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母仪天下by春未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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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李澄迅速站到徽音身后。
徽音突然觉得自己背后稳了,跟一座山似的,她就是往后来靠一下几乎都没太大的关系。
“啊……”徽音努力把重心往下沉,但是腿已经站麻了,她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方才含着的参片都被吐了出来。
李澄觉得打仗都没有这么慢,这么痛苦,他简直感同身受,因为妻子很坚强,之前手被书页划伤后,她止血撒药粉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能疼的完全没有力气还要强撑着,他实在是心疼。
稳婆很有经验的对李澄道:“小王爷,您多给小王妃鼓劲儿。”
鼓劲儿?他平日说的话,现在倒是不好说,只好道:“徽音,马上就是你十八岁的生辰了,你再使使劲儿,到时候就是咱们一家三口都庆祝你的生辰。”
徽音原本不把这里当家的,不知道怎么听李澄说完,她向往起来,腿上湿漉漉的,稳婆立马道:“羊水破了,快些送参汤过来。”
这是专门用一株老参炖了三个时辰的汤头,徽音一股脑喝了进去。
随着稳婆的要求吸气呼气,如何用力,她也一直都按稳婆的要求在做。
还好在一旁一直有李澄陪着,最后用力一博,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出来,稳婆特别快速的剪断了脐带,又拍了一下婴孩,那婴孩哭声震天响。
徽音往李澄身上一靠,李澄抱着她到了床上,她前世在东宫的时候很紧迫要生儿子,甚至还另外准备了一手,如果她生不下来,就弄一个男婴进来,如此才能稳固整个郑家的地位。
现下嫁给李澄倒是没有那种迫在眉睫,所以生什么都无所谓了,因为李澄都能陪着她生孩子了。
“恭喜小王爷,王妃生了小世子。”稳婆道。
李澄看了躺在床上的徽音一眼,见她已经汗水和泪水凝结在一起,头发一缕缕的,却觉得她真美,真的有母亲的样子。他靠在她耳边道:“你听到没有,咱们俩有儿子了。”
“嗯。”徽音如释重负。
接着整个王府动了起来,王府有了新的继承人了,还是正房所出,这个意义又格外不同。李澄给全府都给了双倍赏钱,晁妈妈也专门跑过来道喜。
“恭喜小王爷,贺喜小王爷,得弄璋之喜。”
李澄赶紧扶起晁妈妈:“是啊,王妃真是不容易啊,女人生孩子真的是天下最痛苦的事情。”他是纯粹有感而发,而且亲身经历。
晁妈妈心道天下女子生孩子还不都是一样的,但这些话哪里敢说出来,只是讪笑的道:“是啊,想当年吴王妃生您的时候还弄的大出血了,也是不容易。那时候您又哭闹的凶,都是妈妈我日复一日的抱着您方才好。”
“是,劳累妈妈了。”李澄对他这位乳母晁妈妈的确常怀感恩之心,否则也不会留着云慧一个守望门寡的做管事姑姑。以前甚至让晁妈妈管着内务,甚至郑氏嫁过来之后四时八节的礼单子他都看过,送的礼十分厚重。
晁妈妈有心多啰嗦几句,见南妈妈过来了,南妈妈早就看晁妈妈不顺眼了,新婚的时候就挑唆王妃,什么东西啊!大家各为其主,现下王府的奴婢们自从她家小姐嫁过来后,从不打骂,也不会有晁妈妈那种吃不完变质的食物逼着人吃。
“小王爷,大夫过来了,小王妃说让请您过去。”南妈妈道。
李澄点头:“好,我这就过去。”
见李澄匆匆离去,晁妈妈撇了一下嘴,嘟囔着离开了。
现在她在这内院是完全没地位了,没有小王爷发话,她连正房的门都难进。
守在院门口的粗使丫头见晁妈妈离开了,对身边的姐妹道:“这老货可算是走了,以前我在她底下可没少受罪,逢年过节多吃了一块油糕,就让她把我裤子扒了,让人打了我二十板子,还好我命大活了下来,若还是她管着家,咱们这些人恐怕被她折腾死。”
“也不能这么说,云慧姑姑人还是很好的。你也算可以了,如今小王妃嫁过来,何曾打骂过一回下人。上次我爹病重了,被小王妃散步的时候看见,还替我爹请了大夫,再没有比她和气的人了。就是院子里的福桂冬顺姐姐,也从来都是好言好语的,家里谁不服小王妃?也就那晁妈妈不死心罢了。”
两个粗使丫头虽然只是守着院门,一个月工钱五百个大子儿,但胜在清静事儿少主子和气。云慧姑姑人倒是不错,常常接济这个帮忙那个的,人又公道,但她有这个娘,指不定也是装出来的。
两个丫头又想这大概就是小王妃平日待人和气,行善积德,所以一胎就生了男孩儿。
又说李澄领着大夫进门,隔着帘子把脉,大夫道:“产妇只是有些气虚,等过三天后开始服用生化汤,记得千万别用酒煎服,药性太猛了,一日一帖,服用五帖即可。再就是要调理脾胃,只有调理好脾胃了,日后其他的补品才能吸收,党参、淮山、茯苓或者扁豆莲子都成,可以和猪肚、排骨一起熬清汤服用。等产后两旬后,再用十全大补汤,如此能壮骨健腰。”
李澄记性很好已经记下了,又让管事拿了诊金给那大夫。
送那大夫出门之后,他才让人掀开帘子,上前亲自握着徽音的手:“大夫说你没太大的事儿,月子一定要好好坐,想吃什么,只管和我说。”
因为刚生完孩子,徽音全身都流汗,李澄一边说,还一边掏出帕子替她擦汗。
徽音不知怎么,也许是李澄全程陪同她产子,她眼含秋水似的望着他:“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儿开始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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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月子也是极其累人的,好在徽音知道轻重缓急,她虽然有母爱,但不会像大部分的女子一样,坐月子还抱娃娃,一刻都离不开娃娃,她知晓只有自己的身体养好了,才能更好的保护孩子。
孩子现在住在她正房旁边的耳房,每日孩子睡觉不哭闹的时候,就让他进来产房睡在悠车中。
徽音这里很清静,她除了睡觉就是发呆,也不愿意见外人,见人最累的了。
当然殷丽仪也被挡在门外了,南妈妈笑道:“知道您好意探望,心意到了就成了。我们小王妃生小世子可是受了大罪,一点儿风也受不得。”
其实南妈妈也知晓客人也未必愿意去探望产妇,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偏殷丽仪那是真的热情过度了,她又问道:“南妈妈,王妃身上可有绑布条子?”
“绑了,我们小王妃恢复的还可以,所以大夫和女医们都说可以绑了。”南妈妈说的很理所当然。
殷丽仪当然也不会真的去探望坐月子的女人,老人们都说去探望坐月子的人不吉利,月子里煞气太重,别人冲撞到了会倒霉的。但她不是忌讳这些,主要是让惊风了,让产妇吹了邪风。
故而,殷丽仪只笑道:“我亲自让人织就了一床蚕丝被,正好给小世子盖,别看这床被子轻如蝉翼,可是很暖和的。”
“哟,那老奴可得代王妃谢谢您了。”南妈妈一直就不太喜欢殷丽仪,不是别的,这人当着小王妃的面喊小王爷一口一个“澄哥哥”,一点儿分寸也没有。
自然这位谢夫人当然也不是什么坏人,看得出来还挺热心的,可话说回来,她再好,也与自家无关呐。
殷丽仪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她已经觉得自己够避嫌了的,以前她还有姐姐以及薛欢欢都是小王爷的朋友,大家当时虽然身份有别,但都以朋友相交的。后来得知李澄成婚,她每次上门都是和郑氏见面,尽管她和郑氏的关系很一般。
请殷丽仪过去之后,南妈妈又把云慧喊来作陪,她和殷丽仪不熟,也不愿意打太多的交道。
其实云慧不愿意明牌她和殷丽仪的关系,但是有一次郑氏和殷丽仪聊天说起她时,就说了她们的关系,大概殷丽仪本意是想让云慧借着自己这层关系让徽音不敢动她,但对于云慧而言,她就不太喜欢了。
但她也很清楚殷丽仪不是坏心,连忙过来奉茶端点心,二人还为了避开耳目,又去外面小亭子旁的次间说话。
“云慧,你时常在王爷身边,可知前线如何?”她最关心自己丈夫的情况。
云慧摇头:“那些事儿小王爷顶多就是跟小王妃说起,我们为奴婢的事情哪里会知晓。外头的事情哪里能够打听,不过您放心,若有只言片语的,旁人我不说,您我肯定会说的。”
殷丽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可就要谢谢你了。对了,我准备了一篓蜜橘和一篓石榴,还有半篓荔枝,旁的不算什么,那荔枝难得,你可定要好好尝尝。”
荔枝其实也算不得稀罕物,以前云慧管着李澄房里的时候,李澄不爱吃甜的,也是她作主或自己吃了或者分了。
现下做掌事姑姑,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如今见殷丽仪送给她,心中高兴的很。
因顾忌前线打仗,徽音主动要求洗三满月都从简,甚至都不必办,等孩子长到周岁再大办也不迟。
李澄不解:“虽然前方在打仗,可是咱们儿子出生,多大的喜事啊,怎么不能大办呢?”
徽音笑道:“我能平安生产,还生下了世子,这原本就已经是很大的福气了,至于那些所以虚礼,何必在意。咱们得了里子就行,再者孩子也不容易养活,可不能让人惦记着。”
“那好吧,可真的要这般吗?”李澄还是想大操大办一下,他连什么地方安排筵席都想好了。
徽音点头:“你就听我的吧,周岁宴咱们办大些就好。难道我们做爹娘的不疼孩子吗?越是疼他,越希望的就是孩子平平安安的。你不知道以前我嫂嫂坐月子,今儿这个去明儿那个人去,闹的她月子都没坐好,再瞧瞧我这里,能不动弹就不动弹,女医士都说我恢复的快呢。”
李澄颔首:“嗯,那就听你的。”
徽音握住他的手:“这几日前线如何了?有没有要你去支援?”
“这才多久啊,两边的军队得先到了之后,排兵布阵,也不是日日都打。太子借道你们冀州而来,带的都是何家的兵士,我听说太子把太子妃接去前线,吕家也派了左翼支持呢。”李澄原本以为吕威不会出手的。
徽音心想前世是郑家帮忙,李珩才势如破竹,现下李珩说不动郑家,就与虎谋皮,故意宠幸太子妃,让吕家帮忙出兵。
吕威老谋深算,恐怕是吕笑有了身孕,他才肯出手。因为吕笑有儿子,才有可能是真正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些都是猜测,关键是李澄要不要硬碰硬。
于是,徽音问起:“那谢太守能成吗?如果不成,可不是要咱们徐州出兵。小王爷,我并非挑拨离间,我见你日夜操练水军,现下也是常常在城中巡防,万一谢太守守不住,你可要面对的是太子和吕家,兴许到时候连我家也会倒戈。”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是个智慧过人的人,何须我提醒?只是我们夫妻一体,谁有我们亲近,你也别嫌弃我啰嗦。”
李澄听了这话心中只有熨帖的,哪里还会嫌弃,他道:“那些谋臣,有些和我亲近,但堪用之人并不多。有的人呢,不足与谋,倒是徽音你聪颖伶俐,又弥补我之不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徽音点到为止:“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在我说了有点喜欢你之后,就隔了半个月才来?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了,你就忽视我了。”
本来李澄以为她会说别的大事,甚至他还正襟危坐了,没想到徽音说的是这个,他立马把脸朝向别处。
“没有,我没有的。”
“还没有,你就是这样做了……”徽音很不满。
李澄笑笑:“我有时候是逗你玩儿的。”
见他不多说,徽音也就不多问了,打了个哈欠,又想睡觉了,她这辈子就没睡过这么多的觉。
从正房出去,李澄走到外面透气,蓦然还有些轻松了,不必摆酒席,也就不必这般热闹了。他负手而立,却见殷丽仪款款而来。
“澄哥哥。”
“谢夫人。”
殷丽仪刚准备离开,没想到看到李澄了,她立马过来道:“我是专程上门给小世子送蚕丝被的,也不便多打搅小王妃。”
自从李澄在产房见到徽音生产之后,他过后了翻看了不少医书,不免道:“是啊,她如今身体正虚弱,你们若是进去拜见,她还得起身,也是麻烦的紧。”
这样家长里短的话从李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让殷丽仪非常诧异,她总觉得李澄有些微改变,但这些改变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小王爷,如果青州守不住了,徐州是一定要帮忙的,是吗?”这是她最挂心的事情。
丈夫在前线,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李澄道:“具体如何,我们也得听魏王的。但你放心,若是让我徐州支援,我一定是不遗余力的支持。”
“这可太好了。”殷丽仪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就是怕李澄不出力,她倒不是以恶意去揣测别人的人,只是谁愿意损兵折将去救别人呢?魏王有令,到时候真正配合也得看人家配不配合。
如此,殷丽仪又说等孩子满月上门送厚礼云云。
岂料李澄摆手:“王妃说前线如今还在打仗,就不必办了,你还是好好地在家等着吧。真有什么事情,你还怕你夫君不给你写信啊。”
殷丽仪想起丈夫,也是心里一阵甜蜜,遂告辞离开了。
其实云慧也在不远处,她虽然和殷丽仪关系不错,但是听到殷丽仪让李澄带兵帮忙,又觉得殷丽仪这个人很不识趣。怎么会有恁大的脸让人家替她出生入死的?
她心里着急,决定下次不和殷丽仪往来了。
倏地,回去和晁妈妈说了一声:“以后谢家送的东西,咱们别要了。她是太守和大将军夫人,我们只是个奴仆,恐怕她想从咱们这儿要咱们都给不起的东西。将来说不定还拿这些威胁我们呢。”
实际上她很清楚殷丽仪不是这种人,顶多只是想打探一下关于她丈夫的事情,主要是想了解她丈夫身体有没有受伤,至于其他的殷丽仪粗枝大叶,其实没那么心思。但是她想着殷丽仪随便说了一句,李澄就应下了,不知怎么心中有些嫉妒。
晁妈妈素来在大事上听女儿的话,见云慧这样说,也道:“好,我知道了。也罢,就怕被小王妃找到什么把柄,我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云慧点头。
府中满月礼虽然未办,但是徐州士族礼物没少送礼物过来,礼单子徽音在这儿看着,其实有时候凭借别人的走礼,就能知晓这户人家和王府关系如何。
两个小丫头正替她箅着头发,因为无法洗头,头皮又痒,只好用箅发来缓解。
这其中谬家虽然和自己关系不错,但是谬家能才有限,薛家呢,分了家产,薛夫人也没之前那股豪气了。
人生之际遇,短短不过一年,还真是变幻莫测。
看来自己将来的回礼也要酌情减少一些。
外面乳母抱着孩子进来,徽音看着孩子已经褪去了红皮肤,露出白嫩润滑的皮肤,看起来小脸鼓鼓的。
乳母们还奉承道:“世子吃奶的时候,力气可大了,将来肯定也是一个虎虎生风,我们都说世子有王爷之风呢。”
“我希望他平安就好。”徽音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要求,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一个人能够平安活到老,也是这个人的本事。
几人正说笑着,说是建业的吴太妃和魏太妃都分别派人过来送洗三礼来的,吴太妃也让人带了口信,说思念孙子重孙子的紧,让徽音等孩子百日之后去建业云云。
去建业?
徽音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吴太妃已经按捺这么久了,这次甚至把魏太妃都说动了,让自己带着孩子回去。
南妈妈忍不住道:“孩子才三个月,怎么能舟车劳顿呢?”
“是啊,但是一个孝字压过来,不得不去啊。”徽音叹了一口气。
如果她现在不去,将来青州的谢九仪若是胜了就还好,若是没胜,徐州也要参战,这里就不安全了,将来还是要过去,那就被动了。
众人见徽音都这么说,都心情郁郁。
好容易在徐州把一切都理顺,如今却要去建业,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吴太妃此人定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然而徽音想的是建业她去是去,但徐州迟早也是要回来的,将来还要李澄去接自己回来。
一直不去也会落下口实,更何况将来恐怕李澄也不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这个消息是三日之后李澄过来探望时,徽音说的,她道:“百日之后回建业,对于孩子而言是受罪。但是曾祖母想见重孙子,我又怎么不好回去呢?况且,我自从嫁给你,也没有回去拜见祖母,到底失了孝心。”
“这……不行,孩子太小了,绝对不行。”李澄看着悠车里的孩子这么小小一团的,实在是放心不下。
徽音抿唇:“我也是这么想的,孩子太小了,就是大人坐船都会晕,更何况是小孩子。”
李澄自从父母故去之后,和祖母关系融洽了许多,但是前有荀柔,后有孩子,他看向徽音道:“你受苦了。”
徽音摇头:“说什么受苦呢,没有的事儿,我这不还在你的身边么?只是你是孙儿,有些事情传到魏王的耳朵里也不好啊。”
李澄搂着徽音入怀:“我知道。”
“可是我去建业想你了怎么办?想你想到哭了怎么办?”徽音抽噎了一下。
李澄也舍不得妻子:“那就不去了。”
徽音噗嗤一下笑了。
李澄摩挲着她的脸:“放心,我会尽快去接你的,请完安,咱们夫妻就团聚。”
“嗯。”徽音舒了一口气,见他眉头皱着,又用手按开:“这不是还没走吗?”
情正要转浓时,夫妇却要分别,李澄心中不是滋味。
出了月子之后,徽音的身体无法和以前相比,她不会拼命喝补品,但是会把自己要操的心少操点儿。
儿子也取了名字,单名一个璟字,璟有玉的光彩的意思。
乔管事把账本送了过来,家中有内账和外账,外账由原吴王府几位管事管着,内账几乎都是由徽音身边的四大丫鬟执掌。
她身居其中,可以不需要她每一本都翻看,但是一定要她大概是心里有数的。
徽音也不会分毫必争睚眦必究,但你若是写的明显太过分的,太明目张胆的,或者把她当傻子的,她是一定会揪出来的。
但看这些是需要费神的,徽音早上起来的时候,会花两个时辰处理家务,中午看看儿子,下午看账本,晚上天一擦黑就睡觉。
这几日李澄在外没有回家,正好她也能睡一个饱觉。
府里却是波澜起伏,晁妈妈得知徽音要去建业高兴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她想着等郑氏一走,这府上必然是她的天下了。
说来也奇怪,出月子之后,倒是没见着殷丽仪的人。
等忙完这一阵子,已经过了半个月了,李澄从外面回来,说的是青州打的不可开交,谢九仪当然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得魏王信任,以至于将妻妹嫁给他笼络。
何家吕家一起帮李珩,谢九仪这里带着自己的部曲和魏王给的军队,说起来李珩人马还多一些。
其实徽音也觉得好笑,举凡男子利用女子便是有谋略,女子若是利用男子,就好似女子是靠别人上位的。
“王爷,咱们先用饭吧。”徽音拉着他坐下。
李澄笑道:“瞧我,只顾着说外头的事情,忘记问咱们璟哥儿怎么样了?”
徽音替他盛了一碗汤:“很好,他真的是我见过最乖巧的小孩子了,不哭也不怎么闹。我要打理家务,每日去看他也有限。咱们做父母的,真是对不起他,再过半个月,还要带他去建业,我真的怕……”
“若是之前,我还能替你拖延,只是现下青州战场恐怕要蔓延到徐州了,我想你们去建业,那边会更安全。你当时送来的嫁妆,笨重些的就不必带了,依旧存在库房中。但你心爱之物得收拾出来,我准备几艘船送你们过去,到时候若是安全无虞,我再去接你们。”李澄笑道。
徽音咬了一口滑嫩的鸡丝,看着李澄道:“你自己得小心,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要年纪轻轻跟人家硬刚。时时刻刻都记着,你有妻有子,真的这里混不下去了,咱们去冀州投奔我父亲兄弟去,好歹你也是一员猛将啊,哪里不是抢着要你啊。”
李澄笑着摇头,他怎么可能会混的这么惨啊。
“你呀,就好好照顾你自己就成,我肯定会为你们母子遮风避雨的。”
既然决定要去建业,那带过去的人留下来的人员变动都得提前做出安排,徽音道:“你乳母晁妈妈愿意留下来,我想让云慧姑姑也留下,总不能把她们母子分开。其余的乔管事这些都是做熟了的……”
李澄听了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于他而言,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妻子管的,故而扬了扬筷子:“你作主就是了。”
饭毕,夫妻二人去看了一回儿子,又相约去马场骑马。
淮阴王府就有一块空地,徽音被李澄扶着上了马,她微微一笑:“以前在冀州的时候,心情不好就会跑跑马,人心情就好起来了。”
李澄好奇道:“那你是为何心情不好呢?”
“其实我很难心情不好,但有一件事情让我愤怒的很。我表姐是个乖巧本分的人,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对我们也很好,不巧,正因为如此,被人盯上。盯着她的是一户大户人家,人也生的仪表堂堂,原本喜欢一个寡妇,偏他家人不同意。于是那对姘头就出了个馊主意,让那男的先娶一房人家,再休了人家,成了鳏夫,后来娶那寡妇不就顺理成章了吗?我表姐只敢自己伤心难过,后来嫁到外州去了。我生气的是那对姘头如今还和和美美的,若是谁害我终身,我定然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徽音眯了眯眼睛。
其实她也没有所谓的表姐,更没有这件事情,只不过她听说过此事,那被她们栽害的女子反而郁郁寡欢,终身被误。
若自己被害,仇人还活的欢天喜地的,那她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原本李澄一直在听,听到最后心脏一抽,整个人吓了一跳。
徽音看着他的反应,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反差吓到他了,还是他真的也有个白月光。如果是前者倒是罢了,如果是后者,他若不断,那将来就别怪她了。
如此,这番话也有敲打之意。
却没想到李澄比她更愤怒:“天下居然有如此的男人,简直丢我们男人的脸,若我喜欢谁,便她身份低微,抑或者是守寡,我都会尽力求娶?即便求娶不成,也绝对不会再害另一个女子,此等人简直与禽兽无异。”
“哦,那你喜欢谁啊?”徽音拉着马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要接她下马的人。
其实徽音从来都不爱大吵大闹,但她犀利,说话一针见血,让人无处遁形。
李澄叹了一口气,望着她道:“我的姑奶奶,对付你一个我都分身乏术了,哪里还有其她的人。是,你只是喜欢我一点点,我可是全心全意的喜欢你。”
如此徽音才笑靥如花的搂着他的脖子被他抱下马:“知道就好,日后也要这般全心全意的喜欢我。看,我现在可只给你一个人抱。”
原本李澄最担心徽音受到吴太妃欺负,现在看来,可能吴太妃还未必能斗得过她。拿捏自己都是信手拈来啊!
◎双章合一◎
立秋时节,早晚两个时候已经带着飒飒凉意了,放眼望去,岸边已经停靠着大小数只船,如罗棋密布,经纬分明。大人们脸上有些离愁别绪,对于三个多月的婴孩而言,却头一次出门,在襁褓中无声的笑着。
徽音一边帮李澄整理衣领遮住吻痕,另一边则觑了不远处的殷丽仪一眼小声道:“那我就先和璟儿走了,你要好好儿地,如今太子那边使用淬了毒的箭把谢太守射伤,倘若他真的守不住了,恐怕你也要带兵过去,一定要穿好甲胄。”
李澄目光随着她动,很是不舍。
“回去吧。”徽音抱着孩子对他挥挥手。
不远处殷丽仪也要跟着上船了,谢九仪不妨被人用毒箭射伤,据说殷丽仪闹着要去前线伺候伤员,还是李澄唯恐青州失守,徐州遭殃,如此让她也跟着回建业。
自知自己去不了青州了,殷丽仪满脸失望。
薛欢欢劝道:“你回去建业之后,好歹先照顾你的女儿,等谢太守好了,日后难不成还没有你们相聚的时候么?”
如此殷丽仪也只好和徽音坐同一艘船回去了。
这次去建业,徽音本人的嫁妆,除了太过笨重的物件儿,别的几乎都装上了。还有不少她和李澄攒下的家当,李澄也让她都带了回来,仅仅这些物事都装了三条船,这还不算她们另外起居的一条船。
最大和最好的位置当然是徽音带着孩子一起住,如此殷丽仪住的地方就有些西晒了。
才行不到一个时辰太阳出来,殷丽仪就有些遭不住了,她跟来的丫鬟巧珍不免道:“这样也未免太晒了,也不知道王府怎么安排的?不如奴婢去小王妃那里说说,这也太不像话了。”
“别去了,换来换去多麻烦啊,方才你又不是没听见人家怎么说的。说西边屋子大,咱们带的人多,住这儿最好,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殷丽仪只觉得她是很想和李澄的妻子做好朋友的,即便成不了好朋友,也不必玩这些小伎俩,偏偏郑氏也真是搞这些小动作。在李澄那里装的对自己好像仁至义尽,一上船就针对她。
其实徽音没这么多想法,她作为淮阴王妃,本来就应该住位置最好的地方,这对于她而言天经地义的。殷丽仪只不过是顺手带她回去,即便她的姐姐是殷次妃又如何?现下回建业,自己若是真的软弱上了,那魏太妃吴太妃甚至是魏王妃谁都可以拿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