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成为林家幼子后by衾寒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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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作为同考官之一,战战兢兢地恪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丝毫不敢懈怠,该巡视考场的时候巡视,该收发答卷的时候收发。
与他一同的孟自堇还笑话他。
“我说林翰林,松弛些,别绷得这么紧,事情这不是顺利着吗?要说,还多亏了你先前出的主意,我岳父还夸你呢。说是等春闱结束之后,让我叫上你,一起到府上去见见他。”
林如海都有些羡慕他的自如,道:“我比不得孟翰林有经验,前些日子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这颗心难免一直高悬着,实在不敢放下。就盼着这次的差事能够顺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也就罢了。”
“你啊你,放心吧,这次圣上提前警醒过,底下人都拎着脑袋办差,谁敢出什么岔子。”
答卷收上来之后,糊名誊抄,再轮到他们这些同考官进行初步审阅,从中择优上荐给主考官,由主考官最终决定是否取录。
“放晚食了!”
宫中膳房那边把准备好的晚饭送了过来,小吏高呼一声,提醒诸位阅卷的考官。
孟自堇伸了个懒腰,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脖子,用手肘碰了一下林如海。
“走吧,先吃晚饭,吃完了再回来看,这么多呢,一时半会儿的也看不完。”
“你先去,我看完手里这份就过去。”
林如海自己也是一步步考上来的,深知举子的不易,因此看他们的答卷时,十分谨慎仔细,不希望任何有才之士被埋没。
用朱笔签上一个优字,将卷子归到它该去的地方之后,林如海松了口气,起身缓步朝吃饭的地方走去。
“如海,这儿。”孟自堇抬手,示意林如海坐到他的旁边。
累了一日,同考官们吃饭的时候,难免也会聊几句京都的热门趣事。
眼下最引人注目的,非林家幼子与安乐老亲王究竟是何关系莫属。
正好孟自堇这么一喊,大家就都看向正主。
有个胆子大的,直接问:“林翰林,不如你同我等说说,你那幼子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被老千岁认作义子?”
才坐下的林如海无奈一笑,拱手澄清说:“各位同僚,切莫再轻信此等无稽之言,老千岁何等尊贵,岂会轻易认下小儿做义子。”
他们明明是同辈相交,是同样爱好垂钓之道的好友而已,林如海又在心里加了这么一句。
“既然林翰林都说了,那想必确实是谣言,不过你那幼子确实深得老千岁喜爱,听说这才一个多月,都出入王府两回了。”
林如海谦虚一笑,没有再否认,毕竟这个确实是事实,他想赖也赖不掉。
“我可真是羡慕林翰林啊,生了个好儿子,入了老千岁的眼,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大家说是不是?”
这话就说得有些故意针对了。
孟自堇冷哼了一声,替林如海怼了回去。
“可不是,我们这种人,就是天生命好,没办法,我不也是入了我夫人的眼,才能得以与诸位同僚共事。”
虽然确实有人背地里这么阴阳过,但当面却是不敢得罪孟自堇的,况且孟自堇可是他那一届的状元,若是承认自己说了这番话,回头传到圣上耳朵里,岂不是要落得个质疑圣上的罪名。
有人站出来打圆场:“孟翰林哪里的话……呵呵,吃饭,都抓紧时间吃饭,待会儿还得赶着继续阅卷呢。”
等人都散了以后,林如海才向他道谢。
“方才多谢孟翰林替如海说话了。”
“这有什么,这样的话我早不知听了多少,只是看不惯他们用同样的手段,去针对一个三岁的孩子罢了。不过说真的,我也是好奇得很啊,下次一定要把你那幼子带来,与我好生瞧瞧,究竟是怎么个了不得的宝贝。”
“一定一定。”林如海也是信得过孟自堇的。
被全京都热议的球球本人,已经复学,并且彻底昏倒在先生疯狂灌输的那些庞大而冗杂的知识里。
回去之后,抱着亲姐姐崩溃大哭。
“我不想上学了,再不想上学了,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呜呜呜,根本学不完,我是个小笨蛋……哇——”
见小家伙哭得这样惨,黛玉也有些着急。
“好好好,咱们先不哭了,今日可是在先生那里发生了什么?你且说与姐姐听听。”
球球张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溢出,整张小脸哭得都发红了,根本什么也说不出。
“哇——!”
“乖球球,你这样可要让姐姐心疼死了。”
抱着他进了屋里,轻拍他的后背,黛玉尽力安抚小家伙过于激动悲伤的情绪。
姐弟俩维持着这个动作,一直等到杨氏姐妹回府。
“怎么哭成这样了?”杨妗妗一进门,将药箱递给管家,快步走到儿女跟前。
杨婉婉先一步过来,问:“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瞧瞧我们球球哭的,都成小花猫了。谁欺负我们家球球了呀?快告诉小姨,小姨这就替你揍他去。”
黛玉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球球这会儿什么都不肯说。
“来,玉儿,你怕是也累了,让我抱着他吧。”杨妗妗从黛玉那儿把孩子接了过去。
“呜呜呜——娘亲,我不要去上学了,我是笨蛋……”球球埋到娘亲的颈侧,眼泪继续不停地往下掉。
才一会儿,杨妗妗就感觉脖子这块儿被他哭湿了。
但也不能为了哄孩子,就答应让他可以不去上学,这也未免太过溺爱了,还是得先问清楚问题的关键,才好对症下药。
“球球肯定是受委屈了对不对?娘亲在呢,想哭就哭出来。”
这做法实在是与众不同,谁家孩子哭了,大人不是赶紧哄着,哪有还这般鼓励,让他继续哭下去的。
黛玉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让小家伙尽情释放了一会儿,哭声渐渐微弱下去,只时不时地能感受到怀里的小身子会抽动一下。
杨妗妗知道他已经平静下来了,于是问:“现在球球既然已经不想哭了,那有什么委屈,都可以慢慢地告诉娘亲,娘亲陪着球球一起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嗯……是先生教得太难了,我学不会,好多……呜呜”说到这里,球球又忍不住开始哽咽。
杨妗妗一边安抚孩子,一边将视线落在旁边紧张不安的少年身上。
“林轩,今天是你陪着小少爷去上学的,你来说说吧。”
“是,夫人。”
“苏老先生先前在课堂上提问,测出小少爷记性绝佳,千字文听上两三遍,就能完整背过。老先生惜才,今日准备了好些文章,念与小少爷听,要小少爷尽力记下,大约是想测一测小少爷的极限。”
杨妗妗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每每小少爷快坚持不住的时候,苏老先生就会极力劝说他继续,小少爷不忍令老先生失望,一直撑到离开苏府,然后就——就变成夫人您现在看见的模样了。”
这样极端的教学方式,可别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什么阴影,将来彻底厌学可怎么好,杨妗妗心里十分担心小家伙的心理状态。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杨妗妗继续轻拍球球的后背,柔声安慰他。
“娘亲都知道了,这就让人去向苏老先生为你请两日假,就说你病了。明天咱们不必去上学,先在家里好好休息,球球觉得怎么样?”
“嗯……”球球点了点小脑袋,接受了这个建议。
偏偏这会儿春闱正在紧张进行中,林如海根本没办法回家,也无从得知今日发生的事情。杨妗妗身为晚辈,又是女眷,也不好独自前去,同那位苏老先生交涉,只能先这么拖着了。
可第二日,谢清竹一听说小伙伴病了,愣是求着苏夫人,到林府来探病。
苏夫人到这儿一看,小家伙面色红润,一点儿都不像是病了的样子。就是看着没那么活泼了,一直被他姐姐黛玉抱着。
“球球,外祖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球球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告诉他自己不好。
苏夫人问:“球球这是……哪儿不舒服了?”
今日特意留在府里,没有外出的杨妗妗笑着告诉她:“都好着呢,他大约是、心里不舒服。”
苏夫人一听,紧张坏了,这么可爱一小孩儿,怎么还得了心疾了,这也太可惜了。
“啊?心、心里?心口痛啊?怎么好端端地还心口痛呢?你给他看过没有?怎么回事儿啊?要不要我想办法,替你请个太医来给球球瞧瞧?”
“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球球他只是心情不好罢了,身体都好着呢。”杨妗妗赶紧重新解释。
“吓我一跳。”苏夫人这才摸着胸口坐下。
那边谢清竹故意扮鬼脸逗球球笑,球球心情渐渐好转,主动凑到姐姐耳边说:“姐姐,我想下去,跟清竹哥哥一起玩儿。”
“去吧。”黛玉笑着将他放下。
两个小家伙凑在一起,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手拉着手,从门后找出来两节笔直的竹子。
“清竹哥哥,这就是我珍藏的宝马,是不是很好看?”
谢清竹郑重其事地举起其中一节,仔仔细细地观察过后,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嗯!长得这般直,此定乃千里良驹,汗血宝马。”
“嘿嘿!清竹哥哥,那我分给你一匹马,我们可以一起骑着它们跑。”
“好啊好啊!骑马咯!”
“驾!”
“驾驾驾——”
两个小家伙骑着竹马,绕着后院跑圈,笑声十分悦耳。
杨妗妗朝终于空闲下来的黛玉招手。
“快,玉儿到这儿来,陪我们坐着,一起说说话,随他们两个疯去。”
“大伯母。”黛玉方才不便行礼,这下上前来,福了福身,补了礼数。
“这孩子,还是这般守礼,快坐下吧。”苏夫人越看这个小姑娘,心里就越是喜欢。
“清竹一听他外祖说球球病了,愣是闹着要回家找我,非要拉着我来你们府上看看,刚才听说,是心情不好,莫不是在苏府受了什么委屈?”
“没有,孩子一直在苏老先生眼皮子底下待着,能受什么委屈,嫂嫂别操心他了,就是不想上学,犯懒呢。”杨妗妗总不好说,是你亲爹把孩子逼得不想去上学了。
但苏夫人总觉得必有内情,尤其方才球球那小家伙,听清竹提到外祖两个字的时候,明显瑟缩了一下。
“妗妗,你和如海喊我一句嫂嫂,临风也拿你们当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那咱们就是一家人。若是孩子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你就直接告诉我,别不好意思,我爹那儿由我去说就是了。”
“哪里的事,兄长和嫂嫂好心让球球在苏老先生那里蒙学,我们感激都还来不及,球球也确实没受什么委屈。就是——”
杨妗妗也想最好能把事情尽快解决一下。
“你说就是了,跟嫂嫂还顾忌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就是苏老先生对他的期望太高,孩子昨天有些吓着了。一回来就哭着跟我们说,不想再去上学了,说自己是小笨蛋,先生教得实在太多了,怎么也学不完。”
说到这里,杨妗妗还特意模仿了当时小家伙可怜兮兮的哭腔。
把苏夫人都给逗乐了。
“球球也实在太可爱了。不过我爹确实也跟我说过,他觉得球球天赋异禀,应当好好培养,将来让他成为国之栋梁。”
苏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碗,同她们提起了旧事。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子与那周老太傅是几十年的好友,也与他较劲了大半辈子,一直被别人说不如周老太傅。后来,老爷子就开始收弟子,想让下一辈压过周老太傅那边,奈何周老太傅后来成了帝师,你们说说,天底下谁能够压得过当今啊?”
说到这里,苏夫人左手手背拍了一下右手手心,连她都替自己的亲爹感到委屈。
“是这个理。”杨妗妗倒是能理解苏老先生的郁闷。
黛玉也点头,同情苏老先生的遭遇。
“所以呀,好容易现在遇见你们家球球了,一时就钻了牛角尖。你呀,也别怪老爷子,这事儿,就交给我去同他分说明白,不会让他再这么逼着孩子学。”苏夫人直接立下担保。
杨妗妗忙说:“球球年纪还小,自然不懂苏老先生的苦心。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其实很感激苏老先生,这件事原也不分谁的对错。只是希望老先生,能够把球球只当做一个寻常的小孩看待,毕竟将来孩子会长成如何,谁也不能预料,这也能避免来日,孩子被人说成伤仲永。”
苏夫人点头,“都是为人父母的,我明白你的意思。”
事情既然都已经说清,接下来也就没什么好再纠结的。
只是苏老爷子听完苏夫人的话之后,心情有些低落,偏偏这等事又不好同其他人倾诉。
于是又吩咐管家:“备轿,我要去周府一趟。”
管家愣了一下,因为前不久,自家老太爷还差点把人家告上公堂,这下就又要亲自登人家的门,这实在是……转变得快了点儿。
“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吗?”
“听见了,听见了,这就去叫门房准备。”
一到周府,苏老爷子又直奔书房,还是熟悉的一幕,周老太傅埋头在一堆书籍里翻找,这次苏老爷子直接坐在书房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开始对着老友吐苦水:“老周啊——我好容易得了个天资聪颖的小弟子,不知该如何正确引导教授他。这些时日,我精心为他准备了一份培养计划,结果昨天才实行了一天,小家伙就哭着回去找他娘,说不想学了,难道我作为一名先生,竟如此失败?”
周老先生笑了,资料也不找了,凑到老友跟前,仔细打量他。
“哟,眼睛都红了,看来这回是真的伤心了呀,要不——”
苏老爷子以为他会说,要不他给自己一些建议之类的话,安慰自己。
结果周老太傅说的是:“要不你把这孩子让给我做弟子得了,我来替你教,毕竟连皇帝我都教了,一个小孩我还能教不了?你觉得怎么样?”
“姓周的!我就知道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都这样伤心了,你还要跟我抢我的小弟子,你还是不是人?”苏老爷子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沓纸一卷,就砸了过去。
周老太傅一点都不避,反而一脸紧张地伸手去接。
“我的宝贝手稿!姓苏的,不同意就不同意,你拿我的手稿撒什么气?”
“呵!我就不该来找你!”苏老爷子气呼呼地起身,作势就要走。
周老爷子把手稿放回桌上之后,笑着跟上来拦他。
“你看看你,终于承认你自己不如我了吧,难为你愿意来找我帮忙。这样,过两日,我到你那儿去,替你瞧瞧那小家伙天赋性情如何,到时候给你想想合适的招,这总行了吧。”
“成交!”苏老爷子本来也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成日还嫌我说话不好听,你瞧瞧你,还算计起我来了。”
“嗯……多谢先生关怀。”
虽然正常的沟通没有任何问题,但球球还是有些抗拒,一直躲在娘亲的身后,不愿意坐到座位上去。
无奈之下,苏老爷子只得宣布:“今日先不上课,你们两个自去后院玩耍一会儿吧。”
此话一出,两个小家伙倒是高兴了,手牵着手就往后院跑去。
“苏老先生,实在是抱歉,球球他——”杨妗妗刚想继续解释,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那边苏老爷子摆了摆手,道:“夫人不必紧张,这件事确实怪老夫操之过急,所以才会适得其反,致使球球现在不愿读书。先前清竹他娘也同老夫说过你的意思了,老夫能够理解,今后也不再强迫孩子,将他与清竹一般相待,夫人放心。”
“能得老先生指点教导,我们自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大约因妾身与他爹爹二人都是普通人,家里又只有这么两个孩子,所以一直不曾对孩子们寄予厚望,只盼着他们能够平安康健,无忧无虑的,也就心满意足了。辜负了老先生一番苦心,实在是愧疚难当。”
“诶……罢了罢了,孩子还小,将来如何,老夫也未必有幸得见,便顺其自然吧。”苏老先生虽然心里遗憾,但也不是那等固执之辈。
跑到后院去的两个小家伙,这会子玩儿起了捉迷藏。
球球是找人的那个,趴在树干上,两只小手还捂着自己的眼睛,老老实实地念完了一百个数。
“清竹哥哥,我要来找你了哦。”
奈何苏家的后院实在是大,走着走着,球球就走到了上次误入的那片梅林里。
并且又见到了熟悉的老爷爷。
“老爷爷,我们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球球笑着跑上去,同他打招呼。
“是你啊,你就是球球是吧?”让老友如获至宝,又无可奈何的那个宝贝小弟子,没想到他才进苏府,就撞见了。
“嗯,我是球球。”
球球双手放在嘴边,问得特别小声:“老爷爷,你又是来挖先生的梅花酿的吗?”
“那倒不是,你瞧,我今天可是连锄头都没带。”周老太傅摊开双手,让他好看清楚。
“那老爷爷是来找先生的吗?先生不在后院,在书房里呢。”球球特别好心地给他指了指路。
“老夫知道他在书房,但老夫今天还真不是来找他的,老夫是来——寻你的。”周老太傅没忍住,捏了一下小家伙肉乎乎的小脸。
“寻我的?”球球指着自己,很是意外。
又问:“老爷爷寻我做什么呢?”
“还你这个。”周老太傅从袖口取出一方小小的帕子,正是当日球球送给他的那块。
球球接过自己的小帕子,把它收回衣襟处贴身放着。
想了想,还是好心劝告对方说:“老爷爷,这样到别人家里不问自取,实在是不太好,会被官府抓起来,关进大牢里去的!大牢里可吓人了,黑黢黢的,还有老鼠蟑螂,老爷爷你要是被关了进去,肯定会被吓到的。”
周老太傅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会记住你的提醒的。”
本来周老太傅今日登门,是想简单了解一下这个孩子,这样接触了两回下来,对他愈发感兴趣。
“那日还要多谢你把它借给老夫,老夫才没有着凉生病。为表谢意,老夫请你明日到我府上去吃顿便饭,可好?”
球球摇着脑袋,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了,我只是帮了你一点小忙,怎么能接受老爷爷你这么大的回报。”
从没想过自己主动邀请谁登门,还会被拒绝的。
周老太傅又问:“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我知道啊,老爷爷你是周老太傅,是圣上的老师,特别厉害,我爹爹可崇拜你了。”
一听这话,周老太傅不禁有些得意,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须。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为何还拒绝我,可知若是换作天底下任何一个读书人,这样的机会他们都求之不得,必定选择欣然接受。”
“唔——因为我明日没空呀,我要来先生这里读书。”
“嗯?可我怎么听说,你明明不想读书啊,你前两日不还哭着同你娘说,以后再也不想上学了?”周老太傅觉得这肯定是小家伙的一个借口。
“是这样的没错,但先生他对我很用心,先生费心教我,我不该辜负先生的悉心教导。爹爹说,做人要尊师重道,虽然先生教的东西很多,也很难,但是……我会努力学的。”
“那要是你依然学不会怎么办呢?”
“实在学不会……我就跟先生说,可不可以慢点教我,我虽然笨,但我会认真的!”球球握着自己的小拳头,说得很诚恳。
这两日在家中,球球也不单单只是玩乐,他还是思考过的。
“哦?”周老太傅再次意外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小家伙,虽然年纪是小了点,倒是不缺毅力。
读书人,最怕的不是天资平平,而是轻言放弃,这孩子倒是二者都不缺。
“小家伙,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反正老友也不知道怎么教他,周老太傅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直接就打算越过老友收徒。
球球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
再次被拒绝的周老太傅,有点不信这个邪。
追问道:“为何?在世人眼里,老夫可比你先生厉害,你愿意让他做你的老师,为何不愿意让我也做你的老师?”
“老爷爷你别生气,我当然知道你很厉害,可是球球太笨了呀。”小家伙双手一摊,很是无奈地叹气。
“嗯?”周老太傅被他说的有点懵,这算什么理由,况且小家伙要是算笨,这天底下怕是也找不出几个聪明人了。
“现在先生一个人教的东西我都学不会,老爷爷你那么厉害,你教的东西,我肯定就更学不会了。”
“嘶——”这么一听,好像确实也没毛病。
“这个事儿它不是你这么算的。”周老太傅想纠正一下他的这个观点。
“球球——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呀?你去哪儿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小伙伴的呼唤。
球球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同清竹哥哥玩儿捉迷藏呢。
“老爷爷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去找青竹哥哥,我先走了。”
说完,人就朝着谢清竹方才说话的方向跑了。
“诶——你站住!你等等!老夫话还没说完呢!”
可惜球球人小,跑得又快,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消失在梅林里。
“老夫还就不信了!老夫受天下读书人景仰,还能拿不下一个区区三岁小儿!”
这等跌份的事情,周老太傅自然是不会主动告诉老友的。
但他自这一日起,隔三差五就要跑来找苏老爷子,还屡屡有意无意地往球球的面前凑。
苏老爷子也不是傻的,自然渐渐就看出他的目的。
“真想要抢走我这小弟子?”
“我什么时候说要同你抢了?”事情一日未成,周老太傅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心存歹念的。
“那你总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我那梅花酿可都已经让你霍霍完了,也没别的什么值得让你惦记,只除了我那天资聪颖的小弟子。”苏老爷子继续试探。
周老太傅面不改色地说:“你瞧瞧你这个人,我们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就不能只是单纯地来找你喝喝茶,聊聊天吗?”
“呵!这要是搁在旁人身上,我自是信的,但要换作你姓周的,绝无可能。”苏老爷子死都不会信。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问心无愧。”被老友用质疑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周老太傅却坐得稳稳当当,连眼皮都没抖一下。
“对了,我最近也观察了一下,你那小弟子生性活泼,但专注力还不错,你也别整天只教人家读书识字的,多无趣啊,换我,我都觉得乏味枯燥。也可以适当教一教别的,孩子们总是喜欢玩乐的。”
“比如?”苏老爷子这次是虚心请教。
周老太傅迫不及待地说:“比如下棋啊!”
“下棋?容我想想,下棋的话,也不是不行,但两个弟子,只有我一位老师,顾此失彼,怕是不——”
不妥的妥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去,周老太傅就抢先一步毛遂自荐。
“这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替你照看一个,你看,你教你外孙,我来教球球,多好。”
“我就知道!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方才问你,你还死活不承认,呵呵!”苏老爷子冷笑,一脸鄙夷。
“又想多了不是,我又没说我要收他做我的弟子,你急什么?”
苏老爷子继续讽刺:“呵呵!不收他当弟子,难道你还能与他做棋友不成?”
“我、我就与他做棋友怎么了!”周老太傅被架到这个份上,愣是硬着头皮不承认,甚至宁愿认下这离谱的理由。
“你明日要是不来,老夫瞧不起你!”
于是乎,第二日,苏老爷子还真的安排了半天的棋艺课,特意把老友拉到课堂上。
“今日,咱们不教读书识字,咱们上一门新的课程——下棋。”
球球好奇地看着与先生坐在一起的老爷爷,还觉得奇怪呢,今天他怎么也在。
“来,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两个棋盘,清竹,你坐到老夫对面去。”
“球球,这是老周,以后就让他做你的棋友,陪你练习切磋,你坐到他的对面去。”
“是,先生。”球球乖乖听话落座,对自己的新棋友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周爷爷,你好,以后我们就是棋友了,还请您多多指点球球。”
“……”周老太傅清了清嗓子,含蓄地点了一下头。
“不客气,小……棋友。”
林如海抽空回了一趟家,这才从妻子口中得知近日发生的一切。
“你不在,我就自己做主处理了这件事,也不知道是否恰当?”杨妗妗毕竟不是世家出身,就担心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得罪了苏家而不自知。
林如海轻拍她的后背,宽慰道:“你处理得很好,既表达了咱们家对球球的态度,又避免直接同苏老爷子对话,有不敬之嫌。这件事咱们还是得多谢嫂嫂从中调解。”
“嗯,这个我自然知道,已经登门亲自谢过了,还给嫂嫂专门留了一个调理身子的方子,她如今旁的也不缺什么,保养好身子是最重要的。”
“多亏家里有你在。”
二人相互理解,相互关怀体贴,自是感情更深。
“对了,二月十二是玉儿的生辰,豆蔻年华,花朵般的年纪,总困在家里实在可惜。正好又是花朝节,我想着带她到郊外的花神庙去,看看外头的风景,也算是踏青游玩。这段时间她操持着家里不说,又要帮着安抚球球,我看她也累了,出门正好换一换心情,可好啊?”
“自是好的,须得多带几个人去。一来花朝节外出的人多,近日京城又涌入不少外来人士,鱼龙混杂,二来我不能陪同,你们又都是女眷,恐遭歹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