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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成为林家幼子后by衾寒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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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是圣上的二子——贤王与瑞王,赵屿琛的位置就在自己的伯伯与父王之后,他一人跪着一列,实在孤单,便死活拽着林玄珏陪他一起,任礼官如何劝说都不肯撒手。
“玄珏他为何不能跪在这儿?这么宽的位置,再跪上三四个他都够了,本殿下就要他跪着这儿!”
礼官无奈,只得向他的生父瑞王求助:“瑞王殿下,您倒是开口说句话呀!”
瑞王心里认定这孩子是贤王之子,没觉得人家跪这儿有什么不对,而且他要是开口赶人家走,回头叫父皇和皇祖父听见了,怕是心里会觉得他寡情薄义,丝毫不顾念亲情。
“琛儿既然要他跪在这儿陪着,也无不可。”瑞王故意又看向贤王。
“你说是吧?皇兄。”
巧了,贤王心里同他想得一样,也不愿意踩这个坑。
“嗯,跪就跪吧,他们俩感情要好,手足情深,本王这个做伯父的,又何苦做这个坏人。”他还明着阴阳瑞王,说这孩子是他的种。
“呵!皇兄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孰是孰非,皇兄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况且有总比没有的好,皇兄何必有了还要推脱呢?”瑞王意有所指,怼了回去。
两个皇子开始唇枪舌剑,激战起来,礼官压根插不进嘴。
反倒太上皇到的时候见了,便问了一声:“怎么回事?灵堂内也吵嘴?”
两位皇子不吭声了,都畏惧太上皇。
还是旁边的礼官说清了原委。
人年纪大了,难免比较相信缘分一说,太上皇也不例外。
他看着林玄珏,便想起了去岁中秋,尚且还十分康健的老太妃,顺嘴说了句:“罢了,老太妃生前便觉得这孩子像是自家人,就让他充当一回老太妃的玄孙,为老太妃跪灵吧。”
反正自家子孙确实少得可怜,殿内又都是自家宗亲,不至于乱说什么。
于是,林玄珏就这么跪在了皇孙的旁边,他的身后便是皇室宗亲,宗亲第一人乃安乐老亲王,其他的林玄珏也不认识。
皇子皇孙与宗亲不多,勉强挤在殿内,剩下的人只能跪在殿外,幸好这会儿已是春末,并不算冷,否则寒风凛冽,刮在身上犹如下刀子,那才叫受罪。
头一日,太上皇亲自来上过香,跪了半日,因虚汗不止,便被太后和皇帝劝了回去。太后坚持了一日,也被劝了回去,毕竟这二位一个八十好几,一个七十好几的年纪。
万一把自己跪没了,又得大办两场,花钱是一回事,主要这些跪灵的人怕是受不了。
“从早上天不亮就得到,除开用膳和如厕,得跪上一整日,足足七八个时辰。”
这都是林如海头一日亲自经历过后,回到府里同妻子说的,当然,他还不知道自家孩子跪在皇子皇孙那两排里头,所以还有心情说起这些,杨妗妗得知后难免担心。
“每天跪好几个时辰,大人都勉力支撑,孩子的身子如何受得了,这还得跪多久啊?”
林如海揉着膝盖说:“朝臣们只需跪灵恸哭三日,接着便得如常回衙门办差。不过皇室宗亲与有诰命在身的命妇,得入宫跪满二十一日,咱们家玄珏应是如此。”
杨妗妗从柜子里取出一瓶化瘀活络的药膏,亲自给他擦在青紫处。
一边揉一边问:“一位太妃罢了,又不是太皇太后,其他太妃薨世,也不见这般隆重,这位老太妃到底是何来头?”
林如海忍着痛解释:“老太妃本姓甄,出自江南大族甄家,乃太祖皇帝当年仿舜巡,南下所纳。甄老太妃年轻时颇受恩宠,又接连诞下两位皇子,很快就封了妃位。后来还亲自抚养了当今圣上一段时日,太上皇登基她也是出过力的,所以这位老太妃年迈时,才得太上皇与当今两代帝王厚待。”
说罢,他又不禁感慨:“她至今百岁有二,正是因为出了这么一位贤淑聪慧,又长寿的后妃,才保了甄家整整三代、近八十年的荣华。不过如今也算是到头了……子孙不肖,从甄家老太爷去世之后,竟无一人考上功名。”
杨妗妗突然想起来这甄家是哪个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印象,我还听扬州守备家的太夫人说过,他们府中金雕玉砌,好不奢华,这个甄家同荣国府还挺像的,他们家里也有个被护得如宝如珠的小少爷。”
说罢,她走到洗漱架子旁,将手伸入其中,搓洗手上沾上的药膏。
林如海放下裤腿,摇着头评价了几句。
“都是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一个个的都养到十几岁大了,身上半点功名也无,连个童生都不是,将来如何撑起家业,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巨富之家,若他们今后当家,便如同稚子抱金于市,只会引来不怀好意者的觊觎,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罢,有些口干,便给自己倒了杯茶。
擦干双手的杨妗妗转过身来,在他身旁落座,道:“给我也倒一杯。”
林如海又执壶为她倒了一杯,杨妗妗喝了一口。
接着说:“不至于吧,圣上怎么也会看在老太妃的面子上护上一二。”
“你想得太简单了,事情恰恰相反。这些世家,便如同附骨之疽,于朝廷百姓没有丝毫贡献不说,还一直在窃取利益。我若是圣上,只会亲自拿起这把砍向甄家的刀,与其鼓了别人的荷包,倒不如抄家充公,尽数归还朝廷。”
“真的假的?”杨妗妗放下茶杯,有些被他方才的话给吓着了。
“你不信的话,且看着吧。”
只是在甄家出事之前,先传起了他林家的小道消息。
“林家那孩子铁定就是皇室血脉!这回可是太上皇亲口认下的!称他为老太妃的玄孙!”
“老太妃的玄孙,那不就是太上皇的重孙,当今的皇孙,皇子之子吗?”
“到底是哪位皇子的儿子啊?”
“应该是瑞王吧,你想啊,要是贤王之子,贤王只有两个女儿,怎么会舍得不认?是瑞王就说得通了,他有正经的嫡子,被当今亲自抚养在宫中,人家又不缺。”
“有道理啊!”
“而且小皇孙同那孩子甚是亲密,这要不是亲兄弟,能够同吃同睡,还一同上课?”
“太有道理了!”
锦衣卫第一时间将这些传言上禀,皇帝瞧了,无奈一笑。
“太上皇这回可真是给朕出了道难题。”
他随后转念又一想:反正被传谣言的又不是朕,老二老三两个的名声也不值得朕心疼在意。
索性一摊手,不管了,爱传传去吧。
得了皇帝不管的密令之后,锦衣卫指挥使仇斌,私下同自己的二把手卢云澜也说起了这事。
“你觉得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指挥使大人,真也好,假也好,其实并不重要。不信的人多了,真的能是假的,可信的人要是多了,假的也能是真的。”
仇斌见他如此滑不溜秋,冷不丁嘲讽:“卢大人还真是滴水不漏,莫不是担心本官以此做把柄拿捏你不成?”
“大人多虑了,属下不过是就事论事,真假怕是只有贤王或者瑞王自己知晓,属下一个小小的北镇抚使,去哪里知晓这等皇家秘闻。”
“呵!”仇斌冷笑。
这两位皇子不就是你卢云澜负责盯梢的吗?怕是连人家今日穿的哪条亵裤都清楚,跟他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气得他甩袖而去。
卢云澜悠悠地道:“下官恭送指挥使大人。”
其实只敷衍地抬了一下胳膊,连腰都不曾弯一下,很明显并不在意他是否生气。
锦衣卫调查甄家的密令,只隔了几日而已,便下来的,卢云澜带着手底下的千户陈安亲自走了一趟江南。
这消息还是陈宁悄悄到林府告诉林如海的。
偏昨日,又是贾宝玉同薛宝钗的堂妹薛宝琴的生辰,黛玉被请了去荣国府,热闹了半日,还被硬是拽着不许走,又留宿了一晚。
因老太太、王夫人她们都不在家,夜里众人都不睡,悄悄避开了婆子同嬷嬷们,聚在贾宝玉的怡红院抽花签行令。
第二日醒了,又在榆荫堂以酒为名,击鼓传花,轮流作诗。
正热闹着呢,就听见有人来报:“甄家来了两个女人,带了不少东西,人已经请到议事厅坐着了,请三小姐、奶奶们去瞧瞧吧。”
宁国府掌事的是那边的大爷贾珍的继室尤氏,荣国府这边去的是三小姐探春同大奶奶李纨。
其他人又重新说笑起来,偏这时候,宁国府那边来了几个人。
“老爷升天去了!”
宁国府的老爷指的自然是在山上道观修行的贾敬,除开老太太,他是贾家辈分最大的人了,这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宫里的贵妃元春正在跪灵,得知此事,情绪浮动过甚,便在灵堂上昏了过去。
林玄珏亲眼看见她被抬下去,面色苍白到有些透明,虽然怀着身孕,但比上回见她的时候,却更加消瘦了,再加上如今还挺着个大肚子,看着实在有些令人担心。
殿外史老太太、王夫人还有刑夫人三人,亲眼看着元春被人抬出来,人事不省的模样,顿时哭着上前,想要看看她是何情况。
却被宫里的侍卫们给拦下了。
“这里可是宫里,老太妃的灵前,尔等是想公然强闯宫禁吗?”
三人只得抹着眼泪又跪了回去,这下哭得实在真情实意。
贾家出了丧事,黛玉即刻告辞归家,第一时间同亲爹林如海说了这件事。
林如海摇头道:“多半是服食丹药的缘故。”
果然不出所料,林如海去吊丧的时候,贾敬之子贾珍便说:“是夜里悄悄服用了新制的丹砂才坏的事。”

太后倒是第一时间命自己宫里的嬷嬷前来贵妃宫中,查看情况。
过了一会儿,皇帝也抽身来到贵妃的宫中探望,只闻着殿内血腥气甚浓,里头只有稳婆与宫女的声音,也没听见贵妃说话,而且自己压根无法入内,看不见里边是何情形。
于是只能询问为贵妃诊治的太医。
“贵妃现下如何了?”
“启禀圣上,贵妃近日守灵,本就过于劳累,腹中龙胎又已到快要生产之际,再加上方才的刺激,骤然昏厥,已经见红,实在是情况不妙啊。”
太医说完,悄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现在真实的情况是:这都过去小半个时辰了,贵妃现在都没有醒过来,无法自己用力诞下腹中的胎儿,极有可能一尸两命,母子俱亡。
但这话他不能直说,否则万一圣上一怒之下,要他去给贵妃与龙胎陪葬,岂不更惨。
皇帝也不是好糊弄的,直接问:“你给朕一个准话,能不能同时保下贵妃和皇嗣?”
“呃、回圣上,微臣能力着实有限。”说完重重在地上一磕,能保下其中一个都悬。
皇帝闭目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你且说说,现在到底该如何?”
“微臣只能给贵妃下重剂,若贵妃能够顺利苏醒,自行配合稳婆,产下腹中龙胎,那么或许母子暂时都能平安。”
毕竟用的药是重剂,虎狼之药,必定伤身,贵妃能不能活下来,还真是不好说,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产妇极容易血崩而亡。
至于皇嗣,在贵妃腹中不知还要憋多久,能不能活着出生也难说,即便出生后还活着,也难保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他只能说是凭借一身医术保皇嗣暂时安稳。
太医都是如此,习惯性给自己留余地,皇帝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若是贵妃醒不来呢?”皇帝又问。
那太医赶紧又回:“可若是贵妃无法苏醒,便只能剖腹取子,贵妃势必就……,自然,亦可不必多此一举灌药,现下立刻剖腹取子,一切皆由圣上做主。”
皇帝到底不忍,况且他已经有了贤王何瑞王两个长大成人的皇子,着实没有必要为了孩子,丝毫不顾贵妃的性命。
“灌药吧,朕要你尽力保下贵妃与皇嗣。”
“微臣遵旨!”
太医领了圣旨,行事便果断迅速多了。
不一会儿,殿内的贵妃便悠悠转醒,顿时痛叫出声。
“贵妃——!”皇帝听见她的声音之后,高声唤她。
“你只顾全你自己,旁的不要多想,朕要你活着诞下咱们的孩子!”
殿内的贵妃流下两行眼泪,可她是贾家的女儿,如何能不为家中的境况忧心。
皇帝下令密查甄家那日,她恰好去御书房,想求皇帝给她的亲弟弟宝玉,在他生辰那日赐婚。殿外的小太监为了讨好她,所以没有拦她,她进去之后,尽数听见了。
那位北镇抚使很快就发现了她,她还记得,当时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是看在她即将临盆的份上,才没有怪罪。
甄家的现在,便是贾家的以后,她又如何看不清这一点,况且她未必有甄老太妃那样的福气,能够长命百岁,又能护得了家里多久呢?
日日忧思,夜夜辗转,她心里的苦却无人分担。
可若她现下便死了,家里就更加没有依靠了,一个没有生母庇护的稚子,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生存,日子该有多么艰难。
如此一想,贵妃咬牙配合稳婆的指示,奋力一搏。
可过去没多久,她到底还是徘徊在力竭边缘,拽着身边的嬷嬷,死死地盯着对方。
“你去、替本宫向圣上说,求圣上放过贾家,贾家的爵位可以收回,家产也可以抄没,但求圣上饶他们一命,本宫愿意主动舍弃自己,保下孩子,去啊!去说!”她知道宫中有秘药,可以催产,即所谓的舍母保子,她愿意以此做交换。
“娘娘、你这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呀!圣上何时说过要夺贾家的爵位,还、还抄家呀?娘娘莫不是糊涂了?”
这样的话她一个奴婢哪里敢去传。
“太医!快去告诉太医,娘娘发癔症了,现下该如何是好?啊——!”
贵妃的指甲掐进那嬷嬷的肉中。
“本宫比谁都清醒,你若不去说,本宫日后必定将你送到东厂的大牢里去,叫你尝尽里头的种种酷刑!去啊!”
在贵妃的厉声威胁之下,那嬷嬷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等皇帝重新回到老太妃的灵堂,不但丝毫没有喜色,反而面沉如铁,其他人都不敢问贵妃和皇嗣如何。
唯独与他自幼关系亲厚的静淑长公主走上前来。
“皇兄,母后身子不适,中宫空悬,不若本宫替皇兄到贵妃宫里继续守着?”
毕竟从贵妃晕倒至今,也不过才过去一个多时辰,贵妃又是头胎,按理来说,是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
“不必了,皇妹无须操心这些,自有宫人何太医伺候着。”
旁边的皇贵妃同淑妃都是宫里的老人,一听皇帝这番语气,就猜到定是贵妃宫里出了什么事,才惹得皇帝震怒。
可贵妃这会儿正在生产,按理来说,无论如何,皇帝都不至于在这种时候与她置气。
除非——贵妃自己把皇嗣作没了。
二人同时勾起嘴角,又迅速压了下去。
贵妃的亲爹贾政点了学差,至今还在外省。宁国府的贾珍、贾蓉父子倒也就罢了,毕竟人家不是一府的。
□□国府的主事人为贾赦,贵妃的亲大伯,这会儿跪在勋贵堆里,连动都没动,荣国府的贾琏,贵妃的亲堂弟也没个反应,同他亲爹一样龟缩着不动。
镇国府的牛继宗瞧了他们父子一眼,嗤笑了一声。
其他勋贵也同牛继宗的态度差不多,都很瞧不起这两人。
附近有人故意在人群中小声说:“亲侄女亲堂妹出了事,自己倒是当起了缩头乌龟,还不如几位女眷,好歹人家方才还起身想去看看呢。”
“人家家里阴盛阳衰,全是女人,哪儿来的男人,这你难道不知?”
众人闻言,都压着嗓子笑出了声。
贾赦与贾琏硬是装作没听见,低头盯着自己眼前的地砖。
心里咬牙念着:你们都等着吧,等元春诞下皇子,你们这些人都得来贴着老爷我!
次日清晨,贵妃宫里的内侍来报:“禀圣上,贵妃适才诞下一位小皇子——”
众人神色各异。
嫔妃们银牙暗咬,都在心里咒骂,两位皇子倒是反应不大,毕竟一个与他们相差二十多岁的弟弟,着实不具备什么威胁性。
皇帝神色淡淡的,不笑不怒,宗亲都在琢磨圣意,贾家人精神抖擞,面露欢喜。
赵屿琛握着林玄珏的手紧了紧,林玄珏扭头看了他一眼。
心想:屿琛哥哥是在担心,小皇子会抢夺圣上对他的宠爱吧。
谁知那内侍紧接着又说:“小皇子生下来便没了气息,贵妃一听,便、便昏了过去,请圣上去看看吧。”
良久,皇帝才睁开眼。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让贵妃安心待在宫里休养,无事就不要出来了。”
那内侍一脸错愕,其他人的反应也大致相同。
林玄珏歪了一下脑袋,有些不明白,明明之前圣上对贵妃,并不是这样冷漠,甚至带着厌恶的态度,昨日贵妃晕倒,圣上还面露担忧之色,才一会儿就跟上去瞧她。
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只不过老太妃的丧期还未过,贵妃失子又失宠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京都。
不过宁国府贾敬去世,礼部上奏的时候,皇帝又亲口下旨。
“追赐了贾敬五品之职,着光禄寺按例赐祭,准许朝臣登门吊唁。”
连贾家人自己都懵了。
贾赦私下道:“可这又算得上是隆恩浩荡。毕竟大哥并未入朝为官,爵位也上报传给了珍儿,便只是个寻常的进士。如今正值老太妃丧期,按照规矩,至少得在道观放置三个月后,才能将尸身送入京都治丧。”
贾琏忙问:“爹,圣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大姐姐即便产下一死婴,圣上也理应赏赐宽慰,怎的还被禁足了呢?”
“许是咱们误会了圣上的意思也不一定,他是想让贵妃免了跪灵?”贾赦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
贾珍与贾蓉父子早已回宁国府去了,现下都不在,父子二人也没个商议的人选,只得面面相觑。
贾家的女眷们靠在一起以泪洗面。
“贵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了呀?还有我那可怜的小外孙,怎的就没了呢,我的这颗心都要裂成两半了,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这辈子要受这些罪。”
王夫人这个做亲娘的,捶着自己的胸口痛哭,满是对女儿的心疼担忧,还有外孙一出生就没了的遗憾悲伤。
刑夫人虽然同王夫人这个妯娌素来不对付,可她知道轻重,家里的爷们儿都靠不住,府里就靠贵妃顶着,勉强维持着如今的体面尊贵,若贵妃真的出了事,那么一切都将不保,也是真的伤心担忧。
“诶呦!怎么就这样了呢……”
史老太太虽然也流着眼泪,但到底出身侯府,是个顽强刚烈的性子。
“哭什么哭,哭就有用了?赶紧想办法给你兄长写信,让他想办法打听打听宫里是个什么情况。”
王夫人这会儿像是找着了主心骨,“对对对!我这就写信给兄长,求他替娘娘转圜,若是真的惹得圣上不快,想个法子叫圣上消消气,也好原谅娘娘,她还那么年轻,不能就这么失宠,一个人在深宫等死啊……”
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了。
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何能不心疼啊。
比起贾家这些人,林玄珏知道的反而是最多的。
老太妃的梓棺得送去皇陵入葬,他与赵屿琛两个小的被安排跟皇帝同驾,皇帝中途召见了锦衣卫指挥使仇斌。
以为他们两个当时都睡着了,皇帝就没避着。
“贵妃近来可与贾家通过消息?”
“回圣上,果然不出圣上所料,送过两回,不过都已经被锦衣卫拦下。”
“在她心里,贾家比她的命都重要,她竟敢要挟朕,朕还真是没想到。朕不会杀她,因为她确实为朕诞育过皇嗣,同样的,朕也不会再怜惜她,更不会如她所愿。你去告诉她,不必再做无用功,也别想着自尽,否则朕就立刻对贾家下手。”
“是!臣告退。”
听完了全程的林玄珏,被帝王的杀伐之气吓到,身子抖了一下,他的手突然被握紧,小伙伴的体温驱散了他的恐惧。
原来赵屿琛也醒了,这件事从此便成了两个小孩子共同的秘密。

第83章
因宁国府操持贾敬丧仪诸多事宜,贾珍之妻尤氏一人实在难以支撑,便请了自己的继母并两个妹妹一同来帮忙。
老太妃丧期毕,诸人便归京各自回府,贾琏借着帮忙的名头时常往宁国府这头跑,一来二去,竟胆大包天,直接娶了尤二姐做外室,就将人养在离荣国府二里远的小花枝巷。
还口口声声与那尤二姐私下说:“那夜叉过门这么些年,这也管那也管,我哪里是娶了个妻,简直是娶了个祖宗。都说她生的标识,我看不如你的一半,只待那夜叉过身,我即刻就抬你进门。”
王熙凤小产后一直装病,背地里指使手下人同王夫人暗中斗法,实际上也一直叫人盯着贾琏这头,他这边一有动静,她立刻就知晓。
砸了一通房里的摆设撒气后,冷笑着同自己的陪嫁丫鬟平儿说:“这是迫不及待盼着我死呢,好给新人腾出位子来,他既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奶奶预备如何行事?”平儿到底怕她做得太过。
她如今也算是看透了,贵妃失宠,这偌大的荣国府颓败之象已现。丈夫也好,姑母也好,一个也靠不住,多抓些钱财傍身,才是正经。
“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主仆二人挨在一块儿窃窃私语,平儿露出不太赞同的神色。
却说贾琏突然奉了贾赦的令,离京去了趟平安州。
盯着荣国府的锦衣卫立刻回禀消息,仇斌纳闷:“贾家在平安州又没有亲戚,贾赦要他儿子去那地界做什么?”
事情越是不同寻常,便越是有问题,此乃锦衣卫的直觉。
“安排人跟上去盯着,看看贾琏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些什么。”
半个月后,贾琏回京,直奔小花枝巷,结果发现他养的外室——尤二姐,人不见了!
他又不敢声张,打算先回趟家,到时候找堂侄子贾蓉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谁知一到家里,却见自己的外室同妻子正都坐在老太太跟前说笑,当下险些笑不出来。
因着快到生母贾敏的忌辰,黛玉特意来荣国府陪老太太小住几日,互相慰藉。
一眼瞧见贾琏脸上的心虚惊讶,转头又见王熙凤唇边一丝得意冷笑,便猜到这夫妻二人在掰手腕。
看来尤二姐入门似乎另有隐情,不似凤姐儿说得那般简单。
面上夫妻二人倒是融洽,当着老太太的面,还表演了一段久别重逢,泪洒当场的戏码。
“好端端的,你爹怎的要你到平安州去,那么远的地方,路上没遇到什么匪徒山贼一类的吧?”老太太也不过顺嘴一问。
那贾琏却跟做贼似的,很快岔开了话题。
“没有遇到,都好着呢。您近来身子可好?孙儿外出半月,未能在您跟前问安侍奉,心中日日记挂着。”
“待在府里,能吃能睡,我能有什么不好的?不用惦记着我老婆子。”不过老太太明显为贾琏的这番话感到十分高兴。
待黛玉晚上回到潇湘馆,难免同自己的婢女说些闲话。
“大小姐,平安州离京都很远吗?方才听大家说起,琏二爷竟去了大半个月才回。”紫娟有些好奇。
“不错,只是不知他去平安州做些什么。”黛玉也觉得奇怪。
荣国府既没有亲戚在那儿,又没有产业在那儿,缘何大舅舅要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贾琏跋涉千里亲自去一趟呢?
“说起来,方才琏二爷见了那尤二姐,活像见了鬼似的,笑死人了。”雪雁捂着嘴偷乐。
紫娟凑近道:“我听平儿私下说过,这位尤二姐可不是什么正派人,起先就在宁国府同自己的姐夫珍大老爷不干不净的,后来不知怎的搭上了琏二爷,一开始琏二爷还不敢将她迎进门,充作外室养在外头的,却叫琏二奶奶知道了,琏二奶奶在外头不好动手,特意把她弄进门来,要慢慢收拾她呢。”
黛玉摇头,叹了一口气。
“如今可还在老太妃三个月的丧期之内,他竟不顾朝廷法度与国家礼法,在这个节骨眼纳妾,着实是胆大,这要是让哪个御史知晓了,少不得要被弹劾问罪。”
两个婢女哪里晓得这般严重,都住了嘴,不敢再说了。
谁知热闹现下才刚起头。
贾琏才回来,从老太太那里出去后,又去见了他的亲爹贾赦,也不知父子俩说了些什么,贾赦一高兴,竟又赏了个丫鬟给他做妾,名唤秋桐。
秋桐到了贾琏的院子,好不威风,仗着自己是大老爷所赐,谁都敢顶嘴使唤。
王熙凤到姐妹们跟前诉苦,一贯强势的人竟变得软弱怯懦起来。
惹得众人都怜她。
“凤姐姐别伤心,你到底是二哥的正妻,那秋桐再如何,也是越不过你去的。”迎春是贾赦的庶女,细论起来,王熙凤便是她的亲嫂嫂,她平素是个柔弱的性子,这会儿难得第一个开口。
“二妹妹,嫂嫂心里苦啊。”王熙凤虽然是做戏,但这句话却说得真情实意。
“说来,都怨我那个不省心的爹,他做的好事又何止这一件。”他同二哥商议着要卖了她去抵债,这事还是继母刑夫人悄悄说与她听的,别当她不知道。
迎春心里恨极,却又没有办法自救,悲上心头,姑嫂两个抱头痛哭起来。
黛玉看了,也不禁替她们二人黯然,这世道于女子太不易了,未嫁时从父,出嫁后从夫,半点不由自己,想着想着,滚落下两行泪来。
“事已至此,那秋桐即便错了,若凤姐姐此刻与她对上,落在大老爷同琏二爷眼里,也都成了凤姐姐的不是,反而会说是凤姐姐你不能容人,凤姐姐何不贤良大度些,且随她去吧,也好让大家都瞧仔细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薛宝钗最理智,细想之后,这般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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