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在年代搞科研by甜糕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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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门闻多宝就张惶失措问他,
“咋整,他们不要鱼。”
闻岩失笑:“不用担心,都能卖出去。”并非只有国营饭店一家选择。
闻多宝杞人忧天,已经联想到社员们失落的模样。
郭瑞迫不及待想知道赚了多少:“咱们回吧,今天卖了不少钱,我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多钱!”
闻岩突然开口:“你们先回,我跟梁好去趟废品站。”
三人面面相觑,没好意思问去废品站干啥,闻多宝叮嘱他们早点回。
梁好全程充当透明人,等到只剩下彼此才好奇问他。
“为什么要一半的钱和票?不能全换钱吗?”
闻岩心里疑惑没有表露出来:“现在是计划经济,买东西都要票。”她怎么会不知道票的作用?
梁好恍然道:“所以咱们上次进城,你找那个人给他钱是为了换票吗?”
闻岩压着声线解释:“嗯,现在管得不严,加上粮食供应充足,有的职工手上就会有多余的票。这种交易不能摆在明面上,所以叫黑市,不能告诉别人。”
梁好学着他压低声音:“我明白了,我不会跟第二个人讲。”
闻岩又去换了不少票,他退伍回家带的二十几张票都给了梁家当聘礼,剩下的在好友那里存着。还好这时候管理没以前严格,只要舍得花钱就能买到票。
他带着梁好去买了两根雪糕。
“闻溪没来,带回去的路上会融化,咱们俩吃。”
梁好咬了一口雪糕:“好冰啊,不过味道挺甜的,比咱们家的红薯还甜。”
“喜欢吃下次我们还买。”
梁好摇摇头:“算了,浪费钱,我也不是很喜欢,偶尔吃一次还行。”跟雪糕相比,还是把钱花在废品站买东西更划算。
闻岩见她是真的没那么喜欢雪糕,便不再提。
废品站老头见到上次的俩傻子又来了,他无语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咋回事?不去电影院就爱来废品站挑垃圾。
闻多宝和郭瑞刚到大队路口就受到社员热情迎接。
有人伸长脖子:“闻岩呢?梁好也不在。”
闻多宝老老实实回答,
“他俩去废品站了,晚点回来。”
躲在人群后的女人们窃笑,丢死人了,闻岩带着梁好去城里捡破烂。
梁好和闻岩回来的时候社员们已经各回各家了。
闻多宝记下了收购价格,大队长让知青何荣轩按国营饭店收购价格算账单,大队的收入要公开透明。
今天带去城里的河鲜一共买了41.5元钱。大闸蟹卖了14元,泥鳅卖了12.5元,黄鳝卖了10元,鱼卖了5元。
社员们听到价格瞠目结舌,四十块钱啊,他们挣小半年才能挣到这么多。
连杞人忧天的闻多宝都没想到能卖这么多钱,他又重燃起了信心,闻岩真厉害,不愧是当了十几年兵的人。
闻溪垮着脸蹲在门口,嘴里叼着狗尾巴草。
见到四哥载着梁好,他连忙拍拍裤子站起来。
“四哥,你们是不是去废品站了!”
他去大队凑热闹,有几个嘴碎的女人说他哥带着梁好去废品站捡垃圾,气死他了!
四哥怎么可能去捡垃圾,肯定是她们见不得四哥过得好故意编造。
梁好从后座跳下来,今天运气不错淘到不少好东西。
她一句话浇灭闻溪的期待:“当然要去废品站,那可是好地方。”
闻溪看向四哥,闻岩推着车进门,
“去废品站不丢脸,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
梁好指了指自行车:“这车就是从废品站带回来的废弃边角料组装的。”
闻溪满脸不可置信跟上去,
“四哥,是真的吗?”
闻岩头也不回:“梁好没骗你。”
梁好冲他无奈摊手:“我说实话你都不信。”
闻溪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一堆破铜烂铁怎么就能造出来一辆自行车呢。
最近闻家伙食直线上升,闻二山小心翼翼把自己省下来的两颗水煮蛋掏出来。
这是他昨天和前天的早饭,他特地给马寡妇的孩子留着的水煮蛋。
闻三河假装没看见哥哥的动作,闻溪坐不住了。
他跑去告状:“四哥,二哥又把鸡蛋留着给别人。”
闻岩沉吟了一会儿:“你问问二哥的想法,如果对方愿意就早点把事办了,咱们就有二嫂了。”
闻溪撇了撇嘴,他才不想让马寡妇嫁进来,他讨厌马有才和马爱弟。
“二哥,四哥问你啥时候说亲。”
闻二山一个大老爷们难得害羞:“马寡妇说给她婆婆做思想准备,说不定就要成了。”
闻溪只觉得天都要塌了。马有才那么讨厌的人竟然要跟他变成一家人,到时候二哥肯定向着儿子,他这个弟弟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
家里白天只有梁好,闻溪气冲冲跑到她身边蹲下。
梁好视若无睹,闻溪更气了。
“有你这么当嫂子的吗,我在生气,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生气!”
梁好抬起头,好脾气道:“你在生气吗?”
闻溪要气炸了,他的脸鼓成河豚,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马有才背地里骂我是没爹没娘的野/种,当着二哥的面又装惨装可怜好像我欺负了他似的,他那么讨厌我才不要跟他当一家人。”
梁好跟着附和:“我也不喜欢这种人,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二哥?”
闻溪表情微微不自然:“我之前有过前科,二哥不会相信我的话,马有才很会装模作样。”
梁好无奈摊手:“按你说的二哥很喜欢马寡妇,即便他知道马有才不好也会包容他的缺点。”
闻溪跟着叹气:“是啊,想到马有才在咱们家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就难受。”对比之下梁好顺眼多了,虽然在家啥也不干吃白饭,但是她会造自行车啊。
“我爱莫能助,为了二哥的幸福忍忍吧。”
梁好继续忙自己的电路实验,闻溪捧着脸看不懂她在捣鼓什么,只看到电灯泡突然亮了。
他当即站起来:“这是咋弄的?还没通电你都能把电灯泡点着了!”
梁好随口道:“基础的物理知识罢了,多看看书。”
闻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更别提看书。他死死盯着梁好的动作,一定要看明白她到底从哪弄的电!
地里,闻二山分享着大早上带来的好消息。
“老三、老四,我可能好事将近了。”
闻三河不确信道:“跟谁?”总不能是马寡妇那个吸血蚂蟥一家吧。
“你这话说得,我还能跟谁,当然是马寡妇!”
闻三河压根没想到这事竟然能成,难道二哥和马寡妇是真爱?是他小人之心了?
闻二山早上去送鸡蛋,马寡妇羞答答牵了他的手,说已经在做婆婆的思想工作,只要说服了婆婆就嫁给他。
他一上午都在亢奋中度过,没注意到弟弟的反应。
闻岩回去做午饭,顺便跟梁好提到了在家多看书。
梁好觉得诧异:“咱们这不是没学校吗,难道我们可以去读书?”她对这个世界的学校充满好奇。
闻岩没有明说,含糊其辞道:“我退伍前听到内部消息说是有可能会恢复高考,总之先做准备没错。”
梁好赞同地表示:“也是,反正我在家没事,不如把你淘回来的课本翻出来看看。”
闻岩看了眼院子里的车体框架,
“这个材料做车身会不会不够牢固?”
梁好正在为此烦恼:“只能多测试几次承重,材料匮乏限制我的发挥。”如果给她不限量的材料,她能让这三轮子的车在天上飞起来。
闻岩却觉得她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都能搭建出三轮车的整体框架已经很厉害了。要是知道她的构想,他会立即联系自己的前上司帮她准备实验室。
梁好先拿起了语文课本,古诗词看不懂,借着信息库的翻译直接翻译成大白话,还是有点犯困。
她丢开语文书,随手翻了两本数学课本,不一会儿看得津津有味。原来她们星球只有专业人员才能接触到的数学公式最早出现在学生课本上。
相差几亿光年的距离,她们星球的知识被垄断,想要成为高级知识分子首先得通过智商考试,筛选后留下最有读书天赋的学生,普通人不能浪费学习资源,有智脑辅助他们识字算数和学习生活技能。
各行各业都是如此,生来就要检查天赋、赋予职业,要么就成为流浪者,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晚上,梁好把看完的书整理好。
闻岩给她解释:“这些书应该是考试的最高难度,我尽量多去废品站找一些有用的课本。”
梁好眨了眨眼:“我都看完了。”
闻岩没理解她的意思:“有哪里不懂吗?”他的高中文凭和大专学历,应该能给她讲解吧?
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第一年高考内容很简单,只要把初高中课本内容熟悉掌握,应该问题不大。
梁好诚实回他:“语文,我理解不了古诗的意境。”
闻岩一时语塞,语文也是他的短板,看来只靠他俩自学考大学可能有点困难。
“你把不会的整理出来,到时候我们一起研究。”
实在不行只能给好友寄信求助了。
要熄灯的时候,梁好突然喊住他,她想起白天闻溪气冲冲的事,闻岩暂停吹灭煤油灯。
“闻溪很不喜欢马寡妇的孩子,我认为青少年的心理问题要从小关注,否则可能造成悲剧。”闻溪再怎么叛逆也是个未成年小孩,有时候生气的样子蛮可爱,她心里的天平自然是向着自家人。
闻岩不了解马寡妇,二哥喜欢马寡妇,他作为弟弟就是支持他的选择。
“明天让二哥请马寡妇一家来吃饭,看看是马寡妇的问题还是她带大的孩子天性恶劣。”
马寡妇受到闻二山的邀约,客套了两下就喜滋滋回家梳洗打扮。
厨房里婆婆冷嘲热讽:“这女人呐就是薄情,男人才死几年就耐不住寂寞,这么快就想给孩子找下家。”
马寡妇脸色不变,笑吟吟哼着歌,
“妈,您少说两句吧。要是没有闻二哥咱们家还能吃上饱饭?人家隔三差五给咱家挑水砍柴,他担心影响我名声都是挑着没人的时间过来,咱们一口热水没让人喝,他也从来没抱怨过。”
马老太不屑哼了一声:“没良心的女人,我儿子要不是为了养你们出去打猎,哪会从坡上掉下去摔死。他还尸骨未寒你就想着找第二春,你要不要脸!”
马寡妇天天听着婆婆念叨,早就习惯了这套说辞。
“妈,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要不是我的有才是老马家最后一根独苗苗,你早就把我赶出去了吧。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闻家有闻岩帮衬,现在条件越来越好,闻二哥愿意我带着孩子嫁给他,我也是为自己和孩子找后路。”
马老太毫不领情:“我不可能让你带着我的金孙改别家男人的姓,你生是我们老马家的人,死是有才的娘。”
马爱弟跟马有才躲在屋外面偷听,马有才大口吃完闻二山给的煮鸡蛋。
马爱弟啃着手指,娘把两颗鸡蛋都给弟弟了,她只能闻闻味儿。
马有才吃饱喝足抹了一把嘴巴:“姐,奶奶说我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以后要嫁出去,吃了鸡蛋没用。”
马爱弟点头:“我知道,我没馋。”
马寡妇跟婆婆斗得有来有回,她不明白婆婆为什么不答应让她嫁。可婆婆不发话,她想嫁都嫁不了。
马寡妇无视婆婆的辱骂带着孩子去闻家吃饭,她本来不想带着女儿,马爱弟死活要跟着。
今天晚上家里的晚饭比年夜饭还要丰盛,闻溪焦急地在门口打转,祈祷马寡妇别来。
然而事与愿违,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马有才。
马有才隔着大老远吆喝:“嘿,小野/种,你是在门口接我们吗?”
闻溪恶狠狠瞪着他,要不是他们来他家做客,他非得给马有才嘴里塞一把牛粪。
梁好下意识看向闻岩,他面色不虞,显然也听到了马有才骂自己弟弟。
她从没见过小孩子的恶意能有这么深。她之所以不在意闻溪对她甩脸子,是把闻溪当小孩,叛逆期的孩子喜欢和大人对着来她觉得没什么。
闻溪虽说叛逆,整天臭着脸,但他很听大人的话,让他做什么就会去做。他只是嘴硬别扭的小孩,十五岁的青春期小孩大多是这样。
马有才上门做客还没进门就隔着老远骂闻溪,客人骂主人连装都不想装,梁好对他印象很差。
梁好歪着头看闻岩:“要把他们赶走吗?”
闻岩被她问的哭笑不得:“不,将计就计,让二哥亲眼认清马寡妇一家人。”就冲马有才的家教,马寡妇本人的人品好不到哪去,他不看好二哥和马寡妇的婚事。
梁好心想也是,二哥可是陷入爱河中,别人怎么都叫不醒他的。
马寡妇笑着教育儿子:“不能这样,以后成了一家人你还要喊他五叔呢。”
马有才满脸不屑:“到时候把他赶出去,我才不想跟闻溪当一家人。”
马寡妇叮嘱儿子:“你先忍忍,面上总要装一装。”
马有才不耐烦应付道:“知道了,娘,我快饿死了,咱们走快点。”
闻二山和弟弟去河里洗了个澡,兄弟俩从房子后面回来正好跟马寡妇撞了个正着。
马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跟闻二山打招呼,闻三河迅速溜进家门。
得知老四做了土豆焖鸡,还是一整只大公鸡,闻三河肉痛不已。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做这么丰盛,老四你也真是会花冤枉钱啊!”
闻岩语气淡淡:“既然家里来客人了,当然要做点好东西的招待客人。”
闻三河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急需要去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缓缓。马寡妇要是嫁进来,这个家指不定要鸡飞狗跳。
院子里的矮桌上了三道菜,最中间摆着一大盆土豆炖鸡块,旁边是凉拌黄瓜和鸡蛋饼。
马有才和马爱弟眼睛直勾勾盯着最中间,闻二山傻呵呵跟姐弟俩唠嗑。
“爱弟,早上鸡蛋吃饱了没?”
马爱弟从来没吃到过傻大个送的鸡蛋,但她娘在桌子底下掐了她一把。
“吃了,我娘给我跟弟弟一人分了一颗。”
马有才拿起筷子点头:“我姐可嘴馋了,二山叔下次多给她带一颗鸡蛋吧。”
马爱弟心里不由得期待,要是有三颗水煮蛋应该会给她分一颗吧?
主人还没招待,马有才就已经迫不及待夹起肉最多的鸡大腿放进自己碗里。
马寡妇没有阻止儿子,只是赔笑小孩子嘴馋。此时她心里正纳闷梁好怎么不去厨房,总不能是瘸子在做饭。
闻岩端着汤从厨房出来,他煮了西红柿蛋花汤,这一桌比闻家去年的年夜饭还要丰盛。
马爱弟见弟弟狼吞虎咽,连忙拿起筷子夹鸡蛋饼,她娘在桌子底下狠狠掐她的腿。
马寡妇用眼神恶狠狠瞪女儿:没出息的东西,吃肉。
马爱弟囫囵咬了一口鸡蛋饼冲着另一个鸡腿伸筷子,不料半道被人截胡,是弟弟。
马有才碗里还有一半鸡腿没啃完,又抢走了姐姐筷子上的鸡腿,马爱弟只能让给他。
闻二山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老四还没上桌呢,马寡妇的孩子就把鸡腿抢完了。
马有才提前动筷抢鸡大腿,他还理解这孩子肯定是好长时间没沾过油水才这样。
可这孩子一个人抢了两个鸡大腿,闻二山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马寡妇一边道歉,自己手上的动作也不停,狠狠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座小山才停下筷子。
她还不忘招呼在座的人:“大家都吃啊,怎么都不动筷子呢?”
梁好满脑子都是马寡妇和孩子没洗手就上桌。跟闻溪年龄差不多的马有才刚抠完鼻子,指甲缝里还带着污垢,直接用手抓着鸡腿吃,想想就不由得反胃。
小姑娘倒是干净一点,可眼里的精明藏不住,吃饭动作畏畏缩缩,一双眼睛像老鼠似的在桌子上扫视。
梁好直接没了食欲,闻溪默默啃着鸡蛋饼,他从二哥纵容马有才抢了两个鸡腿后就知道二哥真的很想结婚。
如果今天家里没有客人,二哥肯定会把鸡腿给他,他会把鸡腿让给四哥。
上一次吃肉还是在过年,三哥咬牙割了一斤猪肉,他们在年三十的晚上沾了油水。
今天这顿饭有他心心念念的肉,是四哥做了一小时的土豆焖鸡。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看到马有才小人得志的样子就吃不下去。
闻岩也没动鸡肉,只是夹着凉菜吃,顺便给梁好盛了一碗汤。
闻三河闷着脑袋把不满发泄在食物上,在座除了马寡妇和她的孩子筷子没停过,只有他最有食欲。
闻二山左顾右盼,老三和老五、还有老四以及老四媳妇都不动筷子,也不说话,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他心里不由得后悔,要是今天没有邀请马寡妇,这应该是一顿很和谐的家宴。
他之前觉得马寡妇人不错,一个女人死了丈夫还能独当一面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尽心尽力照顾婆婆,把这个家操持的不错。
要是他把马寡妇娶回家,他们三兄弟下地干活,马寡妇应该也能帮他把家里操持好。
家里需要一个能当家的女人,马寡妇符合他的标准。他虽然没钱掏不起彩礼,但是只要有他在,肯定不会让她跟着饿肚子,他少吃两口都得让她吃饱。
纵观整个公社,马寡妇跟他门当户对。他不嫌她带着孩子伺候婆婆,她不嫌他穷,挺般配的不是么。
他们俩处了三年,好不容易马寡妇愿意松口,可还没结婚就这样,以后过门家里怕是闹得不安宁。
老三不喜欢马寡妇,但不会表现出来,每次遇到都是能避就避开。
闻二山之前以为老三跟马寡妇的矛盾能调解,只要马寡妇嫁进来,老三接触过后就会明白她是个好女人。
可看现在饭桌上的情形,全家除了他以外恐怕都不待见马寡妇一家子。
马有才平时那么听话懂事,怎么一上桌吃饭就变成这样了呢?没礼貌不说还霸道,马爱弟夹在筷子上的鸡腿都能直接抢走,闻二山着实不喜。
难不成平时的鸡蛋都被马有才一个人吃了?看起来不像是懂事的性子,反倒是被宠坏了。
还有马寡妇,平时多么要强的女人,这会儿往碗里夹了满满一碗鸡肉,就口头招呼他,哪怕给他夹一筷子菜装装样子都没有。
闻二山心里后悔的不行,都怪他非要娶马寡妇,他现在成了全家最不讨喜的人。
马寡妇觉得自己跟闻二山的事是板上钉钉,所以连装样子都不想装了。闻二山追求了她整整三年,其实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她心里早就向着这个男人了。只是为了孩子们得多考验考验他,不然她死后没法面对前夫。
闻家兄弟一向不爱说话,马寡妇只顾着埋头吃,压根没注意饭桌上的气氛。不过就算察觉也不会在意,她上次吃肉都忘了是猴年马月了,肯定是先吃饱再说。
饭后到了聊天环节,梁好还在坐着,洗碗收拾桌子的人变成了闻三河跟闻溪。
马寡妇羡慕的同时更加坚定得跟闻二山结婚,以后嫁进来不用下地挣工分不说,还不用做饭洗碗。
马寡妇把饱嗝憋回去:“二山哥,我在尽全力说服我婆婆了,她目前还没想清楚,你一定要等等我。”
马有才跟上母亲的节奏:“二山叔,你以后要是成了我爹能让我顿顿吃肉吗?”
一旦打碎了滤镜,当初马寡妇的面相有多和善,现在就有多虚伪。
闻二山满是为难,“秀芳,咱俩的事不急。”
马寡妇以为他是贴心替自己考虑,害羞地像个小女人。
梁好手上被闻岩塞了一把瓜子,她嗑着瓜子看热闹。
马有才凑过来:“把你瓜子给我吃点呗。”
梁好想到他刚刚挠了屁股的手,当即拒绝:“不要。”
马有才出其不备直接从她手上抢,梁好手上还剩几颗瓜子。
她满脑子问号,不给还能直接抢的?
她向马寡妇告状:“大姐,你家孩子抢我瓜子。”
马寡妇不以为意:“我家有才没吃过瓜子才从你手上拿了点,他只是个孩子,我让他姐姐给你赔个不是。”
梁好不惯着她:“13岁属于青少年,我明确拒绝给他瓜子他就从我手上明抢,他以后没有钱是不是还要抢别人的钱?被抓住还要他姐姐顶罪?”
马寡妇坐不住了:“你瞧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我家有才不稀罕你的瓜子,他尝尝味道就给你还回来,你一个大人怎么跟孩子斤斤计较。”
梁好毫不留情嗤笑:“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凭什么让着他。我可不敢要了,他吃饭不洗手,我怕他还回来的瓜子有细菌。”
闻溪在厨房里使劲够着脑袋偷听,希望梁好把马有才狠狠地骂一顿。
马寡妇不乐意别人说她儿子不好:“你这嫌弃的语气是什么意思?我们家有才可干净了,他上周才洗过澡,你少胡说八道!”
梁好不给她面子:“一周洗一次澡,身上的汗臭都腌入味儿了吧?你女儿头发打结,你儿子手指甲缝里全是污垢,饭前饭后不洗手,用手抠完鼻子就吃东西,13岁的孩子还不知道讲卫生,他们能平安活到23岁吗?”
她没有诅咒对方的意思,这完全是有科学依据。在这么脏乱差的环境下还不讲卫生,不感染细菌才怪,万一生病说不定就要感染霍乱。
马寡妇指着梁好就要破口大骂,闻二山连忙起身拉架。
闻岩从屋里出来冷森森盯着马寡妇,
“你再指她试试。”
第10章 二哥失恋
马寡妇被闻岩的气势吓得呆愣在原地,马有才以为母亲被人欺负,把瓜子全洒在地上。
“还给你,小气鬼!”
马有才的举动无异于在火上浇油。
梁好连忙拉着闻岩手臂,生怕他揍熊孩子。
这下闻二山的表情彻底挂不住了,他甚至不敢看老四和老四媳妇的表情。
这孩子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老四。
他连忙找借口送走马寡妇一家,回家路上马寡妇忍不住对闻二山抱怨。
她惊魂未散拍着胸脯:“你弟弟的眼神好凶啊,他就像是要杀人一样。”这瘸子当兵恐怕是见过血。
闻二山干巴巴替弟弟解释:“老四只是看着凶,他这个人最护短。”
马寡妇还想挑拨结婚分家的事,见闻二山护着弟弟只得暂时作罢。
送她们娘仨回家的路上闻二山总觉得别扭,尤其是马寡妇面色红润对他暗送秋波,好几次都想跟他牵手,都被他有意无意躲了过去。
闻二山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娶一个全家都不喜欢的女人以后肯定要分家。
他永远忘不了爹临死前死死抓着他手臂,让他一定要找回来老四,说完爹就断了气。
好不容易老四平安回家,他怎么能提分家。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为了自己的个人私情把整个家拆散了。
二十来岁的时候他没心思考虑结婚,打心底里把老五当成儿子养。跟马寡妇相好除了好感以外,更多是为了找个女人操持家里。家里都是只会埋头干活的男人,每天回家就是冷水配冷馍,日子过得糙。有个女人在家里,下地回家能有口热饭吃。
他心中思绪纷扰:“我就送到这儿了,我看着你们回去免得让人说闲话。”
马寡妇羞怯道:“二山哥,我不怕被人说闲话,反正我早晚是你的女人。”
马有才跟着说:“二山叔,我想让你当我爹。”
闻二山几乎是落荒而逃。
马有才刚到家就抱怨:“娘,我肚子好撑。”
马寡妇给儿子揉肚子:“得了便宜还卖上乖了,两个鸡腿全被你吃了能不撑吗。”
“娘,你啥时候结婚啊?我想顿顿吃肉。”
马寡妇哼着歌:“美得你,顿顿吃肉得是啥家庭。”
马有才大声嚷嚷:“瘸子有钱啊,我都听人说了,他在部队一个月工资起码好几十,他当了这么多年兵,手上肯定有很多钱。”
马寡妇并不恼:“你都听谁说的,这话真的假的?”要是真的她就更能说服婆婆了。
马有才蹬掉鞋子上床睡觉:“大队那些女的每天都坐在树底下说,还说瘸子娶媳妇给了10张大团结当彩礼。”
马寡妇暗自咋舌,10张大团结啊,难怪瘸子能娶到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要是她闺女被看上了多好。
随即她又暗暗窃喜,等她跟闻二山结婚就要五张大团结当彩礼好了,她可没梁好那么贪心。
马爱弟跟奶奶睡一个屋,刚迷迷糊糊睡下就被奶奶狠狠掐了一把。
“晚上吃了啥好东西?”
马爱弟抽抽啼啼交代,马老太馋得直咽唾沫。
“有才真有出息,不愧是我老马家的金孙孙。”
闻二山背着手闷头往家走,他刚从马寡妇家房子后面走出来。平时他都是敲窗户联系,不容易被人看到。
他本来是想告诉她下周大队发粮,他就不给她们家送红薯了。结果听到马寡妇跟儿子的对话,他如何不明白自己是被当了冤大头。
他吃亏没啥,但谁都不能惦记到老四的口袋,那是老四用命换回来的血汗钱。
闻二山郁闷回家,难得院子里点着煤油灯,大家都没有进屋睡觉。
闻溪喜形于色,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下去。
马有才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斗不过梁好。他现在看梁好越看越顺眼,她能让马有才吃瘪。
闻二山挠着后脑勺:“你们咋都没睡?”
“二哥,我们想跟你聊聊。”
闻二山苦笑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放心,我跟她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