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岛屿的晴天by清悦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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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还愿意认我这个陆叔叔,最后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还愿意让我来管你。”
“接下来的惩罚,希望你能挺得住。”
晴安:“什……么?”
陆屿白表情平缓,
淡淡地道,
“去三楼卧室。”
“裤子脱下,”
“趴到床上。”
她不想这样。
她那个时候嚎啕出来的让陆屿白打她,是想起来很多年前唯一一次惹怒父亲的时候。父亲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皮带就朝着她的身上抽。父亲抽的很疼,措不及防。晴安也没有准备,皮带抽下来那一瞬间,她躲了,然后就疼的大哭,拼命反抗。
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
就是知道了,大人们的生气,是会发怒、会打人的。这样才能解气。
她以为的,是当她抱着陆屿白的腿,苦苦哀求那一刻,陆屿白会暴怒,然后惩罚她。这种突如其来的惩罚,他发怒了,她受着了,一切来的像电闪雷鸣那样的迅猛,让她不用去思考,丢脸还没开始,脸就已经丢尽了。
这样的方式,她是能接受。
可像现在,温水煮青蛙。
晴安知道自己太不应该,但还是犹豫着要不要去求求陆屿白。她都是大姑娘了,她不想被他这样。她觉得那样真的好丢脸……
正当晴安犹犹豫豫时,身后的门忽然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晴安后背一僵硬。
开门时带起的阵阵旋风,扑簌簌吹在了她的腰肢间。她还穿着那身露脐吊带衫,包臀牛仔裤。风扫着她腰上的皮肤,似乎每一寸的感官都被放大。浑身都绷紧了。
陆屿白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晴安的上下牙齿开始打哆嗦。她想求饶,可是却张不开嘴,怎么开口都吐不出来一个字。
似乎现在每一个字说出,她都会被击溃。
每一句话,都彰显了她的恐惧与无颜面。
“咔哒。”
陆屿白关上了门。
她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低着头,手指掐着裤腰带。
她听到陆屿白走到靠近壁橱的那张沙发旁,坐了下来。
西服布料摩擦沙发垫子。
沙发距离床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陆屿白在安静地等她。
时间静默了很久。
陆屿白完全没有半分的不耐烦,充足了耐心,就仿佛是在跟晴安比谁更能耗的过谁。
晴安站在床边。
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办了。
真的……要趴下吗?
陆屿白的皮带,在眼尾掠过的光影里,那么沉重地垂着。
她咬着嘴唇。
最终将手指,按在了皮带扣上。
解开腰带。
抽出,掉落在地面上。
没了腰带的束缚,牛仔裤的裤腰就开始往下掉。
晴安屈辱地咬了咬下唇,嘴唇都快被她给咬烂了。
手指磕磕绊绊,解着牛仔裤的纽扣。
每一秒钟仿佛都在煎熬。
牛仔裤贴身,
不像是校服运动裤那么松松垮垮。
她闭着眼睛,艰难地弯下腰。
她能感觉到陆屿白的目光,在看着她。
试问又有哪个女孩子能承受得了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脱裤子。
不是欢爱前的协奏曲。
是要被惩罚的凌迟。
羞耻、没颜面,委屈、钻心的酸涩。这些最最令女孩子感到无地自容的情绪,此时此刻就全部涌上了晴安的心头。说真的,但凡现在坐在旁边的人换一个男人,哪怕是杨博。
她都不会感觉到如此的难熬。
可更加恐惧的,还在后面。
晴安将牛仔裤堪堪压到膝盖弯,紧紧箍在细腻的皮肤间。
她小步往前走了两下,膝盖贴着床沿。这张床是陆屿白每天晚上睡觉的,马上她却要趴在上面,被他惩罚。风吹着大腿,每一根汗毛下的神经脉络都滋生出比平日里敏感数十倍的触觉。那真的是无尽的羞耻感,晴安已经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她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无颜。
陆屿白阖了阖眼皮。
晴安弯腰,每一秒钟都煎熬难忍。就在她即将趴下去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一件更加羞耻的事情。
“那个……”
她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可因为房间太过于寂静了,也可能是她身体上每一处感官细胞都被无限度放大。
声音振动着耳郭和胸腔,听起来却是那样的清晰。
“陆叔叔……”
晴安闭了闭眼。
一字一句,无比困苦道,
“内裤……也。”
有那么一瞬间,晴安几乎都快要晕厥,脸往上烧,上下牙齿都在打颤。她问了什么啊,她究竟在说什么!还嫌不够丢脸吗?她……
陆屿白睁开了眼。
没有动。
“什么?”
晴安掉下来一滴眼泪,快要被屈辱淹没。
重复了一遍,
“内……”
陆屿白看着她。
时间在墙面上的钟表里流过去。
“陆叔叔……”
陆屿白没说话。
没有说,不用。
她太了解陆屿白了。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惩罚。
既然是惩罚,那就要最大限度让她知错。
晴安的心像是被揉烂了。
她感到害怕。
终于滋生出来想要跪地求饶的痛楚。
“陆叔叔……”晴安乞求。
依旧不敢看他。
能不能,给她、留最后意一丝、颜面……
“陆叔叔……”
陆屿白依旧不说话。
重新阖上眼皮。
像是在静静地极为有耐心地等待着。
等待她把所有能遮羞的东西,全部褪去。
让羞耻全部暴露。
少女柔软的隐私
晴安都不知道自己手指勾上去的时候,她是怎样将它卷下。
只觉得时间是那样的缓慢。
每一秒,都如同钢针。
扎着她每一寸的肌肤。
她贴紧了双腿。
用最屈辱的姿势,趴在了床上。
脸像是被火烧着。
都快要崩溃了。
翘起的角度,敏感的皮肤,暴露在外面的耻辱。
晴安死死咬着牙。
什么都还没开始。
她就已经,溃不成军。
陆屿白终于站起了身。
听到西裤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一步一步,向着晴安走了过来。
“抬腰。”陆屿白忽然开口。
晴安内心那根紧绷着的弦崩断了一下。
她抬了抬头,愣了一下,眼神迷茫。
陆屿白站在她旁边的床边。
手里拿着深黑色的枕头。
晴安怔怔地看着他。
陆屿白停下动作,低头望着晴安。
再一次,不带任何情绪地重复了一遍,
“抬腰。”
晴安懵了。
“腰……”
陆屿白突然轻叹一声。
走到晴安身后。
晴安瞬间紧张了起来,那样去面对他,那样去面对!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感觉到腰肢上忽然抚摸过来一只大手。
从下方伸入。
轻轻将她的腰抬高了一节。
下面瞬间空虚,再然后,一块柔软的东西,被塞了进来。
陆屿白松开手,往后退去。
晴安只感觉到腰被垫着什么东西,应该是枕头。
可她却欣慰不起来。
晴安又一次羞红了脸,牙齿都咬在被子里了。陆屿白深知如何调节,会让她最大尺度地没颜面。枕头虽然柔软。但是这也让她被迫抬高了臀部。
原本可以压住地面的脚趾,已然戳不到地面了。双腿悬空在床沿边,软软地耷拉着。这种悬空最能让人深感无力,无论怎样羞耻,浑身的劲儿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使出。
像是被丢进了大海里,你根本控制不了你的身体。
任凭身后的人引导、掌控。
这无疑更加放大了羞辱,晴安都快要挣扎了,还没开始惩罚,她就已经受不了。她扭过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流,呜咽着,哀求道,
“陆叔叔,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陆屿白拿起一并带过来的领带。
将她的手腕和脚腕,都给绑紧了。
晴安彻底爆发了恐惧,陆屿白终于抬起了手,一只手食指中指并拢,压在晴安的后腰线上。
另一只手,攥着了皮带。
“十下。”
他说道,
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又快又狠,没有一丝的犹豫
晴安都还没反应过来。
还沉浸在,陆屿白让她报数的迟缓中。
后背冷不丁就是一阵炸裂,她直接都懵了,双眼放空脑袋一片空白。那一刻,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多么大的疼痛,因为肾上腺素的分泌让全身都处于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全身都绷紧了。
就像是一下子被摁进水中,试图着大口去呼吸。
但是眼泪却不听话地从眼角迸发了出来。
生理性的。
她都忘记了如何去呼吸,直到身后的感官终于回来,疼痛终于如泉涌般漫延,从那道刹那间肿起来的痕迹,往四处扩散。火辣辣的针刺瞬间席卷了全身,她开始张开嘴,张大了口,喉咙急促地扑出一段段气,越来越多的酸涩往脸上、眼睑上涌。
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
跟刚刚羞耻交迫的哭不同,这就是疼痛带出来的。
陆屿白垂下手,站在旁边。
冷风吹拂着那火烧般的疼痛。
“说。”他提醒道。
晴安泪眼花花,抬着头,看向前方床头的皮革垫。
大口大口喘着气。
顺着他的话来。
“……”
“一……”
陆屿白抬手,又是第二下。
这一下没了第一下那么的唐突,像是已经稍微接受了这段惩罚。晴安浑身一震,顺着皮带的力量往前荡了半块。
“二……”
扬起胳膊,第三下。
才三下而已,晴安已经疼疯了。或许是混入了耻辱感,也或许是她太不能承受了。这皮带带来的疼痛远远要比当初她父亲揍她是来的剧烈。额角瞬间沁出微微细汗,嘴唇也在哆嗦。她手掌紧紧攥着,指甲都快掐入掌心的肉里。
双眼闭紧了,又再次睁开。
“三……”
第四下。
空气都是疼痛的,带着凌厉。晴安终于忍不住,大叫了出来,“啊——”的一声,头仰起,指甲直接陷入了皮肤和肉中。痛苦至极。
陆屿白等着她报数。
如火灼烧般的疼。
她彻底知道了,那些小黄漫上的调情只能是过过眼瘾,也知道了,她根本就承受不了陆屿白的手腕。那是一层层叠加的疼痛,不会因为给你喘息的机会,而稍微缓解一下。陆屿白没有半分给她情面,用的还是三指宽的皮带。几乎抽三下就全部覆盖了整片的面积。
第四下,属于交叠。
完完全全落在了新肿起的伤痕上。
手指松开。
被领带绑着手腕。
只能去抓住床单。
每一处的骨节都因为疼痛而攥到发白,血液不流通,青色的皮肉。因为疼痛迟迟不消退而去,她喊叫过后就张大了最,嘴唇在颤抖中越来越大开,脖子控制不住地向后仰。似乎无论用怎样的狰狞来抒发情绪,都不足以抵消这万分之一的痛感。
陆屿白站在床边,微微弯下腰。
晴安感觉到他的冷冽,颤颤巍巍转过头来,睁开眼睛。
通红的眸子,凝视着这个面无表情惩戒她的男人。
陆屿白看着她,瞳孔中看不到任何的温柔。
平淡,却深不见底。
晴安一与他对视上,就开始散发出恐惧,她颤抖着摇了摇头,企图求饶。
“疼……”
“疼…………”
“陆叔叔,疼……”
陆屿白等了两分钟。
忽然直起身,抬手。
两记要比刚刚几下加起来都要剧烈的惩罚就落在了她的身上,晴安瞬间疼翻了身,咬着牙,从床上翻滚了下来。
陆屿白:“不报数的后果。”
陆屿白:“起来,从第四下重新来。”
第四下……
可是她已经挨了六下了。
晴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望着对面提着皮带的陆屿白,她第一次觉得陆屿白是如此的陌生,她是那么的害怕他,害怕他手里的刑具。害怕到她都把对他的喜欢抛之脑后,全然忘记。
这简直与刚刚跪在卧室里求他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要……”晴安泪眼婆娑,浑身抽搐了般,拼命摇着头。
手腕脚腕都还被绑着,她也顾不上了,刚刚求陆屿白时有多么大想要靠近他,现如今就有多么的想逃离。火辣辣的刺痛席卷着全部神经细胞,她边往后逃离边疼痛着,恨不得从窗户上摔下去。
“陆叔叔,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真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打我了。不要打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太疼了,陆叔叔,陆叔叔,晴安真的知错了……”
反反复复就这么三句话,“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对不起”。
仿佛说不尽。
陆屿白看了她几眼。
见她迟迟没有趴回来的意思。
转身,拎着皮带。
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一言不发看着晴安。
目光是那么的平静。
却没有分文的疼惜。
他坐在那里,整个人的气场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
在等她收拾好情绪。
然后重新趴回来。
重新报数。
继续打。
一下都不能少。
晴安摇着头。
陆屿白等了接近十分钟。
等到她眼泪都流干了。
“再过一分钟。”他终于开口道,指了指墙上的表,腕表被他解开了丢在书房里,没戴,
“加为二十下。”
“陆屿白!”晴安惊恐,连称呼都忘记了。
陆屿白:“三十下。”
晴安连滚带爬冲到陆屿白面前,抱着他的小腿,哇啦哇啦哭了起来。
什么形象也不顾了,就连裤子还挂在膝盖弯都不去想,羞耻狼狈纷纷抛在脑后,她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究竟有多么的无颜面,已经是踩在刀尖上冲下火海,什么也不去想。
三十下,要了她的命啊!
“陆叔叔陆叔叔,我错了我错了。晴安真的知错了。晴安真的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陆叔叔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求求了求求了求求了……”
陆屿白等待了一分钟。
一分钟之后,他站了起来,低头垂望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晴安,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四十下。”
晴安知道陆屿白是真的怒了,铁了心要罚她。再这样哭下去有可能这数都要加到一百!她慌乱地爬到床边,铺平了床垫子,连枕头都忘记塞在腰下,凌乱地趴在了床沿。
“打打打打……”
整个别墅内,都充斥着刺耳的声音。
外面的路灯,淹没。
女孩子求饶、哭叫,混合着那一声声的揪心鞭笞。初夏新打出的枝条在风中微微颤抖着,似乎谁家的小狗,摇着尾巴,也不再敢汪汪叫唤,寂静了夜色。
一切结束后,晴安的后面已经没办法看了。
她似乎被打懵了,张大了嘴,喘着粗气。后面真的就按照四十下来的,每一下都没有留情面,到最后都已经麻木了,仿佛那两片肉都已经不是自己的。
陆屿白直起了身。
握着皮带的手,都在颤抖。
那四十下太狠,又太快。快到就连他都有些慌乱,罕见的心在疼。他看着晴安像是一只被人摔烂了的鱼儿,可怜丢在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么狼狈。他把手往后一避,让自己不知为何波澜起的情绪,往下压。
晴安一头栽倒进了被子中。
陆屿白闭了闭眼。
为何会,突然的,心痛。
是他,做错了吗?
“……”
晴安张着嘴,吐着一口一口残破的气。
眼泪早就干涸了,她像是一只破碎的娃娃,只会仰着头了,看向无边的天花板。
陆屿白转过身去,在门口站了片刻。
用听不出任何语气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你自己收拾一下。”
手指抓紧了门框,都快要陷进去,那明明只有五秒钟,却仿佛说了一个世纪。每一个字都如同针扎了般,攥着心脏是那般的疼。
然后,松开了手。
头也不回离开了房间。
陆屿白离开后。
晴安把脸埋在了被子中。
眼泪再一次填满泪腺。
控制不住地往外涓涓细流。
有安醒的,有杨博的,还有很多很多人。
似乎全世界都与她无关了,血淋淋的教训,让她难以启齿与羞愧,她趴在床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眼睛放空了,除了背后开始晕开的火辣辣,更多挨打时被迫忽略的耻辱开始从心底漫延。
最底下,有一条林婉柔发给她的短信。
时间大概在上午九点左右。
林姐姐:【晴安!你是不是惹陆师兄生气了还是什么的?我看到他今天来请假,说要出去调查什么事。一路都杀气腾腾!】
【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师兄这个模样了,当年陆知言和宋暖出事的时候,也没见他这般暴戾……我就是第六感觉应该是跟你有关系。要是没关系的话当我没说吧,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陆师兄这人其实还是挺温柔的,你别忤逆他的逆鳞就行了。加油!高考加油!】
晴安捏着手机。
心里瞬间不是滋味。
她对不起陆屿白,她辜负了对她好的人对她的疼爱。这顿打是该打的,她认。
眼泪还是在控制不住地往外流淌了出来,晴安扔了手机,趴在床上。身后很疼,几乎没办法平躺。脸埋在被褥间,泪水一颗一颗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外涌,打湿了干净的被罩。她哭的很伤心,几乎是越哭越控制不住。蒙上被子,钻到被窝里,还是控制不了,直接哭出了声。
很久很久,二楼的楼梯深处,都能听到女孩子抽噎的声音。
二楼的小客厅,灯光熄灭着。
休息的圆桌旁,一节微弱的烟火火光,在黑夜中闪啊闪。
陆屿白听着晴安的哭声,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烟。他的烟瘾其实并不是很大,但是似乎晴安来他的家里后,他就莫名抽的多了起来。
微弱的抽泣,在浓重的夜色里,像是一把无型的钝刀,一刀一刀绞着他的心。
他把那些纹身贴,以及更早以前的粉红色信封。
全都给烧了。
听到她的哭声。
听到她哀求自己的声音。
听到她被打到无法忍受,可怜兮兮躲在角落里,用惧怕的眼神苦苦求饶。
听到她,最后已经没力气了,再也爬不起来,那如小鹿般亮晶晶的眼睛再也没了光,染红了一片,泪水婆娑,不断往外流。
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陆屿白知道吗?
或许都没办法解答。
良久,后半夜过到了三点。
陆屿白从沙发上起身,收拾干净桌面上烧掉的贴纸以及信封的残渣。
闭了闭眼。
去二楼的储藏室,找出来医药箱。
晴安的卧室关着门。
已经没有哭声了。
陆屿白第一次没有敲门地就进来了,内心已经平静,似乎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进来。
屋内还有着女孩子哭过的湿意。
床头的小灯弯折下了腰,陆屿白没有开大灯,怕吵醒了已经熟睡了的女孩。他将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点燃了小夜灯。
夜灯散发着柔顺的暖光。
晴安依旧蒙着头,却稍微给被子边缘处开了一点点小口。
微弱的呼吸,几缕长发散落出来。她只敢趴着,下半身都没盖被子。被打出紫红疤痕的地方裸露在空气中,在夜幕下看着触目惊心。
陆屿白心脏又是一下的揪疼。
借着灯光,他看到了晴安臀部那些血痕,已经晕染开了,糊成一片,还有青啊肿着的。陆屿白打开医药箱,找了一支消肿膏,在医用棉中涂抹上,搓开。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抚一下晴安,最终抬手,摸了摸她带着几条鞭子尾印的脊背。
只是想先安抚一下,然后再涂药。
忽然却感觉到,手指尖的温度,不太对。
像是在火烧,炉子上烘烤过后的皮肉。
“……”
“晴安?”陆屿白的手停顿了一下,不太确定,又沿着T恤,往脊背里面伸了伸。
试了试温度。
滚烫的吓人。
晴安没吱声。
陆屿白按了好几个地方,甚至连她的脖颈窝都摸了,没有半分□□,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加大力度。这不是蒙着头造成的燥热,他一个学生物的,又开制药公司,对于感冒发烧最熟悉不过了!
被子里的晴安,终于呜呜呢喃了两声。
很迷茫,浑身不舒服,发出来的呜噜呜噜呓语。
“疼……”
陆屿白拉开了她的被子,大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晴安已经不哭了,可晚上哭的实在是太多,睡到大半夜眼泡还是肿着的,像是两颗熟透了的桃子。眼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刷着陆屿白的掌心。泪水干涸后留下粘腻的感觉,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
牙齿却在打着寒颤。
陆屿白确定晴安在发烧,二话不说,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避开伤口,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晴安请了病假。
同桌秦雨想到前一天晴安那张惨白的脸,以及不断咳嗦的虚弱,她以为晴安就是普普通通感冒了。柳茹茹过来问的时候,秦雨就如是说。柳茹茹一离开,秦雨就看到难得来上课的杨博站在晴安的桌子边,若有所思地琢磨着什么。
晚上去BREAK弹吉他,杨博顺手就把晴安请假了这件事告诉了安醒。
安醒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BREAK里喝闷酒。
听到晴安生病了,他愣了片刻,脑海中瞬间就闪过陆屿白那张冷到骨头疼的脸。
“哪家医院!”安醒站起了身。
杨博本想着演奏结束后,悄悄去医院看看晴安。虽然现如今他在晴安心里,恐怕连个前男友的身份都算不上了,但是还是想去看看。
所以就问班主任要了医院地址。
安醒拎着外套就要去开车,杨博见他喝了不少酒,怕他出事儿,赶紧让季斌拦住。
杨博:“我跟你一起去。”
这个季节,流行性感冒已经过去了,傍晚的住院部没什么人,几个值班的医生护士守在相应的办公室。
安醒动用了权力,查到了晴安住在哪一层。
生个病发个烧都要进医院,实在是有些大题小做。
一行人来到了九楼。
问了一下值班护士,护士提前接到了安家的预约来电,见安醒报身份,便给安家二公子指了指晴安的病房。楼道里静悄悄,白炽灯在走廊顶上闪着幽白的光。
很快,便到了“5”打头的病房。
站在楼梯口拐角处老远,就能看到里面右侧的墙壁上,开了一道病房的门。
门口站着护士,戴着口罩,正低头翻着病例。她对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的男人,男人的白衬衣有些皱,领子口也解开了两颗纽扣,领带不知所踪,头发凌乱,正在认真聆听着护士在说的话。
这人不是陆屿白还是谁?
可又十分不像陆屿白。
在安醒见到过陆屿白为数不多的几面,在他的印象里,陆屿白除了气场特别压人外,他的衣着永远都是干干净净,整洁一丝不苟。哪怕当初陆知言跳楼,陆屿白作为哥哥上新闻上电视,脸憔悴,但外貌上看起来还是板板正正。
哪跟现在似的,下巴的青茬都冒出来了。
陆屿白的疲倦都写在了脸上,像是维持这个状态维持了好几天好几夜。他穿的衣服还是昨天在酒吧里见到的那一身,除了领带没打。护士的表情有些严肃,这层楼道里没有其他的人,护士的说话声断断续续飘入了几个站在楼梯口的人的耳朵中。
“……这背后的伤,一定要按时换药。”
“……太疼了就找个东西咬着,最好不要用镇痛剂。”
“……体温有什么太大的浮动,记得按铃叫人。小姑娘现在还在烧,会有一个过渡期。虽然有伤口感染,但好在不是很厉害。一定要记住有体温浮动就要按铃,这个天伤口是最容易引起感染的,况且她还被打的那么厉害……”
安醒一愣,就连杨博都觉察到不对劲儿。几个人静静悄悄站在黑暗中,安醒的拳头微微攥了攥。
陆屿白长叹了一声,
“嗯。”
护士长交代完,抬起头来,她年纪也不小了,女儿跟晴安差不多大。
这一看就是在家里不听话,被打进医院的。
只是……
“陆老师,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护士长拿着病历本,开口。
陆屿白示意她说。
护士长:“晴小姐受伤在那个地方,这个是你下手的吧?”
陆屿白:“嗯。”
护士长:“女孩子都大了,也是知羞耻的。有时候惩罚方式不能这样啊。你想想一个女孩子家,打屁股这种惩罚……你打的又狠,她醒了后,容易在心里记下的。”
陆屿白闭了闭眼,
“我知道。”
那个时候,就是,
太生气了。
他都不知道,他为何会气成那样。
当年陆知言犯浑,他都没有、没有下过这么狠的手……
护士长见陆教授疲倦的脸,也不方便说过多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管。
“那行,有情况按铃。”
陆屿白:“好。”
护士长走了。
陆屿白一个人,默默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上。
仰着头,只有一道微弱的光,从病房内照射出,映在他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