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宠手札(清)by一条咸鱼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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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累,要不还是让秋月先去休息?”银杏嬷嬷这会儿担忧主子的身子,哪儿还睡得着。
“也行。”清漪想了想点点头。
反正留谁都差不多。
“侧福晋。”秋月还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留下银杏嬷嬷也好,左右她是主子爷的人,没准儿还能让主子爷更为怜惜。
“奴婢遵命。”秋月行完礼后就退了出去,在门口刚好碰到了提水回来的苏公公。
秋月朝着苏公公微微点头,随后人就回了偏殿。
苏培盛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两人一左一右的抬着一大桶水进了内室。
“侧福晋,要不还是让奴才来吧。”苏培盛看着侧福晋生疏的动作,不由得上前了两步。
左右他这段日子都已经很熟练了。
“不用。”清漪刚解开四爷身侧的衣带,随后手中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了身后站着的两人。
“你们两先出去,等我弄好了你们再进来。”到底是第一次做这个,清漪心中很是羞涩。
苏培盛和银杏嬷嬷对视一眼,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了退出去。
侧福晋的品行如何,他们两一清二楚,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要是换成钮钴禄格格来,他们才不会听从安排呢。
“那侧福晋有事您就叫一声儿,奴才就在外面侯着。”退到门外后,苏培盛隔着珠帘说道。
让一旁的银杏嬷嬷微微诧异。
主子爷身边儿的苏培盛,何时这般客气了?
苏培盛没有理会银杏嬷怪异的眼神,径直安静的站在了门口,当起了一个合格的守门人。
作为主子爷的心腹,银杏嬷嬷的身份苏培盛自然也清楚。
但如今还在行宫中,人多眼杂的,且四爷如今还昏迷着,他自然没那心情去联络感情了。
清漪小心的解开了四爷身上的衣带,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她脸上尽是红晕,连小巧挺翘的鼻头,都泛起了点点汗珠。
废了很大功夫,清漪才将四爷身上的衣服都脱完了,只留下了一条纯白色的丝绸亵裤。
剩下的,清漪实在不好意思脱了,那就先这样吧。
脱完衣服后,清漪这才打量起了四爷的身子,白倒是挺白的,就是太瘦了,不怎么好看。
跟大婚那会儿判若两人,由此可见四爷这两月,是真真儿受了大罪了。
清漪忍着羞涩,慢慢的为四爷擦起了身子,刚好这会儿房间内没人,是个喂药的好时机。
她从怀中拿出了瓷瓶,倒出了那粒药丸,俯身上前,轻柔的扳开了四爷的嘴,随后将药丸喂了进去。
又端过来了一杯温水,给四爷喂了两口,好让药丸能顺利的被咽下去。
做完这些,清漪才清理起了四爷脖子上的水迹,随后才开口唤起了苏培盛他们。
主要是这会儿她手脚没力,实在搬不动四爷了。
门外的两人在听到侧福晋的声音后,立马就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苏培盛到底是伺候惯了四爷的,进门后就动作麻利的将四爷扶起,并穿好了衣服。
“侧福晋,您还未用膳呢,奴婢去给您端些回来?”看着守在床前的侧福晋,银杏嬷嬷开口问道。
“我暂时没什么胃口。”清漪摇头拒绝了。
听到话的银杏嬷嬷也并未再劝。
三人就这么静静地守着四爷,以期望今晚能有奇迹发生。
此时离正殿颇远的偏殿内,文柳一脸担忧的望着脸色酡红的格格:“格格,要不咱们还是让苏公公请个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再这么烧下去,您会受不住的。”
“不要去!”钮钴禄氏费劲儿的拉住了文柳的手,说什么也不愿意她去找苏培盛。
只要挨过了今晚就行。
她不能一到行宫就倒下,不然上回弘晖阿哥的事情,又要重新在她身上上演。
“可是,您……”
“别说了,你去找些……找些酒来给我擦擦。”身为现代人,酒能散热,钮钴禄氏还是知道一些的。
“奴婢这就去。”文柳拗不过格格,只得起身出门去往了厨房。
房间内只剩下银月一人。
她小心的上前,给钮钴禄格格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心中却一点起伏也无。
真不知道这钮钴禄格格怎么想的,生病了就该找太医才是,这般藏着瞒着的,过后主子爷该知道的,还不是会知道,她受这罪有什么意义?
她只能说这位钮钴禄格格的想法挺奇特的。
左右不关她的事,钮钴禄格格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她在只要做好主子爷交代的事情便好。
也不知道正殿那边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胤禛自昏迷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但耳边儿还是听得到声音,只不过没法做出反应罢了。
清漪来的时候,他都知晓,但始终控制不住自己,好似整个人都被束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守在主子爷床头的苏培盛,突然神色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侧福晋,刚才主子爷的眼皮儿是不是动了一下?”苏培盛唯恐是自己看花了眼,连忙朝着侧福晋问道。
清漪并没有盯着四爷的脸,所以并未看到苏培盛所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四爷自苏培盛喊出声后,眉头好似皱了那么一下?
苏培盛两人也顾不得规矩,开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四爷的脸看,就怕错过了一丝表情。
果然,没过好一会儿,他们都看到了四爷眼皮在动。
“侧福晋,您说主子爷是不是要醒了?”银杏嬷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不知道。”清漪本想让人去叫太医的,但看着苏培盛和银杏嬷嬷的样子,怕是现在根本就不愿意离开分毫。
她想了一会儿,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她也想亲眼看到四爷醒来,那就再等等吧。
胤禛废了很大力气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床边儿三双睁的大大的眼睛。
“爷,您总算是醒了。”苏培盛略带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人知道,在主子爷昏迷的时候,他心中有多么的担惊受怕。
好在主子爷总算是醒了过来,他这心啊,总算是放回去了。
“四爷。”清漪也被苏培盛的情绪感染了,一时间只觉得眼睛又开始发酸了。
胤禛扯起嘴角,朝着清漪笑了笑,他并不知道,瘦了许多的他,这个笑容看着有些惊悚。
“苏公公,现在快去请太医来看看四爷。”见到四爷醒后,清漪才开口吩咐了起来。
“诶,奴才这就去。”苏培盛这会儿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久违的笑意。
“四爷可要喝水?”看见四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清漪连忙上手,将四爷给扶了起来,身旁的银杏嬷嬷则是眼疾手快的往四爷身后塞了一个软垫。
胤禛摇了摇头。
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清漪,眼中的神色复杂极了。
当初清漪不愿意跟他来塞外,没曾想最后还是来了。
那般娇气的小姑娘,这一路过来,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
“四爷怎么这般看着妾身?”清漪被四爷瞧得是脸色微热。
“无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清漪只觉得四爷的声音柔情似水,听得她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胤禛这会儿浑身无力,多说两句话都得喘好大一会儿,为了不在清漪面前失了威严,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清漪,并未开口外说些什么。
房间内气氛就安静又诡异,还好苏培盛没让清漪等多久,他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喘着粗气的太医,连衣服都有些凌乱。
“苏公公……容我……容我先喘口气儿。”跑到门口,太医扶着房门微微弯下了腰。
“您快些,马上就到了。”苏培盛神色着急,恨不得将太医给扛进去。
“马上就好。”太医深呼吸了一口,才将胸口处的刺痛感给压了下去。
还好他平时多有保养,不然今个恐怕没看到四爷,他就先交代在这儿了。
太医进门后,果然看到了醒过来的四爷,他连忙上前,将手搭在了四爷枯瘦的手腕上。
清漪等人都秉着呼吸,神色忐忑的看着太医。
时间好似过了许久,太医才将手从四爷手腕上收了回来。
清漪见状,连忙问道:“太医,四爷的身子如何了?”
太医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四爷能有醒来,说明已经渡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待微臣重新给四爷开两幅药方,吃上一个月,再好好养上两个月,便没什么大碍了。”
太医知道,四爷这么快能醒来,多半就是靠的这位侧福晋那粒人参荣养丸。
不过他一个小小的太医,还是不要惦记为好。
“那就好。”听到太医的诊断清漪等人的心终于都落了下去。
等到太医开好药方走后,房间内才重新归于平静。
胤禛睡了许久,这会儿是一点睡意也无。
“已经很晚了,早些去休息。”缓了好一会儿的胤禛,这会儿总算是身上有些力气了。
“妾身还不困。”清漪说什么也不想现在回去。
四爷才刚刚醒来,她还是守在这里要安心一些。
“听话。”
“妾身今晚就在这儿,那儿也不去。”清漪看着四爷,一时间也犯了犟。
胤禛定定的看着抿着嘴的清漪,感觉手指尖微微有些发痒。
随后叹了口气:“我还病着,当心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妾身不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胤禛自然也没了再劝的理由,他费劲儿的往床里外面移了移,将里面的位置让了出来。
“你们都先下去吧。”胤禛朝着两人吩咐到。
“主子爷,奴才就在外间儿,您有事就叫奴才。”看着主子爷和侧福晋,苏培盛弯下了腰。
“嗯。”
等到苏培盛和银杏嬷嬷都退出去后,胤禛才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上来吧。”
“脚踏上岂能待。”
直到躺在四爷怀中时,清漪都还没有想明白。
她闻着四爷身上苦涩的药味儿,连眼睛都开始模糊起来。
一路疾驰,清漪真的太累了,要不是有四爷撑着,她早就倒下了,现在这会儿躺在床上,身上的疲惫一下子就将她淹没了。
“爷,妾身靠一会儿,等会儿您记得叫我哦。”清漪蹭了蹭四爷的胸口,语气中不由得带出了两分撒娇。
“睡吧。”胤禛动作轻柔的拍了拍清漪的背,语气温柔而又克制。
像哄孩子一般,拍打着清漪的背脊,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怀中的人已经彻底熟睡了过去。
胤禛抱着清漪,自生病以来空落落的心,总算是被填满了。
他像抚摸珍宝似的,摸了摸清漪的头,最后轻轻的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清漪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早上,还是苏培盛进来叫人时,她才醒了过来。
她看着外面天色大亮,眼神嗔怪的看了四爷一眼。
“四爷,可要奴才扶着您起来走走?”苏培盛见今日太阳不是很大,便朝着四爷询问道。
胤禛到底昨晚才醒过来,今个身子还有些发软。
“不了。”
苏培盛刚伺候四爷洗漱好,银杏嬷嬷便提着早膳走了进来。
早膳才摆上桌,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哭声。
胤禛不悦的皱起了眉:“去瞧瞧怎么回事?”
“奴才这就去。”苏培盛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好不容易四爷醒了,他才高兴不久,这么快就有人来找不痛快了?
苏培盛出门后,就看见了张图拼命拦着的婢女,仔细一看,原来是钮钴禄格格身边儿的婢女。
“你不好生待在钮钴禄格格身边儿,跑来这里撒野做什么?”苏培盛板着脸问道。
张图在看见苏公公出来后,心里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就差那么一点儿,他都快要拦不住这人了,好在苏公公出来了,四爷才刚醒过来,身子骨虚弱的很,要是四爷被冲撞了,出了什么事,他可是以死谢罪都不够!
而一个劲儿往里冲的文柳,在看见苏公公出来后,咚的一声,重重的跪到了地上:“求苏公公开恩,给我家格格请个太医吧,我家格格人都烧迷糊了。”
苏培盛听后皱起了眉:“你先等等,我去请示四爷。”
苏培盛没想到昨个看着病恹恹的钮钴禄格格,今个居然都这般严重了。
好歹也是跟着侧福晋一起过来的人,怎么也该通知四爷一声。
文柳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苏公公跑进了殿门,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得不老实等着。
屋内,胤禛正拿着一碗白粥慢慢的喝着,在看到清漪并未动筷后,微微抬头:“是不合胃口?”
“没有的,四爷。”清漪摇摇头。
“是不是还没休息好?”
“妾身已经休息好了。”清漪失笑了声。
“妾身不过是好奇门外的事罢了,四爷哪用想这么多。”
就在清漪说话间,苏培盛掀开帘子小跑了进来:“启禀四爷,门外是钮钴禄格格的婢女,她说钮钴禄格格起了高热,所以给她家格格求个太医。”
“钮钴禄格格?”胤禛是知道钮钴禄氏跟着清漪一起来的。
但是他不能让清漪知道,他昏迷的时候是有意识的,不然她就该恼了。
“是的四爷,昨个跟侧福晋一起来的,就是钮钴禄格格。”
“那便让太医去瞧瞧吧。”胤禛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是,奴才这就去办。”身为格格,如果没有主子的同意,钮钴禄格格是没有资格看太医的。
皇家的格格,既不能上玉牒,又没有朝服,根本算不得正经主子。
门外,文柳看见苏公公出来,连忙期待的问道:“苏公公,主子爷如何说?”
“走吧。”苏培盛并未回答她的话,反而一马当先的走到了前头。
“诶,奴婢这就来。”看苏公公这架势,文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赶忙爬了起来,忍着膝盖上的刺痛,一瘸一拐的跟在苏公公的身后。
文柳今日过来正殿时,就听见了路上的宫人议论纷纷,说四爷已经醒了,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格格一来,四爷就醒了,虽说格格没有守着四爷身边,但好歹格格也一路跟着侧福晋过来了,怎么说也能沾一两分光不是。
开时心中有多忐忑,文柳现在就又多开心。
“好了,专心用膳。”胤禛看着清漪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语气轻柔的说了句。
“四爷,妾身……”清漪没想到钮钴禄格格居然这般严重了。
“用完膳再去。”胤禛这么聪明的人,他如何不知道清漪未说出口的意思。
但昨日清漪太累了,他没有好好跟她相处一番,今日好不容易两人安静的待一会儿,偏偏又出了钮钴禄氏的事。
但怎么说钮钴禄氏也是因为赶路才会倒下的,所以胤禛的态度虽说不是很热络,但是对比在府中的时候,可要好的多了。
“妾身知道了。”闻言清漪也轻轻点头。
“等会儿回来,也让太医给你把把脉。”因为才刚醒不久,所以胤禛的胃口并不是很好,只用了半碗白粥后,就停下了手中的银筷。
“妾身又没有生病,哪里用得着看太医。”清漪听到四爷的话后,赶忙摇了摇头。
“乖。”
四爷这一声宠溺的话,让清漪一时有意的呆愣住了。
平日里的四爷,克制又正经,怎么这一生病了,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看着清漪的反应,胤禛心中倒没什么感觉。
这次生病,倒让他看开了。
他不想再像以前那般克制了。
不管是对清漪,还是对皇位,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
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
等到张图将早膳撤下去后,清漪看了四爷一眼:“四爷,要不您再休息会儿?”
就四爷这身子,清漪也不敢有一丝的马虎大意。
“不了,我再坐会儿。”躺了许久,胤禛只觉得现在他浑身难受的厉害。
“那妾身先去钮钴禄格格那边瞧瞧。”如今行宫中,除了四爷就数她最大,四爷如今行动不便,她怎么说也该过去瞧上两眼。
“嗯。”
“侧福晋,您来了。”守在钮钴禄格格那儿的苏培盛,在看到侧福晋时,却一点儿也没有了惊讶。
“钮钴禄格格如何了?”清漪扶着秋月的手,慢慢走到了钮钴禄格格的床边。
看着烧的满脸通红的钮钴禄格格,清漪眉头微皱,眼中带出了点点忧心。
“回侧福晋的话,钮钴禄格格这是因为水土不服,再加上舟车劳顿所致的发热,只不过时间拖的略久了些,所以才会这般严重。”苏培盛在这好让解释道。
“太子可开了药了?”
“钮钴禄格格身边儿的文柳已经去拿了。”因为有四爷这么一个病患在,所以行宫中留下的药材还挺充足的。
“钮钴禄格格身边儿还有个伺候的人呢?”清漪在房间内左右瞧了瞧,好似除了苏培盛外,就没有旁人在了,这不禁让清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另一个婢女端水去了。”
苏培盛的回答,让清漪心中一梗,但又不好多说些什么。
主子不好,身边居然一个人都不留,可见她们的胆子也是真的大。
虽说苏培盛不可能对钮钴禄氏起什么坏心思,但该有的防备之心,她们是一点也没有。
左右这不是她的人,何必管这么宽呢。
果然没等一会儿,银月和文柳两人位相继回来了。
两人进门,在看到房间内的淑侧福晋后,连忙福身行礼。
“奴婢参见淑侧福晋。”
“都起来吧。”
文柳起身,眼睛朝着银月那边儿瞪了一眼。
让她看着主子,怎么她也出去了?
要是主子出了什么事,她非得让银月好看不可。
本来主子这次出门,都不怎么想带银月的,但是她非要跟着。
银月则是跟文柳的心态不同,毕竟她是主子爷的人,心中当然是信任苏培盛多过她了。
所以她自然不觉得,留苏培盛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儿。
“劳烦侧福晋您过来瞧我家格格,等到我家格格醒了,奴婢一定会给格格说的。”文柳对这位淑侧福晋的感官还不错。
但她自己知道,格格并不怎么喜欢这位淑侧福晋,在她看来,淑侧福晋可比福晋的性子好太多了,也不知道格格怎么想的。
“好好照顾你家格格,有什么事,就直接让人来禀报就是了。”
“奴婢知道了。”
在送走淑侧福晋和苏公公后,文柳才沉下了脸。
“银月,你要是不想伺候格格就明说,等到我们回了府,你直接走就是了,何必这样惺惺作态。”
“我怎么了?”银月克制着心中的怒气,一脸平静的问道。
“这可是在行宫,格格又昏迷着,我去给格格拿药,你不好好守在格格身边儿,出去做什么?”虽说文柳不怎么瞧得上格格的性子,但再怎么不是,她也跟着格格一起进了四贝勒府,跟格格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自然是盼着格格能越来越好的。
“四爷身边儿的苏公公不是在吗?”银月暗自翻了个白眼。
在她看来,这行宫中,也就主子爷身边儿的人可靠,文柳居然还不知好歹。
“苏公公……”文柳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这行宫漏的跟筛子一样,连四爷都能中招,她还是谨慎些为好。
“苏公公怎么了?”
“没什么,我该去给格格煎药了,你好生守着格格。”说罢,文柳柳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徒留银月一人在身后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回到正殿的清漪,向四爷说了钮钴禄格格的情况后,便端坐在了四爷身前。
“做那么远做什么?”
“过来。”说罢,胤禛朝清漪招了招手。
但清漪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红,一时也没有其他动作。
胤禛看后,朝着苏培盛使了使眼色。
心眼多的跟莲藕似的苏培盛,立马就明白了四爷的意思,拉着秋月和银杏嬷嬷两人便退了出去。
“这下可以过来了吧。”
清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要不要再睡会儿?”看着清漪在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胤禛感觉到心里有些延绵不绝的刺痛。
“妾身已经休息好了。”
“等过几日我们就回京。”那时差不多皇阿玛他们也该启程回京了。
他们正好一起。
“四爷不再多待几日?”清漪神色间颇为不赞同。
她可是知道四爷的身子有多么的消瘦,怎么可能不调理一二就回去呢?
要是中途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我身子受得住。”瞧见清漪那个不信任的眼神,胤禛不自觉的挺了挺腰。
也就是这几天昏迷不醒,所以身子消瘦的厉害,以至于现在清漪都在质疑他的能力了。
这可不行!
“四爷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放心。”
“路上可以慢些。”胤禛怀疑他这次生病,里面多半有大哥的手笔,还是要赶回京城好好布置才是。
大哥跟太子的争夺战已经开始了,且这次出行,他总觉得皇阿玛对太子的态度颇为奇怪,为了不让自己被动,他不能在这行宫待的太久。
“您自己的身子,您自己清楚。”见四爷并未松口,清漪便知道四爷已经下定了决心,便没有再开口相劝。
左右她只是个侧福晋罢了,便是福晋来了,也没资格插手四爷的决定,她何必自讨苦吃呢。
坐在床上的胤禛,瞧着清漪的脸色淡了下来,心中不免咯噔一声。
“可要去江南玩儿?”左思右想之后,胤禛才慢慢的说道。
“四爷不是赶着回京吗?去江南不是耽搁了吗?”清漪微微抬了抬眼皮。
“顺道的事,也耽搁不了多久。”皇阿玛他们队伍人多,走的慢;他们人少,耽搁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可是四爷您自己说的,可不是妾身求您的。”清漪这回的语气松快了那么一点儿。
“是。”见清漪从新开怀起来,胤禛提起的心才落了下去。
胤禛已经可以自由的下床走动了,脸上的精气神也恢复了大半,就是身子骨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四爷,钮钴禄格格来了。”房间内,胤禛正在和清漪对弈,苏培盛和秋月在主子身边儿守着,门外的张图,悄声无息的走了进来。
清漪拿着白棋的玉手顿了顿,她不由得抬头望四爷那边儿看去。
只见四爷的眼神还停留在棋盘上,脸上并未出现其他神色。
等到清漪手中的白棋落下后,他才淡淡的说了句:“带进来吧。”
“是,四爷。”一直等着主子爷吩咐的张图,闻言后轻声应答着。
因为知道了钮钴禄氏来了,清漪下棋的心思便淡了下去。
“四爷,咱们要不等会儿再下?”
“也好。”
没过多久,张图就带着钮钴禄格格进来了。
“婢妾参见四爷、侧福晋。”大病初愈的钮钴禄氏,唇色还带着苍白,脸色也没有多少血色。
“起身。”胤禛朝着钮钴禄氏那里望了一眼,却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既然没好过来做什么?”
下首站着的钮钴禄氏,听见四爷平静无波的话,却一时红了眼眶,她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以前从来不搭理她的四爷,如今不也会关心她的身子了吗。
“多谢四爷关心,婢妾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聪明如胤禛,看着钮钴禄氏的神色,如何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但他也懒得解释,左右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婢妾惭愧,倒是给四爷添麻烦了。”说完,钮钴禄氏含羞带怯的看了四爷一眼,直接将四爷身边儿的富察氏给忽略个彻底。
胤禛听后并未接话,反而神色稍稍冷了些。
这让一旁站着的苏培盛心中轻讽。
钮钴禄格格还是这般不会看人眼色,真是白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要是换其他任何一位格格,恐怕都不会这般无视侧福晋。
到底是混了几年后院,很快钮钴禄氏就察觉到了四爷的脸色不对劲儿。
她微微收紧了手指,小心的又朝着四爷看了一眼,在看到四爷时不时的就会看一眼富察氏,她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花容月貌、家世贵重,这世间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富察氏给碰上了,她为什么不管在前世,还是在这里,都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难道她真的就只能等生下弘历,隐忍几十年才能扬眉吐气吗?
“瞧婢妾这眼神,都没看到侧福晋您还在,果然婢妾身子还没好全,还望侧福晋见谅。”穿越到清朝这几年,已经让钮钴禄氏学会了伪装。
“钮钴禄格格也辛苦了。”清漪看着笑不达眼底的钮钴禄氏,淡然的回了一句。
钮钴禄氏这种把戏,她可看到过许多,也没有什么值得好生气的。
“明日启程,你可受得住?”
“要不你再等几日再走?”多带一个钮钴禄氏,胤禛心里多少有些不那么高兴。
“不用了,婢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四爷不必忧心婢妾的身子。”钮钴禄氏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四爷吗,怎么可能自己独自一人留在这行宫之中。
即便是四爷不喜她跟着,她也得厚着脸皮跟上去,不然回了京城,那后院的其他人还不得嘲笑死她。
“随你。”胤禛就知道钮钴禄氏不会自己待在这儿。
所以心中也没有太大的失望。
眼见时间越来越久,钮钴禄氏还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胤禛眼中的不耐越来越多,让房间内的威压顿时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