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宠妻文学性转了by杯鲤 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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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让沈诫如此警惕的沈家私生子,是个爬床非常干脆、下手也很歹毒的恶毒男配角。
可也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周之慎心中报复沈诫最好的方式,就是报复他的女人。
——所以楚椒就遭了殃。
不过现在,她成了海市最有权柄的女人。
向来爱吃软饭的周之慎,真的会放过这次机会呢?
“您是要让他来处理吗?”
果不其然,白手套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人选。
而这一刻的楚椒如今也终于忍不住,靠在车旁绽放了一个痛快的笑容。
白手套一言不发,毫无置喙。
而夜风拂过海市金字塔尖的女人,她便笑得像是醉了似的点头。
“好啊。”
好啊,当然好了。
毕竟这才叫做,复仇地轻而易举。
套房里,沈诫恼火地睁开眼睛。
等那个女人洗澡太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如今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他立刻皱眉起身,脸上因为几巴掌还有点发麻,他便蓦地冷笑了声。
沈诫原本是为了项目来的。
西格那个项目是沈氏有机会腾飞的敲门砖,赵家为了让他死心才会送出去。
是以他绝对不能让它白瞎,才会通过内部通道上来准备谈谈合作。
但听到楚椒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却有了更好的选择。
毕竟谁都知道海市楚总为人大方,对待看重的情人更是无微不至。
而沈诫,他的确看不起卖身换钱——但如果是为了项目,为了沈家的复兴呢。
鬼使神差的,沈诫第一次学着那个该死的沈之舟的样子吸引女人的注意。
然后他成功了。
望着楚椒欣赏的目光,沈诫甚至还有些了然。
他想,天无绝人之路,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这里等着;
他想,沈家复兴指日可待,以前看不起他的人都要获得代价;
他想,沈之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以后楚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因为只有这样想,才能让他忍着各种极尽侮辱的举动,最后忍不下去才装睡。
好在现在一切结束了,也该轮到自己拿到机会了吧。
此时此刻,沈诫终于遏制不住脸上的厌恶。
一边从床上站起身,第一反应就是去洗手间把楚椒留下的痕迹彻彻底底消毒干净。
也是在这时,外面的门锁突然打开了。
伴随着脚步声越近,他的眼睛也越闭越紧。
清楚自己怕了楚椒的同时,沈诫心头忍不住冒出一丝屈辱。
然后下一刻,腿上突然落下的布料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换洗的新衣服。
原来是这样。
沈诫突然反应过来,有了一瞬的释然。
毕竟楚椒的目光他看到了——那种喜爱和探索,绝对不是普通一晚会有的表情。
那么是不是代表着,自己不仅赢得了和颂声合作的机会,后面还会有更多可能性。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瞬间舒缓了几分。
连带着嘴角也不自觉弯了弯,落在床尾站着的周之慎眼里,顿时就显得格外挑衅。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沈诫这个蠢货。
身为颂声秘书处的一员,如今他是来处理事后的。
但很显然,周之慎的野心不止于此。
是以刚才接到酒店地址的时候还激动了一下,以为是他一直期待的天大机缘。
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替那个获得机缘的男人收拾烂摊子。
——而且好巧不巧,就是他爸的另一个儿子。
如今周之慎扯着嘴角,视线从沈诫袖口发皱的衣服一直看到痕迹明显的床上。
其实今天从魏清厌那个高仿得宠的时候,他就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是没想到沈诫真能这么快碰上楚总……而且还这么愿意放得下身段。
望着对方不再高傲的姿态,这一刻周之慎本来是想笑的。
但再一想到接下来要给出的东西,那一点讥讽便瞬间化为忌恨。
支票和名片……都是破产的沈家人,他凭什么又能这么好运?
盯着这张从小就赢得一切的脸,如今周之慎脸上的阴狠更重。
一瞬间甚至恨不得把他从床上扯下来,问清楚沈诫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楚总。
但是他不会。
因为他更喜欢暗中等待,伺机报复。
如今周之慎悄悄退到门口,便拿出手机,对准床上的一团乱麻悄悄摁下拍摄键。
确认了一切无误后,他类转身取出那张支票。
楚总签的,纸页上都带着冷冷的烟香。
一想到这是给沈诫的,周之慎眼睛又有些红了。
好在手上拿到了照片,他也能深吸一口气,最后只是把附带的名片报复性揉进口袋里。
——没了联系方式,他下一次就联系不上楚总了。
做完这一步后,周之慎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又狠狠剜了床上的男人一眼,转身大步离开包间。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合上门的那一刻,反倒让沈诫愣了一下。
楚椒这么快就走了?
他皱着眉坐起来,此前还带着她痕迹的东西已经全都清空。
只有床上的新衣服搭着,却也是最常见的尺码最常见的轻奢品牌。
再往前走,桌上还有张一百万的支票随意扔着。
沈诫就算再迟钝,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事实:
——哪有什么欣赏和喜爱?
他只是被楚椒打发了。
这一刻,沈诫就感觉自己像是不知廉耻的男公关,被她用钱扇了一巴掌。
一股猛烈的火气也从心头涌起,让他伸手一把就将那张支票扯落地板。
可惜已经晚了。
那明码标价的数字已经印在沈诫的脑海,像是这样就能把那些屈辱一笔勾销。
像是他也只是为钱献身的一员,廉价,愚昧。
可他是沈家的继承人!
是要拿着项目,复兴沈家的商业新贵!
楚椒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他?!
第一次直面这种羞辱,如今他脸色已然铁青。
望着那张已经在地上的支票更是怒从中起,抬起腿就像狠狠碾过。
也是在那一刻,沈诫却定住了。
没有人拦着,只是他自己定住了。
因为这毕竟也是一百万。
这一晚已经过去了,他要是不拿,就是什么也没有了。
家里还是一样的濒临破产,自己也还是一样的无能为力。
沈诫彻底僵在原地。
这张支票就这么轻飘飘地浮在脚下,却比任何一次都来的沉重。
就好像被它买走的不是身体,而像是他身为继承人的自尊。
但正因为是继承人,所以为了沈家,他必须低头。
如今死死盯着地上这张支票,沈诫咬紧牙关半响。
最后还是沉默地,低头把它捡了起来。
[驯化值:2%]
耳边又响起了一声增长的时候,楚椒已经在回程的路上。
白手套开着车,一边汇报调查的结果。
“下面还在查是谁下药,但和赵家有关是板上钉钉。”
所以驯化值到底是因为支票还是周之慎?
楚椒歪着头好奇了一瞬,一边听到白手套平静询问。
“楚总,需要中断合约,让赵家立刻从海市离开吗?”
“……不用。”
她的宽容得到白手套略有些惊讶的挑眉,但下一刻就点头应下。
楚总的话永远都是命令,而并非商议。
“好的,我回去通知。”
好像被理解成别的了?
楚椒掏出烟,点燃的同时补充,“打压到最低水平就行。”
不是破产,胜似破产,这才能继续和沈诫作伴不是?
白手套了悟,顿了顿转向下一个事情。
“今天陪着您的那位正好是和赵家有旧的沈家继承人。”
“所以您觉得是否需要……”
一并处理了。
楚椒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
“随他去吧。”
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来有什么在等着沈诫。
结果她的话又一次得到白手套一个挑眉,意识到这是陪她很久的老人,楚椒也没那么端着了,抽着烟淡淡笑笑,
“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格外仁慈?”
“没有,”助理也笑了,
“让您心情好是他的荣幸。”
知情知趣。
楚椒知道白手套为什么能在身边呆这么久了,垂眼看着腕上被沈诫撞坏的表。
赔钱又不听话,宠他还不如宠身边的人。
“手表再送块来,还要这个款……你也挑个喜欢的。”
白手套笑着踩了油门。
“谢谢楚总。”
被她送回住所已经是凌晨,楚椒走上二楼倒头就睡。
最后在床上舒舒服服睁眼,她的身体和精神已经全然餍足。
落地窗外是个彻彻底底的大雨天,肚子有点饿,楼下的厨师开火迅速。
她顺着香味翻身下床,新闻连带着汇报声一并响起——今早出了点岔子,楚椒本来要飞去帝都开个会,最后交给其它代理人搞定了。
“这算总裁失职吗?”
楚椒问系统,又在它回答前笑着回答,“不过沈诫都有驯化值了,我大概也有个放生值需要适应。”
[……]
系统对这个问题一如既往的逃避,楚椒也不在乎。
白手套如今便适时发来提醒,提醒半个小时后要去听汇报。
于是楚椒干脆把刚下好的馄饨端到了车上。
雨天和热汤最为适配,一碗下肚人也变得暖洋洋的。
所以到了公司之后楚椒进入状态也很快。
最后会议都开始二十分钟了,突然听到[驯化值:3%]的提醒,她才想起还有个沈诫。
——他会来颂声找她,是对昨晚的结果不服气,想让她的随口一提有个说法。
只可惜。
楚椒舒舒服服靠在椅子上想,现在他上不来楼,未来也傲不起来了。
[……这就是你搞什么互换的原因?]
如今望着宿主惬意的微笑,系统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轻蔑,[一百个世界的奖励,就为了压沈诫一头?]
我自己花积分和你有什么关系?
楚椒发现系统的话越来越不中听,或者说自己越来越不需要了。
好在有一次屏蔽就有无数次,她用的顺手,耳边也重回平静。
窗外的雨倒是越下越大,不再淋到她头上时就有了观赏的兴致。
楚椒懒散听着,转眼又二十分钟,汇报结束都还没停。
集团运行良好,她没什么需要说的。
走之前倒是扫了一眼底下坐着的一众西装革履,魏清厌也在其中,一半像沈诫,另一半是他自己的温润清隽。
说起来,最近剧情里的她还需要一个绯闻对象来着?
楚椒想着,面无表情离开会议室。
其它高管们习惯性晚了一步,确定楚椒走远才敢挑起话头。
“你们说,今天楚总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此话一出,方才大气也不敢喘的会议室瞬间活泛起来。
“是啊是啊,我听前台说楚总一上午都没来。”
“你们不知道吗,昨晚赵家的晚宴好像有人惹事了。”
“谁啊,不想活了吧。”
在整个集团,总裁的事情向来受全体员工们的瞩目。
当下一群精英凑在一起,从赵家晚宴追问到她的雷霆历史。
魏清厌并不多么感兴趣,起身正准备离去,下一刻却听楚总的最新口味里冒出四个字。
——银边眼镜。
魏清厌怔愣一瞬。
还以为哪个同事背后给他穿小鞋,他抬头,说出那话的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市场营销部。
这都怎么传的?
魏清厌有些无奈。
怕一会还能从这群人嘴里听到自己名字,他就近避让到楼梯。
往上走的时候,一楼前台电话打了过来。
先听到的背景音是个男声,有些自矜的,“……支票可以作为证明吗?”
然后前台有些犹豫地开口。
“打扰一下,这里有位男士想见一下楚总,说是有事情相求。”
魏清厌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前台以为他在思索,便继续试图补充,
“这位沈先生手里有张支票,并且阐述是昨晚和楚总谈的生意……”
“工号。”
魏清厌不对楚椒时的音色就很低沉,如今在前台的疑惑中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工号。”
“必须要特助的名片才能打到三十六楼,你的入职培训怎么做的?”
第一次直面总裁办的冷酷作风,前台顿时仓皇着连连道歉。
心头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怜悯,生怕为此连累了考核。
可惜魏清厌有点厌蠢,干脆利落挂断电话。
转而找出今日职工单,他手指一划,一个个人头便密密麻麻略过。
颂声真的太有名了,一个岗位能养得起一百个人,就有一万个希望挤进来的。
这下魏清厌原本想调监控查查,如今也攥紧手机彻底清醒过来。
毕竟那个人算什么?
他又算什么?
比起当楚总身边的靶子,长久待在总裁办才是真道理。
如今他深吸一口气,昨晚的纸醉金迷也从脑海中彻底褪去。
魏清厌便终于迈上最后一层台阶,刚走出楼梯间,白手套——具体应该称呼郑特助——正好快步穿过走廊。
这一幕常见,然而今天身后还跟着个男人。
魏清厌下意识看去,却也是秘书处的。
昨天还是暗讽他的一员,今天也带上了眼镜,走动时随顶灯光影流转。
魏清厌没察觉自己的脸色有多差,目光下意识随他从左走到右。
四下议论声也在不断响起,倒是终于不躲着他了。
“又是秘书处,离楚总近就是好事多……”
“今天楚总说要去莫城,来回八个小时呢。”
“难不成真是眼镜……算了算了,我也买来试试。”
楚总经常有长短途需要人,这也是总裁办职位最抢手的原因。
这次的幸运儿如今就穿行在艳羡中,因郑特助催促而更快了几步。
魏清厌的视线便也继续跟着一路看向尽头。
已经等在专用电梯里的果然是楚总,比开会时多披了个外套,这会正看着文件,然后便和走进去的男人交错了一瞬。
还来不及看清楚总脸上是不是笑了,里面的郑特助便摁了下电梯。
于是男人也立刻站到里面,等电梯门堪堪合上,那张戴着眼镜的脸上才抑制不住一抹得意笑容。
可那个电梯。魏清厌怔怔地望着,指尖掐进掌心。
昨天还是他的。
楚椒正在忙着看昨天接手的项目。
这是沈诫和一家名叫西格玛的公司的联合,目的为了谋取一个全球性的招标项目。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项目——对于过去的沈总,对于现在的沈诫,包括对于楚椒。
至少在原本的世界,沈诫就是靠着这个项目走上了最鼎盛的辉煌。
所以如今为了接手这个项目,她也马上要去莫城参加西格玛的剪彩活动。
心里想着事情,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楚椒也没怎么抬头。
直到又一次驯化值增加,让她突然想起来后续的剧情发展。
——按照原本设定,这个时候的沈诫应该就会发现,自己的双亲被仇家陷害到了拘留所。
所以他原本气势汹汹的质问也会变成求情,然后和自己再次碰面。
想到这里,楚椒终于有了点懒散的可惜。
早知道带上魏清厌了。
如今她合上合同的同时,也终于侧身瞥了一眼这次跟着出行的秘书。
然后在看到这张熟悉的、阴鸷而如今满是激动的脸上,便成了更意味深长的笑意。
原来是周之慎啊……
那更好了。
如今周之慎屏气凝神站在电梯间中,心跳一直突突跳得飞快。
无意识望着逐渐下降的楼层数,他便试图回忆起刚才所有人的羡艳目光。
那张略显苍白而神情阴鸷的脸上,如今更是扬着嘴角转瞬闪过了无数表情。
狂喜、自得、野心、虚荣……
最后在楚椒的淡淡一撇里,都化为极尽柔和的一个表情。
像魏清厌,更像沈诫。
楚椒看出他在搞哪门子把戏,有点厌烦地移开了视线。
不过周之慎这种讨好的心思的确很罕见。
她想起曾经的那些剧情——他会作为私生子而恨沈诫,会因为贪财而钻研沈家,会不计一切的服侍金主,但独独从没正眼看过自己。
因为她只是沈诫的附属品而已。
就连他费尽心思的想看她丢脸,看她名声尽毁,也只不过是打不过人就摔花瓶出气而已。
……不过现在沈诫破产了,一切也自然不一样了。
如今楚椒看着电梯逐渐下落的层数,便在某一刻淡淡开口。
“昨晚之后他就没来电话了?”
“是的楚总,需要我联系一下吗。”
白手套回复得平静,而反光中周之慎的神情,却在一瞬间就彻底凝固住了。
联系一下?联系沈诫?
不可以,这怎么能行?!
但是面前的可是楚总和郑特助,他哪里敢有任何一丝异动?
甚至此前脸上志得意满的狂喜也不见了,反倒带着对沈诫的忌恨,和那种难以遏制的怕被发现的惊恐,把几乎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所以原来你也可以这么怕我啊。
楚椒有点想笑,又有点到了无所谓的地步。
于是她便一言不发收回视线,几乎是恶毒地任由沉默在电梯里蔓延。
接下来电梯里的每一秒钟,便都变成了对周之慎的凌迟处刑。
直到那声几乎是拯救般的“叮”的一声,地下停车场先到了。
也是到了此时,在周之慎几乎站都站不稳的惶恐中,楚总的回答才淡淡响起。
“算了。”
一句话快速结束,郑特助便拎着箱子先出去,护着电梯门等楚总先行。
周之慎则留到最后一个,独自迈开步子的那一刻整个人几乎是脱了水一般。
真正感受到劫后余生的那一刻,脑海里也同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想,他一定要,一定要把沈诫彻底捏死在地上。
周之慎深吸一口气,把眼底的阴鸷全部压下,终于迈出了电梯间中。
等郑特助开车丝滑出库,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颂声的大部分建筑设计都来自一位已封笔的泰斗,这栋总部新楼便是她得意之作。
外形精妙设计流畅就不说了,其中最巧思的一点是两个车库动线。
负二层员工急着回家,出口便直通高架;
而负一层高管居多,投资商也有,从这层开出则正好能顺着车道看一遍集团大楼。
按照设计师的原话——“巡视领地”。
而现在,楚椒从自己的领地里看到了沈诫。
愤怒的、狼狈的沈诫。
十字路口灯是红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第一位,楚椒便懒散瞧着这个脸色冷峻的男人。
知名的海市沈总也会为了赶公交而在大雨中狂奔,这下任何严肃的表情都遮不住失意的狼狈。
水珠也从他的鼻梁湿嗒嗒划到喉结,最后浸透了身上的衬衣。
然后楚椒被唤醒了一些关于昨晚的记忆,远远地,便从车窗里打量着他的每一处。
淋雨的像是淋了水,跑着的像是喘着粗气。
看到手指也不觉得是手指,看到人也不觉得是个人。
这么一想,楚椒感觉自己又懂了曾经的沈诫一点。
不过他最好要跑快点,再跑快点。
不然看不到他求她的剧情,其实也有点可惜。
楚椒靠在车窗内,周之慎给她冲着茶,半分钟时间很快过去,车外的雨更大了。
沈诫也是在这时才冲到十字路口前,一个急刹,雨水淋出一张狼狈而略带难堪的脸。
灯已经变红了,错过这一班公交之后不知道又要再等多久。
可这不是最令人烦躁的。
沈诫想到刚才拘留所打来的电话,想到自己可能扔在酒店的名片,又想到漠然的前台,想到昨晚楚椒的极尽羞辱…
…这居然是他最后的希望。
不能再想了。
沈诫竭力压制住某种怨怼,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当下。
这是横向最后的五秒黄灯,身侧第一辆车已经开始轰鸣。
海市的豪门很多,但这辆车还是一眼可见的奢华。
以至于如果能到手抵押,绝对能解决沈氏的燃眉之急。
沈诫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一瞬间几乎感觉到了可笑。
四下的雨点也在此刻更大了,沈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却也在这辆豪车离开的最后一刻忍不住看向后排。
也就是这一刻,他便发现这名贵的、惬意的后车车窗里,是一张昨晚还见过的、让他感受屈辱和希望的脸。
沈诫猛地瞪大眼睛。
“楚——”
“楚总。”
前排的车窗里突然有人回过身,递上茶杯的音色温柔小意,并且隐隐有些熟悉。
“您的茶好了。”
更巧不巧的是,他的手完美遮住了窗外那张刚露出期待的脸。
于是在沈诫呆愣的目光中,海市那位就坐在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豪车内,随着绿灯转瞬消失在了视线里。
雨声更浓,天水倾颓。
沈诫跟着追了一瞬,难以置信地停下脚步。
[驯化值,5%]
沈诫倒是对自己项目把控的很好。
西格玛虽然知道了颂声的规模,但依旧把希望寄托在沈氏的高价上。
剪彩项目便没什么好说的,坐在台下无聊,楚椒只得翻着看后续的项目规划。
沈诫接触西格玛的终极目标,是为了一个全球性的竞标蛋糕。
利益极度丰厚,但国内国外都有一大堆强劲对手。
“就是这个项目,现在对它了解有多少?”
对着西格玛排外的视线,楚椒便对着旁边侧头低声说。
白手套心领神会,
“马上发给您。”
果然颂声内部也早有准备。
不过也合理,当年的沈家敢盯上这块饼,她的颂声自然也敢。
如今楚椒打开内部文件,刚看了个开头,没得到欢迎的剪彩活动便落下帷幕。
走出宴会厅时是当地下午六点,接下来还有顿常规的饭局。
西格玛铁了心要跟着沈诫,自然也不会给什么好待遇。
楚椒便临时叫人安排了辆暗红色的Aurus,为了十个小时的飞机稍作休息。
生意场上的事情周之慎自然也知道不能乱搞,乖乖跟着白手套去了别的车。
于是Aurus的司机便下车单独迎接她——男人很年轻,灰眼睛戴围巾。
夕日欲颓,他俯身为她拉开车门。
楚椒满脑子下一步发展路线,头都没点就坐了进去。
男人一怔,转身走回驾驶席,点火,启动。
大概因为楚椒一直在思考,他车开得很稳,很安静。
直到某一刻,她想抽烟。
可惜烟和打火机被留在了海市,楚椒看向男人比划一下,然后得到了沉稳的回复。
“抱歉…没有。”
有点生涩,但确实是中文。
楚椒眯起眼睛,第一次把视线认真看了过去,
“你留过学?”
“马上去,”
男人的眉头宽松了一些,透过车内镜上的反射看了她一眼,“……海市。”
她的城市?
楚椒望着他半响,了然开口。
“你是德米特的人。”
德米特是西格玛的对手公司,想办法偷偷接触也不稀奇。
还剩的她亲自上门,更比西格玛懂事。
只不过……
看着男人若无其事的点头,楚椒的心里也浮现出一丝古怪。
“在眼皮底下当我司机,你们的手段还真直白。”
她这句话有点长难句,男人也茫然了一瞬,
但看她神色大概能理解意思,顿了顿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我要,认识你。”
这次,楚椒用了比之前多三倍的时间才理解这句话。
然后又过了半响,神情才第一次浮现出剧烈波动。
所以他其实是来…
…色.诱她的???
平心而论,男人的长相确实很出挑。
板正,深邃,甚至可以用冷硬来形容,却又因为桃色的起因而处处露怯,略有生涩。
尽管第一次经历,楚椒忍不住还是要说德米特真的挺会挑人的。
如今她目光没有收敛,语气倒是很平静。
“你们不和沈家合作?”
男人愣了愣,但还是磕磕巴巴的回答了。
“我觉得不对劲。”
所以一个爬床都看得出的不对劲,西格玛整个企业却都一门心思扑在了沈诫的空头支票上。
像是印证了她啼笑皆非的心情,耳边的提示音在这一刻响起。
[驯化度:6%]
沈诫逆着觥筹交错的人群走下酒店,脸色只有越发的愤怒和难堪。
他是疯了才会回来找什么名片。
原本的擦肩而过就已经够羞辱了,如今再回到酒店更是让那晚的记忆重新回归。
甚至就连区区一个领班,如今都敢对他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还敢回来?没找你茬就不错了。
大少爷,给你点面子还真把这里当第二个沈家了啊。”
……全都是一群蠢货。
沈诫心头怒意越发蓬勃,发现错过末班车后更甚。
最后看着拮据的余额一咬牙,决定干脆步行回去。
五六公里的距离并不短,沈诫闷头先是走了一刻钟,
直到被红灯暂时拦下来的那一刻,才感觉到浑身的力气都泄了一下。
累,很累,更多的是恼火。
毕竟这一点领班的确说对了——沈家还在的时候,他哪里吃过这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