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母仪天下by春未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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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心道这是个祖上阔过,现在勉强靠祖辈荣光,但已经走下坡路的人家了。
又听徽音道:“这第二位是吴郡太守谢谦的弟弟,虽然出自陈郡谢氏,但本人是庶室所出。你也知道,庶子分家,虽然律法上说诸子均分,但落到实处分不到多少,若能娶一个有钱的媳妇,下辈子就不必愁了。”
庶子加商女,谁也别嫌弃谁?女方嫁到世家,得到了地位,男方娶了女方,得了实惠,的确不错。
“最后一位,也是填房,此人地位没有郭钊那么高,乃本州司法参军,我和他母亲倒说的来,只缪夫人和我说他克死了两个老婆。”
李澄点头:“这三人若我没猜错,你真正想介绍的是中间那位。”
见李澄一语道破,徽音暗自点头:“只看曹家怎么想了。”
曹夫人应徽音之邀过来,徽音和她当然就不会巨细无遗了,但是也说了这三人各自的长短处,曹夫人回去当然与家人商量。
却说曹家有钱,要打听人比徽音更擅长,不一会儿,三人的资料就呈上来了。
曹家家主对曹夫人道:“这三门亲事的确算不上差,头一个刘公子,前朝皇室之后,生的一表人才,才学在国子监都拔尖,他堂叔父任徐州司户参军,只他家不过小小的铺面两间,薄田几亩。”
“若那刘公子龙章凤姿,我们陪嫁多些也没什么。”曹夫人想起自己女儿被人退亲,能寻到一个初婚头也算是不错。
又听曹家家主道:“这第二位是这次在吴郡打仗,一战成名的谢将军的亲弟弟,年方十八,谢家出自陈郡大族,谢公子乃世家子弟,相貌生的很不错,有个吴郡美郎之称。”
曹夫人笑意越发深了,这谢公子的条件比刘公子更强。
最后曹家家主才道:“再有一位是本州司法参军,也是本地大户出身,就是克死了两个老婆,这就不太好了。”
曹夫人掰着指头算了算:“王妃也与我说这几位算不得顶好,但她能挑到的范围也只有这么几个。”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至少王妃选的这三位几乎都是士族子弟,并非像江碧波嫁的是寒门,还做人家填房。
曹家家主道:“我看司法参军就算了,这个人我和他喝过酒,说话谈吐是挥洒自如,人也还可以,但是他克妻啊。”
曹夫人一时又想自己去寻摸,因为徽音和她说了,别觉得王府介绍的就一定要,这可是关乎女儿终身大事。这位司法参军不再考虑,那么刘公子和谢二公子,她想也没想就道:“我看谢二公子不错。”
“我也这么想的,谢家驻守吴郡,吴郡的胡家这次出手阔绰,还不就是为了生意,咱们若和谢家结亲,咱们在吴郡的生意也好做。况且,以咱们女儿现下的名声,还能高攀陈郡谢氏,也算是打脸那谢九仪。”曹家家主提起谢九仪还有些生气。
曹夫人心想自己女儿虽然是完璧之身,但那谢公子相貌生的好,还是世族子弟,又是初婚头,怎么说也是自己女儿占便宜,这大抵还是王妃许配的,若不然,她们最大可能寻刘公子这样落魄的人家嫁过去,可能还没刘公子才学好。
那边曹夫人选定之后,徽音又派人去给谢谦的夫人赵氏传话,接着她又选了一对玉如意,一台官用冰鉴送过去给曹姑娘添妆。
两边都皆大欢喜,薛夫人则在家和薛欢欢道:“这王妃还真的是聪明,我听说谢谦的夫人赵氏常常觉得小叔耗费颇多,但谢谦碍于兄弟情谊,不好说什么,赵氏却嫌弃的不行。如今谢二公子成婚,又娶了有钱的媳妇,花也花不到她们的钱,她可不是开心的很。而曹姑娘之前虽然被退婚和她的事情无关,可到底名声有碍,如今能嫁给谢守将的弟弟,人才又风流,也算得上是一门好亲事了。”
薛欢欢忍不住道:“这么说起来倒是的确不错,只不过曹家女儿以前给人家做小妾,现在却做正妻,倒也真是唏嘘?”
“谁让曹家有钱呢,上次王爷打兖州,几次曹家都出了大力,咱们这位王妃这是投桃报李呢。再说了,她若是把曹姑娘给王爷纳了,或者嫁给她弟弟,那叫德不配位,可这说亲的是谢家二公子还是个庶出,别人也不会有什么偏颇。”薛夫人分析。
人的嫉妒心可是要不得,往往当事人还不觉得有什么,身边的人觉得她有问题。
王妃身边也有一帮人,若是见王妃对一个商户女太亲厚,也会觉得不服。
薛欢欢则道:“那我还多谢咱们薛家,接了我过来。”
若不是薛家是本地大族,她怎么能从建业过来。
再说曹姑娘隔着屏风见了谢二公子一面,见他的确不愧美郎称呼,又有世家子的气度,心中满意了十分,这次自己可是去做正头娘子的,那小妾被退的羞辱,仍旧是她的锥心之痛。
谢二公子原本心中有三分不愿意,那曹姑娘再有钱,曹家如今被淮阴王授予官商称谓,到底有瑕疵,可他远远见了拿着白纨扇的曹姑娘一眼,骨头都酥了半边,又见曹家家主手阔,曹家之气派,也就同意了。
两家如何热闹的结亲,如何满意暂表不停,徽音这边在年后开春了,在李澄的陪同之下骑马散心,没想到许久不骑了,把腰扭了。
“轻点,轻点,我都不能动弹了。”徽音平躺在床上,起身就疼。
李澄本来还想夫妻畅快骑马一场,毕竟当年徽音骑马他是看在眼中的,只是没想到出了意外,他一边烤着膏药,也是觉得妻子其实很柔弱,只是她很少在自己身边示弱,旁人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得好好表现一二才行。
哎,不对,他不是孝子,是好夫君。
膏药贴上之后,徽音捏着鼻子:“好臭,平日我屋里的人若是贴膏药,我都不让她们近身服侍,就是有这股怪味,特别薰鼻子。”
“那不贴不成啊,我说请大夫过来替你正骨,你又不愿意。”李澄还把已经贴紧的膏药又按了一下。
被徽音打掉他的手:“力气太大了。”
李澄倒是难得好脾气,正欲说话,外面说裴朔过来了,他又拍了拍徽音的手,立马出去见内兄。
这裴朔来了一年左右,每次李澄交代的事情他都是竭力完成,从不在自身的毁誉,也不拿架子,和宇文当他们这些李澄曾经的属下也相处融洽。
“坐吧,怎么有事过府来?”李澄道。
裴朔则拿起一封信过来道:“这是家父来信,冀州告急。”
李澄挑眉。
郑放也没想到这些土匪后面的人是石崇,土匪们已经是此起彼伏,到处串联,怎么都无法消灭。他猜测背后之后有石崇的影子,但太子对石崇一味偏袒,郑放现下有些心力交瘁。
“我总觉得就是石崇,可他是怎么鼓动那些土匪的呢?”郑放想不明白。
郑无恒却是年轻,敢想敢干:“爹,现下您在冀州主持事务,儿子亲自去剿匪,我还不信我对付不了这些人了。”
对儿子郑放是不希望他冒险的:“你哥哥这一走,倒是跟着你二姐夫立了大功了,你二姐夫又把兖州占了。他有他的前程,我膝下却只有你一个儿子,爹再去就是了。”
“爹,儿子怎么能让您老去,儿子又不是瓷娃娃,若您总这般,将来儿子还会被人瞧不起。”郑无恒自从裴朔离去,人也着实成长许多,无论是庶务,还是武艺兵法都是翘楚。
郑放心中总有个想法:“儿子,不如咱们也去投奔你姐夫算了。”
他当然有雄心壮志,尤其是在杀了吕威之后,似乎有统领天下之决心,但现在却是力不从心起来。
所以,才能脱口而出此话,毕竟李澄的确有能力,居然把卫铎都打跑了,况且李澄也是宗室,皇上看着就不成了,太子继位,位置也不知道能不能坐稳,自己得先下手为强。
郑无恒羞耻道:“爹,我们坐拥冀州这么一块好地,却弃舍下之民不顾,去人家那里做臣属?这是何道理?我们冀州在,也是给姐姐撑腰,一股脑儿的都去了,难免让姐夫看轻。”
被儿子这么一说,郑放也不恼,他是道:“你姐夫乃吴王之子,手握实权,当今天子早已命不久矣,那太子登上皇位也不知道能不能坐稳,与其如此,还不如咱们另投他人。”
郑无恒总觉得父亲这样说不妥,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若姐夫有难,需要相助,他也愿意帮忙,可几个人好好地,却非要去投靠人家,简直就跟那等好手好脚还去要饭的人强。
于是,他不听父亲之言,特地点兵去绞杀这些人。
郑放无法,不放心儿子,也要一起前去。好在郑无恒虽然年少,但却是有勇有谋又仔细之人,如此故意诱敌深入,弄了几个活口回来审讯,才知道是石崇的人。
郑放想到这里,当然提溜着人去见石崇,那石崇哪里敢认,非说是郑放记恨石崇抢了他的差事故意诬陷。郑放和郑无恒又去见太子李珩,李珩装聋作哑,他已经得知郑家父子被贼匪闹的不安,甚至损兵折将,他早欲夺取冀州,此时嘴上安抚,其实心底早已准备行动。
当下,郑无恒不妨却被人软禁,郑放仗着一口气突出重围,写了一封信,让亲卫送去徐州。
他又吹了吹哨,冀州军过来,救下郑无恒回去。战事一触即发,李珩命石崇夺取冀州,石崇早已跃跃欲试,郑无恒却觉得是奇耻大辱,因此在和石崇对阵时,奋力搏杀。
又说德音这里,云枝因曾经是郑家旧仆,郑家对其有恩义,她此番又有了身孕,也打听到外头的事情,故而悄悄来告诉德音。
德音见云枝过来,心情就不好:“你如今有了身孕,若是在我这里出了何事?我也担待不起。”
那云枝听她这样说,也不生气,只是道:“我是来告诉良娣,太子派人去打冀州了,良娣这些日子可要警醒些。”
“什么?你莫不是哄我的吧?”德音不敢相信,前世父兄可都是帮太子打李澄的啊,怎么现在全部反过来了。
云枝见德音这里的宫女进来,就笑道:“那就多谢良娣叮咛我了,我一定好好照料肚子里的孩子。”
德音其实是已经相信了云枝的话,到了下半晌,卫良娣又借故教训了她的两名宫人,那些讥讽敲打的话,让德音都完全麻木,只能装没听到。
如今她过的甚至不如云枝了,云枝有女儿在何皇后那里,又怀了孩子,自己没有子嗣,如今倚仗的家世也没有了,甚至宠爱都没了。
她突然想起前世父兄去打李澄,李澄仿佛也没让人作践过自己,他只是不宠她,但是没有针对她。
她想她要是有嫡亲的兄弟就好了,若没有,就不该嫁给太子,还不如嫁一登对的世家子弟,可惜这般想来已经晚了。
又说徽音养伤时,璟儿倒是很孝顺,时常过来,小儿子瞻儿也过来她这里玩儿。
璟儿今年快六岁了,他已经开始学骑马了,正兴致勃勃道:“娘亲,爹爹教儿子骑马,舅舅在旁边护着,儿子以为自己会摔下来呢,没想到稳稳当当的。”
“你怕不怕?”徽音掰了一瓤橘子给璟儿。
璟儿立刻摇头:“儿子才不怕呢,儿子要好好骑马,将来跟爹爹一起打仗。”
“好儿子,有志气。”李澄进来,摸了摸儿子的头,又对身边的乳母道:“把世子带下去吧,我和王妃有事要说。”
腰扭到,躺了三天,她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期间李澄真的是鞍前马后,比下人还周到,甚至伺候她吃喝,扶着她出恭,她都不好意思,他却甘之如饴的。
这时间李澄神情肃穆了一些,徽音不免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澄只好道:“太子说是你父亲剿匪不利,以至于百姓受苦,让你父亲交出权来,你父亲不肯,让石崇攻打冀州。”
“什么?”徽音有些担心,她看着李澄道:“你是缘何知晓的?”
李澄就说是郑放让亲兵送给裴朔的,他正道:“我与你家结秦晋之好,你家被打,原本我该去的,但是我若不告你父亲兄弟,带着兵前去,别人恐怕还以为我是贪图土地,故意以救援之名而长驱直入。”
“那不如我写一封信,若他们要援助,咱们再派人过去也不迟?”徽音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了。
此时,李澄根本都不知道郑放早已想投靠于他,他钱粮倒是足够,去岁三家富户购买的粮食还有许多。
但是他帮一次算白帮,若日后,他也不能总为人家的土地去奋战。
李澄听徽音说完,回过神来:“好,你写吧,我让人快些送过去。”
嘉浒关对徐州现下经商是开放的,两家毕竟是姻亲,与别家不同,徽音让亲兵带着自己的信交付给郑放或者郑无恒手上。
郑放很快就收到徽音写的信,见女婿仁义,还说过来自备粮食,需何处支援,他立马就把信给郑无恒看。
郑无恒拿着信道:“父亲,姐姐的意思是说姐夫来帮我们吗?”
“是啊,淮阴王真乃仁义之人,这个女婿我是真的没看错。”郑放如此道。
李珩早已眼馋冀州许久,如今派石崇来,又串联盗匪里应外合,郑放和郑无恒只觉得来势汹汹,父子二人苦战倒也成,但是军民损伤不可避免。这些郑放不在意,但是他又听闻卫铎也要帮太子过来,父子二人稍稍合计之后,就带兵直接与李澄会合。
李澄本是从徐州上青州极快的,还专门派裴朔打前锋,就为了帮忙,只是没想到中途遇到郑放父子,后面还有纪氏徐太夫人家眷,不少将士。
李澄还未说话,郑放便下马跪道:“主公,某郑放愿以冀州献之,祝主公早日成就大业。”
这个岳父似乎太过上道了,这事儿做的太熟练了,李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一更◎
却说自从李澄出征之后,还不知前方消息,倒是等到了料刚嫁人不久的曹氏,如今要称一声谢二奶奶了,她在回家省亲时,特特准备了丰厚之礼要上门拜见自己。
徽音以前见她也是寥寥数面,现下看她面若桃花,脸嫩的能掐出水来,知晓她新婚燕尔,应该是过的不错,特特又赐了两盒宫制的绢花,一顶白玉的冠子。
谢二奶奶起来福身,又道:“王妃待奴恩情,奴无以为报。”
她嫁的那位谢二公子虽然花心了些,但是知晓分寸,对自己这正房颇尊重,谢家往来都是吴郡名流。那嫂嫂钱氏贪财,随意送她些销金的帕子,泥金的裙,钱氏欢喜,她在这个谢家简直一切和睦。不似在谢九仪家中,殷氏连句话都说不明白的人,心眼又小,居然能当主母,还四处受人称赞。
真是德不配位。
再看眼前这位淮阴王妃,且不说外貌如何,光看谈吐行事都是一等一的,赏赐下来的物件儿都精美大气,甚至一口唾沫一个钉。
徽音笑道:“只你夫妻二人和睦,比什么都强。”
她也不细问谢家二郎与她如何,这日子都是人过的,外人若说了什么话,再恩爱的夫妻也容易相互试探。徽音见过谢二奶奶的嫂子钱氏,是个敞亮实在的妇人,有什么表现在脸上,就像她对谢二耗费颇多,在秦楼楚馆呼朋引伴不满。
但又着实希望小叔能上进些,在自己面前说谢二郎太闲了,还想求个官职。
旁的嫂子哪里会帮衬一个庶出弟弟,可见钱氏为人是不错的。
女子嫁人,丈夫是其一,多半还是在内院和婆婆妯娌相处,就如徽音之所以过的自在还是上头没个婆婆,但吴太妃当年也给了她排头吃。若碰上恶婆婆和奸猾的妯娌,那就很难自在了,轻易又不能分家,只能忍着受着,一个孝字都能压死人。
吃了一盏茶,谢二奶奶告辞出去和丈夫一起归宁,曹家自是杀鸡宰牛招待姑爷姑奶奶,曹夫人在内室却只问起女儿:“那谢家如何?你嫂嫂婆母可都好?”
谢二奶奶笑道:“娘放心,我那婆婆不管事儿了,都是大嫂在管,她人倒是不坏,也没故意给我下绊子。总比在原来那家,他们日日要我热脸贴人家冷屁股,那个殷氏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处,竟然能身居高位。罢了,不说她们了,如今我这婆家你姑爷倒是个软和人,我进门之前,他房里伺候的那个通房被他嫂子打发出去了。”
曹夫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可是好事。”
“是啊,我还担心他房里有人,备下了几样礼,不曾想他房里的人打发出去了。即便书房里伺候的,看来也没收拢。我想以前那般难熬的日子都熬过了,现下已经很好了,母亲,不说这些了。日后不管好也罢坏也罢,总比以前强。”其实谢二郎也有不称心的地方,但天下哪能事事如意,如此想来就好过许多。
且不说曹家如今招待女婿,又说辛氏有了身孕,徽音见侄女要读书,侄女恐怕辛氏照拂不到。就主动把侄女娴姐儿接过来王府玩耍。
南妈妈看着娴姐儿的相貌,不由得对徽音道:“您看表姑娘生的和咱们太太多像。”
这太太指的是纪氏,徽音看了一眼,也觉得像,又担心道:“不知父亲和弟弟战场如何?母亲肯定在家担心。”
南妈妈则道:“王爷既然已经亲自领兵前去,肯定是没问题的。”
何止是没有问题,李澄见岳父和小舅子都来投诚,见他二人献堪舆兵马粮草在上,李澄还故意推辞一番:“小婿正欲帮岳父及内弟,怎好拿你们这样?我成什么人了。若是你等这般,岂不让我被人看成小人?”
郑放偶有杂念飘过,心道若是女婿真来帮自己的,日后自己岂不是又能占据此地?但往继子裴朔那里看去,见他打了个眼色,又拜服道:“自古来一个女婿半个儿,如今石崇那厮气势汹汹,冀州匪患也是被这群人背后指使,我父子已经是束手无策,若主公不收留,我们便不起来。”
如此,李澄亲自下马扶起郑氏父子,又与他二人合计一番。
其实冀州去年灾荒,郑家粮草已经是不多了,更别提郑放本就心志不坚,郑无恒虽然有其志,但无能为力。
这郑放父子欲把冀州献给李澄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且不说李珩听了如何震怒,谢九仪这边也是震惊了。
“郑放居然投了李澄,你没听错吗?”谢九仪拍了一下桌子,觉得不可思议。
探子道:“如今已然是传开了,西洲的石崇受太子之命,带了十万精兵攻入冀州,郑放父子径直求救淮阴王,淮阴王派兵过去是,郑放奉淮阴王为主。”
在和幕僚们商量许久之后,谢九仪满身疲惫的回来,殷丽仪正好在看话本子,见他回来,立马问道:“这么看来小王爷岂不是又占了冀州之地了。”
“石崇来势汹汹,也未必真的能够占领,只是郑放经营冀州多年,他若倒戈,两家打石崇一家,石崇也未必有胜算。”谢九仪有此道。
殷丽仪想:“李澄的运气是真好,郑家却连土地都给了他,如此谁还敢和他缠斗?我也算是服了他了。”
本来之前殷丽仪是很不看好李澄的,觉得他以前多半依靠魏王起事,魏王一去,他就闹着分家,如今看来他早有准备。
“你说他是不是在吃绝户啊?”殷丽仪道。
谢九仪皱眉:“这是何意?”
“李澄自从娶了郑氏之后,我感觉他应该就在图谋冀州,你看你打青州的时候,当年魏王还在,郑放是他老丈人,两家有姻亲关系,郑家却袖手旁观。到李澄的时候,他和郑家就把青州瓜分了,打兖州的时候,郑放的继子过来,如今更是把冀州的土地要来了。”殷丽仪猜测。
谢九仪倒是不觉得李澄有这么大的魅力:“那郑氏有兄弟,李澄怎么叫吃绝户?我只想着郑放为人最爱背后背刺别人,现在李澄自以为得了好处,岂不闻成也萧何败萧何。”
谢九仪还老神在在的评判别人,殊不知卫铎因为打兖州不利,又馋荆州和豫章王的地方,这么一大块地盘,在他看来简直如探囊取物。
倏地,卫铎大军就往南而来,谢九仪哪里还有功夫管李澄如何,他只觉得这里如同乌云笼罩。以前魏王麾下什么人才都有,他和李澄二人都可以商量着来,现在却是孤军奋战。
谢九仪一离开,殷丽仪被她姐姐喊去王府,姐妹二人常在一处说话,日子倒也舒心。
偏殷丽妃听到后殿有人哭,见殷丽仪想过去,急忙拉住她:“你做什么?很不必去,是霍氏在那儿哭丧呢。”
“这是为何呀?”殷丽仪现在和霍氏接触少许多。
殷丽芳原本对霍氏极为尊重的,但霍氏屡次三番挑唆自己的儿子,难为她从不出口恶言,都有些不耐烦,再者,她看了妹妹一眼道:“卫铎都快打过来了,她还想着她女儿嫁给卫铎的儿子,我与她好说歹说都说不清楚。郡主是龙子凤孙,嫁哪个不是嫁,还非得卫家不成?”
这些话她也只能和妹妹说了,霍氏这人也实在是太一根筋了。
莫说这霍氏是一根筋,便是徐太夫人又何尝不是。
她随着纪氏崔氏一道过来,把那徐氏放在后头憋仄的马车上,她一路上哭哭啼啼,然则追兵追来,谁会转过去。
又听儿子把地献给李澄,更加欲哭无泪,指着纪氏骂道:“你们这样,完全是把德音往火坑里推啊!”
“太夫人,我们也是没办法啊。”纪氏自己都要去投奔女婿了,她当家做主习惯了的人,都要委曲求全,尚且不知将来如何?还得看女儿女婿的脸色,何提德音?
徐太夫人道:“你不知晓,你若真的不知晓,还会纵着你丈夫把地都丢了?九泉之下,我怎好见郑家的列祖列宗……”
崔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石崇当时打过来若还不跑,她们这群人早就被掳去做妾了,更何况李澄是她表兄,她到了徐州之后自然不怵。照她心想,冀州盗匪横生,就是被石崇暗算了,公公为何跑了,还不就是被渗透的狠了。
但她一个晚辈,也实在是插不上什么话。
依照纪氏以前的脾气,自然不怕她,但是又怕自己和这老妪争吵起来之后,被姑爷那边的人听到不好,只觉得和她乘同一车,简直是最错误的决定。
好在过了嘉浒关之后,驿馆有专人伺候着,纪氏等人进来时,还听那驿丞的老婆奉承道:“王爷吩咐咱们一定得伺候好侯夫人几位。”
如此,纪氏才摆脱了婆婆,徐太夫人和徐氏姑侄见面亦是抱着痛哭了一回。
徐氏其实以前也是个足智多谋之人,只不过纪氏肚子争气,让她先了一步,现下她既然从庵堂出来,日后定然不会再回去了。
“老太太,咱们去徐州也好,我娘家人都在徐州。有她们在,我也算是有也靠山,您和我将来也不必受纪氏所欺负。否则,纪氏的女儿就会被王爷诟病,她也怕咱们掀她老底呢。”徐氏沐浴更衣了出来,只觉得自己战斗力满满。
徐太夫人感叹一声:“咱们都要寄人篱下了,就少折腾些吧,等着我到时候求求徽音,总不能看着她姐姐还在东宫吧,让她把人救出来才是硬道理。不管怎么说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姐妹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早九点还有一更
◎二更◎
徽音得知父亲弟弟都投靠李澄,还把家眷都带了过来时,她又着人把辛氏喊来,和她一起商量安置的事情。
“按道理而言,我母亲她们住王府与我作伴,我是求之不得,可太夫人还有徐氏夫人全部都来了。家里的事情嫂嫂也是知道的,我们这位老太妃本来对我就不满,万一生事端,总不好。”
辛氏从冀州投奔而来,受徽音照拂许多,女儿也在小姑子这里帮忙教养着,哪里有不为她分忧的道理,遂道:“我们爷最是孝顺了,若是得知爹娘要来,哪里还许她们出去住。但太夫人又不是亲的,素日多嫌我们,我隔壁住的一家子,孤儿寡母住那般大的园子,昨儿还与我说想赁出去。我想不如买下她们那个宅子,这钱我出就是。”
徽音笑道:“怎么好让嫂嫂出钱,人家孤儿寡母咱们就算了吧,若是让人家让出来,未免有欺负别人的嫌弃。我派乔管事去寻一个带园子的五进大宅,如此和咱们家里一样,她们也自在。”
爹把冀州都交给李澄了,她就是买宅送给她们又怎么样?
辛氏心道这小姑也忒小心了,硬是一点话头都不让人说的,其实那孤儿寡母巴不得早些卖掉房产,然而她一听是孤儿寡母,宁可另寻它处,也不愿意买人家的宅。
但转念一想,也正因为小姑如此谨慎,深谙大体,王爷才极其爱她。莫说是房里无人,就是外头吃酒,叫几个唱的来,听丈夫说,王爷只听她们唱,给些赏钱,从不与这些人嬉笑接触。
“既然王妃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辛氏也就不多言。
但她也不能完全不为小姑分忧,马上郑无恒之妻崔氏也要来了,那人可是李澄表妹,又二弟和小姑同父同母,关系又亲近一层,自己近水楼台还心安理得的,日后就无甚用处了。
所以,她吃完茶,又笑道:“既然马上婆婆她们要来,那娴姐儿还是跟着我回去。”
回去之后,辛氏又送了梨花香,徽音知晓这是母亲房里喜欢点的,还有两套织金绢的衣裳估摸着是送给崔氏的,至于徐太夫人和徐氏这里,她倒是没有太多表示。
乔管事不出三日就找好了宅邸,他只放出个消息,别人听说是王妃买给娘家人的,焉有不卖的,有的恨不得送过来,自然也有不长眼的拼命要高价。
徽音坐着马车出去看了一遭,倒是看中了一家,要价五千两白银,徽音还多添了二百两,让她们把家俬留下,一齐买了下来。
南妈妈就不明白:“王妃,虽说您怕太夫人和太妃故意捣乱,可一开始就不接她们到王府,这样好吗?连裴奶奶您都在王府招待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