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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岛屿的晴天by清悦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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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师。”
陆屿白:“?”
乌琪琪忍不住道,
“您这是为什么啊!”
陆屿白:“……”
乌琪琪:“女孩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冷暴力了,当然您也不算是冷暴力,可你昨天那个模样,昨天在大会上,那么模样!”
“您想把这些问题直接告诉了晴小姐,就可以减少讨论的时间,我们身为您的学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晴小姐她不知道哇,况且您昨天的说话方式,女孩子真的真的很难接受。爱一个人,要表达出来,要坦率直白地说出来,这样对方才能够接受得到。”
“您要是不说,晴小姐可能这辈子都感受不到,她不知道,那您做什么事都没有任何用了。”
“……”
这番话乌琪琪绝对是破釜沉舟破罐子破摔顶着可能会被陆屿白给开了的风险说的。
她实在是太了解她的这位老板了,独权、□□,没有一点儿人情味,眼睛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
其实陆屿白很变态,只不过都被他温文儒雅的外表给压下去了。那么多女人喜欢他,可他从来不会正眼看一下。他心底里藏着一个人,他爱的很隐忍又克制,总是觉得当年他是真的变态,七年前晴安还那么小,他的的确确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种罪恶感,无法救赎又沉溺在荆棘之中。从来他都没有觉得晴安对他的喜欢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那是一份很纯粹、很美好的爱。那本日记,后来他都彻底离开了那座城市,被学校革职。
什么都没捎走,连房子都不要了,过去和陆知言和那生他养他的泥土融为血肉的家乡,他都抛弃了。但那本日记,他带走了,还有那些年,晴安送给他的一点一滴。
没人知道这些年的深夜里,他是怎么度过的。他感觉自己是病了,得了一种叫做“思念”的疾病,药引就是晴安。他们什么都没做过,可他却怀念着她的温度。
会软软地喊他“陆叔叔”,会放了学背着书包,站在斑马线对面,开心地跟他摇着手。会抱着牛奶瓶小口小口喝着牛奶,会穿着漂亮的裙子,问他“陆叔叔好看吗?”
“……”
好看啊。
陆屿白一直觉得,一切错误都在自己。
是他没有克制住自己。
乌琪琪说完,忐忑不安看着老板。
等着挨骂。
可半天,都没有等到陆屿白的呵斥。乌琪琪睁开眼,就看到大老板坐在椅子里,手里拿着手机。
低头,手指飞快翻阅。
乌琪琪准备默默地退出去。
忽然,陆屿白抬了抬头,霎时间,办公室所有人的手机都发出叮铃的响声,乌琪琪低头看了眼手机,微信群内,陆教授一口气将下面两周的工作都给公布了。
“……”
乌琪琪:“陆老师……”
陆屿白站起身,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帮我去跟学院里请两个周的假。”
“……”
乌琪琪:“?”
陆屿白看着下来了的机票,面不改色,披上大衣道,
“我去趟北海道。”
可能真的实在是太失落了,人的心就不会再疼了。
晴安坐在飞机上,看着机翅膀穿过团团的云雾。拉上去的遮光板,夕阳透露过玻璃窗。第二天她的肚子依旧很疼,腰上依旧要缠着艾灸腰带。
然而似乎肚子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因为完完全全感知不到。晴安呆呆地看着窗户外,看着云层倏然弥漫,随着降落,又四散而去。北海道逐渐出现在眼前,八个小时的飞程,终于见到了地面零星的光。
已经是半夜了。
空姐提示飞机即将降落,晴安才回过神,她等待着下飞机,出了机舱后,便拿出手机,关掉了飞行模式。
信息咕噜咕噜冒泡泡般涌出。
晴安看到工作群的横幅一直在不停地跳啊跳,她低着头,边往海关大厅走,边点开了微信。交叉学科的工作群八十多条信息,醒目的红圈圈在右上角。
再难过,也还是要工作的。
她点开了群,信息往上飞,不一会儿便飞到了最新消息处,时间是美国时间早上八点钟,办公室刚开门不久,斯坦福才刚开始运转。
她刚刚请了假,上飞机。
陆屿白在群中发了二十几页的时间安排。
陆屿白过去也在群里这么发过,一口气发完一段时间的工作任务。这就代表着他又要出差了。晴安翻完了工作表,整整两周。写的倒是有些粗略,像是匆匆从笔记本上打印的私人计划表,不似过去那样十分办公化。
晴安合上手机,吐了口气。原来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无论前一天发生过什么,在陆屿白眼中她都是比不上其余的事情的,昨天他把她批得体无完肤,差点儿崩溃,今天她还回不过来神,他就又已经淡然地飞别的国家出差了。
可能他也有在乎的人,也有会针对了后会去安抚道歉的人,只不过那个人不是自己罢了,他应该永远厌恶着自己。
晴安眼眶一涩,排上了过海关的队伍,看着手里的机票。还是过来要他需要的那些数据了,他再不喜欢自己,她还是想做到他的及格线。晴安犹豫了半天,机票卡在手机壳后面,拇指翻来覆去点着陆屿白的微信头像。
要是如果,今天突然下定决心,真的想要去忘记他呢?
第一百零一次,晴安点开退出陆屿白的微信界面。
第一百零二次,她轻轻点开陆屿白的头像。
将他放入了“下定决心忘掉”的黑名单。
作者有话说:
晴安的性格确实有点点别扭,她一直觉得陆屿白不喜欢她,就觉得不会喜欢。加上过去的那件事,心里很愧疚,所以什么事都会往陆屿白讨厌她的方向去思考,觉得陆屿白相当厌恶她。
后续陆教授会长嘴的。

晴安出了机场。
北海道很冷,二月份的北海道要比平日里还要严寒。在日本打车很贵,晴安低头看了眼手机,她那可爱的房东女王已经给她安排好了接送车辆和北海道最好的酒店。
有一个富婆房东就是好,晴安站在机场门口,不一会儿,谢家的接机商务车就停靠在了马路边。
接机的有司机,还有秘书。小谢还给她安排了明天去收集数据时专门照顾她的贴心助理,晴安受宠若惊,看着助理和司机帮她把那大包小包的行李都给放入了车后备箱中。
车开上高速公路,已经很晚了,一路上晴安迷迷糊糊。到了酒店,房间也都给准备好,晴安办理好入住,囫囵换了身衣服,倒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就睡了过去。
收集数据是一项慢工程。
这边沿海地带建设有大量的海洋方面基地,地处于偏远地区。日本的冬天几乎都要被雪埋没了。晴安慢慢收集着数据,一个一个海洋牧场去联系。这些海洋牧场的老板都很好,会耐心为晴安找她所需要的资料。上午放个渔船,带晴安出海实地勘察,下午晴安就没什么事情了,按照老板们提供的当地旅游景点特色,在周围逛逛,领略领略周边的风景。
大概到了第三天,晴安去了北海道最北边的一座小镇。
这里藏着一家专门养育珍珠贝的生态养殖场,每年都会对外提供十分珍稀的珍珠资源。陆屿白的那个合作项目往下分类需要细分到海洋中的科,珍珠属于重点研究范围,毕竟要和经济挂钩。
这一个地方的数据常年断层,晴安也是联系了好久,才联系到了厂子的老板。老板过去不太接待外人,今年似乎有一家跨国公司在与这边的珍珠商合作,所以对外才放松了一些。
小镇的名字叫做“藏雪”,很好听的一个名字,在地图上几乎找不到。
电车的终点站就到了“藏雪站”,晴安下了车,沿着街道往前走。小镇常年埋没在厚雪之中,镇子上的人也不太多,街道都是冷冷清清的。
像是漫画里日本街道那样,零零星星的便利店,霓虹灯光忽闪忽闪,路边停靠着老式篓筐自行车,还有很陈旧了的自动贩售机,里面的饮料都是好长时间以前的了。
晴安觉得这个地方真的很好看。
于是她就随手用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想一想,又挂上了定位。
这些天她还是会看学校里的工作群,每天下午玩完了,便坐着电车回到酒店,晚上就坐在榻榻米上,抱着电脑处理数据。
只是不再看陆屿白了。
把陆屿白拉黑后,她的心,仿佛也随之放下去了一块。
那是被她带着整整七年的心里枷锁,是她这七年来最最珍贵的东西。
但她就是在那一天,突然就决定,放下了。
也没有特别特别难过,因为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兵荒马乱。其实她连和陆屿白是微信好友都不是,可能陆屿白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曾经在深夜里无数次疯狂点着他的头像,一遍一遍翻,一遍一遍看。
陆屿白也不会知道,她把他悄悄放入了黑名单。那些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白罢了。
回去后,她依旧会好好工作,晴安自己想着这次北海道之旅就当作一场放下一个人的旅途吧,以后就真的要走出来了,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晴安到达了生态养殖场。
这里是藏雪镇的最北边,真的快要与世隔绝了。但也不是什么人也没有,藏雪镇的唯一一家国中就建设在这里,与场子很近,相距了不到一条街的距离。
养殖场对面,有一家漂流瓶店。
晴安路过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漂流瓶店门口挂着许多亮晶晶的漂流瓶,还有招牌奶茶和咖喱饭的告示。方圆几公里似乎就这一个休闲娱乐的点儿,学生们放学后都喜欢围着小店买热腾腾的奶茶喝。
养殖场的老板娘接待了晴安。
老板有点儿事情,暂时过不来。晴安被请到了会客间。这里的会客间也是榻榻米,四方的桌子,铺着抹茶绿的花纹桌布,桌子中间会有一个暖炉,跪坐在周围,双腿放入到桌布下,就能感觉到了暖炉的温暖。
“我丈夫正在接见的也是一名中国商人啦。”老板娘给晴安冲了热茶,还有红豆年糕汤。
热热的红豆沙,烤的外焦里嫩的白年糕。晴安接过,说了声谢谢。
喝着热豆沙,好奇地跟老板娘随意谈天,
“中国商人?您丈夫现在正在会见的,也是……中国人吗?”
隔壁房间的门,透露着淡淡的光。
老板娘笑着答道,
“是的,是中国来的商人。”
“也是沿海城市来的呢。长得很年轻,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晴安点点头。
老板娘起身,端着盘子离开了会客室。晴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暖炉旁,一口一口喝着红豆沙。
暮色越来越浓,夕阳垂挂在地平线边缘。
很快,对面房间传来“哗啦——”的开门声,日本特色的推拉式门。晴安放下红豆汤的碗,眨了眨眼,往那边看了一下。
黑色的冲锋衣,隐约在门框边垂着。那人和老板握了握手,左手拇指和食指衔接处,有一团很深的纹身。
老板对着安氏集团的当家人笑着,安醒散漫站在长廊的木地板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虎口处的蛇獠牙纹身在暮色下有些血性的美。
“哦,对面,对面来了一个中国女孩。”
“是搞天体物理的,但是和海洋那边搞了一个项目,于是被派过来收集珍珠相关的数据。”
安醒原本是要准备走。
一听到“天体物理”四个字,他停了一下脚步,目光稍微往隔壁方向一看。
半晌,问老板,
“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
“姓晴,”
“晴安。”
晴安没有看到外面的那个中国人,目光重新回到屋内。
走廊又没了声音,她耐心等待老板过来和她会见。
物院的小群里师兄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这几天陆教授不在,他们的日子过的是多么自由自在。陆屿白仿佛永远都是大家讨论的焦点,明面上不敢说,暗地里都在说。晴安切换了手机界面,找一找晚上回去的最后一班电车时刻表。
突然,对面的桌子上,有人轻轻敲了敲桌面。
“咚咚——”
“……”
晴安以为是老板,合上手机,抬起了头。
然而却不是老板。
深邃的眼眸,吊儿郎当洒脱的气质,黑色冲锋衣拉到顶,遮住一截下巴。
三十多岁的人了,岁月却也没有将他随性散漫给磨灭。
晴安愣住了。
时间从不败美人,也不会香消玉殒帅哥。七年前的安醒是安家的小公子,随心肆意,手握一身技术在小城镇里做着自由自在的纹身师。
那个时候,晴安有段时间,是真的感觉得到和安醒在一起玩,身心都放松。
七年后的安醒。
头发剪短了,眼角也有了一些细纹。但还是那么的随意。晴安愣愣地抬头,看着安醒。
以为出了幻觉。
她好多年没见过安醒了。
老板看出他们是真的认识,说自己去找材料,将房间留给了两个人。
安醒见晴安是真的愣了,无奈一笑,伸出手,在她眼前一晃。
“真不认识啦?”
“……”
“安哥啊!”
老板娘给安醒重新倒茶。
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自从高考之后,晴安就没再见过安醒,微信也只是节假日的问候。
有时候也真是奇怪,明明过去两个人是那么的亲密无间,还曾经是名副其实的“男女朋友”。
但好像一切又从来没存在过。
老板娘端着盘子离开,安醒低头转了下茶杯。他吹了下上面的牛奶沫,然后抬起头,重新打量着晴安。
也是七年没见了。
长大了,变得愈发漂亮了,虽然小时候的晴安就很漂亮,十八岁的年纪画一个很妖娆的妆,带出去能闪亮一整条街。
他那个时候就觉得晴安很好看,现如今长大了,越来越出色。安醒笑了一下,看着二十五岁的晴安。
都有些移不开眼。
晴安呆呆地望着安醒,手里的茶凉了都不知道。安醒摸了摸脑袋,见晴安面前还放着一碗红豆年糕汤,随口抓了个话题,
“你晚上,就吃的这个?”
“……”
晴安还是傻傻看着安醒。
安醒将手又伸到了她面前,
“傻了?”
晴安忽然“噗嗤”笑出声。
安醒:“……”
“笑什么?”
晴安抿着嘴,眉眼弯弯,
“感觉好不真实啊。”
“……”
安醒指了指自己,
“你觉得我是假的?”
晴安:“感觉……有点儿像。”
安醒张开虎口,
“那你摸摸看。”
“……”
“看我会不会疼。”
晴安终于觉得真实了。
傻愣愣对着安醒笑。
安醒揉了把她的脑袋。
两个人又静默了一会儿。
外面忽然刮起了冷风。
房间内虽然烧着火炉,但空间太大了,加上屋内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东西,就是一张桌子几个橱柜,安醒摸出烟,用火炉里的火点燃。
抽了一口。
白白的烟雾瞬间在屋内缭绕。
“……”
“现在在哪儿?”
晴安回答道,
“在美国。”
“斯坦福,读博。”
安醒:“真不错。”
晴安本来就应该这样,像是这样,光亮地往学术圈子上爬。她不是碌碌无为的小百姓,她应该将来是站到世界的最顶端,名声远扬,穿着白衣大褂,研发各种各样最先进的东西。
晴安低下去头,被他夸的,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安醒吐着烟雾,
“谈男朋友了?”
晴安摇了摇脑袋。
安醒侧脸,看了眼晴安。
“……”
“眼光太高了?”
晴安:“不是。”
安醒笑了起来,
“眼光就得高一点儿。”
“……”
安醒:“毕竟我们的小晴安那么优秀,又长得那么好看。”
“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便宜了某家不入门的混小子?”
晴安被他逗的,也跟着笑了一下,眼睛都是弯弯的。
身子一摇,一晃,消散了不少紧张。
“怎么就不入门了呀。”
“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就得好好嫁人。总会遇到合适的,到了遇到合适的人,一切就都会水到渠成啦~”
“……”
她说着话时,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想到了陆屿白。
心脏还是会有那么一丁点儿,发疼。
晴安摇晃着身子,笑着给掩藏了过去。
“那你呢?”她问安醒,
“你这些年,有女朋友吗?”
安醒抽了口烟。
望着暮色降临,被风刮的树枝乱摆的夜晚。
“……”
“谈过一个。”
晴安好奇,
“怎么样怎么样!”
“结婚了吗?”
“是不是很漂亮!”
安醒眯了眯眼。
半晌,突然无奈一低头,叹了口气,
“小姑娘一个。”
“……”
看样子是有故事了。
但安醒好像也不太想继续说下去。
晴安也就不再追着问了。
风越来越大,天边隐约有些飘雪。安醒看了眼手机,忽然抬头皱着眉。
问晴安,
“你等会儿,怎么回去——”
晴安一愣。
“坐电车吧……”
就在两个人把目光往外看到时候,后方的大门“呼啦——”被人给推开。
只见是养殖场的老板。
老板红色的冲锋衣上挂了一圈白皑皑的雪花,门外通向室外,一拉开门,就能听到外面风声怒吼。老板用袋子提着一些纸质的数据资料,还有U盘。他走过来递给晴安,都是这半年来最新的数据。
晴安接过,翻了翻,说着“谢谢”。
老板拍着衣服上的雪花,
“那你明天,是不是还要过来呀?”
“西面还有一个移动数据库,今晚太暗了,没办法过去。”
晴安一想,缓慢点着头,
“对……”
老板往外一指,
“那今晚住在这儿吧!”
晴安眨了眨大眼睛。
老板又扭头看向安醒,
“安公子也是——住下吧!”
“正好也有客房,晚上也可以给你们做寿喜锅!”
晴安连忙摆手,都从桌布下面迈出腿来了,不太想麻烦老板。
“不用不用,我……我明天再来就好啦。”
“那个,感觉是不是待得太晚了。我得回去了,再不走可能就要赶不上电车了……”
她收拾着桌子上的材料,起身就准备走。老板伸手想要阻拦,但晴安已经鞠躬感谢老板的招待。
推开对面的门——
门外狂风大作,瞬间吹翻了一个垃圾桶。黑色的塑料袋倒挂在枝头,里面的果皮纸屑在狂风中哗啦哗啦飘向天边。
“……”
晴安哆嗦着手,又把门给拉了回去。
“……”
“……”
“……”
她转过头去看了眼老板,老板耸着肩,无奈一笑。
安醒这边,似乎已经察觉到没办法离开了。
便把冲锋衣解开环,重新坐进了桌布下。
捧着茶杯,悠闲自在地喝茶。
晴安叹了口气。
“好吧。”
“那就……明天再走。”
老板给他们二人各收拾了一间客房。
两个人当然不可能住在一起,男女有别,就算过去他们“谈恋爱”那会儿,晴安也没和安醒躺在一张床上过。
老板煮了寿喜锅,老板娘还贴心地给晴安准备了热水袋。晴安的姨妈走得差不多了,她就是那种来的多来的猛,但很快就完事了。晴安谢过老板娘,抱着暖水袋,感觉暖暖和和的。
吃完饭,安醒就坐在客厅里,和老板随意谈着天。晴安没什么事儿,翻开电脑提前处理着数据。这个点美国那边大家应该正在工作,合作项目的小群里,一堆人在趁机摸鱼。
她看到了乌琪琪在小群里发——
小呜呜:【老板就是个变态!!!】
晴安:“……”
她看了眼手中的数据,静下心,继续往电脑里录入。
窗外的风,渐渐没有一开始那么鬼哭狼嚎了。
晴安把数据录入了一半,感觉到有点儿渴。她放下电脑,伸展懒腰。
站起身,从卧室内推开了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客厅里已经没人了,老板已经携老板娘离开了会客区,喝酒吃饭的桌面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晴安站在饮水机前喝水。
忽然,就看到半虚掩的门板外。
安醒正一个人默默站在门外的长廊上。
手里拿着一瓶烧酒。
对月独酌。
“……”
说对月独酌简直是辱了这个词了,今晚根本就没有月亮!晴安悄悄走了过去,用手贴着门。
轻轻拉开一道缝。
安醒听到了声音,抬头,看向了晴安。
“……”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只剩下零星的雪花,还在半空中飘。
大概是没了风力的作用,雪花飘的很缓慢,几乎是凝结在了空气中。
晴安抱着膝盖,蹲下了身。
望着远方。
更远方的街道,那家唯一的休闲小店,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二十四小时的,过夜店。
安醒喝了口烧酒,他今晚喝得有点儿多。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安醒忽然问晴安,
“要不要,去那边的小店里,看一看?”
“……”
小店应该有些年岁了。
像这种小店,藏在与世隔绝小镇的里面,绝大多数都是会世世代代延续,能供养好几十年生活在这个小镇上人们青春期的记忆。小店果然不只是单纯卖奶茶和咖喱饭,店里有年轻的男孩在值夜班,坐在关东煮吧台前,煮着咕噜咕噜的关东煮,低头看漫画书。
安醒敲了敲门。
男孩一愣,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点了,还会有人来。
晴安和安醒坐在吧台前。
他们一人点了两三串关东煮,晚上吃的够多,不饿。男孩上完关东煮,就退到幕后去了。
晴安吃了一小口魔芋丝,就开始打量这家小店。
三四十年前的烧酒瓶,举着小灯的日本娃娃。
窗台对面,贴着一面墙的纸条,很多他们上学时也见过的许愿即时贴,上面用日文书写着一个一个客人的愿望。
【想要考第一。】
【想妈妈明天晚上能做牛肉汉堡。】
【想和明美永永远远在一起!】
晴安还看到一面墙,上面放满了广口玻璃罐。
玻璃罐瓶口是用橡木塞封住的,里面只有一张空白的便利纸。晴安扭头喊了声老板,指着那些玻璃罐,问,
“老板。”
老板从花布后面探出脑袋。
晴安:“这些那么像是漂流瓶的罐罐,是做什么的呀?”
老板眯了眯眼,看样子是个近视少年。
“……”
“啊~忘却瓶呀!”
晴安:“忘却……瓶?”
老板点点头,
“因为会有少男少女为爱困惑,感情走到了尽头,要决裂了,所以想要跟过去割舍。”
“但是爱过的痕迹却不愿意丢掉,店里就推出了‘忘却瓶’。”
“给那些难以忘记的爱一个放手的机会啦~想要遗忘的人,只要花600块钱,就可以买下一个忘却瓶。”
“把过去与那个人有关的,最疼痛的记忆,封入瓶子中。然后写上你对那个人最后的一句话。将瓶口封好。”
老板指着窗户外的大海,小店五十步不到的地方,杂草深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海浪卷着白色的泡沫,一层接一层翻涌,拂着海岸礁石。
老板:“将这个瓶子投入到海里,扔的远远的。”
“这样,你对一段难忘记的感情,就会随着忘却瓶,彻底画上句号,放下啦~”
“……”
听起来可真中二。
然而晴安却听入神了。
她望着那一个个的忘却瓶。
窗外海浪翻滚。
海浮沫擦着礁石尖角,卷起浪花。
又随着潮水,在深夜下缓缓退回海洋之中。
“……”
晴安从口袋里掏出六百日元。
“老板,要一个忘却瓶。”
吃着关东煮当听听哄小孩子故事的安醒,抬起了眼皮。
晴安垂下眸子,半晌,盯着左手系着的那块腕表。
星星腕表,转动了整整七年光阴的腕表。
是停了无数次,被她抱着跑遍了大学周围所有表行,被钟表店老板无奈摇着头,说不可能再修复了,
是她苦苦哀求了那么多次,表链都磨断了,还是从来没舍得放弃的那块表。
承载了她的高三,承载了她整个青春整整七年的暗恋。
晴安忽然解下了那表链。
然后将表往前一扔。
丢进了放在她面前的那个新开的忘却瓶中。

很多年前,那个春末初夏交界的季节。
表盘里的星光,在那个时候还是崭新璀璨。时过境迁,七年的光阴眨眼而逝,表也变得陈旧了,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但晴安还是戴着它。
安醒知道那块表,是陆屿白送给晴安的。
他还是微微睁开了一点儿眼眶。
看着晴安寂寞地注视着那扔进玻璃瓶子里的表。
年轻的老板拿过一些白色的即时贴。
“小姐。”
“……”
“还要写一些告别的话吗?”
告别的话。
告别什么。
告别她的暗恋,告别那漫长七年的爱。
其实陆屿白真的没做什么。
他只是那么站在那儿,那么拥有了一个女朋友。他只是坐在那里,眉眼淡漠,文绉绉犀利地指出了她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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