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绝色反派爹by神仙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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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是大姑见小侄子爱吃芋头,今儿又给做了那天的芋头炖排骨,周凤英见侄子爱吃,便给他多盛了几块儿。
大郎本来想着是不是有点儿多,但看小侄子吃得一脸开心满足,就没忍心阻止他,寻思着一次半次多吃点儿没事儿,大不了让娃子晚上少吃点儿。
朱云娘想开口,张了张嘴又咽下去了,大姑姐一片好心,二郎若要说她还好,可二郎去了族长家,自己开口未免有些不识好歹,显得她太事儿多,又显得大姑姐不懂得带娃子一样。
实际上娃子跟娃子真不一样,兰姐儿自小到大连药什么味儿都没尝过,身体好,胃口就棒,吃嘛嘛香,多吃点儿自然没事儿。
周锦钰不一样,药罐子里泡出来的小肠胃,是药三分毒,都对肠胃有损伤的。
周锦钰自己也知道,吃东西一向很克制,少量多食。周二郎给买的零食,也只有饿了的时候,吃上几颗,从不多吃。
但太久没犯病,加上他对高淀粉类的食物实在缺乏抵抗力,一下子多吃了些,结果到半下午就开始肚子疼了。
周二郎揽着他,大手帮他顺时针轻揉着小肚子,“疼得很厉害么?”
周锦钰前世多疼他都能忍着,因为没人心疼,所以就格外坚强。
如今被一家人宠着,不自觉就娇气起来,不光娇气,还有点儿夸张,爹为他操心的样子,很温暖。
周锦钰小脑袋往他爹身上拱了拱,道:“肚子胀得很难受,还疼。”
周二郎看他可怜的小模样儿心疼得不行,恨不能代孩子受罪。
一只手给揉着小肚子,一只手安抚似得轻抚儿子的后背,好像这样就能减少儿子几分痛苦。
朱云娘端着红糖姜水一掀门帘儿进来,看到夫君那心疼得不得了的模样儿,突然就悟出一个道理来——这娃子能扔给男人带,就得扔给男人带,越带越亲。
她之前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心疼夫君读书辛苦,孩子的事自己一力操办,从不用他插手;又恐他担心娃子的病念不好书,从来对他只报喜不报忧,二郎和娃子接触得少,虽然也知道心疼娃子可没有现在这般夸张,弄得跟眼珠似的。
也就是自家人给喂多了,他不敢吭声,这要是外人给他宝贝儿子喂病了,一准儿会迁怒人家。
仔细想想,可不就是娃子那次差点儿人没了,估计是吓坏他了,加上钰哥儿病好以后,兴许是男娃子长大了,开始喜欢粘着父亲,与他接触的多了,二郎这才变得跟孩子越来越亲。
周二郎看到娘子端来的碗里漂着的姜丝有点儿多,忍不住蹙眉,道:“姜丝是不是给放多了,这喝着不辣么?”
云娘柔声解释:“钰哥儿现在肚子胀气,就是要有些辣劲儿,让娃子喝了能发发汗,把肚子里的寒气儿给排出来,就不疼了。”
周二郎觉得有道理,先将儿子扶起来,靠在他身上,又接过娘子手中的小碗儿,递到儿子嘴边儿,道:“有一点儿辣,不过我们钰哥儿不怕,大口喝下去,喝下去咱们小肚子就不疼了。”
周锦钰听到他的话,憋不住想笑,又控制不住湿了眼眶,做周二郎的儿子很幸福。
十一月初八这日,一家人在临河镇码头送二郎出发。
明年二月初便要春闱,从南州府出发到京城,顺利的话约莫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到达,考虑到一路上可能会出现各种耽误行程的小情况,最好是提前三个月出发。
两个月用来赶路,到了京城,预留出一个月左右时间进行休整,以便应对接连九天的高强度考试。
周老爷子千般嘱咐,各种不放心。
小儿子还是第一次出这般远的门儿,一路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水土不服,可千万莫要有个病灾儿的。
虽说他昨儿晚上已经上过香,拜托各路神仙谁有空谁帮忙看顾一二,可求神这玩意儿向来靠谱的时候少,哪个敢完全信呀。
周老太太亦是红了眼圈儿,只她向来话少,亦不善表达,又恐送儿子去赶考流眼泪不吉利,慌忙把眼里的湿意努力憋回去。
朱云娘眼中的不舍和担忧亦是快要溢出来了。
凤英受不了一家子这个劲儿,朗声道:“行了行了,都够了啊,咱家二郎这是去京城给咱考状元呢,别人想去都没这资格,咱高兴——”
“高兴……”
周凤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那是闹着玩儿得么,几千里地呢,路上谁知道有啥情况发生,二弟还非得不让大郎跟着。
周二郎抱着钰哥儿,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儿子的小脸蛋儿,不舍得将孩子递给了大哥,兄弟俩目光交汇。
二郎:大哥,家里交给你了。
大郎:二弟,一路上保重。
周二郎又看了朱云娘一眼,回过头来,捏捏儿子的小鼻尖,笑道:“乖娃,等爹回来。”
说完也不等儿子的回应,猛地转身快步离去。
身后传来儿子软软又温暖的小奶腔,“爹,保重。”
周二郎没有回头,快走几步上了船,等上到船上,这才深吸一口气,微微仰头将眼眶中的湿意吸回去,转过身同岸上的家人挥手作别。
船只缓缓开动,岸上的家人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薛良的眼圈儿亦是红红的,刚才在码头上,家里三个女人一个个担心他,担心得跟什么似的。
昨儿晚上把他往死里用,这会儿又担心他在路上出什么状况,嘱他遇到那劫匪流寇该给多少钱给多少,莫要跟人讨价还价;又嘱他路上的野女人都是狐狸精变的,专门找他这样俊俏的书生下手。
也不想想,有周二郎在旁边儿,那狐狸精能顾得上他么?他想要那艳福,也没那机会呀。
想到狐狸精,薛良忽然来了兴致,碰了碰周二郎的胳膊,“嗳,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光坐船就要走上七八日,兄弟带了几本随身读物,咱俩路上解闷儿。”
周二郎瞥他一眼。
薛良凑近他,压着嗓子低声道:“就上次跟你说那风月弄情,又出新篇了,啧啧啧,奇人,真是奇人,是个正经人都想不出他脑子里那些东西来。”
话音一转,“说好了,这次你必须得看啊,兄弟不允许这么好的东西被埋没。”
周二郎斜他一眼,很漫不经心地“嗤”了一声,一脸毫无兴趣的冷淡劲儿,“没兴趣,留着自己欣赏吧。”
薛良简直快要佩服死周二郎了,他甚至都怀疑周二郎平时有没有男人那方面的需求,也忒冷淡了,怪不得只生了钰哥儿一个娃子。
虽与薛良交好,但周二郎并不希望朋友间彼此近到无所顾忌,还是有各自的空间和秘密比较好。
另外,那风月弄情,初看着实令人新奇,再读亦不过如此,对方笔力也就那么回事儿。
周二郎闭上眼睛养神,有从人牙那里买来的仆人看顾着东西,不用他操太多心。
科举中最难的是乡试这一关,到了会试他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因为大干朝有规定,凡举人未中进士者,相貌雅正列一等,授知县;
以他乡试第一的身份,加上长相不俗,自是可以稳拿,考中进士不过是让他的仕途起点更高一些罢了。
京城,御书房内。
“臣弟,给皇兄请安。”
大病初愈的端王对着书案后的帝王俯身一礼。
第49章
端王一身雅青色的圆领长袍,领口处缀了一圈儿大小一般无二的黑色珍珠,窄袖处绣了金色松鹤云纹滚边,腰束双铊尾镶白玉快意革带,如此装束倒把他懒散随意的性子收敛了几分。
只那头发却不好好束好,一根白玉簪随意的挽起,额前散落几根,不伦不类叫永和帝看着别扭。
不过这个六弟若是正经了,天下就没有正经的人了,随他去吧,爱咋咋地,不造反,不谋权篡位就是他的好弟弟。
“来来来,老六,帮朕办件正事儿。”永和帝朝端王招招手。
端王没过去,自个儿找了个座儿坐下,随手捏了一块儿盘子中的点心道:“不干!皇兄找臣弟准没好事儿,臣弟做了皇兄手中这么多年的刀,成天杀这个杀那个的,折寿,臣弟还想多活几年呢。”
永和帝干笑,“快了,快了,朕知道你身子骨不好,早就想找个人代替你,这不一直找不到称手的吗,比你有能力的没你狠,比你狠的没你有能力,人才难寻,朕也发愁啊。”
话音一转,安慰道:“听说今年考生里有几个好苗子,到时候只要差不多能用,朕就放你做你的逍遥王,天下的女子你爱睡谁睡谁,就算是朕的女人,你看上了,也可以归你,皇后除外。”
“咳,咳,咳!”
端王差点儿没被刚吃一半儿的点心噎死,连忙摆手,“别别别,臣弟没那变态嗜好,对□□不感兴趣。”
永和帝半真半假道:“朕怎么听说梅侧妃和你似乎有些渊源呀,要真是这么回事儿,朕倒是夺人之美了,要不朕找个由头儿给她换个身份送到你府上去?”
“长得好是臣弟的错喽?”
端王食指揉了揉眉心,“京城里关于臣弟的传闻还少吗?是个女人就能和臣弟沾上点儿关系,臣弟就是夜夜做新郎也忙不过来了,皇兄爱送就送,别拿臣弟说事儿,干脆大方点儿,什么梅妃兰妃竹妃菊妃的凑一桌麻将给臣弟一块儿打包送过去完事儿。”
末了又恨恨地加上一句,“也省得臣弟白白担了这风流王爷的罪名!”
永和帝哈哈大笑,道:“梅兰竹菊就算了,不过朕宫里的能工巧匠倒是可以送你几个。”
端王长眉一挑,“噢,皇兄是对臣弟的那些小发明感兴趣么?”
永和帝摆手,“朕没你那闲心思,过来吧,有正事儿要你办。”
出了御书房,端王感觉到一丝冷意,双手抱住了胳膊,在御书房外面等候的侍从忙跑上来替自家主人披上绀青色的织锦狐毛大氅,白色蓬松的狐毛领衬得端王愈发丰神如玉。
端王嘴角儿逸出一丝冷笑,他的好皇兄可真是心疼他呀,瞅瞅给他安排这些活儿,这是要他把满城文武都得罪光的节奏啊。
他都已经自毁成这样儿了,这还不放心呢,果然这皇位来得不正统,看谁都是抢他宝座的人。
说什么找人代替他,让他做逍遥王爷。
不就是看他现在统领锦衣卫,权利过大了么。
飞鸟尽良弓藏,替将来那位接班人默哀一下。
“皇叔安好。”
一个十来岁的锦衣少年,过来给父皇问安,见到端王,上前见礼。
“许久不见,太子殿下又长高了。”
端王笑得满脸慈爱,心中啧啧啧。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想想自己八个能干的小侄子,端王忽又觉得心情好极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可惜,红颜虽多,却人生寂寞如雪。
“起轿回府吧。”
回家做点儿有意义的事儿,比如写写小册子什么的,风月系列写腻歪了,他该写点儿什么好呢?
本来他就是随便写写,不成想竟然火爆得一塌糊涂,饮食男女,古人诚不欺我。
看书之人催更新催得实在是紧,可他现在多少有点儿爱惜羽毛儿,创造爽点容易,保持高潮可就太不容易了。
端王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得罪了皇帝没关系,杀个头而已;让诸位看书之人失望,丢得却是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声望,难!
卡文太难了!
第50章
进入到腊月里,天儿越来越冷了,不同于北方的干冷,南方是泛着潮气的阴冷,桐油纸糊的窗户难以抵抗寒气的入侵,屋里没比屋外强上多少,燃了一晚上的炭火这会儿已经燃烧尽,只零星还闪着几个猩红的火星子。
虽然现在家里有钱了,可一家人还不习惯太享受的生活,刚入腊月就点上炭火,且燃了一晚上,也就是钰哥儿身体的原因才有这待遇。
周锦钰窝在暖暖和和的棉被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他有点儿不想起床。
爹已经走了整整四十五天了,也不知道一路上顺当不顺当,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达京城了吧?
北方的天气比南方更冷上许多,也不知道住宿的客栈里有没有棉花被子这种好东西,京城那种繁华之地,高档一些的客栈应该会有吧?
爹长得这般出色,若真中了状元,会不会像前世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有刁蛮公主逼他休妻吧。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的风险很大,先不说才华,爹那张脸就非常能打了,气质也好,往那儿一站就是无处安放的魅力。
据铁蛋儿自己说,他爹娘只要一吵架,他娘就会说,“你以为你是周二郎呀。”
他爹则怼回去,“那你也不是朱云娘。”
他娘又说:“好你个周大有,俺给你辛辛苦苦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竟然敢惦记别人家的女人!”
“你咋一点儿都不讲理,明明是你先惦记周二郎的。”
“俺那是惦记吗?俺说让你长成他那样了吗,俺是让你学人家干净点儿。”
“俺也没要求你长成朱云娘那模样儿,俺就是想让你像人家娘子一样对俺温柔点儿。”
周锦钰一下想得有点儿多了,若真是到了那个地步,在这皇权大于一切的时代,他和娘又该怎么办?
“钰哥儿,该起来了。”
朱云娘带着一身寒气进屋来,道:“今儿你得穿厚一些,外面上冻了呢。”
一听说外面上冻,周锦钰顾不上胡思乱想了,忙一骨碌从被窝里爬出来,也顾不得冷,忙紧着套衣裳,他得赶紧去看看暖房里的韭菜有没有受影响。
朱氏就笑,“你爷爷和大伯已经去菜园儿看过了,咱家韭菜都好好的呢。”
周锦钰调出系统来,查看了一下今日的气温,还是有些不放心,迅速穿好了衣服,趿拉上鞋子往外跑,“娘,我去去就回来。”
韭菜虽然耐寒,可若低于零下就很危险。
周大郎在院儿里看到小侄子饭也不吃,一个人往菜园子里跑,不放心,忙从后面跟上去。
云娘见大伯跟出去了,这才放心转身去了厨房。
周锦钰钻进自家暖房里,他恐高,虽说地窖的深度并不算特别深,也就桌案高,他亦不敢直接往下跳,调过身子,屁股朝上,两只小胳膊扒着窖沿儿,顺着陡坡一点点儿往下出溜,感觉脚尖儿挨着地面了,这才小心的松开手。
顾不得拍打身上的泥土,小手一顿划拉,系统面板里不断显示出植株目前的整体情况。
万幸,当初挖窖的决定是正确的,地下比地表的温度要高上些许,再加上动物粪便和草木灰混合在一起发酵的温度,足以保证韭菜的正常生长,目前来看一切都还算比较正常,暂时可以不考虑烧炭加温。
周大郎进来看到小侄子像模像样那操心劲儿,不由好笑,纵身一跃跳下去,单手轻轻松松将侄子抱到地面儿上,自己紧跟着也跳上来。
大手给娃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掏出帕子把小手儿给擦干净了,牵着小侄子往回走。
对面儿周二狗担着水走过来,后面儿跟着他家的二妮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十根手指他就是不一般齐,孩子一多,当父母的心眼儿就容易偏,尤其是当爹的比当娘的更容易偏。
家里几个小闺女儿,老二最得周二狗稀罕,走哪儿都喜欢带着,早上出来担个水的功夫也愿意带着出来。
周锦钰长得不是一般得好,小皮肤像是白菜芯儿一样水嫩,又像上等的瓷釉一般泛着晶莹光泽,大大的眼睛里瞳仁湿漉漉的黑亮,像是小鹿的眼睛,让人油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怜爱。
二妮儿瞅见他,竟是一下子就想到了爹说的上门女婿。
周锦钰瞅见对面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目光咋看咋有点儿像小狗眼巴巴盯着肉包子的样儿。
可再如何,他也料想不到一个比他大不了一两岁的小姑娘竟然在打着他的主意。
他见对面小姑娘穿着灰扑扑的粗棉布衣裳,脑瓜儿上的苞髻估摸着是她自己胡乱扎得,用褐色的旧布条绑着,歪歪扭扭怪滑稽,便以为是小姑娘家都爱美,喜欢漂亮衣裳,所以羡慕他身上新做的一身衣裳呢。
想了想,他把自己小百岁辫儿上的发带给解了下来,反正他有的是,爹给买来好多条,用都用不完。
他朝对面儿的小姑娘招招手,二妮儿眼睛一亮,却是有些害羞,一时踌躇不前。
周锦钰见小姑娘害羞了,自己主动走过去,把手里的发带递过去,“送给你。”
二妮儿看见漂亮的红色绸带挂在对方白嫩的手指间,太阳光照在上面,红得真红,白得真白,绸带的边缘还闪着细碎的金光。
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给妹妹洗尿布满是裂口的小手,她突然就意识到这个上门女婿自己养不起,“哇!”一声哭了出来,扭头就跑。
周大郎只顾着应付着周二狗热情的絮叨,没怎么注意两娃子,这会儿瞅见对方娃子突然就哭着跑开了,还以为是钰哥儿欺负人家了,蹲下身子,严肃地看着小侄子,对着周锦钰一通比划。
那意思大概是:强者不准欺负弱者,男人不准欺负女人。
大郎经历过自家爹被人家小少爷欺负的事,绝不允许小侄子成为那种人,不要说二弟成了举人,就是二弟哪天封侯拜相也不成。
周锦钰快委屈死了,这都那跟哪儿。
“大伯,没有欺负她,她突然就哭了,钰哥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周大郎不由皱眉,你没欺负人家,人家好好的怎么会哭?
二狗家这几个小闺女儿在庄儿里出了名的皮实,夏天那会儿他见几个男娃子往二妮儿身上扔大青虫子,二妮儿都没哭呢,钰哥儿这到底是咋着人家了?
周大郎拽着周锦钰就要去找二妮儿道歉,二狗忙拦下,道:“小娃子打打闹闹多正常,俺家老二也不是个受气的,说不定是她先招惹钰哥儿的呢。”
正说着呢,二妮儿突然自己又跑回来了,气喘吁吁在周锦钰面前站定,小手儿朝着周锦钰一摊,手心儿朝上,硬邦邦道,“大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刚才说把你的发带送给俺,得算数!”
女人心海底针,这才多大一点儿呀,周锦钰都猜不透人家小姑娘到底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就哭了,怎么又莫名其妙跑回来了。
女人,他还是少招惹为妙,惹不起。
周锦钰将手里的发带递了过去,小娃子不懂事,大人可不能一块儿跟着不懂事,二狗虽然不知道那绸绳多少钱,可一看就金贵得很,忙斥责二妮儿,叫二妮儿赶紧还给人家。
他们家沾长庆叔家的光还少么,怎么能得寸进尺连人家娃子头上的发绳都惦记上了,回家可得好好教训一下自家老二。
周锦钰忙解释:“二狗叔,是钰哥儿主动送给二妮儿的,二狗叔就让她收下吧,送出去的东西,钰哥儿是不会往回要的。”
二狗推辞半天,见确实是钰哥儿给二妮儿的,这才对着钰哥儿感谢半天,让二妮儿收下了。
爷俩儿走远了,二狗问二妮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二妮儿吸了吸鼻子,道:“俺想让他给爹做上门女婿来着,后来想了想,觉得俺养不起他那样儿的,光给他买一个这样好看的头绳,俺就得累死累活了,俺还是给爹找个好养活的好。”
周二狗差点儿没笑喷了,自家闺女还真敢想啊,岂止是养不起这样的女婿,就是女婿他爹也伺候不起啊。
就周二郎疼钰哥儿那劲儿,怕是将来谁想嫁给钰哥儿,最难过的关不是好脾气的钰哥儿这儿,反倒是他那难缠的老子哩。
周二郎和薛良这边因为手里有布政司发放的“赶考火牌”,因此可以从驿站里领取到专门用来护送举人们上京赶考的公车,一种简易的厢式马车,车厢比较宽敞,遮风避雨完全没问题。
但是只提供车马,不提供车夫,因为举人们在书院里都学过驾车,骑马,倒也不是问题。
他和薛良各自凭借火牌领取到一辆,两个人都带了随从,让随从驾车,两人在车里休息时亦可温习功课。
公车上插有“礼部会试”的黄旗,这比保镖还要管用得多,匪寇们傻了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劫举人老爷的马车,这可是杀头的重罪,活腻歪了么。
另外沿途上的官吏也都给予照顾,身份的变化带来的好处可以说数不胜数。
两个人一路上还算顺利,倒是临到京城的时候,连日下起了大雪,耽误了点儿时间,赶到京城时,正好是除夕之夜。
望着繁华京都里冲天而起的火树银花,周二郎突然地想家了。
家里的一切都还安好吧,钰哥儿有没有想他这个爹,还是同云娘一样,已经习惯了他不在家的日子。
家里的暖房韭菜过年卖得怎么样?
临行前交代给爹和大姐的那些话,也不知道两个人听进去了多少。
他不在家,千万莫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第51章
三年一次的恩科会试大比,天下学子同时汇聚于京城,一时间京城里出过状元、榜眼、探花,再不济出过进士的客栈,因为风水好,兆头好,早就已经人满为患。
周二郎不信那一套,薛良则坚信二郎就是自己的福星,两人找了个距离贡院不算太近,但也不算太远,环境清幽,住宿条件还不错的客栈落脚。
京都不比南州府,进城时需要盘查身份,入住客栈同样需要登记身份,在贡院周边开客栈的,都多少都有点儿背景关系,对各省份前三名的举人手里都有名单。
这要是客栈里出一次三甲,那简直就是咸鱼翻身,以后不光客源不愁,住宿费还比现在翻番。
店小二一看到周二郎的腰牌,就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眼熟,对比手中名单儿一瞧,慌忙跑去找客栈老板报告:不得了啦,南州府的头名解元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等客栈王老板亲自见到周二郎以后,整张脸瞬间笑成了一朵儿花儿,苍天啊,大地啊,他这是走了那门子的狗屎运呀。
谁不知道南州府是鼎鼎有名的科举大省,南州府的解元那就是状元郎的准候选人啊,再说了,这殿试看什么?
看脸呀,能进到殿试这一环节的举人,论实力那都是半斤八两,谁也不会比谁弱到那儿去,这实力之外,那就得看谁长得更顺眼。
这位解元周凤青的长相,说是潘安宋玉再世也不为过,早都已经远远超出顺眼的范围了,优势不要太明显。
王老板一通嘘寒问暖,立即给换房间,换成本客栈最为豪华尊贵的贵宾间,并吩咐店小二随时听候贵客差遣,连住宿费都给打了五折。
薛良哈哈大笑,二郎果然是他的福星,这不福气就来了么。
周二郎也忍俊不禁,想不到有一天竟然真可以刷脸,感谢爹娘。
安顿下来,想给家里报个平安,却也不能,官员可以通过驿站传递信件,普通人送信就只能靠熟人帮带。
许是最近一年在家里呆的时间比较多,很是想念钰哥儿和娘子,习惯了一家人相拥而眠,习惯了早上睁开眼看到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
一个人躺在客栈的床上,夜变得冷清,也漫长。
会考前两个人亦没有心情去见识京都的繁华,留在客栈中安心备考,周二郎自打和钰哥儿每天清晨慢跑以后,自觉身体状态有所提升,是以每天早上叫上薛良一块儿散步。
散步的过程中,他同时会给薛良讲解一些自己读书时的心得,几乎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薛良感动地两眼泪汪汪,二郎也太够意思了。
周二郎有着自己的打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建立班底就从好兄弟薛良开始吧,自己人,不用白不用。
二月初八,会试如期而至。
同往年一样,会试由礼部主持,程序以及内容和乡试基本类似,不过今年考官的组成却是极其重量级,阵容之豪华历年来罕见,足见皇帝陛下对本次恩科的重视程度。
更让人吃惊得是,今年的主考竟然有两位,且不分主次,两位主考对录取的考生有争议者,交由皇帝亲自定夺。
再看看这两位考官的级别,更是吓人一大跳,首席内阁大学士即首辅大臣徐庚,还有少师兼太子太师高弘共同主持。
除此之外,今年还设立了监考官一职,由手握重权,让满朝文武闻风丧胆的端王赵修远亲自担任。
这些却是与周二郎无关了,他能左右的只有他自己,努力发挥出正常水平,剩下的交给老天。
一回生,两回熟,乡试已经经历过被关在号舍里九天,再来一次,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周二郎出息了,九天后从贡院儿里出来,虽然依旧扶墙走了,但竟然没晕倒!
五天后才会放榜,周二郎和薛良打算逛逛这繁华的京都,找来店小二询问这京城里有那些好去处。
店小二笑道:“咱们安京城里可以去的好地方那可多了去,但若论各位举人老爷们考完以后最喜欢光顾的地方,当属咱们安京的雅馆兰香坊”
雅馆兰香坊?
薛良听出这名字有内涵,追问,“这兰香坊是——”
“这兰香坊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但却是卖艺不卖身,只单纯与各位才子们交流诗词歌赋而已。”店小二解释道。
薛良眨了眨眼,呦,好单纯的交流。
可为什么听着越单纯就越让人蠢蠢欲动呢?
薛良犯了难,不去吧,对不起自己;去吧,对不起家里那三个;
他忍不住看向对面周二郎,周二郎洁癖、自恋、加占有欲变态,对那种地方的人毫无兴趣,道:“我不去,你随便。”
周二郎如此洁身自好,薛良更觉自己刚才的想法龌龊,人家二郎才一个女人,他都三个了,也该知足了。
有钱给自己家里那三个花,老大,老二,老三不定多高兴呢,干啥去那种销金窟给不相干的女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