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河西by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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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也不是个好的?,笑得更欢气了,“洛安那边有信儿了,想知道裴三郎的?意中人是谁不?”
这么?久没信儿,冯妙嫦还当西岭太忙顾不上,正想着等忙过这阵再提醒他呢。
听?到有信了,她盯着问道,“我认识的?么??”
西岭摇头又点头,“不算认识。”
冯妙嫦就知道他这是要?卖关子,故意道,“还要?开口费么??我这会儿只有不到八十两银子,如果不够,这两天?利钱陆续会回来,我还能有一百多两银子拿,再不够就先赊账,等后面我拿奉钱慢慢补。”
西岭服了她,“别挤兑我了,我不过是想叫你多给?七爷准备几个合口的?菜,求冯大掌柜放过。”
“知道冯大掌柜惹不起就快着些?说吧。”七爷难得帮了腔。
西岭这才说了,“是周家的?四?小姐。”
冯妙嫦脱口道,“是那个赐婚晋王的?周家么??裴三郎好福气,竟是要?和晋王做连襟呢。”
就见对面七爷忽然间黑了脸,阴沉得立时就能雷雨交加了一样,让人不能直视。
一下想起他上次骇人的?发作,冯妙嫦忙转了话?头,“我那说的?是反话?,晋王都落魄成那样了,和他做连襟只有坏没有好,徐夫人就更不会同意了,我就喜欢瞧狗男女苦命鸳鸯一样求而?不得呢!”
不想七爷的?脸更黑沉了,不错眼地盯着她,幽深幽深的?,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冯妙嫦有?些想不通, 七爷这么听?不得提起晋王呢?
纵算七爷是齐王那头的,他要替齐王盯着?晋王,甚至还?要想法子除掉晋王。
可现在晋王缠绵病榻连王府都走不出来, 整个河西仍旧控制在石奎手里, 晋王现在的处境连傀儡都不如。
冯妙嫦都不敢深思,晋王这样病得起不来,是他本就这样的,还?是齐王又添了手笔。
如今晋王等于被困在河西寸步难行,这样的晋王对齐王来说已不足为惧。
七爷都不必多花功夫在晋王那里,只管给齐王养兵就是了。
七爷这样有?成算的,偏跟晋王耿耿于怀的放不下,太有?违他一贯的行事了。
偏头瞧见西岭使劲朝她挤咕眼,冯妙嫦恍然,上回七爷发作是听?到晋王被赐婚周家女,这回是她提到了裴三郎和?晋王做连襟他才听?不得的。
不会是七爷喜欢周五娘吧?
凭七爷的出身?是无论如何娶不上周家女的, 倒是齐王得了帝位,韩王都要仰齐王鼻息过活,靠着?韩王的周家就更要落魄了, 此?消彼长?之下, 有?拥立之功的七爷求娶周家女就成了可能。
如此?七爷为何剑走偏锋远走河西, 种种不合理处倒对上了。
冯妙嫦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周四娘和?周五娘她都见过两回,确实是难得的美人,都柔婉似水的跟解语花一样, 女人见了都要心?生爱怜。
裴三郎喜欢周四娘不出她的意外, 可七爷这样野马不羁的江湖豪客竟喜欢周五娘那样弱不禁风的, 眼前?的七爷瞬时陌生了许多。
七爷要再?因为心?许周五娘爱屋及乌呢?
或者以东家的身?份压着?自己揭过周四娘害她的事呢?
冯妙嫦想得越来越多,双手不由自主绞在一起。
“你那是什么眼神?乱七八糟想什么呢?”七爷训斥过来。
冯妙嫦收了手, 小声道,“在想害我是哪个呢?”
“这还?用?着?想,到这会儿我要还?查不出,白吃这么些年?饭了。”西岭道,“是周四娘,她十八了,再?不嫁也不好嫁了,裴三郎那里又一拖再?拖没个眉目,她就买通了裴府的人做的手脚。不过她一个人也做不成这些,后头有?周二夫人帮她,外头办事的都是周二夫人身?边得用?的。”
见西岭毫不顾忌地直揭开来,那就是七爷并没有?对周四娘另眼相看,冯妙嫦心?下微松。
“没想到贵如周家女也会这样不堪。”
七爷不屑道,“不过靠女人起家的,周家有?个屁的贵?”
听?这语气,七爷对周家不是一般的瞧不上,冯妙嫦犯了寻思,是她猜错了?
七爷没容她再?想,“周裴两家,说说你都看出了什么?”
知道他是要教自己,冯妙嫦正回心?思。
若是以前?,她肯定瞧不清,不懂堂堂伯府的嫡出女怎么就非和?有?妇之夫耗着?,庶出的才给人做填房,纵算裴三郎再?好,堂堂伯府嫡女也不值当去?给他做填房啊。
还?有?徐夫人,怎么就撇开周家这样门第相当的选了她呢?
周四娘看着?虽柔弱,却不像根本生不了孩子的,裴三郎又那么喜欢,徐夫人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就给拒之门外,有?些不合常理。
可这会儿她却看得很分?明。
“是周家想拉拢裴尚书帮着?韩王么?裴尚书不看好韩王所以就拒了亲事?
裴尚书虽不将周家看在眼里,韩王那里他还?想留一线,不想周家因被拒亲跌了脸面,徐夫人才对外说不想裴三郎找不能生养的来混淆视听?,让人想不到周家头上。
转头徐夫人又低聘了我,这样韩王也只会觉着?徐夫人是想找个好拿捏的媳妇,不愿意和?后宅无知妇人计较,虽气也很快就过了。”
“朝里那些尸位素餐的多不如你。”七爷点头称许。
“是我跟着?七爷长?多了见识。”
“也得你肯学肯想。”
“后面还?要给周四娘和?裴三郎有?首尾的事揪出来么?”
“对上周家你怯了?”
“没呢!我是想着?周家毕竟连着?韩王,怕那边顺着?西岭的人手查到七爷,再?坏了七爷的事儿。”
“韩王要有?你这份洞察,早不是如今这个局面了,那是个窝里都横不起来的。”七爷一脸嫌弃。
“周四娘和?裴三郎有?奸情的事儿我已叫人传了,这会儿怕是整个洛安城都传遍了呢!”西岭笑嘻嘻看着?冯妙嫦,“你就想改主意都晚咯!”
裴三郎怕是再?维持不住翩翩如玉公子的样子了吧?毕竟哪个脱俗出尘的会背着?人有?奸情呢!
走哪里都要被指指点点,当初她受过的,裴三郎和?周四娘也要来一遍了。
果然天道好轮回啊,做过的都要现形,
冯妙嫦只觉积压的浊气出了大半,她向七爷和?西岭施了一礼,“多谢,只凭我怕是要硬咽下这个仇了。”
七爷撇来一眼,似嫌她多此?一举,“应了你的,做我的大掌柜,我自由不得别人欺在你头上。”
西岭也笑道,“自家人哪用谢来谢去的。”
冯妙嫦有?些不能面对,她这里还?想着?五年?后要怎样和?七爷这里切割,七爷这边从?上到下却待她是自己人,无事不可说,遇事不问对错的护着?。
她从?没想到,除了父母和?同胞的兄弟姐妹之外,她还?能得人如此?看重?相待。
她有?些不懂,不是谈好条件的利益交换么,她也没做什么,只是做了自己应允的本分?,怎么就被他们当成自己人了呢。
冯妙嫦知道这有?多难得,这么久足够她知道,并不是跟着?七爷做事就能被他当自己人。
只有?西岭,玄字的几个才算,现在又加了她一个,贾大和?洪四那些也只是为七爷做事的。
冯妙嫦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这儿没了话,西岭当她不好张口,毕竟当初七爷只应到这步,后面的却没准话。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儿她不是外人么。
“七爷说了,这事儿咱们必不能善了,这还?只是开胃小菜,你受的那些咱们必加倍奉还?回去?。”
这是要给自己的事都揽了过去??冯妙嫦不确定地看向七爷。
七爷却点了头,“徐氏那里你该有?章程了吧?这几天不就有?银子回了,用?多少你抽出去?布局就是。”
冯妙嫦有?些不敢置信,“七爷后面不是要大笔银子用?吗?
这两天回来利也不过两千多两,刨去?花用?,路上赚的还?有?一千五百两,七爷当初给我的五千两本钱还?在,加起来倒是有?八千大几百两。
我都算好了,明儿洪四去?进货要带走五千两,剩下的三千多两给七爷先用?着?,若是我抽出去?对付徐夫人那里,七爷这里我就拿不出多少了。”
七爷全不当回事,“我这边不还?黑吃黑呢么,我多跑两趟,你再?卖出个好价,也就有?了。
不过难在这一时,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么。”
西岭站那儿抽着?嘴,只屁呀屁的,他就觉着?有?损七爷的金尊玉贵,这咋又来了尿,后面屎还?远吗?
想到张口就是屎尿屁的七爷,这将来真有?那么一天,那场景,西岭都不敢往下想。
冯妙嫦也顿在那里,不过却不是为这个,只是有?有?感于七爷能待她至此?外,有?些不知所措。
七爷不乐意了,“你们俩那是什么样子,嫌我说粗话不好听??做了沙匪不得入乡随俗么,屎屁尿都是五谷轮回来的,有?甚说不得的。”
七爷愁着?还?愣怔的冯妙嫦,“你可别?借着?这个克扣我的好饭。”
“小人之心?。”冯妙嫦心?里的诸般难明,顺势往外走,“我先去?厨下安排饭。”
临到门口时,趁着?七爷没瞧见,她给西岭打了个眼色。
走出听?风院没几步,西岭撵了出来。
“是有?什么难开口的要我说给七爷?”
冯妙嫦引他到角落,小声问,“七爷见过周五娘?”
西岭有?些摸不着?边儿,“见过啊,这有?什么相干么?”
见西岭面无异常,就知自己多半猜错了,不过和?西岭说说也没什么,“我不是见七爷听?不得提晋王么?”
有?八百个心?眼的西岭一听?就明白了,一震惊地指着?她,“七爷能瞧上周家女?这要叫他听?到了,有?你的排头吃呢。
这回咱交情好也不能够了,你得给我些封口的好处才过得去?。”
分?冯妙嫦心?下大定,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裴三郎那里她都能接受,却不愿见七爷和?周家有?相干。
“那些好菜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知道了想知道的,冯妙嫦拔脚就走。
她现在心?里凌乱得很,得回去?好好想想了。
西岭望着?她走了,回头跟七爷学道,“冯掌柜和?当初变了个人似的,都是跟着?七爷才有?的。”
七爷道,“也是她自己要强,知道变通。”
三十一章
冯妙嫦精心拟了菜单子, 忍冬带着西岭选出来学厨的钱来做了整整十二道菜,煎炒烹炸应有尽有。
跟着七爷出去?的也要犒劳,人太多?, 忍冬也做不来大锅菜。
冯妙嫦就叫她给那些安排了暖锅, 别的没有,肉是管够的。
这样晚上府里开了宴一样,上上下下都吃得心满意?足。
酒足饭饱后,一晚上好歇
,第?二日?人人都精神?头十足。
七爷的气色也好了许多?,瞧着不再是一脸病容了。
西岭大早上就开始劝他?这回在府里多?歇几日?再出去?。
七爷却不肯,说歇了今天,明儿大早还要走。
西岭就拉了玄四几个过来一起?帮着劝,给七爷烦够呛,给几个都轰了出来了。
见西岭愁得不行?,玄四打眼色叫玄五几个先走, 他?拉着西岭凑人耳边道,“现成有能劝住的你不找,你找我们?几个笨嘴笨舌的做什么。”
西岭听他?话里有话, “你说的哪个,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么?”
玄四给他?拉远一些, “还能有谁,冯掌柜呀,会泽回来的路上, 要没有她管着七爷, 凭咱们?几个, 七爷现在都不定起?得来呢。”
会泽回来那天,七爷除了看着疲累些, 和?平时差不多?,主要七爷好的时候也带些病容,西岭也没多?想,只当是为?躲乱兵赶急路累着了。
后面他?问起?,七爷也是三言两语就带过了,所以路上经了什么,西岭还真?不知道。
忙拉着玄四细问了,等听完了,他?叹道,“往后我还得对冯掌柜好些,我和?你讲,往后咱们?待她要不分彼此。”
“这还用你教我,我们?玄字的在路上都讲好了的。”玄四用胳膊肘子杵了他?一下,“这会儿你就没什么想法?”
“有话你就放!”
“放屁就放屁,七爷都能张口就来,怎么你就开不了口,假模假式就数你了。”
“我说呢,就是你们?外头学的粗话叫七爷听多?了,他?现在是啥都会说了。”
“这样才显豪霸之气,没见才多?会儿,那些招上来的都愿意?给七爷卖命呢。”
“那是七爷能叫人服气,和?说粗话关不着,你少硬往上安。”
“我不和?白脸皮子争,咱别跑题,说冯掌柜的事呢,我觉着七爷身边得有她这么一个贴心人。”
西岭被他?的语出惊人唬了一大跳,上手?狠捶了他?一记,“你瞎说八道什么呢,七爷知道了都得赏你几鞭子。”
“我拼着挨鞭子也要这么说,七爷身边就缺这么个人。”玄四拉着西岭细细分说道,“那几位都有儿子了吧,就咱七爷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虽说七爷看不上这些,可真?到临门一脚时,还真?不少拿有没有儿子说事儿的,你想想往前哪个不是这样的?”
西岭当然知道,只是,“那也不能是冯掌柜呀,七爷的长子要是出自和?离妇人,那些的说法就多?了,将来母子都尴尬,冯掌柜是咱们?自己人,我不忍心她将来落到那样不上不下的地步。
这话你再也别提,亏你还口口声?声?当冯掌柜是自己人,竟存了这样坑她的心思,你肠子都黑了吧。”
玄四瞪他?道,“你少冤枉我,我这才是实打实的为?冯掌柜打算呢。
照着如今的路子走下去?,你说她最好的下场是啥?不过是拿着大把的银子回娘家?,由娘家?子侄们?奉养到老,有七爷和?咱们?,是有大把的人围着追捧她,委屈不到她,可这就是好么?
子侄们?能有亲儿子好?七爷又是重情念旧的,冯掌柜又是这时候跟的七爷,以后纵有别的女人,必也不会亏待她。
母子俩将来哪怕位份上差些,实惠却少不了,我瞧着冯掌柜是个顾念娘家?的,她娘家?能因她而显,多?少人求不来呢!”
西岭这回没有立时反驳,站那儿寻思了良久。
玄四也不扰他?,搁那儿耐心等着他?想通。
好一会儿后,西岭才有了动静。
“咱俩说这些没用,七爷和?冯掌柜没想法,咱想也是白想。”西岭沉吟道,“这些年你见七爷正眼瞧过哪个女娘,我觉着他?这儿就通不过。”
玄四大力拍着他?肩头,“冯掌柜这里七爷不但正眼瞧了,还由着她管了。
还有黑云,回来都几日?了,见着冯掌柜还认呢。
你几时见黑云肯吃别人递的糖和?果子了?黑云精着呢,它是见七爷认了冯掌柜,它也认的呢。”
西岭昨儿见到黑云吃冯妙嫦喂它的蜜糖块儿就吃惊不少,后面是有事给岔过去?了,还没倒出空问呢。
犹豫道,“七爷虽待冯掌柜不同,也不是男女之情,冯掌柜那里也不像想再嫁的,这要怎么往一处凑呢?”
“七爷面前你最说得上话,冯掌柜也和?你最好,给他?们?说和?到一处这事儿舍你其谁?”
“好你个玄四,说半天是让我来呢。我不成,只名份的事我就和?冯掌柜张不开口,七爷那里再给他?说上来火气,我不得里外不是人!”
“这本就是你分内的事,却弄到现在七爷身边也没个知心人,我催着你,你还推三阻四的,像话么你?”
“你当我没劝过,也得七爷听我的呀!”
“那会儿不是没合适的人么,现在不是有冯掌柜了么?”
“你觉着七爷能应许?”
“我有七成的把握,你是没见会泽往这儿的路上,冯掌柜说七爷和?黑云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又说七爷是烧坏脑壳的,七爷都不吭声?受了。你见过七爷容过谁和?他?这样了?”
西岭眼珠子都要脱出来了,“要这样,兴许有门儿。”
“不然你以为?我闲的?你还是不明白男人,就算没有男女之情,要是遇见个能陪着说得上话,又能给他?掌家?理事生儿育女的女子,多?是愿意?给留在身边的。
别忘了七爷都二十有二了,那些年在寺里不好想纳娶之事,这都出来了还能不想么?
你就是个榆木脑壳,寺里提了他?不听就算了,咋不想此一时彼一时,想法是会变的。”
虽不满玄四拿他?说事儿,西岭还是被说动了。
“那回头瞅着七爷高兴的时候我就提这事儿,只是冯掌柜那里要怎么办?就直不楞登找她说么?”
“七爷这边点头了,你就找她说,不外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些,你嘴巧得很,还用着我教你么?
两好合一好的事儿,准成!”
“别的倒罢了,只是名份的事儿我真?张不来口。”西岭只担心这一个。
“这会儿爷都做了沙匪头子,哪那么多?说头,爷这会儿也没别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别人,她又掌着爷的生意?,咱们?这些人也都听她的,和?正头夫人差什么?也不用特特地说出来。”
“将来呢?回洛安呢?到时我哪还有脸对她?”
“将来也不怕,咱们?这么些老人站到她身后,也只认她一个,就是正头的都不能和?她呲牙,咱们?在一天就护着她和?她的孩子一天,七爷也不是有新?人忘旧人的,你哪来的没脸面对。”
西岭正色道,“这话可不是空口白牙说完了就能当没事儿的,你得了你们?玄字那些同意?了么?玄一那几个可都在外头呢!”
玄四呸他?一口,“你当我是什么人呐,从冯掌柜肯豁出名声?给七爷擦身子去?烧起?,我们?在场的玄字就发了誓,只要不有违七爷的利益,往后冯掌柜有事我们?不问对错都要帮着她。
你知道我们?玄字的十个从来都是共进退的,只要有一半的人应了了,剩下的就都要跟着。
你放心,往后我们?玄字的十个齐齐整整地都站冯掌柜后头。
将来七爷不给,我们?不会给她争最拔尖儿的那份儿,可但有个万一,我们?必能护她和?她的孩子周全。”
西岭这才郑重点头,“如此咱们?就说好了,将来但有一个玄字的说话不算,我都要和?他?不死不休。”
玄四干脆地发了毒誓,“我们?玄字的一诺千金,绝不食言,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两人连击三掌立下约定。
冯妙嫦哪知道自己被别有用心的盯上了,朝食过后,她就忙得脚不沾地了。
先是送了往原安去?进货销货的洪四一行?人拉着七爷昨天带回来的货离开。
她没想到在这样缺功夫好手?的时候,七爷会抽出玄六玄七玄八和?
昨晚刚护送冯升回来还没歇够一天的玄九四人护送洪四这帮。
这样七爷身边就剩玄四玄五两个和?西岭了,若再有会泽那样的兵乱,七爷好像也没养好,到时可就麻烦了。
她的罪过也大了。
还是听玄字几个说没几天玄一那几个她还没见的会来,冯妙嫦才安心些。
不过心里还是有了波动,她本来打算好的,等七爷回来就找机会说五年契的事儿,这会儿却迟迟迈不出往听风院去?的那一步。
犹豫了一会儿,她也走不脱了。
陆续有那日?拿了货的找过来返利钱,算上她们?主仆三个,她这边统共就十四个人。
洪四带走了六个人,这边还剩七个人,算账记账也指不上柳八那四个,只能贾大和?忍冬茯苓三个来,她在一边统总看顾着。
这一忙就到了晌午头,七爷在,饭食不能马虎了,忍冬又去?了厨房。
当然,看着不断返回来的利钱,忙着也都是乐呵呵的。
送走最后一拨人,利钱已返回来一半儿了,虽还有一半儿没收回来,贾大也不愁了。
他?这会儿也瞧明白了,只要七爷外西边儿所向披靡,再多?的利钱都收得回来。
这边儿收了银钱,王富过去?准备锁了朝街面开的门回去?用膳时,却见一位秀雅颇有风致的老妇当门而立,“老妇想见见冯掌柜”
刚还捂嘴笑得楚楚的柳八看清来人后,失声?娇呼道,“裴阿婆!”
冯妙嫦都和柳八说好了, 等这两日利钱收齐了,就同他去拜访裴阿婆。
这下用不着了,人家先?找上门?来?了。
冯妙婵想象的裴阿婆该是一白发苍苍的老妪, 这会儿见了人, 没想到是这样一位。
老妇人不疾不徐地走?来?,裙摆不摇,腰背挺直,一点不显老态。
虽有了年岁,老妇人面容仍显姣好,足见年轻时候必是一位姿色上佳的美人。
冯妙嫦有些?疑惑,忽略老妇荆钗布裙一身素简,这样上好的姿容仪态,她真要以为是哪户大家的老夫人呢。
这和柳八说的脾气暴躁会拿刀砍人的老阿婆哪对得上啊?
忙让进来?坐了,冯妙嫦给躲她身后快缩成团的柳八扯过?来?,“傻了么?见天催我带着去找裴老娘子赔罪, 这怎么一见人都不会喊人了?”
柳八连眼都不敢抬,扑通拜下去,“裴阿婆, 柳八给你赔罪了。”
裴老娘子端坐在那里, “还?当你出息了, 怎还?缩手?缩脚没个?样子。你也?不用给我赔罪,我都是看你阿婆面上,我们亲姐妹一样, 她孙子没活路了投奔我, 我怎都要管的。”
裴老娘子这样好声?好气的, 反比揪着喊打喊杀还?叫柳八无地自容。
他羞愧得更抬不起头,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是我狼心狗肺辜负了阿婆的厚爱,阿婆全心待我,两年来?我只?知好吃懒做,从未回报过?阿婆丁点,临了还?偷拿了阿婆那许多的银子走?……”
“罢了,也?是我前头太巴望你能顶门?立户起支应起来?,过?于急进了。”裴老娘子没叫柳八往下说。
这样和蔼的裴老娘子,只?有他初投奔来?的时候感受过?,柳八以为她这是原宥自己了,终于鼓起勇气抬头,“阿婆我现在能挣银子了,回头我拿了奉钱都给你。”
“你可不用拿给我。”裴老娘子再次打断道,“说了是瞧你阿婆看顾你的,花的那些?银子我都记在她那里,等下去了我再花用她的一样。”
说好了我要给你养老的。”柳八期艾道。
裴老娘子依旧笑得和蔼,“嗐,是我想岔了,血脉至亲都能翻脸无情,哪能指望半路认来?的孙子,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养老的事?儿就别?提了。”
柳八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裴老娘子对着外人才?和和气气的,这样好说话?分明是不会再接纳他了。
柳八一脸难过?地转头看向冯妙嫦,“掌柜的?”不知该如何往下了。
冯妙嫦只?当没看见,只?看着裴老娘子,“不知裴老娘子找我何事??”
“我听说冯掌柜正找铺面呢,我在大安坊里有挨着的几间大铺面,不知冯掌柜可有想法?”
贾大他们寻摸了这几日,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铺面。
好地段紧挨着的大铺面就没有空着的,暖锅铺子可以再等等,云来?货行这都开张了,再没个?铺面就太不方便了。
如此?,才?先?给理事?的青玉院临街的排房朝街面开了门?,暂作云来?货行的买卖点儿。
听裴老娘子说她在大安坊有大铺面,冯妙嫦忙问,“大安坊的大铺面不用瞧我都要,只?是我这边都走?了多少趟了,没见大安坊有空的铺面呢?”
裴老娘子慢慢啜着茶,闲聊一样的语气,“跟品鲜楼一趟街上的,东首的三大间都是我的,冯掌柜敢要我都给你!”
大安坊里的铺面贾大都画了图回来?,冯妙嫦都记熟了。
“那不是开着吴记金银铺子和吴记当铺么?是吴记租期到了不续租了么?”
裴老娘子放下茶瓯,直视着她,“吴记是石奎妾室娘家开的,和我既没写契书,三大间铺面的租金给的和品鲜楼一间铺面的一样,我早想收回来?,只?是没人敢接,冯掌柜敢么?”
果然,那么好的铺面多少人盯着想要呢,凭白无故的怎么就说要给她呢。
果然是烫嘴的。
冯妙嫦笑道,“裴老娘子太高看我了,河西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朝廷都管不到这里,说句大胆的,石奎等于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她妾室的娘家就是河西的皇亲国戚,岂是我这样升斗小民能对上的。
按理看柳八这里裴老娘子有事?我不好袖手?,只?是我们这一大府的人还?要在定阳城讨生活,实在得罪不起吴记,恕我爱莫能助。”
裴老娘子也?不急,仍是慢条斯理的,“那天品鲜楼门?口,我瞧见柳八在街面上献了歌艺,还?忙前忙后帮着销货,那个?勤快踏实,要不是模样没变,我真不能信是他呢。
我自问挺会调理人,到柳八这里也是束手无策,到末了也?没给他扳回来?。
那会儿我就想,这世上就没谁能给好吃懒做还掐尖耍滑的柳八给教好,就是他亲阿婆从地底爬上来跳脚也一样没法子。
所以柳八拿银子走了,我气归气,却也?松了口气,往后眼不见心不烦,我还?能多活两年。
原以为这辈子再不用见了,没成想他回来?了,还?变成了我一心盼着他出息成的那样人,我就想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能给柳八教成这样。
等那天瞧完云来?货行本钱出货的场面,我就知道云来?货行的掌柜的很?不凡,见识和决断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教好柳八。
叫我没想到的是,冯掌柜的是女子,还?是花信之龄。
同样是女子,原我好觉着自个?儿挺能干的,见了冯掌柜才?知道天外有天,我还?差得远呢!”
冯妙嫦没大懂裴老娘子说这么些?要做什么,还?这么夸她。
老实说她对裴老娘子的来?历是有些?好奇的,她举手?投足间那浑然天成的大家仪态,可不是学几年就能有的,必得是打小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