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 by晓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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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三哥是去找三嫂了吧?
哎呦哎呦,刚刚在车里还一副我很高冷,不爱老婆的样。
啧啧,别以为他们几个不知道上周三,三哥翘班带三嫂骑马去了。
说好的公私分明呢?
说好的铁面无私包青天呢?
傅清洛今天有西餐厅的工作,她六点半就到了那,打完卡,她坐在后台跟其他员工闲聊,等着上班开工。
不知不觉,窗外夜幕降临,七点到来,她整理整理仪容,准备去二楼弹琴。
却不想刚走出去,一抹高大身影便步履生风的冲进来,不由分说的扣住她的手腕:“傅清洛,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傅清洛又惊又慌,回过神,她不舒服的扭动手腕,试图挣脱,“贺少爷,你先等等,我在上班呢。”
“这个不重要。”贺晏声强势的拉着傅清洛往外面走。
傅清洛更急了,小手去掰他的大手:“贺少爷,你别这样,我会被扣钱的。”
贺晏声现在听着钱,额角的青筋就突突直跳。
她还好意思跟他提钱,他家给她的一千万,为什么会在她母亲手里?她又为什么跑来这里兼职,就赚那么一千块?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都快一个月了,她也没跟他说。
而再过两天,就是十月一,他家又会给她打一千万,她是不是也要把这笔钱给她母亲?
贺晏声沉目锁着掰他手指的女孩,字字清晰道:“要上班是吗?行,你今晚我包了!”
一号贵宾室,气氛诡异。
傅清洛双手绞着,不安的打量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修长的双腿随意敞着,一手横搭在餐桌边缘,一手拨弄着一个打火机把玩。
嗒、嗒、嗒——
打火机开开关关的声音有节奏的回荡在空气中,像是一曲催命符。
傅清洛心理较量失败,软软的开口问:“贺少爷,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呀?有的话,你就直说,你这样一直不说话,我、我有点害怕。”
“你确定要我问?”贺晏声薄薄的眼皮撩动,墨色子瞳深不可测的凝住女孩:“你自己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比如……从领证以来,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傅清洛茫然,她没有什么事情瞒他呀,不对,应该说,他们各自的事情本就没必要对彼此交代,这不是之前就说好的吗?
傅清洛不懂,可看着男人严肃冷厉的眼神,她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让贺少爷不爽了。
那该是什么呢?
从领证以来的话……
傅清洛细细在心里罗列最近一个月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她关系网简单,性子也偏宅,并无特别的事呀,稍微不同的也就是自己找了这家的兼职,可这事,贺少爷也知道的呀。
那还有什么事呢?
忽然,傅清洛似有所觉的睁大眼睛。
一直在观察她的贺晏声淡淡开口:“想起来了?”
傅清洛确实想到一件事,但她不确定贺晏声指的是不是这个。她嗫喏的咬了咬唇,试图先探对方的口风:“贺少爷,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呀?”
“看来,你还不肯说。”贺晏声啪嗒合上打火机的盖子,起身道:“那我自己去查,查到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
而这种说话留一半的方式,最容易给人心理压力,傅清洛就毫无抵抗力的上当了,她仓皇的抓住男人的衣摆,真话脱口而出:“是那个一千万吗?”
很好,终于肯说了。
贺晏声坐回椅子,打火机一下下的敲在餐桌上,倨傲的下颌散漫的抬了抬:“说吧,那笔钱去哪了?”
傅清洛小脸浮上些许苍白,她误会贺晏声的意思了,以为对方要追究她把钱给母亲用,毕竟有些婆家,不怎么喜欢媳妇儿倒贴钱给娘家。
“那笔钱……那笔钱……”在男人锋锐的视线下,傅清洛不敢撒谎,她犹豫两下,老老实实的说了实话:“在我母亲那里。”
“为什么在她那里?”贺晏声直勾勾的盯着女孩问。
傅清洛粉嫩胭红的樱唇猝然抿紧,两只小手也互相绞紧,淡青色的血管从她雪白的肌肤里透出来。
贺晏声漫不经心的扫过她的小动作,幽幽开口:“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傅清洛听到这句,骤然熄了撒谎的心思,她密长的睫羽下敛,掩住茶色的子瞳,声音软软糯糯,又有些缥缈恍惚的说道:“我的工资卡是归我母亲管的,我的钱……都在她那。”
贺晏声眯眼:“你的意思是,到你手里的钱都归你母亲管?”
傅清洛抠了下指骨上的嫩肉,沉闷的点了点头。
贺晏声:“连你团里的工资也在你妈那里?”
傅清洛又是点头。
贺晏声:“她不给你钱花?”
傅清洛顿了一下,点头。
“所以这就是你来这里兼职的主要原因?”贺晏声问话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沉。
傅清洛这次没再点头,而是不安的看向男人,“贺少爷,我不知道这笔钱不能给我母亲那边,我……我回头跟我妈妈说一下,让她把钱还回来,然后……然后你们家就别再打钱了,我不缺钱用的。”
“你的不缺钱就是来这兼职?”贺晏声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打火机用力的磕在桌子上。
金属撞击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傅清洛害怕的退了一步,肩膀下意识的瑟缩在一起。
她怕贺少爷打她。
贺晏声看着女孩吓到的样,心脏跟被一只手捏了下似的,揪紧的疼,他连忙深呼吸,压下刚才突如其来的脾气。
沉吟半刻,他目色复杂的锁着眼前胆小怯懦的女孩,语气尽量柔和:“你妈一直都这样管着你用钱?你没经济自由?”
害怕中的傅清洛一愣,贺少爷不是在生气她的娘家用了他们家的钱吗?为何又问起别的事了?语气还温柔了许多。
她疑惑的眨眨眼,缓缓掀眸看他,观察到他的眼神没刚才那么冷锐,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温言回道:“……现在其实好多了,我在这里兼职的钱,都是我自己的,我上星期又拿了三千多,加上上次给你买礼物剩的钱,我手上都有六千多了,估计这星期结束,我就能存到一万块了。”
女孩沉浸在挣钱的快乐中,语气越说越雀跃。
可落到贺晏声耳中,他只觉得十分讽刺。
他们贺家的大少奶奶,竟然在为了几千块,一万块高兴?
过来的路上,贺晏声其实已经差不多猜测到那一千万不是女孩自愿给的。
傅家显而易见的重男轻女,拿女儿当联姻的筹码,那在这种氛围下长大的女生,他就不信那女生对她爸妈能有多深的感情。
所以傅清洛就算天性善良,那她顶多给个一两百万贴补娘家,再多点,五百万也行,但绝不该是全部给。
只是他明知她不是出于自愿,还是有些没来由的生气,也不知道是气她瞒他,还是气她受委屈了不跟他说。
这才用审问人的态度跟语气和她说话,结果这一逼问,竟还问出更荒谬夸张的答案。
她母亲不仅拿了那一千万,还拿了她的工资,并且一分钱都不给她用,害得她只能出来自己找兼职?
这是当妈的人吗?
要不是这女孩确实长得像她爸妈,他都怀疑她是外面捡来的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听过有些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女孩子,要一辈子当扶弟魔,被家里吸血的。
可这种例子以前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故事,他从未想过,自己身边,自己的太太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贺晏声喉结重重的上下滚动,再出口的声音有些久不喝水的沙哑:“不觉得委屈吗?不难过吗?”
傅清洛心里正为即将到来的一万块高兴,忽听男人的问题,她怔忪了一下。
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她。
委屈吗?难过吗?
当然会委屈难过的呀,她又不是木头人,只是……
傅清洛摇了摇头,“现在不怎么会了。”
一句现在时态,听得让人心疼,她到底经历过多少委屈难过,才会有现在的看淡?又为何看淡?是因为再委屈,再难过也没人在乎是吗?
贺晏声胸腔仿佛被一块石头压住,闷得慌,他用力扣住打火机,目色沉沉的起身,走向女孩。
傅清洛忐忑不安的后退一步,男人却先一步按住她的后脑勺,下一秒,她的脸颊贴上他硬邦邦的胸膛,独属于男人的清冽香味涌入鼻息。
傅清洛杏眸圆睁,贺少爷突然抱她做什么?
是在……安慰她吗?
傅清洛眉眼一暖,柔声道:“贺少爷,我其实没有伤心,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一星期三千块,一个月就有一万二呢。”
贺晏声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主,他可以调戏你,调侃你,但要他正儿八经的安慰你,那就有点难了。
所以抱住女孩后,他绞尽脑汁的搜刮安慰人的语句,结果没等他搜刮出来,女孩就一副骄傲的口吻又提起她那三千块。
贺晏声:“……”
好好的感人气氛烟消云散,男人好笑又好气的敛眸,捏了捏怀里女孩的脸蛋:“你能有点出息吗?三千块就能让你高兴了?”
傅清洛仰起小脸看他,唇瓣微抿,眼神闪烁,一看就是想承认又不敢承认。
贺晏声唇角斜扯,呵笑了一声:“我真是迟早被你气死,走,跟我下班。”
他拉起女孩的手,带着她往外面走。
傅清洛轻呼:“贺少爷,你要带我去哪?”
贺晏声脚步一停,嚣张道:“当然是带你去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傅清洛:“……”
贺晏声包了一晚上的一号贵宾室,也点了一晚上的钢琴演奏,所以傅清洛现在离开的话,不太算是请假。
就是王经理有些担心她的安全,再次问道:“清洛,你跟那位先生真是认识的?他真没强迫你?你真不需要我报警?”
“真的不用,经理,他是有点事找我,所以我们现在要出去一下,不好意思了经理,我给你添麻烦了。”傅清洛自责的道歉。
王经理看傅清洛真的不像是遇到麻烦的样子,他笑呵呵的摆摆手:“没添麻烦,就是你朋友钱给了,又不吃东西,我收着这钱也违心,这样吧,我给你朋友记一下,他下次来吃,可以享五折优惠。”
这位经理确实精明,这次的钱他依然收,但不收完,而是让出下次的优惠,吸引那位有钱的贵客再次光临,这样下次又能赚一次钱了。
傅清洛没怎么多想,她点点头:“好,我会跟他说的,那我走了经理。”
王经理:“去吧,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傅清洛从经理办公室出来,一路小跑着穿过员工通道,看到外面等着她,指尖夹着烟的男人,她微微深呼吸一口气,迈步朝他走过去。
夜幕低垂,月色皎皎。
身影单薄的女孩走到男人面前,乖乖站定:“真的要去吗?”
贺晏声挑眉:“你不想?”
女孩捏紧斜挎的细长包带,指骨泛白,“我怕麻烦你。”
“我说不麻烦呢?”贺晏声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口烟。
女孩望着他的眼瞳,顷刻间,一点点的翻涌出细碎的星光,像是迷路在深渊里的人遇见耀眼的日辉。
“那就再次谢谢你了,贺晏声。”她罕见的喊了他的全名。
贺晏声喉骨滚动,隔着薄烟与女孩对视,少顷,烟散,他玩世不恭的扬唇,大掌伸向女孩:“走吧,再带你疯狂一次。”
傅清洛缓慢却坚定的把手交到他的掌心中。
再疯狂一次吗?
她……她好像有点期待……
明天就是中秋节,要连着国庆放八天,何文琴便有点担心自己的“零花钱”不能准时到账。
她一边拿着遥控器换台,一边偏头问傅建成,“你说放假,会不会影响贺家打给我的一千万啊?会延迟到账吗?”
“又不是公对公,你就别担心了,都回答你三次了。”傅建成有点不耐烦。
何文琴看他对自己没耐心的样子,暗恨的翻了个白眼,接着道:“上星期一个没注意,一下子就把那一千万花干了,幸好下个月快到了,不然国庆都不好出去跟我那些姐妹们玩。你知道吗?清洛那个高中同学,就是陈艺萱陈家,以前对我可是各种瞧不上,结果现在陈太太每天变着法的约我。”
何文琴故作妖娆的抚了下耳鬓的头发,“果然这人啊,都是捧高踩低的,幸好我当年聪明,从小就开始培养女儿,不然现在哪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陈家找你是想通过你攀附贺家,你还是少跟她来往吧,贺少爷现在对我们家挺冷淡的,你当心被人恭维过头,兀自承诺一些事,最后又办不到,那到时候人家就看得出我们家外强中干了。”傅建成常年在商场上浸-淫,还是有些智慧和定力的。
“我知道,我是那么笨的人吗?”何文琴当然晓得自家在贺家面前说不上话,所以她只是稍微借点贺家的名义,出去炫耀炫耀,至于其他的,她才没那么轻易答应呢。
不过等以后女儿给贺家生了宝贝曾孙,那她应该能跟着有点面子了。
想着这事,何文琴拿起手机道:“我问问清洛看,她怀没怀上贺少爷的孩子。这算算,也结婚快一个月了,人家怀得快了,基本都有了。”
“你消停点吧。”傅建成一把夺过妻子的手机,“这个点,你还去打扰人家两夫妻干什么?”
何文琴被提醒,掩嘴咯咯笑道:“也是也是,那算了,明天再问吧,也不知道他们明天会不会来一趟我们这边。”
“结婚第一年的中秋节,当然是回婆家,清洛是新嫁媳妇儿,她还是先顾着婆家那边吧,毕竟贺家越喜欢她,对咱们才会越有利。”
傅建成眸中精光大闪,他公司目前已经陆续收到贺少爷的投资,贺家的一些资源也开始向他的公司倾斜,想必过不了几年,他也能跟贺家那种大公司一样,走哪都有人追捧了吧?
幻想着未来呼风唤雨的美好日子,傅建成眼角的细纹越挤越密。
然后就在这时,院子里的门铃响起,何文琴扬声喊:“张妈,有人按铃,你去看看谁来了啊?”
张妈急匆匆的从厨房出来,她在提前弄明天过节要吃的食材,手上还有水,她边在围裙上擦,边走到院子里。
当打开门看到是傅清洛跟贺晏声,她激动的回头喊屋里的人:“先生太太,是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何文琴傅建成听到,迅速出来相迎,脸都要笑烂了。
“贺少爷,你今天晚上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下,家里都没收拾。”何文琴又是高兴,又是不好意思。
傅建成也是,他连忙对张妈使眼色,让她先回去收拾一下客厅,张妈心领神会,悄悄退进屋里,傅建成这才说话,“贺少爷,你开车过来的吧?是不是累了,走,咱们先去茶房那边聊会儿。”
他想单独跟贺晏声聊天,因此把女儿支走:“清洛,你跟你妈去客厅看电视,爸爸跟贺少爷单独说说话。”
傅清洛从进来这个家后,就一直垂着小脸,如果她爸妈稍微对她关心点,一定会发现她现在的情绪不对,也会发现她捏着包带的小手在轻微的发颤。
真的来到这个充满童年阴影的家后,傅清洛怕了,胆怯了,想退缩了,要不是男人牵着她的手,她估计早就跑了。
贺晏声感知到掌心里的那只小手在颤栗,他眯了眯眼,更紧的握住对方,用力量告诉女孩,有他在呢。
“都去茶房聊会儿吧,今晚过来,我是有些事想跟你们两个说。”贺晏声懒淡的开口。
夫妻俩全都沉浸在女婿第二次登门的喜悦中,完全没察觉出问题,一个劲儿的说:“好好好,那都去茶房。”
何文琴:“张妈,你切点水果过来。”
“好,马上就来。”张妈麻利的收拾好茶几,又去厨房洗水果,切水果。
等张妈把水果端进来,又出去后,坐在太师椅上,随口跟傅建成寒暄的贺晏声才道出今晚来的目的。
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接冷睇着何文琴道:“我今天来,是拿我太太的那一千万的,岳母,是在你那吧?”
一句话,震得何文琴跟傅建成都懵了,尤其是何文琴,她茶桌下的手哆嗦了下,“……贺少爷怎么会这样问,什么一千万啊?”
她还想装傻,因为在她看来,女儿应该不可能告状,她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傅清洛就没那个主动告状的胆子!
“我既然来了,自然表示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岳母就没必要再跟我演戏了吧?”贺晏声似有若无的扯出一丝冷笑。
何文琴嘴唇极速褪色,恼羞成怒的看向女儿,她真告状了?!
傅清洛察觉到母亲投来的怒火,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缩。
贺晏声心疼,但这茶房的椅子都是单人坐的太师椅,他也不好抱女孩,只能将大掌稍稍错开,与她的小手十指相扣。
傅清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立即回握,竭力的从男人温暖的掌心里寻求勇气。
“岳母不用看清洛,我不是从她那知道的,毕竟岳母你最近炫耀了多少次,我想应该不用我帮你细数吧?”贺晏声凉凉反问。
何文琴迁怒的火气讪讪熄灭,又尴尬又窘迫。
她记得自己也没炫耀多少次啊,怎么就传到贺少爷的耳朵里了?再说,她都是在她们南城的圈子里炫耀的,又都是些中年女人,北城的贺少爷咋就知道了呢?还知道得这么快?
何文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谁出卖她的时候,她得赶紧解释这件事,“贺少爷,我想你误会了,这一千万,是我们家清洛给我的,我是她的妈妈嘛,她现在嫁得好了,肯定是要孝敬孝敬我的,清洛,你说是吧?”
“对对对,这是孩子孝敬她妈妈呢,不是贺少以为的意思。”傅建成赶紧帮腔妻子。
结果他的话被贺晏声抓到错处,男人哂笑:“哦?岳父觉得我以为的是哪方面意思呢?”
傅建成一下子哽住。
何文琴暗骂了句老公蠢货,旋即堆起笑脸,想要大事化小:“没,你岳父什么意思都没有,这事就是清洛她心好,想着我这个当妈的养大她不容易,所以感恩回馈我呢。贺少爷,你也是当孩子的,肯定知道当父母的不容易吧?你是不知道,清洛小时候生病的时候,都是我一宿一宿不睡觉陪着她的,下着雨也是我背着她去看医生的……”
何文琴演着演着,努力憋出一滴眼泪。
可惜,贺晏声不买账:“现在小学作文都不写妈妈下雨背去医院了,岳母换一个剧本吧。”
何文琴脸色尴尬的凝住,显得她脸颊上那滴眼泪,一点不可怜,反倒滑稽得很。
茶壶里尚且烧着水,水沸了,茶盖咕噜噜的扑腾着,可没人去关,直到响起一声刺耳的尖鸣,傅建成才魂归身体,赶紧把电器关了。
这会儿,他终于恢复了几分平时的聪明理智,赶紧拍了下妻子的胳膊道:“你看你,都叫你别要女儿的钱了吧,清洛好心,咱们当父母的也不能真受着啊,你快上楼去,把清洛给你的那张卡拿下来,还给咱女儿,以后就不准要女儿给的钱了。”
何文琴被点醒,跟着演戏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女儿一孝顺我,我一高兴,就昏头了。”
她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结果刚被吓软了腿,撑了两次才站起,“贺少爷,你等我会儿啊,我上去拿卡。”
贺晏声看这两人都到这时候了,还在拐弯抹角的想把这个月的一千万抹去,话里话外都说的是从下个月开始不要钱,可真是贪婪啊。
他彻底没了陪他们周旋的意思,开门见山道:“你们把女儿当成筹码嫁进我们家,总共换了两个亿聘礼,外加我注资你们家的公司,怎么,你们觉得我们贺家很像冤大头吗?收了这么多好处,现在竟然还要私吞我太太的钱,甚至是私吞她的工资,让她没钱可用,只能跑去外面找兼职?”
“什么?兼职?”何文琴不可思议的提高音量:“我不是让她找你要钱吗!”
话落,她惊觉自己说错话,脸色苍白的捂住嘴。
贺晏声冷凉的笑了,原来是打着这主意呢,若他和女孩真是有名有实的夫妻,对方是不是就想着女孩不停的问他要钱,然后她再从女孩那里拿钱,这样一来,她就有了源源不断的供血源?
“岳母倒是聪明,这是把我当成提款机了啊。”贺晏声讥讽。
何文琴慌乱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让清洛找你要钱,没想她再给我的,真的!”
看贺晏声眼神不信,又隐带嘲弄,何文琴心里越来越着急,然后急着急着,她忽然有点恼羞成怒了。
她可是丈母娘好不好,贺少爷有没有点尊老爱幼的礼貌?
平时在女儿面前耀武扬威惯了的何文琴,猛地情绪上头,一脸耍无赖的说道:“贺少爷,你们家是比我们家有钱,这点我承认,但再怎么样,我也是你丈母娘,是你老婆的妈吧?你是不是该对我尊重点?再说了,不就一千万吗?我用了又怎么样?你们家又不是缺这点钱,你再给我女儿不就行了?”
这就是虚荣贪婪的人,他们永远不知节制,甚至你稍微松一点口,他们就会如同藤蔓一样缠上来,扒在你身上拼命的吸血。
不过这种人对付起来也容易,因为过于爱钱的他们,非常害怕失去钱,“你说得对,你用了是不会怎么样,毕竟我也可以毁了你们家的公司,想来到时候,你们也不敢怎么样,对吧?”
“什、什么?”何文琴大惊失色,“不!你不可以!我们之前说好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你这样的话,你就把女儿还我!我们家不嫁了!”
这番幼稚的话,贺晏声只回以冷笑,连辩论都不屑。
人都娶了,谁还逼得了他跟女孩离婚不成?就算能逼,那就试试看,谁先被玩死,可傅家敢跟他对着干吗?
傅建成被贺晏声笑得全身冒冷汗,也大概明白了贺晏声今天来的意思……
他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自从踏进家门,一直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女儿。
他这人跟父母那辈有点像,确实更偏爱儿子,加上这个女儿是个安静的性子,嘴不甜,他就更对她没什么关注,只想着把她嫁个高门,换取点利益。
而她这点上,倒是挺争气的,竟然把首富家的大少爷迷住了,给他换来颇多财富。
既是如此,那她的价值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虽然此时舍弃有点可惜,但贺少爷已经发了火,他只能选择更有利的一方。
脑海里电光火石的权衡完利弊,傅建成愤怒的拍桌站起,呵斥妻子:“够了何文琴,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女儿都嫁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也不怕外人看我们家的笑话!”
何文琴发泄了一通,理智重新占据高地,此时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因此被老公骂了,她难得没回嘴,自知理亏的缩着脖子。
傅建成见状,立即转头看向贺晏声,笑容谄媚:“贺少爷,你别听你岳母那些话,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知道这一千万咱家做得不地道,我愿意如数归还,以后也保证不再问清洛要任何一分钱,就是……就是……找她,咱都不找了,以后我和你就只有公司上的往来,你看如何?”
傅清洛终于抬起小脑袋,乌黑眼眸静静地看向父亲。
何文琴也听懂了老公的意思,诧异的出声:“傅建成,你这意思是……”
傅建成瞪了眼妻子,生怕她又发疯,急忙说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这女人嫁出去了,本来就是婆家的人了,我们做娘家的,本来就是能不打扰就不打扰!”
“可是……”还可以要钱啊!这次一千万虽说失败了,那以后她少要点,要个五百万总可以了吧?
而如果两家彻底断绝来往的话,那她就一分钱都要不到了,多亏啊!
何文琴焦急的想让老公改口,但她的话被贺晏声打断了,“岳父这话,我看可行,那以后就这样吧。”
他又看向明显不愿意的何文琴:“岳母似乎还有话说?”
“我……我……”何文琴一对上贺晏声凉涔涔的厉眼,心里就怂得啥也不敢说了。
“看来岳母也认同,那就请岳母上去,把我太太的工资卡拿来吧。”贺晏声客客气气的比了个请的动作。
何文琴脚下灌铅般的重,有点迈不动,傅建成推了她一下,拉着脸催促,“快去!”
何文琴孤立无援,终是只有上楼拿卡,磨磨蹭蹭十分钟,她再次回到茶房,将傅清洛的那张工资卡递出去。
贺晏声两指夹过,轻摇慢晃:“我没记错的,岳母上周好像买了个八百万的玉镯?想来,这卡里的钱是见底了。二位看一下,是谁补齐这个钱呢?”
傅建成刷地看向何文琴,想让老婆自己出。
何文琴现在是怎么也不愿意出这笔钱的,她吃进去了的钱,谁也别想让她吐出来!
想着,她便假装看不懂老公的眼神,装傻的站着。
反正傅建成肯定比她更急,她又没他公司里的股份,她也就占着个原配的身份,以后若真离婚了,财产可以对半分。
傅建成暗暗咬牙,腹诽了声钱眼子,继而开口道:“我来转吧。”
他摸出手机,点开某银行app。
贺晏声把女孩的工资卡递给他看卡号,转念想到什么,侧眸问无比安静的女孩:“你团里的工资领过多少了?”
这是要帮她把之前的工资也要回来。
何文琴一听,整个人都炸了,“贺少爷,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我把女儿养这么大,养这么好,你知道我在她身上投入了多少钱吗?我要她几个月工资怎么了?这是她该孝敬我的!”
“看来岳母对自己付出的成本特别在意。”贺晏声慢条斯理的启唇:“那这样吧,反正今天大家都没事,我们就来慢慢的、细致的算一算你们养大清洛,花了多少钱,然后与我们家给的两亿聘礼相比较,咱们多退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