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母仪天下by春未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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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固哥儿和娴姐儿正和璟儿瞻儿还有郭钊之子郭兴一起玩,郭兴是郭钊之子,他聪明伶俐不说还很懂事,带着一众小的玩儿,也有分寸。
姑嫂隔着窗子看厅上,都在一起投壶,没有乱跑。
“王妃,我瞧郭家这哥儿实在好,才比我家固哥儿大几岁就这样懂事。”辛氏道。
徽音点头:“是啊,他这孩子为人极稳重,浑然不似七八岁的孩子。嫂嫂,我有句话和你说。”
辛氏忙正色:“王妃请说。”
“倒不必如此正经,我说的是你们刚来,别人不知道你们的秉性。徐州四战之地,之前刚和魏王分开,不少探子刺探消息军情的都有,你可要管好宅子。寻常若是无事,也带着孩子们过来玩儿。”徽音叮嘱。
其余什么人情往来,对于徽音而言反而不是她要吩咐辛氏的,辛氏一身都寄托在裴朔身上,裴朔若得力,她自然是妻凭夫贵,但裴朔要在此站住脚,也必须靠真材实料取信李澄。
现在李澄给了机会,就看裴朔如何立身了。
辛氏暗自揣摩徽音的话,又回去说给丈夫听,裴朔听了也对她道:“咱们去了新宅,下人不要多,但不要那等有问题的。以前爹只盘下冀州,冀州于我就难管了,如今王爷南征北战,地盘恁大,岂有我不尽力之处?兖州我必定要去的,咱们若书信,都不要扯到军情。”
夫妻二人合计一番,辛氏又羡慕道:“小姑那里送的节礼年礼是手都插不下去,她倒浑然不放在心上,大家都看她的眼色,我看比那何皇后都有威仪。”
裴朔爱听这话,妹子若有一日真的做了皇后,他的前程就不止这个了。
且不说过年如何热闹,年后裴朔一家搬去新宅,裴朔在外跟着李澄练兵,他是骑兵,出自武学世家,这么多年经验丰富,在李澄这里也是一员猛将。
李澄在开春之际准备了一场比武,裴朔竟然和李澄底下的宇文当打个平手,但宇文当谋略过人,也让裴朔折服。
男人们自有一番天地,女人们也都相处融洽,辛氏原本在娘家见到的徽音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除了对亲人好些之外,对外人都一般。
如今却东家娶妻,西家生子,只要有人求到她这里,她却都能帮忙。
这里的贵妇人们似乎都以她为中心,比纪氏在冀州的地位还要高,要知道婆母纪氏在冀州那可是一发火,大家都要看她脸色的人,但在这里,大家都是信任妹妹,有事情就等她裁决,每每都让人心服口服。
没想到才三月,卫铎就从上京回来,奉了旨意讨伐李澄,李澄又要出征了。
“刚春天,种子还没播,去岁又欠收,你们这一去,粮草可充足?”徽音问起。
李澄摇头:“不是这个,卫铎比我父亲岁数还要大,也是从微末起,经验丰富,这可是一场恶战,若打赢了,我会威望大增,若是打输了,恐怕周围的人都要群起而攻之。”
徽音笑道:“你有不世之才,以前屈居人下,如今却是自己当家作主,我信你。”
“嗯,我原本心里也有点怵,那可是我父亲在的时候都觉得此人难缠,如今到我了,我当全力迎战才是。”李澄这话说的洋溢着忐忑喜悦。
徽音替他整了整盔甲:“你的果断我很是欣赏,不似别人瞻前顾后错失机会,但是有时候事缓则圆。喏,护心镜要戴好。”
“好,我这就去了。”李澄大步出去,否则一回头就舍不得妻子。
裴朔此次也是要跟着去的,他是踌躇满志,辛氏跟着紧张不已,李澄舒了一口气,又变成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下面的将士们军心大振。
却说魏地郭家自从谢九仪当政之后,就不大服气,尤其是吴郡,原本的赋税是他们兄弟收的,却还给了李澄,他们兄弟实在是不服气。谢九仪还未下指令,他们的斥候知晓李澄要去兖州和卫铎恶战,便趁机想要夺回吴郡。
等发兵之时,谢九仪才得知,殷丽仪见他慌张,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郭家兄弟打下吴郡,虽然会气焰嚣张,但真能打小,岂非是好事?”
谢九仪皱眉:“你太小看李澄了,我恐怕他兄弟要吃亏。”
“他都去兖州了,管的到吗?”殷丽仪不信。
还在兖州的李澄得知此事却勾了勾唇,真是找死,吴郡和徐州挨着,便是为了徽音的安全他也不可能轻易就让这些人打过来。
◎双章合一◎
李澄从来办事都是说到就要做到的人,且他和郑放等人不一样的是,郑放还是以前骑兵的想法,如何排布阵法,如何行军,反而用的新武器不多。李澄在这几次大战中,密密的请了不少工匠,专门制作各式各样的武器。
尤其是拿下豫州之后,豫州青州负责供应粮食,徐州吴郡的赋税则专门用来养兵和制造武器。
所以早在吴郡和魏地之间,他布置了精巧的天罗地网,有些武器是郭家兄弟可能都没见过的。
辛氏也听说了,忙过来探徽音的口风,徽音则道:“嫂子别担心,郭家兄弟是先魏王的表兄,魏王很是信任他们,但是一到打仗,还是要我们王爷和谢将军上,就知道此二人不行了,你就放心吧,无事儿的。”
其实徽音焉能不担忧,天下所有事情都未必十拿九稳,但是若她都慌乱了,下面的人那就更不必说了。再者,李澄也未必不知这等消息,若她擅自跑了,没有章法的一通乱跑,反而被抓到,就得不偿失了。
辛氏见徽音如此镇定,也放下心来不提,徽音却和吴太妃说了此事。
吴太妃咒骂道:“该死的一对鳖孙,倒要起咱们的地盘来了,他郭家就是给我们倒洗脚水都不配。”
这郭家当然是因为出了魏王之母才突然显宦于人前,以前哪里听说过的?这郭家兄弟虽然也是行伍之人,但比李澄差远了。
徽音道:“我就是和太妃您说一声,您也别害怕,王爷自有应对之策。”
“我也没什么怕的,澄儿十五六岁就在军中,不知受了多少暗箭,才到今日之地步。”吴太妃闻言也是唏嘘。
又说郭家兄弟也并非莽撞之人,他们先行至吴郡处,打听到如今吴郡守门之将乃是曾经的旧识谢谦。
郭大郎对弟弟道:“这谢谦原本是魏王底下一个小小的主簿,后来淮阴王攻打徐州时,特地把人要了去。此人与我有些交情,我倒是知晓他一个癖好。”
“什么癖好?”郭二郎好奇。
郭大郎笑道:“此人不爱青春年少的豆蔻女子,偏爱美妙妇人,爱得如痴如醉,和卫铎那老贼是一样的。”
男人们提起这些都心领神会,郭二郎忍不住道:“那哥哥现去哪里找这样的人?”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前吴郡归我统管,当时李澄这厮把地要回去的时候,我就埋了个钉子。”郭大郎早就知晓魏王过世之后,豫章王即便长大,也是和霍家谢家好,自家捞不到什么的。这吴郡可是一块大肥肉,若有了吴郡,将来不打仗,做个富家翁也是好的。
郭二郎素来信奉大哥,知道他主意多,也就派人在暗夜,经河道秘密游过去,再从地道入人家。
在淮阴王交出吴郡之后,这里就是郭家说了算,郭大郎这是神机妙算。
却不知晓李澄在军中有严纪,完全不许妇人进军营,而且执行的特别严格,之前有位副将自以为自己做的隐秘,当场被李澄斩首。
且一旦收到有人要进攻吴郡,几乎全境都开始进入战时状态,各地都开始控管人员。
还别说美人计,就是送粮草的都要三核身份。
谢谦早就接到李澄命令,让斥候在附近打探,郭家兄弟自觉在吴郡深耕多久,殊不知这里以前是吴王封地,如今被收回来之后,去岁三月李澄专程过来这里。
他平日颇受李澄看重,李澄对他可谓是知遇之恩,但是比起郭钊他又差远了,如今他的官职叫吴郡守将,郭钊却是豫州刺史。现下连冀州裴朔,此等虎将都投奔王爷,他若不成,将来他的位置肯定会被人代替。
“正好拿这两人试试我们新做的蒺藜,此蒺藜在打兖州的时候,几乎把宋老儿打的人仰马翻。”
郭大郎和郭二郎在发现派出去的探子还未传信过来时,就有些慌乱,谢谦出城时故意卖了个破绽,郭家兄弟奔袭而来,立功心切,再者粮草紧促,也不能让他们耽搁下去。
郭家兄弟用了投石机,这还是李澄当时建议魏王召集工匠做出来的,这投石机可以投掷石块,能够破坏城墙和城门,然而谢谦先用撞车,撞车是用来撞击云梯的,甚至还用了叉竿和飞钩,这些都是防止敌军的。
最后用夜叉擂和蒺藜一起把郭家兄弟带的兵带的折损泰半,谢谦又召来弓箭手,故意放话引这二人上前之后,只把这些人射成了筛子。
这箭上淬了奇毒,以至于郭家兄弟丧命于此。
消息传到建业,谢九仪对殷丽仪道:“你先跟你姐姐说,此事把消息瞒住,否则魏太妃听了怕她有个好歹。”
殷丽仪怔愣了半天才道:“竟然把郭家兄弟都刺成了血窟窿,以前大家也在一起共事过,这样是不是太毒辣了?这郭家兄弟带领的军队,指不定以前也帮李澄打过仗呢。”
“都打仗了,那就是敌人,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手软。”谢九仪觉得妻子始终还是顾念以前的情分,殊不知人的权利欲望比什么都重。
殷丽仪看向丈夫:“那怎么办?你接着去打吗?”
谢九仪摇头:“打南郡就损兵折将,粮草几乎要用光了,现在才春播,我们打不起啊。”
打仗不是嘴皮子动几下就行,那是要钱粮支持的。
殷丽仪宽慰他道:“至少现在他们只是把郭家兄弟打死了,没有继续打过来。”
“就怕是迟早的事情。”谢九仪收回目光。
这边殷丽仪去见了殷丽芳,把谢九仪交代的事情说了,殷丽芳诧异的很:“怎么会这样?你放心,现在魏太妃和霍氏住在一起,平日也没什么人过来。”
殷丽仪点头:“这就好。”
“李澄把吴郡拿回去了,就多了一半的赋税钱粮,也难怪如今在兖州和卫铎都敢打了。”殷丽芳又想起自己的儿子,终究太小了,所以郭家兄弟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比起魏地的人如丧考妣,徽音倒是松了一口气,徐州的士族大家愈发信服李澄,且不说其他,自从李澄主政徐州之后,政通人和,促进商贸,甚至徐州百姓再也不会受战火之苦。
正值璟儿的生辰,不必多说,各处就已经送礼过来了。
缪夫人、薛夫人这几家徐州本地的士族来的最勤,连远在豫州的江碧落,还有现在刚投奔的曹家也都送了厚礼。
徽音让福桂登记造册之后方道:“这些都收到库房里去吧。”
“是。”福桂笑着写礼单子,不由得道:“您每次都把金银分一大半出来交给王爷做粮草,也是真有心。”
要是别人,见着钱财绝对心动。
徽音笑道:“不从我自家内库拿钱,难道还要去盘剥老百姓吗?若是百姓盘剥的太狠,又是卖儿卖女,简直就是人伦惨剧。”
实际上徽音还有未尽之言,百姓没有生机了,就容易闹事,到时候越发民不聊生。
如果想做天下之主,就必须胸怀天下,胸中装着百姓。
所以,徽音只是平日看着仿佛颇为奢侈,其实那是为了怕外面的人小看,一旦自己开始节俭起来,外人可能就会猜测李澄打仗没钱了。这对于刚收服几州的李澄而言,并不利,这样的节俭将来等着她有一日做了皇后,再去上行下效去。
福桂不懂这些,但她道:“主子,反正您呐,总慈悲为怀。”
徽音笑了笑,那边又说乐云和冬顺也送了礼物给世子,她道:“她们俩倒是有心,说我知道了。”
乐云的丈夫是大夫,所以送的她亲手做的药枕,两顶帽子,还有两双鞋子,一盒香料,冬顺则送的是两个包袱,一个包袱是衣裳,一个包袱是她自己做的点心。
只不过,非常时期,徽音不会吃外面的人送来的点心。
前世她在宫里的时候,有人甚至送了带痘疮和瘟疫的衣裳给她儿子,还好她没入库房。乐云倒好,她是知晓璟儿平日有人孝敬,王府专门有针线上的人,自己送过来就是表心意,可冬顺却巴不得徽音能看到自己的心意,还似以前那样疼自己,喊自己过去说话。
她在乐云这里坐了半天,又期盼的看着乐云:“你说王妃怎么还不让人来?”
“今儿事忙,这么些送礼的人,王妃哪里得空见呢。”乐云安慰。
冬顺在普通人中过的不差,甚至算是不错的了,家里有什么事情,找到昔日王府认得的人脉,几乎都可以帮忙解决,但是要真的见王妃,和以前那样,却是不能了。
“我知道,王妃哪里能见我们啊,原本我也只是想给主子磕头请安。”冬顺还是觉得可惜。
但乐云又知道,她是不甘心,在府里即便做丫头都是绫罗绸缎遍身,冬日盖鹅毛暖被,王妃又大方,有些穿过一身就不穿的上好裙子袄子就这么赏给她们。可出去之后就不同了,不是每个人在大富大贵之后,还能小富即安的。
所以,乐云劝道:“总会有机会的,如今到处在打仗,咱们主子素来谨慎,你也别放在心上,就连我没有召唤也不能常去的。”
冬顺笑道:“说起来还是秋丰好,嫁了府里的家生子,夫妻和睦,还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她不羡慕福桂,是因为福桂不成婚,她觉得代价太大了。
她这么一走,乐云的男人黄大夫从屏风后头出来。
“王妃让她过好日子,必定是不肯见她的,怕她再见富贵,又不安生。”
乐云点头:“是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看王妃也是这个意思,让她安生过日子,未必日后没有出头之日,她那男人可是读书人,才学不错的。况且,王妃也没阻止下面的人帮她的忙,她恐怕不懂这些。”
黄大夫笑道:“来日方长,人嘛,有一时不到,人家就生埋怨,王妃就是太明白这个道理了,所以也不愿意见她。”
要说璟儿的生辰,徽音只接了辛氏过来,吴太妃那里她也送了一桌酒席过去。
因为放了璟儿半天假,这孩子可高兴了,辛氏笑道:“世子这般,看起来真活泼,个子这样高,将来毕竟是龙章凤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看璟儿像哥哥,自古外甥似舅,这个说法是没错的。我哥哥自小就长的高,璟儿也高大。”徽音笑道。
辛氏看着这一片岁月静好,不由得道:“不知你哥哥他们在兖州如何?”
兖州此地,李澄在去年把宋刺史赶走之后,虽然赶了回来过年,但期间对兖州的布置没有少,可到底刚接管这个地方,卫铎又打了过来。
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也可以说是措手不及。
别看李澄平日行事总是十分神速,在打卫铎时,却是商量许久。
实际上郑放和李珩也都在看李澄的实力如何,郑放亲自出去剿匪,他经验比裴朔足一些,一身猛力,比裴朔要强点,但也觉得这些土匪们不大寻常。
似乎是有谁在背后支持,否则那些土匪怎么会有这样新的武器?
所以,他也在密切留意李澄这场仗能不能打,若能打,那说明李澄的确颇有实力?
战场上的形势是多变的,卫铎老奸巨猾和郭家兄弟不同,正如同现在,李澄在前线正和裴朔宇文当等人商量的时候,下人来报,说粮草被烧。
“什么?”李澄不可置信。
宇文当等人道:“我等都以为卫铎也算是当世英豪,怎会如此?”
李澄伸手阻止他们说的话:“自古兵不厌诈,是我大意了,所谓打仗,不是光明正大,多半都是各种计策都用上,只要能赢就成。裴将军,这是手牌,你亲自去调一千石的粮草过来。”
还好,还好有徽音那些粮草,他又写信给徽音表示感谢。
裴朔没想到李澄居然还有后招,立马领命而去,他是骑兵,马行的很快,这是头一次李澄交任务给他,他不能懈怠。
却说徽音收到信之后,暗道那一千石粮食恐怕不够用,如此李澄就很容易速战速决,然而速战速决就很容易出错。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情,迅速回信让士兵八百里加急赶回去。
卫铎那边倒是很欢喜:“李澄小儿到底是年纪小,这么快就中计了。”
“丞相好手段,某等自愧不如。”
属下们欢呼,卫铎却并不骄,反而让大家盯住卫铎。
又说李澄粮草被烧一事传到建业,最高兴的不是谢九仪,却是曾经的魏王妃霍氏,她女儿明年就要出孝了,到时候就要嫁到卫家,若是能靠卫家把曾经魏王的地盘收服回来,霍家就取代那谢九仪罢了。
“你去跟殷次妃说,让她带着豫章王过来,我和他姐姐也好久都没见到他了。”霍氏燃起了斗志。
现在魏王都死了,她也不必再装贤良人了。
这些李澄不知晓,他见裴朔不足三日就运来了粮食,在心中满意,考较人可以先从小事看起,裴朔做事的确是全力以赴,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但裴朔也道:“这一千石并不能抵过几日啊,主公。”
“我也这么想,我已经让人去催兖州民众之赋税了,这些人故意让卫家军队进来烧我的粮草,我也不必与他们客气。”李澄十分生气,他是气自己被卫铎坑了,现在要复盘,一直复盘,想出对策过来。
几人正商量,却见外面有八百里加急道:“主公,王妃派标下送信过来,说是紧急公文。”
李澄心下疑惑,却不知徽音要做什么,他接过信,信上写着:【王爷钧鉴:妾身当年嫁过来之前就与米商家的少奶奶感情极好,她曾经给妾身一件信物,说拿此玉佩可以直接在每家店铺支取一百两……】
信上又说他之前收服吴郡时,胡夫人已经掌控了夫家生意,让李澄先拿信物支取粮食,之后,她会从内库拿出一百万贯去向曹家、江家还有胡家买粮。
“王妃真乃我神女是也。”李澄欢喜道。
曹家去年就捐献了米粮,今年未必还有那么多库存,江家做的是盐商生意,能调过来的也是有限,然则胡家,却是吴中有名的粮商,粮食遍布天下。
裴朔不解:“不知王妃如何?”
王妃是他亲妹妹,他最是关心。
李澄道:“我们粮食的事情不必再管了,但要省着些用,还是看如何对付卫铎。”
又说徽音拿出一百万贯之后,先请了曹夫人过来,她说了要买粮的事情,不让曹家吃亏。曹家倒是十分配合,但正如曹家所说去岁他们的粮仓有一大半都献给李澄,现下能够拿出来的就是二十万石了。
但这二十万石不能全部给了,否则,曹家也没法子做生意,因此直接给了十万石。
江家虽然做盐的生意,但是粮食也有,江家反而给了二十万石。
很快徽音的信到了胡娇娇手中,当年她从上京嫁过来,夫君又有心上人,她可谓是如履薄冰,还好当年有淮阴王妃送的礼物,她扯虎皮做大旗,自称和王妃是手帕交,如此才在夫家站稳脚跟。
去岁,吴郡归了淮阴王,她过来拜见王妃,王妃赏赐了她不少玩意儿,对她简直就是如沐春风。听到自己掌家了,很是高兴,还让王爷多照顾自己的生意。
因此,她还得了一道榷令,可以把生意做到其余在淮阴王治下的州县都畅通无阻,且免赋税。
十万大军,一日口粮食一千七百石左右,李澄带了八万精兵,至少也要一千多石,而曹家和江家给的粮草已经可以支撑两百天左右,实际上已经是尽够了。哪里知晓胡娇娇想,此时正是好机会,她直接拿了三十万石送过去。
“如此一来,想必将来淮阴王对我愈发信任。”胡娇娇笑道。
在乱世中做生意,可都要有靠山。
这些军粮送过来,李澄却让人密密藏住,只对人说战士们机警,甚至开始吃草树皮。卫铎还听探子报道:“据说李澄的军队中,不少人饿死的都有,李澄恐怕只能速战速决了。”
“也不可大意,让卫雷率军前去骂阵,这叫趁他病要他命。”卫铎笑道。
卫雷是卫铎长子,平日多谋,他知晓父亲让他去探虚实。
第一场战,卫雷就发现不少士兵打着打着就昏厥过去了,就连李澄打了几个回合,还想冲过来,却被其内兄裴朔拉住了,撤兵退回去了。
卫铎捏须道:“李澄到底年轻气盛,如今少粮了还想速战速决,我却不能让他这般。咱们先熬,熬他三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三日人就更饿了……
人一饿就没力气,到时候就别怪他了。
殊不知三日之后,卫铎见李澄的确身体虚浮,心头一喜,李澄却畏惧如虎,只往回跑,卫铎是穷追不舍。
只是没想到冲动当中时,一阵箭矢射过来,卫铎吓了一跳,却见周围的人都在笑。
那李澄分明立在马上,看起来身强体健的,他指着卫铎道:“好老儿,你玩的什么手段,如今该上当了吧。”
卫铎这才反应过来,李澄是故意将计就计,诱敌深入。
是他小看了李澄,正要跑,却见李澄笑道:“绝不放过此人。”
徽音收到兖州大胜的消息之后,很是欣喜,也不枉她几乎把内库的银钱都拿出来了,于她而言,这些银钱若能打胜仗,从此李澄的名气再也不会局宥于淮阴此地了。
辛氏还有缪夫人几乎都来恭喜徽音,徽音也打算等李澄回来庆功时帮曹家的女儿说一门不错的亲事,再有胡娇娇生了个儿子,给她儿子一个诰封。
如此人家才愿意为你卖命啊。
“嫂嫂,我听说哥哥此次极为得力,真是为你高兴。”徽音百忙之中还记得辛氏。
虽然打了胜仗,但是李澄还不能立即回来,此次在兖州征兵征赋税,还要安排人守在此处,都得需要功夫。
徽音等着他回来的时候,收到他寄来的信,以为又是什么安排,没想到信中写的是,【得吾妻,如有神助,若澄此生不忠,便遭天打雷劈。】
徽音脸上嗔怒,又微微红晕,这呆子,好好地说什么呆话。
◎双章合一◎
李澄再回来时,又是年底了,徽音自从成亲就和他是聚少离多,甚至身边多睡了一个人,反而不习惯起来。
半夜,她还惊的坐了起来,待发现是李澄时,才躺下去。
李澄还以为徽音做噩梦了,连忙关心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梦都是反的啊~”
“不是,没有做梦。我就是有点不习惯了,平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睡,你知道的我怕鬼。”徽音主动靠在丈夫怀里,倾诉心中的烦恼。
李澄动情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不必怕了、”
妻子一人在家,还得照看王府,打点人情往来,该有多不容易啊。她也是人,不是神,那些看起来做的很轻巧容易的事情,不知道在底下揣摩过多少次。
“可你还是要走的。”徽音说出了事实。
李澄为难道:“若是可以,我自然想把你带在身边,可是军营是不允许女人去的。”
她只是说说烦恼,没想到他还真的想要自己去,都开始想法子了,徽音赶紧喊停:“我哪里想去军中啊,那可不是我待的地方,我既不会冲锋陷阵,也不会武艺,去了纯粹就是拖累。人家只是想说平日没人陪,现在和你在一起磨合几天就好了。”
每次都非要她把话说的那么透彻。
李澄听了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真没想到郭家兄弟居然想趁人之危,真是找死。”
“话虽如此,但此次为了打卫铎彻底拿下兖州,咱们恐怕耗费了不少银钱,如此该休养生息的好。”徽音在这次打战充分体会到,钱粮的重要性。
日后总不能一直依靠这些商贾吧。
什么都掌握在别人手里,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李澄点头:“这是自然,但我们收回的土地颇多,你看咱们占的地盘都是产粮大户,我这次也会建几个粮仓,到时候好调配。”
“外头的事情,你比我清楚,就是曹家和江家,我想好封赏的法子了,你看如何?曹家如今最惦记的就是她那个女儿,其实曹姑娘我见过一面,灵秀可人的,以前她还遭遇过退亲,为她择一门佳婿,恐怕完全让曹家满意就很难。我想咱们不如列三个人的名单过去,到时候由曹家自己挑,她们自己挑的,将来即便婚事不协,也怪不到咱们身上。”她深谙人性,人嘛,若是你给她一个人选,她尚觉不足,甚至稍微有点问题,就会埋怨到许亲之人的身上,但是若让她们自己挑选,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埋怨到别人身上。
李澄不以为然:“曹家那边的利润我已经是给了,你何必多此一举。”
徽音摇头:“我素来如此能帮到的我就帮,若我嫌弃麻烦的,当然不会动嘴。这次曹家二话不说就给了十万石粮食,曹夫人听闻我要帮曹姑娘介绍亲事,喜不自胜,如此我若出尔反尔,人家恐怕就更生气。咱们做主子的,的确不必在意人家的心意,但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罢罢罢,我说了一句话,你倒是顶了这么多句。我且问你,你打算选哪三位的?”李澄赶紧道。
徽音笑道:“我有个丫头,当初觉得自己想嫁个平凡人家,从此相夫教子的,不曾想真嫁出去又后悔了。自古嫦娥爱少年,女子要嫁人,一来人不能太老太丑,二来去了婆家条件不能比在闺中差,如此才受用。”
李澄眼里燃起兴味:“还有这等说法呢。”又胡乱比着,自己容貌和年纪正是大好,论爵位比郑家高,看来他是佳婿的人选。
“所以我感觉曹家要的亲事定然是让她们面上增光的,故而我倒真的寻摸到了几个人,一位是本地豪族刘氏,这位刘公子祖上是前朝皇族,本朝的高祖皇后也出自他家,后来他本支落魄,成了国子生,家中也唯独只有他这一子,家里有临街店铺两间,水田五十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