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慈宁宫太后的八大掌事姑姑之一耿佳舒宁。
原主年十九,再有一年就可归家,凭着家世能嫁个体面人家,做当家姑奶奶。
却因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香消玉殒在了黎明前。
耿舒宁很珍惜得来不易的生命,只缩在了慈宁宫里,做做好吃的,赚点嫁妆钱。
就安分等着被家里接出宫,找个听话的小白脸嫁了,好享受得来不易的好日子。
等啊等,等到了一年后,皇上不顾龙体安泰,只顾勤于政务,大病一场。
太后扭脸儿将她借给了养心殿的万岁爷贴身伺候,明里暗里意思要多留她两年。
耿舒宁:……就,想亲切问候爱新觉罗家的祖宗们,蟹蟹!
阅读提示:
1、半架空清穿,无法考据~
2、前期中期有宫斗,正常皇帝啥样四大爷啥样儿~
3、前期后宫百花齐放,从中期开始,费尽心思要吃女鹅这口肉的路上会独宠,应该算个小甜文~
4、JJ好文千千万,不喜欢咱就换,弃文勿告,ky评论会申删~
5、段评终于知道咋开了,收藏本文,好感值100即可段评~
内容标签:清穿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宫斗 甜文 轻松
主角:耿舒宁,胤禛
一句话简介:御前女官不好当。
立意:无论在任何时代和困境之中,女人都要学会爱自己。
因着太热,宫道上没什么人。
只有悲催出来办差事的耿舒宁,身着湖青色缎缂素纹旗装,尽量贴着宫墙的阴凉地儿,鹅蛋脸儿晒得通红,慢吞吞走在回慈宁宫的路上。
她身后跟着的四个小太监也同样无精打采,周围安静得仿佛坟场一般。
耿舒宁心里叹了口气,又不自觉走了神。
她刚穿过来三天,穿越到了清朝,但不是她熟知的那个清朝。
今年,本应是康熙四十四年。
可在这里,康熙已经成了畅春园的太上皇,四大爷提前十九年登基。
如今已是雍正二年。
正史上,这会儿是太子胤礽叔祖父索额图被幽禁宗人府后饿死,大清彻底进入九龙夺嫡热潮的开端。
但耿舒宁穿过来后很快就发现,没有九龙夺嫡了。
因为本该发生在康熙十八年七月份的那场地震,推迟到了四十二年春天,康熙在皇子们面前历数索额图罪过的时候。
毫无征兆的地震,打了康熙和皇子们个措手不及,从太子到十阿哥全军覆没,都被砸到了轰然倒塌的乾清宫底下。
直郡王胤褆和太子胤礽、八贝勒胤禩当场身死。
诚郡王胤祉和五贝勒胤祺伤到了头,九贝子胤禟伤到了脏腑,都昏迷不醒。
反倒是瘸腿的七贝勒胤祐和敦郡王胤俄没有受太重的伤,护着右手和左腿粉碎性骨折的康熙,被救了出来。
远远看到慈宁宫带着福钉的朱红色大门,耿舒宁在心里感叹。
要不说四大爷运气好呢。
康熙召皇子们进乾清宫的时候,雍郡王胤禛正在代父巡视永定河的防汛河岸,不在京城。
对比底下还没长成的阿哥们,康熙自个儿也无法上朝,显然没有别的选择。
急召四儿子回京,麻溜禅位,带着伤帮儿子安抚灾民,赈灾重建京城。
大灾过去一年半,京城已经重新恢复安稳。
这一安稳,紫禁城和畅春园里憋了快两年的主子们,可不就想热闹热闹么。
宴请还是其次,所有人最焦急的,莫过于新帝的子嗣。
不只是外头大臣们、太后,畅春园里的太上皇也急,催了太后好几次。
没有嫡子可以,要是长时间没皇子,前朝后宫乃至整个大清都要动荡。
换了别人做皇帝,许是大伙儿还没那么急,可谁叫这位新帝是个有佛性的,他格外地清心寡欲。
在潜邸的时候就是,有功夫就跑寺庙里跟和尚论佛。
后院里,除了皇后娘娘乌拉那拉氏以外,也就齐妃娘娘李氏略有几分恩宠。
继位后就更不用说,一心扑在赈灾上,在养心殿里点灯熬油,只偶尔去长春宫齐妃那里看看儿子。
畅春园里胳膊腿儿还没好的太上皇都有召幸妃嫔,他们这位才二十七的万岁爷,愣是一次牌子都没翻过。
耿舒宁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进了慈宁宫,浅樱色的漂亮唇瓣勾起个微不可察的哂笑。
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雍正又不是傻子,这是再聪明不过的正史赢家啊。
没有子嗣,就代表皇位不稳,底下年纪不大的弟弟们都还嗷嗷等着看还有没有机会,毕竟太上皇还在。
他都坐了那把椅子,还能不着急子嗣?
没召幸妃嫔,左不过就是心里有大家伙儿不知道的思量,要么就是……宫里的娘娘们提不起他的兴致。
这事儿皇帝肯定比后宫女子更急。
耿舒宁虽然不懂朝堂,但她觉得如今新帝不进后宫的原因,应该是前者。
可太后和身边伺候的嬷嬷姑姑们,都觉得是后者,这才有了今天耿舒宁这趟差事。
去给皇后娘娘送布匹、首饰和胭脂水粉,催着皇后干活。
赶紧发下去,号召妃嫔们该妖娆妖娆起来。
有本事赶紧往皇上身上使,别抻着了,就怕弘昀阿哥身子骨经不住抻。
进了慈宁宫后,前殿安静异常,门口的小宫女只无声给耿舒宁蹲了个福,并未吭声。
耿舒宁知道,这是太后娘娘乌雅氏午睡还没醒呢。
她敛着袖口,只将皇后赏的荷包塞给站在最前面的小太监,冲他们挥挥手叫散了,悄无声息转了脚步,沿着墙角的长廊进了后殿。
后殿这边,侧殿西间暖阁门口,有两个坐着小杌子的宫女,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
都板板正正坐着,摇着团扇低声闲磕牙。
宫里规矩严,寻常小宫女是不敢这么干的,叫嬷嬷们看到,绝少不了一顿罚。
能这么干的,也就是慈宁宫里,几个出身高门大户来太后身边镀金的掌事女官。
如今慈宁宫有六尚和库房八个掌事女官,耿舒宁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其他女官日常待在内务府那边多一些,膳房和库房的掌事女官则一直在慈宁宫伺候着。
闲聊的两个掌事女官听见动静抬起头,就着穿堂微风,都瞅见了耿舒宁在微风中摇曳的姣好身姿,忍不住心里发酸。
都穿着水桶似的宫女旗装,各自的芙蓉面儿倒是能分得出高低,可身形合该是上下一样粗。
但就是有人能把筒子旗装穿出掐腰的效果。
尤其是耿舒宁。
长了张白皙娇嫩甚至还略有点肉感的鹅蛋脸,杏眼桃腮,小巧的樱唇带着唇珠,不显娇媚妖娆,只让人觉得是个有福气又身姿曼妙的娇憨货。
看起来就招人喜欢,也好欺负。
不然也不能是她,大中午的被支使去永寿宫皇后娘娘那里送赏赐。
耿舒宁不想被当妖怪烧了,刚来几天,还是先随着原主的性子接了差事。
两个掌事女官见耿舒宁额头鼻尖全是汗,晶莹剔透地挂在脸上,人也恹恹地一步一步往这边挪,不显狼狈,倒是格外怜人,都有点心虚。
尚膳女官钮祜禄静怡性子急,见不得耿舒宁这慢吞吞的模样,上前几步将人拉到门口阴凉地儿。
“快坐,主子娘娘给各宫下谕旨了吗?”
她说话功夫,她日常带着的小宫女,将绿豆汤温柔塞进了耿舒宁手心。
另一个大库房掌事姑姑佟思雅给耿舒宁打扇子,笑道:“先叫舒宁喝口汤。”
“膳房刚熬好的绿豆汤,放在井水里拔了一个时辰,最是解暑。”
另外两个伺候的小宫女也都好奇凑了过来。
几个人眼神中的八卦,比午后的大太阳还要亮,全都精神抖擞盯着耿舒宁。
耿舒宁不紧不慢先喝了口绿豆汤解渴。
细细吞咽后平静道:“主子娘娘是个稳妥人,哪儿那么快有谕旨,总得思量思量。”
皇后乌拉那拉氏行事细致妥帖,三思而后行,从来不冲动。
几个人都不意外,只是有点失望,也有点急切。
尤其是钮祜禄静怡,急得火上房,拿着团扇在一旁转圈。
“这还思量什么,万岁爷子嗣要紧呀!主子娘娘也真是的,为着孝心也得赶紧下谕旨啊!”
“万岁爷再不翻牌子,太后娘娘都要喝下火汤子了。”
佟思雅轻瞪钮祜禄静怡。
“主子娘娘病了那么些时候,手里宫务也多,该好好思量,主子怎么做,哪儿由得着你来催。”
钮祜禄静怡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都知道,皇后娘娘唯一的嫡子弘晖身子弱,在那场大灾里受了惊,没熬过去夭折了。
能撑着病体一直掌着宫务都勉强,争宠这事儿,估计是真不想操心。
跟万岁爷再生一个?身子骨暂时受不住。
催着别人跟万岁爷生?皇后还真没那么大度。
可如今宫里,就只有一个身子不算康健的大公主,还有个病歪歪的二阿哥弘昀,养在齐妃李氏宫里。
弘昀阿哥四岁了还走不太动道,看着就不是个长寿的。
要真养不住,那万岁爷身下可就没阿哥了啊,钮祜禄静怡眸底的心思愈发波动起来。
她要不是在慈宁宫,她都想往上冲了。
佟思雅也有些心思,垂眸轻声道:“太后娘娘说,养心殿里的掌事女官一直不足数呢。”
耿舒宁知道佟思雅的意思。
新帝从小在孝懿皇后身边长大,跟太后娘娘虽是亲母子,关系却有些尴尬。
母子俩说起话来总少那么点亲热劲儿,有很多话,太后就不好说得那么明白。
可太上皇催太后催得紧,太后也不能不催儿子,没法总直接说,怕儿子烦,可不就得从旁处找法子。
乾清宫的女官都送畅春园去了,养心殿没多少女官,太后就想送人过去。
日日在跟前儿,总能多勾搭新帝几回吧?
钮祜禄静怡下意识看向耿舒宁,要说她们之间谁机会最大,那肯定是耿舒宁。
谁叫耿舒宁长得好,年龄还小,前凸后翘要什么有什么。
那一把子细腰做了分水岭,分出了勾人的如画山丘和好生养的福分。
佟思雅也似笑非笑看着耿舒宁。
耿舒宁无辜眨了眨圆润的杏眸,说话还是慢吞吞的温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若我有上进的心思,就参加大选了,何必跑太后跟前来惹主子嫌。”
掌事女官,说白了就是在家里地位尴尬的女儿。
参加大选前程也很渺茫,干脆用着家世的面子光,托家里提前在内务府使上劲儿说好,再通过不需要言说的‘特选’进宫当宫女。
家里呢,一来是不想让这些世家女耽误了家里更有前程的,二来宫里有人,消息也能更灵通些。
要真是家里得宠的姑奶奶,如何也不能没个身份进宫里伺候人来。
这‘特选’跟宫女小选一样,十三四选进来,在内务府学一年规矩,分配到太后或者皇上宫里,多能得个有品阶的差事。
虽然以宫女身份进来,也不需要做粗活,伺候几年,二十岁就可以出宫,伺候好了还能得赐婚。
先前地震耽搁了不少时候,眼下新人只能做普通宫女被带着,前面的还出不去。
原身家里是继母当家,家中有姿容更好更得宠的妹妹,不想被随意算计了亲事,心里又有暗恋的人,这才请阿玛使劲儿进了宫。
钮祜禄静怡轻嗤,“你那心上人,不是都已经娶妻奔赴盛京了,有什么好惦记的。”
几个家世同样不错的副手小宫女们,互相挤眉弄眼,再看耿舒宁,眼神就掺杂了一点怜悯。
耿舒宁无奈,“我又不是捡破烂儿的,我巴不得他跟我那庶出的堂妹一辈子锁死,可别祸害别人了。”
钮祜禄静怡和佟思雅都被耿舒宁逗笑。
原主的故事不复杂。
渣男贱女本打算哄着原主嫁给渣男,好得原主亡母的嫁妆。
到时候只要让原主难产而亡,庶出的那真爱就能以替姐姐照顾孩子的名义成为填房,占据原主的一切。
原主的运气也算不错。
地震里,两个忍不住偷尝禁果的有情渣,被困在了一个地方。
俩人互相靠以后那伟大‘理想’打气,等待救援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原主的亲哥哥就在不远处。
等脱困后,原主那混不吝的哥哥,直接就把这事儿给嚷嚷出来了。
继母自然乐得原配之女丢脸,也好收拾个不省心的庶女,那对有清渣火速锁死被撵回盛京。
原主也被人笑话又可怜了好一阵儿,闲话一直没缺了。
原身是个心思细腻又确实对那位情哥哥情根深种的,又气又恼又伤心,渐渐就成了心疾。
十天前,那对渣刚离京。
五天前原主因放不下心上人,又不可能去给情哥哥做妾,高烧不退,再无生趣,直接香消玉殒,换了耿舒宁来。
耿舒宁得到原身记忆后,好半天都不知道,她到底要不要帮原身收拾那对狗男女。
反正也不是眼巴前的事儿,耿舒宁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是不想天天听人安慰她。
这会儿见大家又露出熟悉的眼神,心里有点不耐烦,微挑了下秀气的眉头,温柔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掩藏的肆意。
“我还有一年多就能出宫,现在就想伺候好太后娘娘,多攒点嫁妆,得太后怜惜,帮我选个身子骨弱的嫁过去。”
佟思雅愣了下,有些好奇。
“为何要身子骨弱的?”
耿舒宁面不改色做出神秘兮兮的模样,将几个脑袋都勾到自己跟前。
“只要伺候好了汤药,有钱有闲,还能时不时去看看侍卫摔跤的当家姑奶奶,不比在……里强?”
几个凑到耿舒宁面前的脑袋:“!!!”
有,有点道理,还有点心动。
钮祜禄静怡不拿防贼一样的眼神看耿舒宁了,她拿看女英雄的眼神看耿舒宁。
“你想做寡妇?”
耿舒宁无辜喝完最后一口绿豆汤,含笑起身,将汤碗递给小宫女,红润又小巧的唇弧度格外含蓄。
“我自是盼着未来夫君长命百岁的,我只是想替夫君看看这世界多精彩而已嘛。”
“你们坐着,小库房拿出来的首饰得重新入库,我去对一下册子。”
等耿舒宁走了,钮祜禄静怡和佟思雅对视一眼,都扑哧笑了出来。
两人都有上进心思,也都知道太后的心思。
既然耿舒宁给了理由,能让耿舒宁出局,这本就是两好并一好的齐全事儿。
迫不及待的俩人,等太后午睡起来后,趁着伺候太后用下午茶的功夫,凑到了太后跟前,把这事儿当个玩笑说到了太后跟前。
钮祜禄静怡是个活泼性子,声音清脆又不失风趣,“我瞧着舒宁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可比东珠还亮。”
佟思雅也跟着笑,“倒是打量不出,她还有那风流小寡妇的心思。”
才四十出头的太后,被逗得笑个不停。
因为太上皇总催她想法子让皇帝进后宫,她烦躁好几天了,这会儿心情难得敞亮了几分。
“可别说,咱们女人家活着不易,有钱的……当家奶奶,本宫也做过这种梦。”
乌雅氏没好意思说,她现在也做着这种梦呢。
光太后知道的,京城里就有不少没了丈夫的宗室福晋和贵妇们,动不动就会让侍卫比武,房里收几个喜欢的也不是没有。
若不是太上皇还活蹦乱跳,连太后乌雅氏都想看。
正说笑的主仆几个完全没发现,外头安静得过分。
门口伺候的小宫女和太监,脑袋快要扎胸膛里了,噤若寒蝉。
宫女按理说都是属于皇帝的女人。
眼下皇帝的女人、额娘都惦记着当寡妇,这不是咒万岁爷和太上皇赶紧去死?
更别提当今万岁爷还是个重规矩的,看侍卫摔跤什么的……
感觉到立在廊子上的万岁爷身上寒气越来越重,守门的几个直想把自己耳朵削下来,指天发誓自己啥也没听见。
耿舒宁跟嬷嬷们对好了册子,便想着过来主殿这边交差。
一从后殿转过来,就见那位在后世很有名的苏大总管正在擦汗。
耿舒宁感觉气氛有点不大对,脚步就顿住了,只抬起清凌凌的杏眸偷偷往一侧看。
身穿暗金色龙袍的昂藏身影,浑身散发着凛冽又不悦的气息,冷着一张从侧面看格外深邃的俊颜,僵立在廊庑底下。
正是清心寡欲的四大爷。
他很敏锐,在感觉到耿舒宁目光的一瞬,锋锐又冷厉的目光,利剑一样朝着耿舒宁扎了过来。
苏培盛打小伺候万岁爷,自家主子不用撅腚,他都知道主子爷要放什么屁。
胤禛眼神变化,其他宫女和太监还没察觉,苏培盛就以跟微胖身形不相符的灵敏扭过头去。
发现是慈宁宫的掌事女官,还是里头议论的那位想当‘风流小寡妇’的当事人,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
万岁爷应该不知道这是谁,这会儿可不能让主子发作出来。
也不能让耿舒宁先请安,否则万岁爷这偷听的事儿就要坐实了,到时候好说不好听。
耿舒宁被新帝凌厉的目光一刺,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被吓了一跳。
好家伙,不愧是四大爷,不用虎躯一震就能让人心底发寒,膝盖发软想下跪。
这就是帝王之威吗?
她是个怕死的,顺着发软的膝盖,立马就要蹲礼。
可她腿刚打弯,苏培盛一嗓子就喊出声了——
“万岁爷驾到!”
早就大气不敢喘的慈宁宫宫女和太监们,汗流浃背,有种死里逃生的恍世之感,噗通噗通跪地。
“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万福金安!”
胤禛面无表情,也不叫起,只淡然收回看耿舒宁的目光,又静立了片刻,转身大跨步进了主殿。
“都起来吧。”苏培盛先以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门口的宫女和太监。
又冲耿舒宁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这才赶紧跟上自家主子爷。
耿舒宁:“?”
苏培盛这什么眼神?
她也没得罪这位大总管啊。
原身记忆中,苏培盛对慈宁宫的掌事女官都挺客气的。
有心问问门口的宫女和太监们,可看到几个人跟海里捞出来似的,脑袋直往胸口扎,她就歇了问的心思。
这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关她屁事。
耿舒宁目光闪了闪,起身的时候身子晃了晃,脚跟一转,慢吞吞转了身,又往后殿去了。
慈宁宫膳房在后殿和前殿的夹道正东面,她办差事回来还没用膳呢。
自早膳后饿了大半日,没办法立刻去太后跟前禀报差事,先填饱肚子,以防晕倒很合理吧?
吃完后,因为大中午出去办差,被晒得头晕想吐,只能拜托太后身边的周嬷嬷将差事回禀,更合理吧?
反正她一个管小库房的,离万岁爷远一点,不管啥事儿坚决不往主子跟前凑,总不能还被牵连叭?
她对历史上的雍正还算欣赏,但完全没有来一段什么的心思,因为她欣赏的是四大爷对后宫无情只爱工作的敬业精神。
说想好好伺候得太后赐婚,是哄钮祜禄静怡和佟思雅,只为了让她们相信自己没有在宫里兴风作浪的心肠。
还有一年她就二十岁了。
等过了生辰,就可以让家里人将她接出去。
掌家的继母……在原身记忆中,没磋磨过她,不过是更注重自己儿子和闺女的前程,不想让原主和原主的哥哥占据耿佳氏更多资源。
到时候自己想要低嫁个听话的小白脸,继母应该会乐见其成。
若是选个会读书的,图着以后的前程,自家那自恃‘高瞻远瞩’的阿玛应该也不会反对。
她只需选个婆家好相处的,有原身亡母留下的嫁妆,凭着自己的本事多开些铺子,想怎么逍遥怎么逍遥。
到了那时,还能趁机多拜些庙宇,看看还有没有办法穿回去。
至于看侍卫摔跤什么的……嗐,自己没有,交好几个有这喜好的应该也不难嘛!
耿舒宁去膳房取了小太监替她留的午膳,在自己屋里一边吃一边琢磨。
出去后,想要逍遥,没有说起来那么容易,她有准备。
但她上辈子也是个从大山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一切也是凭自己努力得到的,她又不怕困难。
前提是苟好,安安稳稳出宫。
耿舒宁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发散对未来美好想象的时候,前殿不够热乎的母子俩人,寒暄了几句,就再也没什么话说。
胤禛在孝懿皇后身边长大,当时还是皇贵妃的佟佳氏是个冷清性子,并没有跟胤禛多亲近。
更不用说等佟佳氏薨逝后,他已经大了,按规矩不能跟额娘太亲近。
所以他没有跟额娘亲热的经验。
乌雅氏更宠爱小儿子,跟大儿子也没什么话说。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时间久了,大家也适应了这么个不远不近相处的方式。
谁知道,一朝天崩地裂,胤禛登基为帝了,乌雅氏梦都不敢这么做。
从此她和小儿子的前程,就都得看大儿子的脸色。
乌雅氏能以宫女的身份伺候好太上皇,短短十几年就从宫女被晋封为妃,自然不是个傻的。
她知道不能跟以前一样,得跟皇帝儿子亲近些。
因为太上皇还在,她甚至连当额娘的威风都不能使,只能怀柔,这让乌雅氏心里也多有憋屈。
可再憋屈,该做的事情也得做。
见场面冷下来,乌雅氏慈爱地看着胤禛笑了笑。
“昨儿个我让太医院的院正将你的脉案拿过来看了,说是气血亏虚,肾气不足,得需要补一补。”
“这外头的事儿总是忙不完的,皇帝还是得多注意休息才是。”
胤禛淡淡嗯了声,“儿子听皇额娘的。”
乌雅氏心下一松,想起太上皇的叮嘱,声音更柔和。
“你总待在养心殿,这不忙也想着朝堂上的事儿,总是紧绷着神儿。”
“有时间不如往后宫里走一走,能稍微松快松快。”
胤禛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抬起冷冽的丹凤眸,淡淡看了太后一眼,压下想要反驳的冲动。
他垂眸,端起茶盏沉吟了片刻。
在他印象当中,额娘一直是温和柔顺的贤惠女子,没想到也喜欢那些世俗的腌臜事。
他小时候听三哥胤祉炫耀自己的额娘陪他一起睡,生了妄念,躲开奴才的看护,藏到了佟佳氏的寝殿里,想等佟佳氏睡着后,偷偷陪着额娘一起睡。
结果……那一夜看到的肉.体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可后来的兵荒马乱、训斥和古怪的冷落,胤禛始终难忘。
所以他对那档子事儿有些抵触,一直也不热络。
虽然暂时不进后宫,并非这个原因,但……自家额娘都当祖母了,竟还有这样的腌臜心思,让胤禛心里格外恼怒。
不但盼着皇阿玛早些死,等皇阿玛百年之后,难道额娘还要养面首不成?
这简直是……毫无妇德!
若是被人知道,皇家的颜面也就别要了!
压着心里的戾气和不悦好一会儿,胤禛喝了口茶,这才放下茶盏,语气比起先前还冷淡。
“后宫的事儿,朕自有思量,天热得很,朕听说皇额娘吃睡也不香,万不敢让额娘再劳心劳力。”
乌雅氏愣了下,没在意儿子格外冷淡的语气,反正这儿子打小就是个冰块,但她听出了儿子的不悦。
这不进后宫还能有什么思量?
难不成睡了妃嫔还能坏了江山不成?眼下宫里又没有什么海兰珠、董鄂氏一流。
思及太上皇已经送了好几回信,乌雅氏叹了口气,知道儿子不乐意,还是想多说几句。
“按理说本宫不该多说,这事儿本是皇后该操心。”
“但你也知道,她……身子骨弱,宫务囫囵着掌管好且不容易,你那边就更顾不上。”
顿了下,乌雅氏扫了眼钮祜禄静怡和佟思雅,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了。
“养心殿里只有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宫女和嬷嬷,也不像个样子,怎么也得有几个掌事的,额娘身前这两个调.教得还不错……”
钮祜禄静怡和佟思雅呼吸一窒,听太后的意思是俩人都能去养心殿,心下大喜,脸颊上浮出了绯色。
只是娇羞还未成,胤禛便忍不住打断了太后的话。
“叫她们陪着皇额娘罢,左右还能陪皇额娘说说话,朕身边不需要太多宫女,前朝嘉靖的教训还在呢。”
钮祜禄静怡和佟思雅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那位皇帝差点被宫女勒死,俩人心里特别委屈,乾清宫也没少了宫女伺候,怎么太上皇就不怕呢?
乌雅氏比两个小丫头听得明白。
知道皇帝这是听见她们刚才在殿内说话了,几乎是明晃晃地说,他不需要惦记着当寡妇的宫女。
她脸色有点发黑,那惦记着当寡妇的额娘,他也嫌弃呗!
殿内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之中。
苏培盛急得火上房,万岁爷这会子可不好跟太后娘娘顶着来啊!
谁不知道太上皇最注重孝道。
如今太上皇伤势渐好,对不得不退位的事儿就生出后返劲儿了。
毕竟按照太上皇的年纪,这会子还是看重皇权的巅峰时期。
这阵子太上皇对万岁爷一些过于冷硬的政策多有不满,若再闹出跟太后娘娘不合的传闻来,太上皇一个发狠,直接换个皇帝也不是做不到啊!
如今万岁爷可还没有把大权全揽到手心里呢。
他偷偷咬牙,赶紧拿起茶壶,贴到自家主子爷身边倒茶,几乎是大逆不道地用腚怼了胤禛一下。
胤禛:“……”这狗奴才!
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压着火努力往回找补。
“大灾也算是过去了,前几日朕去畅春园与皇阿玛商议,都觉得是时候该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