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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岛屿的晴天by清悦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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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到脚后跟有点儿疼。
脚上穿的这双鞋,是一双小皮靴,挺磨脚后跟的,一般晴安都会穿厚袜子才穿这双小皮靴。
今天出来的太急了,袜子没穿,就这么套上了小皮靴。一路上几乎都是在急急忙忙地往前小跑,也没感觉得到疼。等到现在慢慢静下心来,迎着风往走的时候,忽然就觉出来难受了。
晴安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把鞋脱下,看到后面的跟腱处果然磨出了一大个水泡。她一下子就感觉到眼睛酸涩酸涩,手里拎着那双鞋子,目光看向别处。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远处的篮球场。
有几个刚打完球的男孩子,拎着大衣,说说笑笑往宿舍楼走。
“旁边那是陆教授的车吧?”
“陆教授的车?哪一辆?”
“你没看到吗?刚刚就在三号篮球场旁边。”
“艹,陆教授不是下午就离开学校了吗?他还没走???不会吧不会吧,我不想被抓回去做实验……”
“别想多了,车都停在那儿半天了,要来抓你,早就抓了。”
晴安沿着刚刚那几个男生说的地点走去。
篮球场对面是网球馆,网球馆的下方,有一片宽阔的空地,用来教职工停车。
夜晚A大的停车场有不少老师把车停在这里。
晴安屏住呼吸,一辆一辆的找。
在最尽头的路灯下,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奥迪SUV。
陆屿白上班的时候从来不会开那些名贵豪车,他只有一辆平价车,就是这辆SUV。
那一瞬间,晴安忽然就呼吸不动了,那是陆屿白的车,会开着回家的那一辆。车上没人,车窗还开着。晴安发了疯般在冷风冽冽的小路上跑着,四处寻找。为什么陆屿白不回家,却会把车停在这里,他带着那个海藻般长发的女孩,又去了哪里?
陆屿白,陆屿白……
网球场下面的空廊处,树枝沙沙被吹响。
丛林间,忽然就飘出一阵带着微弱哭腔的喊声。
“屿白哥——”
布料摩擦,高跟鞋咔哒。
晴安擦着那不落叶的松柏,
悄悄往那声源处,探过去头。
“屿白哥!”
宋暖双手环绕着陆屿白的腰。
从他的身后方。
用力抱住。

陆屿白低头,看着那有着海藻般长发的少女。
他的确总会想起陆知言,想起在那件事情发生前,更早以前的过去。
这些年也会不断自责,那天晚上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稍微放下一点儿姿态,忍一下,再像是以前那样,压制着火气去把陆知言给拎回来。
但是无论过去多么久,发生过再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就算失去了唯一的妹妹。
陆屿白也没办法背着自己的良心,说他愿意跟宋暖试一试。
如果你不爱她,还要为了赎罪而迁就她,这对于你我二人来说,都是一层伤害。
陆屿白伸出手,轻轻按了按宋暖的长发。
宋暖抬起脸,眼尾的蝴蝶在闪动。睫毛上挂了一颗泪珠,水波潋滟,楚楚动人。
“宋暖。”
他没有一丝犹豫地推开了女孩。
宋暖一愣,随即,大颗大颗的泪水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为什么……”
陆屿白平静地看着她,
就和过去每一次两个人相处一样,
“我一直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儿。”
“能从那场灾害中走出来。”
“但是,很抱歉。”
“如果你希望救赎你的人是我。”
“那对不起,我没办法昧着自己的良心对你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知言临走前嘱托我照顾你,我不会食言,所以以后如若你还有什么需求,可以来找我,我不会不见你。”
“但是希望你不要再做像今晚这样的无用功事。”
“因为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
车缓缓开走,在夜色下拉出一道长长的车尾灯。
宋暖裹着小披肩,头发再风中乱舞,风吹起,吹开了她几近哭花了的脸。
她拎起华伦天奴的高跟鞋,对着那深夜,忽然就用力砸了过去。
华伦天奴,最懂的男人品味的战利品。
它会像罂粟花那样,对于女人而言,唯美而又致命。
能为一个男人穿上华伦天奴,那么这个女人一定一定十二分的爱他。
鞋子砸在了沙沙吹风絮中。
“陆屿白——!!!”
宋暖用尽全力,在冷冽空旷的体育馆下,撕心裂肺地喊着。
颓败地蹲在了地上。
抱着膝盖,
绝望痛哭。
晴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只记得回到家里的时候,灯都是开着,鞋跟后面磨出好多血,水泡破了,黏黏糊糊,血渍干了,结痂在细腻的脚踝处。
她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
想起来得处理一下鞋子上的血。
不能让陆叔叔回家后发现。
不然陆叔叔就会知道她出去了。
晴安站起身,去楼上找出来湿毛巾和酒精消毒棉创可贴。擦掉了鞋子后跟上的全部红色后,又给自己的跟腱处理了一下。破了的泡还在渗水,她用云南白药创可贴沿着那几道小口子一贴。
上面的药液,瞬间刺痛了神经。
晴安闭紧了眼睛,那一瞬间,泪水忽然就克制不住了。
沿着脸颊,哗啦哗啦就往下淌。
她抱着膝盖,却不敢大声哭。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疼。
她想起那天听到宋暖说着陆屿白的故事。
故事里的陆屿白,有着那般令人心疼的过去。
有着她永远无法介入的伤痛回忆。
他走的那么艰难,用一身脊梁骨,支撑着身后灰暗的世界。
她不该,明明不该、吃醋的。
只要他喜欢,她应该去祝福的。
可是……
晴安捏着碘伏,褐色的液体滴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还有数不清的泪水。她抹着眼泪,告诉自己不该哭。却又是那么的心酸、止不住眼泪往下流。
都说暗恋一个人是一场兵荒马乱。
那爱上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呢?
兵荒之后,马乱扬沙,最终的走向就只有一条兵败将亡,是看不到希望的一场战争,是注定会输的一场盛大的天崩地裂。
输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却放不下。
做不到,微笑着去祝福。
陆屿白到了九点半,终于回家。
推开门,一楼客厅是关着灯的。
只有沙发旁边的一盏落地小桔灯,还亮着微弱的淡黄色光。
晴安躺在主沙发上,脖颈贴着靠背,双膝并拢,双腿倾斜竖在坐垫前。一身干净的居家服,过肩的头发扎在后脑勺,刘海用发夹别上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
灯光下的少女,是那样的温顺,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奶猫。
陆屿白一天沉闷的心情瞬间吹灰而散。
他脱了外套,走路的声音都忍不住放轻。时间确实有点儿久了,他看到餐厅桌子上,摆满了一桌已经凉掉了的菜肴。
晴安其实没睡,陆屿白进来的时候,她听到了。
惺忪的双眼睁开。
用手揉了揉脸蛋,动作像是放慢了节拍的画面。
“影响到你了?”陆屿白轻轻地问。
晴安手搓着脸,
抬头看陆屿白。
那一瞬间,心思其实是复杂的。
陆屿白走了过来,似乎是想要靠近她,关切看一看她。
晴安忽然就回过神。
“我……”
“对不起啊。”她往旁边一撇脑袋,然后双手按在沙发两侧,随意拍了拍。
又看向餐厅。
“我不小心睡着了……”
陆屿白:“要不要继续睡一会儿?”
桌子上还摊着作业,看样子是做完饭又写的作业,在这里等了他很久了。
晴安摇摇头,
站起身。
“陆叔叔……已经吃过饭啦?”
陆屿白:“没,”
“晚上说过回来和你一起吃。”
晴安笑了笑,背对着陆屿白,揉了揉脸。
往厨房走。
陆屿白:“你吃过了?”
晴安摇头,
“没,刚刚睡着了。”
字字不提为什么晚回来了。
晴安真的在很努力忍住心里的酸楚。
她走到餐厅,抬手打开了灯。
将放在桌面上的冷掉的菜,一盘盘往厨房端。
“热一下就可以吃。”
“菜有点儿凉。”
陆屿白见状,上前去,要帮她端。
晴安往厨房走,
“我来吧。”
“陆叔叔去休息一下,今天工作肯定累了吧。”
“很快就会热好,幸亏长寿面没提早下下来,不然就坨了……”
陆屿白应该是感受到了晴安微笑里的一丝失落。
他站在餐桌前,看着那手工做的水果蛋糕。
【30岁】这几个字,都是晴安亲自用巧克力和模具一点一点自己雕琢出来的。
陆屿白又看了一眼厨房里晴安忙着开火热菜的身影。
转身,来到客厅。
坐下来。
桌面上,晴安做完了的理综卷子,摊在茶几右下角。
晴安跪过的抱枕,上面还有长久以来膝盖压下的痕迹。
陆屿白翻了翻晴安的作业,不太大气但很工整的笔记写满了试卷内的填空。
万家灯火,厨房里不一会儿就飘出来很香很香的味道。
有些情绪,莫名就涌着心头。
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就在悄悄改变。
陆屿白将试卷叠上,再次站起身,走向厨房。
他还是想要帮一下晴安。
可下一秒,就在他穿过客厅与餐厅之间的长廊,
走到餐桌旁那一瞬间。
忽然就看到,
正在用炒勺热菜的晴安,
食指被锅边缘烫了一下。
铁锅,沿边滚烫。
晴安手里的炒勺掉落了下来,
砸在锅里。
溅起油汤。
她顿了一下,
然后怔了怔。
再然后,盯着炒锅出神,
仰起头,用嘴含住被烫了的食指。
眼睛看着天花板油烟机。
眼泪在干涩的眼眶里,
忽然就打起了转。

晴安没有注意到陆屿白。
她仰着头,含住右手手指,静静望着天花板强忍着泪水。下面的菜水分晒干,晴安又用舀子往里面添了些凉水,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其实不该这样的。
回忆起最初喜欢上他的时候,她只是一个想要靠近他的小女孩。那个时候也知道他很忙,也会看到每天成群的工作卷着他的电脑,也知道他是A大公认的男神,学校里学生老师都是有一大把一大把的人去追他。
那个时候,感觉能够呆在他身边,就很知足了。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忽然一切都变了。
面对陆屿白的关切与温暖,她想要的变得更多,有了更多的私心。
她希望她能一直陪着她。
希望他对自己的温柔,是全世界,独一无二。
然而这却是不应该的。
陆屿白毕竟只是她父母委托照顾她的一个叔叔。
他们之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无法逾越的沟壑。
她不该,去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该去幻想那违背伦理道德的爱。
喜欢一个人,没办法去控制啊……
晴安用手揉了揉眼睛,又吸了吸鼻子。忽然感觉旁边有人在看她,她转过头去,目光顺着餐厅往客厅去看。
瞬间,就看到了陆屿白。
站在餐厅的拐角处。
晴安一愣。
陆屿白嗓音低沉,喊了一声,
“晴安。”
晴安像是脑袋忽然接不上茬了。
下意识,把手从嘴里拿出。
背在身后。
待到回过神,她看着陆屿白。
用力挤出来一个微笑。
“陆叔叔饿了吗?我马上就好了,你可以先摆着盘子……”
说着,还再一次拿起炒勺,翻炒着锅里的菜,将火调大。
火焰噗嗤噗嗤,舔着滚烫的锅底。
陆屿白的心里稍微刺痛了一下,极为轻微。
他感觉到了今天的晴安,状态与平日里不同。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步一步放慢了脚步走向厨房。
晴安还在微笑着,炒着菜,用烫红了的手指,抓住炒勺。
努力营造者开心的氛围。
一个女孩子,在十七八岁,青葱岁月。
也是心思最缜密细腻的年纪。
陆屿白走近了,靠近晴安。
晴安怔怔地看着陆屿白。
手里翻动着的铲子越来越慢。
火苗噗嗤冒出蓝光。
陆屿白伸手关了火。
忽然弯腰,双手抄着她的膝盖和后腰脊梁。
将女孩打横抱了起来。
晴安感觉到身体在失重,天旋地转,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用手攀住了男人的肩膀。
“陆叔叔……”
陆屿白:“先上楼处理伤口。”
“……”
陆屿白的怀抱很宽。
夹杂着洗发水的香味和实验室酒精灯的味道。
晴安听着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
她忽然就眼睛里再一次涌上酸涩。
鼻头一委屈。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陆屿白带她来到三楼的卧室。
踢开门。
这里是陆屿白的主卧。
晴安来到陆屿白家里住了小半年多,
却一次都没有怎么来过陆屿白的卧室。
不只是陆屿白的房间,就连整层三楼,她都被允许上来的次数很少。
她想,大概是陆屿白的休息与日常,是需要划分很明显的界限。
陆屿白将晴安横放在他的大床上。
晴安一愣,连忙就想起来,她只是手指受了一点点烫伤,不是腿都瘸了。
“陆叔叔,那个,我坐旁边椅子上就可以了,不用躺着……”
陆屿白去旁边的柜子里找消毒纱布和药液。
放在白瓷托盘里,端着回到床边。
晴安紧张地看着陆屿白。
心脏都在不知道往何处跳动着。
陆屿白对她想要下去的“要求”,完全置之不理。
“手。”他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用镊子夹起一块消毒棉。
晴安有些羞涩了。
她坐在的是陆屿白的床。
是陆屿白每天都会躺下的那个地方。
屋内全都是陆屿白禁欲系的装扮。
脸瞬间就在烧。
身体不敢动一下。
陆屿白静静地坐在旁边,
等了一下。
晴安低着头,手指用力抓着自己的衣服。
咬住嘴唇。
她感觉到,右手的手腕,逐渐靠近一阵冷冽的气息。
纤细的腕骨,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抬起。
拉了过去,胳膊伸直。
手掌翻了过来。
不一会儿,烫伤的那块指尖处,传来一阵湿漉漉的凉意。
混杂着药水刺激着的疼痛。
晴安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陆屿白给她涂药的动作一顿。
很快,便又继续。
棉棒戳着烫出的皮。
皮裂开了,里面的血水缩在气泡的纹路下面。
“疼就说出来。”他说道。
“我轻点儿。”
晴安眨了眨眼。
其实不疼的。
她不娇气,小时候受了多大的伤,都要自己爬起来。
自己忍着,自己去医院。
自己扛过去。
她明明不怕疼的。
可是……
“有点儿,疼……”
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砸在裙子上。
陆屿白沉默了片刻。
气息都是压抑的。
“不哭。”
陆屿白从旁边的盒子里抽出两张面巾纸。
折叠出尖角,抵在晴安的眼睛前。
一点一点,给她擦了擦眼泪。
然后拆开创可贴。
将内侧贴着医用棉花的那一端,对着晴安涂了烫伤药的食指,
轻轻包裹好。
他牵着晴安的手,并没有放回去,也没有松开。
时间越过了十点钟。
“晴安。”
陆屿白抬头望了晴安一眼。
开口道。
“今晚,是陆叔叔不对。”
“……”晴安咬了一下嘴唇。
陆屿白一字一句,缓缓地道,
“答应你的事情,却食言了。”
“对不起。”
晴安身子一僵。
眼泪停在了眼眶下。
她的心脏一阵剧烈的震撼。
明明是她的,痴心妄想……
“陆叔叔……”
陆屿白伸出手,温和地摸了摸她的脸。
抹去眼角的泪水。
掌心是那样的温暖。
“是一个很早以前认识的人,来找陆叔叔。”
“我和她有点儿恩怨,一直也没能解决。陆叔叔欠了她一些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吗?”晴安问。
陆屿白摇摇头,
“已经不重要了。”
“以后不会这样了。”
晴安终于止住眼泪。
陆屿白拍拍她的脑袋。
“你休息一下吧,”
“下面的饭菜,我做好了叫你。”
陆屿白掌勺,做饭的速度明显比晴安这种小白要迅速的多。
蛋糕也给重新装饰了一番。
熬到十点十五,两个人终于吃上了一口热乎饭。
陆屿白还穿着回来时的那身西服,领带都没解开。
他看了一眼这一桌子二次加工过后的饭菜。
“饿不饿?”
晴安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手指上绑着创可贴,低头小声“嗯”了一下。
小脸因为刚刚的哭泣,显得有点儿红扑扑。
陆屿白端起醒过后的葡萄酒,轻轻一抬,对上晴安的果汁杯。
“来,”
“跟陆叔叔干个杯。”
“谢谢我们的小晴安,高三之余,还能想着陆叔叔的生日。”
“给陆叔叔过这个、很具有纪念意义的三十岁生日。”
“……”
晴安抱着果汁玻璃杯,
耳朵红到要滴血。
轻轻地,跟陆屿白杯子的杯口,
撞击了一下。
“祝陆叔叔,生日快乐。”
“岁岁年年,年年岁岁,”
“都要快快乐乐,健康长寿。”
“幸福美满。”
【2015年,3月13日,多云。】
【他过生日了。】
【收到了我的礼物。】
【他说,很喜欢。】

一模之后,高考倒计时逐渐进入白热化。
班级墙上的国内知名高校宣传报纸越贴越多,后面的黑板也都被做成了目标专栏,一张张便利贴里,书写着每一个人的雄心壮志。
晴安的目标写在目标栏的最顶层,她没写想要考哪所大学,只有一段激励自己的话——
【愿你合上笔盖那一刻,有着战士收刀入鞘般的骄傲。】
清晨,大家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声读着书本上的知识点。
夜晚,放学的九点半,高三整栋楼依旧灯火通明。
每一个人都希望给自己的高中年华,十二年寒窗苦读岁月,
画上最后一笔完美的句号。
有时候晴安依旧会出神,看着窗外高一顶楼的那台天文馆圆球。自从在心底里默默下定决心想要朝着A大天文系方向冲后,晴安对天文馆的情怀愈发不可收拾。
那可是陆屿白曾经的梦想。
与此同时,A大的毕业季也在如火如荼进行中。
硕博答辩要比本科生提前一点儿,博士答辩尤为重要,毕竟这是彰显博导水平的重要方面之一。陆屿白之前曾经带出来过一个海洋生物学罕见的天才,各大顶汇的文章拿到糊城墙。只可惜那个学生后来读博士后后,因为一些事情遗憾退学,转去了别的学校。
不过陆教授的名望本身就很高,今年的科研项目也进展的十分顺利,他自己刊论文就刊了好几篇影响因子十分广的SCI,手底下要毕业的博士盲审也都成功拿下5A。
四月初的一天中午,陆屿白坐在实验室里看显微镜。
物镜下的细胞,正在完成着分裂。
实验室的门开着。
“陆师兄。”林婉柔走了过来,伸手敲敲门,手上拿着一叠文件纸。
陆屿白抬头,“嗯?”
林婉柔:“学校本科生毕业论文答辩的顺序。”
陆屿白:“我也要去?”
林婉柔:“院长指名道姓的,让你做水产类A组的组长。”
陆屿白身子往后一靠,椅子靠背沿着惯性,将椅子轱辘拉出一道线。
他摘了眼镜,用酒精湿巾擦了擦,长长叹了口气,
“行吧,怎么拒绝都不行。放那儿吧。”
林婉柔将材料放在了他手指的位置。
“你在看什么?”
陆屿白懒洋洋靠着椅子,伸手在电脑上敲着字,
“段书昀送来的新品种幼苗活体。”
林婉柔:“小段?他不是……”
一说到这个曾经的得意门生,陆屿白就开始头疼。用手指按压了一下太阳穴,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嗯,又去A理工大学老尚那里的博后站点继续读了。”
段书昀是陆屿白带硕士生的第一个学生,两个人都争气,段书昀读到了博后,陆屿白也一并上了正高又进军三级。
然而就是这么个天才少年。
却有着一肚子的狼心狗肺。
是的,冷血病娇白切黑都不足以来形容他做过的恶了。
林婉柔:“那他当时干嘛从你这儿退了啊……”
陆屿白:“月之姐在老尚那个学校里,当讲师。”
林婉柔:“……”
“难怪。”
“不过怎么说呢,月之姐名义上好歹也是小段的姐姐吧,小段对月之姐又谋财又害命的,他追过去有什么用?害月之姐倾家荡产的时候,不也没有心软?”
陆屿白也想不通,无奈叹了口气。
别人的事儿,八卦一下也就那么样了。
林婉柔还有其他事情,放下材料,就准备走。
“哦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
“宋暖在市中心开了家蛋糕店。”
“她给我发短信,希望我带着过去咱们的同门师兄妹,过去给她捧个场。”
“师兄你是不是已经……收到了短信了?”
林婉柔戳戳手机日历。
“要不我们抽空一起……去?”
陆屿白闭着眼,脸上的笑意收敛,没有一丝表情。
他很干脆的拒绝,再次坐直身子,睁开眼,看电脑。
“你们去吧,我就没必要了。”
“她的短信我没收到。”
林婉柔:“……”
其实不是没收到。
只是陆屿白答应的是有需要的时候,他会帮忙。
而蛋糕店捧场这种事。
真的没什么必要。
林婉柔走后,陆屿白继续工作。
途中接了段书昀的一个电话。
感情这种事,多么大的年纪都弄不明白。
陆屿白去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背靠着窗台,喝了一口。
四月草长莺飞。
晴安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
晴教授那边,一直也没来什么消息。
陆屿白找出手机,想再看看上一次跟晴教授通信的记录。
手机屏幕上忽然,跳出来一个通话。
【宋暖】。
陆屿白接通。
“屿白哥。”
电话那一端,声音里明显的娇软。
是宋暖一如既往的甜腻。
陆屿白“嗯”了一声。
宋暖:“婉柔姐说,你今天不过来给我捧场吗?”
陆屿白喝着水,点头道,
“比较忙。”
宋暖:“那下个周呢?”
陆屿白:“博士答辩改稿。”
宋暖:“下下周。”
陆屿白:“再说。”
宋暖:“屿白哥哥……”
陆屿白:“宋暖,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你段哥哥有事拜托我……”
“陆屿白。”宋暖打断他,声音里充满了失落,明显的冷却了下来,没有了刚刚的温柔与软面。硬着态度,一字一句道,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见一见?”
陆屿白沉默了片刻,
“我以为那天晚上,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
“宋暖,往事已经不可追回,我说过,你有任何合理的需求,我都不会拒绝你。”
“但是接受你的追求这件事,很抱歉,我没办法答应你。”
“屿白哥……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宋暖呼吸声一滞,咬着嘴唇,问。
陆屿白心脏漏跳了半拍。
喜欢的人……
脑海中似乎模模糊糊勾勒出一个温婉的背影。
他用力一摇头,觉得很荒唐。
消散那背影,他回过神,深深吸了口气,对电话另一端说道,
“不管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宋暖,我们都是不可能的。”
良久,宋暖轻轻一点头,
“我知道了,屿白哥。”
“陆屿白!”
宋暖咬了咬嘴唇,控制住变了调的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不要崩溃,
“那我可以……最后问你要个东西吗?”
陆屿白:“什么。”
宋暖:“水晶球。”
“当年,A大校庆,我和陆知言一起去买的。”
“我的那个已经找不到了……”
“我想要知言的那个,就当作……对她的留念。”
“与知言一起的回忆,就剩下那一颗水晶球了……”
陆屿白放下水杯,转过身,胳膊撑在窗台上,叹了口气,
“宋暖,那是知言的东西。”
宋暖:“我保证,你给我那颗水晶球后,我就再也不打扰你的人生。”
陆屿白忽然就有些烦躁。
没有舍不得宋暖。
只是在这数十年如一日被宋暖用道德绑架纠缠着,陆知言留下来的永远无法抵消的愧疚,一直扯着他往前走的腿。
他想要过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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