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母仪天下by春未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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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缘故,却不会说出来。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了,徽音也只是照常说些话,就听纪氏对徽音道:“崔家正有喜事呢,也难怪崔夫人和大奶奶都红光满面的。”
“哦,也不知道是何等喜事?舅母如此欢喜。”徽音问起。
崔夫人看了宇文夫人一眼,方才道:“是我们家的小郎要聘宇文家的姑娘。”
原来崔家孙子准备娶宇文家的女儿,难怪宇文夫人今日脸上一扫郁气,崔家是名门中的名门,又是天子舅家,爵位还在郭家之上。
徽音立马反应过来,恭贺她们:“真真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说起来还真是一桩好亲事。”
众人都想不愧是皇后娘娘,听到这件事情就跟没事人似的,这份气度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江碧波也呕的不行,宇文家的女儿现在高嫁了,旁人恐怕还嘲笑郭家是有眼不识泰山。
宇文家藏的还密密的,现在竟然只有纪氏一个人知晓。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恭喜声,宇文夫人方才有些扬眉吐气,崔小郎比郭兴相貌更好,还是嫡幼子,自己女儿虽然大几岁,嫁过去日后轮不到她伺候公婆,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本来是徽音的千秋,现在竟然多了这一桩喜事,连李澄夜里见了徽音都问起:“我听说宇文家的小姐要嫁给我的表侄子了。”
“是啊,崔家也是挺会抓准机会的,你最信任的就是宇文当了,他们家就和宇文家结亲了。好在宇文家也有分寸,我听说豫章王似乎也有意呢。”徽音平日和这些诰命们聊天,也能听出许多门道来。
李澄皱眉:“豫章王?”
徽音忙道:“是啊,可是我只是听说有意,并未说出来,可见豫章王的母妃还是有分寸的。皇上别生气,来,我今儿的寿面等着咱们一起用呢。”
一碗非常简单的寿面,不过几根青菜,卧着一颗鸡蛋,但是她就是特地等他一起用,夫妻二人享受难得的温馨时刻。
“好吃。”李澄赞道。
吃面时,他眉头一直皱着,徽音知晓他有许多烦心的事情,倒也不打搅他,只是让人等他吃完了撤桌子。
又说江碧波在纪氏这里用完饭后,也准备家去,纪氏正和她道:“你也别想多了,这事儿少不得这些日子有人说闲话,但都是各人过各人的,时日一长也就没什么了。”
江碧波这是专门上门来,以继子逃婚的事情,求得纪氏同情的。她正愁没法子真正和纪氏等人真正结交,这事儿倒是和纪氏关系更近一步了。
“您说的是,是我年轻,又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总担心不知大家如何看待我们,还好有您开解我,我这心里舒服多了。”江碧波也很会说话。
纪氏还暗道自己的口才不错,还颇有些得意。
等她走了,纪氏还进门和郑放道:“她一个继母倒是担心的不行,要我说这事儿又有什么干系。”
“那干系可大了,其实她那个继子和她有什么关系。”郑放自己主政时,一塌糊涂,现在跳出局面来,心明眼亮。
然而纪氏却不明白:“那是为了什么?”
“你傻呀,如今太子的婚事才算是重中之重,的确如今太子还未到选妃的年纪。可谁家相看不是提前几年相看的。你作为皇后的生母,皇后娘娘要为儿子选媳妇,不问你问谁?”郑放以前曾经也为女儿们选太子妃出过力,岂是不知道其中关窍,当年何夫人的娘和嫂子那里他没少送钱过去。
纪氏才恍然大悟:“我这个人啊,从来都是把大家想的很好,以前还有三分警惕,现在儿女都好了,我反而没了警惕心。不过,娘娘极其有主见,我也说不上话啊。”
“外面的人又不知道这些,她们觉得娘娘很孝顺你,所以觉得你说的上话。”郑放打了个哈欠,酒瘾又犯了,他吸了吸鼻子。
纪氏想她原本其实就是个简单的人,若非经历那么多磨难,也不会有些心机,现在日子好过了,她就放松了。
她是放松了,豫章王府可没有放松,殷丽芳当时听说宇文家的女儿没有嫁出去,虽然有疑问,但是也想捡漏,毕竟宇文小姐背后的势力诱惑太大了。
豫章王府的众人看似富贵闲人,可是完全没有任何实权,京中有实爵的人家其实看不上她家的。殷次妃也不希望自己儿子将来真的跟养猪似的,这一代还有王爵,下一代就只是普通宗室了,本朝全部都是递等降袭的,再过几代甚至就是普通人了。
只是没想到谢九仪阻止了她,如今宇文家和崔家结亲,外面传的好不热闹。
殷丽仪如今也能觑到姐姐的心思,她又道:“姐姐,不与宇文家结亲反而是好事,自古来高门娶妇,低门嫁女,你和魏王妃素来不和睦,因为嫁妆的事情那王妃就差点搬空王府,您若是找一个家世稍微低些,人机灵点的,将来岂不是和您一条心。若有了倚仗,太有规矩了,她怎么能敬着你呢?”
◎手段◎
千秋过完之后,便是各国使者朝圣之日,这样的场合李澄也让徽音和他一起,并非是他真的宠妻无度,而是他根本不相信徽音会和别人说的那般抢夺政权。
因为她要抢太容易了,随便端一碗汤过来,他根本不必别人试毒都会直接喝下。
“这是头一次外国有使者过来,咱们也该展现一下我们天朝上国的风范才是。”李澄笑道。
徽音知晓李澄其实内心非常澄澈,否则为何喜欢和别人争个高下,如今而立之年还动不动说一些特别孩子气的话。她看着他道:“这种朝贡多半都是咱们送出去的多,你也悠着些,咱们本国老百姓的日子还不一定好过呢。”
若非他是亲近之人,徽音未必会说这些实在话,但也怕打击他的信心,只道:“这次也是托你的福了,能见着这么些人。升平署的舞也不知排好了没有?”
“放心,都排好了,曲子是亲自给我看过的。”李澄很巨细无遗。
徽音见他还坐在端明殿里,不免道:“你都坐了一日了,咱们俩若不然出去走走吧我之前有几年就是爱久坐,结果总不舒服。后来一骑马,腰都差点断了,以前你常常在外练兵,现在日日久坐,好歹也要出去走几步才行。”
有徽音发话,李澄当然是很顺从的被牵着手出去,外面御花园,鲜花怒放,蝴蝶蜜蜂流连于此,不知怎么他想起在徐州的时光了。
“徽音,你还记得咱们的王府吗?”李澄突然问道。
“怎么会不记得啊,我刚去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淮阴王府的花园,要不然人家一个人,怎么熬的过来啊。”徽音提起以前的事情还觉得很恍惚,太幸福了,就会觉得日子过的飞快,她恨不得日子过的慢些,再慢些。
晁妈妈,云慧这些人,仿若隔世一般。
那些曾经恍惚害怕,提心吊胆的日子,如今回味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意思。
只不过,夫妇二人还没回味多久,就听说太皇太后突然晕倒了,徽音和李澄对视了一眼,都纷纷赶过去。
其实太皇太后虽然偶有小恙,但是不严重,这次既然晕倒过去了,她们夫妇连忙请了太医过来。
太医虽然说话很委婉,但是意思徽音是听懂了,年纪大还茹素,导致气血不通,所以晕倒了。李澄让太医开了药方之后,又把秦安喊来吩咐:“太皇太后这里的饮食要得当,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们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秦安是大总管,李澄吩咐一声,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然而太皇太后为何要茹素呢,据说是为了李澄的身体,她知晓孙子打仗多年,杀戮颇多,所以用此法化解。
其实徽音第一反应是觉得这难道不是争宠的套路吗?比如故意上吊被发现,或者故意装晕倒说是为皇帝祈福,这些手段用在妃嫔争宠很适合,但是用在一个太皇太后的身上,她即便察觉出什么,也不好说出来。
疏不间亲的道理她太懂了,之前太皇太后就是因为觉得是自己孙子,所以不加掩饰,现在她掩饰了一下,她看的出来,李澄就未必怀疑这些了。
果然,李澄听了也是一声叹息:“祖母,这又是何必呢?”
徽音也露出关心之姿:“是啊,要我说祖母如此虔诚的确是好事,但是总这样弄坏身子也不成。我记得她老人不是很喜欢荀家的一位姑娘,让那姑娘陪着祖母,咱们也放心。”
与其让别人提出来,不如自个儿提出来,让你装晕也白装了。
李澄笑道:“这个主意好,你那里现在有童儿照顾,恐怕不能长久陪伴。”他也不想自己的媳妇过来,婆媳本就不和,还天天待在一起,更是雪上加霜,他很爱徽音,但是祖母也毕竟是他的祖母,割舍不开。
夫妻双方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都很满意。
此时,荀家人正聚在一处用饭,蒹葭郡主刚嫁过来,她的身份特殊,平日不与众人一起用饭。但到底也不敢摆谱,出嫁时,魏王妃叮嘱过她,说她虽然是皇家贵胄出身,但是荀家也是皇上的亲戚,宫里还有个太皇太后在,所以她得面上敬着一些荀夫人。
当然,如今袭爵的是荀夫人的长子,她这位夫君是荀夫人的幼子。
荀夫人当年用计赶走荀柔,可想而知她也算不得什么良善妇人,但现在显得慈眉善目的:“明日我们一起去庙里烧香。”
蒹葭也乖觉,连忙道:“儿媳也跟您一起过去。”
“这样也好。”荀夫人说完,又看向孙女荀季英:“孩子,你就不必同我们一起去了,女子当以贞静为上。”
荀季英其实和荀柔不太一样,荀柔是个真的刀口舔血,什么事情做的都没底线的人,但荀季英兴许生于富贵之地,长于贵戚之府,平日多读书识字,竟然十分端庄。那年从宫里出来八岁,如今正好十岁,她心里当然清楚祖母为何和她说这些,不是真的让她贞静,而是怕她出什么事情。
荀家以前不过是个小官人家,靠着太皇太后才有今日之地位,可太皇太后的年纪太大了,若是她老人家一去,荀家在京里哪还有什么地位啊?天子有自己的外家崔家,皇后娘娘的母家郑家一门两爵,人家崔家和郑家还早结姻亲了。
若是季英可以进宫,将来做太子妃,那可能保荀家几代人的富贵了。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太皇太后在宫中总是有机会的。
“是。”荀季英恭顺答是。
荀大奶奶看女儿久不能出去,也心疼,又对荀夫人道:“我听说宇文家要办诗会,不如让季英也去玩玩,正好她们家还下了帖子了。”
荀夫人笑道:“宇文家的女儿现在要嫁到崔家去,也算是春风得意了,得了,要去就去吧。”
只可惜,人还未去成,宫里来了人,说是要把荀季英接进宫陪伴太皇太后,荀家人狂喜,荀季英有些欣喜的同时,又有些彷徨。
她先进宫去见了皇后,麟德殿是整个皇宫最为富丽之处,琉璃瓦,卷棚上堆砌着诸多鲜花,兽状的香炉吐着丝丝青烟,进了水晶帘后,她跪下请安。
“起来吧。”徽音笑道。
荀季英站了起来:“多谢娘娘召臣女进宫陪伴太皇太后。”
徽音看向她:“你还是个孩子呢,过几日诸国使者都要进宫,你也出来玩玩。太皇太后那里,她年纪毕竟大了,也不必你真的照顾,她那里自有下人,你吩咐一声就好了。平日,你多陪着她老人家说说话就好,你的份例我已经拨下去了,若缺什么,只管让人找秦安。”
其实作为这个年纪的少女,总会有些觉得丢脸的成分在的,不愿意去讨好别人,也不愿意去做些违心之事,但是女孩子总是懂事成熟的早,大人们的倾向是如此,她们也会尽量满足大人。
要说徽音对她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恶意,人嘛,能够争取的时候争取就好,也不必折辱人家,太子和二皇子的婚事终究还是他们大人们说了算,只要做爹娘的不糊涂,旁人又能如何。
“多谢娘娘体恤。”荀季英氏能听懂皇后话里的意思。
徽音含笑道:“去吧。”
来接荀季英的是太皇太后这里当用的宫女宝禅,一路上二人都不敢多话,宫中规矩森严,寻常说笑都很容易让人侧目,说没规矩。
只不过,在宫殿门口道:“荀姑娘,太皇太后还未醒,他老人家近来常常茹素,导致精神不济,皇上让咱们多劝着吃些荤菜,如此就麻烦姑娘了。”
荀季英其实有些不适,她在家里也是大小姐,又是小孩子,所以大家都宠着她,但是进宫来,明明她才十岁,大家都把她当大人一样。
她二人进来后,范嬷嬷对她们招手,“先去偏殿歇下吧,这会子太皇太后还未醒过来呢。”
荀季英又去了偏殿歇息,哪知她这一去,太皇太后就醒过来了。
范嬷嬷惊喜:“老祖宗,您终于醒过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专程过来看过您,您现在感觉到怎么样了?”
上了年纪了,一点小病小痛都容易不舒服,太皇太后听说李澄过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在后宫完全没有任何地位了。甚至所得的东西,都比麟德殿的皇后差远了,所以这次她谁也没告诉,作了这场局。
便是连范嬷嬷都瞒在其中,她扶额:“哀家还是有些不舒服。”
范嬷嬷连忙道:“正好茶房煎了药,让人拿来给老祖宗喝。”
“那药都没什么滋味儿的。”太皇太后往身后的引枕上去,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范嬷嬷则道:“您老人家不吃药也不成啊,到时候皇上肯定怪罪,等晚膳时,皇上还要过来的。”
太皇太后一听就高兴了,上次皇上把她重侄孙女儿送了出去多丢脸,若是这次经此一役,能把娘家人再喊进来就好了。也是那郑氏滑不溜丢的,她主动提起让她侄女儿娴姐儿进宫,她也能把自己的娘家人弄进宫来,没想到郑氏却说于礼不合,她也就机会了,这次倒是有了机会。
范嬷嬷见太皇太后高兴了,又忙道:“还有呢,皇后娘娘把荀姑娘召了进来,如今在偏殿歇息,奴婢们年岁大了,说不出新鲜玩意儿,让荀姑娘来陪着您说话。”
她说完,本以为太皇太后会高兴的,没想到太皇太后脸上却是红一块,白一块的。
◎天家兄弟◎
会真殿中央正有一群升平署的舞女在跳舞,她们旋转、跳跃,足弓高抬,姿态好不优美,丝竹之乐不绝于耳。这是李澄在招待各国使节,徽音也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不同种族的人,高丽和南番的使者行的礼与汉人无异,他们长相看起来和她们也没什么区别,但是真腊、三佛齐等地方的人,皮肤会稍微黑一些,但是浓眉大眼睛。
这样的场合下,太皇太后还有荀季英以及一些勋爵夫人都有出席,在场的有些人不免心中嘀咕,还是皇上后宫只有皇后一人,所以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但这些话她们也并不敢说出来。
当然,就是说出来了,徽音也不会太在意。
人最累的就是活到别人的期待里,她和李澄耳语了一句:“这舞排的真好。”
李澄莞尔:“好看就行。”
别看李澄现在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可他居然私下还悄悄学过高丽话和真腊话,徽音看他随意说了几句,很是自豪。
“我的陛下英睿至极。”
李澄却摇头:“这些不过是小道,咱们把本国治理好,将来外藩才会真的心悦诚服。”
徽音点头应是,夫妻二人在此筵席上都显得神采奕奕,结果回到麟德殿时,二人都瘫在床上,根本不想起来。
“你不知道我的腰有多疼,根本直不起身来了,坐的太久了。”徽音疼的靠在引枕上,她也不爱贴那些膏药,总觉得一股味道。
李澄其实也差不多,他太年少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打仗,如今要治理国家也是很拼命,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还有旧伤复发,也是不舒服。但他这种不舒服,也只在徽音面前展现。
现在见徽音疼的龇牙咧嘴的,他忍不住道:“要不要我拿药油帮你推拿一下。”
“不用,越推拿越坏,休息两天就好了。可是我还能休息,你怎么办呢?”徽音忧心忡忡的看着丈夫。
李澄咧嘴一笑:“没事儿,你这般操心我,我早就好了。”
“傻子。”徽音让人拧了热帕子给他敷身上,想起李澄做皇帝以来,也没享受什么,倒是殚精竭虑的,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她们若是说自己累,外头的人也肯定要说她们无病呻吟了,李澄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倍加用功,就是为了治理好这个国家,给儿子们留一片基业,也让当世百姓不再受战争流离之苦。
这些使节团到来之际,上京也是极其热闹,连素来在深闺的小姐们都出来走动。娴姐儿和郭家的诗姐儿也是一伴出行,她俩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娴姐儿比诗姐儿大两三岁,又江碧波往郑家走的勤快,二人几乎是手帕交的关系。
“裴姐姐你看,那有人在吐火呢。我听说于阗国的人送了皇后娘娘许多美玉,那于阗的玉籽料堪称最上等的,他们这次随行的有商人,就在开国寺附近,不如,咱们去瞧瞧。”诗姐儿年纪不小,说话头头是道。
娴姐儿也是年轻女孩子,立马就同意了,让车夫去开国寺。
只不过两人财力不同,江碧波自小是富贵堆里的长大的,她家有钱,银子都是堆在手里玩儿的,后来嫁给郭钊之后,郭钊封了爵位,她对于女儿的教养是兼具了大家闺秀和商户女之间教导的。
想交朋友,就得出手阔绰,尤其是诗姐儿时千金小姐,就不能让她和自己一样过分看重钱财。所以诗姐儿手里寻常都是带着一千两的银票,荷包里装着金豆子珍珠这些。
娴姐儿却只是拿月例的,她一个月二两的月例,平日打钗环也是她母亲辛氏带她去打的,很少自主买什么。
眼看着诗姐儿瞬间花二百两买了玉,她拿不出这些钱来,只说先不买。
等回去之后,见到辛氏,娴姐儿还有些不高兴。
辛氏不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出去玩儿,反而不高兴了。”
“没什么,就是今儿人多,女儿在人多的地方有些喘不过气来。”娴姐儿也不好和辛氏说这些。
但辛氏想知道此事很容易,等她回房之后,悄悄把她身边伺候的人叫过来问了才知道是这事儿,她忍不住埋怨道:“你们也真是的,出门去也不找我拿些银钱,哪里就在人家面前输了面子。”
娴姐儿的嬷嬷道:“咱们家是世家,大家的规矩都是这样的,哪有大家小姐身上恨不得弄出暴发户的气质来,这原怪不得咱们姑娘。”
辛氏垂眸:“依我说,郭家现在正为宇文家的事情苦恼,我见那郭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干妹子,许她们在一处。日后还是别了,等会儿我送两幅名画给她,她这个年纪还是多看书赏画来的好。”
做主母管钱,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了,女儿家在闺中的时候是最清闲的。等做了主母,日日操心上下,现在能玩一时是一时。
那嬷嬷道:“可咱们姑娘和郭姑娘还约了日后一道去打马球呢。”
“到时候推了就是了,算了,请三次去一次也就够了。”辛氏如此道。
她这般说,嬷嬷放心下去了。
诗姐儿那边却根本不知晓此事,还和江碧波分享道:“那些玉我看着好,娴姐姐仿佛像不是很喜欢的样子,我买了几块,到时候让人雕了送给爹娘。”
江碧波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妙,就想娴姐儿是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女,如今自家因为逃婚的事情,恐怕什么太子妃皇子妃都难了。本来她是完全没这个心思的,以她的地位,当年能够成功成为伯夫人已经很满足了,但郭钊成日提起,她倒也觉得可惜了。
诗姐儿是伯府小姐,相貌才学都是有的,还有嬷嬷在旁伺候,平日她还教她管家,做皇子妃绰绰有余?若是随便嫁人,反而是屈才了。
所以,她想裴家论财力肯定是不如自家的,女儿在那里大肆购买,难免人家不觉得自家在显摆。
“诗姐儿,日后你自个儿出去豪掷千金娘都不会说你,但是和姐妹们相处,都不要显露于人前了。”
诗姐儿不明白:“娘,为何要这般?”
江碧波失笑,是啊,孩子们交往不应该受大人限制,是她愈发左性了。
“娘只是白嘱咐一句,你也未必都要听娘的。对了,上次娘娘游湖,咱们一起去宫里,你也进宫了,觉得怎么样啊?”
她这般问着,又听诗姐儿道:“旁的倒不说,宫里的规矩也真是太多了,就娘娘见我们都换了三套衣裳。若她老人家不发话,帘子还要缀上,没有人敢随便吵闹,女儿可真的是憋闷的很。还有——”
“还有?”江碧波不可置信的问着。
诗姐儿点头:“是啊,还有我们吃的筵席,看着多,也精致,但实际上甜糕一点儿甜味也没有。吃的菜,带骨头的不敢随意吃,就怕弄出声响来。”
江碧波还从未从女儿的角度去看宫廷的生活,也许她是商户出身,年少时,父母双亡,人便如浮萍似的,总觉得有权有势日子才能过的好,否则再多钱财也会被人掠夺。
因此她对皇后总有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况且皇后行事很有章法,生的两个儿子也是聪明伶俐,所以她同意也并非真的像丈夫那般是因为地位身份,而是觉得皇后娘娘肯定是个非常好的婆婆。
但没想到女儿其实并不希冀宫廷的生活。
“原来你在宫里这么遭罪啊。”
诗姐儿笑道:“我们都说我们算是好的,一年进宫也算不得几次,荀家的季英姐姐可就惨了。太皇太后身子不好,她还得进宫去,跟进笼子似的。”
江碧波怔了一下。
等各国使节离开之后,李澄没去端明殿,好好地在麟德殿休养了两日。其中都是徽音在伺候他,二人一处吃一处睡,还一处逗孩子。
李澄不禁道:“你看我休养了几日,精力旺盛的很,倒是你,以前那么爱骑马的人,自从腰扭了,就再也不打马球了,说起来也是怪可惜的。”
“看你说的,咱们家里有你就成了,你做什么总想让我骑马去啊……”徽音捏了一下他的鼻子,看他说话都会觉得分外的宠溺。
其实他是觉得徽音应该是潇洒的,那么的爽利的样子,他怕她憋在宫里发闷,殊不知徽音最爱躺着,她在该奋斗的年纪已经奋斗了,她就很满足了。小姑娘的时候,打马球是为了结交更多朋友,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了,她当然也就不需要了。
夫妻二人腻歪了一阵,又一起去看太皇太后,还未进门,就听见清亮的声音,似乎在念诵佛经。
“应该是荀姑娘在念。”徽音道。
李澄笑了一下,二人进去,荀季英的声音戛然而止,起身行礼,待帝后二人让她起来之后,荀季英才退下去。
“太皇太后不知身体如何?”李澄先问起。
太皇太后见李澄过来很是欢喜,毕竟皇帝请安一个月也只来几次,并不常来,所以她连忙道:“已经好了,还要多谢皇帝记挂。”
“看来我让荀姑娘进宫是对的了,太皇太后面色都红润多了。”徽音笑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太皇太后闹这么大一出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可是她的这些手段在徽音看来,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因为李澄已经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格外优容荀家了,国朝初期,要给这些人庄田俸禄,都是从税收里拨的,国家百废待兴,那么多用钱的地方还没银子呢,偏给了她家,太皇太后还想永葆富贵,并不知足。
李澄也看向徽音:“是啊,这孩子的一应份例比照县主郡主的都可,让她在宫里就当自己家。”
这样照顾自己娘家人,太皇太后听了当然很高兴,然而李澄接下来又道:“朕打算带着皇后和太子等一起巡幸京畿附近,可能有一个月都不在宫中,皇祖母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找秦安。”
这是李澄早就定下来了的,他和魏王不同,魏王喜欢每年行猎来昭显武力充沛,然而在真正的行猎过程中,反而很容易出现事故。
现在朝堂有一套武举选人的方式,并不需要皇帝亲自去冒险。他是想着儿女们都是金尊玉贵的长大,从来都不知道底下的人是怎么生活的,故而想带他们出去外面看看。
显然太皇太后年近古稀,就不适合再出行了,太皇太后也是扼腕,她本来想让荀季英进宫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哪里知道皇上要出行。
其实连徽音也不知晓,从太皇太后宫里出来,她才道:“我们真的要出去玩儿啊?”
“怎么不行,以前你做王妃的时候,我还带你回家省亲,难道现在你是皇后了,咱们还成日困在宫中不成,这便是我想让你骑马的缘故啊。”李澄现在做了皇帝之后,连和徽音多说话都没太多功夫了,所以一直想着夫妻二人还能和以前一样亲近。
徽音一听就抚掌笑道:“那你还卖关子,我骑马是可以,但是要咱们俩一起骑。”
“嘘,小声点。”李澄做贼心虚。
徽音越发觉得逗他是最好玩儿不过了,当了皇上还害羞呢。
把要出行的消息告诉璟儿瞻儿时,两个小的高兴的差点蹿了起来,童儿还不懂出行是什么意思,只是窝在徽音怀中见哥哥们欢呼,她也跟着拍巴掌,仿佛这样才能融入似的。
璟儿道:“母后,那我和二弟一起是骑马去啊,还是坐马车去?我想骑马。”
他十岁了,总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平日还有李澄给他讲政事,所以觉得自己和一般的少年不同。然而他的想法立马被徽音否决了:“天气还冷呢,可不能冻着,既然是出去玩儿的,就好好坐马车,游览一下风景,否则骑着马,还得好些人保护你呢,万一人家射暗箭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