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岛屿的晴天by清悦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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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随着水流动一动,然后稍微……进行了什么分裂,一下子分裂出两个。
“……”
细胞分裂出第三个那一瞬间,晴安终于发现自己又跑神了,她赶紧甩了甩头发,又瞟了一眼陆屿白,陆屿白依旧在专心致志看着显微镜,一只手操纵操作台,另一只手骨节分明,压着电脑的回车键。
晴安低回脑袋,继续写题去。刘海儿有些长了,扫在笔杆上,她用手抓了抓头发,发出沙沙的挠头皮的声音。
她没有看到的是,这一系列的小动作都被对面的男人收入眼帘。陆屿白放下电脑,忽然伸出胳膊,在她面前的桌面上轻轻一敲,
“晴安。”
晴安抬起头,笔尖还点着题干。
陆屿白:“回屋拿个发卡,”
“把刘海别一下。”
晴安:“……”
瞬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撺掇着晴安的心脏,晴安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莫名就有点儿烧。她慌慌张张放下笔,点点头,站起身往二楼小跑而去。
回来的时候,用一块藕粉色的猫咪发卡,把那笨重的刘海轻轻往一侧一卡。
陆屿白没再看她,晴安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客厅又陷入了寂静的沉默中,只有笔尖划着试卷发出的沙沙声音,以及男人调动粗准焦螺旋和敲回车键的响声。
少女光洁细腻的额头,倒映在对面的玻璃窗中。
这张试卷晴安再做一遍依旧是很吃力,大概花了接近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她才做完。
距离十二点,已经超出了快要半个小时。
陆屿白并没有提醒她时间到了,而是等着她做完。晴安终于解决完最后一个空,放下笔后,下意识伸直了胳膊,抻了个懒腰。
尔后,才察觉到陆屿白还坐在对面。
忽然就有点儿小学生面对家长的感觉,不过因为夜色也确实是太晚了,晴安做试卷做的都有些困乏,她放下胳膊后,很难得没有害怕陆屿白,而是稍微软了点儿性子,将试卷叠了一下,推到陆屿白面前。
“我做完了。”
陆屿白停下敲键盘的手指,抬起头,目光从金色细框眼镜后面透过。
戴上眼镜的陆屿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斯文感,很书卷气息,尽管穿着的是黑色衬衣,但是他皮肤相当白,衬托着整个人的气质愈发温和。
也不太像会管教人的人,但晴安刚领教过与他对话的压迫感,很强,一字一句里都是不容置疑。
晴安打了个哈欠,是真的困了。
陆屿白听着她打完哈欠,继续看着她。晴安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用手摸摸鼻子,身体塞回沙发里。
“洗洗去睡吧。”陆屿白道。
晴安眨了下眼睛,
“不讲卷子吗?”
陆屿白温和地笑了一下,
“太晚了。”
晴安点点脑袋,此时此刻她的确是只想趴回到床上,连澡都不想洗了。晴安站起身,将笔都收拾进笔袋里,然后踩着拖鞋,耷拉耷拉就往楼梯口走。
“陆叔叔。”女孩子转过身来,忽然摇晃了两下胳膊,轻声地道,
“晚安。”
楼梯口有一盏凹进去的小灯,淡黄色,温和的光打在她撩起了刘海的额头上,衬托着眉毛愈发柔顺,额角愈发光滑细腻。
陆屿白,
“晚安。”
第二天一早,陆屿白果然又已经去学校了。
晴安一个人吃早饭,早饭是小米粥和炒西红柿,配了点儿涪陵榨菜。现在高三生好多家长可个劲儿的给孩子做营养餐,但晴安反倒觉得陆屿白亲手做的家常便饭吃着就很舒服。
提着鞋子要出门的时候,她突然在一楼客厅处看到了桌面上叠着的一摞纸。昨夜陆屿白架在那里办公的电脑和显微镜都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叠像是卷子的东西。
晴安把鞋子穿好,转身走到了客厅边,弯腰捡起来那压在茶几上的纸张。
是她的卷子。
除去那六门课的答题卡,昨夜做的化学卷子也整整齐齐摆在上面。晴安翻了一下,发现她答题的地方都已经被人用红笔修改完,连分数都给批阅出来了。晴安瞬间脸一红,往后最底下一翻,一下子就看到了鲜红的“62”分。
“……”
公交车要来了,来不及丢脸。晴安把卷子往书包里一放,抓着校服外套就往门口跑去。
一上午的语数英。
最后一节课上体育,高三学生的体育课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上课前,晴安就收拾好书包,体育课下课放学后直接去食堂吃饭,不回教室了。她把下午要上的课的笔记本都带好,考完试后的第二天,基本上所有科的老师都是要讲卷子。
下午有化学课,晴安看了眼陆屿白给她重新批阅的试卷,想着既然有人已经给她写好了详细解析,那么整理起来肯定要比其余科目的方便。于是便决定上体育课先把化学给整理了。
“晴安!”柳茹茹提着包过来搂她去上体育,
“你准备写作业吗?”
晴安背上书包,和她往教室门外走,
“整理笔记吧。”
柳茹茹:“哦……哪一科?上午语数英的我也还没整理。”
晴安:“化学。”
柳茹茹:“化学?化学不是下午才上课?”
晴安一想到自己昨夜被陆屿白“修理”的错题,忽然就有点儿害臊。不可控制地脑补了一下陆屿白一个生化大教授看到她那错出花的答题,得笑话成什么样。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拍着篮球跑动的声音,晴安侧了侧脑袋,瞬间就看到了杨博等几个班上很耀眼很有存在感的男生,一只手转着篮球,往楼梯口跑去。
周围依旧是莺莺燕燕,杨博穿了一身紫色的篮球衣,里面套着学校夏季校服的白色T恤。
晴安稍微往里面靠了靠,给他们让出道。随同杨博的女孩子们一个个言笑晏晏,恨不得把杨博抓在掌心,当成月亮捧上天。
杨博与晴安擦肩而过那一片刻,稍微抬了抬眼角,漫不经心看了晴安一眼。
晴安没看到杨博的那一眼,只是胡乱扯了一个理由,搪塞柳茹茹的问话,
“……”
“提前先整理着。”
“万一班主任提问呢。”
体育课上,因为是高三了,老师们也体量大家,就点完名后直接解散自由活动。
男生们在篮球场打球,班里最热闹的小团体就撮在一起,坐在篮球场边给打篮球的男生喝彩助威。晴安从小时候就对男孩子打球这件事相当不感冒,感觉不出来帅气,也看不懂为什么男生打篮球会那么激动。
她跟柳茹茹两个人找了个阴凉地儿,与篮球场隔了十多米的距离。柳茹茹的目光一直往篮球场看,手里的作业写了一道题就不再继续写了。
“啊——”晴安敞开书包,忽然叫了一声。
柳茹茹回神,问,“怎么了?”
晴安把书包里带着的卷子以及化学笔记本全都拿了出来,然后站起身,将书包朝下,往外甩啊甩,
“糟了,我的答题卡好像没带……”
“答题卡?”柳茹茹想了一下,一指教学楼方向,“在教室里吗?要不我陪你回去拿?”
晴安摇了摇头,放下书包,有点儿气馁地坐回到水泥台阶上。答题卡的确是今天上午才发下来,然而她的答题卡昨天就被陆屿白给从学校捎了回来,要是在书包里找不到,那肯定就是忘记在家里了。
她的确记得昨天晚上陆屿白单独把她的化学答题卡给抽走,因为她昨晚重做的就是化学卷子。陆屿白应该是也仔细看过了她答题卡上的答案,那张答题卡写的,更是胡言乱语。
柳茹茹见晴安没有动静儿,就也没继续吱声。晴安坐在台阶上,想了一会儿,脑袋瞬间放空,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对面篮球场,忽然传来一阵的欢呼声。
好像是杨博又投进去了一个球。
晴安扫了一眼,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脑袋乱乱的。她再次翻开书包,刚把陆屿白给她批阅过的试卷给拿了出来。
“哎——小心!!!”
下一秒,对面突如其来,横飞过来一个巨大的冲击。
晴安一愣,都没反应过来,柳茹茹也是愣了,只见男生在打的篮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冲着晴安这边飞速而至。
“晴安!!!”
晴安下意识抬胳膊,用手腕一挡。
很痛的一下,手里的试卷,瞬间飞走。
篮球的力道不小,晴安只感觉耳朵忽然“嗡嗡嗡”叫个不停,泪水生理性就反射了出来,沿着眼眶滚落下来一滴。柳茹茹大喊着她的声音像是从远空慢慢接近,好半天才听得到周围焦急的呼喊声。
疼痛也跟着在手肘炸开。
柳茹茹一生气,站起身就冲了过去,大喊着,“谁打的——过来道歉!”
晴安低着头疼了半天,才让眼泪收住,只在眼眶里打转。一阵风吹过,面前掉落在地上的试卷被哗啦刮了起来。晴安一愣,下意识蹲了下去,伸手想要将试卷给捡起。
一阵脚步经过,停在了试卷边。
流着汗的胳膊往下伸,将那抵在白球鞋旁边的试卷给捡了起来。晴安一愣,缓慢地抬起了头,就看到杨博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只胳膊抱着篮球,
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卷子。
最终是杨博送晴安去的医务室。
体育老师说还是去医务室看看比较好,被砸了的地方都红肿了。不小心把篮球给扔到晴安手腕上的那个男生一个劲儿的在道歉,杨博二话不说,抓起晴安的袖子,就往医务室走。
校医看了看晴安的胳膊,说不太严重。
“开个云南白药止疼喷雾,一天喷两次。”
医生拿着处方单就去找药房里找药,屋内就剩下晴安和杨博两个人。窗外的风吹过,将雪白的窗帘给吹起。
杨博手上还攥着晴安的试卷,他低头看了眼那卷子,忽然斜了眼目光,看向别过去头坐在凳子上的晴安。
“……”
“这卷子,是谁给你批的。”
“……”
晴安没回答他。
杨博嗤笑了一声,把卷子甩的哗啦哗啦响,
“是昨晚上过来给你开班主任小会的那个陆叔叔吧?”
晴安:“……”
杨博:“那种岁数的男人,你也敢喜欢。”
晴安转头,盯着杨博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有什么资格说!”
杨博一愣,将试卷丢到了晴安面前,双手抄在篮球裤的口袋里,转过去身,
“真恶心。”
校医很快就回来了,晴安刷了学生卡,杨博手里提着校服,两个人默默走出校医院医务室。
柳茹茹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她抱着晴安的书包。晴安一出来,她便飞奔了过去,问前问后,
“晴安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儿啊?”
“要不要去医院?要不要去医院?”
晴安笑了一下,摇摇头,拎着云南白药的瓶子,给柳茹茹一晃,
“医生开了药,说没事儿。”
柳茹茹:“吓死了!幸亏没事儿。”
“也多亏是左胳膊,不然你写字都没办法写了!”
晴安点了下头,往旁边一看,就看到杨博已经走远了,班里的那群女生又围住了杨博,一脸的不乐意,还在回头往她这边敌视。
从校医院出来没多久,学校的放学铃声就打响。高三要比高一高二提前十分钟放学。晴安和柳茹茹干脆直接去了食堂,学校中午的伙食还是能够下咽。
吃饭的功夫,柳茹茹又忍不住,八卦了一下晴安和杨博的事情。
毕竟当年也是爱的轰轰烈烈。
晴安没什么可说的,她真的已经恶心透了杨博身边那群暗恋女生,她用筷子插着芸豆土豆,把土豆都插成了烂泥,夹了一小块塞入嘴里,
“我俩不可能了,绝对不可能了。”
柳茹茹:“可是你刚刚受伤,杨博都不管别的女生和他朋友,执意要送你去校医院。”
晴安叹气,
“一码归一码,时间过去也快两年了,就算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感情,我跟他面对面,也没办办法像是很早以前那样,说上一句平心静气的话。”
柳茹茹还想问。
晴安剩下一大片米饭,她的胳膊疼,疼的有点儿吃不下去了。她站起身,端着盘子就要送去传送带区。
柳茹茹只好放弃,两个人背上书包,一起去送了盘子。
晴安提着校医院的塑料袋往回走,秋风一阵阵吹,将银杏树叶往下飘落。回去的路上,晴安粗略想了一下,她这人好像的确是这样,别人对她好,她就会喜欢。
当别人对她不好了,那么可能就不喜欢了。
不会去过多的挽留。
因为挽留没用啊,她爸爸妈妈不管她这么多年了,她也卯足劲儿去挽留过。
却什么都没留得下。
就是听到杨博骂陆屿白,晴安心里稍微不舒服了点儿。骂陆屿白的人晴安通通都想给骂回去,陆屿白是他们能骂的吗?他们配吗!
楼梯上到二楼,原本空无人烟的走廊忽然多了起人来。一中的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所以许多人都选择不回家吃饭。但一般也只有饭点儿楼道里人才会多一些,基本上到了吃完饭后,走廊里也跟着没什么人了,该回教室的回教室,该去宿舍的去宿舍。
晴安听到有几个从三楼往下下的女生捂着嘴巴,满脸激动地在讨论着什么,隐约几个字是“帅”“好有气质”“太好看了”。她看了眼柳茹茹,柳茹茹也纳闷,他们三楼的班级虽然的确是有杨博这种全校女生的痞帅男神,但扒着门框看杨博的时代在高一那年就已经没那么繁荣昌盛了。
“咱们楼层出了什么状况?”柳茹茹一脸不解。
晴安也是懵逼,奈何身后一个大书包,又刚吃完饭,走不快。
又下来两个女生,一脸娇羞的花痴状。其中一个跟柳茹茹认识,柳茹茹一把抓了那女生的胳膊,问她,
“怎么了呀?”
女孩拍拍胸脯,像是要平复一下激动的心,
“草草草,四部八班门口来了个大帅哥!”
“……”
“妈呀,真的太帅了。”
另一个女生:“对对对!茹茹,你们班怎么什么极品男都能看到啊,他刚刚打火机那一下,简直就帅到了我的心……心巴上!”
柳茹茹看了看晴安,晴安看了看柳茹茹。
“咱班来转学生了?”柳茹茹问晴安。
晴安摇头,“不知道。”
柳茹茹:“还敢在教室门口玩打火机!”
晴安也觉得这人挺神的,居然能在她们四部八班帅哥如潮的地方再次掀起水花。两个人跟女生道了别,大步往三楼走去。
越来越多的人拥挤在三楼四部八班的门口处,柳茹茹拉着晴安上前凑热闹,也想看看这个玩打火机把全栋楼女生都给吸引过来、场面堪比杨博军训第一天回教室脱上衣时代盛况的人——
晴安跳了跳脚,越过重重人山深海,跳高了越过前方脑袋那一瞬间,下一秒,
忽然就看到了陆屿白。
那的确是陆屿白,陆屿白的胳膊肘压在他们班门对面的栏杆台上,穿着白衬衣黑色西裤,领带散开一节,西服外套松松散散挂在挽起袖子的胳膊肘。他的一只手拿着熟悉的红色化学答题卡,学校里不让任何人抽烟,他似乎烟瘾犯了,不让抽,就拿出打火机,在掌心把玩。
拇指向上一挑,银色的打灰机盖子瞬间翻了上去,蔚蓝色的火焰在指尖飘啊飘,那盖子内侧勾在食指间,速度不紧不慢,悠闲地在他手指上旋转。
火机打上。
火苗最终消失在了男人的指尖,那是所有十七八岁男生最向往的炫酷,是能迷倒一大片女孩子的漫不经心。班里以杨博为首的男孩子们总是希望变成大人,拿着0.5的签字笔在课间的桌面上摇啊摇,吸引女孩子们的目光。
然而陆屿白的一个甩打火机,直接秒杀了他们全部的动作。
蓝色的火苗在他的手里都是那么的听话,又带着点儿疏离的迷人。晴安看呆了,就连围在旁边一圈的同学们也都静悄悄的,驻足观看。陆屿白却仿佛完全不跟他们是一个世界,那些都快要溢出来的崇拜目光,与他而言,都是忽略不计。
陆屿白又往窗户外看了一眼,杨柳飘荡着农历八月最后的柔光。他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到了陆屿白这个年纪和拥有的身份地位,往哪儿一站,漫不经心看着天边,绝对不是十七八岁少年少女想要摆个造型吸引什么人。
晴安攥着的掌心,微微渗出细汗。
心脏都加速、跳动了一下。
陆屿白低了下头,再抬起时,眼角扫过楼梯边,
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对小姑娘。
“晴安!”
他毫不避讳喊了声晴安的名字,转过身来,半边身子倚靠在窗户台上。那一霎那间,所有同学的目光全部都聚焦到了晴安的身上。
晴安有种被花簇包围的错觉,仿佛头顶的阳光都透过湛蓝的天空,全部散入到她的心底。那是一种飘飘然的欢快,被人瞩目,星光璀璨的人,对着她微微一笑。
陆屿白走了过来,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
手上的答题卡,就是晴安早上忘记在别墅里的那张。周围两侧以及堵在晴安面前的人群,自动给晴安让开一个道。晴安僵硬在原地,耳朵边渐渐染上了粉红色。陆屿白走到了晴安面前,站稳,将那答题卡,递到了她的面前。
“上午回家,在茶几上看到的。”
“没什么事,就给你送来了。”
“……”
瞬间就能听到很多女生在细微地尖叫,此起彼伏的声音里,全都是在夸陆屿白“好帅啊”羡慕晴安“好幸福”。教室里午休的同学,隔壁班正在上自习的人,纷纷扒着教室的门框。全场的光芒都聚集在了晴安身上,以及她面前带来夺目光彩的男人。
陆屿白见她呆住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周围又是一阵羡慕嫉妒恨的嗷嗷叫喊。晴安心里仿佛一下子被人塞了颗蜜,在内心扰成团的纠缠麻线中,稍微破开了一点儿小口,
看到了一点点的星光。
“陆叔叔……”
她接过答题卡,脸红透了,低了低头。
“谢谢。”
陆屿白笑了一下,把西服拎在手里,散漫地往周围看了一圈,神情温柔极了,
“吃完饭了?”
晴安点点头,“嗯。”
陆屿白往窗外看了看,又伸手扯了下脖子上系着的领带,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又不说了。
晴安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打量着今日份的陆屿白。
他似乎跟昨天晚上穿着实验服匆匆忙忙来学校的模样很不一样,似乎多了一些散漫和漫不经心,与昨夜带着眼镜斯文严谨处理实验数据的样子也不同,放下了认真,嘴角挂着微笑,如沐春风,白衬衣衬托着他的脸庞愈发年轻,不像是个大学教授,倒有点儿像邻家的温柔大哥哥。
“陆叔叔……要不我带你去逛逛,我们学校校园?”晴安一紧张,忽然脱口而出。
陆屿白缓缓转过头。
这句不过脑子的话一脱出口,晴安立即就后悔了。她羞耻无比,懊恼自己怎么冷不丁想出这么个念头。后知后觉才发现,陆屿白的衬衣胸前还别着党徽。
中间的纽扣下方,还挂着鲜红色的“评委证”。
他应该是很忙的吧?
晴安脸烧红,刚想要收回那句“带你逛逛校园”的荒唐言论。陆屿白却突然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好啊。”
市一中很大。
今天天气很好,但是农历还处于八月份,正午的阳光,未免也太大了些。
晴安和陆屿白两个人默默走在学校围墙栽植的杨柳树树荫下的小路旁,陆陆续续有从宿舍往教室赶的学生,一个两个,只要经过了,就都会悄悄回头,看一眼穿着白衬衣带评委证的男人。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陆屿白对A一中的校园似乎挺感兴趣的,走的比较慢,四处打量着这里的绿化。A一中的教学楼区和学生宿舍楼部分中央有个很大的花园,花园里栽植了各种各样绿化的花园,最里面还有两条小河,河面上架着半月牙的石头桥。
晴安在这里读了两年书,却鲜少来小桥上玩耍,校园的新鲜感只有在刚入学那一个星期有,后来课程紧张了起来,就没时间去顾得上学校里还有什么风景。
“那两座桥。”好半天,晴安紧张了又紧张,终于开开了口,说出了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
抬手往柳树荫对面的灿烂天空一指,
“每个小休下午课活,不上课,就有好多情侣在那儿约会。”
“……”
很无聊的一句话。
大学可是恋爱天堂,陆屿白什么没见过。
陆屿白往她指的方向一看,太阳顶头耀眼,世界一片快要融化了的浮动。
两条石头桥,孤零零立在河面上。
“嗯。”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晴安知趣不再发表任何冷场的话。
停在了宿舍楼下面的小卖部门口。
一中有三大个小卖部,分别卖零食文具和小装饰品之类的。虽然被学生叫了那么多年的“小卖部”,但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学生上学需要的东西外面能买到的这里也全都能买到。
陆屿白把西服外套往肩膀上一搭,抬了抬脖子,忽然问晴安,
“晴安。”
“午饭吃饱了么?”
晴安一愣,跟在他身后,低着头,摇了两下。
她的确是没吃好,大半的米饭都是浪费掉了。没什么胃口,学校食堂的饭永远经不起夸奖。
陆屿白:“想不想吃烤肠?”
晴安:“……”
“想。”
其实晴安并没有多么想吃东西,但是陆屿白问她的,她莫名也回味起学校里面卖的那两块钱一根的新奥尔良烤肠。
陆屿白两张十块的零钱,递给晴安。
晴安跑了进去,买了两根考的爆皮的烤肠,小卖部的老板给她找了钱。晴安拿着又出了门,走到门口就看到陆屿白站在外面,大太阳下,他却一点儿都不热,拎着西服,领带松散了在胸前挂着,低头看手机。
“陆叔叔,”晴安到他身边,将其中一根往他面前一举,
“给。”
陆屿白低头又打了一串字,然后接过烤肠,挺温柔的对晴安笑了笑。
晴安忽然就感觉到心脏砰砰砰跳了起来。
他真的长得,太好看了。
完全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会做梦的情人。
也难怪A大那些学生们,会一届又一届把陆屿白评委全A大男神榜第一位。
两个人在学校凉亭里坐了一下。
陆屿白低着头继续发短信,烤肠叼在嘴里,时不时慢条斯理咬一下。晴安含着烤肠,一点一点吃,小心翼翼用余光打量着陆屿白英俊的侧脸。
“好久没有感受过当学生的感觉了。”陆屿白终于发完短信,拇指食指捏着烤肠下面插入的细长木棍,要了下烤肠的脆皮。
“……”
“当教授……不一样吗?”晴安小心翼翼问。
陆屿白身子往前一伸,胳膊肘压在膝盖前,目光平视前方的红色教学楼,
“不一样。”
晴安点点头。
她垂眸,忽然就看到了陆屿白塞在口袋里的打火机。刚刚在教室门口那炫酷的甩火光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晴安攥了攥校服衣角,抬起手,戳了戳陆屿白的口袋。
陆屿白回眸,
晴安:“陆叔叔……你那个打火机,怎么玩啊?”
陆屿白愣了一下。
随手便拿出打火机,往空气中一抛,落入掌心,
啪——地下子打开盖子。
摇晃了一个火苗。
“这个?”
“对!”晴安相当激动,就是那么随手甩了一下,蓝色的火焰,就直接击中了她内心的崇拜。男人的手指也好看,皮肤冷调白,骨节微微泛着淡粉色,火光在五指中间来来回回甩着,竟发出一丝的妖艳,却不伤及皮肤。
陆屿白玩了个比刚刚在教室门口还要炫的把式,直接扔了起来,火焰随之在后面拉出长长一道蓝光,随后又落回到拇指前,稳稳当当接在掌心。又是一阵的甩花样,最后火苗“噗——”地下子拉出好长一道蓝焰,沿着陆屿白伸长了的食指。
透明的蓝光,在手指上就那么燃烧着。晴安瞬间屏息凝神,看着这逆天的操作,都不去思考为什么他手指不被烧着疼。
陆屿白合上了打火机的盖子,指尖上的火焰也随之熄灭。他含着打火机,将刚刚玩火苗的右手往晴安面前一摊,
示意她没被烧到。
“好厉害!!!”晴安禁不住鼓掌。
陆屿白笑了一下,把打火机攥在手里,漫不经心看了眼对面的树林,嘴角啜着满满的温柔。他就要把打火机收起来,晴安忽然鼓起勇气,把手伸到了陆屿白面前,
“可以……教教我吗?”
“……”
“……”
“……”
陆屿白往口袋塞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他转过头,低眸看了晴安一眼。晴安只感觉到心脏都给提到了嗓子眼,说不出来的浑身紧绷,背后的汗都微微流了下来。
“那个,其实我就是随口说说……”
“可以。”
陆屿白忽然答应道。
晴安一愣。
然后就见男人把那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打火机,递到了她的面前。
晴安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
打火机冰凉,只有帽子那儿残留着一点儿陆屿白手上的温度。质地一摸就很好,底部印有晴安看不懂的外国文字,沉甸甸的,看起来价格不菲。
晴安低头研究了一下,接着就学着陆屿白的姿势,把打火机别在食指与中指间,笨拙地去用指尖撬上面的帽子。
啪嗒——
盖子打开了一点,“噌!”地下窜出一阵火苗。晴安吓了一大跳,慌乱一抖,打火机顺势从手上掉了下来,往地面石板砖块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