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宠妻文学性转了by杯鲤 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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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当然就变成了“南楚北贺”——进而发展成楚椒刚才扫到的CP名,“楚河”。
楚河汉界,倒也和现实误打误撞对上了。
——因为被拍到的那天,她和贺春朝就是去吵架的。
说是吵架可能有点粗暴,但本质确实有很大的分歧。
矛盾点自然在利益,因为贺家也盯上了海外的那个招标项目。
作为拥有北边资源的强劲对手,贺春朝主动发信息见上一面。
地点定在距离海市更近的临安,楚椒便欣然应约。
这次是两个顶尖人物的私下商谈,阵仗都不是很大,
本想快速解决矛盾,没想到就让狗仔钻了个空子。
“所以……”
贺春朝如今抬起头,脸色是不加掩饰的不爽,“楚总新欢?我?”
“为什么不写你是我的新欢?”
楚椒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这里。
说来也奇怪,她之前被从“沈夫人”“傅夫人”叫到“叶夫人”,就是没听过一句楚开头的,当时怎么没人觉得不对。
楚椒淡淡扯扯嘴角,
“因为这是临安,我的地盘,肯定更关注我。”
要是再往下问为什么是临安,地点却是他自己定的。
贺春朝被这回旋镖打得皱紧眉头,半响重新倒了杯酒才说。
“那联姻谣言是你的地界出现的,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给自己造势呢?”
“这条消息一出,颂声的市值会上涨多少?”
装什么装。楚椒言简意赅。
“贺家不增加?”
贺春朝也没话了。
只能说南楚北贺确实名副其实,吵架思路都是一样的,太极拳也是一个打法。
非要说微妙的不同,贺家拥有更多资源,但财力和人脉稍弱;
楚椒的颂声财力和人脉无可置疑的丰厚,但还缺少招标中最重要的硬件。
各有长短,所以更加难缠。
或者大众更接受的说法就是,般配。
也难怪此前早有网友偷偷磕上,照片一出更是全网沸腾。
狗仔不敢把任何一个人拍丑了,南楚北贺的初次握手,王对王,气场全开。
当天还下了雨,身后秘书们的黑伞一打,权势和爱欲纠葛的味道扑面而来。
可惜。楚椒冷冷嗤了一声。
她和他争的不是爱情,而是几百个亿的归属权。
“楚总真不打算让了?”
贺春朝眯起眼睛,敲着桌面意有所指,“有些事可得想好。”
他强势惯了,第一次碰硬钉子后语气都带了点烦。
“贺总会让?”
楚椒也不怵他,不紧不慢抽完一根烟,然后在一片沉默中率先站起身,
“三星期后见。”
确实是无可商议了。
贺春朝心里火气更甚,头也没点,等楚椒离去的那一刻才轻嗤一声。
“楚总新欢……”
语气颇有些看轻。
好消息是,楚椒也完全看不上他。
如今她心情平静,带着和白手套一前一后走出茶楼。
银色宾利停在路边,窗户没关,营销号语气顺着副驾驶那里飘出来。
“妈呀太好磕了吧!南楚北贺初次会面!你们都在磕联姻,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很有离婚感——”
“啪。”
肖争猛地摁灭屏幕,望着车窗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楚总,郑特助。”
“好磕吗?”
楚椒似笑非笑扔出三个字,顿时让肖争恨不得把头埋进车座子底下。
好在她也是代替楚总谈下合同的顶尖精英,十级救场能力发挥出来,瞬间恢复冷静侃侃而谈,
“好磕,主要是网络风向觉得好磕。”
“楚总您在互联网上保持的高议论度是件好事,就像这张爆火的照片。
虽然南楚北贺隐隐对半,但您在热评里的夸奖和追捧始终大于贺总。”
“议论度也代表着舆论场上的优劣。
至少在两家公司进行背景调研的时候,这个方面我们已经领先一步。”
还真让她圆回来了。
“……不错。”
楚椒微微颔首,然后在她暗喜的神情里说出后半句,“这么会说,最近你来替郑特助的班。”
“哎哟。”
肖争瞬间被打回原形,“楚总大人有大量,我真的只是好奇点开的。”
楚椒当然也不至于真的记仇。
只是白手套确实要留在临安替她办事,所以回海市的私人飞机上只有她和肖争。
后者刚接手一堆工作,坐在舷窗前噼里啪啦打着字;
楚椒则闭目养神片刻,还是打开了手机。
热搜第一就挂着[南楚北贺]的词条,她曾经当过女明星,一眼就能看出没有水分。
就和当年的沈诫一样,实打实的热度。
而底下的讨论也极其热烈。
[南楚北贺好!我们楚总永远的猛A!]
[楚总这身好帅啊,喜欢这种穿搭,真懒得碰美丽刑具了。]
[楚总什么时候能来和我谈!!!啊啊啊头悬梁锥刺股,我要考进颂声线下追星!]
“……”
楚椒看得一阵恍然。
曾经在和沈诫婚礼当天被骂成窟窿的她,居然在同一个地方重新获得了赞誉。
为什么?
因为她站在高处,所以全世界都来拍马屁吗?
楚椒看着这些陌生的网名有些醒悟。
因为她站在高处,所以想为她说话的人才敢发声。
“楚总。”
肖争合上电脑走过来的时候楚椒已经在翻阅文件,
她走上前,递过电子日程表。
“郑特助说接下来几天行程比较忙,麻烦您参考一下出行时间。”
“嗯。”
楚椒接过,视线从上扫到下,最后停留在底下一行。
——周六傍晚
南合公馆。
几个熟客坐在前厅,如今有些狐疑地嘀咕,
“怎么感觉今天这么安静?”
端着菜的侍应生走过来正好听到,见几个人面熟便低声开口,
“今天有颂声那位的宴。”
“颂声……楚总啊?!”
几人反应过来顿时吓了一跳,有些好奇又有些敬畏,连声说着“谢谢谢谢”接过菜,半响忍不住又打听道,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包场?”
“那位不让。”
见几人还想问更多,侍应生连连摆手,小步快走隐退到了后厨里面,又有些后悔自己嘴快。
也是,谁不想上去攀个关系呢。
他想,那几个客人想,南合公馆老板自然也想。
前厅看不出来,但后面原本界限模糊的大荤大素,这会却被死死拦成两个天地。
——只因楚总不喜欢。
其中最安静也是最奢华的素院,门口就守着几个保镖和秘书性质的人物。
里面灯亮着,人影晃动,偶尔有人端菜进出,也都是他够不上的级别。
侍应生从窗户里定定望着,眼神里是无尽的向往。
“276号,276号在吗。
荤三需要开个房,一男一女,时间要快。”
耳机里传来人员调度的声音,是另一边大荤的,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可惜比起楚椒自然差了好几个档次。
侍应生一点精力都舍不得挪开,耳机里也变得像画外音一般。
“等一下,荤三有没有人出去?少了个人。”
“监控,271号去调一下监控。”
在荤院此起彼伏的忙碌声中,素院这边的竹门开了。
楚椒从里面懒懒散散走出来,被肖争在下面等了个正着。
“您的烟。”她笑眯眯递上来。
会看眼色。
楚椒满意接过,点燃也不抽,就这么慢悠悠往深处走。
南合的饭确实不错,可惜请的几个人都喝酒。
她不喝,谈完就由着里面去了。
这会素院全都清了场,人迹罕至,甚至有些冷冷清清。
不过楚椒知道,不远处的荤院绝对已经闹翻了天。
因为她当时就是从荤院逃出来的,
被人追着,求了沈诫。
南合公馆,就是他和她的第二面。
现在也是她和他的。
楚椒不紧不慢越走越深,肖争也不远不近跟在后面,最后看她停在一个月洞门前碾灭了烟。
“你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嗯。”
肖争从善如流退后,留下楚椒独自一个人,浑身卷着烟味走进林间小路。
这是其它路径全部都合死之后,荤院和素院唯一联通的地方。
她想逃,沈诫想逃,只能走这里。
楚椒继续往深处走。
不说其实都快忘了,她和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了。
毕竟楚椒忙,莫城,临安,再到这里,忙得都快把他忘了。
这会也想起驯化值了——11%,确实越长越慢。
不过楚椒也不在乎。
因为她已经听到了沈诫的脚步声。
愤怒的,不甘的,却走投无路的,在竹影之间越来越近。
就像当年她的奔逃,以为逃脱了只把她当玩物的权贵。
但实际上,她真的有逃出过吗?
楚椒停住脚步,眯眼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
身上衣服比第一晚还乱得多,几乎不能蔽体。
神情是怒火中烧的,却也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境地,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了一步。
——他居然退了。
楚椒突然有点想笑。
当年求他停手了这么多次,他都坚持继续,唯独这一次,他退了。
也只是因为站在她曾经的境地罢了。
烟味还在身侧缭绕,楚椒拥有了直面这个场景的能力。
当年沈诫也是现在这样的心情看她的吗,当个乐子,当个尤物。
那现在的沈诫呢?
楚椒耐心等待他抬起视线,不愿放过变化的一分一毫。
距离并不远,所以她能看到沈诫眼睛里庞大到实质的震惊燃起,一点一点,直到催化出无限等同于爱的恳求。
与此同时一并响起的,是脑海中许久未闻的系统提示音。
[驯化值:15%]
沈诫的后背靠着砌墙,前面是楚椒久别重逢的身影。
沾了烟气的手指顺着下颌线一路往后,然后猛地一拉后颈,把他扯到肩头。
有些敏感,沈诫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楚椒则转向来者,望着他们不满皱眉。
“有事?”
南和公馆的所有人都认识这张脸,更别说楚总如今表情不虞,明显被坏了雅兴。
这一刻,身后追兵顿时猛地急刹车。
哪里还想得起去看她怀里扯着的是谁,只是无助地乱了阵脚。
谁能告诉他们,楚总是怎么带情人逛到了这里的?
他们不清楚,就连沈诫自己如今都有点恍惚。
无数次后悔的对象就在身前,不化妆,寡淡而冷峻的脸这一刻却比陈梅那个女人好了太多。
更何况楚椒今天穿了长风衣,如今宽大拢住他身体。
就算之前的回忆并不愉快,沈诫如今靠在她肩头,竟然生出了一丝的、他自己都没法察觉的轻松。
[驯化值:16%]
楚椒听着耳边数值增加,脸上神情一丝不动,冷声开口。
“哑巴了都?”
被追着质问的一众员工连番道着歉,冷汗全都出来了。
“真的非常抱歉,麻烦您稍微一等。”
“对不起楚总,实在不好意思,我这里再咨询一下。”
先前有多么轻蔑,如今有多么敬畏。
这种区别听得沈诫又爽又不是滋味,想抬头去看,却立刻被楚椒惩罚性地捏了捏后颈。
“想跟他们走?”
听着耳边的低语,沈诫也不敢再挣扎了。
与此同时,员工们也飞快收到耳边指令,自然是赔礼道歉走人。
听到他们退后的声音,沈诫顿时感觉到一丝如释重负。
毕竟就算是为了帮他,他也还不是习惯这种侵略感强的举动。
心里刚一轻松之际,却突然听到身前的女人开口。
“准备个房间吧。”
沈诫猛地愣住了。
这个时刻,这个动作,意味已经足够直白。
也让沈诫一瞬间清醒,然后立刻厌恶瞬间卷土重来。
因为他知道,楚椒是仗着他不敢反抗才这么做的。
他当然也不敢反抗。
楚椒确信,是因为当年的楚娇娇也不敢。
曾经沈诫喜欢的就是她这一点——家境落魄,命运坎坷。
只有他能垂怜,所以便更加肆无忌惮的越过底线。
过分吗?他没想过。
因为他帮了她,所以这些都是他该得的。
可是如今两向转换,沈诫怎么反而生气了呢?
楚椒如今摩挲着他肩胛的线条,淡淡补上了后半句,
“……现在。”
“这就给您安排!”
南合公馆本就生怕败了楚总雅兴,发现还有回旋的余地忙不迭就答应下来。
递出钥匙之后,领班离开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倒是剩下追兵里,还有人想知道被楚总看上的人得什么样,
走走停停,频频回头从侧面看去——
——也让沈诫的声音卡在喉咙,游移不定。
同意吗?折辱自尊。
拒绝吗?又舍不得。
楚椒饶有兴致等在一旁,虽然剧情已经知晓,但看尊贵的海市沈总低头依旧很爽。
然而沈诫嘴巴张了又闭,本应该开口时,却突然猛地一震。
然后他抬起头,用一种了悟中夹杂着嫌恶的目光冷冷望向楚椒。
点头同意的那一刻,伴随着系统提示音响彻。
[驯化值:15%]
还能倒退的?
这一刻,楚椒差点被气笑了。
她知道他是匹养不熟的狼,但是不想低头大可以拒绝。
既要又要也就算了,怎么能迁怒到她身上的?
楚椒懒得琢磨沈诫的脑回路,直接捏紧眼前人的下巴,把他粗暴扯到面前。
“在想什么?”
沈诫装都不会装,眉头死死皱着,半响才挤出一句。
“……在想谢谢您。”
把她当傻子耍呢。
楚椒懒得和他扯皮,推开他就大步往前走。
“楚总,请等一下。”
意识到自己没掩饰好,沈诫这才立刻迈步跟上来补救,
“我只是觉得突然,所以没回过神,没有别的意思。”
之前怎么没发现沈诫这么会演。
楚椒心头更加腻烦,也说不出个具体原因。
大概是因为驯化值的下降,也有可能是沈诫超出剧情的那一眼。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头滋生,催促她走得头也不回,恨不得早点下班就继续去搞生意。
沈诫这下只得更竭力地圆场。
“其实我一直忘不了那天晚上。”
“一百万的支票我还留着,想去公司还给您被拦下了。”
“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我真的很感谢楚……”
“所以你和陈梅做了吗?”
楚椒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瞬间,脑海中的系统也大吃一惊蹦出来。
[我不是让你不要说这句话吗,沈诫最讨厌吃飞醋的人了!]
我管他讨厌什么。
楚椒停下脚步,转头捕捉到男人一闪而逝的恼怒,
“做了吗?”
她直言不讳,顿了顿看他还想装傻,便又加上一句曾经就出自他口的话,
“我不喜欢不干净的人。”
“……”
沈诫彻底被激怒了。
他可以暗示自己的献身情有可原,暗示自己并没有那么讨厌楚椒——但是用一个形容物件的词汇来形容他?
这不是在故意碾压他的身份,折辱他的自尊吗?
要不是有这么一层身份,哪里轮得上楚椒对他指手画脚?
有那么一瞬间,沈诫真的觉得自己受够了。
但是比承一时之快重要的还有太多。
陈梅的威胁,还不完的欠款,还有父亲的上诉。
于是在驯化值猛猛暴跌了5个百分点后,他咬紧牙关,但还是挤出两个字。
“……没有。”
楚椒觉得值了。
她转回身,冷淡而轻慢地走向她经历过的下一个剧情。
看出楚椒真的生气了,过程中沈诫没再甩冷脸。
也就在楚椒冷声说“你没体检”而拒绝他触碰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阴鸷了一瞬,而后也垂眼放下了手。
楚椒倒是得了点意趣。
毕竟他的身体她之前也碰过,服务过,接纳过。
所以当角色翻转过来,她就迫切想要去探索同等类似的神情。
沈诫抵抗到最后,靠着仅剩的自尊才没求出来。
一场下来,精疲力竭。
楚椒估计是驯化值不够才玩不爽,便失去兴趣把他随意扔在床上。
自己则理理衣领去披外套,她的衣服贵得很,水渍都不能沾。
不管过程如何,共享一张床榻确实会让关系缓和片刻。
“楚总,我有件事……”
沈诫等的就是这时,如今拖着酸痛的身体挪到她那一侧。
楚椒喜欢掌控,就由着她捏住下巴才继续说。
家里破产,对手针对,双亲被告入狱,恳求颂声出手。
沈诫说得越多,楚椒的动作也就越紧。
直到她脸色更差,猛地一把把他甩回床上。
“所以这就是你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
顿了顿,楚椒的声音讥讽而懒散,“沈诫,你的身体没这么大本事。”
她看上去很生气,当然很生气,高高在上的人喜欢赐予,但不喜欢被索要。
沈诫也懂,所以他掏出原本打算应急的支票,简直把自尊打碎了咽进肚子里的讨好。
“对不起楚总,钱我还给您…但是我家人,我……对不起。”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最终她将沈诫递上前的支票扯碎,散落一床。
语气也没什么波动,不冷不淡地询问,
“最开始那一次,你隐瞒我的是什么。”
沈诫心头一跳。
下意识地,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个谎言。
但是楚椒此前的强势令他陷入了犹豫,甚至有些后悔此前的自己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快。
可惜哪有这么多后悔药。
在楚椒锐利的目光下,沈诫脸色几度变换,最后移开视线还是说了实话。
“我当时怀疑,陈梅是不是您设的局。”
大概也是觉得这种推测太过于荒唐,下一刻,他便立刻拼了命开始补救。
“可是我已经想通了,都是陈梅一厢情愿,和您怎么会有关系。”
“而且那一百万……不,是我当时太惊喜了,所以觉得和做梦一样。”
在楚椒前所未有冷淡的目光下,沈诫第一次如此惶恐。
但无论他再怎么拼命解释,都只能看着原本眉眼已经有些舒缓的女人,如今缓缓地、荒唐地拂开了他的手。
“系统。”
她在脑海第一次主动呼唤,“你给我出来。”
剧情安排的这么凑巧,确实有可能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但是为什么这一瞬间让她觉得如此荒诞而不可置信。
大概是察觉到就算故事线相同,沈诫和她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差距。
她没有质疑问题,甚至没有察觉到问题的能力。
和沈诫无关,和剧情也无关,
她只是突然在想,为什么自己根本没发现呢?
那沈诫是怎么察觉到的?
他当然会了,他生而就没想过这条道路,被剧情生搬硬套进来瞬间就开始别扭;
为什么不能搞事业了?
为什么有人开始骚扰他了?
为什么非要陪睡才能成功了?
可楚娇娇呢?
楚椒回忆当年的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感觉到不对呢?
还是说,她根本就觉得放弃事业是可以的;
觉得被骚扰是家常便饭的;
觉得和被迫陪睡的金主相处是甜蜜的。
而这些潜意识,究竟是系统什么时候灌给她的?
还是说……
[……是因为整个背景世界。]
冷不丁的,系统第一晚不耐烦的声音浮现在脑海里,和它如今满心不虞的嘀咕声恰好重叠:
[宿主你又怎么了?]
“……没事。”
一瞬间,楚椒停下了追责的念头。
但是面对身侧的沈诫,她也连难为都没了心情。
就像是被什么更加宏大的、遮天蔽日的事情追赶一样,她转身就草草推开屋门。
等在门口的男秘书晃了一下,银边眼镜闪着光。
楚椒揉了揉太阳穴,“魏清厌?”
“楚总我,”男人顿了顿,半响才说,
“我叫严叙。”
闫旭?严旭?
这又是谁。
楚椒不再思考,摆摆手让出室内混乱而草率的一片。
“把王律名片给他。”
吩咐下去后她便无心再管,步履匆匆离开这片区域。
剩下严叙收敛眉眼,转身走近屋内。
男人正冷着脸收拾着身体,他在侧桌放下名片,语气温和,
“打这个电话就行,对面会接手你的案子。”
沈诫就算并不想和任何人沟通,如今抬头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个眼镜他之前似乎……
可惜严叙并不想多说,立刻微笑着转身带上屋门。
然后拿纸巾擦了遍手,连带着银边眼镜一起扔进垃圾桶。
回去的车程很沉默。
严叙开的车,因为肖姐还留在南合公馆的饭局抽不开身。
说起来肖争其实比总裁办很多人都小,但有实权,所以自然得尊称一声姐。
严叙大她五六年,也跟着叫,在屁股后面各种狗腿,从不觉得丢脸。
但他就觉得刚才那男的很丢脸。
原因大概能理解,谁不想一夜暴富。
可严叙攥了攥底下的方向盘。楚总就没便宜车,这辆是迈巴赫S级,碳灰蓝双拼。
他摸着了,也没见卖屁股啊?
这才叫有脑子的真男人。
高架桥打断了他脑海莫名翻涌的思绪,天色晚了,车不多。
如今他稳当当开上去,继而分神看了一眼真正的车主。
这会楚总正敞着窗户抽烟——都懂,事后烟——表情也从刚才的烦躁缓和了一点。
可在烦什么?
严叙自我嘲解地想,总不可能是因为认错了他吧。
想起这件事他就有点后悔,头一回调到楚总身边,想着要印象分就买了个眼镜。
可他忘了秘书处传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纯纯小白脸,争宠吃醋不干正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那群人最后的梦想真是爬床……
方才那一幕闪过脑海,严叙咧了咧嘴角。
玩的是真猛,反正他无福消受。
导航传来提示音,他思绪回到手头,开车转向右边的匝道。
楚总的小区很好找,网上一搜全都是的那个,这会穿过层叠绿化也看到个实物的角,在夜晚的天幕下金碧辉煌。
如今严叙开车送到楼下,来之前恶补了一下,倒也知道去给楚总开车门。
这时楚椒的烟还差最后半截。
耳边的驯化值叮叮当当了一路,之前都落到10%,这会又陆陆续续爬回14%。
大概沈诫是察觉到她做的安排了吧。
什么打点南合,警告陈家,有种“生气归生气,但还是暗中照顾了”的宠溺感。
她之前也挺吃这套,现在发现只是一句话的事。
楚椒揉揉太阳穴,刚才难受的劲又有些上来。
好在明天是个休息日,虽然晚上有安排,但至少白天还能睡个好觉。
戒烟前的最后一包,全都给了今晚。
如今她对着绿化带烟熏缭绕一会,脚有些麻,在原地转了个身,
然后被站在那里的男秘书又晃了一下。
平常白手套早就悄悄离开了,她皱皱眉。
到底是不如自己人顺手。
“把车开回去吧。”
楚总声音响起的瞬间,严叙思绪猛地重回眼前。
还没来得及想她怎么知道自己纠结回家的方式,就听她又淡淡说一句,
“明天再开回来就行。”
“可。”严叙难得有些惶恐,
“不好意思楚总,明天应该不是我。”
不患寡而患不均,帮肖姐办事的人很多,分口汤肯定也不能只给他喝。
“你来就行,”不然更费劲。
楚椒夹着烟瞅他一眼,
“你晚上有事?”
这个时候再不答应可就是傻子了。
严叙立刻摇头,“没有,感谢楚总厚爱。”
“嗯。”楚椒摆摆手。
烟终于抽完了,如今掐了扔进垃圾桶。
她转身走进楼内,最后随口补充一句,
“钱也照常。”
和今天一样,那就是二十倍加班费。
空气中的烟味都被吹散了,严叙还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
突然有点理解秘书处天天在抢什么了。
他想,本市内开个车就这么多好处。
那群跟着出差出国的,楚总手指头缝里又能漏下多少宝贝?
和这个比起来,追着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喊姐,还真是有点贻笑大方。
严叙皱皱眉头。
想归想,如今他老老实实叫着肖姐打完电话。
得了下班的指令后严叙才坐进车里,摸摸方向盘,有一瞬间的犹豫。
迈巴赫确实很装,但坏了也真赔不起。
最后他还是开到附近停车场,熄了火,想想又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私人号,进颂声就不用了的那个。
也就是这张配文[下班了]的方向盘照,带严叙开启微信彻底不消停的一晚上。
各种奉承夸张从小学同学开始,一直到上一次离职闹不愉快的老板。套近乎的套近乎,道歉的道歉。
严叙有些庆幸屏蔽了爸妈亲戚,饶是如此还是爽聊到三点才迟迟睡去。
第二天楚总的行程在傍晚。
严叙眯了不到五个小时就睁开眼,微信又已经99+,精神也依旧保持昨天的兴奋。
跳下床他先去洗了把脸,水珠啪嗒滴在地上,严叙第一次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