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母仪天下by春未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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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云慧是晁妈妈的女儿,她和晁妈妈不同,一板一眼的,听闻她未婚夫死后就自愿束发不再嫁人,平日做掌事姑姑,负责内院和外院的联系。
徽音看了晁妈妈一眼:“妈妈,那我就先去了。”
晁妈妈有苦难言。
现下李澄换了一身宝蓝底直裰绣紫金色团花,看起来神采奕奕,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李澄笑着看向徽音:“王妃过来,我与你介绍。”
徽音颔首行了一礼,方才坐下,听李澄介绍一山羊须的男子道:“这位是我的幕僚,简覃简军师。”
“简先生好。”徽音起身还乐一礼,因她见那简覃虽然相貌平平,看起来是个干瘪的小老头,但能头一个被李澄介绍,必定是李澄得用之人。
接着李澄又介绍了中郎将宇文当、建威将军郭钊等等,其中宇文当面容冷峻,身材修长,郭钊身材剽悍,额角有一处疤痕,再有些文臣就不再赘述,她一一见过。
李澄见她很是持重,并未因为这些人向她行礼就坦然受之,反而侧过身子都只肯受半礼,见过这些人之后,也不喧宾夺主,找这些人说话,只是对自己恭贺道:“恭喜王爷,得这些良臣雄将,日后必定有如神助。”
“那就承王妃吉言。”李澄笑道。
徽音笑道:“我从冀州带了不少特产过来,今日托王爷洪福与诸位见面,特意准备了一些见面礼,还请诸位千万不要嫌弃。”
李澄也不知道徽音准备了见面礼,徽音当然有所准备,这些礼都是她来的这些天准备的,因为她母亲就把她父亲的部下都笼络的很好,又很有分寸。
她送的礼物也并不是厚重异常,让人觉得不安的礼,都是从冀州带来的特产,有核桃纹乌枣两盒、驴肉脯两盒、丛台酒两坛、金丝杂面一担、带锁绣花纹绮丽清秀的绢六匹、定州紫罗地花卉纹绣的缂丝一厓,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座掐丝镶嵌金辟邪。
这辟邪虽然巴掌大,但以焊接、掐丝、缠绕技法制作,以虎为原型加以兽形变,造型生动,很值得把玩。
李澄看着倒是暗自点头,郑氏虽然年轻,但颇识礼数。
让人搬来礼物,徽音才告辞离去,她不会真的站在这里听人家夸她或者如何。
礼单上的字应该是她亲自写的,字也写的很好。
这一忙活就到了中午,饭菜开始上上来,徽音就这点好,胃口很好。她虽然是北方人,但是米饭也不排斥,尤其是水晶肘子的汤汁浇在米粒上吃,真的很好吃。
她原本就不是江南女子那等纤细袅娜的身材,看起来更丰润一些,吃喝上也并不好特意节食,反而吃的很香。
南妈妈笑道:“姐儿从小就不挑嘴,这南蛮子的菜我们好些人都吃不惯,说她们的面加糖,酱油又多,您倒是吃的香。”
“妈妈,可不能把什么南蛮子这些挂在嘴边,若是让小王爷听到,他会怎么办?南北不都是一个国家的人吗?像桌上的菜,好吃咱们多吃几口,不好吃的就少吃。小王爷今日让我去见了他的属官,可见他面上还是敬着我,等过些日子我就和他说多添个灶台,你们自去做饭不就好了。”徽音道。
南妈妈连忙点头:“咱们都跟着王妃,日子才有奔头。”
徽音抬起下巴:“那是自然,我们既然嫁到徐州来了,肯定要把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吃完饭,她就开始小憩,室内安静下来,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晁妈妈这里,她也有些头疼:“咱们这位新王妃,性子奸猾,明明小王爷受了伤,她倒好,不管不顾的。直接给我撅了回来。”
云慧即便坐在椅子上,身子也板正的直直的:“娘,小王爷的房中事您就少管,我知晓您是担心小王爷的身子,可话说多了,王爷听了也不耐烦。”
“我的儿,我岂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咱们都一身系在小王爷身上,他若有个好歹,咱们孤儿寡母的又去哪里过活。”晁妈妈既是担心自己,也是担心李澄。
她在心里责怪徽音,作为王妃,只顾贪图享乐,却不管小王爷,她是必定要去太妃那里告一状的。
云慧安慰她道:“您也别想太多了,小王爷那点伤不碍事的,况且我见小王妃行事磊落,有礼有节,文臣武将都夸她呢。”
“那不过是面上夸罢了,哼,我原本是真心为她着想,若她和我一条心,有些事情我也不妨说给她听,可她却以亲为仇,日后也未必没她好果子吃。”晁妈妈冷哼一声。
云慧不解:“您这是什么意思?”
晁妈妈看着女儿道:“你不明白我说的话,难道还不明白咱们太妃的性子吗?”
吴王太妃原本为先帝婕妤,好容易生了吴王,吴王却由宠妃黄昭仪抚养,和亲娘不亲,反而和黄昭仪亲。吴王太妃深恨此事,后来儿媳妇崔氏生了儿子李澄之后,太妃便想抱在膝下,可崔氏乃博陵崔氏出身,是上将军崔训的女儿。
崔氏娘家势大,夫妻二人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哪里肯给吴王太妃抚养?
只这吴王夫妻相继去世,淮阴王和太妃二人相依为命,祖孙二人才培养感情,吴太妃也是希望她侄女荀柔许配给小王爷,荀柔几乎能当建业那边王府的一个家,甚至致力于清楚小王爷身边所有长的略微平头齐整些的女子。
而小王爷也没说不和荀柔成婚,只是他是个孝子,一定要守孝之后,才完婚,这才有了和郑氏完姻。
煮熟了的鸭子都飞了,吴太妃自不会对小王爷如何,但是对小王妃她还会看着她们好吗?
晚膳送的是花炊鹌子、炒鸡蕈子、酒白炸春鹅这些过来,饭刚摆好,却见李澄进来了,徽音赶紧上前相迎。
李澄还有些好奇道:“哪道菜是你做的?”
徽音怔愣片刻,他来真的啊,自己下厨不过是随口说的,况且,她道:“今儿听说是让咱们俩分房睡,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所以就……”
“分房?谁说的?”李澄可没想过新婚就分房,今日妻子大手笔直接赏赐给他的属官,怎么着他也得过来啊。
徽音当然不会把晁妈妈说出来了,疏不间亲呢,故而她笑道:“那明日我下厨给你造些汤水过来,你喜欢吃什么?”
李澄原本以为她今日真的做了拿手菜,没想到没做,见她问起,他开玩笑道:“难道我喜欢吃什么?你就能做什么?”
“不会也可以学啊。”徽音和他一起坐下,并不觉得是难事。
李澄微不可察的点头,徽音心想甭管男人多心狠,有肌肤之亲和没有肌肤之亲,差别可就大了。
还有,她发现了一个问题,一般的人要做什么事情都会缓一缓,他却不是这样,该新婚做什么,带伤也要上阵,昨日她随口一句下厨,他立马就要过来。
哎呀,她是个做大事上算果断,小事上拖拖拉拉,连起床都赖床,这位新任夫君似乎是个执行力过强的人。
◎下厨◎
饭毕,徽音起身和李澄一起来到内室,她看向他:“平日你无事时,如何消遣?总不能干坐着吧。”
她似乎是个很直爽的人啊。
李澄笑道:“无事时会抚琴,看看书,最近正在看《论衡》。”
“是王仲任的《论衡》吗?”徽音问道。
李澄点头:“是,你也有涉猎吗?”
徽音摇头:“我更爱看传奇故事,可我又很怕鬼,所以就十分矛盾。太过高深的书,我看了就发晕。”
“传奇故事?是志怪那种吗?”李澄随口道。
徽音没想到还有人知晓,连忙点头:“正是,不过有时候也爱看些话本子,更多的时候便是在家做针黹女红。”
徽音只比他小几岁,说起来也是同龄人了,且她说话很轻松,不会让你很有负担,而且做事也很安心,就像现在她道:“我也有礼物送给你,只是不方便拿出来。”
“哦,我也有礼物,不知是什么?”李澄猜想应该是首饰之类的。
徽音却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是借花献佛,原本我父亲知道我远嫁,特意送了一匹大宛驹给我,可我又不擅长骑射。我观小王爷你,龙章凤姿,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文武兼备,俗话说宝马赠英雄,不知你看不看的上?”
“大宛驹?我得去看看。”李澄倏地站了起来,立马想去看。
徽音笑道:“你还真是个急性子,如今天色已晚,就是想看也黑咕隆咚的啊。”
其实这匹马原本就是陪嫁过来要送给李澄的,若是直接送给他的,就仿佛是纳贡一样,可通过自己的名义让给他的,他就会更加珍惜。
李澄失笑坐下,眼神亮晶晶的。
徽音则在一旁看书,看了一会儿又拿出针线来做,她做的是一件藕荷色打底的香囊,手上飞针走线,看起来很熟稔。
等天色不早了,她才起身让人准备沐浴歇息,李澄觉得她这样很好,既不会太过活泼聒噪,让人无喘息的空间,也不会太过死板沉闷,让人觉得无趣。
只不过,他道:“再过几日,我就要前往大营练兵,恐怕只留下你一人在此,你若愿意,我就让人送你回建业,一来可以侍奉我祖母,二来建业那边也热闹一些,这里太清静无聊了。”
行军打仗哪里能带家眷,这里虽然为他的府邸,但他多半也在操练,若非是成婚,恐怕还要整军。
徽音心想自己和他圆房还真的圆对了,他常常不在家中,她就是想生孩子也是巧妇难成无米之炊,再者,李澄前世和李珩差不多前后脚去世,也是个短命之人。
但是回去建业那不太可能,且不说建业不熟悉,她是李澄之妻,李澄常年不在府中她就是老大,若是回去,顶上还多了个太婆婆,那可就难过了。
故而,徽音摇头:“不嘛,虽说我也想去服侍祖母,但是……”
“如何?”李澄不解。
徽音脸上有些怯弱的表情:“我只认得你一个,我们又是夫妻,自是很好,可是别的人我怕。我来这里,也只有你与我一直说官话。”
原来如此,李澄还没想到这个问题,他也有些为难:“可你一直在这里,我也极少在家中啊?”
“即便你很少在家中,也总是在的。要不然,你何时回建业,我和你一起回去,要不然我一个人不敢?”徽音拉着他的袖子,总有些害怕。
李澄想来也是她今年也不过十七岁,千里迢迢从冀州嫁过来的,孤零零的,只有他和她说官话,平日恐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有些不忍。
“好。”他双手扶着徽音的肩膀,答应下来。
徽音欢喜道:“那我们早些休息。”
今夜二人就只睡觉,没叫水,晁妈妈听着动静,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云慧拨了拨灯芯,房里烛火明亮了不少:“娘,您现在安心了,就快些歇息吧,别想那么多了。”
看着女儿即便穿着寝衣也是一丝不苟的,手上还纳着鞋底,晁妈妈道:“大晚上的还做什么鞋?可是小王爷的。”
“小王爷脚上爱出汗,又不爱穿外头的鞋,针线上的人来不及做,女儿不得做吗?我守了望门寡,是小王爷看着往日的情分,收留我在府上,还做了掌事姑姑,我又没什么能够回报王爷的。”云慧笑道。
晁妈妈心疼女儿:“若非是荀姑娘到处找你的茬儿,她但凡大度些,你早就成了小王爷的女人,哪里用的着外嫁去。”
云慧停下手里的针线:“娘,您说这个做什么,现下郑王妃进门了,万一让人听到了,女儿如何做人。”
“好了,我不说了。”晁妈妈连忙闭嘴。
到了次日一早,徽音身着半旧不新的衣裳去了厨房,厨房的人还吓了一跳,听说她要亲自下厨,生怕让她动手了。
徽音笑道:“无事,小王爷要我亲自下厨做给他吃,我也得略表我的心意啊。”
她是准备做拉面,越拉越细的那种拉面,先把面和好,放在一旁醒面。又让人把排骨切好,她做的不是清炖排骨,因此先把排骨在锅里翻炒,加入少许大酱加入葱姜蒜,再用蜂蜜、辣酱、酱油、糖、白芝麻加入半碗清水调成料。
等排骨咕咚咕咚在煮的时候,她有条不紊的开始把醒好的面开始拉,厨房的人也是头一次见到人拉面,面团在她手里就跟变魔法似的,一大团面团都拉的细细长长的面条。
排骨快煮好的时候,她放进年糕,又把厨房上炖的牛骨汤的汤底拿来,把面放进去煮了一会儿,卧上溏心蛋和时蔬和银鱼丸。
很快就昨晚了,看起来香喷喷的。
但南妈妈担心道:“王妃,不知道小王爷喜不喜欢吃呢?”
“放心,就我这配料,就是放鞋底下去都好吃,更何况是放了这么多好吃的。小王爷和我一样都是年轻人,他若不爱吃,我自个儿全部吃掉。”徽音皱皱鼻子。
南妈妈失笑,二姑娘就是如此,你若嫌弃她的东西,她不会觉得自己的东西不好,只会觉得你不识好歹,若是大姑娘就恐怕多心,一直提心吊胆。
◎阴谋◎
李澄从小在南方长大,他们吃的年糕无非就是点心,或者切片用青菜炒,甚至煎烤之后蘸上蜜糖吃,再有就是煮年糕汤喝,这样用排骨年糕不是红烧,而是焖烧的方式,他还是头一次吃。
这倒也罢了,这种拉面他却是头一次用。
“这面还是我从北方带过来的,比南方的面更白也更劲道,我不是切的面,都是用手拉的,像这样在面板上弹一下再拉。”徽音坐下来,兴致勃勃的说起。
面爽滑劲道,李澄吃了一碗还意犹未尽:“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
徽音笑道:“哪里的话,是你捧场罢了。那王爷吃完了,咱们就去看看大宛驹吧,正好消消食,如何?”
李澄欣然同意。
晁妈妈哪里插的上手,她又见范嬷嬷不动如山,强行压住自己心中的急切。
大宛驹根据《史记》记载,称其为“其先天马子也”,它在疾跑过后后,肩膀位置会慢慢鼓起,并流出像鲜血一样的汗水,因此得名“汗血宝马”。
男人爱马就和女人爱首饰一样,即便是李澄看到这匹白马,马头中带一道枣红色,配上名贵的契丹马鞍,他立马跃跃欲试。
还是徽音道:“小王爷肩头有伤,若是驯马导致伤口开裂,那我就收回此马。”
“别,王妃别,我听你的就是了。”李澄爱不释手,他也知晓徽音是为了他好,他哪里会真让她收回。
徽音偷笑:“王爷可真是,若是被人听到,恐怕就要取笑你我了。等你肩头的伤完全好了,我都想一睹你在马上的英姿,说实在的,妾身虽然长在北方,可是马总是骑不好。”
李澄见徽音生的这般丰润娇媚,不免道:“王妃这样娇滴滴的,骑马不擅长也正常,日后若是有空,我带你去骑。”
“那妾身就先谢过小王爷了。”徽音笑眯眯的。
二人并肩而行,徽音不免和李澄说一些事情:“妾身不知道这府上是范嬷嬷还是晁妈妈管事,我毕竟陪嫁了不少人来,她们有的人不知府上规矩,我也不知道问谁?还请王爷告知。”
李澄一拍脑袋,还真的忘记了:“这王府当然是你管家了,范嬷嬷是我祖母身边得用之人,你不必差使她。下个月她也就回建业了,而晁妈妈是我乳母,到底上了年纪,我这府上是云慧在管。云慧先前是我的丫头,后来定了一门亲事,却守了望门寡,你若是忌讳她,只管让她在后头做事。”
“说什么忌讳不忌讳的,又不是她要这样的,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女子。我才来这些天,冷眼旁观,见她着实不多言,人倒也能干。我这样的人,无才无干,管什么家啊?还是小王爷看谁妥当就差遣谁的好。”徽音得看看李澄在府里信任的人是谁。
李澄见她说话巧笑倩兮,言语又滴水不漏,看的出来她并不是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城府,郑放此人有勇无谋,没想到他女儿倒是说话行事格外的机灵。
如此,让她当家倒是正好了:“王妃,我的家肯定是要你来当的,你才是主母。”
徽音心想李澄和李珩完全不同,其实她和吕笑的处境差不多,魏王想让李澄娶她,也是想利用父亲杀吕威,甚至麻痹父亲,其实杀父亲,毕竟河北一地是魏王北上通道,这也是宇文当等人不把青州放在眼中的道理。
但二人做法完全不同,李澄未必不知道自己的立场,但他却是娶了就真当妻子看待,虽然不一定爱她,但绝对是尊重,另一边的李珩却是冷落吕笑,故意偏宠她,让女人们厮杀起来,自己得渔翁之利。
关键是他不爱吕笑也就罢了,可李珩深爱吕笑,简直是脑子有病。
李澄看的出来和她很客气,但是对她有敬,给地位,爱这种事情,像他这样身边都是围着人奉承的,肯定抢着对他好,等时日长了,爱也许就有了。
“夫君既然信任我,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只是我还年轻,哪里出现错漏,你可要多担待。”徽音道。
下午说了对牌的事情,晚上李澄就直接把对牌送了过来,管家这种事情首先前面的事情要交割清楚,然后先循旧例,再徐徐图之。
南妈妈喜道:“小王爷这么快就让人送了对牌过来,真好。”
“这也是小王爷让我觉得很好的一点,说什么就赶紧能做到,而不是拖拖拉拉的。他年纪轻轻就执掌一地,果然不简单。”徽音如此道。
俗话说以小见大,不外如是。
王府管事一共六位,管事娘子三位,云慧其实都不是很排的上号,这些人次日都被喊来徽音这里,她们不知道新王妃的秉性,只知道小王爷一连几日都歇息在一处,二人还一起看来,三日还未过,对牌送来,就让小王妃管家,可见这位郑氏手段不一般啊。
下人们都是如此,你若可怜了,这些人可不会同情你,反而觉得你好欺负,甚至你身边的人都开始佩服你。可你若受宠,就像她前世,面上受宠,也不少人来巴结你。
“诸位,小王爷说自古男主外女主内,便把家中小事托付给我管着。以前的王府,我还未过来,正所谓不知全貌,我也不予置评。你们先登记造册,把账册与我交割,我查验之后交割完毕,日后再用新账本来。规矩还是按照你们之前做的,你们不必担心,我肯定也会萧规曹随的。”徽音笑道。
管事们一听这话就高兴,这些人手里哪个没有错漏的,就怕被查出来,将来小王妃查出点什么来她们吃挂落。
没想到人家直接不查,还给三天给他们做账,这些人当然是欣喜的很,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饭碗。
云慧性情正直,见不得如此,因此有些欲言又止。
徽音当然知晓她和她娘不同,因此,在管事们走后,特地把她留了下来:“云慧姑姑,你可是有事情对我说?”
云慧点头:“奴婢知道奴婢说这些话有些唐突了,您可不能任由这帮人捣鬼,万一账上的钱少了,到时候四时八节账上开发不出钱来?那可就不好了。”
徽音一脸感动:“云慧你果真是真心为我着想之人,只是我才初来乍到,不比他们在此根深叶茂。偏偏小王爷又把这王府托付给我,我也不好不应。”
“小王妃的难处奴婢也知晓。”云慧也没法子。
徽音倒是不觉得李澄会没钱,徐州地盘都是他的,内账能用多少银钱,所谓的排场还真的不能少了。以前徽音也觉得母亲纪氏有时候太奢侈,母亲却道她不得不如此,如果让人看出破绽,觉得自己不成了,要败落了,那人心就会先动起来。别的诸侯比如知道你的粮草不够,就很有可能先动手。
再者,淮阴王府可能还有奸细什么人都可能,就要不着痕迹的换下去。
她的想法当然不足外人道,倒是徽音身边的人都很欢喜她现在管家,范嬷嬷也特意过来请安,她比晁妈妈有分寸,是特地新婚三日过了之后才过来的。
“老奴是奉了老太妃之命,想给您送一件礼物,这是我们老太妃当年在宫中时,太皇太后所赐。”范嬷嬷打开一方盒子,递到徽音面前。
徽音见这是一根梵簪,这小小的一根簪子更是集齐了七宝,银簪头是一颗琉璃珠,托着琉璃珠的五片花瓣,这花瓣则是用金、珊瑚、砗磲、赤珠、玛瑙所制成。
的确很精巧又珍贵,徽音连忙道:“烦请范嬷嬷帮我谢过老太妃,就说如此珍贵的物件偏了我,日后我一定会和小王爷一起孝敬她的。”
范嬷嬷笑道:“您的话,奴婢一定带到。听小王爷说,您要留在这里照顾小王爷,实在是不容易呢。”
“原本我也想回去孝顺祖母,只不过我不能只顾着自己在建业享福,把小王爷留在这里。”徽音一幅为了李澄顾不得旁人的样子。
范嬷嬷只是点头,又道:“宝莲寺乃徐州大寺,教众甚多,也会邀请王爷和王妃一同去观礼,到时候小王妃可以戴上这根簪子了。”
徽音笑道:“是啊,太妃想的也真周到。我在家从未礼过佛,不知道这些。”
范嬷嬷道:“太妃也想的是王妃年纪小,恐怕不识得这些,故而才让奴婢送过来的。”
范嬷嬷离开之后,南妈妈道:“没想到老太妃也如此用心,王妃您也算是嫁对了人。”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我听说范嬷嬷很少出门。”
“是啊,她老人家很持重。”
不料范嬷嬷,正让人写信回去,信上只道新王妃郑氏不查账,底下人没办法合起伙弄她,计划失败。
徽音摇摇头:“不好说,一切结论都为时过早。”
就像上辈子的东宫,什么事情不到最后,你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人还是鬼。
夜深的时候,李澄从外进来,这两日他并未和徽音亲近,今日进来见她穿着水绿色的抹胸,两条臂膀仿佛像绿瓷里倒出来的牛乳一般,就那样水光潋滟的看着自己,李澄顿时血脉喷张起来。
徽音上前来,踮脚用手臂环在他脑后,心想无论他心里有没有其他的人,他欢喜不欢喜,也得和自己亲热。
◎有小王爷支持◎
“你也太厉害了吧,三次了都,还好是我身体好。”徽音靠在李澄怀中,还有些微微颤抖,不由自主的称赞他。
她舒服就是舒服,不喜欢总是装纯装羞涩,难道女人就不能有快乐吗?
李澄觉得白天和徽音二人客气的不得了,晚上床上就似在汪洋大海上,什么顾忌都没有了,她貌美又可爱,为人大方又不失手段,若是真的对他真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妃……”
“我小字徽音,你叫我徽娘或者徽音都可以。”徽音不愿意这般和他见外。
李澄还有些被噎了一下,他试着喊了一声:“徽儿。”
“偏要和我说的不一样,是吧?”徽音和他斗嘴。
李澄年少时性情也活泼,可是后来父母相继过世,就逐渐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听徽音这般娇嗔,忍不住笑道:“你在家中也这般顽皮吗?”
徽音笑着点头:“那还不是,都说我风趣好玩儿,我哥哥以前还未成婚时,我们还一起爬树呢,就是树上有杨辣子咬的我身上又疼又痒的。”
李澄听了也笑出声来:“我小时候也顽皮,但是我那种顽皮是装病逃学,拿黛墨涂在黑眼圈上,我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我父王早就发现了,我母妃心疼我,特地让我多睡一会儿的,都替我遮掩呢。”
看来他小的时候也是在爱里长大的,要不然提起爹娘来不会眉开眼笑。
“转眼间咱们也成了大人了,你我二人也组成了咱们自己的小家,将来指不定会有自己的孩子。我都没想到,我的姻缘会落到你这里,你我二人还如此合拍。”徽音敦敦善诱的说着。
李澄这样的年纪,寻常人早已成婚,他却通过政治联姻娶的郑氏,原本也只是糊弄一番,反正正妻敬着就行,但是她给他的惊喜很大。
郑女貌美,有倾国倾城之貌,言谈伶俐俏皮,为人正派,出手阔气,对于自己更是一心想与自己过好日子的样子。她还起身看着自己道:“你说我们若是有孩子,长的像你还是像我更好?”
“我听说男生女相主富贵,女生男相多劳累,所以无论生男还是生女,像你最好了。”李澄笑道。
徽音没想到他会如此说,顿时描绘出一幅美好场景……
次日起身,乔管事送来各处账本,几位管事都在下面坐着,徽音先翻看了一下礼账,这是最能看的清楚李澄和何处往来最密切的。
李澄的礼去处最多的是魏王那里,徽音抬头问道:“我看寒食节的时候送的礼和端午送到魏王家的礼怎么不一样,端午节厚了一倍,是有什么讲究吗?”
乔管事原本以为徽音会先查看库房,没想到她先问送礼的事情,他遂道:“五月是魏王妃的寿辰。”
“原来如此。”魏王妃是他长辈,送礼厚一些也是应该的。
接着徽音又看了徐州这边的人情往来,赏赐宇文当的颇多,她掐了个印子,又翻了一下,心中大概有数了,反正现在一时半会的全部记住也不可能。
礼单翻完,还有家账,这些账就是每个月的月例发放,全府上下的吃食衣裳针头线脑等等,她看到鸡蛋那一栏写的是二钱一颗,“徐州的鸡蛋这么贵吗?在我们冀州,鸡蛋三文就一颗。”
管厨房的何管事站起来笑道:“王妃,这鸡蛋和鸡蛋也有所不同,我们买的鸡蛋是用最上等滋补的药材喂养,自然有所不同。”
“小王爷说他日后在军中练兵,久不回来,既然如此府里正经主子只有我一人,平日就买最普通的鸡蛋即可,我并不需要吃的那么好。”徽音笑道。
但何管事不免道:“万事自有定例……”
“即便是宫中要按照等级来分妃嫔之尊卑,也是用绸缎来,我可没听说用鸡蛋来,更何况,我都不在意,你们有何在意的?”徽音没有揭破她,不代表她自己不知道这些眉角,一个鸡蛋就二钱,二钱就是二百文,简直是把人当傻子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