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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by西瓜珍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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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先生应孟老夫人的邀,先住进了孟家的小院子,为屋舍添几分人气,就近也方?便?监工修缮。
明宝盈这一年还是在紫薇书苑念书,偶尔蓝盼晓进城来的时候,明宝盈和明宝清也会?在孟老夫人的院子里住一晚。
兰陵坊很安静,但因为官园很多?,所?以夜里也有武侯一班一班的巡视,这一带虽静却不荒,难怪文先生会?说兰陵坊适合文人居住。
明宝盈的书越来越多?,书箱都要堆不下了,箱子里还有一沓用细麻绳捆好的信,数一数,得有三四十封了。
这些信她从?没有念给?孟老夫人听过,因为是孟容川单独写给?她,其中有涉及到明真瑄和方?时敏的内容,明宝盈会?转述给?明宝清知晓,但余下的内容,就只有她自己看过了。
可能是因为常年在军中的关系,孟容川的字很潇洒,有时候抖开信纸,还泄了明宝盈一裙的黄沙。
孟容川文笔很好,陇右军中的生活在他笔下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他单独写来的头几封信,信中都是明真瑄和方?时敏的事情,起先只是说些起居日常而已,后来说他们二人如何不省心,主意又大,还要他来打掩护,再?后来信中偶见困惑与试探,隐晦问起明真瑄和方?时敏是否有断袖分桃之好,后来又反过来安慰明宝盈,说这在军中也不少见。
渐渐的,信里多?了些他自己的事情,昨夜的梦境,清晨的朝霞。
明宝盈不知道孟容川长得什?么?模样,脑海中却有个分明的轮廓,是由墨画出来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月孟容川一封信也没有来。而明宝盈去的最后一封信里,提到了二月的礼部试。
“三娘,在想什?么??”周束香坐了下来,在明宝盈边上专心做算术题的秦臻吓了一大跳,但又很快咬着笔杆定了定神,沉在题海里。
“我想去看殷三娘。”明宝盈回了回神,有些怅然地说。
“是啊,她怎么?就不来书苑了呢?”周束香道:“我也没
考上啊,明后年再?考也就是了,她年岁比我还小呢。”
她们这厢正说话,那厢嘉荣郡主也在与褚蕴意在说话,只听她道:“我昨个给?崔家递了帖子,说要见崔四,我这就去了,若是他们刚将我拦在外头,我就去御前?去,说崔家人不把萧家人放在眼里,连他崔家的大门都没资格进了。”
“崔侍郎是崔家的下一任家主,如今平白死在豫王刺客的乱箭之下,崔家这两日也算有由头任性。”褚蕴意轻声说:“且门生故旧登门不断,郡主可不能太肆意了,在这关口崔家若委屈起来,陛下也要宽容几分的。”
嘉荣郡主轻蹙眉头,道:“可崔四好歹也是有了功名的,平素又与我关系不错,国子监那些学子说咱们考这一场是自娱自乐,听着叫人多?有不忿,哼,到底都是崔家的好门生。”
自长宁县主被捆在人头车上押回了豫州之后,嘉荣郡主的架子再?也不摆了。
听闻那豫王欲兴兵,但兵马还有没有出豫州的地界就被按了回来,豫王全家脑门上都烙着个谋反的名头,不死也难。
萧奇兰近日没有来女学,听褚蕴意说,她在准备太庙的祭祖大典。
如今众人提到她都口称殿下,嘉荣郡主也不例外。
“我那日随姐姐去了崔家吊唁的,灵前?未见到崔四,我就问了。孝女合该守在灵前?的,只崔大娘子推说她过分悲痛,以致身子不好,我便?说同窗一场,更是要见。”褚蕴意徐徐道:“而后崔大娘子引我去后院见了崔四一面?,虽说婢女前?后站着,但我好歹是见到崔四了,憔悴消瘦,我陪着她用了些点?心,看起来倒是还算精神。”
嘉荣郡主叹了一口气,道:“那就缓上几日吧。”
这声叹息也令秦臻回过神,麻利地收拾起东西来,又对明宝盈道:“我送你去殷家吧,再?送你回家,车上你再?给?我讲讲题。”
她近来学习热忱很高,说是与其同家里那些兄弟争家产,与姐妹争嫁妆,倒不如试试官路,这条路她若是走通了,家里那些争得再?大,在她跟前?都要喊一声姑奶奶。
马车在殷家门外停下,秦臻题都没做完一道,明宝盈就回来了。
“怎么??不让你进去?”秦臻问。
明宝盈没提及那门房近乎羞辱的言语,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道:“若是让我进去我倒奇怪了,无妨,我明日去找她阿兄谈一谈。”
“明日?咱们放旬假,国子监也放旬假,你怎么?找他去?还不是要进殷家?”秦臻不解问。
明宝盈道:“他读书很刻苦,旬假也住在国子监,我疑心他根本不晓得妹妹没去女学。”
秦臻抿了抿唇,又赶紧低头看自己的题本,嘟囔道:“比我天分高的人那么?多?,比我勤快的人还是那么?多?。”
“你应该说,比我勤快的人没我天分高,比我天分高的人没我勤快,比我勤快还比我天分高的人没我走运。”明宝盈说。
秦臻笑了起来,道:“三娘你是只等着后年或者大后年考礼部试,还是说明年的明法?、明算、明经科都会?去考呢?”
“我应该是明年去考明算科,但后年的礼部试我也会?去考,在朝官员也能考礼部试的,若为长远计,需知五品上的官员都是进士出身。”
秦臻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考过了明算科,大多?是去太府寺或者户部吧。那我也考明算科!”
少年许下宏大愿景,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方?能达成的。
殷初旭在学舍里得知明宝盈来找自己的时候,是匆匆忙忙跑下来的。
国子监的长阶有八十八级,他平日里走惯了不觉得多?。
可眼瞧见她站在那琉璃牌楼前?看上头的题字,他只觉得长阶漫漫,怎么?就走不完呢。
“姐姐。”殷初旭一声唤,尾音连上了他的喘息声。
明宝盈转过身来看他鼻尖上汗珠都渗出来了,不由道:“你这样着急过来做什?么??眼瞧着就要考礼部试了,可不要稳重些,好好保全了自己?”
“多?谢姐姐关心,还未恭喜姐姐得中,”殷初旭笑了起来,顺着明宝盈的目光抬眸看向琉璃牌楼,道:“学海节观这四个字是先帝题的。”
“那门口的石碑上十三经文呢?”明宝盈又问。
“那是晋王的字。”殷初旭道。
明宝盈似乎没有猜到是这个答案,怔了一下才道:“晋王的字居然这么?雅?如此刚柔并济,还和圣人的字有些像。”
“圣人和晋王少时都喜欢魏叔瑜、薛稷舅甥俩的字,既然喜好相同,学出来的也会?相似,不过石碑上经文是晋王十七岁时写的字,后边文津阁也是他的题字,笔迹变得横展犀利了很多?。”殷初旭道。
明宝盈听得专注,道:“但圣人的字未有大变,只是愈发清劲潇澈。”
殷初旭点?了点?头,问:“阿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妹妹没来书苑,你可知?”明宝盈问出口,就见殷初旭一怔,道:“怎么?会?,我替她去交了束脩的,她也答应了我要去,竟是没去?”
“我猜你是不知道的,昨日去了你府上,可没能进去。”明宝盈敛了敛眉,道:“我知道你这些时日很要紧,本不该来找你的,只是……
殷初旭却长叹了一口气,道:“自然要来找我的,姐姐,自阿娘死后,我在殷家只有妹妹了,而妹妹也只有我了。”
相比起殷惜薇来说,殷初旭似乎更加不介意提及方?时洁,明宝盈之所?以稍微原谅了他一点?,一则是看在方?时洁的面?上,二则是因为之前?在馆驿遇见了他。
殷初旭那日是寄衣物和药物去陇右给?四姨和‘五舅’的,他没有带随从?,一个人挤进人堆里,掉了铜板正要蹲下去捡,却活活让人给?挤出来了。
他出来时很不习惯通身乱皱皱的袍子,一边走一边扯的时候碰上了背着包袱的明宝盈。
“多?给?十个子可以去后头坐着,边喝茶边寄的。”明宝盈说。
“这样么??”殷初旭问:“那姐姐每次会?花这十个子吗?”
明宝盈拽了一下包袱就要往里走,说:“我可费不起。”
结果殷初旭又跟着她挤了一趟,还找回了之前?掉的一个铜板,笑得像个摔烂的瓜。
方?家人里就他和方?时敏是这种特别舒展的笑弧,高兴的时候就要把所?有的牙齿都露给?人看。
但他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姐姐与我一同回去看看妹妹吗?”此时,殷初旭有些急切地问。
明宝盈道:“只怕我不好进去吧。”
“可以的。”殷初旭特别笃定地说。
“那好。”明宝盈看着他去找随从?驾马车去了,静静等在琉璃牌楼下。
不远处的杨树下,秦怀谦正同一个长身玉立的郎君走在一块,见着殷初旭就叫一声,“做什?么?去?”
殷初旭闻声看了过来,对随从?打了个手?势,走过来快步对秦怀谦道:“秦主簿,我今日家中有事,先回去了。”
秦怀谦点?点?头,瞧着明宝盈上了殷家的马车,不由问:“那女娘是谁?”
“就是那位明三娘。”殷初旭说罢便?去了,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秦怀谦收回目光后,见身边人怔怔盯着殷家马车看,不解问:“年兄,你怎么?了?你认得殷御史家的公?子?诶,你军中是否有个方?五郎啊?”
秦怀谦的话句句简单,可‘这位年兄’却是在脑子里绕了好一绕才领会?了意思,他短促地道:“是有个方?五郎。”
秦怀谦正想再?问,却听‘年兄’急急问他:“那是明家三娘?在紫薇书苑念书的那位?”
“是啊。”秦怀谦说着,就见‘年兄’垂了垂眼,面?上全是杨树嫩芽的影子,“她,她还这样小?”
“不小了吧,那卷纸上写她年十九,翻过年眼下是二十了呀。”秦怀谦在这方?面?是个极迟钝的,还以为‘年兄’在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呢,便?又毫不客气地狠狠捅了他一心窝子,“那殷大郎才十八诶。我二十八,你二十九了,虽是长了年岁,但人老心不老,更何况咱们有阅历啊

第118章 薇薇
殷初旭带着明宝盈进殷府时的样子可以说是大摇大摆, 如入无人之境,就连进内院也是这般,小径上还遇见他的一个?庶妹, 对方看见他时如夜半遇罗刹, 惊得连手上捧着的水盂也摔了, 瓷片崩裂, 水珠四溅,金鱼儿鼓着眼,鱼尾无力翕动。
殷初旭垂眸看着自己鞋面上的几点?湿, 冷声道:“从何处来?”
“我, 我没有去三姐院里,只,只是从水榭过来。”殷五娘只差要跪下来, 颤声道。
“水榭?我妹妹喜欢去水榭闲坐, 日后你不许再去。”
殷初旭把这霸道而无礼的话?说得好似天公地?道, 言语间根本没有一丝兄妹情意, 他的妹妹只有殷惜薇一人。
他抬足时几乎要碾过那条鱼,但顾忌明宝盈在?身后,足尖微微一偏, 只踩过鱼尾。
明宝盈一语不发, 提裙走过这片狼藉。
她放下裙摆时,殷初旭侧眸看了她一眼, 解释道:“殷五的舅舅是外放的七品官,姨母嫁了太原王氏子弟做妾, 她的赵氏生母抬进门时就是贵妾, 方家出事后,她们母女蹦跶得厉害, 盼着我母亲早日被废,只要扶正做了主母,殷五也就是嫡出了。”
“那,现?在?赵氏?”明宝盈还以为方时洁死了,赵氏一定得偿所愿了,却听?殷初旭道:“妾。”
“你怎么做到?的?”她真的很好奇。
“高门大宅里的龌龊事情不止一件两件,以毁了整个?殷家为要挟,玉石俱焚的下场,我可以接受,而我父亲太过畏惧。”
殷初旭说得很简单,但在?方时洁死后,他在?家里翻天覆地?地?闹了一场,殷惜薇没有彻底疯掉的缘故可能是因为殷初旭比她更疯。
殷初旭当初劝殷惜薇去考女学,用的理由是他实在?孤立无援,希望妹妹将?来可以做他的臂膀。
这个?理由当初奏效了,但现?在?却无用了。
殷惜薇的院子很安静,这里好像被一种灰雾似得忧愁情绪笼罩着,连青松看起?来都是灰扑扑的。
婢女从屋里走出来时都是一脸愁色,见到?殷初旭回?来了,才挣扎出惊喜来。
“小娘子不让我们告诉您。”
殷初旭点?了点?头,说:“告诉她,我和明家的三姐姐来看她。”
婢女进去了一会,又出来,却是说:“小娘子说请明三娘子进来,请您去偏厅吃茶。”
殷初旭一只脚都在?门槛里了,闻言很不解,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侧身请明宝盈进去。
“姐姐,帮帮我,帮帮她。”
明宝盈望着他恳切的眼睛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殷惜薇似乎是刚从床上起?来,头发散乱着,穿着一身寝衣。光是看她从内室出来这几步路,好像都走得很艰难。
“薇薇。”明宝盈从前就是跟着方时敏这么叫她的,殷惜薇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卡在?绢帘里,帘布搭在?她鼻尖上,在?她的面孔上斜割而过。
明宝盈走过去彻底撩开帘子,感受到?内室和外间凉暖有差,她怕殷惜薇受凉,就道:“去内室说话?,好吗?”
殷惜薇木木地?返身走回?去,被明宝盈牵着在?镜前坐下。
明宝盈拿起?梳子给她梳发,将?她的头发都握在?手里的时候,竟只有一根指的粗细,少?得可怕。
明宝盈没有说什么,只是替她挽了一个?很简单的发髻,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一些。
“褚娘子见到?崔四娘子了,她也瘦了很多,但精神?还可以,褚娘子陪着她吃了很多糕点?,嘉荣郡主还说过两日再去看她。”明宝盈揣测殷惜薇是被崔四的境遇勾动了愁肠,所以就说起?崔四的事。
殷惜薇的目光在?镜中动了动,看向明宝盈,缓缓点?了点?头,说:“好。”
明宝盈见她开了口,便冲她笑了笑,侧身拿过她一件柔软泛旧的袄子,想裹在?她身上,带她出去走走。
明宝盈将?袄子展开,服侍殷惜薇穿上,指尖从袖筒抚到?袖口的时候,她无意地?垂眸看了眼刺绣,是嵌了蔷薇花的锁子纹。
这件衣服不该穿了,小了,袖子也短了,短到?都遮不住她左腕上那道隆起?的粗粝伤疤。
明宝盈什么都没有说,可半蹲在?她身前给她拧扣子的时候,分明感觉到?殷惜薇一直在?看她。
殷惜薇开口时明宝盈也有预感,她抬起?眸,瞧见了一双死气沉沉的眼。
“阿兄锁子纹里嵌了旭日,而我的是蔷薇,月色虽浓,到?底是夜里了,看不清,分不明。”
殷惜薇苦涩地?笑了一笑,这一笑让她干燥的唇瓣上崩裂了好多血口子,淌出血来。
明宝盈默了良久,道:“为什么?”
“因为我愚蠢,蠢到?被人三言两语就激出了恨意,恨我的母亲身背后是这样一个?倒塌的母家,恨我的姨母沦为随军的奴隶,恨自己与方家的女眷有脱不开的关系,日后在?外头被人谈起?,那些龌龊而羞辱的字眼也将?如影随形,难以磨灭,所以我想,倒不如听?了父亲的意思,也如了赵氏的意,换个?名义?上的母亲,也好让自己与方家远一点?,呵,干净一点?。”
最后的四个?字是与鲜血一并吐出来的,明宝盈惊了一跳,想叫时却被殷惜薇捂住了嘴。
“你再若出事,你阿兄怎么受得住?”明宝盈抓下她的手,看清了帕子里包着那口血并不太多,定了定神?,忙是先端了茶给她漱口。
殷惜薇拭干净唇角的血,看着她递到?唇边的茶盏,问?:“那姐姐以后可不可以替我陪着他?”
明宝盈立刻就道:“不可以。”
殷惜薇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得这样轻易而干脆,愣愣看着明宝盈坐下身来,肃声道:“原来叫我进来说话?,还揣着这样一副心?思?简直不知所谓!数你最小,还胆大包天学人托起?孤来了!”
殷惜薇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见明宝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掷到?她膝上。
“你阿兄也有同陇右通信,但回?信都是你四姨母写的,而且你阿兄将你母亲的死掩饰得很好,从无破绽。但这信是你姨母写给我的,你打开瞧瞧,想来也该认得这字。”
殷惜薇被明宝盈斥骂一番,但却好像找回?了一点?心?神?,她展开信纸,就看见了原本该死去的方时敏的字迹。
“你那五叔就别问?了,该死得很。”明宝盈看着她浑浊的眼白里爆出一根根血丝,然后眼泪滑过眼眶,淌了下来,明宝盈别过眼,冷声道:“念出来。”
殷惜薇的声音很轻很轻,轻道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
“‘唯有薇薇,唯念薇薇,唯恐薇薇,我自拼功搏名,只盼日后于?薇薇而言,能有微末助益,此生无憾。’”
但她的哭声却很大,几乎是嚎啕大哭。
殷初旭疾奔过来,却在?门外站住了脚。
殷惜薇哭了很久,最后眼泪也干了,倒在?明宝盈怀中看着虚妄人间。
“姨母要知道是我害死了阿娘,一定会怨我,哪里还会念着薇薇呢?”
“当然会怨你,”明宝盈垂眸看着她,说:“所以你要好好留着自己给她们埋怨,连个?埋怨的人都没了,才叫空空无望。”
殷惜薇闭了闭眼,又听?明宝盈说:“如今是圣人临朝,女娘从军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护鳞军远在?陇右,男女之别还是泾渭分明的,你姨母是奴隶之身,又是冒名顶替,往后若是有军功还好说,军功不够却叫人发觉了,倒那时是一定要论罪的!你若诚心?悔过,那就赎罪!同你哥哥一道科举参试,日后做她的倚仗!”
殷惜薇心?头一阵绞痛,又恨又懊悔,不住地?说:“我不该,我不该。”
她那口血其实还烫在?明宝盈心?上,实在?不忍她这样折损身子,只好将?她像孩子般搂在?怀里轻轻拍着。
等殷惜薇稍稍平复了心?情,明宝盈立刻就让殷初旭上外头请了大夫来。
听?大夫说殷惜薇是因为胃脘痛而吐血,更多是靠饮食慢慢调
理,需要养得很精细。
“那可以治好吗?”殷初旭问?。
“先将?养着再看吧。”大夫说得很委婉。
但明宝盈知道,胃一旦落了毛病,一辈子都是折磨。
明真瑜在?蓝田县时也落下了胃病,他在?严观身边并不狐假虎威的,做事还算认真,且还在?禁苑鹰坊里认了一个?养鹰的师父,只有一件事情娇气了些,他得吃细粮,否则就一宿一宿闹胃疼。
因为不放心?殷惜薇,所以殷初旭一连几日都没去国子监,只在?家中温书,看着她喝药吃粥,细细嚼每一口咽下去的蒸饼。
五谷为药,殷惜薇虽还虚软,眸中的精气神?却一点?点?养了起?来。
这一日,殷初旭想去女学替殷惜薇转交一封信,正在?门口遇上了回?来的殷御史。
他行过礼后就要走,被殷御史呵住,“去哪里!?”
殷初旭没有回?答,再迈一步时听?殷御史高声道:“拦住他!”
小厮们涌了过来,殷初旭平静地?转过身看殷御史,不解地?问?:“父亲又想做什么?”
“这话?要我问?你才是,你做什么去?”殷御史有些过分地?激动。
殷初旭皱了皱眉,道:“妹妹生病多日,所以托我去女学说一声,下月就可以去上学了。”
听?到?这句话?,殷御史的面色才缓和下来,他拂一拂袖,道:“这种小事,让下人们去说就可以了,你这几日就待在?家中,哪里也不要去。”
“为何?”殷初旭隐隐觉得不安。
殷御史本来不想解释那么多,但他也知道殷初旭的性子,便道:“城中那些预备参加礼部试的试子正聚在?国子监门口闹事,你等风头过了再去。”
“闹事?闹什么事?”殷初旭难得朝殷御史主动走过来几步,问?:“是不是要效仿女学那场县试,要求封名避嫌?”
“你在?家中如何得知?”殷御史一把将?殷初旭拽了进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可有参与?”
殷初旭嗤笑了一声,把手给扯了回?来,道:“我是殷家的嫡长?子,我为何要求封名避嫌?难道封名避嫌于?我而言,还更有利些?父亲啊,方氏的儿子和赵氏的儿子,你更希望哪个?前程似锦?”

第119章 信
原本国?子监闹这一场, 文无尽受同窗的邀也是要去的,不过书?苑的差事要紧,等他下了学往国?子监一去, 却发觉那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 地上脚印凌乱纠葛, 看得?出有很多人曾在这里聚集, 又自这里散去。
文无尽看着地上那些拖行的痕迹,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他环顾四周, 却发觉只?有零星几个人散在街口。
国?子监门口一向热闹非常, 眼下却像是有瘟疫自此处扩散,人人都不避之不及,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往这边扫一眼。
文无尽问了几个路人, 但他们都推说自己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听边上的一位沽酒娘子说, 原本学子们只?是静坐而已, 但突然?有人高声斥骂起朝中重?臣来, 那些斥骂似一声令下,金吾卫即刻抓人,除了机灵些的逃了几个外, 大部分的都被抓进牢里了。”
文无尽循声看去, 就是个年岁与他差不多的郎君,将一件黑沉沉的棉袍穿得?十?分修长, 对方应该也是个拿笔写字的,手肘处的那一层衣料都磨得?有些泛白了, 软堆的高领和袖口则有些碎碎的破口, 让这件素黑的袍子显现出一种极致的洁净。
他通身文气很重?,皂香混着墨味, 但却不似常见的文人那样是用冠或木簪束发,而是用黑软巾细细将发全都包拢了进去,是抵挡风沙侵蚀的惯常打扮。
对方似乎也是迟来了一步,正眉头紧蹙地看着国?子监庄严的牌楼。
“抓进牢里了?”文无尽吃惊地问:“这次怎么就抓进牢里了?只?是静坐罢了,还不及上一回声势浩大,怎么就……
文无尽话未说完,就见那人用目光示意街角暗处的几个探子。
两人默契的转身一并离去,文无尽听那人自报家?门,说:“鄙人乃是万年县青槐乡上孟二,在陇右护鳞军中谋得?一官半职。这次回来本想参加二月礼部试,听年弟说起女学县试封名避嫌一事,学子们都很羡慕,想着既开了先?例,那这一回的礼部试为何?不能依言照做,省却那番拿着文章、诗稿四处宣扬求告的丑态。”
那人说着说着,愈发忧心忡忡,可看了文无尽一眼,却见他面上惊讶且含笑。
那人有些困惑,却听文无尽道?:“孟兄,我是替孟老夫人写信给你的文无尽,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孟容川没想到就这般碰上文无尽了,也是惊喜道?:“我是匆忙回来的,只?怕踌躇片刻就没有再考一次的勇气,想着写信不如见面,见到了哪里还用得?着写信了。我已回了青槐乡上,母亲也替我引荐了蓝娘子等人,只?你、明大娘子和明……
“三?娘子是吧?”文无尽听他一时滞涩,便道?:“后来的信都是她替孟老夫人写的了,她得?中秀才的功名,如今还在紫薇书?院的女学里念书?,明大娘子又任工部司匠,我也在教授女童的蒙学里谋了个差事,所以在城中的时候反而比在乡上多,不过咱们的院子都是买在一处的,你应当已经知道?了?”
孟容川听得?仔细,浅笑着点了点头,道?:“明家?女娘前途无量,文兄也是好?才学。”
“教孩子们写写字,练练画罢了,我今年反正也不能参试。”文无尽说着略叹了一口,道?:“我方才是下了学过来的,以为他们静坐而已,至多是被金吾卫勒令收场,却没想到还有牢狱之灾,是圣人先?前的宽宥令我天真了。”
“我今日?本也要过来,只?母亲见我又要进城,就说今日?宜迁居,便带着果儿同我一道?来了,路上慢了一个时辰,否则我也要被抓去了。”孟容川苦笑了一下,道?:“看来今日?虽宜迁居,却是不宜其他。”
“不知他们会被带去哪里?京兆府天牢?刑部?大理?寺?”
孟容川来得?早一点,还窥见了一点尾巴,说那些金吾卫是在学子言语间影射到崔尚书?时动手抓的人。
“崔家?刚死了未来家?主,只?怕上上下下憋着一团火气,怎么就在这个关口上?豫王行刺圣人,却害得?崔机殒命,豫王全族如今统统下了狱,可崔家?这口气就能平了?气还未平就撞上学子静坐的事,崔尚书?再怎么九折成医,也是年老丧子,死的还是他栽培多年的接班人,我怕这事海沸江翻,没这么容易收场!”
文无尽越说越是心惊,等坐在孟家小院的桌前时,人都木了。
文无尽的那位同窗是个没读过国?子监的寻常文人,苦读多年,也曾愤恨不平,但长了几岁,心性也淡了,这些年都在外采收民?间诗歌,晒得?黑黑又瘦瘦,粗看是个田舍汉,细看还是个田舍汉。
他原本好?好?在编写诗集,得?知国?子监的学子有这番打算,是特?来助威添声势的,没成想竟也被抓了进去。
文无尽实在担心他,学子还有学子身份,勉强算是一重?庇护,可他除了那点墨水,那点子文人风骨,就什么都没了。
“孟兄的同窗也是来助声势的?”文无尽问。
孟容川摇了摇头,面上忧色更重?,“他是国子监的主簿。”
文无尽沉重?地点了两下头,正想说什么,就瞥见孟老夫人从堂后出来,连忙挤出笑脸来。
孟老夫人如今是有子有孙万事足,心情一好?像是年轻了七八岁,连面皮都紧致了,更衬得?文无尽憔悴心忧。
“教小女娘也辛苦呢。”孟老夫人有些忧虑地瞧着他,道?:“要不先?去歇歇,等下饭好?了再出来一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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