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在年代搞科研by甜糕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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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打击梁好的积极性:“午饭我已经做好了,暂时用不上太阳能灶。”
梁好却拍了拍额头,她这不是多此一举么。家里只有红薯做饭并不难,除非像她一样不会用柴火的人可能会需要太阳能灶,看来得抓紧时间多了解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
地里,闻二山跟闻三河兄弟俩面露担忧。
“家里粮食不多了,得想想办法。”
闻三河压低声音:“让小溪趁没人的时候去山上看看有没有野鸡野兔子,他上次不就弄陷阱捉了一窝兔子。”
闻二山缓缓摇头:“山上东西都是集体的,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不值当。”
闻三河对亲哥恨铁不成钢,肚子都填不饱了还管什么集体私人的东西。
他只得改变策略:“那这样,咱们晚上去河边摸泥鳅和鳝鱼,反正在咱家后面,没人看得见。”
闻二山狠狠心道:“行,要是出了事就推我身上。”
闻三河不懂二哥为什么这么谨慎。
那些住在山脚下的肯定隔三差五跑山上去捉野鸡兔子田鼠,大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被人看到举报就没事。
闻二山特地叮嘱弟弟:“别在老四跟前说,咱们不能动他用命赚回来的血汗钱。”
“我知道,再穷也不能从老四手上要钱。”
闻岩去地里送饭回家,今天他干脆请了一天假。
“你想去城里吗?”
梁好惊讶抬头:“我们可以去吗?”
闻岩温声道:“嗯,你想去就能去。”
“可是出门不是需要介绍信,现在来得及办吗?”
闻岩耐心解释: “我跟队长说过了,当天去当天回。”
闻岩不能骑自行车,不过今天生产队的牛车进城,他私底下给掏了两角钱的车费。
梁好连忙把东西收起来。
“走啊,我还没出过远门呢。”
闻岩摇头失笑,带着她去了大队。
地里正在劳作的生产队社员们频频投来目光,这是梁好结婚后第一次出门,听说昨天连娘家都没回,地里的女人们免不了一顿同情。
闻岩走在梁好身边人高马大,浑身带着军人的气势,如果不是腿脚不便也算是郎才女貌了。
梁好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满脑子都是进城后能去哪些地方找材料。
办公室的年轻男女目送坐着牛车离开的人,张雪梅故作不经意提到梁好。
“梁好看起来过得挺滋润,接受现实也是人之常情。”她故意提起梁好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
何荣轩脸色微变,随即轻声道:“作为朋友我打心底为她感到高兴。”
张雪梅跟何荣轩来自同一个家属院,俩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只是妾有情郎无意。她追着何荣轩下乡,何荣轩却对梁好一见钟情。
梁好结婚最高兴的就属张雪梅,她能察觉到何荣轩对自己态度软和,只要她锲而不舍一定能打动他的心。
闻岩不经意在车上提起何荣轩,梁好愣了一瞬。
“何荣轩?我跟他不熟啊。”
原身妹子是暗恋过何荣轩,经常悄悄帮他洗衣服,省吃俭用给他送食物把自己饿得脸颊凹陷。俩人属于友情之上就差捅破窗户纸。
可何荣轩没有担当,他在两个女人之间徘徊不定,跟梁好做“知己”又和张雪梅举止亲密。甚至在梁家给梁好定下亲事后避而不见,导致原身绝望加剧。
梁好不认为何荣轩是前任,俩人都没确定关系,做过最亲密的举动就是偶然有一次顺路回家。
她不想跟闲杂人员扯上关系,干脆就说不熟。
闻岩点点头,今天他在大队看到的年轻人就是何荣轩和张雪梅。
上一世就是张雪梅告诉他梁好对何荣轩余情未了,考去了何荣轩所在的城市念大学。他又碰巧见到梁好跟何荣轩一前一后从校门走出来,导致误会加深。
梁好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何荣轩的名字。
不过她突然提起兴趣:“他在大队兼任会计,那他数学应该不错?”
闻岩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何荣轩能考上大学说明底子不错,但他可不会帮他说话。
他随口敷衍:“大队的会计只需要会算数就行,不要求学历。”
梁好失去兴趣,她想接触高材生或知识分子,参考自己应该学到什么水平才不会露出破绽。
闻岩没有带她去供销社也没去百货大楼,而是直奔当地最大的废品站。
梁好站在堆积如山的废品前,只觉得这是一座金山。
“这里东西贵吗?”
闻岩大手一挥:“你尽管挑,有我在不用担心钱。”
废品站的老头懒洋洋掀起眼皮,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油嘴滑舌,带姑娘来废品站拾破烂真不嫌丢人,他嫌弃地移开目光。
梁好把生锈的铁疙瘩拿在手上,她的面前出现了别人看不见的透明面板,上面显示铁的冶炼方法和用途。
这就是她的信息库。
闻岩见她全神贯注找东西,自己也随手在废品处挑了几本闲杂书。
这时候书最不值钱,很多人把家传的典籍医术等都当成柴火烧了。他记得今年十月份就要恢复高考,他上辈子在军校进修过不算文盲,后来做生意请了家教学外语,严格来算只有高中学历,靠着钞能力成了国立大学的校友。
梁好浑身蹭的脏兮兮,她挑了一堆乌漆麻黑的铁疙瘩和看不出材质的垃圾。闻岩选了厚厚一沓书,包含了给她挑的学习课本。
废品站的老头子第一回见人在回收站买这么多垃圾,零零散散加起来花了一张大团结。
他嘴角抽搐,不明白这俩年轻人是什么癖好,有这些钱干啥不好?
第3章 我跟他不熟
由于东西太多带不走,他们先把东西寄存在废品站,闻岩带着梁好去银行取钱。
梁好亦步亦趋跟他身后,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四处张望。
眼前的一切仿佛是在博物馆看到过的古城镇。她以为乡下的土房子已经很具有考古价值,没想到城市里全都是传统复古的砖瓦建筑。
即便不太发达,但她在行人脸上看到的是朝气蓬勃的精神状态和积极向上的自信能量,这种氛围让她忍不住跟着昂首挺胸,她大概明白智脑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代。
从银行出来,梁好满脸带着新奇。
“钱就是从这里出来?我可以领吗?”
闻岩挥了挥手上的存折,失笑解释,
“我的退伍费存在里面,所以可以取出来。”他的存折里不仅有入伍十几年的工资,还有退伍费和伤残补贴,这是他上辈子创业的本钱。
梁好恍然大悟,有钱才能去银行取钱,不是白给。
“我把存折给你,你需要钱自己来拿。”
梁好老老实实摇头拒绝:“不,你的钱你拿着吧,我手里存不住钱。”
她对金钱没概念,就怕一不小心把他的钱花完了。
闻岩思索道:“等下次带上户口本给你办张存折,每个月给你存点钱进去。”
梁好没有意见,“都听你的。”
她现在没钱,万一以后有钱了也得存起来。
闻岩带着她去供销社采购,先买了一个大背篓,又去黑市找人换了十几张各类票。今天出门考虑不周没想到要买这么多东西。
梁好下意识接过背篓,没想到闻岩直接背在身上。
“要不我来吧,我力气应该还行。”
闻岩绕过她:“不用,这点东西不重。”
他买了不少生活用品,衣服、肥皂、香皂、牙膏牙刷和万金油,又称了半斤水果糖和蜜饯。
梁好见他买东西不眨眼对货币的购买力大致了解,一张大团结配上票可以买很多东西。
售货员没想到这对普通夫妻看起来不富裕,买东西毫不手软。
走出供销社,闻岩给她塞了一把水果糖。
“路上吃。”
她认真道过谢把糖塞进兜里。
梁好笑起来露出小酒窝,她把糖放进兜里,掏出一颗糖剥开透明糖纸。
味道有点太甜了,还黏牙,但她很喜欢甜甜的口味。
俩人去废品站把东西带上,跟大队的牛车在约定的路口汇合,赶车的中年男人也收到了一把水果糖。
“王哥,这是我们结婚喜糖,你可不能推辞。”
王富于小心翼翼地藏好糖果,笑容多了几分真诚,跟闻岩的交谈也多了起来。
梁好见到对方来回的态度变化,心里对物价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原来这些糖果很珍贵。
回到大队,王富于跟闻岩聊天意犹未尽舍不得分开。
“以后想进城随时找我,我是咱们大队民兵连长,说起来咱们还是同职位呢!”
闻岩笑着应好,没有透漏半点自己在部队的事。
王富于没打听到消息并不气馁,他担心闻岩回来把他的位置替了。要是闻岩比他厉害,那他心服口服把民兵连长的位置让出来。
俩人并肩回来,正巧遇到下班的何荣轩和张雪梅。
最近大队统计上半年账本,何荣轩和张雪梅不用去地里干活。
张雪梅踮脚看闻岩身后的背篓,可惜闻岩太高她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她只得把目光落在梁好身上。
“梁好,恭喜你新婚啊,你这两天没出门,我想向你道喜都没机会。”
张雪梅故意往何荣轩心上戳刀子,何荣轩眼神哀伤盯着梁好。
然而他注定是给瞎子抛媚眼,梁好所有天赋点都加在了理工科,情商约等于无。
她觉得不明所以,何荣轩一直盯着她看做什么?
她担心暴露芯子换人,认真回答道:“没关系,咱们又不熟,你的祝福无关紧要。”
张雪梅脸色微微扭曲,梁好现在是装都不装了。
她故作受伤,满脸写着委屈,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我一直把你当知心朋友。”
梁好没情商不代表是傻子。张雪梅明知道原身姑娘跟何荣轩互相有意却假装不知道,还总是故意提起自己跟何荣轩是青梅竹马,两家父母都默认了俩人未来会结婚。
梁好满是诧异回她:“我们怎么会是朋友,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我朋友,尤其是算计过我的人。”
何荣轩忍不住站出来批评她,
“梁好,你太没礼貌了,雪梅只是担心你,我知道你最近情绪不好,但你不能拿她撒气,朋友之间互相关心难道不对吗?你得向她道歉。”
张雪梅暗暗窃喜,看来不用她努力梁好会主动把何荣轩推到她身边。
梁好由衷替原身姑娘不值,为了这种男的失去求生意志难道是图他会愧疚吗?
“请你分清主次,是你们主动找我搭话,被我戳破真面目装不下去该道歉的是你们。张雪梅,你敢把你私底下对我说过的话告诉他吗?何荣轩你扪心自问,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义愤填膺!”
这俩都是间接的杀人凶手,原身姑娘把张雪梅当成好闺蜜,秘密对她毫无保留,转而成了背后的笑料;她把何荣轩当救命稻草,何荣轩却在关键时候逃避不见,任由她被父母嫁给陌生且残疾的退伍军人。
梁好不跟他们计较是秉承着死者为大的观念。毕竟是原身姑娘生前唯一的朋友和好感对象。可要是这俩还要凑上来浪费她的时间,她只能对不住原身姑娘跟这俩人撕破脸。
张雪梅心虚看向何荣轩,何荣轩羞愧难当抬不起头。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配为男人,可他心里有苦衷。
他父母都是吃公粮的职工,绝对不会同意他娶乡下姑娘。他们连张雪梅都看不上,嫌张家成分不好,多次敲打他不能跟张雪梅处对象。他平时过节回家给他介绍的都是机关单位的姑娘,人家是吃公家粮的女同志,梁好怎么跟她们比。
见他俩终于消停,梁好示意闻岩回家。
闻岩冷眼旁观看完这场戏,对何荣轩跟张雪梅二人愈发看不顺眼。
如果不是一个对梁好有恶意,另一个惦记他妻子,这俩人合伙导致梁好后来在老家被人败坏名声。
梁好特地叮嘱闻岩:“以后遇到不用搭理他们,我跟他俩不熟。”
她刚才最担心的是闻岩给他俩发喜糖。
闻岩自然跟她站一边:“嗯,我不和他们接触。”
闻溪坐在家门口鼓着脸生闷气,他去山上查探自己布下的陷阱,结果无功而返。谁知道回来听说四哥带着梁好进城了,可把他气坏了。
他气哼哼站起来正要发作,梁好给他递过来两颗糖。
“这个糖好吃,给你尝尝。”
她觉得闻溪生气真好玩,跟个河豚似的。
梁好以为闻溪是在等着他们回家做饭:“你肯定饿坏了吧,我们买了吃的,晚上不用吃红薯了。”
闻溪顾不上生气,算她识相,给他留了两颗糖。
他连忙剥开糖纸塞进嘴里,享受地眯上眼睛,像一只懒洋洋的狐狸。
好甜的糖,原来供销社的水果糖是这个味道。
闻溪从小懂事,不问家里要东西,他知道家里每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闻岩回屋放下背篓,看天色到了下工的时间,他从背篓最下面掏出一袋米,大约五斤左右。
没有票不好买东西,他凭着记忆去黑市用三倍价格收票,黑市流通的票几乎都被他买完了。
他不心疼钱,能买到粮食就行。
闻溪看到米袋子眼睛都直了,领红薯前他跟二哥三哥饿了两天,半夜饿得实在受不了,他和三哥去地里偷了几根玉米在家里生嚼着吃,不敢生火怕味道传出去。
家里断粮好久了,二哥三哥身强力壮可工分换粮是固定的。三个男人体力消耗大,再加上二哥还要接济马寡妇一家。粮食压根不够吃,每个月都要饿上两三天。
不是他偷懒不去地里干活,他要是下地挣工分,三个人更是吃得比挣得多。他正处于长身体的年纪,吃得多消耗大,不如上山下河整点小零嘴给家里填补点伙食。
他也不敢太过分,一般都是抓小鸟和鸟蛋,野鸡跟兔子得凭运气,而且抓到了不好处理,只能用盐水煮着吃。
至于下河能摸的螃蟹、鱼、虾、黄鳝泥鳅他都不爱吃,一股腥味怎么都除不掉,只有二哥爱吃这些。
闻溪用袖子擦掉眼泪,结果衣服太脏把脸蛋蹭出来一道道乌黑的痕迹,梁好在边上憋着笑假装没看见。
她帮着闻岩把东西全部掏出来,闻岩买生活用品都是五件套购买,全家每个人都有份。
“香皂洗脸,肥皂洗衣服,不要舍不得用,整洁卫生是第一步。”
梁好跟着认真听,原来这就是古法除菌。
闻溪到底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四哥,咋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有钱为啥不多买些粮食回来?”
闻岩敲敲他脑门:“循序渐进,一次买几十斤粮食别人怎么看咱家?财不外露明白吗。你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头发都糊在一块了,赶紧去河里洗澡,我能买这些东西就能让你们吃饱饭。”
闻溪蹦的老高,语气喜悦激动,
“真的吗!咱家真能吃饱饭吗?我今晚能不能吃两大碗白米饭!”
梁好故意逗他:“那可不行。”
闻溪顿时挎着脸:“噢,我去洗澡了。”家里有的吃就不错了,吃两碗白米饭确实有点浪费。
闻岩跟梁好彼此对视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今晚不吃米饭,我买了白馒头,尽兴吃。”
闻溪瞪圆了眼睛,他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
“白馒头?!”
他长这么大都只吃过玉米馍馍,每次进城闻到饭馆里白馒头的香气,晚上回家连做梦都有馒头的味道。
闻二山和闻三河从地里下工,兄弟俩走在回家的田坎上各有所思。
闻二山想得是晚上多灌点白开水,自己少吃一点让弟弟们填饱肚子。从湖里捞东西总归不好,这都是属于集体的财产,被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闻三河琢磨着半夜带闻溪去地里偷两根玉米。不对,得给老四和老四媳妇也带一根,反正不能让二哥知道。
还没到家门口,闻二山被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叫住,闻三河心里不喜但又不好对孩子发作,只得说声自己先回去。
“爱弟,你咋来了?”
马爱弟可怜巴巴哭诉:“二山叔,俺娘说家里要揭不开锅了,她不好意思麻烦你,说你家粮食也不够吃,俺奶奶说没办法就把我送养出去,我不想被送走。”
乡下的送养是含蓄的说法。要么是给人当童养媳,名义上是收养的女儿;要么就是带去陌生地方丢了。
闻二山心里发苦,家里也没多少粮食,但他面上还是一副和蔼的模样。
“你放心,我来想办法,不会让你被你奶奶送养,你先回去。”
闻三河跟一阵风似的回家,进厨房拿着水瓢从水缸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
梁好看得目瞪口呆。
她提醒道:“生水会有细菌,当心肚子不舒服。”
闻三河打了个饱嗝,冲着弟妹憨笑,
“没事,从小喝到大的井水,干净着呢。”
闻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三哥,你回家没洗手就喝冷水抹嘴,小心腹泻。”
闻三河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笑道,
“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讲究,下次我注意。”
闻溪在门口东张西望,迟迟看不到二哥的影子,他快要憋不住惊喜了。
他只得跑回厨房问三哥:“二哥怎么还没回来?”
闻三河想到就来气,
“二哥被马寡妇的闺女喊住了,不知道又是啥事,反正肯定不是好事。”
梁好一脸好奇吃瓜的模样,闻岩给她塞了一把炒花生。
闻溪顿时泄气,还是不告诉二哥了,免得二哥又心软接济寡妇一家。
闻岩主动询问:“马寡妇是谁?跟二哥是什么关系?”
梁好假装不感兴趣,耳朵竖的老长,她把炒花生给闻溪分了一半,看他口水都快要滴在她手上了。
闻三河气哼哼:“二哥的相好呗,要我说就是蚂蝗,只会趴在二哥身上吸血,扯都扯不下来。”
闻溪在边上“咔呲咔呲”咬着炒花生,闻三河从他手上抢了几颗塞嘴里,一边吐壳,继续道,
“马寡妇把二哥拿捏的死死的,那边都跟他另一个家似的了。二哥把自己省下来的粮食全都给了马寡妇,养着马寡妇一家子。要是马寡妇成了二嫂我们也不说什么,偏偏她就吊着二哥,三年了也不松口改嫁。”
闻岩眉头微蹙:“对方为什么不愿意嫁?”
“马寡妇前些年死了男人,家里剩下两个娃儿跟她婆婆。她风评不太好,咱们大队也就二哥愿意娶她。虽说咱家条件差,起码比她家里情况好。人家每年都有新借口,反正就是不乐意嫁过来,但是还要扒着二哥吸血。”
梁好从闻岩身后探头:“二哥自己的想法呢?”
闻三河面露苦涩,仿佛想到了什么:“咱家男人多,饭量大,家里粮食都不够吃,哪有姑娘愿意嫁过来。二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心的女人,我们总不能棒打鸳鸯不让他谈。”
闻岩记得上一世二哥四十多岁才结婚,孩子比他儿子还小岁,应该不是马寡妇。
马爱弟跟闻二山分开,没走几步遇到了弟弟。
“姐,你咋没把傻大个喊来家里?”
马爱弟萎靡不振:“他说他想办法,他那个脑子能想出来什么办法,还是让娘换个借口吧,万一他帮不上忙难道真要把我卖了吗?”
马有才迫不及待转移话题:“我今天看到瘸子跟他媳妇坐大队牛车从城里回来的,背了满满一背篓东西,说不定里面全都是肉!”
马爱弟咽下口水:“真的假的?我们快点过去,说不定能蹭上一顿饭。”
姐弟俩跑去闻家附近蹲着,等闻到肉香味就去敲门。他俩蹲的腿都麻了,瘸子都在门口泼洗脸水了,也没等到肉香味飘出来。
闻岩第一时间发现两个孩子在自家附近蹲守,他装作不经意回到院子。
梁好在院子里泡脚,仰头欣赏着广阔夜空的星星,她被闻岩的举动吸引,
“你在看什么呢?”
闻岩收回视线:“没什么,外面有两只小耗子。”
梁好吓了一跳,连忙擦脚进屋。
闻溪兴奋地从屋里跑出来,
“四哥,耗子在哪,咱家能加餐了!”
梁好没忍住扶着墙干呕,这小子真会恶心人,耗子那是能吃的吗!
闻二山跟弟弟在屋里面对面坐着,相比较院子里的鸡飞狗跳,屋里话题沉重。
“哥,咱们今晚全靠老四才能吃上白面馒头,你摸摸你鼓起来的肚子,这是老四在战场上拿命换回来的粮食。”
闻二山迟迟不出声,他内心何尝不是饱受煎熬。他和马寡妇两情相悦,她只是为了孩子和婆婆才不能嫁给他,这些年都照顾过来了,感化孩子们是早晚都问题。
他闭上眼决断道:“从今天起我每天只吃一顿饭,咱们分开吃,我用我节省的粮食接济她。”
闻三河气得在屋里直打转,
“寡妇寡妇,你满脑子只有马寡妇,我们兄弟几个难道能看着你挨饿?你从小告诉我咱家穷,咱们兄弟几个必须得团结起来,现在你为了寡妇跟我们划清界限!马寡妇到底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
梁好听着隔壁的争执,跟闻岩面面相觑。
“你二哥挺痴情的。”她很难评价,虽然她感情经历空白,但她觉得二哥这显然是某种犬科属性。
闻岩也感到头大:“二哥会有醒悟的那天,旁人叫不醒他。”
他不知道二哥具体什么时候才会醒悟,实在不行以后把二哥带去大城市给他找个稳定忙碌的工作,他就不会再去操心寡妇一家的事了。
梁好心想那可有的等了,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有机会她倒是想看看马寡妇和二哥的相处模式,说不定能写一篇论文,马寡妇应该是一位心理学高手。
“对了,我想到一个代步工具,感觉应该会比牛车更方便。”
今天去供销社,闻岩给她买了铅笔和作业本,她掏出本子在煤油灯下画图,一边讲解。
“我有两个想法,首先发动机的话我们可以选择成本较低的蒸汽发动机,柴油价格应该很贵。”
她快速在纸上画出来惟妙惟肖的代步工具,闻岩一时间陷入沉默。
“三个轮子更适合这边山路,稳定性好,前面能坐两个人,后面的货箱可以装很多东西,又能坐人,暂时叫蒸汽三轮车吧。”
“两个轮子是我参考城里的自行车想到的,但考虑到我们距离城里较远,所以可以改成蒸汽发动,或者做太阳能电池也可以,等村里通电还能改成电车。”
闻岩看着纸上的三轮车和电动车陷入沉思。
他心中闪过纠结犹豫,她看起来并不像是重生,如果她也重生了肯定不会是这种反应。
他忍不住心怀幻想,是不是她跟他一样都重生了,她对他不反感才假装陌生。
“我觉得都可以尝试,前一种做成电动三轮车更好,蒸汽发动太危险了。”
梁好苦恼道:“这得看材料决定,这次带回来的材料肯定不够,还得再去找一些。”
闻岩安慰她:“我陪你去,只要你有需要,我们就去城里的废品站找,城里找不到就去机械厂里买,总能找到你需要的材料。”
梁好冲他感激一笑,
“好,我先做出来电动自行车。这个简单,我可以载着你进城。”
闻岩心里松了一口气,
“期待你的成品,加油。”不论她是否重生,他都会竭尽全力帮助她实现一切目标。
就在闻家即将熄灯睡觉的时候,院子外面有人喊门。
闻二山跟弟弟闹了不愉快,闷着头出来开门。
“谁啊。”他语气有点冲。
门外传来闻康的声音:“二山,是我,我跟副队长。”
闻二山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懊恼不已,连忙打开门。
“队长,副队长,你们咋来了?”
平日里大队干部哪会来他们家,他怎么也料不到啊。
“二山啊,打扰你们休息了,我跟你有根叔过来找闻岩,随便聊聊天。”
闻二山是三十来岁的成年人,自然明白大晚上肯定不可能是单独聊天。
“叔,你们先坐,我去喊老四。”
闻岩听到叫门声就坐了起来。
“你睡吧,应该是找我。”
梁好睡不踏实,房子不隔音她估摸着也睡不着,干脆跟着一起下床。
“我也去听听。”
闻岩没有阻拦,应该不是坏事。上辈子也有大队干部来找过他,当时他心情不好就给拒绝了。
闻康和郭有根坐在院里,方方正正的小矮桌上放着煤油灯。
闻三河听到声音连忙下床给客人倒水,大队干部过来可是贵客上门。
闻岩担心梁好招蚊子,点了蚊香带着出来。
“队长,副队长,久等了。”
他把蚊香放在桌子下面,闻康和郭有根心里对他更加满意,笑容也愈发和蔼,他们下意识觉得闻岩是为了招待他们特地点了蚊香。
“闻岩啊,我们这次过来是看你从外面回来,想跟你请教点问题。”
闻二山和三河兄弟俩坐在大门外放风,兄弟俩在黑漆漆的月色下跟门神似的。
“队长请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闻康和郭有根是大队负责人,闻岩退伍回来公社还派人去火车站接他。
别看闻岩回来后在村里默默无闻,他们在公社听人提到过闻岩的名字。据说他档案都是保密的,要不是负伤退伍说不定职位不低。
他们这次上门也是逼不得已毫无头绪,大队粮食产量年年跟不上。交完公粮社员们日子捉襟见肘,实在是没有能发展的本事。
隔壁两个大队一个有砖厂,一个靠着港口,都有各自的集体产业,不愁吃喝还能让社员赚点生活费。
他们春风大队要啥没啥,被几个池塘占了土地,即便把池塘填了也就多出来几亩地,种庄稼还是不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