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爆处组今天的晚餐by姜片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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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黑皮的青年将手臂一错,强行将脱臼的关节嵌了回去,忍着疼用力将明日香弦鸣从他身上翻了下去,两人位置颠倒,受制者成了她。
幽绿的眸子微微睁大,似乎为眼前发生的一切惊讶,她的胸膛起伏着,喉口溢出接连不断的笑声。
“好样的,降谷零。”
如果他能够一直这样走下去,也未免没有好结果。
深肤色的手掌压制在她的手腕上,手套被扯下一截,露出白皙的腕部肌肤。明日香弦鸣就在他强力的束缚下强行抬起手,整个人慢慢从地上坐起。降谷零发现自己低估了她的力量,他根本按不住她。
“好了,对战结束,我差不多知道你的水平了。”
气氛瞬间轻松下来,黑发绿眸的女性站了起来,伸手按住后辈的肩膀,“你小子也真够勇,让我看看你接错位置没,这要是没接好我得给你卸下来重装。”
年轻的公安警察扯着嘴角直抽冷气,“明日香前辈你下手有够重的。”
明日香弦鸣笑嘻嘻地拍在他后背上,拍得咚咚作响,“警校第一的实力我可不敢小看,这不得拿出点本事来招待?”
一听她这话,降谷零的脸上露出苦笑,“那还真是多谢你对我的重视。”
她将视线转向一旁的诸伏景光,“来一架?”
以诸伏景光的观察力,其实不难看出对方在刚刚那场战斗中并未使出全力,也没有太多体力消耗,但他还是摇摇头,“我有些技巧想要请教。”
“请讲。”
降谷零这时候不乐意了,紫灰色的下垂眼瞪得溜圆,“凭什么对我就是一拳过来,对hiro就给他时间思考,你不会在双标吧?”
黑皮青年想起什么,手指指向自己,“不会是因为我在开学时揍了松田,你在公报私仇吧?”
明日香弦鸣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回话。降谷零的说法其实也占了部分原因,她给松田阵平补牙难道不辛苦吗?每次都不收他医疗费,被白嫖都快习惯了。
诸伏景光接上之前的话题,“明日香似乎对拆卸关节很熟悉?”
被问到的人心虚地想起自己之前的练手对象,有很多都是她拆了不管安回去的敌人,毕竟末世绳子很贵,而那些拖着脱臼的关节强行逃跑又没找到医生的,似乎落下后遗症的也不少。
“知道各个关节的结构以后,用对应的手法一扯就下来了,要安上去其实也容易,手法正确最多就是酸痛几天,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猫眼青年在幼驯染身边蹲下,戳了戳他的肩膀,收到对方“嘶”的一声痛呼。
“zero他这样没事吗?”他还是有些担心。
坏心眼的前辈故作惊讶,“降谷你还在疼吗?”
降谷零自然不愿意让自己显得过于弱势。
“我体质还算不错,也别小瞧我。”
明日香弦鸣竭力抑制住自己的坏笑,一本正经地对诸伏景光说,“那要不我们就拿他练手吧。”
“喂喂!”
知道再逗下去他就要闹了,明日香弦鸣见好就收,“开玩笑的,我之后会准备一些动物,你们练熟了再对人试。”她的绿眸中再次生出凛然战意,“现在,诸伏,向我挥拳!”
————
训练时间终于结束,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并肩倒在格斗场的地板上,明日香弦鸣坐在他们旁边揉着肩膀。
诸伏这家伙看着乖乖巧巧一个,下的黑手比降谷零阴多了,有很多是她刚教就被他学会还给老师的,她还真被他来了几下。
这只蓝眼睛猫猫打架一认真起来,就脸色发冷,似乎整个人都蒙上一层阴影,明日香弦鸣猜想他会在见到暴力场面时回想起自己幼年的经历。不过在解决外守一案后他已经开朗很多,这种程度也不会太干扰他正常行动,顶多就是让他看上去更像个······犯罪分子?
“吃炸鸡吗?点外卖我请客。”
经过许久体力活动,三人都饿了,两个大男孩听到这种热量炸弹,蹭地蹿了起来。
“既然是前辈请客,那我吃两份!”
降谷零脸上闪过一分迫不及待,看来是很想让这个揍了自己一下午的前辈出点血。
诸伏景光眨着湛蓝的猫眼,温和地笑了,“那我还要一杯可乐。”
······
属于公安的训练室内飘出阵阵油炸食品的芬芳,偶有路过的社畜公安被勾起馋虫,捂着饥饿的肚子痛苦加班。
明日香弦鸣从楼梯间转入走廊,在房门前恰好碰到两个熟悉的人。
萩原研二架着松田阵平,卷发的那位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还清醒着的用钥匙去开门,那银色钥匙在锁孔怼了好几下都没进去。
“这么晚?”
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按说两位警官早已下班,看他们这样子估计是刚入职被前辈拉去参加饭局了。
半长发青年颊边透着红,估计也没少喝,看见她眼睛一亮,“小弦鸣!”
挂在他身上的松田阵平左摇右晃,萩原研二把他拎起来靠在墙上,思考片刻后觉得不妥,又让他靠墙坐到了地上。
“小弦鸣~”
摆脱了累赘,高大的青年像只大狗一样扑来,双臂环住明日香弦鸣的腰,脸贴在她的颈侧蹭了蹭。
被抱住的女性无奈地抚顺他凌乱的半长发,另一只手放在他身后轻轻拍打。
“明天休假,前辈就拉我们去居酒屋了,大概也是应酬性质的……呜,喝了好多。”
带着酒气的低语拍打在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萩原研二不知怎么,开始在明日香弦鸣脖颈周围闻,又用鼻子去拱她的肩。
紫葡萄般的狗狗眼注视着她。
“你身上有硝烟味!”
借着身高差,他故意将唇贴到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带出几分甜腻。
“你去做什么了?有没有危险?告诉研二嘛。”
明日香弦鸣被牢牢嵌在他怀中,忽然身体一抖,敏感的耳尖被他含住,陷入了温热的包绕。
她现在确信萩原研二也喝醉了,往日的他总是很好地把握住度,掌握好人与人的距离,绝不可能依依不饶。
他含糊不清地对着她的耳朵吹起,用那磁性温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明日香弦鸣正头皮发麻地想着怎么回答他,他忽然又一转话题,“职场前后辈制度真的好讨厌,这种约定俗成的东西没有明文规定,偏偏大家都认定了这种不公平。”
环在腰上的手臂收紧,力道大得似乎想要将明日香弦鸣揉进他的身体,她又听见他说。
“研二其实很幼稚的,研二也会不高兴,为什么就是我一直被劝酒还只能喝啊。”
明日香弦鸣知道他现在说的这些并不是向她寻求帮助,只是一些初入职场青年人小小的抱怨,于是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做一个沉默的树洞。
“别看小阵平那样,他其实就喝了一瓶······哈哈,他也是个烂酒瓶子,咚一下栽倒在桌上的时候把我吓了一大跳。”
萩原研二忽然停下了,他抬手捧起了明日香弦鸣的脸颊。
浅紫色的下垂眼与她对视,其间流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
半长发青年垂眸,如鸦羽般的睫毛铺散。
“就是忽然觉得,有你真好啊。”
回应他的是漾满笑意的绿眸。
······
“我也一样,研二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
萩原研二猛地后退一步,转身,捂住了自己的脸。
用力掩饰也遮不住的红晕从指缝间透出,带着一种自欺欺人的意味。他在明日香弦鸣投来视线时郑重其事地宣告,“我喝醉了,脸红很正常。”
语罢他又掏出那把银光闪闪的钥匙往锁眼里插,却怎么也对不进去,良久后他也生出几分迷茫,紫眸回望向她,懵懂又朦胧。
“打不开。”
眼前这一幕怎么看都有点小孩子遇到不会处理的困难,委屈巴巴去找大人帮忙的意思,明日香弦鸣不知怎的产生了这样的联想,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笑。
“研二,那不是你们公寓的钥匙。”
“啊?”
萩原研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将那钥匙提在面前,与它面面相觑。
他观察良久后得出结论,“确实不是······好像和某个前辈的弄混了。”
半长发青年又贴回明日香弦鸣的身边,拦过她的肩,“不如小弦鸣就收留我们一晚吧?”
他的眼中闪着期待的光,就快贴她脸上了。
“虽然很想答应你,”黑发绿眸的女性单手揣兜,蹲在锁眼前看了看,从发间取下一只发卡,“但你是不是忘记我擅长什么了?”
也没见她拨弄几下,萩原研二公寓的门就应声而开,明日香弦鸣心情愉悦地回头去看,却发现对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开心。
“问题解决,快回去休息吧。”
紫色眼睛的大狗狗嘴一撇,嘟囔着,“怎么在警官面前撬锁啊”,动作粗暴地扯起幼驯染一只胳膊把他拖进公寓。
松田阵平的臀部磕在门坎上,发出一声闷响,但他实在醉得厉害,居然这样也没醒。
萩原研二带着微笑把他拽起来,对一脸担忧的明日香弦鸣道,“他没事。”
“那……晚安?”
“晚安,小弦鸣。”
————
黑发绿眸的女性蹲在降谷零身边,看着他手下动作。
“常见炸弹结构图我也给你讲了,你好好拆。”
明日香弦鸣不能接受自己的学生不会拆弹,尤其是来到侦探世界后发现炸弹无处不在,指不定哪天就被绑在炸弹上了。
她将手背到身后,笑眯眯后退几步。
“忘了告诉你,这次的模型弹里装了真家伙,虽然不至于致命,但可以让你剃光头。”
降谷零手下一僵,左右四望,苦笑道,“难怪今天在这片空沙地上实操。”
明日香弦鸣这时已经退到了诸伏景光身边,膝盖一弯,学着他的样子席地而坐。
对方湛蓝色的猫眼盯着她,眼尾的上挑像在询问她有什么事。
“你们应该收到消息了。”
公安上层决定让这两个年轻人进入黑衣组织卧底。
“嗯,明日香之前是知道吗?一般的公安可不会有你这样的老师。”
前辈的手薅上他柔软的黑发,揉得一团乱,“现在还叫姓氏也太生疏了。”
诸伏景光眨眨眼,“那……鸣姐。”
明日香弦鸣笑着应了声好。
“你不害怕吗?”
进入犯罪组织,孤立无援地探查消息,等待着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光明。
“会害怕是当然的,但我也不是那种临阵退缩的人。”
明日香弦鸣总能从这帮青年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坚定的信念,或许此刻还带着几分天真,却已经强大到足够令她动容。
于是她转而问,“你见过人死去吧?”
“……见过。”
那是他的父母,他藏在衣柜里,见到他们躺在血泊中,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悲伤。
“你害怕杀人吗?”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话题。
“我不知道。”
他无法回答,就像那些决心去自杀的人,站在天台上往下看的那一刻,是恐惧还是释然,只有身临其境才会知道。
明日香弦鸣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鸣姐,你四年前加入公安……是因为那场爆炸案吗?”
还是个大学生的明日香弦鸣,为什么会和公安警察产生联系?
诸伏景光调查了很久,终于借着现在的职权查到了一点东西。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从长野县回东京,在河边遇到了你。”
“你穿着很单薄,像是从梦中惊醒后急匆匆跑来河边的,带着一把二胡。我有些担心,就上去和你说话了。”
明日香弦鸣点点头,“昆布茶很好喝。”
这是诸伏景光之前给的一些助眠建议,她隔着四年给了他答复。
猫眼青年笑了笑,“你那天送了我一曲《赛马》,我走夜路回到公寓以后都还很清醒。”
他随即郑重了神色,“但是我遇到你的前一天,在某个偏僻路段发生一起爆炸,而那天你在学校请了假。当然四年前的监控早就删除了,我也无从得知你是否出现在那里,但既然你给了我提示,我大胆地猜测这与你有关。”
诸伏景光仔细观察着前辈的脸色。
“那场爆炸是你造成的吗?”
对方在幼年便展现出制弹天赋,他作出这样的猜测也不奇怪。
她的情绪逐渐褪去,脸上呈现出冷淡到极致的平静。
“可以这样说。”
那的确可以算是她造成的。
诸伏景光直觉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知道该怎样在探寻真相的同时不损害对方。
“关于那场爆炸留下的数据实在太少了,像是有人刻意抹除了一些痕迹,案件涉及到一位女性受害者,她和你有关吗?”
明日香弦鸣的视线落在沙地中央的降谷零身上,金发黑皮的青年额角渗出细汗,小心谨慎地剪断线路。
“他快拆完了。”
诸伏景光沿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正撞上幼驯染解决炸弹,抬手抹去汗珠,吐出一口浊气坐倒在地。
耳边忽然传来她轻到几乎不可察的回复。
“那是我母亲。”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被扔进一个静音的盒子里,世界中只剩下如雷的心跳。
明日香弦鸣亲手导致了自己母亲的死亡,后又加入公安,中途必定经历过一番变动。
她之前为救松田阵平受伤,“母亲”还来医院看望过她,如果对方的母亲死在四年前,那这位“母亲”又是谁?
松田萩原他们显然不知道这个消息,一定有人常年扮演着母亲这一身份。这件事细思恐极,诸伏景光不自觉抓紧自己的衣摆。
他能看出自己那两位同期对明日香弦鸣的重要程度,而如果连他们都不知道,说明这其中牵扯的关节已经危险到了需要对亲近的人也保密的程度,这种隐瞒并非是欺骗,而是保护。
但他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明日香弦鸣幽绿色眼眸倒映出冷清的世界。
“你就职于警视厅公安部,你即将潜入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犯罪集团······你的上司是我父亲,你潜入的组织是我的仇敌。”
他已经抓住了入局的钥匙。
“你迟早会知道这一切,我不过是提前告诉你罢了。”
不管自己的话在诸伏景光心中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黑发绿眸的女性起身,向结束了场内训练的后辈走去。
结束了充实的一天,公安的新人警察们向场地外走去。
降谷零还在为自己发酸的手臂哀嚎,身边的幼驯染却一直有些沉寂。
“zero,我有事要回去一趟,你先走吧。”
撩下这句话,诸伏景光就往回跑。
“搞什么·······啊?”
他转头去看,刚才还在身边的幼驯染已经不见踪影,金发黑皮的青年只能带着满腹疑惑接着往公寓赶。没办法,他满身是汗,现在急着要回去洗澡。
······
“鸣姐!”
明日香弦鸣处理完爆/炸物,席地而坐看着渐暗的天际,被去而复返的诸伏景光正好撞见。
他跑得很急,清爽的短发被汗浸湿,贴在额头上。见到她还在,这才放下心,勾着身体,双手撑在膝上喘息。
装有爆/炸物的斜挎包被她放在了身侧,她将腿弯起,手臂懒懒搭在膝盖上,听见喊叫声不慌不忙的侧头看来。发辫随着动作散落一缕垂到锁骨,绿眸平静如一池湖水。她逆着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地中央,橙红的夕阳在她周身披上朦胧,如同离群索居的野马。
诸伏景光看着这样的她,没来由地想到《小王子》里的一句话。
【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日落。】
她的身边环绕着远离人群后从容不迫的孤独。
诸伏景光没有出言打断这样宁静的氛围,只在调整好呼吸后来到她身边坐下,和她一起注视着残阳西坠。
那抹橙红消弭在繁华都市林立的大楼间,沙地被深蓝的夜色吞没,身边的女性轻吐出一口气,吹散了天边最后的霞光。
“什么事?”
他本是要开口说话的,幼年的失语症却仿佛再次降临,哽在喉头什么也说不出。
松田和萩原没有见过明日香弦鸣的父亲,据说在她的童年,父亲这一职位是完全缺席的。她的母亲是个私人诊所的医生,和幼小的明日香弦鸣每日相伴。
那几乎是她唯一的家人。
他很想问她,装作已经去世的亲人还存活会不会很艰难。
诸伏景光刚失去父母的那段时间,被悲痛与恐惧包围。午夜梦回之时,仍想起当日衣柜中看到外界的种种。幼年的他总感觉周围有坏人在盯着自己,不自觉地就又躲进衣柜,在角落里蜷缩,直到哥哥第二天将他找到。
但随着时间流逝,内心的创伤也在慢慢愈合,发生在过去的惨剧变成一段回忆,在外守一案落下帷幕后,那对他而言已经是很久远的过去。
可明日香弦鸣不同,不管出于何种理由伪造母亲的存活,在与“明日香绪奈”发生交集时,都会不断提醒着她大仇未报。
就像伤口上结的痂被一遍又一遍撕开,总也好不了、忘不掉、放不下。在苍白的现实面前将苦果咽下,一言不发地维续着看似平常的生活。
二十出头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纪,这个时期的女生应该穿着绚丽和服发间别着花和朋友嬉戏,最大的苦恼是完成论文但一块甜品就能驱散阴云,没忍住诱惑吃了宵夜说着明天一定减肥。
可以任性、可以幼稚、可以肆意欢笑,因为那是青春原本的样子,也是年轻女孩们的小小日常。
【你会难过吗?】
诸伏景光却清楚地明白,这句话问出口也不过表现出他高高在上的怜悯。明日香弦鸣拥有强大的心灵与坚定的意志,她能够妥善地调节情绪心态,应对命运赋予的磨难与挑战。
这样的强者,不该被人可怜。
只是······
“不会觉得寂寞吗?”
明日香弦鸣双臂交迭放在脑后,整个人放松地后仰着。
【要是害怕寂寞的话,我早就疯掉了吧。】
侦探世界存在着如此多奇怪的定式,例如警方总是慢侦探一步破获案件、人们因为一些小事对身边的人痛下杀手,明日香弦鸣曾很认真地与自己的朋友们提起这件事,却总是被当作玩笑或吐槽。
她像是一堆地心说学者里唯一坚持日心说的人,又像是蚂蚁观察剧里唯一发现摄像头的那只蚂蚁。她的精神被隔绝在孤岛,茫茫人海中没有一个人懂她。一旦提及世界本源,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人能给她正确和有效的反馈。不知是说的人被捂住了嘴,还是听的人被塞上了耳。
怎么会不寂寞。
“今天的夕阳很漂亮,不是吗?”
“有一个人曾经在这样漂亮的夕阳下拥抱了我,又有人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诸伏景光在对方那双幽绿的眸中捕捉到一抹笑意,在说起那两人时,她总会不自觉收起身上凛然的气势,变得柔软而平和。
“那太温暖了······所以我觉得一切都并非难以忍受。”
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啊。”
今天的夕阳······很漂亮。
————
“萩原研二!昨晚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卷发警官宿醉的脑袋和臀部同时胀痛,一大早拉开幼驯染的房门,上前兴师问罪。
萩原研二没睡醒,半长发杂乱地飞起,带着起床气一脸郁闷地从床上坐起,“你昨晚猛灌一瓶清酒,直接倒桌上了把我吓一跳。我能把老爷您弄回来就不错了,磕着碰着也是难免的嘛。”
他揉揉脑袋,想起昨天的事就更加郁闷。
萩原研二是三人中酒量最好的那个,昨晚也未必醉到那般地步,不过是借着酒劲试探心上人对自己的态度。那位醉酒的前辈错拿了公寓钥匙,他也就顺水推舟地利用了这个错误,趁着这个机会和明日香弦鸣加深交流。
“怎么就那么会开锁呢。”
半长发被他揉得更乱,青年懊恼而可爱地嘟囔着,让站在门边的松田阵平完全摸不着头脑。
“什么开锁?”
背着幼驯染偷偷捶了下床,萩原研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正常,“没什么,就是我们公寓钥匙和一位前辈拿混了,昨晚我们撬锁进的门。”
卷发青年狐疑地盯了他一眼,“我总感觉你隐瞒了什么。”
对方回以他无辜乖巧的微笑。
“我喝得比小阵平要多哦,如果小阵平都不记得了,我又会记得什么呢?”
打死不承认自己酒量仅比明日香弦鸣好一点的松田阵平接受了这个回复。
————
“不好意思迟到了。”
降谷零穿着白衬衫灰西裤,在街角的咖啡馆里找到了明日香弦鸣。
他来得有些迟,诸伏景光已经到了好一会,猫眼青年同样是衬衫西裤,端正地坐在绿眸前辈身边。
两人在接受明日香弦鸣训练的同时也会进行公安训练,他们与这位前辈见面的频率为一周一次,在这次见面前对方特意强调着装庄重。
饮尽马克杯中的可可,敦实的陶杯被放在原木桌上,明日香弦鸣起身结账,带俩人向目的地行去。
“这是······警察医院?”
前辈没有回话,带着两人轻车熟路地从后门进了医院,避过监控一路向上,又在某个隔间翻出三件提前准备好的白大褂和一只铁盒。
降谷零愈发觉得事情的进展有些不对,“我们为什么要避着人走?”
明日香弦鸣将白大褂穿好,铁盒被她收入怀中,回头看了他一眼。
“一会就不用了。”
两位后辈都摸不着头脑,入手的白大褂很沉,像是夹层中缝了什么块状物,但还是按照她的指示穿上,跟着她来到了医院第八层特护病房。
这一层很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了。护士台空荡荡的,值班室也没有医生,只有走廊上明亮的白色灯光将整层楼照亮。
诸伏景光注意到墙角的监控都处于未运转状态,红色的指示灯熄灭,黑洞洞的镜头一动不动。
明日香弦鸣从兜里摸出一副乳胶手套戴上,身后两人有样学样,他们停在走廊末端,空旷室内回荡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她推开了那扇门。
病房内摆满了各种仪器设备,杂乱的线通往病床上躺着的那人。降谷零对医疗设备不算熟悉,却还是能认出其中有心电图和透析仪。
似乎被推门声惊醒,那人勉强睁眼看了过来。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现在却显出萎靡颓败之色。
降谷零问讯的目光投向明日香弦鸣。
黑发绿眸的女医生上前,用眼神与男人打了个招呼,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各种仪器上显示的参数,最后才转身对俩人道。
“这是你们的一位公安前辈。”
也是她父亲的下属,糖苹果爆炸案后与她谈话的人,带领她到警校就职的人。
“他在几日前执行一出秘密任务时,被追击的罪犯走投无路逃进核发电站,触发了危险装置。为了阻止核泄露,前辈情急之下闯入了反应室关停装置······同时遭受致死量的核辐射。”
明日香弦鸣注视着床上一身病号服的那人,他们认识也有很多年了,她之前出言噎过他,又给他推荐过自己的项目产品。
说起来他们见面次数不多,但在交接文件和处理案件记录时打过不少交道,对方还偷偷向她吐槽过他的魔鬼上司。
【果然我还是更习惯你一身西装的样子。】
明日香弦鸣垂下眼,将心绪敛去。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隐隐意识到自己此行目的为何,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他们摸了摸白大褂夹层中的硬物,知道那应该是防辐射的铅。
“他是英雄,在任务途中受伤,自然会得到最好的救治。医院用一切医疗仪器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
但他们都清楚,对方身体的衰亡不可避免。
“他的细胞没办法正常分裂、更新换代了,医用胶带可以轻松带走他的皮肤。他很痛苦,这一点医院清楚、公安同事清楚、他的家人也清楚。”
明日香弦鸣从怀中取出铁盒,两人发现躺在床上那人浑浊的眼睛恢复了一瞬神采。
“大家都想要他更安宁、更有尊严地离去,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从道义上讲,这是谋杀英雄,从法律上讲,本国安乐死违法。”
女医生黑发一丝不茍地盘在脑后,蓝色的医生帽拢住了她的碎发,乳胶手套完美地贴合手部。她揭开了铁盒的盖子,向两人展示其中的物品。
“巴/比/妥/酸盐、肌肉松弛剂、氯/化/钾······安乐死药剂。我被他的家人委托而来,医院调走了这一层的员工,他的同事关闭了这一层的监控。”
铁盒中还有一支注射器。
医院的白墙、四周的仪器、反光的铁盒,一切视野中的景象都变得扭曲而模糊,印入脑海的,只剩下她平静的幽绿色眼眸。
“现在,我的后辈们······要与我合谋吗?”
降谷零思维一片混乱,手上动作却无停顿。
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否正确,他的感性告诉他这是对的,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在剥夺他人生命。
降谷零帮助明日香弦鸣将药剂混匀,诸伏景光将它们填装进注射器,黑发绿眸的女医生稳稳地拿起它。
注射器尖锐的针尖闪着金属冰冷的光,鼻尖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