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宠妻文学性转了by杯鲤 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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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权力的重要性。
沈诫也拥有过,所以能让他在这样的环境中依旧孑世独立。
让他自觉清醒的俯瞰着魏清厌,俯瞰着严叙,
看着他们为了所谓的情爱、容貌、讨好人的本事而挖空心思。
这一刻,沈诫真心觉得他们都太好笑了,愚蠢而又短视。
——但很可惜,当年的楚娇娇也这么挣扎过。
为了复兴楚家,她何尝没有清醒的时候?
所以她才会求沈总让自己加入沈氏集团,试图当个普通职员,却被三番两次带到地下车库宠爱。
后来秘书处发现了她这个狐媚子,开始铺天盖地的针对和攻击。
后来沈总决定要保护她,就把她调到了自己的身边。
最后她嫁给了他。
而就像“嫁给”的“给”一样,这一给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这就是环境的重要性。
你以为的每一步都在上升,其实只是依旧顺着斜坡继续滑下去。
但是这一次,站在坡上的变成了沈诫。
“你看这小帅哥,其实还有点本事。”
第五次听到处长这样夸奖之后,沈诫已经能够做到面无表情点头离开,而并非露出一瞬间的错愕或者皱眉了。
然而在看到同期的新员工因为一种新款卫生棉条就能加入话题之后,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混杂着荒唐和可笑,他最后冷脸回到位置上。
“唉,该死的秘书处。”
旁边的严叙叔还在喋喋不休。
沈诫理都没理,收拾着文件决定结束今天的工作。
起身准备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男人包含期望又问了一句,
“你真的不去秘书处吗?”
“不去。”
沈诫回答地斩钉截铁。
一整天都没改变的答案也没让严叙死心,只是咧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像是诅咒又像是预言一样低语,
“没事,还有两天时间决定。”
第二天,沈诫走进大楼的时候已经没有来时的轻松了。
昨天熟悉了外协处的业务之后,他其实盯上了一个很好的出差机会。
因为楚椒从纽市回来之后,还要再去一趟莫城。
不是很要紧,所以人带的宽松。
而他只要被选上,则既可以和楚椒接近相处,又可以和曾经的老朋友西格玛联络,是个堪称完美的机会。
唯一的问题在于,分配项目的主管有点问题。
他想起昨晚手机里收到的消息:
[小沈啊,你业务能力挺不错的,就是有个小问题,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自己。]
[黑色西装很沉闷的,白色的你要不要试试,显得很书卷气,客户那边会喜欢的。]
颂声做到这个地位,哪需要什么客户喜不喜欢。
只是私心罢了。
一想到那个女人会在脑子里思考自己穿不同衣服的样子,如今沈诫就恨得要死。
但又能怎么样呢?
这种小事,怎么可能浪费了打电话的机会。
三十六楼的电梯里到了,他迈入的时候,表情便带着几分恶狠狠的阴郁。
和他一起乘电梯的还是一些面容很精神的女人,和几个至少都是清秀起步的男人。
沈诫站在正中间,没贴近任何人,只是穿过人头看着电梯里自己的反光——身上的白色西装似乎皱了一点,于是他想伸手理一理,又僵硬地停下。
“叮。”
电梯打开前的最后一刻,反光里他的面容冷了几分,又陌生了几分。
好在结果还是很不错的。
“我就说嘛,你这种年轻男生穿这个就是精神。”
沈诫感受到主管把手笑呵呵放到自己肩上,像是摩挲了,又像是没有,然后在他几乎无法忍受地前一秒才移开。
“好,到时候就这么去莫城。”
“你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机会的,可要好好表现哈!”
经历实在恶心,但机会又实在宝贵。
所以走出主管办公室的时候,沈诫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西装似乎都没那么碍眼了。
而再坐回位置上,听到那声熟悉的“你真的不去秘书处吗?”,他则回答地也更加干脆,也更不耐烦。
“不可能。”
严叙撇撇嘴,但依旧是一幅没死心的样子,“那下午再说。”
下午也不会变的。
沈诫整理着刚拿到的日程,心里只有一阵冷笑。
——别说一天问三次,就算是过三个月后,他依旧是这个回答。
沈诫的思维的确清晰。
然而在他下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严叙却已经不再问了。
原因很简单:
——楚总带着项目组回来了。
这次楚椒没有多待,在纽市的B司研讨会一结束就选择了回程。
会议上倒是很热闹——本土的一大龙头伽利略,终于露面的神秘集团莱茵,还有很多千方百计想给B司留印象的公司代表。
给出名额的贺春朝当然也在其中,满脸假笑地让楚椒可以试试和自己继续抢。
他说得满是挑衅,可惜演技还是被一眼就戳穿了。
——因为贺家根本没盯上B司。
这个标准红脖子地区发展出来的集团,虽然看似把合作名额开放给了所有公司,但其实有着完全不可动摇的固执。
比如不信任外企,比如更多刻板印象的歧视。
所以B司自然也看不起南楚北贺的任何一方——楚椒尤其。
只不过这些不会被写在招标当中,也不会被开诚布公。
楚椒要是被刺激地一头扎进去,自然就有得罪受。
当然,看楚椒千方百计拿到招待会名额的时候,贺春朝也觉得这把稳了。
这就不得不提演技的差距是多么重要。
——其实楚椒也根本没盯上B司。
倒是留在纽市的赵雪鸢她们,尤其是刘书梅、李晚溪和其她几个员工,虽然完全不招B司喜欢,但却正好和莱茵集团刚离婚的总裁罗蕾莱有很多话说。
聊着聊着关系好了,话题自然也可以深入。
比如莱茵公司被一分为二的困境。
比如B司名额只有一个,她能如何利用自己的弱势,无限扩大B司的掌控欲,以此来战胜傲气的前夫和本土的龙头伽利略夺得筹码。
楚椒早就说过了,她的生意方式充满了精心琢磨。
这个世界曾让她被迫提供情绪价值,她也能用学到的技能来给世界一个耳光。
不过在别人的地盘,那种无处不见的异样眼光依旧有些憋闷。
落地海市之后,楚椒第一时间还是选择了回到公司修整。
这个最被她影响力覆盖,也最能带来舒适的集团。
如今她带着魏清厌从专用电梯出来,路过总裁办的时候就听到了系统的尖叫。
[哎哎哎哎,那个是不是沈诫啊?!]
“可能吧。”
听着[驯化值:48%]的提示音,楚椒继续目不斜视表情懒散,
“所以驯化值50%会发生什么?”
[对哦!]
系统这下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奇了怪了,上次还没找着呢…]
于是耳边很快恢复寂静。
而沈诫的视线,也很快就埋没在整个总裁办的人群之中。
因为不在乎,所以楚椒都没往旁边瞥过任何一下。
——但是魏清厌看到了。
魏清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床照上见过的男人。
果真加入了外协处。
果真和自己有五分像。
而且周之慎刚才告诉他:这个沈诫还得到了高管认可,即将跟着楚总一起去莫城。
想到这里,魏清厌脸上的表情更阴郁了几分。
他这样的表情并不少,今天却尤其。
在秘书处其它人的眼中这便既是挑衅,又是假清高的标志。
毕竟那一行扣子从最底下一路扣到下巴上,板正到了极致,反而像是生怕大家注意不到。
“装什么装,死狐狸精。”
于是他听到了人群里这么说。
魏清厌一点也不在乎这种酸话,跟着楚总进入办公室。
一如既往,他先在办公室四处点燃线香。
最后一根是楚总办公桌上的,距离近了点,便又想起意乱情迷的昨晚。
想起那根楚总解开的蕾丝,缠缠绕绕,轻轻飘飘。
想起情感最蓬勃的时候,自己看着楚总嘴角的笑容,忍不住问出的那句话。
“楚总,你最喜欢我的哪个地方?”
顿了顿,自己听着回答的脸更烫了,魏清厌隐忍地纠正道,
“五官。”
于是当时楚总便把视线在他脸上巡视——这张被周之慎说是东施效颦的脸,这张和床照上男人有五分相似的脸,终于接受了来自正主的批改。
“眼睛,你的眼睛很漂亮。”
是透过眼睛看出他和那个沈诫不同的灵魂吗?
魏清厌感觉自己似乎被宽慰到了,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追问。
“那楚总觉得眉毛呢?”
魏清厌仔细研究过,眉眼是他和沈诫最不同的地方。
对方更深邃凌厉,自己更平和书卷气。
这满怀着期待的问题出口,楚总便也想了想才回答,
“是显得你有点好欺负。”
所以还是喜欢更高一点吗?
因为一句似有若无的话,魏清厌雀跃的心却又沉了下来,但心里的另一角又燃起了更重的胜负欲,几乎是恳求的问道。
“那最讨厌的呢?”
“……最讨厌你说个不停的嘴。”
楚总便强制给他闭上了。
魏清厌也没什么意见。
实际上,他等了太久的这一天——从第一次被楚总叫进来开始,从周之慎无数次的挑衅和激怒中、甚至从互联网看楚总同人文的极致幻想里——所有的一切,让他几乎把眼前这个女人勾勒成了人生唯一的救赎。
这是一场能够战胜一切的幻梦,而魏清厌愿意为此奉上一切。
所以最后,楚椒对他的服务非常满意。
她满意地赐予恩泽,“最近有什么需要的吗?”
“车?”
“钱?”
魏清厌不想让这一切结束的太快,所以他只是温柔地笑。
“楚总先留着,我未来再和您说好吗?”
但现在,魏清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什么?”
楚椒从赵雪鸢发来的报告中抬了下头,没太听清。
也可能是自己昨天把玩他喉结得太狠,说话有点哑。
她的视线下意识投向魏清厌的脖子上,然后被高高扣起的领子拦住,有点遗憾地收回了视线。
对面的男人如今只是抿抿嘴唇重复道,
“我想陪着您下一次去莫城出差。”
顿了顿,他的声音是极致的小意温柔,
“听说有些临时男员工被选上了,他们照顾不好您。”
[不太对劲。]
阅文无数的系统第一个反应过来,[你先别答应他!]
[可能和沈诫有关,查查再说!]
耳边系统的反对激烈,楚椒便对着魏清厌懒散开口。
“好啊,他们不去,你去。”
“谢谢楚总!”
对面的魏清厌如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楚椒摆摆手自己还要休息,他便很快就幸福地退了出去。
留下系统一个,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
[宿主你答应的这么快……你真的喜欢沈诫吗?]
“喜欢啊。”
楚椒回答地心平气和。
她当然喜欢沈诫,喜欢他的忍辱负重,喜欢他的曲意逢迎,喜欢他自作聪明,又一次次栽回自己的手里。
当然,她也喜欢魏清厌。
喜欢他对自己极尽讨好,像是爱她的人设,却又像是附上了更多寄托,所以他永远自卑,就永远顺从。
甚至现在,她还喜欢周之慎。
喜欢他踩一捧一,喜欢他手段百出,喜欢他把所有人搅到不安宁,在这一方秘书处运筹帷幄。
但是当年,周之慎能为了报复沈诫而往死里算计自己;
就像沈诫对自己的全盘掌控,甚至换成最听话的魏清厌,对当年的楚娇娇可能也是个斯文败类。
所以改变了什么呢?
楚椒把玩着手上的黑金色名片,眉目间已经是了然和掌握。
改变的是,她坐在了这里。
有一个她,海市就有一个楚娇娇少了重蹈覆辙的可能性。
最终系统还是放弃了追问。
而半天过去之后,耳边也传来了越发接近50%的提示音。
[驯化值:49%]
沈诫发现自己被莫城项目组挤出去了。
发现的时间是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能更换部门的时候。
今天是个大晴天,走进颂声集团大楼的时候,沈诫心里还有些踌躇满志。
他想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想着楚椒也会一起,想着莫城要碰到前合作对象西格玛。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得是如此高涨,甚至让他在电梯里听到句“楚总把谁留在纽市了?赵雪鸢和李晚溪?的讨论中,都没有感觉到特别恼火。
对着电梯的反光,他站在女人们这边。
黑色西装,也没怎么打理。
“叮。”
迈出电梯的那一刻,他还感觉一切都是完美的正轨。
然后他来到了外协处的办公桌上,拿起文件,准备拉开椅子坐下。
也就是这一刻,他对上了隔壁严叙第一次失去热情,反而满是嘲弄的笑容。
“还在这傻乐呢,蠢货。”
听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怒火中烧的沈诫直接冲去找了魏清厌。
抓马的事情向来是总裁办对秘书处的期待,自然不会放过看好戏的机会。
但沈诫是被迫卷进其中,被大家盯着再次开口的语气自然更差。
“说话!”
对面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穿着扣到脖子的衬衫。
自己明明大步流星一路走来,他却恍若未闻一理不理,只是整理着自己衣服的褶皱。
“……哑巴了?”
沈诫都快被他气疯了。
偏偏对方置之不理,三十六楼又不能动手。
他只得咬紧牙关怒火酝酿,几乎到了震怒的地步,突然听到旁边的一声轻笑。
“噗嗤。”
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沈诫下意识扭过头一看。
脸上的表情又是几度变换,最后几乎都快气笑了。
“周之慎……我就说这种下作手段怎么这么熟悉,也就你这个私生子能干出来。”
“沈诫,你别像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周之慎脸上是那种无所谓的笑,甚至因为看到沈诫破防所以反而更得意了,
“楚总又不是你的,颂声也不是你的,我在这怎么了?”
沈诫恨透了他的无赖手段,和他那个妈如出一辙。
但之前都烦不到沈诫头上,毕竟母亲会处理一切。
而如今她已经在纽市工作,自己却被挤了最好的机会。
沈诫心中也不知道是不甘还是忌恨,那些怒火转一圈便又到了眼前的魏清厌头上。
“有本事用手段,没本事开口?”
“谁给你的胆子插手我的工作?”
他明明是在生气自己的事业受损,对面的男人却不知道捕捉了哪个关键词。
抬头看着他闪过一瞬得意的轻笑,在那张像是自己的脸上看起来更膈应了。
这一眼后,他很快变回一种清隽温和的表情,转身往楼梯间边走边说。
“来聊聊。”
三十六楼不能打架,沈诫一瞬也没有犹豫就跟上去。
周之慎则在最后没动,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又有点失望又有点得意的耸了耸肩。
然后沈诫走进楼梯间。
男人背对着他,他也不在乎,此前那些当众说不出口的,便在这里毫无阻碍地全都骂出了声。
“你以为你很得意?蠢货,得了一张和我相似的脸而已。”
“自以为很有本事?楚椒要是真喜欢你,还用得着等你到现在?”
“我和她有多少经历你知道吗?她忍了我多少次你知道吗?”
“一个赝品,装什么装。”
奇怪,沈诫明明想说自己事业的重要,想骂魏清厌以色侍人的愚蠢;
然而如今源源不断说出口的,却反而都是他自以为不在意的情爱和盛宠。
然后看着男人背对自己窸窸窣窣的动作,大约是整理领口,他才发现自己的说辞有多么可笑,几乎是狼狈的把话题扭转回来。
“没有本事的蠢货,就别抢不属于你的工作,和周之慎滚一边玩去,这里不是给你争宠用的。”
“是吗?”
这是进入楼梯间一来,魏清厌的第一次开口。
他的音色一点也不小意温柔了,反而带着轻飘飘的自得。
那句“是吗”也不知道是在反驳争宠,还是反驳前面沈诫说的所有。
总之,他这么转回了身。
而那个扣子系到下巴的领口也终于松垮了——原来他刚才就是在干这件事——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沈诫几乎为这群秘书的脑回路而感觉到了不可理喻,对面的男人却并不着急。
而是在沈诫阴沉和讥讽的目光中,如今便伸出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把领子拨开。
在他苍白的、被层层保护下的脖颈处,系着一个白色的蕾丝。
正正好好,就在喉结的地方。
所以让那旁边不知道是烫伤还是草莓的印记更加明显,更加刺眼,让沈诫的眉宇一瞬之间也彻底压低。
魏清厌也看到了他的变化。
所以他笑得更得意了,笑着抚摸那脖颈上的蕾丝丝带,几乎是缠绵的语气说道,
“你猜猜,楚总为什么愿意让我去莫城呢?”
“你真的不去秘书处吗?”
下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诫已经不再回答了。
当然,他的答案还是“不可能。”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回答这些都无关紧要。
沈诫打包好东西就急匆匆奔向电梯间,合上门之前是外面的喧闹声。
“啊,楚总也要下楼了。”
和他一起乘电梯的还是一些面容很精神的女人,和几个至少都是清秀起步的男人。
沈诫没管自己站在哪里,只是伸手去摁了负一层的车库。
“咦。”
看着他突然的举动,旁边有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开口,
“沈诫你还有车?没听说过呢。”
自然是今天的对峙让他出了名,沈诫也意识到了,脸上的表情更黑了几分。
“我也没听说过你。”
回怼的干脆利落,男人那边撇撇嘴收了声。
女人那边则抱臂看着好戏,只是在末尾嘀咕了一声。
“为什么他们男的天天吵架啊,忌恨心这么强吗?”
整个电梯都听到了,男人自然也听到了,但只是和自己的同伴提高声音阴阳怪气。
“对啊,我不过就说了一句话而已,也不知道谁忌恨心强。”
沈诫今天都被暗戳戳排挤一天了,好不容易下班,按理来说怎么也会让对方闭嘴个彻底。
但如今,他的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攥了攥手心里的员工卡——能打开负一层停车库的员工卡——是刚才周之慎那个家伙给自己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时沈诫自然也觉得古怪,一个第三者的私生子,他可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好心。
然而周之慎只是放下卡就往后退了,眼里还是那种饶有兴致,离开前最后说了句,
“我看不惯魏清厌,所以帮帮你,不行吗?”
如今的沈诫又攥了攥手心的卡。
他不在乎那些人到底勾心斗角成什么样——为了个莫须有的宠爱而扯破头皮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可笑——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的确被引出了火气。
不管怎么样,不管怎么样都不该动他的事业。
“叮。”
回过神,来到负一层的电梯;离已经走空了。
就剩下他一个人,拿着卡,站在了没打开的地下一层前。
“滴。”
卡刷上,车库也打开了。
光线明亮宽广的停车场里,沈诫不需要走太远,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车。
——他忘不了的,第一次错过的那辆白色阿斯顿马丁。
那天也是在颂声,下着大雨,现在想想,前面拦着的人就应该是周之慎了。
原来这么早。
沈诫为这一切都串联起来的过往感觉到了可笑,原本是觉得周之慎的算计太过小家子气;
但又一想他的确阻拦了自己和楚椒的沟通,而且目前自己也的确站在了这里。
沈诫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下来。
整个车库都安安静静的,安静到几乎有些让人呼吸停止。
于是他只好顺着这个往下想,试图被分散注意力。
曾几何时,他认为周之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人。
他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争宠手段,像是条摇尾乞怜的狗,企图咬死其它人就能获得最大的骨头。
但是为什么要当狗。
为什么要当狗?
沈诫现在依旧不理解,甚至依旧觉得这种行为非常可笑。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垂眼一颗颗解开扣子。
那些魏清厌扣得死死的扣子,他是不同的。
就像魏清厌那根白色蕾丝,很恶心,他也是不同的。
不同的,他没有在当什么狗。
只是他需要先当一下狗,才能站起来当人,然后踹死那些指人为狗的蠢货。
“叮咚。”
“咔啦。”
不同的两声在整个停车场突然响起。
前面那声是专用电梯——楚椒下来了,和他预估的时间相差无几。
在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中,沈诫听到了自己压抑的、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跳声。
现在他就站在车边,第一次做这件事,自然也会有生疏。
如今沈诫就不知道是让自己被发现好还是不被发现好,他甚至试图通过那条蕾丝开始琢磨楚椒的喜好——这是在干什么——但是就算是装成狗也要装好了才有骨头不是?
在胡思乱想的末尾,脚步声终于停在了面前。
沈诫的心跳也静止了一瞬。
楚椒站在自己的白色阿斯顿马丁前,身后还带着白手套。
她看着自己车前的男人——沈诫,曾经的男主——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带着上了锁的项圈。
一头被拷在脖子上,另一头被拷在自己的车上。
然后他死死盯着自己,一半不甘,一半恳求。
“带我走,好吗?”
楚总去了莫城之后,魏清厌便成了现在秘书处的笑话。
是的,他得宠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如今一朝被抛弃,自然也几乎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局面。
一手造就如今局面的周之慎自然会前来落井下石。
什么“新的不如旧的”;
什么“替身总归是替身”;
什么“输给沈诫是你的宿命”;
说着说着,有一天,魏清厌突然消失了。
一开始周之慎还以为他是心理崩溃自杀了,发现只是请假之后还有些无语。
心里这么脆弱?
可没了他,等楚总从莫城回来,面对趾高气昂的沈诫的人就只剩下了自己。
一想想到时候的画面,周之慎也有些头疼。
他想不通,事情其实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
楚总从来不喜欢情人闹到面前,沈诫如果真的去堵了她的车应该被狠狠开除才对,而不是重新得宠。
周之慎再这么一想,突然发现此前也有过很多异常。
比如最开始那张一百万的支票;比如他能从陈容姐手下被楚总一次次保出来;比如沈诫此前也去过杉城,但现在依旧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在楚总周围。
想到这里,周之慎突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事情。
这个发现的确有点过于石破天惊——主要是获得幸运的对象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所以凭什么?
凭什么一切好事都是他的?
此时此刻,此前一直运筹帷幄着的周之慎,终于在如今有了一分不受控的惶恐和怒意。
——因为这一次,沈诫终于动了他最核心的蛋糕。
于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蒋风和接到了一通许久没听到的电话。
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你最近有留意那个沈诫吗?”
“……没有。”
蒋风和在这头皱了皱眉。
实际上自从杉城的事情之后,他很久没有跟上楚椒的机会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打钱给营销号的种种事迹被清算出来,甚至不需要颂声追责,自然就被震怒的蒋家关在了家里。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前段时间一个女人突如其来的出现。
“叫我江医生就好。”
女人大约三十四五,有着一头极短的发。
戴眼镜,身上有种浸淫实验室的气味,却也不显虚弱。
蒋风和认识她,因为此前楚椒就给她投资过三千万,研究出了稳定生产的男性避孕药。
但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然而对上表情古怪的父亲和面带笑容的母亲,这种茫然就更甚了。
“妈妈。”
然后他看着女人对自己的母亲开口了。
这一刻,蒋风和是茫然地,茫然到头甚至还会难以置信的说上一句。
“所以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姐?”
“不是!”
父亲皱着眉第一刻就反驳,然而母亲却露出了微笑,
“是的,风和,来认识一下你姐,江一剑。”
这时候蒋风和才听出对方姓“江”而并非“蒋”,江是母亲的姓,所以他也隐隐明白了什么。
“母亲,你让这位……来我们蒋家干什么?”
此话出现的瞬间,全场占据半数的女人们冷了脸。
蒋风和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蒋家”,但实际上父母对于家族的贡献是分庭抗礼。
是以当年就在冠名权上有了争执,一而再再而三,最后不知道父亲是如何胜了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