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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河西by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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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都是不打紧的事儿,还是不想和他多说话了。
西岭哪看不出来,不过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赶着车出了城,上了官道,让马儿自个儿顺路走,他就转身敲起了车门,“冯娘子,我有话说。”
里头冯妙嫦只好让挽起帐幔开了车门。
西岭还是按着自己先前想好的来,“冯娘子这一去就不好出来了,何不珍惜在外头的日子,别总是闷在车里,该往外头多看看多瞧瞧,以后是真没得看咯!”
明知道他是想借题发挥,别有用心,冯妙嫦还是惆怅了。
这阵子张罗买卖自由进出的感觉真的很好,没人会站出来说她不守妇道,更没人对她指指戳戳。
这几日只要想到回去后和父母兄弟姐妹见面都要躲躲藏藏的,她晚上就会辗转难眠。
可这样她又能去如何呢?
能一家团圆,时时见面,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三月里她收到家里弟弟妹妹的家书,说秋上父亲很可能会调任京畿,从那一日开始,她就掰着指头算着一家团圆的日子。
这几年父亲一直在外任职,因为要侍奉祖母,母亲带着他们几兄妹一直留在老家,父亲身边是长兄长嫂跟着照顾。
她出嫁的时候,也只有长兄长嫂回来送嫁,父亲只有手书一封,里面满是不能送女出嫁的遗憾和伤感。
由此,再不想一家分隔两处,父亲才想尽办法要调任洛安。
冯家默认的规矩,在都城洛安为官可以带妻小上任,所以祖母也不好留母亲在凤翔了。
冯妙嫦告诫自己不要贪心不足,刚脱离了死境,就得陇望蜀起来。

第009章 断了归路
冯妙嫦按下心里的诸般念头,“这阵子抛头露面我心里才不安生,就盼着回去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呢。”
西岭也不急,又换了个说法,“冯娘子这是还年轻,还能和家里走动,自然觉着能熬。
等时候长了,兄弟姐妹们都含饴弄孙了,身边的婢女也换了一茬又一茬,连说贴心话的人都无,入目就是那一成不变的一亩三分地儿,冯娘子就不会如此想了。”
冯妙嫦不由自主顺着他的话往下想,白发老妇凄然独坐屋里发呆的画面浮现眼前,她知道这就是自己实实在在的将来。
“小姐,我会一直陪着你。”
“小姐我也是,才不会离开你。”忍冬和茯苓一左一右扶住她的手臂。
冯妙嫦心里一暖,却不会只顾着自己,“常回来看我就好,哪能不嫁人呢。”
“男人有什么好,我们才不想嫁人呢。”忍冬和茯苓早都想好了。
这会儿也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冯妙嫦只想赶紧打发西岭清静一会儿。
“各人的过法都不一样,实不好以己之心揣度别人。”
就差明着说西岭闲操心了。
西岭仍是笑意不减,“是我替冯娘子可惜,以冯娘子经营的本事,若到了河西实大有可为。那里民风自在,女子也能顶门立户,可不少能干的女掌柜女当家呢。”
河西之地?凤翔到洛城一千三百多里的路程在她已觉无限遥远,河西之地还往西,到了会泽还要往西再走一千多里。
这一路越往西去越见荒凉,就是雍平府的府城蓟城都少见繁华,不然也不会贴上晋王的招牌连布头都得高看了,就是西边的人见的经的太少了,心里眼里都羡慕中原腹地的繁华。
所以这几日,想到会泽只会更蛮荒,还要在那里停留等着,她心里就空落落的有些没底儿。
若不是实在穷精了,她是不会走那么远的。
会泽她都打怵,河西就更不必说了,于她是不毛之地一样了。
“父母在不远游,于我不合适。”
这话不是男子才说的吗,这会儿却贴切无比,西岭竟无言以对。
明白自己还差的远,天天守着七爷,也只学了个皮毛。
于是严肃了
脸,“冯娘子,和你直说了罢,实是有一事七爷觉着还是得叫你知晓,毕竟是害命的仇,就是不报也得明白是谁做的不是?”
冯妙嫦只当他是故弄玄虚,随口应付道,“这倒要听一听。”
西岭也不在卖关子,“若没有咱们后来的缘分,冯娘子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日的惊马并不全赖我们,就是那日没遇到我们,冯娘子那马车的马也会受惊疯跑呢!”
“怎么会?”冯妙嫦主仆三个一起惊呼。
“怎么不会?因着我们七爷的一样重要物事落下了崖,后面我们又折返回来下了崖底,刚好那物事就落在马尸边上,那马摔下来时应是吓破了胆,拉了一地马粪,玄七最懂马,从马粪里看到有疾风草,掐准了量给马食这种草,想叫它几时发疯就几时发疯。”
这样事西岭是不会瞎编的。
冯妙嫦只觉遍体生寒,骨头缝里都丝丝冒着凉气,懵了半天,她才自言自语一样问,“谁会害我?我……我从未和人结仇……”
这个西岭会答,“我们七爷说了,这事儿反着推就是,冯娘子没了谁最得利,就是谁做的。”
“谁最得利?我没了谁会高兴?”喃喃问着,冯妙嫦也想到了。
想到和离那天裴三郎后来一直想找她说些什么,很有些于心不忍的的样子,若真是裴三郎,那这人真是太可怕了。
冯妙嫦一阵后怕,她能活到现在属实是命大了。
“其实裴三郎的可能只占五成,冯娘子不知道他心里有人么?”西岭提醒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若那位意中人还云英未嫁,那她没了,裴三郎再苦求一下,徐夫人怕他再娶了别人干撂着,很可能就会同意了。
所以,裴三郎和他那位意中人都有可能害她,甚至惊马的事儿是两人联手做下的也未可知。
想到这儿,跟着升起腾腾怒意!
既然两个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那就坚如磐石地等着相守,拉扯她进来干嘛!
想到徐夫人的刻意求娶,想到嫁过来后裴三郎的冷待,想到裴家一家子任由外面人拿她当笑柄喊她冯木头的冷眼旁观,原来想着嫁了人后都得熬,就一直咬牙忍着,这会儿就觉着自己又傻又可悲。
隐忍和委屈求全没换来相安无事,反而差点丢了性命。
若不是遇上了被追杀的七爷三人,她早成了地府的冤鬼了。
真的欺人太甚!
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此事就算是裴三郎的心上人做的,裴三朗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裴三郎一边和人纠缠一边又娶了她,这一切从根上就可以避免的。
还有徐夫人最后坑她这次和害她性命也没两样了。
如果她不跑出来,算着日子,她就没自绝也会被陶嬷嬷灌药去了。
连害她两次,就这么揭过去了,那她到死也会耿耿于怀。
总得让他们知道,不是他们想怎么就能怎么的,害了人就得等着人来寻仇!
忍冬和茯苓弄明白怎样一回事后都要气炸了。
“小姐,不能就这么算了,让三老爷给你出气,得让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冯妙嫦苦笑,让父亲一个小小的六品对上三品大员裴尚书,想也知道结局会有多么惨烈!
可父亲都不行,她一个后宅弱女子又何谈寻仇?
冯妙嫦看向西岭,心绪有些复杂。
这样看来,她还真欠着七爷的救命之恩呢。
还有这回,虽说是出了大把的银子,可没有七爷他们,她有银子也找不到可靠的人帮她。
没遇上七爷三人,她怕是早烧成灰散了。
所以,七爷于她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
“不知七爷为何这会儿告诉我这些?有话何妨直说。”
“之前冯娘子和咱们也没什么交情,说了也没好处的事儿何必说。”西岭也不迂回,“至于这会儿又说出来,自是想冯娘子为我们七爷所用。”‘
还真是直接呢,但也是实在话。
冯妙嫦认真问道,“我一弱女子实做不了什么,七爷怕是想岔了。”
“冯娘子自谦了,只你这做买卖的本事,我们七爷就很看重,七爷想请冯娘子给他统管着经营买卖这块儿。
我们七爷是个大方的,定不会薄待冯娘子。”
想到广济寺跟前的那场追杀,后面真的是一点话风都没漏出来,就连裴尚书都没过问过,可见真如她猜的一样,后面关联的最少是当权的勋贵或是军镇都护府。
七爷做这些无本的买卖,应该结识不少这些权贵,若是他肯给些助力……
不知道还罢了,知道裴家害她至此后,冯妙嫦是再做不到回去守在后宅里了。
她是个梗直磊落的,有事不喜欢藏着掖着,“七爷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很乐意能帮到七爷,也不用如何厚待,只我想找裴家出口气,还望七爷能助我一二。
当然不会叫七爷为难,只给我指几条明路就好。”
西岭大力拍着大腿,“冯娘子果然痛快,我就愿意和你这样有话直说的打交道。”
他又道,“既是自己人了,我也不和冯娘子来虚的,裴家树大根深,裴尚书更是不好相与,想找裴家的麻烦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事儿关系重大,我也不敢胡乱应下,待我问过七爷再回冯娘子。”
冯妙嫦点头,“这是自然,我都等得。”
待关了车门,也不管西岭能不能听到,忍冬两个就问起来,“小姐,我们不找三老爷去了,真要去那个河西?”
“嗯,不把这事儿弄清楚,我做不到安稳度日。”
虽是怒意上头下的冲动决定,可这会儿冯妙嫦却一点不后悔,反而更坚定了。
她自来就是个犟的,一旦认定了的事儿,就是撞了南墙也要着凿了墙接着死磕。
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能放过!
哪怕和杀人越货的江湖草莽为伍!
傍晚到了原安府治所兆城,找了客栈住下。
冯妙嫦主仆三人照常去弄晚饭,西岭去跟七爷详细说了冯妙嫦相谈的内容。
七爷虽早料到冯妙嫦会做此选择,却没想到她会当场就有此决断。
“倒是比男子还有些魄力。”
后面他没再说什么,等饭得了,如常用了膳,他才吩咐西岭,“去请冯娘子来,就说我请她喝茶。”
西岭应了声,迈着碎步快步去了。
听说七爷要见她,冯妙嫦交代忍冬去前头找掌柜的进明日卖的货,她带着茯苓跟着西岭往厅房去了。
待到门口,西岭止住茯苓,“我们七爷这会儿不喜人打扰。”
冯妙嫦示意茯苓留在外头,几个深呼吸后,默念着“我是和离的妇人怕个甚”,昂首挺胸着进了厅房。
几案上的注子里有煎好的热茶,七爷提起倒了两茶瓯,伸手请冯妙嫦坐了。
“冯娘子尝下我煮茶的手艺如何。”
冯妙嫦直手直脚地坐下,端起茶瓯抿了一口。
轻声道,“好茶!”
并没有介意她的敷衍,七爷这回很好说话。
“茶不好喝,不过这是我第一回 煮茶,也算难得。”
他也不用冯妙嫦回答,“冯娘子,钝刀子割肉最折磨人,找裴家也如此,来痛快的岂不便宜了他们,一点一点找回来,让他们从此再没了舒心日子,如何?
说起来,冯娘子的父亲还只是六品吧?”

七爷这左一转又一折的,冯妙嫦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什么叫钝刀子割肉的找麻烦,还有七爷怎么会知道她父亲?
她老实说道,“七爷我……不大懂。”
“笨!离了生意你就是呆的。”七爷曲指弹着桌案上,“算了,你现在是我的人,教教你也是应该。”
冯妙嫦想忽视,脸上却不争气地红了,而且那一抹红蔓延开来,从耳后一直红到了脖子上,她本就生得雪腻如上好细瓷,这样莹白里晕着粉红更是晃人眼,想瞧不见都难。
七爷开始以为她是又犯了紧张,等看她飘忽着根本不敢抬起的眼神,初见她犯结巴最厉害的时候也没这样过。
他敏锐不同常人,很快就明白过来,是刚那句“你现在是我的人”惹出来的,想想确实有些不恰当了。
嘴上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的,江湖儿女就该不拘小节,冯娘子是要给
我掌大生意的,可不兴小家子气了。”
被她这样一说,冯妙超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女儿态很不合宜。
敛容道,“我记下了,后面不会了。”
“论起来还是做男人畅快,冯娘子以后要在外面行走,不如忘了自己是女子,大家也便宜些。”
“谢七爷教我。”
这么一来一回的,冯妙嫦慢慢去了别扭,说话也顺畅了。
见她听得进话,七爷从未有过的和煦。
“想给裴家连根拔起尚需时日,可也不能让他们一家子和乐过日子不是?哪个也别叫闲着!裴三郎那里,就给那女的揪出来和他一起现眼,顶着私相授受的帽子可不好端清高。
徐氏也好办,我信你比她更高一筹,给她的铺子买卖都坏掉,裴家的钱可都是她赚的,她要塌了,裴尚书很多事就撑不起,不免会失了章法。
裴尚书这些年树敌不少,只要他有所举动自有人咬上去……”
这一环扣一环的,给冯妙嫦都听直了眼。
这哪是一点点找麻烦,照这个走下去,咋也能让裴家伤筋动骨。
先前忍冬说七爷有一千八百个心眼子,还真是一点没说错。
“我听七爷的,只是帮手……”
“西岭那里有,回头我交代他。”
冯妙嫦没想到对她来说一筹莫展的事儿,在七爷这里不过三言两语就有了眉目。
果然后头有人就是好办事。
七爷这里却还没完。
“你父亲的六品也该动一动了,不是秋上要调任洛安,正可往上提一品了。”
七爷这样往上升一品跟随手捡的口气,着实给冯妙嫦惊到了。
若不是知道他就是个江湖草莽,配上他这通身的气派,真要以为他是门路通天的伯侯公卿呢。
“我二伯熬了十五年才升到了从五品,从五
品上又五年了。”
虽无明文规定,实则大熙官员升转制度是看入仕年限按部就班来的,想升到五品,最少也得入仕十年以上才成,而十年升到五品的,在大熙可谓是凤毛麟角了。
而父亲属于大器晚成,三十二岁才中进士出仕,到今岁刚好十年。
也正是早年父亲在家里兄弟中不显,加上对母亲不喜,祖母对他们这一房一直瞧不大上。
还是三年前父亲从七品直接升到正六品,去岁大兄中了举,二兄也中了秀才,祖母明显对父兄缓了态度,有点另眼相看的意思。
若是父亲能和二伯一样升到从五品上,那他们一房在家族就无人能出其右了。
祖母和大伯二伯也再不能压到自家头上,甚至为着自己的事,父兄会想法子分家出来……
想到二伯,她赶紧打住那些妄想的念头。
七爷一直闲坐在那里由着她想,好似忘了刚说的那茬儿,拿出张银票推过来,“这些给你做经营的本钱。”
看到是整整五千两的银票,冯妙嫦对他的无本买卖有多赚钱有了直观的认识。
既这样,好好做下去就是,生意做得再好也比这个差远了。
冯妙嫦还是说了,“七爷,什么买卖也比不了你现在的营生赚得多。”
七爷说得随意,“无本的买卖哪会时时有,还得有正经营生才行。”
冯妙嫦还是没有拿过银票,“七爷有什么规矩要求一并给我讲了吧。”
七爷极好说话,“只要能多赚钱,一切都随你。”
冯妙嫦反而不安心起来,“怎么叫多赚?有大约摸的数儿么?”
七爷忽然就笑了,“你出息了,这都能张口问了?”
冯妙嫦不自觉又抠起了手,“不……不能问么?”
七爷一脸嫌弃,“才夸你怎么又结巴了?还有抠手的毛病也改改。”
看着冯妙嫦端坐好了,他才懒散向后靠了,“我下面有老些人等着吃饭,如此一年三五万不少,六七八万也不多。”
冯妙嫦几乎不敢相信,喃喃重复道,“三五七八万两?”
瞅瞅案上的五千两银票,她悄悄又给手拢到了袖子里。
五千两的本钱要翻最少六倍的利,这根本不是统管几个铺子的事儿。
她也就经营过几个嫁妆铺子,不该高看自己,冯妙嫦在想这会儿请辞还来得及么?
七爷什么眼神,她心里想啥是一扫一个准儿。
脸一抹,“爷这里入伙了就甭想走,没听说上贼船就下不来了么?”
见她白了脸,才哼笑出声,“就你那点胆儿,还找裴家讨说法。
行了,没叫你都担着,我也会找别的财路。
西岭已经给你调人手了,三两日就来,你放心大胆着铺排起来就是。”
见她听进去了,七爷又讲,“到秋上你这里若能赚出一万两来,我保你父亲升到正五品。”
原来是搁这里等着呢!
即便很怀疑,冯妙嫦还是想试试。
父亲要升上五品,一切都将不同,于三房来说是改头换面也不为过,她实在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冯妙嫦大胆看过去,“七爷果真能做到?”
七爷拈起银票丢给她,“做不到,连本钱带买卖都给你。”
冯妙嫦这才拿过银票小心收起,“七爷还有吩咐吗?我想找掌柜的打听下买卖上的事儿。”
转眼就要进五月了,距入秋不过四个月,一万两可不是说说就能赚的。
冯妙嫦也没做过这么大本钱的买卖,心里很没底儿,就更一刻也坐不住了。
“去罢!”七爷应了,才想起忘了说,“冯家那几个恶仆还不算蠢,管事儿的母子俩已捧着你的骨灰回凤翔了,说是染恶疾去的,怕传人路上就给烧了灰呢!”
虽已有了心里准备,冯妙嫦心口还是揪痛了一下,从此她再不能以冯妙嫦的身份见人了!
父亲还得写日子才能收到信,留在凤翔的母亲和兄姐弟妹们要伤心悲泣好一阵子了。
自己此一去河西,还不知何年何月能相见!

冯妙嫦很听劝,前面和掌柜的问好买卖上的事后,她就托掌柜的找来衣裳铺子的人,买了几身男子衣袍。
虽有些不合身,回去忍冬和茯苓连夜改了,等第二天早上,主仆三人就都着了身窄袖胡服样男袍。
瞧着换了男袍后反而更见娟丽窈窕的主仆三人,西岭刚想说这样还不如仍穿女装呢,也太招眼了。
那边七爷却道,“是做事的样子。”
西岭就赶紧给话又憋了回去。
想想也没所谓了,有他们这些人在,谁还敢和冯娘子不尊重么!
上路的时候,见到后面没再跟着拉货的车,七爷心情明显又好了些。
挥手打发西岭道,“你还去给那边儿赶车,冯娘子要用洛安那边的人手,你手里得用的都给她用着吧。”
西岭应了,心里暗暗咋舌。
冯娘子这边才应了,还什么也没做出来呢,七爷就如此舍得了。
他就知道冯娘子的事他得多上些心了。
都扮了男子了,就不好再扭捏了。
上了车,冯妙嫦就让给遮着门窗的帐幔都挽了起来,见又是西岭赶车,又给车门往两边拉开了些。
西岭觉着冯妙嫦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昨儿说话间就定下不回去了,今儿就能给守了那些年的规矩都给抛了。
和七爷面对面说了话,冯妙嫦算是突破了,再和谁说话都不犯难了。
这不愁了一晚上后,冯妙嫦就想找西岭唠几句。
昨晚去找客栈掌柜的问事儿的时候,冯妙嫦才想起关于奉钱几何,她没问,七爷也没提。
所以她纠结了好一会儿该不该如往常一样进货。
思虑再三后,觉着既应了七爷,就不好再自己干一摊子,她还是忍痛给忍冬挑出来的货又给退了,为此又给掌柜的和那几个货主拿些跑腿钱。
回去后,忍冬和茯苓都好一个心疼不舍。
按理七爷许了她到秋上赚出来万两银子就走路子给父亲升五品,这已是多少银子也换不来的好处,她就不该再想着奉钱的事。
可是没了每天这点贩货的进账,手里只有这阵子赚的十两银子,但有个急事,她们主仆三个连点应急的银子都没有。
还有她自己可以不花,也不能短了忍冬和茯苓的月钱呐!
冯妙嫦就觉着哪怕少些,每月也得给她几个,不然日子没法
她是发怵再找七爷问,决定还是找西岭探探口风再说。
等出了城,西岭先给冯妙嫦说了洛安城那边留的有哪些人手。
冯妙嫦没想到只打探消息的人手就有这么些门类,所以等西岭问她要用哪样的人手时,她一时哪里说得上来。
忖度出了七爷的态度,西岭也就托了底儿。
“冯娘子,你要是信得过我,裴家那边的事你想办成什么样就说给我,我来个你弄。
不是我说大话,这样事七爷向来是交给我办的,他从来都不用多操一丝的心。”
冯妙嫦巴不得呢。
她是明白了,术业有专攻,这样弯弯绕绕的事还得擅长的来。
反正她的事西岭都知道,也不用见外,冯妙嫦在七爷给她起的框架上又添枝加了叶,都说给了西岭。
只除了坏徐夫人生意的事她还得琢磨,西岭插不上手,余的西岭表示他这边可以。
冯妙嫦就问,“这事儿关键就是得知道裴三郎的意中人是哪个,洛安城那么些好信儿的都没打听出点眉目,你想到要从哪里探听么?
若真是她害的我,不给她揪出来,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呢!”
这会儿西岭就不是昨日旁观者的态度了。
“冯娘子安心等着就成,我出手就没有打听不来的。
不过只揪出来丢脸哪成呢,等咱们跟七爷回洛城那天,冯娘子想怎么出气找回来都行。”
冯妙嫦心里一动,“七爷这回是出来避风头的?等避过了还回去给那些贵人做先前那样的买卖?”
她有些明白七爷为何那么有把握给父亲升五品了,他和那些权贵竟是长期的买卖。
西岭话里漏的意思,他们没几年就可回洛安了,她和家人重聚有期了!
她这里和忍冬两个高兴的不行,也就没发现西岭听了她的话后,眼抽嘴也抽了好几下。
想到七爷也没有说破的意思,西岭还只能顺着话说。
“七爷到河西也是想多招些得用的人手,得要大笔银钱,如此冯娘子只管赚钱,别的琐事只管交给我,咱们各人做好自己拿手的,早些助七爷回洛安。”
冯妙嫦哪有不应的,这样该谈的都谈得了。
想想她和西岭也算共事了,冯妙嫦问起来也没了压力,“西岭,你每个月有奉银么?”
西岭给她问愣了,“有啊?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那玄五他们也有吗?”冯妙嫦又问。
西岭多精的一个,马上明白了,“七爷没和你提奉银的事?”
冯妙嫦实话实说,“七爷许了我大好处,原不该贪别的,只是我囊中实在羞涩……”
“那你可想岔了。”西岭截过话头,“七爷最是大方,就是许了你多大的好处,也不会短了你奉银的。
我们这些跟着七爷的,从没为花用愁过,就是这会儿七爷愁钱,该我们的也都一分不少。”
冯妙嫦轻吁了口气,“那我就安心了。”
想到她一个贵家小姐落到如今的地步,西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回头我给你和七爷问,省得你老不落底。”
冯妙嫦学着男子拱手为礼,“多谢你了。”
西岭大气摆手,“不值什么,是咱们交情到了。”
西岭是个办事儿的,等午间停下来休整用饭的时候,他就给七爷说了这事儿。
没想到七爷却没了好声气,“我是洪水猛兽么,就这么几步远,自己不来,还要你来说?去,让她自己来。”
刚还好好儿的,西岭不明白他怎么转眼就来脾气了。
今儿也没送信的鸽子来,这火气来的忒没影了。
这会儿可不敢顶风上,颠颠儿地小碎步折回去,给冯妙嫦说了。
“没给你办好,七爷让你自己去说呢。”
冯妙嫦只能比着嘴型问,“阴天了?”
西岭眨巴两下眼,有样学样地比回去,“嗯,还带雷!”
冯妙嫦垮了脸,奈何要在人手底下讨生活,不愿也得去。
努力调整出些笑意来,她慢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玄五三个早看出苗头散远了,七爷跟前儿很是空阔清净。
“假笑收了,瞧着晃眼。”七爷凉凉地扔过来一句。
冯妙嫦扯回嘴角,木着一张脸站了过去。
七爷指着前面的矮凳,“坐吧!”
冯妙嫦小心坐下,呼吸都放轻了。
七爷嫌弃的哼了声,才没好气道,“昨儿我没怎么你吧,怎么转天又这样了?我的大掌柜要一直这个胆儿可不行,晚上开始别躲屋里了,以后只要在一个地儿,咱都一处用膳,练练你的胆儿。”
冯妙嫦呆了一瞬,她再放开了,也接受不了和一帮男子一处用饭,抗拒道,“七爷别吧,男女不好同席……”
七爷睨过来一眼,“你不是都着男装了,想来我昨天的话你是听进去了,正好从同席用膳开始吧。”
昨天她确实应了要忘了自己是女子的,也准备这么做的,冯妙嫦无话可辩。
七爷就说起正题,“你和西岭他们不同,奉银也得另当别论。”
提到这个,冯妙嫦就以为他是瞧不上自己什么成就也无就先惦记奉银,在点她呢。
“要不等我这儿有进账了再说?”
“你是想人笑我?”七爷眯眼看她。
“……”冯妙嫦觉着她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七爷也懒得再和她较劲,“进账少的时候,你就先拿半成的利凑合使吧,秋上真赚出万两银子来,就给你一成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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