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成为林家幼子后by衾寒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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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这又着急了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呢。”周老太傅无奈地叹气。
“那你倒是接着说呀,你年纪还没我大呢,这磨叽的劲儿比我还像老头。”苏老爷子现在急啊,脾气也就没那么好了。
“在球球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我已经答应圣上,从明日起,入宫教导小皇孙,自然也能日日见到球球那孩子,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早说这个不就完了吗?非得拖拉这么久,我这就叫人去林府那边知会一声,人家夫妻两个怕是坐立不安地等着消息呢。”
等林家这边得知此事,一家子心里也没轻松多少。
“既然如此,也不必等球球回来吃晚饭了,咱们吃吧。”杨老夫人到底还算理智。
这顿饭众人都吃得心不在焉,家里没了小家伙的欢声笑语,气氛也变得沉闷了许多。
晚上杨妗妗来到球球的房间,环视了一周,红了眼眶,开始着手收拾些孩子惯用的东西。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林如海问:“夫人,你这在?”
杨妗妗回头看见他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说:“老爷你也来了。我还是想给孩子送些东西进去,宫里虽然什么都不缺,但这都是他用习惯了的。”
林如海看着她收拾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夫人,球球同小皇孙住在昭华殿,应当并不怎么与后宫之人接触,小皇孙待球球极好,这你也是知道的,别太担心了。”
“老爷,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小皇孙待他好,这也是我亲眼见过的。”杨妗妗倒不是担心这个。
“除却在扬州出了变故那次,孩子不得不与我们分离,他还从未离家过,我就是在想,平日里看似是他黏着我们这些大人,其实我们这些大人更离不开他。”
林如海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叹气。
“是啊,今日他不在,大家都变得提不起精神来,是我们离不开球球。”
夫妻俩沉默着,一起给孩子收拾东西。
第二日一早,林如海特意等在周府大门口,见到老太傅的时候,深深鞠了一躬,朝他郑重一拜。
“如海心中不慎感激太傅大人您,球球在宫里的这段时日,就拜托太傅大人多多照拂。”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周老太傅心里也很是感慨。
“起来吧,不必多礼,论起来,我同那孩子还是棋友,略照看些,也是理所应当的,别提什么谢不谢的。”
毕竟林如海也不是第一次听见,有权贵自称孩子的好友,因此表现得还算淡然。
倒是周府的管家,神情讶异,不住地盯着周老太傅的后背看,像是头一回认识他家老太爷似的。
“这些是、带给球球的?”周老太傅看见站在林如海身后的林轩提着一个包袱,故而一问。
“这是如海同夫人昨晚连夜收拾的,想劳烦太傅大人交给球球,不知是否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正好老夫也要入宫,今后你们要是还想带什么给球球,就直接让人交给老夫府上的管家,他会安排好的。”
周老太傅话音刚落,周府的管家就笑着上前,从林轩手里接过那个包袱,放到周老太傅的马车上。
此时黛玉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球球的房间门口,看着格外安静的小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才走进去,发现继母独自一人坐在幼弟的床上,手里拿着一个布做的小球。
听见脚步声的杨妗妗迅速擦了擦眼泪,回头一看,见是黛玉,又扬起了笑容。
“玉儿,你怎么也来了?”
黛玉走上前,还是发现了继母脸上残留的泪痕,却刻意装作不知。
“我、就过来看一眼,没想到妗姨也在。”
低头的时候,看见继母手里的小球做工粗糙,便问:“这是球球很喜欢的玩具,我先前好几次见他睡觉的时候,都喜欢握着。”
“嗯,这是我给他缝的,做得不太好,针脚比较粗糙,不过他确实很喜欢,今天早上给他收拾床铺的时候,在枕头底下发现的,想着下次再给他送过去,免得他晚上睡不好。”
“原来这是妗姨亲手为他做的,难怪他这么喜欢。”
黛玉总算是明白了,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东西,远不及紫鹃给球球做的布老虎精致可爱,但为何却一直占据着他第一份的喜爱。
这话听得杨妗妗的眼泪又快下来了。
黛玉立刻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安慰说:“妗姨,你别太担心了,球球他那么可爱,人人见了都会喜欢他的。”
“嗯,妗姨知道。”杨妗妗反手拍了拍黛玉的手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对了,你小姨同我说,你想跟着我学针法?可是真的?”
黛玉轻咬下唇,点了点头。
“那日见到妗姨施展针法,灵动又不失锋芒,心生向往,就是不知妗姨是否肯教我?”
杨妗妗笑着对她说:“只要你愿意学,我巴不得呢。”
“走,咱们去我院子里再说。”
主院的空地上都晾晒着药材,两边的花坛也不像寻常人家里,种的是什么奇花异草,也全是药草。
见黛玉对它们好奇,杨妗妗拿起水壶,一边给它们浇水,一边给黛玉介绍。
“不知为何,看见它们,我心里总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听完黛玉的倾诉,杨妗妗还愣了一下,后面又一想:黛玉的原身是仙草,想来同类相亲,也实属正常。
“这些草药并不易寻得,且要趁着新鲜入药,药效才好,你若喜欢,不妨在你的院子里要试着种上一些,妗姨到时候按照市价向你收购,可好啊?”
黛玉也是想着试一试,就答应了。
二人这才进了屋里,杨妗妗开始教她该如何练习控针。
“夫人,威远侯府下了帖子到咱们府上,请您去给侯夫人诊病,侯府的管事还在门外候着。”
杨妗妗分出部分心神看向传话的管家。
“威远侯府?知道了,你去回一声,就说今日我有事,明日就去。”
“这、威远侯府的是说是侯夫人病得有些急,一定请夫人立刻去瞧瞧。”
黛玉听罢,收回手上用来练习的针,笑着说:“妗姨,你去吧,我再自己多看看这本穴位图,好好记一记。”
“那好吧,你先自己熟悉熟悉,你的手有些不稳,平日里还得勤加练习才行。”
“嗯,玉儿知道了。”
杨妗妗这才提了药箱,随侯府的管事登上了去他家的马车。
也是巧了,杨妗妗前脚刚走,后脚荣国府的人就来请黛玉去一趟。
“老太太气病了,鸳鸯姑娘让小的请林姑娘赶快去瞧瞧。”
黛玉一听外祖母病了,立刻站了起来,心里担忧老人家的身子。
“知道了,我换身衣裳,这就随你去。”
谁知人才走进老太太的院子,就瞧见鸳鸯跪在老太太的面前,正激动地说着什么。
“大老爷先是冤枉我想攀附宝玉,又说我这辈子都逃不过他,我今日便是死了,也要把话当着老太太的面分说明白。”
黛玉进来就问:“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死不死的?”
刑夫人忙先声夺人:“林姑娘来了,快好好劝劝鸳鸯,瞧她把你外祖母气的,大老爷想纳她做妾,那是她天大的福气,她倒不情愿了。”
“什么?大舅舅的年纪都够做鸳鸯姐姐的祖父了,鸳鸯姐姐怎么肯呢。”黛玉有话直说,她是知道她那个大舅舅好色的本性的。
这下把刑夫人给挤兑得没话说了。
她又不服气,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在拿乔些什么,又不是多金贵的千金小姐。”
“大太太平白说些糟践人的话,我实在听不了,情愿到寺里做姑子去也不嫁!”
鸳鸯被刑夫人的话一激,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剪子,抬手往后拽过自己的头发到胸前,干脆利落地一剪刀下去,足足剪下半数。
“这可使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今日这般,回头叫你老子娘见了,不知该多心疼。”
老太太素来信赖鸳鸯,也是看着她在自己跟前长大的,这么个小姑娘,办事没有不妥帖的,见她如此决绝,便明白过来,先前刑夫人同她说鸳鸯自愿嫁给长子贾赦,那全都是骗她的鬼话。
“好啊,先是惦记着我身边的人,后面就该惦记着我房里的那点东西了,我老婆子这下是看清楚你们这些人,背地里打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算盘了。”
老太太多精明的一个人,出生便是侯府的嫡女,嫁到荣国府后,做了一辈子的当家主母,什么脏的臭的没见识过,她只是没想到,长子长媳竟如此直白地开始打起了她的主意。
“我如今是有些老糊涂了,可我还没死呢,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就急着开始争家产,老大媳妇!你自己说,这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老大他的主意?”
刑夫人颤颤巍巍地跪下,口齿也含糊不清。
她也没想到,看似简单的一桩小事,怎么就扯上争家产这样的罪名了。
刑夫人也是个不经事的,直接哭着喊着:“冤枉啊老太太,我、我怎么敢有这样的心思呢。”
老太太正火气大着,直接连带着王夫人也一并骂。
“还有你,成日里想着糊弄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事都瞒着不说,你们都是一伙的!”
她这里指的既是先前林如海的继妻杨妗妗在京都扬了名的事,也是指府里如今管事混乱,争斗不休的事,两样都是王夫人有意隐瞒。
这下王夫人也跟着跪了,还一句都不敢辩驳,旁人不知道,可她自己心里也是虚的。
在场的还有王夫人的亲妹妹薛姨妈、二房长媳李纨、大房王熙凤、宝钗和贾家三姐妹她们。
事情涉及两房,谁也不敢说话,倒是黛玉这个两不相干的,最合适劝一劝。
倘若这要是在以前,黛玉是绝对不会掺和进来的,但如今她自己当家做主了一段时日,也体会到了其中的艰难,身为女子,大家其实都不容易。
“外祖母,消消气,您的身子最重要。”
等老太太的气喘匀了,黛玉又说:“大舅母和二舅母素来孝敬您,大家都看在眼里,外祖母您想想,她们是那样的人吗?”
“哼。”
老太太嘴上不承认,心里还是认可两个媳妇的,起码这些年从没有忤逆过她这个婆婆,总想尽法子哄她高兴,日日晨昏定省也不曾落下。
鸳鸯的事,多半还是她那个不争气的长子,自己起了歪心思,老大媳妇素来畏惧老大,可不是就帮着想办法张罗。
“我今儿话就撂这儿,鸳鸯不想嫁,谁也不许强迫她,就叫她守在老婆子身边好好待着,都别打她的主意。”
“是。”众人一同应答。
鸳鸯重重地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又朝着黛玉感激一笑。
黛玉也朝她微微颔首,只有她们彼此知道,是鸳鸯请她来帮忙的。
王熙凤这时候打起精神说了几句俏皮话,老太太也搭了几句,看着心情还不错,气氛总算是缓和了。
贾政恰巧中午下衙回府,来瞧瞧老太太,看见黛玉也在,别提笑得多和蔼。
“玉儿今天回来了。”
王夫人银牙暗咬,心里啐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亲闺女呢。
“二舅舅。”黛玉起身福了福。
“诶,坐下说话,玉儿打小在这儿长大,二舅舅同你二舅母都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疼,往后你该常回家来看看我们才是。”
刑夫人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
“你爹他最近怎么样啊?”
“爹爹一切都好,二舅舅可好?”黛玉也是按照人情,顺嘴一问。
“二舅舅不太好,前些日子还病了一场。”贾政难得示弱,没摆架子。
“这、二舅舅得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贾政还是没忍住,阴阳了两句:“你爹如今贵人事忙,不得空来看我也就罢了,玉儿往后可要记得多回来看看你二舅舅我。”
黛玉笑了笑,只点了一下头,这次没搭腔。
看着丈夫热脸贴他外甥女的冷屁股,王夫人冷笑了一声,既想贴着林家,又见不得林如海好,真真是难为死他贾政了。
“听说你继母娘家的父母也来京都了,人家毕竟是杨家人,同你不是一个姓,也肯定不会同你一条心。不过他们要是给你委屈受,你就回来告诉二舅舅,二舅舅替你做主。”
这话粗略听着,像是贾政为外甥女好,其实背地里在故意挑拨人家的关系。
黛玉故意笑着回说:“二舅舅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我同二舅舅可不也不是一个姓,莫不是二舅舅也与我不是同一条心吧?”
“咳咳,二舅舅自然与你是一条心的!”
贾母都快被自己的小儿子蠢哭了,方才说了一会子话,又发了一通怒,精神有些不济。
“老婆子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就叫玉儿和鸳鸯她们在这儿陪着就是。”
众人纷纷起身请辞。
“老大媳妇,你回去告诉老大,明儿叫他来我这儿一趟,我有话要同他说。”
刑夫人哭丧着一张脸转身,为难地看着老太太说:“老太太,大老爷哪里会听我的呀。”
老太太又被气了一下,把目光落在小儿子身上。
“二老爷,你去同他说,他若是不过来,我连你一块儿教训。”
贾政不情不愿地应了:“是,老太太。”
等人走之后,贾母又私下问黛玉:“方才你二舅舅说的,可是真的?你那继母的爹娘可给你委屈受了?”
“外祖母,没有的事,那两位长辈都是极好的性子,还时常带着我同弟弟还有小姨去外头玩乐、下馆子,最是慈善不过了。”
“那就好,今日叫你看笑话了,你二舅舅他、”老太太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黛玉心思通透,知道老人家想说什么。
“外祖母,玉儿不会放在心上的,也不会告知爹爹今日二舅舅所说的话,您放心。”
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老人家实在是累了,就躺下睡着了。
是鸳鸯亲自送的黛玉。
“今日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谢过姑娘。”
“鸳鸯姐姐,你也帮了我许多,而且这样的事我既然知道了,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过我毕竟不姓贾,能帮你的实在有限,好在外祖母最后护着你了,今后,你自己还是要多加小心,就怕……”
想要为难一个弱女子,法子实在是多了去了。
“我知道,我在府里混了这么多年,多少知道如何自保,姑娘不必担心我。”
“那我就先走了,若有事,你还像这次这般让人来找我就是。”黛玉握着她的手拍了拍。
“好,姑娘慢走。”
与此同时,入了威远侯府的杨妗妗,也终于在侯夫人的卧房见到了本尊。
榻上的女子肌肤胜雪,姿容绝世,尤其是对方抬眼敛目的瞬间,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妖娆妩媚,想来祸国的妲己、褒姒之流,多半也就是如此了。
但最令杨妗妗感到震惊的还不是这位侯夫人的美貌,而是她长得很像一个人,一个杨妗妗日日都会见到的人。
“你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名医圣手杨妗妗?”
对方的声音明显很虚弱,杨妗妗回了神,这才朝对方行礼。
“正是妾身,杨妗妗拜见威远侯夫人。”
“是侯爷请你来的吧,我也不为难你,你这就替我随便看一看,看过之后,他就不会再找你了。”
这位侯夫人话里话外,听着似乎没什么求生的意志。
“请侯夫人将手腕伸出来。”
按照流程,杨妗妗给她细看了一遍,又简单问了她一些问题。
这才发现,这样一位绝世大美人,竟然是因为抑郁症,才如此憔悴,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病,难怪那么多的大夫都瞧不出什么是什么病症。
之后,杨妗妗就被带了出去。
她还发现,侯夫人的卧房门口,守着好几个会武功的婢女,可她们的眼神又时刻关注着卧房里边的动静。
正常出于保护的话,不是应该关注外面的动静吗?
这场景总是透露着一股怪异之感,就像是在囚禁卧房里的人一样。
可那位侯夫人病体孱弱,就算放她走,她也走不了,何至于此。
领着她往外走的婆子这时候笑着说:“杨大夫,奴婢领着您去前厅,侯爷也想知道夫人的病情,还得劳烦您跟我走一趟。”
杨妗妗向她打听道:“应该的,对了,侯夫人的病情是心病,倘若能有父母子女的陪伴,兴许有助于夫人养病。”
“杨大夫怕是不知道,我们夫人同侯爷才成婚不到两年,如今并无子嗣。”
不对,杨妗妗心想:自己方才查看过侯夫人的身体脉象,她早些年是生产过的,莫不是孩子夭折了?后来又改嫁给了威远侯?
“至于夫人的父母,诶,夫人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娘家只剩下一个哥哥,兄妹两个关系也不好,每次他来探望夫人,夫人的病情只会更严重,后来侯爷就不许对方再来了。”
“原来是这样,侯爷同侯夫人的感情肯定很好吧?”
“这、嗐!我们侯爷待夫人那是极好的,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就给月亮。”
那婆子虽然极力粉饰,但她方才的停顿还是让杨妗妗注意到了。
强取豪夺?
这是什么狗血剧本,竟然让她给碰上了。
“到了,杨大夫您进去吧,侯爷就在里面。”
进去之后,碍于男女大防,隔着帘子,只能依稀看见里边人的身形。
“杨大夫,本侯夫人的病情究竟如何?你可能治?”
“回侯爷,夫人的身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你说什么?她如今连床都下不了,你却同本侯说她的身子没问题?”那位侯爷明显怀疑她是不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
杨妗妗丝毫不惧,继续说:“妾身所言句句属实,侯夫人的病,本就不在她的身体上,而是在她的心里。”
“什么意思?”
“侯爷,心病还须心药医,侯夫人的心结一日不解,纵使华佗再世,也是无用。”
“什么心病?本侯已经对她足够好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杨妗妗没说话,等里边的威远侯冷静下来之后,他又说:“本侯不管什么心病不心病的,只问你,你能不能治?”
“妾身只能尽力一试,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治愈侯夫人的心病。”
“那就试!”反正如今他也拿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等杨妗妗从威远侯府回到林府,下午又继续教黛玉练习,黛玉还与她说起了鸳鸯的事。
“堂堂的国公府一等大将军,逼迫自己母亲房里的婢女下嫁,你那个大舅舅,可真是让人怪恶心的。”杨妗妗现在同黛玉熟了,说话也变得直接了许多。
黛玉也点了点头,附和说:“我也觉得是怪恶心的,鸳鸯姐姐才多大,人家又不愿意,他还串通大舅母逼着鸳鸯姐姐嫁,说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
二人像亲母女似的,后来又说笑了好一阵。
傍晚时分,林轩过来传话:“夫人,大小姐,老爷回来了。”
杨妗妗点了点头,对旁边专注找穴位的黛玉说:“玉儿,停了吧,别看了,咱们到前头吃晚饭去。”
“好。”黛玉开始收拾面前的穴位图,还有散落在桌面上的银针。
林轩不敢正视她的脸,只能悄悄盯着她的手。
看着林轩的那张脸,杨妗妗忍不住对他说:“林轩,你有没有什么亲戚在京都啊?”
林轩目光闪了一下,双眼迅速垂下,盯着自己的脚尖。
“没、没什么亲戚,夫人为何这样问?”
“我今日见到了一位夫人,她同你长得,还挺像的。”不是挺像,是简直太像了。
“是吗?那我同那位夫人……还真是有缘。”他攥了一下拳头,又悄悄把手藏到身后,不想叫杨妗妗察觉。
“不知那位夫人她,得的是什么病?”
杨妗妗也没多想,顺嘴回答:“是心病。”
“我好了,妗姨,我们走吧。”黛玉出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母女二人相携而去,愣在原地的林轩喃喃重复了一遍:“心、病、原来你过得不好吗?”
昨日才第一天上课,球球就因前一晚太过兴奋,睡迟了。
导致白日里没精神,听着听着课,眼皮越来越睁不开,一头栽倒在课桌上,偏偏坐在他前头的赵屿琛,还故意用身体替他挡着。
周老太傅眼睛又不大好,模模糊糊地没看清,再加上他也不爱提问,光顾着自己沉浸式地讲解,就这么让球球成功混了半日。
上午补了觉,球球下午总算不再犯困,老老实实跟着摇头晃脑地念书。
“不睡了?”赵屿琛往后一靠,侧头小声地问他。
“嘿嘿,睡饱了,谢谢屿琛哥哥帮我掩护。”
“说好了你在宫里陪我的这段时日,由我来护着你,自然要说到做到。”
上头的周老太傅只是眼睛不太好,耳朵还灵着呢。
“咳咳!噤声,你们两个,都给老夫站起来大声跟着念。”
“是……太傅。”
二人只好乖乖认罚,只不过球球实在太矮了,整个人完全被桌子挡住,连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在这种时候,不搞点小动作简直对不起这么好的条件。
踮着脚,小手伸到桌面上使劲够了够,摸了几张白纸下来,然后,开始折它,最终折成了一个小人的形状。
又偷偷探头偷看太傅,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小纸人扔到前桌赵屿琛的脚边。
赵屿琛看见形状特别的小纸人,笑着扭头看向球球,二人相视一笑之后,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也趁着太傅不注意,把那小纸人捡了起来。
拆开研究了一下之后,也拿了一张白纸,尝试着复刻一个出来。
一下午的工夫,太傅教的是没听多少,光顾着埋头钻研小纸人的折法了。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球球,你上前来。”
“哦!来了太傅。”
突然被点名的球球还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把折了一半的纸人藏在身后。
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走到讲桌前。
“太傅,您找球球什么事呀?”
“这是你爹娘托老夫给你带进宫来的东西,你自己拿着吧。”
周老太傅从讲桌底下,取出一个包袱,往小家伙的面前一递。
结果等了半天,小家伙却一直没接,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眯着眼睛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了端倪。
“手里藏着什么呢?拿出来给老夫也瞅瞅。”
“没、没什么,太傅。”球球藏得更明显了。
把包袱往讲桌上一撂,周老太傅伸手就要去抓这个不老实的小家伙。
球球下意识转身,撒腿就跑。
“小殿下,太傅要抓我,你快来保护我呀!”
“什么?”还在钻研小纸人折法的赵屿琛猛地一抬头。
就瞧见小伙伴慌里慌张地朝他跑了过来。
他下意识把人藏在自己身后护着。
周老太傅冷笑地看着他们俩,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两张半成品。
“这是什么?让你们俩罚站还不老实,连白纸都能玩出花样,还真是了不得。”
两个小孩儿同时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太傅若是要怪,就怪我一人吧,此事跟球球他无关。”赵屿琛鼓起勇气,站出来承担了所有的责任。
“哼!小殿下倒是护着他。不过今日之事,老夫可以不计较,只要——”
“太傅如有任何要求都尽管说。”赵屿琛自己倒没什么,就是怕到时候皇爷爷会责罚球球。
周老太傅表面严肃,其实心里倒是没当一回事。
“只要你们二人自明日起,专心听讲,不再在课堂上淘气。否则老夫会如实禀告圣上,请圣上来处置。”
“好,我答应太傅就是。”赵屿琛自己应了之后,又扭头看向身后的球球。
并小声地提醒他:“球球,你也跟着我说。”
“哦……那我、我也答应吧。”
呜……棋友今天好凶哦,球球幽怨地盯着他。
周老太傅心里笑翻了天,让这小家伙平日里总在下棋的时候耍赖欺负他,今日他总算还回来了,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小殿下,还有球球,你们二人可要记住今日同老夫的承诺。”
说完,周老太傅就潇洒地一挥衣袖,直接走了。
“幸好太傅没有真的生气。”赵屿琛才是唯一被吓到的那个。
“他才没那么容易生气呢,每次都是他气先生的。”球球小声嘟囔。
“球球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去拿我爹娘给我送来的东西,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放我最爱吃的蜜饯点心。”
说完就一路小跑,直奔讲桌。
赵屿琛无奈摇头,明明宫里好吃的那么多,球球怎么还惦记着这个。
“回去再看吧,时候也不早了。等咱们到昭华殿,正好用晚膳。”赵屿琛现在越来越习惯照顾小伙伴的日常生活。
回去只能靠两条腿走,当然不是他们自己亲自走,而是由太监们抱着他们走。
途中,二人手里都捏着一张纸,正在交流折小纸人的正确步骤。
赵屿琛终于在球球的指导下,顺利折出了他的第一个小纸人。
“这可真有意思,你是怎么想到的?把一张纸折成一个小人儿,好玩儿。”
“嘿嘿,这原本还是林轩哥哥教我折的,他会得可多了,除了小纸人,还有会跳着走的小青蛙,还有好多,不过那些我还都没学会。”球球说完,吐了吐小舌头。
“你还有个哥哥呢?”因为这个人的名字也姓林,赵屿琛就以为也是林家的孩子。
“不是不是,林轩哥哥他不是我哥哥,他是专门陪着我的人。”
“哦。”一听只是伺候球球的,赵屿琛对这个人的兴趣瞬间就减少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