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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锅女配自救指南by霜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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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程信明忽而一顿:“翩若,你不会如此吧?你首先是程家的?女儿?,然后才?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你会为程家保守宝藏的?秘密,对不对?”
为何?父亲默认族姐妹们会以夫家为先,而她却以程家为主呢?
程翩若想不通其中道?理,但多年来接受的?教导让她不得不点头答应:“是程家生养我、培养我,我自当?回馈家族。”
只为这一句承诺,她担负起重任,将自己的?余生搭了进去。
次日,程家满门下狱,程翩若与母亲、族中女眷在大牢里关了一个月,出来后立即得到?了父亲的?死讯。
兄弟等程家子弟不日将要流放边疆,而她和一干程氏女眷皆被削籍为奴,比起为父亲哀痛,她更需要为族人们寻找栖身之地。
程翩若寻去了锦瑟夫人的府邸,却只来得及见证恩师的?葬礼,往日里与她亲热交好的?同窗们对她避之不及,仿佛她是什么自带霉运的煞星一般。
那一刻,程翩若真切的?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众星捧月的?程大小姐,如今的?她只是一个连容身之所都找不到?的?罪臣之女。
最终,是闺中密友冯雅兰收留了她和她的?一干族亲,患难见真情,程翩若自然感动不已,但随之而来的?一场变故让她连寄人篱下的?生活都无?法?过下去。
“长?庚堂兄、长?轩堂兄……这是怎么回事?”
程翩若看着被三婶带到?自己面前的?两位堂兄,她不禁厉声质问:“他们不是该被流放边地吗?”
“翩若,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堂兄在边地受苦受难吗?”
三婶直接跪在了她面前,涕泪横流地哀求道?:“婶娘求你收留他们吧,哪怕是要我给你做牛做马……”
“婶娘!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情!”
程翩若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情绪耐心解释道?:“程家子弟流放边地,这是朝廷下的?判决,若是官府发?现流放的?人数对不上,不仅是你我,其余姐妹皆要被株连,说不定连现在的?日子都保不住……”
“你放心,人数对得上,官府不会发?现的?。”
三婶却信誓旦旦的?打断了她,程翩若看看她,又打量几眼程长?庚和程长?轩心虚的?模样,她忽而想到?什么,惊声道?:“二堂姐和四堂姐呢?”
三婶果?然露出了犹豫愧疚的?姿态,见状,程翩若怒火中烧,她一改往日的?温柔婉约,指着三婶的?鼻子骂道?:“你竟敢让两位堂姐冒充顶替去流放,你可知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边地会有?什么遭遇!”
“还有?你们,亏得日日称自己是大丈夫,真出事了居然让姊妹替自己去受罪,我看连懦夫都不如……”
程翩若又转身对着程长?庚和程长?轩骂尽自己所知的?辱骂言辞,这两人还面露不忿,只是碍于有?求于她而不敢发?作。
“我也是迫于无?奈啊,我是一个母亲,怎么能坐视自己的?儿?子远离故土、埋骨他乡呢!”
三婶一下又一下的?磕头声并没有?平息程翩若的?怒意,反而更令她心惊,她难以置信地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是二堂姐和四堂姐的?母亲吗?”
这一天,程翩若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虎毒不食子,但是可以食女。
大错已经铸成,就算她检举程长?庚和程长?轩,也不过是连累母亲和族姐妹们又要吃牢狱之苦,况且,她父亲的?遗愿即是让她一切以程氏子弟为先。
为此,程翩若不得不离开冯家,接过醉仙居的?橄榄枝,成为众人口中的?花魁娘子。
在她上台献艺的?第二天,冯雅兰跑来质问:“翩若,你从?前最讨厌为了表演而弹琴,如今又为何?愿意来此抛头露面?”
程翩若没有?作答,冯雅兰收留她和一干程氏女眷还能以雇佣女奴为解释,但程长?庚和程长?轩可是货真价实的?流放犯,她不能亏心到?让好友背负收容流放犯的?罪名。
“就为了你那两个堂兄?他们明知会连累你,还是寻求你的?庇护,能是什么好东西?”
冯雅兰却对程长?庚和程长?轩被留在醉仙居的?事一清二楚,她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没有?保护他们的?义务,你只管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是程家供养我长?大,我才?得以学成琴艺,而亡父遗愿命我照料程氏子弟,我怎能不从??”
程翩若只是摇头,她的?理性告诉她冯雅兰所说的?皆是肺腑之言,但她的?情感不允许她认同冯雅兰。
冯雅兰气?笑了,她怒其不争地回道?:“你是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你们程家子弟了,可是你自己呢,你对得起自己吗?”
这场对话以程翩若的?沉默和冯雅兰的?失望作为结尾。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但对于程翩若来说,让她难受的?并非是从?高贵清雅的?世家贵女沦落为抛头露面的?花魁,而是她辛苦卖艺为之付出的?人毫不领情。
她为了安顿程长?庚和程长?轩才?答应加入醉仙居,可是这两位堂兄却埋冤她给他们找了份端茶倒水的?活计。
凭什么她可以放低身段抛头露面,他们却连端茶倒水都不愿做?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不久之后,程长?庚和程长?轩突发?恶疾去世了,程翩若不用再为收容流放犯而担惊受怕,但她的?把柄却仍然留在醉仙居手中,所以她无?法?脱离。
这样安逸的?生活并未持续多久,两年后,二房的?堂兄程长?誉从?流放地西州逃回来了,程翩若知道?他所谓的?‘自行逃离’有?猫腻,也猜到?他背后是宁王府在作祟,但她还是收留了程长?誉,并给他捏造了假身份常誉。
常誉是个更大的?麻烦,程翩若认为他去边地那两年是享福去了,他来到?醉仙居投奔她,她给他运作一个管事的?职位,他却犹嫌不够,竟然摆脸色给客人看。
程翩若每天不仅要弹琴卖艺,还要为了他去给客人陪笑赔罪,然后得到?常誉一句轻飘飘的?——“你好歹是程家女,怎么真学了青楼红倌那副做派。”
程翩若既气?恼又觉嘲讽,人们常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常誉自诩大丈夫,可是只知摆世家公子的?做派、却不肯正视自己已经是一名流放犯,到?头来,能屈能伸的?唯有?她一人。
然而她的?困扰还不止于此,那些觊觎程家宝藏的?势力终于是盯上了她,她谨记着父亲的?遗言,不肯交代任何?话,金铭、冯坤之流还能应付,可是钟少英却放下狠话、拿她母亲与族姐妹的?性命作为要挟。
那一晚,左右为难的?程翩若头一回买醉,冯雅兰陪在她身旁,仍然没有?放弃劝诫她:“翩若,如果?你父亲真为了你好,他就应该把所有?家产尽数留给你,而非只让你做个‘守墓人’;若他认为你不配得到?,那你没有?权利,又哪来帮扶堂兄弟的?义务呢?”
“我实是不明白你父亲的?想法?,怎会有?人宁愿牺牲女儿?来成全别人的?儿?子呢?须知在小太子出生前,当?今陛下多年无?子,他宁愿令长?公主入朝分权,也不愿确立几位王爷或世子为储君,家有?皇位要继承尚且如此,何?况……”
冯雅兰的?话像是戳破了某种保护壳,让程翩若无?法?再自欺欺人——要一个从?小被宠爱着长?大的?人承认自己其实并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这意味着程翩若要否定过去的?自己和所作出的?所有?选择。
“什么时候回头都不算晚。”
因为冯雅兰的?这句话,程翩若决定不再将错就错。
但她可以不管常誉,却不能抛下母亲和族姐妹们,而藏匿在丹霞山的?那笔宝藏是她带着她们脱离苦海的?唯一筹码。
方才?冯雅兰的?话提醒了她——陛下已立太子,那些藩王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与其按照金铭、钟少英等人的?话投靠裕王或鲁王,不如直接求陛下开恩。
可是谁能保证她的?请求不泄露给其他藩王、直接传达给宣文帝呢?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中秋宴即将举办之际,冯雅兰来看她练琴,期间透露出这场宴会的?真正目的?是为新?任江州提点刑狱公事沈舟云接风洗尘。
她听说过沈舟云的?名字,传闻此人冷酷、不近人情,被私下称呼为‘活阎王’,但令程翩若在意的?是——沈舟云是长?公主的?表亲,即是绝对不会与藩王有?所来往的?纯臣。
程翩若下定了决心,她将宝库的?布局图藏在恩师留给她的?古琴中,又将藏宝的?地点绘制在三幅画上,并同时将消息放出给钟少英、冯坤等人,以暂时安抚他们急切的?心思、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李星鹭的?出现是意外之喜,让她更加信任的?将古琴交托出去,当?对方答应带走?古琴的?那一刻,她感觉多年来担在肩上的?重任终于被卸下,她终于可以如冯雅兰所说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只可惜,她以为今夜属于自己的?那句词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却没想到?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当?她缓过迷药的?劲,渐渐醒转时,她只等来常誉低俗的?咒骂声和朝自己后脑勺袭来的?一棍。
这就是父亲口口声声所说的?、会给她下半生作为依靠的?同族兄弟吗?
原来冯雅兰的?那句话只是安慰,她已经酿成苦果?,自己断送了回头的?路。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程翩若希望自己早些堪破那个谎言——她并非要从?父亲的?女儿?、丈夫的?妻子和儿?子的?母亲之中三选一,她可以去做自己,她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第49章 孟家
巍峨耸立的城墙表面覆盖着一层薄冰, 漫天的雪花堆积在城楼之?上,连城门正?上方那块刻着‘凉州城’三个大字的牌匾都?被积雪遮挡,远远望去, 倒像是瞧见了‘京城’的字样。
“我们从江州启程时还处在秋冬交替的季节, 这里却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
李星鹭深感失策, 她并没有备下冬日的戎装裘衣,又不像其他?同僚一样有内功傍身御寒, 一进了凉州城的地?界, 她就只能不断缩进身后?沈舟云的怀中汲取些许暖意。
沈舟云双手握紧缰绳, 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怀中人圈得更紧,一边解释道:“凉州地?处大业最?北端,夏季凉爽,冬季严寒, 气候并不宜人,是故鲜少有达官权贵愿意在此定居, 这城中住的大多是军中兵卒及其家眷、还有一些流放犯。”
“沈大人,你来过这里吗?”
听到这个问题,沈舟云语气平常地?回答道:“我幼时曾跟随母亲和父亲一同来此参加大姨母的婚礼。”
李星鹭的好奇心被勾出来,她想再多了解一些原书中没有透露出的、沈舟云过往的经历,但?她还未将追问说出口,城门突然被打开?,里面冲出来一队披甲执锐的士兵,为首的高大女人看上去很眼熟, 轮廓之?间似有几分肖似孟长赢。
“沈表弟, 好久不见!”
穿戴着铠甲的女人有一副嘹亮的好嗓子, 一听她对沈舟云的呼喊,李星鹭就知道她出自孟家。
沈舟云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这回他?总算没有再疏离客套,而是顺着来人的话?喊了一声:“表姐。”
那位孟表姐露出爽朗的笑容,随后?她像是想起来什么,连忙提醒道:“你们先?下马,为防扰动、误伤城民,凉州城中严令纵马,仅能步行。”
闻言,一众提刑卫纷纷翻身下马,沈舟云也抱着李星鹭离开?马背。
“这位是……弟妹?”
孟表姐这时候才发?现李星鹭的存在,她见到两人亲密的同乘一匹马,顿时产生了暧昧的联想。
面对这一误解,李星鹭和沈舟云的反应大不相同——李星鹭窘迫慌乱,沈舟云神色未变、却在心下暗喜。
几次三番的维护李星鹭、将她招揽入提刑司当然可以解释为对她才能的欣赏,但?在见到她受伤那一刻产生的恐惧愤怒却让沈舟云无法忽视——能让一个冷酷无畏的人产生害怕的情绪,李星鹭之?于他?怎会不特殊呢?
沈舟云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已起了旖旎的心思?,所以听见旁人误会他?和李星鹭是一对有情人,他?心底难得生出几分愉悦之?感。
可是李星鹭对此抱有什么想法,他?全然无法确定,若是她无意,那么这话?听在她耳中就是在曲解她的身份、否定她的能力。
“表姐误会了,她只是协助我办案的提刑卫,因为不会骑马才与我同乘赶路。”
沈舟云盯着李星鹭被冻得发?白的脸色,他?终究不想惹来她的反感,只能主动站出来公事公办地?澄清。
孟表姐听到自己?猜错了,笑容瞬间添上几分尴尬,她嘴唇一闭一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圆场,但?又始终挤不出话?,最?后?只得生硬地?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母亲已备下宴席为你们接风,我这就领着你们前去赴宴。”
说罢,她率着卫兵调头走在最?前方带路,没好意思?继续与沈舟云扯家常。
李星鹭此时已经缓过了羞赧的情绪,她抬头看了沈舟云一眼,主动开?口询问道:“沈大人,我可否打听一下,这孟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人……”
“倒是我忘了向?你介绍。”
沈舟云放缓步速,与她并肩走着,又微微俯首低声向?她一一介绍道:“上一代凉国公,即是我的外祖父,他?膝下有三个女儿……”
先?代凉国公没有男嗣,依照明?懿皇后?颁布的法令,他?的长女承袭爵位,次女征战沙场、因缘际会结识沈舟云的父亲并与其成婚生子,而幺女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承受军队训练,最?终被选入东宫,成了如今盛宠不衰的孟贵妃。
“大姨母成婚三次,与每一任丈夫都?育有一女,长女孟元英你方才已经见过了,次女孟长赢你也打过交道,还有一位名唤孟素商,稍后?在凉国公府可能会出现。”
其实原书中也有对孟家的介绍,但?因为她们并非主角、只是凉州城案件中的背景板,所以原书一笔带过,李星鹭独独知晓孟家是长公主的母族,这个家族内部的关系、每个族人的身份她却是全然不知,而沈舟云的介绍填补了她认知的空白。
“沈大人,所以方才那位是凉国公的长女,那岂不是该称呼一声世女……”
李星鹭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街道两旁的鞭炮声打断了,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群脸上画着奇怪图案的人聚在一起,轮番点燃着鞭炮。
“每年冬季最?冷的时候,我们凉州都?会举办祭拜火神的典礼,祈愿火神能降下福祉、驱散严寒。”
这时,孟表姐、也就是凉国公世女孟元英后撤到她们身旁,满脸无奈的解释道:“如今远不到该举办火神祭的时机,但?因为前段时间那些诡异事件,城中居民惶惶不安,希望借由供奉火神来获得安慰,便纷纷自发准备鞭炮、在脸上绘制代表火神的图腾……”
怪不得在凉州城诡事频发?的情况下,这里的街道仍然人来人往,毫无冷清寥落之?氛围,原来是因为城民大多在聚众祭拜火神。
李星鹭忍不住驻足观察了一会这群人的举止,她们围成一圈、整齐有序地?摆着祭拜的姿势,但?神态间比起虔诚,更多的还是掩藏不住的恐惧——也许她们并不笃信火神,只是想要借此平定内心的恐慌。
她侧过脸对难得面露关切之色的沈舟云笑了笑,没有说出心中怪异的感觉,只是沉默着继续前行、逐渐远离了这片喧闹的街道。
凉国公府。
楼阁高筑,院墙叠砌,然而四处点起灯火,仍没有显现出富丽堂皇之?感。
李星鹭并未见过别的公侯府邸,但?她毕竟在富商巨贾之?家生活了数年,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这凉国公府不以玉石为砖、明?珠为灯、黄金为缀,四周都?透露着一股古朴的气息,可见主人不喜奢华做派。
“小云来了——”
一个身披黑色狐皮大氅的中年女子款款而来,她一如孟元英、孟长赢一般拥有武将的标准魁梧身材,几乎高了李星鹭大半个头。
在李星鹭仰首去看她时,沈舟云也适时弯腰行礼、口中恭敬称道:“大姨母。”
“多年不见,你这孩子怎么学了京城那些官宦的客套礼数。”
凉国公不惯受用这些礼节,她笑呵呵地?凑上前拍了拍沈舟云的肩膀:“都?是自家人,不要见外。”
话?音落下,她的目光顺势落在李星鹭身上,李星鹭被盯得生出些微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小云,这是你媳妇?姨母听你二表姐说你作风太?冷硬、不讨女孩喜欢,还以为你要独身一辈子呢,想不到你居然比你的表姐妹们还要早成婚……”
凉国公与孟元英不愧是母女,连脑回路都?惊人的相似,这一番话?又闹得李星鹭面红耳赤。
“母亲!”
这次不用沈舟云解释,经历过一回尴尬误会的孟元英先?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凉国公:“人家姑娘是正?经在提刑司当差的,只是跟着沈表弟一同来凉州办案。”
凉国公面色一僵,须臾,她尬笑几声,向?李星鹭抱歉道:“姑娘,不好意思?,我这人说话?有些莽撞……”
李星鹭哪里敢接受国公的赔罪,她不断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怀。
“……话?说,原来提刑司也开?始招收女子当差了吗?我手下刘将军的女儿前段时间摔断了腿,没法继续跻身行伍,小云,你说她能不能去你们提刑司……”
凉国公的思?维十分跳跃,就像冯雅兰第一次听说李星鹭在提刑司任职时想要自荐一般,她也表示要推荐部下的女儿进提刑司。
沈舟云没有因为姨母的情面而委婉半分,他?耿直地?回道:“提刑司不招收没有办案相关能力的人,您说的那位刘将军的女儿若是不合标准,还是另谋她处比较好。”
见到他?这副态度,凉国公不仅没有生气,还用一种怀念的口吻感慨道:“你这小子倒有几分你母亲的风骨,她最?是刚正?直率,不肯屈就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
提起沈舟云的母亲,双方的情绪都?陷入一种难言的低落中,这时,凉国公身后?走出一个高挑明?艳的年轻女子,她适时打破了僵局:“母亲,为免酒菜凉透,也该入席了。”
显然,此女就是凉国公的三女儿孟素商。
众人依言各自入席落座,李星鹭坐在最?靠近沈舟云的位置上,她没有沾半滴酒,只聚精会神的等?着凉国公谈起城中的诡事。
“我和元英都?是武人,带兵打仗在行,审问查办却如何都?做不来,那些神神鬼鬼的传闻,都?是素商去调查的,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她就是了。”
举杯换盏之?际,凉国公将幺女孟素商点出来,让她负责讲解城中事务。
孟素商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不等?沈舟云发?问,她已然有条有理?地?叙述起事情始末:“凉州有城东与城西之?分,城东大多居住着军户,城西则被留给流放到本地?的各类犯人,一个月前,城西有一户人家失踪,他?们的房屋里到处是血迹,邻里以为是凶杀案,故而没有上报——城西本就是流放犯的聚集地?,他?们生怕再被调查,平日里鲜少与官府打交道。”
凉州并不像江州一样,官府各部门职权分明?、权责完善,这里没有提刑司,甚至于官府也只是一个摆设,真正?主事的唯有凉国公府。
“那之?后?没过几日,失踪那家人的邻居宣称夜里又见到了他?们,而他?们面目可怖、形容怪异,不像活人,反而像恶鬼。”
“最?初没有人听信邻居的话?,除了沉默就是嘲笑,直到邻居一家也失去踪迹,人们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而压垮他?们的理?智的是——失踪事件并未停止,城西的住户一个个减少,终于引起了全城的恐慌。”
听完了孟素商的话?,李星鹭不由蹙紧眉头,恐怖传闻她也遭遇过,譬如在清远县谭修利用童谣杀人欲图混淆视听,但?那时她能通过谭治尸体和案发?现场的种种发?现抽丝剥茧、揭露案情,可是凉州城的诡异事件——那些失踪的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几乎堵死?了她获得线索的途径。
“这世上没有鬼神。”
沈舟云忽而出声,打断了她纠结的思?绪:“怪事背后?往往是人在操纵,既然是人为,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闻听此言,李星鹭心中奇异的安定下来,她恢复了从容的神色,朝沈舟云投去一个赞同的眼神。
沈舟云若有所觉,他?转过半边身体,正?好迎上李星鹭的目光,这番默契对视落在孟家母女三人眼中,又促成了一个暧昧的误会。

第50章 墓地
宴席结束后, 跟随沈舟云前来的?提刑卫被各自安置在客房,李星鹭因为无法与任何同僚合宿的?缘故而独享了单人间。
连着赶路将近十天,李星鹭此刻却全无疲累困意?, 她犹豫了一会?, 还是从床榻起身?, 披上凉国公府自备的?羊皮裘衣,想要在府中漫步观赏雪景、顺带酝酿一下睡意?。
不?成想, 刚一推开房门, 一道熟悉的?背景就映入她眼帘, 她好?奇地?望向因为听到动静而转身?的?沈舟云:“沈大人,你?怎么也没有休息?”
方才席间沈舟云喝了那么多杯酒,按理?说就算没有疲倦入睡、也会?醉晕过去,可是如今他却挺拔站立着, 目光一片清明,若非他双颊还残留着些微酡红, 李星鹭几乎就要以为瞧见他喝酒的?画面都是幻觉了。
“我?突然想去一个地?方。”
沈舟云的?回?应让李星鹭颇为不?明所以,这?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地?方值得去——难不?成他急切到要立刻去城西探查诡异事件?
没等李星鹭想出个所以然,一抬眸,沈舟云已经跃至她身?前:“既然你?没有睡,不?妨随我?一同去。”
因为可能事涉公务,再加上沈舟云用的?又是陈述口吻,李星鹭自觉没有推拒的?余地?, 也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并肩迈出府门, 一路向西而行, 李星鹭愈发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测,认为沈舟云想要夜探城西诡事。
但就在两人走到城东与城西交界处的?那条街道时, 沈舟云突然向右拐进了一个小巷,径直通向一片宽阔、幽暗无光的?荒地?,待到他点起火折子,李星鹭才窥见这?个地?方的?全貌。
一个个坟包紧挨着,看不?清字眼的?墓碑矗立在坟包前,被一圈茂密的?野花野草围住,夜风掠过,花草碰撞间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衬得这?片昏暗静谧的?墓地?更显阴森。
但凡身?旁站着的?人不?是沈舟云,李星鹭都得怀疑把她带到这?种荒僻恐怖的?地?方是为了谋杀害命。
被她注视着的?沈舟云却步履不?停,继续向墓地?的?更深处走去,只?见墓地?尽头堆砌着一个明显与众不?同、更加宽大的?坟包,坟前的?墓碑上刻着“亡妹孟氏疏影·冀北侯之墓”。
李星鹭心下了然——能让沈舟云深夜亲自来祭拜,显??然这?坟墓的?主人是他的?母亲,那位战死沙场的?孟将军。
奇怪的?是,沈舟云并没有带香火、酒菜等祭品,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写满墨迹的?信纸,在墓碑前用火折子将纸烧成了灰烬。
“这?是父亲写给你?的?祭文?,也许他已然在黄泉路上与你?重逢,便只?能由我?来烧给你?……”
沈舟云大抵是有些醉的?,他罕见的?变得话多起来,所以李星鹭终于从他的?言语间了解到他的?过往。
沈舟云父母的?缘分始于一场英雌救美,二十五年前,沈家家主沈延年因在提刑司屡破奇案而被升任为豫州提点刑狱公事,豫州多山匪出没,沈延年赴任途中遭山匪挟持,正好?为当时回?京述职的?凉国公府二小姐孟疏影所救,两人就此发展出情缘。
成婚后孟疏影没有放弃武将的?身?份,沈延年十分支持她,包揽了教子持家的?责任,这?段姻缘中没有变心、背叛或误解,可惜却落得阴阳两隔的?结局。
十年前,漠北大举进犯,由英国公钟家镇守的?青州被猛烈进攻,朝廷四处调兵,凉州毗邻青州,自然在援兵之列。
凉国公要坐镇凉州,领兵驰援的?人选就落在了其?妹孟疏影身?上,当时无人觉得青州之战中大业会?败给漠北——漠北曾三度进攻大业,均以失败告终。
所以凉国公放心的?送妹妹出征,可是却没料想会?迎回?一副染血的?盔甲、连尸体都没有——青州之战大败,包括主将英国公在内的?七万将士尽数死于漠北军的?马蹄之下。
“父亲不?肯接受这?件事,他不?在意?朝廷给母亲追封的?爵位,他唯一的?要求是见到母亲的?尸体,沈家的?叔伯族老都认为他疯了……”
说到这?里,沈舟云的?口吻添了几分苦涩:“他把我?安顿好?,独自去往青州,却再也没回?来,我?认为他的?失踪和母亲的?死有所关联,然后沈家人又说我?疯了……”
李星鹭没有立即接话,她当然不?像沈家人一样质疑沈舟云的?推测,只?是沈舟云的?母亲孟疏影明面上的?死因是战死沙场,若是其?中有猫腻——那岂不?是涉及到通敌叛国的?层面?
“青州被攻占后,宁王率领西州军力挽狂澜,最终击退漠北,揽尽军功声望,若是陛下没有顶住宗室朝堂的?压力,也许宁王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了。”
又是宁王?
李星鹭来不?及深想,她的?注意?力被不远处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吸引住,随着对方一步步走近,她惊讶的?发现他面目发胀、呈现着青紫交加的肤色,两颗尖牙伸出嘴唇,好?似猛兽的?獠牙一般——赫然符合传闻中的‘恶鬼’形象。
她正诧异地?打量着来人,这?个‘恶鬼’却毫无预兆地?张口做出狰狞神态、作?势要朝她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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