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焰火by帘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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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起她的手,让她走在自己的左手边,高挺的身躯帮她挡去了一点点阳光。
他说:“以为你要到六七点才能下班,是开完会就过来了?路上没堵车吧?”
周意摇头,“走的时候还没到下班高峰期,忙完事就过来了。你呢,你今天顺利吗?你怎么都没给我发信息。”
段焰习惯性摸了下鼻子,磕巴解释道:“我也挺忙的今天,一会和那个老师聊,一会被那个老师找,还得抽空再把演讲稿背一遍。”
“老师?刘......他找了你吗?”
段焰:“没有啊,他找我干什么,毕业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印象中,周意觉得段焰对这儿应该是没什么感情的,但可能长大了,很多人很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周意问:“那陈佳琪他们呢?”
段焰说:“他们玩够了,回去了,没和你说吗?”
“都走了?”
“学校里走得差不多了,毕竟放学了。”
“那我们进去真没关系吗?”
“没事啊,还有人在那边打篮球呢,现在学校半开放式,晚上八点后才真闭校。”
说着,两个人没一会就走到了正门口。
正仁是个很普通的中学,正门并没有多气派,只是简单的大门和一道侧门,保安亭里守着人员进去的还是那个大爷。
段焰朝大爷点了个头,两个人就十分顺利地走了进去。
周意朝保安亭多看了几眼,和段焰说:“还是那个老师啊,不过老了好多。”
“放心吧,人家身子骨硬朗得很。”
“你怎么知道?”
“刚等你的时候聊了几句。”
周意看他一眼,笑道:“你今天聊过的人不少啊。有遇见以前的同学吗?”
话音刚落,映入周意眼帘的是梦里那条林荫道。
金色的夕阳包裹着每一颗梧桐树,成片的树荫交织在一起,清风穿过,树叶响动,周意耳边的发顺着风飘起。
她不由地一怔,脸上的笑渐渐敛起,琥珀色的瞳仁深邃闪动,瞳仁里浮现的是十年前的自己。
她在这条林荫道里来来去去,背过令人头疼的单词诗句,和陈佳琪手挽着手享受过中午的阳光,偷偷跟在段焰他们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独自开心。
周意走得很慢很慢,慢到段焰都察觉出了她在想什么。
他问她:“是不是觉得恍然如梦?”
“是啊,那是我人生最努力的时候,是觉得努力就能开始新人生的时候。”
段焰握紧她的手,“就猜到你回来了会感触良多。”
周意:“你呢,你不会有这种感觉吗?”
“我回来得勤,还好。我先带你去见见校长和老师,等会再去吃饭?他们说想见你来着。”
周意低头看了眼两个人十指紧扣的手,她也回握住段焰的。
她说:“好啊。”
前面有一对学生情侣,一男一女,似并排走又似没有,女生长马尾杏仁眼,低着头,双颊微红,男生高高瘦瘦,五官俊朗。
擦肩而过时,周意听到男生问女生要不要喝奶茶,女生很轻很轻的说好啊。
周意重新扬起笑容,很淡,如春风拂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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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日薄西山, 光线一点点的柔和下来,穿过这条熟悉的林荫道,墙面重刷过的教学楼完整的呈现在眼前。
从前墙面颜色是白色的, 现在成了淡橘色, 说不上的熟悉感, 也有说不上来的陌生感。
长廊还是那个长廊,小卖部装修了一番,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几个刚打完篮球的男生站在门口喝水。
段焰指了指长廊,说:“给你看个东西。”
两个人挨在一起的二寸照片, 都是十年前的样子。
周意记得,那是他饭卡上的照片, 那会儿他眉眼还不够硬朗,略显青涩,头发比现在的还要长点, 微微抬着下巴, 眼眸冷淡。
周意问他:“你这个是什么时候拍的啊?我记得高考不是会重新拍照片吗?学校怎么不用你高考的照片啊?”
段焰:“高一入学拍的,不知道他们, 可能是只找到了这张照片吧, 看着怪傻的。你那时候倒是很好看。”
黑亮的马尾长发, 清秀温婉的五官,眼眸似清泉, 坚韧清澈。
周意今天穿得比较职业, 杏色的长袖长款衬衫连衣裙,头发盘起, 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残阳下, 她的头发是淡淡的棕色。
纤长睫羽下的瞳仁依旧清澈, 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的温柔。
同样的惹人怜爱。
段焰松开周意的手,转而变成搂她腰。
他笑着说:“放在一起挺般配的,是不是?”
周意点头。
她觉得在校庆这样的日子挺有意义的,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她问段焰:“白天你看到了怎么不拍了发给我?”
“想发的,但是想着等你来,像现在这样和你一起看更好。”
周意手指一顿,抬眸看他,不禁弯了弯嘴角。
她说:“还有什么其他有意思的吗?”
段焰:“中午食堂食物免费?不过你也吃不到了。走,几个老师还在办公室等你呢。”
早上绑的气球瘪了很多,宽大的红色横幅在残阳微风下反而像一场戏剧的落幕幕布。
后面那栋教学楼一楼是一排办公室,都熄了灯关了门,只有一间办公室大门敞开,灯光明亮,里头时不时传来几声说笑声。
读书的时候虽然老师对周意总是格外优待,但是老师多数的时候还是严肃着脸,威严不可侵犯。
他们那会儿的班主任,心肠再软盒学生关系处得再好,干正事时依旧还是能压制得住学生。
所以当段焰带着她一进办公室,几个老师似朋友般的亲切感迎面而来时,周意微微一怔。
他们看她的眼神带着多年不见的惊叹,欢迎,还有年华逝去后的感慨。
能改变人太多。
周意一开始没认出来自己的班主任,直到他戴上眼镜,用那熟悉的语调说:“是周意啊,来来来,别站门口,起风了。”
这些不是段焰的老师,但是他似乎早就搞熟了关系,比她轻松自在得多。
老师们问她的工作,生活情况,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笑意更浓时,是段焰习惯性,不经意间搂过她肩膀,手裹着她肩头揉了两下。
其中一个老师说:“你们这两个八竿子都不到一起的人,居然走到了一起。怎么认识的?”
段焰低头看周意,在考虑怎么说。
周意被问红了脸,轻轻笑着,回答说:“以前认识,现在遇到了就在一起了。”
班主任喝了口茶,悠哉道:“什么以前认识,我看你们以前啊,不简单,是不是读书时就有意思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总以为老师看不出来,其实一个个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谁追的谁啊?”
段焰:“我追的她,她那会儿很难让人不注意。”
班主任点头说:“你也知道,我们周意长得乖学习好,那是学校里排得上名号的学生,你再看看你当时,每天把刘主任气个半死,书不好好读,还偷着读,往后几十年,你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老师们齐齐笑起来。
谈笑了近一个小时,离开时老师们说结婚了发个请帖,段焰说一定。
周意怀中捧着班主任赠送的正仁校庆定制笔记本,嘴角一直上扬着。
周意和他开玩笑说:“谁说要和你结婚啊。”
段焰本来笑着,被她一说,心猛地一跳,搂紧她肩膀,揶揄道:“这话不能乱说啊。我今天这么帅,要是向你求婚,你不答应?”
周意目光落在他衬衫上。
夕阳已经沉了下去,操场上亮起了灯,他半个身子隐在黑暗里,说话时喉结滚动,显得格外性感。
阳光、热感、黑亮如水洗过的眼眸,在光影的变化下交织出独属于他的吸引力。
周意看得入迷,风吹过她的发梢,划过段焰的手背。
段焰停了下来,再度重重把人往怀里拥,低声说:“看来,你很喜欢这种风格。”
周意轻轻推他胸膛,笑着先走一步,段焰拎着西装外套追上去。
男人骨子里永远是小孩,正经不能超过三秒。
打闹着,周意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教学楼。
承载了她所有青春悸动的教室。
她从来没见过它这么宁静的时候,像一个时代在缓缓下沉。
那是只属于他们那些人的味道和记忆,网络并不发达却依旧让人耳熟能详的歌曲,大街小巷没有源头开始流行的发饰,黄金档偶像剧之后爆火的周边产品......
她的视线落在二楼的楼梯口。
平凡的一天,毫不起眼的楼梯口,白衣少年,一眼万年。
段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他说:“就是那边吗?第一次见到我。”
周意回过神,看着眼前的人,将少年的他和现在的他重叠,她点了点头。
段焰低低的笑,他指了指升旗台,说:“可那儿,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并不是她为了他去网吧,让他认识了她。
而是他先看见了她,所以愿意去认识她。
那个升旗仪式,那一天,周意根本不记得了,就如同周意记忆深刻的第一次见到他,段焰也没有印象。
却不妨碍,他们各自心中有这样的第一次,一样的难忘璀璨,是闭上眼回忆就仿佛能回到17岁的场景。
段焰带周意去吃饭,周意说好,又说:“吃完了来操场散散步吧。”
段焰心中另有计划,但不想被周意提前察觉,道了声好,心中祈祷周意等会快点忘了这茬。
两个人走得很慢,拐入曾经午休常去吃饭的街道,又是一番别样的滋味。
老板娘还是那个笑声,炒饭还是那样重口。
周意吃了几口推给段焰,想和他交换他的汤面。
段焰逗她,“是谁刚刚说想吃炒饭,看看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周意被咸得喝了半瓶水,段焰让她少喝点,说着,把汤面推给了她,自己吃起了炒饭。
周意好奇,“你不咸吗?”
“咸啊,但就是要咸才好,不然就不是以前的味道了。”
“那会儿,你们为什么喜欢来这里?”
“能坐着吃,能消磨时间,太早回教室没意思。”
“这样啊......我记得那会儿你还帮赵嘉买汉堡,说她不能吃辣。”
段焰被齁到了,抬眉,“有这事吗?”
周意:“有啊,我记得的,她不能吃辣。”
见他紧张起来,周意笑着推了下他手臂,“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正好想到。对了,今天没遇到赵嘉吗?”
段焰想起在台下赵嘉和他的聊天。
他说:“遇到了,聊了会天,问了问她的近况。我和她说我们快结婚了。”
这下轮到周意噎住了,“你怎么......到处在和别人说我们会结婚啊。”
“上回你不是答应了的嘛,快点结婚。”
“上回是什么时候?”
“能记得赵嘉不吃辣,记不住我们要结婚是不是?”
恍然间,周意想起,是上回说孩子时。
周意笑着说:“那次,我没有答应你呀。”
段焰哼笑一声,又把汤面和炒饭换了回来,“那你继续吃吧,我只吃我老婆的剩饭。”
周意心里暗笑他是幼稚鬼,嘴上求饶道:“我也没说不答应啊,我不想吃这个嘛......”
果然,扯皮扯着,吃完饭周意就忘了要去操场散步的事儿。
段焰带着她往网吧的方向走,说去那儿上个厕所。
周意跟着。
华灯初上,月朗星稀,十月中旬的南城夜晚有些许的凉意,越来越急促的风暗示着风雨的到来。
周意在心底把网吧默认为最后一站,想着等会下雨了,两个人一起回去,这一天也算完美。
网吧里头如上次段焰所说,焕然一新,那股子嘈杂和烟味却从来没改变过。
周意终于见到了段焰口中所说的网吧老板,那个亮叔。
段焰简单给两人做了个介绍就进了小房间。
周意朝亮叔点点头,当做打招呼。
亮叔倚着前台桌子,笑道:“听小段说了,你们快结婚了,恭喜啊,这么多年,这小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当年,你俩没成,可把他给愁得。”
周意浅浅一笑。
她数不清这是第几个段焰说要结婚的人了。
小房间里头的段焰给陈佳琪打了电话,最后确认东西没出差错。
其实这一天,除了上台演讲,他都在忙求婚这事儿。
先是孙毅坚那边空调不好装,他后面亲自过去了一趟,加了一千块钱,那师傅帮他找了个专门装空调的师傅来,因为卖家不装空调。
再后来是陈佳琪那边的烟花,有的运过来有点发潮,问他怎么办。
他又赶过去,和负责运送,还有烟花卖家协商,钱都是小事,最怕最后出错。
电话那头陈佳琪说都准备好了,等他短信。
段焰说:“辛苦了。”
他从小房间里出来,一抬眼就看到站在柜台那边的周意,身材有致,长发温柔,背着头顶的光。
是十年前那个姑娘,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姑娘。
......
临走前段焰问亮叔借了把伞,走出巷子,两个人手牵着手,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紧密的贴在一起。
风穿过胸腔,薄雾遮掩下的月光逐渐变淡,周围的街灯点亮了这个黑夜,偶尔有几缕烟火气钻入鼻腔。
周意很久没这么放松了,她和段焰说这种感觉像是灵魂随着风飞行。
段焰看着周意舒展温柔的五官心渐渐热了起来。
仿佛过去二十几年,没有一个时刻比现在更让他心跳加速。
周意浑然不知,她看着周围的商铺小摊,又抬眼凝视参天的梧桐树,轻声道:“小时候一直想快点长大,长大了却想回到小时候,即使小时候有那么多烦恼。”
“你觉得小时候好?”他问。
“一半一半吧,现在也有现在的好,只是小时候多单纯。”
段焰笑,“我觉得你现在也挺单纯的。”
他喜欢的人,那颗至纯至真的心从未改变过,他总是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她温柔似水的眼眸里。
周意却不这么认为,但是话有点肉麻,她说不出口。
她觉得过去几年,她是个气韵消沉的人,她有许多烦心事,只是不说出来而已,是他,是他的出现让她慢慢找回曾经的感觉,让她重新做回了那个单纯的小姑娘。
在她想怎么委婉表达这个意思时,他又开始不正经了。
段焰看了周围一眼,见没什么人,低头靠近周意,接着刚才的话茬说:“特别是在床上,单纯得很。”
周意后脖颈一热,轻笑一声,伸手贴在他下巴那儿,把他的脸推了回去。
下一秒他像个不倒翁一样又凑了过来,低声逼问:“是不是?单纯得很。”
有很多次类似的情况,周意都不太愿意给予回应。
在家里还行,偶尔他一时上头,问一些露骨的话,她会点点头或者轻嗯一声,但在外头她脸皮薄,给不了回应。
他却像个解除封印的猛兽,在哪儿都能整一两句调情的话。
比如两个人吃完饭在小区里散步,看有小孩子在玩游乐设施的小马,他抱着她低声说晚上也能让她骑。说的时候周意不知道小孩的奶奶有没有听见,只觉得别人看他们的眼神很奇怪。
在家里更是骚话张口就来,一到晚上亲热,他就特别好奇她的感受,捏着她下巴问她这样行不行,有没有感觉,还想要什么。
但是这么久了一直没有突破最后一关。
最放肆的一次应该是上回在她家里。
他吻过每一处,声音极轻,却让她把床单揪成花。
她告诉过他可以的,因为每次亲热他都肉眼可见的很难受,哪怕现在她的手越来越熟练,但都是成年人了,并没有什么。
可他却每次说还没到时候。
周意理解不了他奇怪的脑回路。
这会儿,兴致高涨,听到他这么问,周意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侧过脸,和他对视。
她纤长的睫毛上下扫动,装作若有所思的说:“那你呢?你不单纯吗?你......不还是个没什么经验的人。”
段焰愣了一下,下一刻耸动着肩膀笑起来,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周意。
他握紧周意的手 ,嗓音混着风,低沉磁性中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暗示,“听你的意思是,想要了?”
周意移开视线,眼眸弯着,忍着笑,想甩开他的手,但是他握得紧根本甩不开。
没有一次能说过他。
她发现了,他们部队里出来的人,多数都特别能说会道,特别是这种还当领导的,思维不是一般的能扯,能扯到让人无话可说,无法反驳。
往前走了几步,周意突然意识到他们在往哪里去。
她停了步伐问段焰:“我们不回学校那边吗?不回家吗?”
段焰拿手背蹭了下鼻尖,左看右看,三秒之内扯出了个理由。
他说:“还早,来都来了,想去江边走走,今天风吹着也舒服,你不想去吗?”
“江边啊......”周意说:“可看天气一会要下雨。”
“所以我问亮叔借了伞。”
“你......我还以为你怕等会回家下雨没伞才借的呢。”
周意晃了晃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说到伞,周意又想起当年那个离谱的夜晚。
那会儿雨衣被偷了后,她当时没啥钱,挪了之后的饭钱,想给段焰,但是又不好意思当面给他,拖人把钱带到他班给他,没一会就又被还了回来。
还钱退钱,成了那时候和他聊天的一个契机。
是个每次聊天都要找契机的时间段,怕打扰了他,怕自己的感情暴露得太明显从而失去和他说话的资格。
重新踏上这条路,周意还能回忆起那一晚沿路的悸动紧张,还有前所未有的自由。
越往里走铺子越少,网购的兴起让很多实体店都做不下去。
周意记得这儿本来是一排的服装鞋子店,如今稀稀散散的,开着的只有几家了。
越往里走也约接近公交总站,没了学校那块街道的车来车往和行人,只有偶尔几辆驶过去的公交车。
十来年过去,就连公交车也换了外皮形象。
快到时,迎来那个风口,强劲的风吹得人不能呼吸。
段焰拉起周意的手小跑穿过风口,一路跑上拐入江岸的斜坡上,两侧是花败不久的成片夹竹桃。
黑夜下,风下,墨绿的叶片随着浪潮簌簌作响。
那个书报亭还在,上头悬挂着一盏裸灯,微弱的橙黄色是这块唯一的光源。
书报亭的人员正准备关亭子。
周意扫了一眼,当年那里面多琳琅满目,现在只有闲散的几分报纸,和一只手数的过去的饮料。
段焰炒饭吃得咸,这会儿又小跑了下,他下意识扯了下衬衫领口,和周意说:“要不要买瓶饮料?”
周意平复着呼吸,笑他,“你又要喝酒啊?”
“喝酒?也行啊,就当壮胆了。”
“什么壮胆?”
“你说什么壮胆?”
一定是被他传染了,这种话,周意几乎立马想到了不该想的。
她推了他一下,段焰轻轻笑起来,搂过她走到书报亭前,买了两瓶苏打水,都是水蜜桃味的。
两个人迎着阵阵清风继续往里走,清凉的水灌过喉咙,纾解了一天的疲惫。
周意问他:“你很喜欢水蜜桃味道的东西吗?那时候你给的糖也是水蜜桃味道的。”
段焰说:“还行,买那个是觉得,你是这个味道的。”
“你又来......”
“真的。”段焰一把揽过她的腰,贴近,仗着这儿没有人,肆无忌惮的说道:“上次尝了尝,是真的水蜜桃的味道。”
周意一想到他在她家,埋着头亲吻的画面指尖都发热,他那天亲完了就是这么和她说的。
她去捂他的嘴,说:“正经点儿啊,万一有人呢。”
“有人又怎么样,别人听不懂。”
“上次那个小区的奶奶......你......你都不尴尬的吗?”
“尴尬什么,谁没有年轻过,他们都能理解的。”
“段焰。”周意有点哭笑不得的说:“以前真的怎么没发现你这样。”
“以前?你指的是读书那会儿还是现在刚认识那会儿?”
“都有。”
“那我以前什么样儿?”
周意想了想,“你以前很有分寸把握。”
段焰掐了下她的腰,“男人都会装,不然怎么把你骗到手。”
周意说不过他,想着算了。
她看了眼没有尽头的江岸,问他:“还要往前走吗?”
段焰指了指前方那个阶梯,“去那儿,和以前一样。”
那座灯塔还在,微弱的灯光缓慢划过江岸,汹涌的江水一浪接一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像落下的大雨。
段焰握着周意的手,带她下台阶。
“小心点儿。”
“没事,我没穿高跟鞋。”
段焰又逗她,“我怕你等会摔了哭鼻子。”
周意:“你才哭鼻子......”
下了台阶,周意看着浪花和灯塔,有点不知道待在这里该干什么。
已经很难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好好欣赏夜景了。
她问段焰:“我们坐一会就回去?”
“行啊。”
段焰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把西装外套和雨伞放在了一侧。
他背对着周意,周意没看到他吐着呼吸,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紧张味道。
周意还是没一点察觉,她喝着苏打水,看着那面墙,试图找到当年的文字。
但新旧交替,风霜摧残,誓言会消失,痛苦会淡去,愿望会模糊,没有什么是能永远被保留的。
却一点都不妨碍后来的人重蹈这一份心情。
没有人永远年轻,却永远有人年轻。
不过上头,没有那么多新的痕迹。
周意缓缓拧着盖子,边找边和段焰说:“是不是现在的学生都不来这里了?”
段焰放下东西后,压着忐忑的心情走到她身后,双手环抱住她的腰,弯着身子,脸贴上她的脸颊。
他的目光划过那些文字,低低道:“是吧,现在的学生都有更好的约会地方。”
周意笑说:“那看来来这里的还是我们这批人。”
段焰也笑,“你在找孙毅坚他们的留言?”
“嗯,没看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黑了看不清。”
“那你想写吗?”
“我?”
“嗯,想不想写?”
周意有点心动。
放现在看,多幼稚的事情。
但是却是她少女时代最想做的事情之一。
段焰直起腰,从西装裤里掏出两支油漆笔,说:“问老师要了笔,写吗?”
周意看着笔,心头一跳,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仿佛一切都变得刻意起来。
有种预感直冲脑海。
她缓缓接过那只笔,抬眸看向段焰,幽黑淡薄的光下,她的眼睛如秋日晚光般透亮,唇角沾了水,莹润动人,若有似无的微笑看得段焰心虚。
他觉得,他好像被看穿了。
但都到这里了,他硬着头皮说:“我们一人写一边,写一个愿望,写完了互相看。”
周意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配合道:“好啊。”
墙壁左右两边,两个人像幼稚鬼一样,又像学生时代被老师叫上黑板写题一样,认真且大刀阔斧的写着。
都不长,一分钟写完了。
合上笔盖的瞬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周意说:“你好了吗?”
她一问,段焰就知道,她大概猜到了。
他笑着说:“好了。”
两个人交换了位置,朝对方那边走去。
金灿灿的字在灯塔的光下,鲜艳无比。
他写的是——周意,嫁给我。
她写的是——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1 21:41:42~2022-08-03 22:0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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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段焰看到周意的三个字直接笑了, 他双手叉腰,笑了又笑,回头看去, 周意站在那儿, 眼眸含水, 安静又温柔的看着他。
她朝段焰伸出右手,无名指微微抬起。
段焰凝视着她,笑容不减半分,但目光却一点点深了下去。
风卷着浪涛相继用来,给底下的坝石镀上一道道如雪的花边, 湛蓝深邃的夜空里,月光若有若无, 和远处灯塔的淡光混在一起,形成一道长散而颤动的光柱。
无人的空旷岸边,只有他们两个人, 风和浪见证了他们的变化, 记住了这一刻的誓言。
没有什么能永远被保留,但可以恒久不变。
周意见他不动, 再一次往前伸了点手。
她说:“我愿意。”
她的嗓音和平常一样, 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但顺着风带到段焰耳边,却听得他心头发热。
今天, 为了不被周意发现, 他连戒指盒都没拿,生怕鼓鼓的被她看见, 又怕这么小的东西放口袋里掉了, 时不时就要摸一摸它在不在。
预想中周意应该会很惊讶, 想趁着她惊讶的功夫,悄无声息的拿出戒指套到她手上,一气呵成。
他就猜到,只要稍微哪里不对劲点,周意就能察觉出来。
但不管流程有无出入,真到这一刻,他几乎难以形容自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