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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岛屿的晴天by清悦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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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会喝醉了?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啊?”她笑着笑着,眼角就流出了眼泪。
安醒的草泥马又呼啸而回。
听人发酒疯,是他们开酒吧的,最头疼的事情。
特别是这种误入迷途的少女。
艹!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谁!
安醒回头看了眼也跟着看热闹的季斌,指了指晴安,
“这丫头喝迷球了。”
季斌:“给她家里打个电话,找人来接吧。”
安醒拍拍晴安的肩膀,动作轻盈,
“姑娘,姑娘?”
晴安回头,痴呆呆望着他。
安醒:“你手机带了没?”
“你喝多了,打电话让你家长来接你。”
晴安低回去头,对着那喝了没几口的酒杯,苦涩地笑着,
“我不该喜欢他的。”
安醒:“……”
季斌走了过来,用抹布擦了擦手,跟安醒提醒地说道,
“高三生。”
“脖子之前不是说过,A一中对手机管的严。你看她这样像是不听话的?”
安醒觉得也是。
短短的马尾,还是用粉红蝴蝶夹子别上去刘海,一看就是好好学习的乖乖女。
安醒转头,
“那咋办?”
季斌上前去,扶了把晴安摇摇欲坠的肩膀。
“小姑娘?”
“还清醒吗?”
晴安忽然就哭了起来。
眼泪吧嗒吧嗒的流。
越摇哭的越凶。
却什么都吐不出。
“找监控看看哪里来的吧。”季老板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怜香惜玉,对于晴安这种过分清纯的小姑娘好学生更是有种大男子的保护欲在。
这得是被人伤成什么样,才能在高三这种至关重要的冲刺阶段逃晚自习过来买醉!
安醒点了根烟,夹着就要出去找监控,估摸着也不太好找,A市治安很乱,神明街四处更是监控时长坏,得去A一中找。但是A一中也有几个死角,很多混混小孩就通过那些监控死角,逃课出去玩不被学校通报。
“哎——姑娘!姑娘!!!”
身后突然传来季斌的喊叫。
伴随着的,是铺天盖地杯子砸地的声音,
以及椅子摔倒,人扑倒在地面上的狼狈。
铺天的胃酸腐蚀了食物混合着酒精的气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有客人闻到了不好的味道,纷纷转头,看向来源的这边方向。
季斌第一次见到几口就不行了的乖乖女,一时间这种江湖老油条居然没辙了。晴安蹲在地上,彻底放开了,呜呜地哭。晚饭全部都给吐出来,地上一滩,校服也被脏掉了,洗的发白的布料上全都是脏兮兮的东西。
季老板束手无策。
抬头,看了看安醒。
安醒心里的草泥马又呼啸而奔驰了回来,一阵烦躁草着心。
他用手抓了抓头发,低声喊了句“妈逼”。

安醒想去对面的酒店开个房间,把晴安扔进去,爱咋地咋地。
季斌终究还是个圆滑点儿的生意人。
这丫头一看就是在家里被保护的好好的,干干净净书卷子气特别浓。
“带你那里去吧。”季斌说。
安醒:“我有病!”
“人家一黄花大闺女,我带回我那儿???”
季斌:“但你也不能往大学城这些酒店里丢。”
安醒:“我说是你的妞,他们就不敢动。”
季斌:“最近大学城公安扫黄,宣凯那帮子已经很久没开荤了,别说我的妞了,就算你说她是公安局局长的妞他们饿疯球了也都能给你办。”
安醒:“放我那儿……她醒了再举报我咋办?”
“这丫头的家长感觉不会很一般的。”
“回头再找上门……”
季斌:“那你就丢外面去。”
“自生自灭。”
安醒:“看着怪可惜的……”
季斌一甩手,把车钥匙扔给了他,
“快去吧,好歹也是个高三生。”
“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
“你先把她带回你那儿去,我去查她是什么人。”
“然后联系她家长来接她。”
“……”
季斌翻着手机出去后,安醒就架着晴安,离开了BREAK。
安醒在神明街有一家纹身店,店里的生意相当好,他技术不错,来找他纹身的学生党一抓一大把。
纹身店叫“柠檬”。
“柠檬”是一栋三层小楼,一楼开店,二楼办公,三楼安醒用来睡觉的地方。
屋子不太乱,但是充满了男性荷尔蒙气息。安醒将晴安丢在床上,然后去煮了蜂蜜水和一块白毛巾。他给晴安把衣服上的呕吐物擦干净,想了半天,又下楼去买了一条棉质T恤和长裤子。晴安的校服被他丢到了洗衣机里,倒上洗衣粉,陈旧的洗衣机咕咚咕咚开始滚动。
煤气灶上,热柠檬水在烧着。
安醒去阳台上抽了支烟,晚上纹身店不营业。阳台下是窄窄的过街道。有弟兄们跑过来喊安醒“安哥今晚去不去组局”,安醒将烟一伸,沉默地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季斌便查到了晴安的信息。
季斌给他来电,
“A大。”
“生科院晴峰教授的女儿,晴安。”
“周岁十八岁,高三,在A一中东校区读书。”
“对,就是博子心心念念那个女孩。”
安醒低了下头,轻笑了一声,把头发往后撩了撩,露出胳膊上的蛇口纹身,在夜色中张着大嘴,像是要吞没所有的光。
“看着是个好孩子啊。”
季斌:“A大的陆屿白你听说过没?”
安醒:“陆屿白?”
季斌:“当年陆知言的亲哥。”
安醒:“哦,那个大教授啊。”
“他跟晴安有什么关系?”
季斌:“晴安现在住在他家里。”
安醒:“哦?”
季斌:“你还记得脖子失恋那段时间怎么说的?”
安醒:“说他的女孩被一个老男人给抢了。”
“什么‘我慢了一步,她太缺爱了,只要有人对她好,她就会喜欢上那个人’。”
“你是说……脖子那个情敌老男人,就是陆大教授,陆知言的哥哥?”
季斌:“……我可没说。”
安醒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晴安,笑了一下,玩味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那这关系可够乱的。”
季斌:“怎么着,要给把人送回去吗?”
“我不想惹陆屿白。”
“当初陆知言的事情,他快把神明街给掘了。”
“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西装暴徒。”
安醒转过头去,望着天边零星的灯火。
半晌,烟渐渐熄灭,烟灰落在之间,
手里的Zippo“啪”的下子合盖。
“等小姑娘醒了吧。”
“把神明街相关的录像给处理掉。”
季斌:“……行吧。”
“反正你也不好嫩的这一口。”
安醒笑骂了一声,
“□□妈的。”
合上手机。
安醒走到厨房边。
柠檬水已经熬好了。
他关了火。
又坐回到屋内的沙发上,抱着手机,百无聊赖搜陆屿白陆知言当年的新闻。
打火机翻开,点燃下一支烟。
晴安是被一阵烟味给呛醒的。
她睁开眼。
头生疼。
用手扶了一下脑袋,感觉到浑身软绵无力。
坐起身,环视了一圈周围。
夜色宁静。
一圈全都是陌生的地方。
一米五宽的床,床头边是办公桌,桌子上乱堆乱放着很多本插花杂志,还有一些画图案的素描纸,以及线稿。
桌子对面,有一张深色的沙发。沙发前面的小圆桌中央,放着捻灭好些烟头的烟灰缸。
以及银亮的Zippo打火机。
有淡淡的烟雾从对面阳台飘过来。
晴安低头看了看衣服,校服没了,但里面的衣服都还在。衣服皱皱巴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杂了酒精的酸臭味。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今晚发生了什么。
阳台上的烟雾继续往里面飘,时不时还传来一阵咳嗽声。晴安将双腿放落下床,往前走。
来到了阳台。
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的背影。
夹着烟的腕骨处,绣有一只狰狞的蛇口。
獠牙张大,像是要把手里的烟光彻底吞没。
听到身后有声音,安醒转过去身。
掐了烟。
“醒了?”
晴安看着这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居然没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去问。
她看着他。
他默默打量着她。
眼神从淡漠逐渐变成了饶有趣味。
晴安用手抓了抓皱皱巴巴条纹衬衣的衣摆。
“你好。”
安醒:“你好。”
“晴安。”
“这里是我家。”
“你要是需要洗澡的话,可以借用对面的浴室。”
安醒轻飘飘笑着,抬手懒洋洋指了一下沙发,
“新买的干净的外衣。”
“校服我给你洗了。”
“你昨天晚上喝多了,吐了一身。”
“要是觉得不舒服,这里有柠檬水。”
说罢,又走到厨房边,拿起一杯凉了的蜂蜜柠檬。
晴安看着他慢慢津津的动作。
目光追随。
安醒倚靠在桌子边缘,双手抱着臂,看晴安打量他。
“我身份证就在你左手边五斗橱的第一个抽屉里,你要是觉得在这里洗澡有危险,可以拿着它报警。”
晴安转了一下脑袋。
安醒走了过去,将柠檬水放在茶几上,然后真的从五斗橱第一个抽屉中取出了身份证,压在玻璃杯旁。
晴安低头看了了一眼。
【姓名:安醒。】
【出生日期:1986年11月03日。】
1986……
“你是,八六年的啊……”晴安眨了眨眼。
安醒笑了一下。
没回答她。
转身又去了阳台。
拉上窗帘,合上门。
将阳台的光线与屋内隔绝的严严实实。
“你洗澡吧。”
“我不看。”
晴安拿着新买来的白T,和一次性浴巾擦脸巾,牙刷牙膏杯子,走进了浴室。
水从花洒中飘洒出来,淋在头上。
晴安忍不住蹲在地板上哭。
混合着水流的声音,掩盖了难过的哭声。
她想起来了。
陆屿白。
人最痛的不是得不到爱,世间得不到喜欢人的爱的暗恋者太多了,或者说你爱的人同时也爱着你,这是十亿分之四的几率啊……
可是本身你的爱就是一份错误。
从一开始就不被认可的爱。
晴安咬着牙,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种心痛。她没奢求过陆屿白能回馈她的爱,但你却连爱他的资格都没有。她感觉到世界变成了一片灰暗,那一丝最后的温暖都被扑灭。她想起陆屿白对她温柔的笑,穿着白衬衣黑色高领毛衣掐腰站在太阳升起的塑胶跑道中,迎着风,刘海儿不断吹拂。
停不下来了,那些那么清楚的回忆。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花洒的水流,洒了很长很长时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安醒坐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
浴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晴安穿着干净的白T,手里拿着脏兮兮的条纹衬衫,用拧干了的毛巾擦着头发。
“吹风机在五斗橱第三个抽屉左侧。”安醒说道。
晴安:“谢谢。”
她却没有拿。
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毛巾搭在肩膀后面。
屋子内又陷入了宁静。
毕竟,他们完全不熟……
安醒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晴安。
然后他似乎戏谑地笑了一声,摇摇头,紧接着站了起来,随手捞起茶几旁的青岛啤酒罐,食指拉开拉环。
白色的泡沫,咕噜咕噜冒了出来。
晴安没了刚刚蹲在浴室里哭的难过,也没有了更早之前喝醉了的狼狈。
事实上她在浴室里对着水流的痛哭,被外面的安醒听得一清二楚。
安醒在嘲她。
晴安很平静,仿佛又回到了平日里在学校里那样,沉默寡言,鲜少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浮动。
她看到已经被烘干了的校服,弯腰拿起,展开,套着袖子。
拉链环敞在胸口两侧。
安醒瞥了一眼她穿衣服时利利落落的模样。
忽然走上前来,拇指食指夹着易拉罐的瓶口。
晴安拉校服拉链的手指停在拉链的一半。
安醒微微低头,混合着小麦发酵过的酒精气息。
他玩味地问了一句,
“丫头。”
“让你洗澡,你就洗。”
“你是真不把我当坏人啊?”
“……”
“还是说,你是为了跟失恋了这件事赌气,”
“才故意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敢□□的洗澡。”

晴安没有回应他。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晴安一直不太喜欢跟别人近距离接触,哪怕是好朋友柳茹茹以及父母这种有血缘关系的人。
这么一看,陆屿白对她来说,确实是个特殊的存在。
晴安将校服拉链拉完。
在旁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
继续坐着。
钟表就在头顶,茶几上也有个简约式的小闹钟,闪烁着小夜光。三点半的数字能够清晰可见。
明明已经看到了时间,她却不说离开。就那么静默地坐着,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膀上。不看安醒,也没有任何问题要问这个莽撞把自己就给带回家的陌生男人。她像是一棵枯了的朽木,静静地安坐在夜色下,发呆,浑身都透露着一种青涩与对人生的迷茫。
安醒玩弄着手里的易拉罐,觉得这姑娘挺有趣的。
不一会儿,晴安的头发被春末夏初的晚风给吹了个干。
时间凝固,每一帧往前流的都是那般的沉默。不知道在何处,肯定已经有人快要疯了,四处寻找着失踪了的踪影。安醒看着季斌不断给他传来的短信,发送A一中那边的灯火通明。他关掉短信提示音,陪着她就坐在屋子里。
手机上的游戏里的队友,一个个含着困意提刀都提不动了。
最后一个队友终于下线,最后一把游戏终于打完。安醒掀眼皮看着晴安,站起身,随手捞起扔在沙发另一侧的车钥匙。
“送你回去。”
晴安没动。
此时已经凌晨四点了。
安醒笑了一下,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边,宽厚的肩膀抵在墙上,慢慢悠悠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穿校服小姑娘。
一字一句,若有所思地道,
“陆、屿、白?”
“……”
晴安偏过头去。
眼睛里迸发出尖锐的光。
安醒晃了一下手机,
“你家监护人快把A市给掘地三尺找你了。”
“我再不送你回去,赶明儿你就能在报纸上看到‘猥/亵犯——安醒’这几个大字。”
“顺便就算你现在不想回家,明天就成了你不想回也得回。”
晴安:“……”
她盯着屏幕上那片光亮。
她近视,所以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
但一听到“监护人”三个字。
胸口像是忽然再一次被人撕开。
好不容易下去了的悲哀,又开始往上弥漫。
酸涩,苦楚,耻辱。
一根根钢针,将她的爱恋,钉在了耻辱柱上。
是的,她爱上了照顾自己的叔叔。
陆屿白会对她着急着急疯了吗?
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同事家的小孩子啊……
晴安看着那换洗下来脏兮兮的条纹衬衫。
伸手将它们拉起来,窝成一团。
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好,走吧。”
安醒敞开门。
安醒喝了啤酒,不能开车。
他喊来季斌过来开车。
季斌每天晚上都要营业酒吧,时长睡觉颠倒黑白。这个时间段儿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四月的天,海雾已经开始漫延。这里距离海岸线不太远,时常大半夜从海边到市中心再到更里面的大学城,都笼罩在海雾之中。
克莱因蓝色的天,昏黄的灯光将那大团大团的海雾给打成冷调的橙。明明是暖色,却透露着浸透人骨子的清冷。
晴安坐在车后座,一辆不太贵的路虎,其实也不是不贵,只是在A一中这种聚集了全市最顶层学生家庭的地方,豪车什么的实在是算不上。
季斌开着车,安醒坐在副驾驶上低头玩手机。
“安醒。”晴安忽然开口道,声音生生脆脆的。
安醒抬了下眼皮,往后扭头,
“嗯?”
晴安:“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么?”
这大概是她今晚上除了醉酒的时候,说过的多字的一句话。
安醒看着她,眼底里铺满了笑意,他扫了季斌一眼,季老板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反正也在笑,这些大人们在想什么着实捉摸不透。
“可以。”
安醒把手机扔给了晴安。
晴安接了过来,手机屏幕还没锁,她找到发短信的地方,开了一个新的短信界面,熟练背出来一段手机号码。
【宋暖姐姐,你好。我是晴安。我昨天晚上没回家,去了别的地方。现在已经在往回走的路上。因为是宋姐姐带我离开学校的,我的情绪不好也是因为宋姐姐说的那些话。如果可以,希望宋姐姐不要告诉陆叔叔是你接我走的。我不想让陆叔叔知道我的心思。我会找到合适的理由解释我去了哪里。谢谢宋姐姐配合。】
发完,她把短信以及草稿箱都给删了。
晴安把手机递回给安醒。
安醒翻了一下草稿箱,果真被删的干干净净。他挺有意思地一笑,继续点开微博,扫视着无关紧要的新闻。
“安醒。”
“什么事?”安醒低着头再一次应声。
晴安:“麻烦你们送我回学校,能不能走泰安路那条道。”
“然后再在泰安路前一个十字路口对面那边把我放下来。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
安醒抬头,
“为什么?”
晴安:“不想让我家里知道我从大学城的方向回来的。”
“也不想让人看到,我是被陌生的车辆送回来。”
正在开车的季斌忽然低沉一笑。
安醒饶有趣味地回头打量着晴安。
晴安心脏莫名一紧,夜色中,安醒身上的那串蛇纹身,正随着他压住座椅靠垫的手,张大的獠牙,血口大盆。
安醒敲着车皮垫子,一下又一下。
半晌,他慢慢悠悠道,
“怕了?”
“怕出去喝醉酒鬼混,被家长看到了,让家长生气?”
晴安想到了陆屿白,
想到了他生气的脸。
的确是,不想那样。
但她不能让外人看得出来她害怕了,便硬着头皮,故作轻松,
“这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不想让你们也跟着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安醒笑意加深,转过身去,坐回到副驾驶里,
“还真是个孩子。”
晴安:“……”
安醒别过头去,跟慢慢悠悠开着车的季斌对了个眼神。季斌一只手打着方向盘,车头瞬间拐向另一条路。
晴安的心情越来越紧张。
路况越来越熟悉。
快到A一中南大门的时候,在一团一团浓重的大雾中,隐约可以看得到很多盏闪烁着红色光的警灯。
与迷茫的夜色有着眼中不符合的压迫感。
高三的教学楼,二楼办公室那一圈,灯火通明。
晴安的心脏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几乎确定这些警车都是陆屿白找来的。
能感觉到陆屿白震怒的压迫。
闭上双眼,却无法具体想象的出他生气的容颜。
季老板将车停在了十字路口外的倒数第二棵法国梧桐下。
树叶茂密,这种树一到春季就开始疯长。
大雾又那么浓,距离几百米,看不清这里悄悄停下来一辆车。
晴安已经开始手抖了,惧怕参三分。
更多的,却是做错事的苦涩。
她让他失望了吧。
他会对自己,很失望吧?
安醒回头看了眼满脸写着心事的晴安。
忽然就说道,
“神明街的监控记录已经全部给删了。”
晴安一愣,抬头望着安醒。
这个男人和陆屿白是两种长相。
如果说陆屿白是严格与认真的代表,
那么安醒就是狂妄肆意的招牌。
安醒笑了笑,手背着头,闲散地继续拖腔拉调道,
“有点儿意思,从A一中门口接你走的那辆车,也刚好避开了A一中监控扫射的范围。”
“这样一来,你找个好一点儿的理由,完全就可以蒙混过去家长的斥责。”
“至少能躲一点儿责骂是一点儿。”
晴安:“……”
她伸手,推开了车门。
最后还是扭头再次看进去,问车里的两个人,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安醒眨了眨眼睛,季斌仰头闭目养神。
“这不是怕你回去,被打么。”安醒悠悠道,
“这么漂亮个小姑娘,被打了,多么惹人怜香惜玉?”
晴安莫名有些懊恼上头。
她甩了门,阖门声在夜色浓雾中发出沉闷的力量。
安醒浑身一震,摸了摸鼻子,望着那个从后面往前走来,又逐渐走远的蓝白校服身影。
回过头来,还是用口型,对着他们无声说了个“谢谢”。
季斌良久才发动车子。
声音很沉,其实并不用担心几百米外警车和老师家长们会察觉到他们。
因为雾色实在是太浓了。
季斌给了安醒一根烟,“这丫头以后我打赌还会再过来找你。”
安醒嘴角叼着烟,没点着,只是用手把玩着Zippo的打火机。
火苗在夜色中一亮接着又一亮。
刚刚在纹身店上面的出租屋里。
晴安盯着时间最久的,就是他手里这块Zippo的打火机。
她一个女孩子,不像是会迷恋这些低俗游戏里的东西的人。
安醒:“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不然脖子能惦记了三年?”
“这么大的小姑娘,就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的。”
季斌:“小心她把你当替代品。”
安醒:“我闲的,我跟她玩啊。”
季斌:“……”
晴安往前慢慢吞吞走着。
夜雾弥漫,扑打在脸上,一片湿漉漉。
她双手抄在校服口袋里。
摸了摸,发现了几卷钱。
她拿了出来,定神一看。
发现是在酒吧里给季老板那三张百元大钞。

黄色的车灯,开了大雾灯模式,照亮了前面很长的一段马路。
陆屿白站在车门处,驾驶座的车门大敞,他一只胳膊架在门框上,露出上半身。
只穿了一件白衬衣,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前,领子纽扣解开两颗,两只胳膊的袖子全都挽了上去,另一只手叉着腰。
神色是说不出来的凝肃。
旁边身后,是班主任,以及学校里只有在开学典礼上才能见到的高层领导老师们。
晴安的脚步都快抬不起来了。
腿忽然灌满了铅。
沉重难堪。
前面的班主任率先发现晴安的。
“晴安——!!!”
班主任一声喊叫,撕破了凝重的夜色。
茫茫大雾。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警察局派出所来的人,包括学校高层领导们。
一一都往她的方向,看去。
那辆车旁的那个男人。
他手里还拿着电话,手机屏幕亮着,最近通话打了数十个。
另一处的胳膊弯里,
隐隐约约能看得到,是挂着她的书包。
陆屿白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了颤。
晴安仰着头,看着陆屿白。
她并没有比他矮到少四五十厘米。
但是就是那一刻,她忽然就缩短了脖子。
仰着头,看向他。
心中一下子就涌出好多好多莫名其妙的情绪。
脑袋一片空白。
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陆屿白转过身来。
冷着脸。
抬着下巴。
他没有戴眼镜。
目光就这么笔直地望向她。
充斥着深渊里的阴晴不定。
“晴安!”
班主任跑了过来。
连同着老师们,警察们,都纷纷走过去。
一个个围着她,焦急地问她去哪儿了。
“大晚上跑哪儿去了!急死我们了!”班主任快疯了,都到了高三这么关键的时刻,突然班上丢了个小孩,怎么查监控都找不到。做班主任的真的会抓狂。
女老师们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受伤。
晴安在安醒的出租屋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已经闻不出酒味了。
警察局领导走到班主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安抚着他的情绪,
“回来了就行。回来了就行。”
大家想跟晴安说说话,问问她这接近八个小时的时间,她都去哪儿了。
怎么满A市翻人,都翻不出来。
班主任蹲下身,调整了一下情绪,刚想要开口。
却发现,晴安整个人都是怔的。
目光笔直笔直,从回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望向前方。
然后他们转头,还发现——
今晚上快要找人找疯了的陆屿白。
此时此刻却不着急了。
已经有会看脸色的领导,察觉到了陆屿白周围的气场不对劲儿。
那是生气前的压迫,是发怒前的征兆。
是那个素来以严格不讲情面的陆大教授在批人时,堆砌起来不饶人的节奏。
这里面的老师里,有不少过去跟陆屿白一同出席过会议的干部。
陆屿白坐在大会演讲席上,不讲情面喷人的画面,到现在都还是很多老师心中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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