵器厉害,**也不如人家,战场上士卒的作战素质也不高,不输才怪。
而现在城下那支军队就很像是卫满记忆中的秦军,那些士卒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铠甲武器也都是如出一辙,到了城下之后,也没忙着攻城,就开始组装攻城器械,那个状态,让卫满简直有些心悸。
而城下,作为主将的吕义,这会儿却很愉快,他已经命人先拦在了离开王险城的各处要道上,免得卫满直接跑路,以卫满的心性,还不定要搞出什么事情呢,所以,就要趁着这次机会,将卫满和他的心腹斩尽杀绝,对付这等叛徒也不需要讲究什么道义。
吕义也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至于说打不下王险城的问题,他根本没考虑过,比起汉家的城墙,王险城的城墙实在算不上结实,即便卫满进行了增高加固,但是底子在那里,他能动用的人力物力也有限,王险城这边,许多人口都是各个贵族的私有财产,他们才不会用自己的人口来帮着加固城墙,所以,王险城的城墙在吕义看来也就比不堪一击强一些。
而如今他们装备的投石机,是扭力投石机,比起重力投石机准确性要差一些,但是这个成本更低,制作也更容易,操作也比较简单,虽说弹道低一些,但是弹速很快,这就弥补了许多不足。
吕义见过扭力投石机的投射,比起汉军中使用的人力投石机强太多了,那玩意特别消耗人力,别的也没明显的优势。
吕义看了看天色,直接下了命令,说道:“先叫人射一批劝降书进去,等一刻钟没有消息,就用投石机攻城!”
第23章
卫满肯定是不会这么轻易投降的,他大半辈子辛苦奔波才有了这样一番基业,怎么舍得失去,其他那些人也没想过这个时候就劝他投降,或者说,忠心他的人不敢说,而那些二五仔也不会说这种话,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投降,而是直接干掉卫满,要是卫满直接投降了,他们的功劳岂不是一下子少了大半?
估摸着时间到了,吕义就挥了挥手,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顿时鼓声响起,早就准备好的投石机开始运转起来,直接就对着城墙城门砸了过去。
这年头的城墙其实都是夯土的,因此都做得比较厚重,但是,这也架不住成批的石弹呼啸着砸过去,碰到就削掉一层土皮,砸瓷实了就是一个土坑,城头一下子尘土飞扬起来,站在城墙上的人立马就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城墙尚且如此,更别说城门了。何况,石弹不是开采了石头削出来的,而是用的水泥混了砂石制作的,这等土水泥也算不得结实,砸到城墙上,难免迸裂开来,水泥块混着碎石四处飞溅,落到下面还好,飞到城墙上的守军身上,好些人都弄得头破血流,哀嚎起来,一时间,士气大跌,一些本来就无心死战的守军已经想要跑路了。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朝鲜这边多年来还算是太平,即便是卫满搞了出政变,也没杀伤太多人,不像是中原那边,多年战乱,春秋的时候尚且还讲究规矩,后来,从宋襄公讲究规矩被人揍了之后,大家就都不讲规矩了。以至于后来屠城杀俘都变成了常事,这也直接激发了守城一方的勇气,毕竟,守不住的话,遇上一个不讲规矩的敌将,来大索屠城的,那可就一大家子都搭进去了。
而朝鲜这边就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何况还有一些中低层军官本来就算是一些贵族的旁支,他们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还肩负着到时候里应外合打开城门的责任。
饶是大家早就想好了等着内城有了信号,就直接杀了那些效忠卫满的人,打开城门,迎接王师,但是听着石弹砸在城墙城门上发出的动静,一个个也胆战心惊起来。
这样密集的投弹覆盖,谁也不肯冒头,免得被误伤,至于说打开城门杀出去,那就更不可能了,那不是送人头吗?最终,效忠卫满的守将连砍了几个人头,才逼着一批弓箭手上了城头,向下射箭。
自从卫满来了朝鲜之后,也将中原的**技术带过来了,因此,他们的**射程还可以,但是,所谓强弩之末不穿鲁缟,你射程再远,飞到大军阵营里头也没太多力度了,何况,人家还都全副武装,便是普通的士兵也穿着全副铠甲,箭头能在纸甲上留下一点印记就算不错了,更别说直接射穿。最终,也就是几个倒霉蛋被擦伤了脸和手,还有个愣头青慌张之下躲避时被绊倒,折了一根脚趾之外,压根没造成什么伤亡。
可以说,城头上一番箭雨,就是放了个寂寞,不仅没能达成什么战果,反而让守军愈发士气低沉起来。而大军这边,却是愈发精神一震,这等顺风仗,谁不愿意打啊,你能杀伤人家,别人却拿你没有太多办法,出点力气就有白捡的军功,按照军法规定,只要能顺利破城,即便是伙头兵和辎重兵都能记一级军功,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个愈发卖力起来。
卫满这会儿也懒得在王宫等消息了,他穿上了自己做了朝鲜王之后,重新打造的描金盔甲,冷着脸,带着亲卫往城墙这边过来了,他还没来得及上城墙,就听到了城门接连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上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纹,似乎在跟别人说,再撑一会儿,自己就要散架了!也就是门后不断增加的木石才能给人多一点安全感,但是,王险城就这么大,城门附近的民房你可以随便拆,你再往里面拆去试试看?
卫满看着只是面色阴沉,并没有露出什么慌乱的模样,见那些士卒无头苍蝇一般的做派,卫满不由咬紧了牙关,一边他最信任的亲卫首领,也是卫家的家臣卫平低声说道:“王上,敌军这般攻势,只怕这王险城未必能守得住,王上不如早做打算!”
卫平很早就跟着卫满了,他们家差不多就是世代给卫家做家臣的,当初卫家落魄的时候,卫平一家依旧不离不弃,跟着卫满东奔西走,度过了不知道多少艰难的时光。
很多时候,人在困难的时候,反而能够坚持下去,因为总有一线曙光吊在前头,但是真要是富贵了,人也就怠惰了。卫平现在哪怕依旧对卫满一片忠心,但是在还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却不愿意再拼这个命了!以前是除了富贵之外,没别的退路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们什么都有了,不值得就这么死了啊!
逃出去,哪怕再逮着箕准欺负呢,将箕准新建的那个什么韩国拿下来,那里的土著比扶余、沃沮、真番等部族更容易欺负,随随便便就能再有一番基业,也就是刚开始稍微艰苦一些,何必在这里死战?
卫满也是心思玲珑之人,听到卫平这般言语,心中不由暗叹,连卫平这样的都起了远遁的心思,想必若是自己再坚持下去,迎来的就是众叛亲离吧!
他沉吟一番,低声说道:“此时时机未到!”
卫平顿时精神一振,他就是担心卫满死脑筋,守着王险城不放,如今既然卫满已经有了主意,他自然放下心来,当下沉声说道:“王上既然已有定计,之后但有吩咐,臣万死不辞!”
卫满点了点头,说道:“走,先上城墙看一看!寡人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是欺到寡人头上来了!”
卫满对自己的性命还是非常看重的,他登上城墙的时候,又额外批了一件披风,挡住了金甲上反射出来的金光,又站得稍微远了一些,远远往城下看去,然后就发现,对面竟是展开了一面巨大的旗帜,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辽”字。
第24章
比起刘昌自己,刘昌这些手下更恨不得来一出“黄袍加身”,劝进这种事情,总是能得到许多好处的。吕氏的旧部希望能够借着刘昌复仇,各个部族的勇士也希望刘昌更进一步,他们好名正言顺地跟随,到时候部族那边有什么想法,自然有刘昌顶着。因此眼看着王险城根本撑不了几天,吕义已经命人去将原本坐镇后方的刘昌接过来,然后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王号给打了起来。
一开始吕义想要刘昌继承燕王的王号,但是,刘昌拒绝了,他虽说暂时要依仗吕氏这些旧部,但是,他不可能被吕氏所绑架,何况,名不正则言不顺,他占据的又不是燕国的地盘,叫什么燕王,所以,辽王就正好,至于将来扩张之后再如何称呼,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吕义也明白,刘昌不是什么好忽悠的,实际上,他们也明白,要不是有刘昌,他们这些吕氏旧部别说是逃不出中原,就算是逃出来,最后也该分崩离析了,根本无法真正在辽东立足。就像是当年秦国覆灭,依旧有一部分老秦人留在了长城之外,最后他们也只能在草原上东躲西g,要么就只能是投奔匈奴,真要是固守从前的立场,那只能无声无息地化作草原上的一堆白骨。
所以,在意识到刘昌其实很有主意之后,吕义便不再试图影响刘昌,免得等到刘昌成事之后,将他们这些人直接边缘化。这种事情,老刘家的人做得多了,刘昌就算是有吕氏的血脉,但是骨子里头还是刘家人。
吕义提前打出了刘昌的王号,却是让卫满懵逼起来,这辽东大地,什么时候冒出这样一个势力了。辽东这边一直以来都是七零八落,箕氏朝鲜当年不是没想过扩张,但是最后都无能为力,毕竟,他们不是刘昌,有着大量的工具,还建立起了初步的工业体系。朝鲜这边相对来说还要好一些,毕竟已经偏南方了,气候稍微温暖一点,也能耕种,而辽东大多数地方都没这样的好事,寒冷的气候,厚厚的冻土、随处可见的沼泽,都是麻烦,很难将耕地开垦出来,生活在这些地方的原住民也都比较彪悍,可以说,即便一时占领了这些地方,也很难开发,还不如靠着武力和经济上的优势,压榨那些原住民划算,到了后来,大家都习惯了这样,更没有开疆拓土的野心了,毕竟,既然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利益,干什么要大动干戈呢?
至于卫满为什么搞扩张,不过是因为扶余人、沃沮人、肃慎人多年来已经开发出了不少地盘,而且,卫满也需要更多的人口,他是个居安思危的人,无论是南边的大汉,还是西边的匈奴,都不是好相与的,就算是想要左右逢源,也得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如今看到那个“辽”字,卫满顿时就知道,对方的目标是整个辽东甚至是辽西辽北,换做他没有看见城下大军前,他可能觉得对方就是个妄人,就像是之前秦末战乱的时候,一个黔首都敢跳出来整一个王号一样,但是在看到了城下的大军之后,卫满就明白,人家敢打出这个旗号,定然是有自己的底气的。辽东这边实力最大的莫过于朝鲜,只要一战拿下朝鲜,那么,其他那些部族就算是联合起来,也未必能集结起多少力量来。
卫平也是认识几个字的,看着下面的旗号,就是有些心中不爽,当下便主动请缨,说道:“大王,看臣射中那旗杆!”
卫满也是看那杆大旗不顺眼,当下就点了点头,说道:“若你能射中旗杆,寡人就封你为侯!”
卫平精神一振,他一直以来都是卫满的亲卫,很少真的冲锋阵前,因此,立下的军功不算多,而当日攻打朝鲜,本来就是出其不意,并未与原本的朝鲜守军有多少冲突,之后又第一时间拿捏住了各家在王城的家主嫡系,可以说,就是一场政变,自然,卫平也没能立下多少功劳,如今一听能封侯,当下就来劲了。
卫平拈弓搭箭,瞄准了旗杆,他素有武力,用的是五石的硬弓,因此,一箭射出,就向着旗杆飞速飞来。
吕义看到了,却是来不及阻拦了,他手下也没有神箭手,这会儿不免有些懊恼,早知如此,不该早早将这旗号打出来的,不过说来也巧,正好一阵大风吹来,吹得旗帜往箭射来的方向一卷,直接卷住了那根长箭,长箭本来就被风略微吹偏了方向,等到旗帜舒展开来,那根长箭便掉落在地。
吕义一见,顿时就松了口气,当下更加深信刘昌有天命在身,人家上头有个做了黑帝的祖父,定然能够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无往不利,当下就振臂高呼起来:“大王万胜!”
顿时,大军之中就是一片“万胜”之声,城头上,卫满已经是脸色铁青,他原本想要打击城下士气,哪知道竟是有这般巧合,难不成真有所谓天命一说?卫满恨透了所谓的天命,叫刘邦一个地痞混混得了天下,他卫氏与周天子乃是同宗,最后却流离失所,好不容易才有了这番基业,如今难不成就要付诸流水不成!
卫平在一边不敢吭声,他已经没有胆气再放一箭,若是再出现这等情况,那就真的是不可收拾了,因此,只得低头不语,生怕卫满迁怒自己。
好在卫满还算是有几分理智,到了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委屈了身边的忠臣大将,他已经有退却之心,还需要卫平护卫撤出王险城,若是这会儿叫卫平受了委屈,那驾车直接将自家主上送到敌人眼皮子底下的说不定就变成卫平了。
因此,卫满强行按捺下心中的不满,温言说道:“不怪你,刚刚不过就是阴差阳错罢了!”说着便吩咐道:“传令下去,调遣人马,增援南门!”
卫平一愣:“大王,这调遣哪一支人马?”
卫满嘴角挤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来:“平时不是一个个口口声声说要为寡人效忠嘛,如今就到了他们尽忠的时候了,谁要是阳奉阴违,杀无赦!”
第25章
卫满需要有人帮他争取时间,准备直接就拿其他人当做是替死鬼了,可惜的是,原本卫满在朝鲜的统治就不够稳固,在真实的历史上,朝鲜杀死汉朝使臣,汉军压境的时候,朝鲜就起了内讧,那都已经是好几十年后,卫家都传了两三代,尚且如此,何况是如今。
这些人原本对卫满就没有任何忠心可言,如今卫满摆明了车马,要拿他们填坑,他们哪有愿意的。只是卫满如今已经是到了穷途末路,他本来就是沙场上杀出来的枭雄,素来杀伐果断,派出去的人也都只认他不认别人,因此,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有好几个在朝鲜有着不小权势的贵族全家被杀,他们的家丁护卫都被强行编入了敢死队,送到了城墙上。
“卫满疯了!”瞧见卫满如此,那些之前将卫满和朝鲜买了个好价钱的贵族也不敢再等了,再等,屠刀就要落到自个头上了!人要是死了,之前的那些承诺多半也就不算数了!因此,这些贵族一个个都忍不住了,直接就放出了信号。
这年头也没什么烟花爆竹,所谓的信号,更多的就是狼烟,当城里浓烟升起的时候,城门口,那些正麻木地带着士卒拆除民屋、搬运木石,好堵住城门的军官顿时精神一震,当下高呼一声:“咱们这般辛苦,连口水都喝不上,还守着城门作甚,不如开了城门,迎城外天兵进城!”
下面士卒还没反应过来,那军官就手起刀落,将一边监工的人给砍了,其他那些同样接了类似命令的军官也跟着暴起,那些士卒平时也不认识上头那些大人物,也没有自己的思考,只知道听自个上头军官的话,被一番鼓动之后,也跟着拿起兵器对着原本的袍泽砍杀起来,顿时,城门口乱成一团。
城外也看到了城内的狼烟,吕义精神一震,当下命令投石机暂缓发射,又下令在攻城车的掩护下向城墙进军。
这边还没到城门口,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的城门已经被打开了,露出里面一片狼藉的通道,几个满身狼狈的军官跑出来,有些结结巴巴地汉话叫道:“我等奉家主之命,迎天兵进城!”
卫满被人放倒的时候,还不敢置信,他在忙着拿捏软柿子,好临走的时候再坑一笔的时候,一帮贵族也跟着发动了,他们带着私兵直接包围了卫满等人。甚至,卫满身边的人也有反水的。
说白了,卫满当初带着近两千人逃到朝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着升官发财的,朝鲜就这么大点地方,正儿八经的官职也就那么多,卫满一直在外头驻守也就算了,结果他一下子就变成了朝鲜王,在底层的士卒看来,自家主将做了大王,自个不说官升三级,升个两级也不为多吧,总不能一直做大头兵。
这些底层的士卒这些年已经跟当地人成了婚,有的娶的是那些贵族旁支之女,他们中不少人当年跟着卫满就舍弃过一次妻儿,如今这个年纪,再让他们舍弃一次,就有些舍不得了,说句难听的话,离了朝鲜,他们能往哪儿逃呢?他们这个年纪了,就算再娶妻纳妾,还能不能生都是个问题。
若只是底层士卒心中不平,那还好,关键还有一些中层军官也觉得如此,卫满自觉自己做了朝鲜王之后,对于旧部多有优抚,但是还是那句话,不是所有人都能靠着忠义笼络的,得有足够的利益,卫满觉得来日方长,等他渐渐从朝鲜贵族那里夺得更多的权柄财富,就可以将旧部都好好安置下来,但问题是,人家要的不是长久,而是眼前的利益。咱们跟着你这么多年,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情,如今你功成名就了,咱们自然该升官发财,结果呢,你倒是称孤道寡了,咱们哥们却还得继续等。这等来等去,你都要完蛋了,难道还要我们继续给你陪葬吗?
那些朝鲜贵族也是心狠手辣,卫满的便宜老岳父亲自动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卫满这些年来,广纳后宫,原本想的是等着儿女长大了,就能借此联姻,通过姻亲关系,顺利收拢那些贵族的人脉权柄,结果这会儿,各家哪里还在乎这个,到了站队的时候,被说是外孙外孙女了,亲孙子该杀也是要杀的,因此,卫满被包围的时候,王宫也被清洗,卫满的那些后妃要么被杀,要么被逼自尽,一众儿女尽数被杀。
“贼子,你窃据王位,驱逐先君,如今就是你的末日!”几个贵族见卫满那个样子,大声呼喝起来。
卫满这会儿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他也不再保持什么贵族形象,一屁股箕坐在地上,问道:“事已至此,无非就是成王败寇而已!寡人只想知道,城外所谓的辽军,到底是谁!”
大夫历息算是朝堂上的温和派,这会儿见卫满到了穷途末路,难免有些不忍,便说道:“上国听闻朝鲜变故,先君被放逐,王位落入逆臣之手,便派遣皇子镇封辽地,我朝鲜自然是首当其冲!”
卫满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之前也打听过汉人那边的想法,一直笃信汉军起码近年来不会对朝鲜产生什么威胁,对他们来说,更大的威胁在于匈奴,朝鲜只要表现出臣服的意思,大汉那边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哪知道,人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空降了个皇子过来,难怪这些人连个跟自己通气的都没有,就直接俯首称臣了!
这下他自觉自己明白为什么城下大军那么精锐了,他怀疑这些大军是直接从某个诸侯国调来的精兵,所以绕开了朝鲜的边境,取道辽东,进入了朝鲜,想到这里,他简直忍不住要喷血了,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呢,还不如直接跑到辰韩那边去呢!
等到吕义带人入城的时候,就看到卫满被用牛筋绳五花大绑,押在前头,带头的几个贵族谦卑地上前行礼:“臣等已擒下卫逆,请大将军过目!”
第26章
吕义自然是不好越过刘昌来处置卫满的,因此便将卫满以及其一干心腹手下都关了起来,一帮临时反正的也被暂时安顿了下来,给予全部的信任是不可能的,但是也不能真的伤了人家的心。
好在刘昌没几日便到了,其实还能更早一些,之所以来得晚,是他得先造个假。毕竟,他顶着的是汉天子嫡长子的名头,但是,这个名头却是不能放在大汉境内说的,在大汉,大家承认的嫡长子是刘启,而刘昌,和他的生母兄弟,直接就只剩下了一行冷冰冰的文字,那就是王后与四位王子暴毙。
想要征服辽东,一开始还是得借着这个名头的,所以,刘昌废了不少力气,伪造了印玺,一个是金印,这个算是玺,用的是龟钮,阴文篆书,上面写的是“辽王之玺”。另一个就是私印,用的是上等的和田白玉,同样是龟钮,阴文篆书,上面刻的是“刘昌之印”,之后还顺便伪造了册封诏书,连同相应的仪仗都给配齐了。
要是放在大汉,册封一个诸侯王,配套的东西少府起码得提前一两个月准备,而刘昌那里,就用不着这么长时间了,普通一点的东西,工坊已经能够轻易制造出来了,而复杂一点,暂时不太能生产的,只要有钱,系统里面搜一搜,什么样的东西找不出来,因此,刘昌这边仿造出来的东西那真的是比真的还要真,无非就是在石渠阁没有备份罢了。
不过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刘昌也不在乎一个矫诏的罪名,因此,刘昌来的时候,直接就在王险城外穿了诸侯王的冕服,打起了全套仪仗,大张旗鼓地进了城,只教朝鲜一帮人目瞪口呆。
虽说周礼成于周朝,但是箕子受封的时候还是西周初年,那会儿周礼自然也不完善,箕子带了一帮大商遗民,后来又跟半岛上的土著通婚,从无到有建立起了朝鲜,自然不会崇尚太繁复的礼节,等到后来,中原自个都礼崩乐坏了,朝鲜这边自然更不可能折腾。而大汉那边当初叔孙通好歹搞出了全套的礼仪来,虽说有的看起来挺稀奇,但最终也是有模有样的,像是刘昌这会儿打出的仪仗,可比当年箕准不知道强到哪里去,顿时,一些朝鲜贵族原本还觉着即便刘昌在辽东就藩,但是尚且还有依仗他们之处,如今却半点自傲都不敢有了。毕竟,人家背后还有个大汉呢,大汉就算是刚从战乱中恢复过来没有多少年,还得提防着北边的匈奴,但是跟朝鲜相比,体量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人家也就是不想兴师动众,要不然的话,完全可以先清理一波他们这些旧臣。
这般胡思乱想着,一个个叩拜刘昌的时候,就显得真心实意了许多。
一个诸侯王的车架仪仗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当年始皇帝出巡,刘邦项羽生出“大丈夫当如是”的想法,那真的是天生就有些英雄气魄。
刘昌也懒得多想,他也没露面,表现什么平易近人,就在车辇里面说道:“诸位请起,不必多礼!”
一帮人惴惴不安地起了身,跟在仪仗后面,直接就进了朝鲜王宫,在大殿里头等了半天,刘昌又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
刘昌没有说话,吕田从旁边跨出一步,口中说道:“请天子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