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焰火by帘十里

“四年了。”
“四年就没新鲜感了吗？”
人事：“也不是，就是没了热恋期那股冲劲，不过可能是我老公比较闷吧，书呆子一个。”
周意点点头。
跨进办公室前周意想到正事，和人事说：“昨天面试的里有两个人的分析报告写得我挺满意的，也不是小白，你联系一下，让他们1号来上班，再安排一下工位。”
人事看了眼位置，“一个还行，两个的话，没位置了。”
周意也朝组员那边瞥了眼。
大早上的，大家还没投入进去，女生不知道在聊什么，笑声不断。
周意抿抿唇低声道：“我今天会辞退两个。”
人事说：“好，那我去安排。”
关了办公室的门，周意习惯性的想点一杯冰咖啡，但昨晚正好和段焰说起过这个。
他当时说的时候语气懒散又带着点霸道的温柔。
他说：“你们坐办公室的总喜欢上午喝咖啡提神下午奶茶续命，晚上又翻来覆去睡不着，怪自己失眠。你啊，你还定闹钟强制提醒自己早睡，少喝点晚上就能睡着了。以后别喝那么多了，被我发现的话打得你屁股开花。”
周意咬着唇，捂了捂脸，想笑又告诉自己不能笑。
不知道他这人怎么回事，在一起后像解开了封印，说话一点都没顾忌，每次她想起那些字眼都有点羞耻。
她摇头，让自己不去想他，准备投入工作前最后看了眼微信，他还是没有回复她。
上午十一点半，周意忙得忘了这回事。
她站在落地窗前在和别家合作方谈事儿。
上头想让她压价格，对方不肯，断断续续谈了有个把星期了，周意左右为难，客客气气表明诚意，那边客客气气婉拒。
那边的负责人是个颇有资历的中年男人，对周意早有所耳闻，曾经还托人挖过，这会儿听着周意的软声细语只能连连叹气，最后一拍腿：“美女，我真的不能给你们要的价格，你们老总我也认识，他是想剥我的皮啊。我们那批书质量都是很好的，现在，我给你抹个零头，20万，再少真不行了。”
周意望着晴朗的天，底下手指快把绿植的长叶卷成麻花。
上头说十五万，那边说最低二十万。
周意无奈笑着，说：“刘经理，这样吧，这周正好要和副总他们去北城出差，您看，要不我们也吃个饭？”
那边思考了会，说：“吃饭当然行，你们来，我招待你们。”
刚挂断电话外面就有人敲门，周意以为是员工，说了声请进，而她自个儿还站在窗前思索到时候该怎么谈。
刚抬眼，就看见玻璃窗上倒映出段焰的影子，下一秒，她被后面的人抱了个满怀。
他身上带着外面的热气，还有淡淡的小苍兰清香。
段焰埋在她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问她：“一直在打电话？我发你消息没看见吗？”
他一来，周意觉得那些烦心事儿一点都不烦了，只是......
她象征性地挣脱他，余光往门口那边瞥，说：“刚刚忙一个事，你、你这样进来没事吗？门关紧了吗？被别人看到不好......”
段焰对着她脸颊亲了一口，然后松开人，大步走向门口，捏住反锁键，啪嗒一声，把门反锁住了。
他说：“这样行了么？”
周意看着他，没有缘由地不好意思起来，假模假样的整理办公桌上凌乱的书籍。
段焰浑然不觉，走到周意身边，步步紧逼，把人抵着，周意无路可退，双手往后撑在办公桌上，侧过脸不去看他，但下巴被他捏住，不得不和他对视。
这会儿，段焰倒是有点察觉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怎么害羞起来了？”
周意反驳说没有。
段焰摸了摸她发烫的耳廓，低声笑道：“是不是我来得太突然了？”
周意推他，“你就一个人吗？你们不是来出任务的吗？”
“他们去其他楼层了，我说这层我来。”
“不怕被人发现吗？”
“怕什么，这楼都检查过了，只有你办公室没检查，上回出过事故，这回我得检查得仔细点。”
周意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假公济私，没忍住，弯了下嘴角。
她说：“那你检查完就走吧，对了，我的日记本。”
段焰指指桌子，刚一进来他就放上面了。
周意再次问道：“你没看吧？”
段焰眨眨眼：“没啊。”
说着，他就要低头亲她，被周意躲开。
她说：“影响不好，这里是公司。”
段焰被逗笑，搂住她的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在车里影响就好了？”
那天，确实荒唐。
段焰低下腰，凑近她，他说：“三分钟，我就在这里待三分钟，等会就要走，不然真影响不好，下次见你大概又要周末了，所以让我亲一会，行不行？”
这周末大概是见不到了，她要出差。
周意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配合地缓缓勾住他脖子，睫毛扑闪，视线在他的眼睛和嘴唇之间上下，慢慢地，两个人吻在了一起
比那天的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几乎没给周意一点换气的机会。
她涂了口红，是水蜜桃味的。
穿的是他没见过的衬衫，故意的，他猜。
掐着时间，段焰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瞧着周意水灵灵清澈的眼睛，心里头的爱意止不住地涌出来，他温柔地看着她，抬手捏了捏她鼻尖，用一种哄小孩的口吻说：“我们宝宝今天是水蜜桃味的。”
虽然肉麻，但是周意知道自己是吃这套的。
她垂着眼，不好意思看他。
段焰看了眼时间，还能温存会儿，他问周意：“你说我叫你什么好，就叫宝宝吗，还是你喜欢别的，比如你的小名或者老婆？”
这些字眼这样被直白的说出来，周意快扛不住。
她笑着问道：“你怎么还在意起称呼了。”
段焰摸了摸鼻子，“这叫仪式感，你呢，就叫我......阿焰吗？你哪儿知道我小名的？”
上回叫得他骨头都酥了。
周意说：“以前听你朋友这么叫过你。”
“那那天呢，怎么脱口而出？”
周意觉得这人又开始讨厌了。非要把这些放到明面上说，她不回答，反而赶他走，说：“三分钟到了。”
段焰哼笑一声。“我是负责人，我等会让他们这栋楼再检查一遍。”
“你......”周意知道他是开玩笑，但是听到他这么说，有点哭笑不得。
段焰勾着唇，低声说道：“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都说女人撒娇要人命，可现在周意觉得男人撒娇也让人同样把持不住。
她的男朋友，真的，很可爱。
她忽然想逗一下他。
周意亲了他一下，弯着眉眼轻声道：“知道了，不过真的时间到了，别耽误正事。宝宝。”
最后的称呼她说得特别特别轻，羞耻中夹杂着浓浓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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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的, 被周意这么一喊，段焰瞬间觉得自己真像个宝宝。
他弯下腰把头埋进周意脖颈间，低低道：“再抱一会。”
周意摸着他脑袋, 短硬的头发有点扎手, 见他真的有点撒娇的意味, 周意心里的那点羞耻顿时消失，不禁笑起来。
17岁的时候总是在夜里幻想他喜欢一个人会怎样，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变成一个幼稚鬼。
而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17岁的春心萌动，以为自己被年龄和阅历腐化, 面对什么都能处之淡然，却也是同样没想到, 她能做回小孩，能再找到当时的热烈和悸动。
周意掐算着时间，提醒他：“真的差不多了。”
段焰恋恋不舍松开她, 问道：“这个周末来找你？你弟弟还好吧？”
上回打电话她说和林淮聊了心事, 到底是孩子，有些东西说开了就好了。不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问起林淮对他的印象, 周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通俗的说还行。
还行个鬼。
都是男人，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明显这林淮对他不太友善。
说到这个, 周意想了想，“我周五晚上要出差飞北城, 估计得周日晚上才能到家了, 周日小淮学校报名, 虽然他一个人也行，不过他有行李，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送送他。”
“行啊。”
段焰一口答应，笑道：“正好，我会会未来小舅子。”
周意知道他要说什么，解释道：“他......可能是觉得我因为你有点忽略他，和你也没有什么深入接触，等稍微熟一点就好了。你别逗他玩，青春期性格敏感，等会把他惹烦了。”
“我是这种人么？我就想问问他，到底哪里看我不顺眼。”
“没有看你不顺眼。”
“你就帮他吧，我比不过他。”
“他是我亲弟弟，有什么可比性啊。”
段焰捏住周意的脸扯了扯，“我不管，只要是男的，在你心里位置都得排在我后面，以后我们儿子也得排我后面。”
周意按住他的手，琥珀色的瞳仁里盛满细碎的光，温柔明亮如晨曦，她轻声道：“幼稚鬼。”
“对，我就是幼稚鬼。”
说着，段焰捧着她脸颊低头狠狠亲了一口，“走了，对了，周五晚上我送你，顺便能问问你老板么，就说你新婚燕尔的，能不能不出差。”
周意现在有点习惯他的幽默了，她弯了下嘴角，点头应道：“好，我一定问问他。”
段焰喜欢这样的周意，喜欢这样真心开心的周意。
他拍拍她肩膀，“真走了。”
“嗯。”
他步履生风，快步朝门口走去，拧开锁，拉开门时还回头看了眼周意，周意朝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两个人相视一笑。
办公室门关上的一刹那，周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笑容戛然而止。
等她追出去，只见大门外有一群等着段焰的消防员，他们看着段焰一个个都在憋笑，其中一个人，周意记得，是上次最后扶段焰回去的那个队员。
他挠着后脑勺，尴尬不失礼貌的说：“副队，你......你口红色号不错。”
周意看见段焰的背影一怔，像是有感应一般，他回头看来，顺着他的视线，那些消防员也都探头看过来，个个目光明亮，感觉下一秒就要起哄起来，但因为正在工作也都收敛着些。
周意被看得心跳加快，朝段焰浅笑了一下，指指他的嘴唇后果断回办公室，关上门，她贴着门，悄然松了口气，然后抿着唇止不住的笑。
她的男朋友可爱，就连身边的战友看起来也都很可爱。
公司门外的走廊里，段焰望着周意办公室的方向勾唇一笑，回头的同时抬手抹嘴唇，大拇指蹭过唇角，沾上一抹水蜜桃香的嫣红。
边上的消防员明知故问道：“一定是副队最近太累了，学着女孩子涂口红涨气色呢，是吧，副队？”
还没等段焰回答，立刻有别的队员抢话道：“不可能，我觉得一定是副队嘴唇受伤了，涂得红药水。”
刘铭涛也忍不住揶揄道：“都别瞎说，副队说过的，他这辈子都不谈恋爱的，金口玉言，别给副队搞绯闻。”
段焰擦了好一会都没擦干净，还是边上有个路过的姑娘顺手递给他一张纸巾，这才把口红擦干净。
他说对姑娘说了声谢谢后，一把勾过刘铭涛往前走。
段焰：“现在一个个都学会拿我开玩笑了是吧？怎么，你们在家里就没被女朋友亲过？”
“在家亲是亲过，就是没在办公室亲过。”
“我也是。”
“我没女朋友，不太懂......”
一帮人低声说笑离开。
给段焰递纸巾的女生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不由地叹口气。
“江沁？你在这里啊？总监正要找你呢，进去吧。”人事手里捧着一堆合同站在不远处提醒道。
江沁回过神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啊？找我？什么事啊？”
人事摇头，“不知道啊，可能是有工作吧，你进去就知道了。”
“好奇怪啊，总监之前从来没单独叫过人吧？”
江沁嘀咕着，心里有点心虚。
哪怕平常真厚着脸皮消极怠工，但是被上司单独找，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要被发现了。
忐忑地敲响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江沁低着脑袋恭敬地走进去。
周意让她坐。
江沁在一旁的会客沙发坐下，双手搭在腿上，模样乖巧。
周意把手头上的资料放在桌上颠了颠，余光看了眼江沁，淡淡一笑问道：“觉得最近工作状态怎么样？”
江沁的心跳漏了一拍，暗想，果然是叫她来敲打的。
她尽量面不改色的说：“还在适应中。”
周意点点头，“南城这块文娱产业少，所以相对应的，人才聚集得也少，当时部门成立，你们这批简历也都不是过我手的，是现在带你们组长招聘的，我和她在桐城共事过一年，她是个认真细心的人，我知道她肯定尽最大努力了。你们呢，大多数都是刚毕业的应届生，我们这行入行门槛不高，谁还没看过几年小说，但真上手时会发现看和做是两回事。”
江沁默不作声。
周意语气温柔，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她继续说道：“部门刚起步，我需要大家投入进去，这一个月，大家做得怎么样我心里都有数，每个人的能力多多少少都反应在每次会议和提交的内容上。我觉得你状态不是很好。”
最后一句话已经表明了这次谈话的意图。
江沁磕磕巴巴解释道：“我......我还在适应中，我觉得我可以做好的。”
周意笑道：“你没有准备好。你们应该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可能家里条件还不错，说实话，这份工作工资不算高，在南城有上限，不过好在不是那种需要24小时投入的企业，当做普通文职简单工作是很舒服。可是这是一个没有热爱就进行不下去的工作。你投我们公司当初的初心是什么？”
“我当时就想试试......”江沁见周意没有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屏着一股热血突然放松了点，她小声反问道：“工作真的能被热爱吗？上班怎么会开心呢？”
周意思考了下，答道：“工作和学习一样，都是让人疲惫的，不过最终还是看你怎么想，学习是为了什么，工作又是为了什么。你如果只是把工作当消遣，又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目标，久而久之人会越来越消极。”
这也是回到南城后周意忽然明白的道理。
当初初入职场，她一腔热血，一心扑在工作上，想做出成绩，想拿奖金想赚钱，当成绩有了，钱也有了，并且周兰那边还的差不多时她整个人的状态开始走下坡。
或许她本身并没有太大野心，已经没什么更高的目标让她去牟足劲争取。
她依旧热爱这个工作，热爱每个精彩绝伦的故事，但是当这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需要不断涌进时，她有点儿厌烦这重复性的生活。
她有时候想不明白，她这样重复到结束生命的生活是为了什么。
所以她羡慕朋友圈里其他人多姿多彩的生活，有的人喜欢摄影给自己拍符合潮流的精致照片，有的人喜欢收集名牌包，有的人玩摩托车骑跨两个城市。
但她像被腐蚀了一样，很难到一件真的能让自己有兴趣的事情，想着空闲去报个瑜伽班，或者去拍套写真，但永远都是想。
回到南城，升职加薪都不是她本意，被推着走，说到工作，只有无奈两个字。
但现在，她觉得这份工作很好，升职加薪也很好。
她有了新的目标，也正视人生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在这个世界生存很现实，逃不过资本家设下的圈套，躲不掉传统的束缚，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当人想要一个家时，便会强烈的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住所。
周意明白很多洒脱的道理，但真的落实时，她没办法忽略以后带来的不确定性。
所以，她现在心甘情愿的成为众人中的一个。
也许这就是生活的意义。
这个世界并不好，但总有一两风，能填心中十万八千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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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周五下午, 周意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回去收拾行李，意外发现林淮在看家里的杂志，看到她回来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把言情杂志往茶几上一放, 结结巴巴问周意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意说要去出差, 林淮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周意和他说过的。
周意边收拾东西边问他：“怎么看杂志了？”
她记得以前当林淮得知她的工作，她问他要不要看，可以给他寄一些回去时，十三四岁的林淮很是不屑, 说女孩子才爱看那些，他才不看这种腻不拉几的东西。
林淮左顾而言他, 含糊了几句敷衍过去，扯开话题道：“周日晚上几点回来？”
周意：“订的晚上9点的机票，估计到家得周一早晨了。”
周意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 拉上小行李箱的拉链后, 回头看了眼林淮，说道：“你周日报名, 我让段焰送你去, 你拿着行李不方便。还有要交的学费, 在那个信封里，记得放好。”
林淮愣在那边, “他......送我？不用吧, 我自己能去。”
“周日下大雨。”
林淮不说话。
周意看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子笑了下，问道：“真那么不喜欢他？”
林淮嗯了声, “他看起来不靠谱。”
“那你希望我找个什么样的人？”
“强大点的, 能照顾你的, 忠诚的。”
“这三点他哪点不符合呢，就因为他以前让我伤心过？”
林淮梗了下脖子，“对，我知道那时候你哭是因为他，我不太理解你们女生，但是这种让自己伤心过的人真的没必要再去选择。”
周意微微颔首，“你说的没错，但是以前的事情不是你知道的那样，我们都说清楚了，有很多误会，他......一直喜欢的是我，我也一直很喜欢他，所以我们现在很快在一起了。小淮，你相信姐姐的眼光。”
林淮被周意的最后一句话打动。
他从小就是周意的跟屁虫，总觉得周意做什么事情都很稳，非常有安全感，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周意的选择，哪怕是那时候她决定和父母分裂。
林淮舔了下唇，硬邦邦道：“行，周日让他送吧。”
说完，林淮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补课呢？这周不上了吗？”
周意：“我和于烟打过招呼了，上午你先去报名，下午我让段焰带你去她那边补习。”
“她那边？”林淮声音忽然提高了点。
“对，省得她再跑过来你也跑回来，补习完段焰再送你回学校。”
“她家？”
“对啊。”
林淮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好一会低声说好。
傍晚五点半段焰到了小区车库，在周意的车那边等她，周意接到电话后又叮嘱了林淮几句，林淮点着头，第一次像个大人似的反过来叮嘱周意说：“你到了北城要给我发信息，你们路上开车慢点。”
周意正在门口换鞋，听到林淮的话，手微顿，浅了声说好。
车库那头的段焰远远就看见周意面带微笑朝他走来，看起来心情很好。
行李箱的轮子滚动声由远及近，段焰的视线慢慢从周意的脸移到她的穿着上，不禁皱了眉。
贴身紧致的白色短袖，宽松直垂的灰色长裤，养眼好看，但是为什么肚脐眼是露着的？
周意还沉浸在林淮关心的语言里，没察觉到段焰对她的打量，放完行李上车后，她刚想和段焰分享林淮的变化，只见他迟迟不发动车子，睨着眼看她，十足的幼稚鬼神情。
“怎么了？”周意问。
段焰盯着她的腹部，“那个走了？”
“哪个？”
“例假。”
“还没，还有一点臼恃洸。”
“那你穿这个？不怕着凉？你这衣服是你这个年龄穿的吗，怎么像小孩儿穿的？”
“啊？”周意低头看了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的男朋友在这方面似乎是保守派的。
她起了逗他的心思，同时完全掩盖不住想笑的神情。
周意轻声解释道：“这个衣服就是这样的，我想着穿裤子出行比较方便，就搭了这个T恤。你不喜欢？”
段焰噎住了。
不是不喜欢，是不想被别人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大男子主义心思，一想到别的男人会盯着她的腰看就很不爽，他都是第一次看呢。
他发动车子，闷声道：“没，你穿吧。”
挺幼稚的，但也好可爱。
周意看着他棱角分明英俊的侧脸，抿着唇笑，她伸手搭在他大腿上轻轻晃了一下，试探的问道：“那下次不穿了？”
段焰侧目看了眼周意，她朝他微微侧着身，贴身的T恤将她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领口随着她的动作有点松动，雪白的线条引人遐想。
他滚了滚喉咙，心里痒起来。
比大男子主义更奇怪的心思是，自从在一起后他睁眼闭眼都是周意细软的腰肢，柔软温热的嘴唇，仿佛是种在男人基因里的东西，满脑子都是那点事。
特别是这几个晚上打电话时，她用了耳机，声音贴着麦，声线被放软压低，像是靠着耳边说话一样。
夜深人静，又是热恋期，他一遍又一遍问周意想不想他，一遍又一遍的让她说想他，然后躺在床上只有一个念头，他想抱她，紧紧的抱着她。
搁十八岁时哪敢这么骚话连篇，她站在身旁，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冒犯了她，而现在，二十八岁的他，心里头的占有欲作怪，面对喜欢的女人只想侵占。
周意见他不回答，又问了遍。
段焰哼笑一声，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孩子气的说：“穿啊，当然要穿，以后见我就穿这种。”
周意反握住他的手，笑盈盈的看着他。
段焰牵起她的手，亲了下她手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他笑了下，笑自己的幼稚。
过了会，他说：“今天心情很好？”
周意顺势和他说了林淮。
段焰听完说：“是该长大了，都高三了。”
周意看着两个人十指紧扣的说：“回来后，好像一切都在变得更好，我最近觉得，这是我人生另外一个阶段的开始。”
段焰十分认同，“确实有这种感觉。”
正说着，周意微信消息提醒格格不入地插了进来，连响了十下。
她松开段焰的手，翻包去拿手机。
段焰以为是她工作的事情，随口问道：“这么忙？”
周意看着消息说：“不是，是陈佳琪。”
“她怎么了，给你一口气发这么多消息。诶，对了，她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吧？”
“知道的。”
“她怎么说？”
陈佳琪给周意发了几张短视频的截图，图片里的段焰穿着蓝色的短袖消防队服，评论里清一色在喊老公，陈佳琪说你老公火了。
周意对这些没什么感觉，反而是被陈佳琪的‘老公’二字搞得心猛地快跳了一下。
周意边回复陈佳边回答段焰说：“她说我们速度挺快的。”
段焰笑了声，“她没说我什么坏话吧？”
“没有啊，就是你们童年那点儿事她还没忘记。”
段焰手指轻敲着方向盘，思索着说：“看来下次得给她赔罪，不然以后我们有矛盾了，她一定劝分不全和。”
周意没想过会有那一天，“我们会有矛盾吗？”
问着，周意想起人事说的新鲜感，印象里似乎周边人的感情最后都会慢慢趋于平淡。
他们以后也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吗？也会对对方失去欲/望吗？
段焰本来是随口瞎说，被周意一问，认真的思量了下，肯定的回答说：“不会，我们不会有矛盾。”
“那你会变吗？”
“变心？”
“差不多，新鲜感这种。”
正好碰到一个路口红灯，段焰停了车，扭头看向周意，抬手轻弹了下她额头，温柔低声道：“我有信心不会变。”
情话谁不会说，甜言蜜语谁又不会讲，可是他说的总是让周意很相信。
周意笑了笑，嗯了声。
段焰捏她脸，笑着，余光瞥到周意的手机屏幕，里面的画面太熟悉，不到三秒他就想起来，这不是他直播时的画面吗？
“你在刷视频？这不是我......”
“陈佳琪发我的，是你最近做的那个直播吧？”
“你别看评论，别看。”
周意不明所以，“评论怎么了？”
段焰：“别人乱喊的，你别介意。”
绿灯亮起，周意提醒他，同时弯了眉眼，“没什么呀，现在网上都这样。”
她的反应出乎段焰预料，他舌尖顶了顶上颚，“你......不在乎别人喊我老公啊？”
周意：“别人乱喊的呀，你们做的这个效果不错，这个短视频都有十来万点赞。”
“不是，你为什么不在乎啊？”
“别人乱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