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成为林家幼子后by衾寒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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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了,阿婆这就亲自去给你做!”
“那阿婆多做一些吧,球球要吃好多好多!”球球双手比了一个很夸张的姿势。
把杨老夫人逗得,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保准管够!”
等杨老夫人走后,牛老爷子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你这个小人精,倒是机灵,知道一边护着你姐姐,一边又哄着你阿婆高兴,还真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也不知像了谁。”
“当然是像阿公了,娘亲说,阿公最会一碗水端平了。”
爷孙两个互夸完,相视一笑。
昨儿因为球球归家,大家待在一起聊了许久,都睡得晚,早膳也是各自分开吃的。
球球吃着阿婆亲手给他做的鸡蛋火烧,觉得味道极好。
“阿婆做的鸡蛋火烧也太好吃了吧,我要让姐姐也尝尝。”
“你姐姐起得早,早就用过早膳了,要不阿婆明儿再做了你们一块儿吃?”
“不嘛不嘛。”
球球一再坚持,杨老夫人也就随他去了。
端着鸡蛋火烧跑到绛仙阁后,球球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只见原本庭院里的草木花丛悉数消失,全都被换上了像杂草一样的植株。
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亲姐姐,竟然亲自提了一小桶水,踉踉跄跄地挪了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将旁边地上放着的水壶灌满,开始给那些“杂草”浇水。
时不时还换上小锄头给它们松松土,除除别的草。
“姐、姐姐?”
黛玉听见幼弟的声音,转身一看,倏地笑了。
“球球?”
“姐姐,你怎么还跟娘亲似的,喜欢上种这些了?”方才他险些以为来的是正院。
“闲着也是无事,妗姨说,这些药草得新鲜的药效才好,我想着若是能帮上一些忙,也是好的,你瞧,姐姐这药圃打理得如何?”
“打理得特别好,看着比正院种的那些长得还要好些。姐姐,你洗洗手,我有个特别好吃的东西给你尝尝。”
“好,就来。”
黛玉就着水桶里的清水洗了洗手,起身朝球球走了过来,牵着他一起坐到院子里的石桌前。
“方才你一进门,我就瞧见了,你手里捧着的是什么东西?”黛玉还没见过这样的吃食。
球球极力推销:“是阿婆亲自做的鸡蛋火烧,我特意拿来给姐姐你尝尝的,可好吃了。”
“能让你说好吃的,必定味道极佳,那我就尝尝看。”黛玉捏了一块,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嚼着。
“嗯,确实是好吃,你也吃啊,这么些姐姐一个人也是吃不完的。”
球球摇着头说:“我已经吃过了,姐姐你在这儿慢慢吃,我替你去浇水吧。”
“好。”
黛玉又吩咐雪雁:“给小少爷换那个长柄的舀水瓢,那个轻巧,他应该能拿得动。”
就当哄着孩子玩儿罢了,也不指望他能帮多少忙。
球球趁机来到方才黛玉提过来的小水桶旁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憋得面红脖子粗,也没能将它从地面提起来。
“姐姐,你现在好厉害啊,这么重的一桶水你都能提得动。”
紫娟才泡了一壶茶过来,笑着说:“小少爷还不知道呢吧,大小姐现在跟着夫人学医,夫人让小姐练一练臂力,起先小姐也提不动,前两天才成功的。”
“果真?”听完之后,球球都有些心动了,姐姐体弱尚且能有如此效用,若他也跟着练起来,岂不是更加厉害?
黛玉做了些活计,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三两下吃完了手里的第一块鸡蛋火烧。
“是真的,小姨也教了我一些使巧劲的法子,自从有了这药圃,亲自侍弄它们,我的力气是渐渐大了,也不再像从前似的,多走几步就喘不上气,既可强身健体,也是一桩好事。”
说罢,又再次捏了一块吃着。
还有一点她没好意思同幼弟说,其实她的饭量也见长了。
连着吃了三块之后,黛玉才停下,回到方才停下的地方,继续重复方才的动作。
至于球球,浇了没几下,就举着那舀水瓢追麻雀去了。
浇着浇着,黛玉突然发现面前有一株药草似乎发着莹莹的微光,脑海中沉寂了许久的那个神秘的声音突然响起。
“滴!发现一株低阶碧莹草,已成熟,建议宿主即刻采摘!!!”
那神秘的声音隐隐透露着对面前这株草药的迫切渴望,黛玉提起警惕之心,开始试探它。
“低阶、碧莹草?是何物?”
这些明明药草明明是香荆芥,就算她弄错了,妗姨也不可能弄错。
“低阶碧莹草——一种蕴含极少量灵气的低阶灵草,请宿主尽快采摘!!!”
“你需要灵气?要这个做什么?”黛玉担心万一它得了灵气,反过来对她不利。
“警告!系统能量值——过低!请宿主尽快摘取灵草,获取足够的灵气,开启后续、滋滋——任务。”
留下这么一句之后,那道神秘的声音又彻底消失了。
黛玉盯着面前那株散发着莹莹微光的草药,鬼使神差地朝它伸出了手。
“姐姐!你在做什么呀?”
球球突然从她的背后探头,黛玉被惊醒,回过神来,收回了手,最终还是谨慎地没有碰它。
“没什么,水已经浇完了,球球,姐姐带你去别处玩吧。”她暗自记下这株“碧莹草”的位置,牵着幼弟远离了此处。
在暂且无法确定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否会对人造成不利的影响之前,她不会让家里人随意靠近这片药圃。
说来也是巧了,姐弟俩才进屋,外头就下起了雪,连着下了一整天。
一家子都早早地回来了,连林如海都说:“钦天监说,这场雪还得继续下几日,明日起,六部暂且封印,官员们都回家待雪停。”
“对了,玉儿,家里可提前备下木炭和柴火了?下雪之后,这些必定涨价不说,也不好买。”
黛玉自信道:“爹爹安心,早早提前采买好了,眼下咱们府里一整个冬天的东西都是不缺的,哪怕不出府,也够全府上下过冬了。”
“还是咱们玉儿会持家,这要是换了我和我姐两个管家,姐夫你这会儿就有得忙了。”杨婉婉笑着插了一句嘴。
她亲娘杨老夫人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得意上了?难不成你还一辈子靠着玉儿帮你顾家?你以后成了家还住在你姐姐姐夫这儿不成?”
“这有什么不行的吗?姐姐,姐夫,玉儿,你们不欢迎?”
“欢迎欢迎。”
“住一辈子都行。”
“小姨想住多久都行。”
被她点名的三人依次笑着回应她。
就连球球都力挺小姨:“小姨永远都是球球的小姨,我们是一家人,要一直住在一起!”
这下杨婉婉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娘,你听见没有?”
杨老夫人笑着瞪了小女儿一眼,没再说她。
“我是管不了你了,让你爹管吧。”
牛老爷子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这不是挺好的,咱们家本来人就少,住在一起才热闹,说起来,还有个把月就要过年了,如海啊,你们夫妻俩是不是该给球球起个大名了?正好新年祭祖的时候,记入族谱。”
“岳父说的是,球球年后就四岁了,是该起个正式的名字。”
就为着给球球起名字的事,林如海在书房翻遍了古书典籍,列了一串名单出来,又删减了一部分,最后剩余下三个,始终拿不定主意。
正当他皱眉犹疑不决之际,球球突然从他身前冒了出来,拽着他的衣裳撒娇恳求。
“爹爹,你都在书房里闷了一整日了,出来陪我们一起堆雪人吧。”
“好好好,爹爹陪你们一起堆雪人就是。”林如海索性将那张纸收进抽屉,左右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必急于一时。
犹记得球球去年此时同院子里“雪人”好友,险些同吃同睡的场景,林如海心想时间过得可真快。
一家子全都站在院子里,都在忙碌着,最后足足堆了三个又高又大的雪人出来,原本是打算堆七个,家里一人一个,奈何才堆好第三个,不知怎的,就混战起来了。
先是杨婉婉故意团了一个雪球,击中了球球的后背,球球误以为是牛老爷子干的,扔过去的时候,砸中了自己的亲娘杨妗妗。
“好啊,你可真是娘亲的乖孩子,看娘亲怎么收拾你。”
球球开始尖叫着跑动躲避,杨妗妗的球不停地砸中其他无辜的人。
最后不知怎的,家中的女眷结成了联盟,围着牛老爷子、林如海还有球球发起进攻。
好不热闹。
战局结束后,林如海说:“今晚咱们不在家里吃,孟翰林又赠了我一号,还是去年那家羊肉锅子,大家都先回去各自换身衣裳,在门口会合。”
“冬天最适合吃锅子了!”球球高举双手,兴奋大喊。
雪天本就路滑,加之又是傍晚,林家的一共两辆马车,牛老爷子、林如海带着球球,三个人在前头这辆,四位女眷跟在后头。
就在食肆所在的街口,前头的这辆同别人家的撞上了,说来也是巧了,马车里的人还是熟人。
“大胆!何人竟敢冲撞定国公的车驾,还不速速下来请罪!”赶车的那人一身肃杀之气,一看就是在战场浴血奋战过的将士。
球球的小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定国公有爵位在身,官职也在林如海之上,先不论谁对谁错,林如海都得亲自下去告罪致歉。
“下官户部郎中林如海,天黑路滑,一时不慎,无意冲撞了定国公的车驾,还请定国公恕罪。”
定国公刚想说:不认识,赶紧走。
这时候球球探出头去,朝着对面的马车打了个招呼。
“定国公,我是球球,你还记得我吗?”
定国公咽下要说的话,亲自撩开帘子,挑眉看向对面的小家伙,他烦了皇帝一个多月,中秋宫宴后,愣是没能见到这小家伙一次,今日入宫再次铩羽而归,原本心情不畅,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突然出现在眼前。
方才那人说自己是户部郎中,原来这小家伙不是皇室子孙。
定国公拍了一下下属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不要出声,又亲自应了对面一声。
“嗯,是你啊,本将军自然记得。”
“你也是来吃羊肉锅子的吗?”球球又问。
“……是啊。”定国公一听到他是来吃东西的,可不得跟着一起去。
“那我们一起去吧,再晚羊肉都卖光啦。”
一场原本剑拔弩张的冲突,就在球球的三言两语之间,消弭殆尽,化为无形。
“好啊,你们先过去吧,本将军叫他转个方向。”定国公当然不知道球球口中的羊肉果子是哪家食肆,所以他只能跟在后面一起过去。
“爹爹,你别发呆了,快上来呀。”球球又招呼亲爹。
林如海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重新上了自家马车。
有很多时候,权贵是拥有特殊权力的,就比方说这家需要排号的食肆,一听说来的是定国公,压根不看什么号,直接给人家安排了最好的包厢。
定国公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身看向林家人——中的球球。
“本将军一人吃锅子,未免有些单调,不知林大人,可否愿意将球球借给本将军?”
林如海还能如何,自然只能笑着说:“自然……愿意。”
林家人心有怨念,却还得脸上带笑,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小孩儿被人家牵走。
第60章
反正在哪儿都是吃,球球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况且定国公确实是一个人来的,他陪着人家一起吃饭,也能热闹些。
热心肠的球球,甚至还笑着朝家人们挥手。
定国公带着球球进去之后,定国公府的护卫就像两尊门神,一左一右分别站在两边,旁边的包厢的客人,宁愿绕一圈,也不敢路过这里。
上菜的小二也是腿肚子一边发抖,一边强撑着将菜品放置到桌面上,随后压根一个字都不讲解,直接拔腿就跑。
“诶?他们怎么走得这么着急?不是还要介绍每盘肉应该涮多久时间的吗?”球球心想,难不成这么快就改规则了。
“哦?是吗?那就是这家食肆的人有意怠慢本将军了。”薛远有些不悦,即将发怒。
“兴许是因为来的人都是旧客,毕竟这家店是去年开的,没关系的,我都记得,我告诉你应该涮多久就是了。”球球还挺喜欢这家店的,还想着以后再来吃呢,可不希望定国公把它给砸了。
“好啊。”反正薛远主要的目的是让这小家伙陪他一起吃饭,至于旁的,倒也不是很计较。
“额、定国公,你知道这个是什么部位吗?”球球虽然记得先前小二说过的名称,但他不识得。
“后腿肉。”薛远常年驻守边疆,对羊的了解不输专业的屠户。
“我记得!后腿肉只需要……”
总之这顿羊肉锅子,是球球同薛远一起配合着吃完的。
吃饱喝足之后,球球往后一倒,整个人瘫在椅子的靠背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肚子,露出心满意足的痴笑。
“定国公,谢谢你今天请我吃羊肉锅子,真好吃,我吃得好饱啊。”
薛远性格豪迈,今日胃口大开,吃饱了肚子,心情也好。
就直接承诺他说:“你若喜欢,以后我让人从边疆给你送两头羔羊到京都,这家食肆的吃法虽然是不错,但单论羊肉的话,还是远远不及边疆的清甜,腥膻味儿有些重。”
球球面露惊喜,直起身子问:“真的可以吗?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边疆、我只待过两个地方,扬州还有京都,边疆是什么样的?”突然生出的好奇心,使得球球问出了这句。
“边疆啊,扬州我没去过,没法拿它们比较,不过边疆跟京都是完全相反的两个地方。”
“完全相反?怎么说呢?”球球有些想象不到。
“京都繁华,房屋多,人也多。但边疆可以说是很荒凉的地方,一望无际的草原或者沙漠,地广人稀,那里的百姓大多住的是帐篷,他们不太会种地,那个地方也不适合播种,百姓基本靠游牧为生,羊群走到哪里,他们就会把帐篷搬去那个地方。”
顶着风沙,顶着烈日,有很多时候还要面临外族的掠夺侵杀,他们每个人都活得很艰难。不过这些现实残酷的东西,薛远没有告诉球球。
“哇!那岂不是一家人可以一起去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也太好玩了吧!”球球却从另一种角度发现了他们的快乐。
“嗯?”薛远回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些,脸上洋溢着质朴笑容的牧民们。
“也许你说得对,他们、也是自由快乐的。”那里的百姓们很容易满足,在没有战争发生的时候,他们确实很喜欢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一起欢呼。
“你能再给我多讲一些边疆的事情吗?”球球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兴致勃勃地望着旁边的薛远。
“你、似乎一点都不害怕我?”定国公突然沉下脸,冷冷地盯着他。
“我们难道不是已经成为饭搭子了吗?能够一起吃饭的那就是好朋友。”
薛远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重复小家伙方才用来形容他们之间的一个词:“饭、搭子?”
这三个字从嘴边溜出来的感觉有些微妙,于是他笑了。
“嗯,我们确实是饭搭子。”他亲自认下了这段关系。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虽然你这个人吧,有时候看起来是挺唬人的,不过你可是大将军诶,我阿公还有我爹爹跟我讲过的其他大将军,都是你这样的,只有这样,敌人见到你们,才会闻风丧胆呀。”
球球小嘴不停地叭叭,薛远却有些神游天外,但他确实不排斥眼前这个小家伙的存在,尽管他其实很讨厌话太多的人。
“你方才说,想听更多边疆的事情?”薛远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对啊,你要告诉我吗?”球球双眼几乎快要发光了。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吃顿饭的工夫可说不完,不如,你随我到我府上去,我慢慢地、说给你听,如何?”
说完之后,薛远在心里暗骂自己卑鄙,竟然诱拐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还不赖。
“唔……”球球有些犹豫,因为他才从宫里回家,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阿公阿婆还有爹爹娘亲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他跑去别人家里。
“怎么?不是你自己要听的,这会儿又反悔了?”
反正薛远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这小家伙不愿意,他就直接把人抢回去,反正他爹林如海只是个户部郎中,晾他也不敢登门同他要人。
“那倒不是,我可以去你府上听你慢慢讲,但是我的长辈们恐怕会不答应,你有什么办法能说服他们同意我跟你去吗?”球球自己想不出办法,索性把问题抛给对方。
“这个啊、倒也不难,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想必他们一定会同意的。”薛远又骗小孩儿。
天真的球球未曾察觉大人的谎言,反而相信了他。
“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去跟他们说吗?”
薛远笑着说:“不,我让人同你的家人解释清楚就是了,咱们先走。”
他不着痕迹地瞥向窗外。
“可是、”球球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等他想清楚,薛远直接用自己的披风将他一裹,抱着他快步走出包厢。
被包起来的球球挣扎了两下,薛远突然压低嗓音对他说:“嘘,别出声,有坏人在盯着我们。”
薛远这次倒是没骗小孩儿,自从他回到京都,每天至少有三四拨人跟踪他,想他死的人一直不少。
处于黑暗密闭的环境之中,还时刻面临着危险,有种别样刺激的感觉,球球突然兴奋起来,老实配合他,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上了马车之后,薛远朝其中一个下属交待了几句话,随后那人跳下马车,车辙滚动驶离,在雪地里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
马车经过一个无人的路口时,异动突发,五六个身穿异族服饰的人,突然从两边店铺的二楼破窗而出,每人手里还拿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直奔薛远的车驾而来。
只是不等他们近身,就被隐匿在马车周围的护卫们,斩落于马下,尸体倒在洁白无瑕的雪地里,旁边盛放着妖娆诡异的鲜红色花朵。
“大将军,已经都解决了。”
马车里的薛远淡淡地应道:“嗯,继续走吧。”
定国公府的人只管杀不管埋,就这么直接离开了现场。
不过这会儿并不算太晚,没过多久就有人恰巧路过,一声尖叫划破夜空,跑着到京都府衙报了官。
此时,林家人刚吃好,正到隔壁寻人,谁知里边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个打扫残羹的店家小二。
“小二!这包厢里的人呢?”林如海抓着人家立刻追问。
“您是说定国公吧,走了啊。”
“什么时候走的?方才我瞧门口的两个护卫还在呢。”林家人当然不能放心,让球球跟薛远待在一起,所以每人都会借口出来溜达,盯梢一会儿,上一次正好轮到杨婉婉。
“没多久啊,确实是刚走一会儿。”小二也有些愣,怎么还有人主动找定国公这尊煞神的?
林家人才下楼,就瞧见方才负责为定国公赶车的人。
“我们家孩子呢?定国公把人带到哪儿去了?”林如海急得不行,直接冲上去质问。
“林大人,大将军命我在此等候,顺便告知林大人,大将军请林小少爷到定国公府客居一段时日。”
“呵呵,告知!这根本就是强行掳掠!定国公就不怕本官将他告到圣上那儿去吗?”林如海险些维持不住君子体面。
那人面露为难,僵着脸继续传话:“咳咳、大将军还说,若是林大人想去告,尽管去就是了,大不了,大将军直接带着林小少爷跑到边疆去。”
“他是在威胁本官、他竟然如此、如此厚颜无耻!”林如海只恨自己此时骂人的词汇太少。
“老爷,冷静!”杨妗妗可不想孩子真的被带去边疆,到时候找都找不回来。
杨老夫人说:“老婆子这会儿追上去试试,看能不能把孩子抢回来。”
说罢,人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也去!”杨婉婉也迅速跟了上去。
不过两个人都慢了一步,马车已经进了定国公府,国公府周围都是历经血战的将士,她们虽然有武功傍身,但双拳难敌四手,架不住人家人多,还不要命。
只好退下,返回林府。
定国公府虽然也是国公府,同荣国府规格一致,但内里的陈设和风格却截然不同,空荡荡的。而且好些地方还看着有些破败,院子里长着的杂草都半人高了。
“都是国公府,怎么你家里看着,比我们家还要穷呢?”球球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大实话,后知后觉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有些歉疚地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的。”
薛远倒是不以为意:“没事,这宅子是圣上赐下的,我买不起,也请不起人打理,况且我又不常在京都,就一直空置着,确实挺破旧的。”
“你的家人也跟着你到边疆去了吗?他们也不住在这里?”球球不知道他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嗯,都在边疆呢。”薛远其实也没说错,他们的尸骨确实都埋在那边。
“那这里就不算是你的家,只是你暂时住的地方,家人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你家肯定比这里好多了。”
“……嗯,是好多了。”薛远也这么觉得,他同妻子儿女在边疆的那座小房子,比这座空旷冷寂的宅子温暖多了。
眼底泛起温柔与思念的薛远,看起来像是融化了平日那层用来武装自己的狰狞厚重外壳,终于露出了他的本体。
“那你给我讲讲你家是什么样的吧。”球球突然很想知道。
“那是一个并不算大的屋子……”薛远缓缓道来,原本有些模糊的记忆,在今晚又重新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因为吃得很饱,又说了很多话,心情愉快的球球和薛远都睡得很香。
而今晚睡不着觉的,除了林家人,还有京都府的全体官员衙役。
天子脚下,繁华街市附近,就这么发生了涉及多人的惨案,还涉及外族人,京都府尹一晚上没敢合眼,忙着排查线索,尽快弄清死者们的身份,还有杀人者的身份。
最后根据死者的伤口以及现场车辙的痕迹,追查到了定国公府。
“这、这下可如何是好?大人,您倒是拿个主意啊。”衙役们面面相觑,谁敢去定国公府啊,更别提还要抓人了。
京都府尹拍了一下桌案,站起身来。
“本官这就亲自入宫一趟,将此案禀报圣上,交由圣上下旨定夺。”
反正他一个小小的京都府尹,是不敢去叩定国公府的大门,还是交给接下此案的其他倒霉鬼去头疼吧。
事情当晚早已传遍了整个京都,一进御书房,京都府尹就开始推脱,迫切地要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
“圣上!此案涉及外族人,又事关定国公,微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圣上将此案交由他人审理。”
“圣上,兵部尚书章阁老求见。”
皇帝沉思:这老东西平日里什么事都躲,这个时候又来做什么?不过不管他到底所为何事,先听听他怎么说。
“传。”
“圣上、那微臣这儿?”京都府尹有些着急了,谁还不知道那兵部尚书张阁老跟统率边军的定国公是铁打的交情,他此番前来,必定是要替薛远遮掩开脱。
如此一来,事情愈发不好办了。
偏偏这话又不好在御前直言,可愁死他了。
“你就站那儿听着算了,省得朕待会儿还得让人出去叫你。”
“是,微臣、遵旨……”京都府尹苦着一张脸,站在原地。
这位章阁老年轻时能文能武,如今人都六十了,依然精神矍铄,体格健壮,声音洪亮如钟。
“老臣叩见圣上,吾皇万岁。”
“章阁老快请起。”
皇帝又吩咐身边伺候的内侍:“给阁老赐座。”
“多谢圣上。”章阁老坐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瞥了一眼旁边还站着的京都府尹,随后又轻蔑地略过了他。
“启禀圣上,昨夜五城兵马司换防收队时,经过朱雀街附近,结果当场撞见那里发生了一场针对定国公的刺杀,杀手一共六人,还全都是外族人,当即警戒四周,一路护送定国公回府。”
“哦?”皇帝都觉得好笑,同一件事,从两个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却大相径庭。
章阁老又继续说:“事关两国邦交,定国公虽受了伤,却不敢轻易惊扰圣驾。但老臣却以为,此乃他国对我朝的挑衅,岂能放过,必须严查!还请圣上下旨,将此案交由东厂彻查!”
面色冷峻的章阁老,撩开下袍跪地请旨。
“阁老先起来,这事方才京都府尹也正在同朕禀告,不过你们二人所说的,却有些出入,朕一时倒是不知该信谁的。”
即便皇帝的语气带着轻松的笑意,在场的两位臣子,却谁也不敢懈怠。
章阁老心想:莫不是这京都府尹还想趁机表功?他既不是自己这一方的,那多半就是对立方的,此事绝对不能交到对家手里处置。
“哦?不知京都府尹是如何同圣上说的?不如也说说给老臣听听。”
皇帝笑着故意误导说:“他说昨夜死了六个外族人,似乎还都是死于定国公之手,别的倒是没说。”
章阁老的眼睛顿时化为利刃,在京都府尹肥硕的身体上来回刮动。
“呵!京都府尹平素便是如此草草断案的吗?”
京都府尹欲哭无泪,叫圣上这么一总结,他成了刻意针对定国公的别有用心之人了,他分明是来不及说别的,就被章阁老的出现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