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河西by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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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燕七爷手底下专探消息的人查到的,绝无出错的可能,用不着问。”
冯九郎道,“那就直接抓着人去裴家对质,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冯五郎拽住他,“咱们就是找上裴家,他们不认账也没辙,至多骂一顿出去,于裴家无多少损伤,反叫人都盯着小?妹议论,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可取。”
冯三老爷点?头道,“先去陈家给亲事退了,给姓陈的竖子?做的事宣扬出去,裴家那里咱们再?从?长?计议。”
冯九郎这会儿也冷静下来,应道,“我知晓了。”
褚十三暗暗称许,遇事惊而不乱,很快就能理清主次,燕夫人的父兄都是能做事的,所缺的不过是机遇,而机遇就在后面不远呢。
定下了对策,冯家父子?都有点?颓丧,退了两回婚,小?女儿(小?妹)后面的婚事就不好议了,那样好的女孩子?在婚事上咋就这么不顺呢。
褚十三看在眼里,趁势说道,“冯叔父,小侄这里还有一事要提,小?侄的一母同胞弟弟,褚家排行十八的,年二十,已有了秀才功名,人长?得也还俊秀,勉强配得咱家小?妹,冯叔父可否考虑一二?”
冯家父子都有些不能相信。
冯三老爷道,“褚公子?说笑了,冯家小门小户不敢妄想高攀。”
除了同皇室和公侯之家缔结婚姻,八姓都是内里相?互联姻,从?不往外嫁娶的。
前?两年,就是李相?家的七郎,和裴三并称洛安芝兰玉树的那位芝兰公子?,李相?想替他求取八姓女,八姓里都没有一家肯许婚。
到这一步了,褚十三也不怕说起,他恳切道,“冯叔父,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朝廷式微,外头军镇林立,世道已乱,我们要还端着八姓的架子?看不清形势,那离覆灭也没多远了。
刚我已说了,我褚家一门已依附了燕夫人,所以,这门婚事实是我褚家高攀呢。”
见他连这样不可为外人道的话都说了,冯家父子?三人皆信了。
只是一而再?的退亲,都有些?却步了,不敢再?随意?允婚了。
“这事得容我回去和拙荆小?女商量了再?提……”
“这是自然。”褚十三满口?应道,“其实我褚家和咱家小?妹年貌相?当的子?弟不少,家里长?辈扒拉来去,想着咱家家风清正,不好叫淘气的来给搅了,见我胞弟心性纯挚无伪,又是一门心思读书的,身边得用的婢女通房一概也无,才取中的他。”
他这一说,父子?三人不免都动心了。
冯五郎道,“虽说婚事都是父母之命,也不好真就盲婚哑嫁了。”
褚十三早等着呢,“我胞弟现就在洛安,洛水沿岸桃花开得正好,正是踏青赏景的好时候呢。”
冯三老爷点?头,“我这两日就给褚公子?回话。”
褚十三对自己的胞弟很有信心,只要冯家肯见,这婚事基本跑不脱了。
他越加熟稔起来,“冯叔父你就喊我十三郎吧,我自觉还算讨喜,怎就不入冯叔父的眼呢?原想着就婚事不成,我也要常来叨扰的……”
这样的褚十三谁都推拒不来,“十三郎要来,家里再?欢迎不过了。”冯三老爷笑着应了。
冯五郎和冯九郎也和褚十三重新论了称呼。
褚十三这才又指着那两箱子?道,“咱自己人,我有什么就说什么了,燕夫人今非昔比,早晚有一日她会站到人前?来,到时有多少人会盯着她的娘家,如此?,咱家早些?强大起来才是正紧。”
知道他这是肺腑之言,父子?三人这会儿都听进去了。
无论如何,他们不想冯妙嫦再?随意?被?人发?落了。
“十三郎提点?的对,来日方长?,我们知道该如何做了。”
褚十三越加觉着冯家人投脾气,听劝又有所坚持,这门亲家褚家是结定了。
见三人脸上郁气未散,他笑道,“家里只管等着出气就好,陈家和裴家那里都落不得好。”
这些?日子?来,洛安城人觉着耳朵都不够用了,一出出的事儿,叫他们应接不暇的。
洛安城做为都城,公侯门第都不够看,小?小?的五品郎中府上本是没人注意?的。
自打冯家开始对上裴家,洛安城里开始注意?起了冯府。
所以冯府的小?女儿和刚调入洛安的吏科给事中陈守礼定亲时,洛安城里都有些?看裴家笑话的意?思。
去年冯家六娘和裴三郎和离后,徐氏娘家侄子?跟着也和冯八娘退了婚。
原还没觉着什么,等周四娘和裴三郎的私情传出来后,洛安城人都觉着裴家太不地道,坑死了姐姐不算,还不放过妹妹,可说是赶尽杀绝了。
还好老天有眼,冯八娘是个有运道的,离了徐家连个秀才也不是的,转头就说了进士出身的,徐氏的脸该疼了吧?
可这回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前?阵子?忽然传出来,那个陈守礼是成了婚的,因着有把柄在糟糠妻手里一直没和离得成,虽对外说是未婚,也只说家里找人算过不宜早婚还不敢应承别家的婚事。
而他之所以敢遣媒上门和冯八娘定亲,是被?裴家指使的!
说是裴家以势压人叫陈守礼的糟糠妻同意?和离,转头就指使他来冯家求亲,想叫冯八娘嫁过去当后娘,要知道陈守礼乡下足有四个孩子?。
定阳城人都不寒而栗,裴家这也太狠毒了,就是不容冯家人好过了吧?
明明是裴家坑了人,还有冯六娘一条命横在那里,竟还不放过人家,毁人冯八娘姻缘,这家人肠子?都是黑的吧。
后面就有知情了人指出来洛安城里哪些?是徐氏的买卖,说这样黑心肝的做买卖必也害人谋利,可不敢往她的铺面去了。
一想可不就是,都记住了是哪些?铺子?,见着就要绕道走的。
裴府正堂里,下朝回来的裴尚书脸罩寒霜地走进来。
也不管儿子?儿媳还在,冲着徐氏喊道,“你干的好事,这下我在朝中不用做人了!”
徐氏还想辩解,裴尚书却不给她机会,冷声道,“褚家今日去冯家提亲了,还是嫡支中的嫡支,褚十三的胞弟褚十六,褚家同一辈里出类拔萃的。”
徐氏和裴三郎同时变了脸。
徐氏都有些?咬牙切齿了,“怎么可能?褚家可是八姓世家,怎么会同冯家结亲?”
裴尚书何尝不怀疑,只是事实摆在那里,由不得他不信。
他转向嫡子?,“褚十八和冯九郎都是八月
和你一起乡试的,到时若考不过,咱们裴家就可笑了。”
徐氏心里直发?苦,就是不想冯九郎考到儿子?的前?头,她才找上陈守礼去和冯八娘提亲。
想着在乡试前?叫冯家知道陈守礼是和离再?娶的,还有那么一串孩子?,到时冯家一团乱,冯九郎又是顾家的,乡试时必要影响发?挥。
现在却是偷鸡不成还蚀了把米,没坑成冯家还叫他们结了贵亲,裴家的名声也彻底臭了。
几个月来手里的生意?似被?人盯上一样,先是总被?截货,跟着铺子?边上开了新铺子?,她这里卖什么,那家就卖什么,卖价还是她的本钱出,致使她的生意?一落千丈。
裴尚书又是手里散漫的,隔不两日就要会友宴客的,每月如流水一样出银子?。
原来生意?好时不算什么,这几个月徐氏却撑得辛苦。
这还不是最坏的,年前?她最赚钱的酒楼边上开起了云来暖锅铺子?,人家也没落价,反而因着河套羊肉定价比她的酒楼还贵,愣是靠着谁都比不了的好味道给她酒楼的食客全抢了。
她也设法打着裴尚书的名义找了差役想叫他们去给暖锅铺子?搅黄了,可差役一听说是暖锅铺子?,直接就说两边都是他惹不起的,根本不接茬儿。
后来她才打听出来,暖锅铺子?褚家占着份儿呢,裴家根深,对上八姓也要退让,她只能由着酒楼生意?衰败下来。
不好克扣裴尚书的,可赚的又是入不敷出的,她就只能在内院里省减。
为着吃不好用不好,周四娘总找由头回娘家,儿子?也跟着回去,她喝斥了几回才不敢了。
她这还想着东山再?起呢,没想到因着陈守礼的事发?,洛安城里人给她的铺子?都扒了出来,再?没人光顾了。
瞅着裴尚书的脸色,徐氏小?心问道,“咱家没和褚家结仇吧?这一桩桩倒像褚家专和咱们做对呢?”
是啊,除了褚家谁还能有这样的手笔!
谁能想到, 万事都游刃有余的燕七爷,却在给?孩子起名上被难住了。
燕大郎出了月子还没?有大名呢。
都是父祖给?孩子起名,冯妙嫦也不想争这个。
其实叫她起,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起呢。
只觉着自己的孩子, 就该起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名,所以想了多少?个,还是觉着不是那?个最好最合适的。
可也不能这样一天拖一天的,冯妙嫦又说,好歹她家门里?都是饱读诗书的,要不写信回家问问她爹和两位兄长?也不是就叫他们?起名了,给?指几个方向也好想不是?
七爷去不肯,给?儿?子起名都来不得,岳父舅兄不得笑他胸无点墨么?
只是总大郎大郎的喊着,冯妙嫦觉着也太敷衍了。
因着孩子从生出来那?天嚎过几遭后,再没?怎么哭过, 饿了或是拉了尿了不舒服,他就会开?始哼唧。
那?么些人?守着他,哼没?两声就都给?他打理好了, 所以一天下来很少?能听到他闹动静。
这孩子也不知睡神转世还是咋的, 那?个能睡啊, 常常还喂着乳呢他就睡着了,且睡着了还不耽误他吃。
开?始还不知道?,见他又睡过去了, 乳母怕他呛着乳, 就要给?他抱开?躺好了睡。
不成想他跟着就睁了眼, 那?不耐的眼神和他爹那?个像,乳娘被唬的赶紧给?他抱回去, 只能小心看护着他边睡边喝。
这孩子也真本?事,睡着了一点都不少?喝乳,给?这些人?稀奇的,都说再没?见过这样式儿?的孩子。
他这样好吃好睡不闹人?,七爷和冯妙嫦晚上自己带着一点不遭罪。
也是因着他太能睡了,他爹又一直在那?里?吭哧着给?他起不出名,冯妙嫦就刮着他的小脸蛋说,“咱不等你爹了,你天天这么好眠,就叫你阿眠吧。”
七爷马上就跟着附和,“这小名儿?正合他呢,大名晚不了起,还有到进学?时才?起的呢,先叫着小名一样。”
起不出名也罢了,还一杆子给?支到进学?的时候,冯妙嫦都懒得很他掰扯了。
如此,燕大郎的大名虽还没?着落,却有了小名。
阿眠左一觉右一觉地睡着,拉了尿了才?会醒过来。
等月子过半的时候,给?他换了尿布,他就搁那?儿?哼唧,吃饱了尿布也是干净的,这是怎么了?
还是冯妙嫦叫人?抱着他屋里?转了,他才?不哼了。
只下回又是这样,再抱着转又好了。
这下就知道?了,他是想溜达看呢,后面一个屋转还不行,还得挨屋看了。
这么看了后,他睡得就更香了。
孙嬷嬷和邹妈妈更觉着小郎君了不得了,睡一觉都知道?找时候放风呢。
月子里?虽说每天也都用热水擦身抹头发的,可和真正的沐浴根本?是两回事,那?身上头上的味儿?一日?重过一日?,冯妙嫦觉着自己都被腌透了,那?股子酸馊味儿?直冲鼻底。
她都不知道?七爷怎么就能挨住不走?,不但一个被里?睡着,还要摸摸蹭蹭亲来啃去的,冯妙嫦都要以为他是不是鼻子堵着了闻不到味儿?了。
可看他吃饭还是挑来拣去的,不是这个味儿?差点儿?,就是那?个欠点香,显然鼻子灵光着。
她都这样了,七爷都没?嫌,说不受用是假的。
晚上又一起带着孩子,深切地感受到三个人?才?是一体的,不知不觉中,冯妙嫦和七爷就没?了那?么多遮掩。
很多话想到就说了,想问就问了,不像之前还要反复斟酌一番,不该问的绝不张口了。
甚至还有些跋扈起来,看不惯七爷做的,她肯定要揪着数落的。
开?始邹妈妈还有些提心吊胆的,过后悄声给?她说,可不好跟夫君那?样的,一般的夫君都不行,更不要说是七爷这样的人?物,哪一天被厌弃了有她后悔的。
后面见七爷由着冯妙嫦发脾气,丁点不见恼。
听孙嬷嬷说月子里?不能少?睡,不然亏空了就不好补回来了。
为不吵着冯妙嫦睡,七爷晚上就不摇铃了,不等孩子饿了哼唧,他都是掐着点醒了给?孩子抱给?乳娘喂乳,一日?日?的也没?见烦。
邹妈妈才?不说了,只说冯妙嫦有福,遇上了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郎君。
经了这个月子,冯妙嫦心里?忽就踏实了,她觉着两人?该是能长久地过下去了。
七爷还是没?能拧过冯妙嫦,做了四十?天月子后,冯妙嫦说什么也不肯憋屋里?了,找来明?大夫叫他说是不是能出月子了?
这么些时候,明?大夫早知道?府里?事还是要看夫人?。
惹恼了七爷,你找夫人?说情可以没?事,可要惹恼了夫人?,七爷会第一个叫人给你叉出去。
该站哪一头说话是明?摆着的。
明大夫避开七爷的眼神,缩着脖子道?,“夫人?底子好,四十?日?的月子也够了。”
真的是憋狠了,也腌臜的多熬不了一天了。
冯妙嫦瞅着他道?,“我觉着今天真是出月子的好日?子,你觉着呢?”
七爷无奈笑道?,“我要说不许,松风院是不是就没?我的容身之处了?”
知道?他是应了,冯妙嫦都忘了明?大夫还在,立时张罗着要往寝间般,叫往寝间那?边的更衣间备水。
她觉着东厢月子房里?已经被熏臭了,她一刻都不想呆了。
明?大夫听了赶紧告退了往外走?,却被七爷喊住,“这会儿?行房有碍么?”
明?大夫往冯妙嫦那?边扫了一眼,见她只顾着往后寝搬的事儿?没?注意到,明?大夫只好绷着弦道?,“现在倒也使得,只为着保养,满两个月再行房正合宜。”
明?大夫还以为七爷会不喜,没?想到他点头道?,“是为着避开?这个才?要做满两个月的月子吧?”
明?大夫松了口气,“正是这个理呢。”
七爷挥挥手放明?大夫走?了。
等晚上的时候,见他还同之前月子里?一样浅尝辄止了,冯妙嫦有些奇怪,不明?白他怎么转了性。
却被他在脖子上狠狠吸咬了一口,“你当?我愿意呢,等你真出月子了,可要连本?带利赔我。”
冯妙嫦有些懵,“不是出月子了么?”
七爷给?她揉到怀里?,闷声道?,“明?大夫说了,满两个月行房才?合宜,这会儿?就……对你不好。”
日?日?睡在
一起,冯妙嫦当?然知道?他忍成什么样了。
其实白天她沐浴那?会儿?孙嬷嬷和邹妈妈都和她说了,虽说做双月子更好,可很多都做不到那?会儿?。
一般都想早些出月子给?夫君笼络回来,不然夫君和妾室通房时候长了有情分了,再想拽回来就难了。
她这儿?还没?有妾室通房,那?就更不该长久地叫男人?熬着的道?理。
所以,冯妙嫦今天是做好了豁出去由着他的准备的。
现在七爷却因着不利于她保养要接着忍,冯妙嫦忽就想,七爷这样算不算心里?有她呢?
出了月子,冯妙嫦才?知道?自己那?会儿?理解错了,七爷说的要自己带孩子,可不仅是晚上夫妻俩自己带着孩子睡,而是白日?也要给?孩子放眼跟前看着。
两人?去前院理事的时候开?始带着阿眠。
七爷还说他不总在府里?,男孩子长成的时候少?了父亲的看顾,会少?了刚性,他在府里?的时候就尽量多带着阿眠。
所以,除非七爷那?边忙得顾不上,阿眠都是跟着在他那?边的。
七爷第一天带着阿眠去他那?边的时候,一府的人?都看傻了。
都知道?七爷极看重自己的长子,可还是没?想到他竟会要亲自带着。
闵先生和丁先生几个开?始都觉着他有些太过了,跟七爷进言了一番。
等听七爷说了先头跟冯妙嫦说的那?番话,闵先生几个沉默了良久,叹道?,“是我等不如七爷想得长远了。”
后面竟也开?始跟着七爷看顾起了阿眠。
阿眠也真是好带,七爷那?边人?来人?往的,他也照样吃得好睡得好,闵先生几个都觉着他胆起大,越发喜爱起来。
阿眠快两个月的时候,定阳城里?出了件新鲜事。
这天早上才?用过膳,七爷说是要去趟东大营,带着西岭和一队护卫就出了城。
七爷不在,冯妙嫦就自己带着阿眠往外院理事。
半上午的时候,来吉来说,皇帝派了一队人?往晋王府里?传旨去了,只是稀稀拉拉几个人?,一应仪仗都省了,若不是打头的太监背的黄包袱,谁都想不到这一队人?是传圣旨来的。
去岁晋王来定阳城就蕃时摆出的仪仗还很齐整威武呢,这回也太省减了。
冯妙嫦却是想到了,该是皇帝知道?晋王不在府中,不过是做个样子呢。
来吉说,因着这队传旨的,定阳城里?才?想起来还有位晋王在这儿?呢。
只是,上回定阳城被困的时候晋王府门都是大门紧闭的,若不是这回有传旨的来,都要以为晋王已经一病呜呼了呢。
倒底是皇家的气派,门户森严,那?一队传旨的入了晋王府,为的什么来的,却是一点没?漏出来。
定阳城人?看了回新鲜,打听不出什么后,转头就抛脑后了。
也是如今定阳城人?涨世面了,城里?江南来客都不少?,带来了各式新巧的江南好物,蕃胡的商队就更多了,有的商队里?还跟着金发碧眼的美丽胡姬,这样大的新鲜都见过,一队仪仗不全的传旨的委实没?甚可多说的。
别人?不知道?来传的什么旨,西岭都能从晋王府里?挖来明?大夫和做女红的六个宫女,晋王府的事只问他就是了。
来吉说了没?多会儿?,七爷带着西岭回了府。
冯妙嫦也没?扰七爷,只叫来吉喊了西岭来。
指着案前的椅子叫西岭坐了,“怎么了这是?七爷训你了?”
西岭忙挤了丝笑出来,“没?呢,昨儿?没?睡好,又骑了半上午的马,有些乏累了。”
“那?你先回去歇着?”
“这哪用呢,坐着歇会儿?就好了,夫人?不是有话问我?”
“皇帝给?晋王传旨的事儿?你知道?了吧?我就是闲着跟你打听下。”
101章
心里捋了一遍, 西岭回道,“还真巧了,往东大营去的?时候碰巧就遇见了那队传旨的?, 怕朝廷往河西这边儿有什么举动, 七爷叫我去探听了,那些人嘴也不?严,还真叫我问?出来了。”
这就知道了?冯妙嫦还以?为得等西岭往晋王府打听回来呢。
“该不?是大事吧?连个?仪仗也无,也忒寒酸了。”
西岭手心开始冒汗,一句一句斟酌着说,“可不?是么?也不?知天家是怎么想的?,这样做法,晋王越发要和那边离心了。”
“怎么说?你不?是没见过晋王么,瞧着倒像为他鸣不?平一样?”
西岭心口颤悠了一下,嘴里有些发干。
“实在?是这回天家的?做法太离谱了,咱家的?小?阿眠多招人喜欢啊, 想到若是阿眠遇上?这样的?对待,难免就心有戚戚了。”
“怎么还和阿眠扯上?了?”
自觉铺垫的?差不?多了,西岭才说了, “说是晋王得了长子, 和咱家阿眠差不?多的?月份, 多喜兴的?事呢,结果咣唧就被亲爹泼了盆凉水,来的?是封旨, 封了晋王长子国公的?爵位, 晋王可是嫡子, 我这听着的?都替他心冷呢。”
晋王不?是病得奄奄一息了么?这还生出孩子了?或者晋王一直在?装病?
这样事不?好和西岭探讨,冯妙嫦问?道, “我记着本朝是降等袭爵的?吧?亲王之子,承爵的?为郡王,余子封郡公,再下一代才是国公吧?”
“就是这么一说。”西岭回道。
哪怕是听热闹的?外人,冯妙嫦都觉着太过了,将心比心,换七爷家里这样对她的?阿眠,管多高的?门第她和阿眠也不?会?入。
“真够寒碜人的?,得亏晋王不?在?府里,他那样的?病体,不?得气出好歹来。”
寻思后,也知道皇帝为的?是哪般了。
“是为着做给韩王和周家看的?么?晋王没娶周五娘却先有了庶长子,皇家不?想承认这孩子?那孩子的?母亲想必也是没什么来路的?吧?
所以?说,不?能给孩子撑腰还是不?要生孩子的?好。”
西岭整个?后背都是汗津津的?,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就是夫人想的?这么回事,皇家那边必是知晓晋王不?在?府上?的?,却还往河西传旨,该是为着给周家做脸。
才收到的?信儿,周家的?九娘被齐王纳入府中做了侧夫人,据说那位周九娘堪称倾城绝色,周家同一辈儿的?小?娘子都不?能与之相比,周家一直藏着没叫她往外见人……”
“唬谁呢,周九娘是周家打旁枝里挑出来的?吧?”这样事根本瞒不?过冯妙嫦。
西岭点头,“比那个?还不?如,是周家外室女。”
“所以?,周家是不?看好韩王,转投齐王了?”
“是呢,说是韩王已不?同周家走动了。”
齐王和韩王争成个?乌眼鸡也好,正合适他们在?河西闷声发大财。
等给河西这边经营得铁筒一样,无论?哪个?上?位也不?怕。
想到一节,冯妙嫦幸灾乐祸道,“裴尚书?一向自诩清高,不?借机靠上?去怕后面没前程,靠上?了就是和周家一起坐实了靠女人谋富贵的?名声,这可怎么好呢?”
见她不?再问?晋王的?事,西岭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脸上?的?笑都真实起来,“裴尚书?且装不?下去了呢,徐夫人手里的?生意一家家的?关门,都没钱给裴尚书?宴客会?友了。
裴尚书?现在?一心在?家盯着裴三读书?,想他考出个?解元给那些憋屈事盖去,可惜这回洛安下场叫得响的?可不?少,有芝兰公子李七郎,有夫人的?二兄和妹夫褚十八,另还有好几个?学问?扎实的?,裴三想出头难
“就他出头了,我也觉着我二兄和妹夫比裴三强百倍。”冯妙嫦倒不?介意裴三考上?去。
上?去再摔下来也挺解气的?。
裴家想坏小?妹的?婚事不?成,反叫裴家看着小?妹和褚十八订了亲,徐氏的?生意也跟着全?塌了,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真是报应不?爽。
“徐氏这会?儿闲了,更要盯着周四娘的?肚子了吧?”
西岭笑道,“早午晚地给周四娘灌苦药汤子,周四娘喝得都一脸悲苦相了,说是没以?前鲜亮了呢?”
瞧着冯妙嫦的?脸色,西岭提议道,“夫人,要不?我再叫人给……”
冯妙嫦摇头,“先这样吧,剩下的?等我自己去找回来,总得叫他们知道是我回报的?。”
闲话说完,正好纪先生打府衙回来,西岭借机告退出来。
出了这边的?门,他赶紧又往七爷那边儿去了。
七爷外书房里,闵先生也在?。
七爷这会?儿言笑如常的?,瞧不出刚才发了那样的雷霆大怒。
他在?东大营里给封旨扔到传旨太监脸上?时,西岭都要以?为那太监见不?到明?天的?日头了呢。
见西岭进来,七爷先问?,“没叫夫人起疑吧?”
西岭摇头,“现还没有。”
闵先生忍不?住道,“七爷,还不?和夫人说么?”
七爷明?明?是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给阿眠一个?破国公的?爵位,这是拿我当花子打发呢,我哪来的?脸和夫人说。
这事儿都不?要再提了,等我给阿眠拿回配得上?的?,那会?儿才是和夫人说的?时候。”
怎么才叫配得上??彼此都心知肚明?。
西岭忖度着冯妙嫦刚表现出来的?,不?由道,“瞧夫人的?意思,这样事要搁她身上?,凭多高的?门第她也会?弃如敝履呢。”
七爷笑的?终于有了暖和气儿,“夫人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她看阿眠眼珠子一样,知道了这些真会?撂挑子走了。
所以?一定要瞒住了她,等大事抵定了我会?好好给她说明?白。”
想想燕夫人平日的?刚性,闵先生这会?儿也觉着说了不?妥,“还有周家女,夫人知晓了怕也难转过弯来。”
恰说了七爷最听不?得的?,“少提吧,我不?想污了耳。”
七爷竟鄙夷周家女至此,不?过想到周家弄出来个?周九娘转投齐王的?行径,确实那一门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闵先生转而说起了别的?,“七爷,陛下现下倒底是个?什么心思?”
七爷冷笑,“还能是什么心思,想叫我装孙子呗,叫齐王和袁家以?为我只想在?西边儿这一亩三分地折腾,等齐王和韩王斗得都削弱了,我就可以?渔翁得利趁势而起了。”
闵先生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想想七爷一向都容得他们进言,还是含蓄说了,“想法是不?错,只是韩王手里没兵,怕是对齐王难有损耗。”
连周家都知道韩王不?成了,兴元帝从哪儿觉着韩王能顶事?
闵先生虽不?在?朝,也早听说了兴元帝是个?没什么成算的?,这么些年为帝的?手段就是和稀泥。
他这辈子只坚持了两件事,立何皇后是一件,再就是送晋王就蕃了。
可这样的?两件事却更衬得兴元帝无作为。
坚持立了皇后,却让人心力交瘁早早就香消玉损。
打心里疼的?嫡子,却是连带在?身边都不?能,没满周岁就送到广济寺,得了玄空大师庇护才得活命。
嫡子长成了又给发配到不?毛之地一样的?河西,还自以?为给嫡子谋划出了好前程。
不?给钱不?给人的?,若不?是七爷好本事,又娶的?好夫人,在?这样弱肉强食的?地界儿,换了韩王来怕是骨头渣子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