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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奴—— byParadoxic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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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轻松钳去头顶,重重抚摸她。
扶萤两?三下便败下阵来,只能躺在床上轻吟,却没忘了骂他,又?要骂骂咧咧起来:“李砚禧!你这个狗奴才!”
他堵住她的嘴,好一会儿,将她吮吸得说不出话来了,才伏在她耳旁轻声道:“我对小姐已是?忠心耿耿,小姐打我我便受着,小姐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小姐能不能多?看我几?眼?将我当成一个人?”
扶萤咬了咬牙,瞪着他道:“这些都是?你该做的,狗就是?狗,还想当人,做梦!”
他轻笑一声,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扶萤吓得立即要惊叫连连,只能死死咬住唇。很快,她受不住了,哭着道:“李砚禧,你这个狗奴才,你放我下来……”
“做梦。”李砚禧在她耳旁轻飘飘道。
她脸一下气得涨红,反手张牙舞爪又?要打他,却又?被他按住,只能难受得仰着脖颈低声抽噎。
李砚禧在她满是?眼泪的脸上亲了亲,轻声道:“小姐唤我一声小禧哥哥,我便放过小姐。”
她恨得一口?咬住他的脸,留下一圈牙印。
李砚禧却不恼,又?问:“叫不叫?”
他来势汹汹,扶萤根本招架不住,一会儿想求他进,一会儿想求他退,最后只能小声道:“小禧哥哥,小禧哥哥,放过我,放过我……”
“好,小禧哥哥这就让青青舒服。”他笑着含住她的耳垂,将她放回褥子上,呢喃轻唤,“青青,青青……”
扶萤好几?次想骂他,但也的确舒服,没能骂出口?。
第二日起时,她立即翻脸了,毫不犹豫将人踢到了床下:“以下犯上的狗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李砚禧赤条条地爬起身,随意?套了两?件衣裳,好歹是?没裸着,抱着衣裳一声不吭从窗子走了。
他不说话,扶萤更是?生气,在床上对着枕头被子发了好一通脾气,听见外面的丫鬟担忧询问,才消停一些,起了身。

第37章
用完早膳, 所有人陆陆续续到了?马场,今日要上场的已换了?行?头,在球场边上活动?筋骨, 扶萤不上场,抬步去了?看台。
二姐方兰芸也?在看台上, 见她来, 上前?迎了?几步, 轻声道:“他?们说?今日要比赛, 都拿了?银钱出来做彩头, 三妹看看要不要也?添个彩?”
“二姐添了?多少?”她直接开口问?。
“我们几个姊妹都添了?五钱银子,哥哥们添的多些。”
“那我便不做特殊了?, 也?和?姐姐妹妹们一样, 添五钱吧。”她从荷包里拿出钱,放进看台的箱子里,又和?方兰芸说?话,“那位呢?”
方兰芸脸颊微红:“他?还有些事,不能多待, 早起已走了?。”
扶萤点点头,又与她闲聊几句,场上的比赛要开始了?,便各自落了?座。
昨日她刚学过一些,今日倒是有些兴致了?, 还没说?开始呢,便抻着脖子往场上看。
看台上的小厮清点了?银钱:“这里刚好是十八两三千银子,马场再添一些, 一共二十两,作为今日的彩头, 哪位贵客能拔得头筹,这彩头便是谁的。”
场上都笑起来,说?着打趣的话要争这彩头,各自排好队,只待小厮一声令下,双方便开始争抢厮杀起来。
扶萤看得兴致勃勃,还嫌座位太远,叫人将椅子往前?挪了?挪,坐到了?围场的护栏边上。
两方抢球的过程中,有人抡起球杆的瞬间,忽然低呼一声捂着肩膀,险些摔下马去。
所有人都停了?,为过去将那人扶下马,搀到边上。
扶萤隔得太远,不知发生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人都下场了?,她才听球童说?,原来是那人胳膊扭伤了?,没法?儿再打了?,幸好是伤得不重,休息几日就好了?。
只是这人一下场,人便不够了?,正有人在场上喊:“有没有会打马球的?上来一个。”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会。”
扶萤皱了?皱眉,扭头朝角落里看去,瞧见了?李砚禧那张脸。
李砚禧会打马球?扶萤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李砚禧从小跟在她身旁,她还能不知晓他?会不会打马球?恐怕连马球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过吧?
“你是哪家的小厮?”场上的人问?。
方兰漳打马踏出:“他?是方家的小厮。”
问?话的那人立即笑着道:“原来是方家的,行?,你上场吧!若是打得好,本公?子有赏。”
“多谢少爷。”李砚禧接过球杆牵着马便上了?场,扶萤甚至来不及叫住他?。
这个死奴才,胆子越发大了?,一日日不知在想些什么,故意报复她,上场给她丢人吗?
扶萤在心里骂了?一通,沉着脸又坐回去。
方兰芸看她一眼,低声询问?:“三妹,可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她摇了?摇头,这才收敛一些,深吸一口气,笑着道:“多谢二姐关怀,我无碍。”
方兰芸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静静观看。
场上又已开战了?,扶萤的兴致却全没了?,全程只盯着李砚禧的身影看。
李砚禧显然十分生疏,好几次扶萤都以为他?要摔下马了?,心都忍不住提起来了?,他?却又好生生地坐回去了?,看得扶萤更是生气了?。
场子逐渐热起来,李砚禧打着,熟练了?许多,也?似乎是明白了?规则,扶萤的担忧还未完全放下,便瞧见他?抡着球杆要去抢球,好几次旁人的球杆几乎都是贴着他?的脑袋过去,扶萤气得又在心里骂:这个狗奴才,脑袋被削掉了?心里就舒坦了?!
上半场安然度过,他?未得分也?未丢分,也?未受伤,好生生地站在角落活动?,扶萤松了?一口气,左右看一眼,想过去叫他?下场。
可她还未起身,方兰漳便骑着马过来,停在她跟前?。
“表兄。”她强行?弯了?弯唇。
方兰漳笑着问?:“今日如?何?还觉着无聊吗?”
“看懂规则后便有趣多了?。”
“表妹猜哪一队能赢?”
“在我心里表兄就是最好的,我自然猜表兄能赢。”
方兰漳调转马头要走:“好,表妹既然以为我能赢,那我只能赢了?。”
“诶!”扶萤又拦,“表兄当心,只是一场马球而?已,赢与不赢,表兄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表兄可千万别因此受伤了?,方才有人受伤,我都快吓坏了?。”
“表妹放心。”方兰漳又转回来,“方才只是说?笑,还是安全最要紧,我不会莽撞的。”
“这样就好。”扶萤朝他笑了?笑。
远处,李砚禧瞧见她的笑,脸又沉了?沉,将手?上绑马球杆的布条又缠紧了一些,起身上了?马。
很快,扶萤还未走到球场入口处,下半场就开始了?。
她眯着眼,眺望坐在马背上的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回到了?看台之上。
刚开始还好,渐渐地,李砚禧打得越发不要命起来,什么球都敢接,什么球都敢抢,连进了?好几个球,场上被抢球的人看着已有些不满了?,但他?毫不在意,不仅不在意敌方的脏话,也?不在意己方的喝彩。
又是一个从前?方冲来,他?不管不顾,弯身几乎冲进附近的马蹄底下,一杆将球带出,直往球门打去。
球进了?门,他?却也?在起身的瞬间摔下了?马,正在他?前?方全力?冲刺的人急急刹住,带着身下的马转了?一个大圈,可马儿前?蹄上的铁片贴着他?的小腿划过,当即,皮肉开绽,血肉横飞。
“嘭!”扶萤猛得站起,疾步朝球场上走去,她越走越快,几乎是用跑的,风拍打着的脸颊,带起一阵红晕。
下半场的倒计时随着最后的一球结束,场上早已停下,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扶萤很远便闻到血腥味,险些转头呕出来,却强忍着挤进人群之中,瞧见了?他?小腿上破开的口子。
“大夫呢?”她有一瞬的恍惚,颤抖着声音问?。
她昨日未曾出现,场上的许多人都不认识她,方兰漳立即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肩,低声安慰:“已有人去喊了?。”
李砚禧满头冷汗,苍白着一张脸看着他?们,沉声道:“我们赢了?。”
“啪!”扶萤挣开方兰漳的手?,上去便给了?他?一巴掌,“你是不是疯了?!”
所有人都是不明所以,方家大嫂邱氏笑着将人疏散开:“这是我三妹的小厮,她也?是觉着这小厮扰了?诸位的兴致,故而?严厉了?些。这里不干净,诸位还是去看台上休息吧,刚巧也?打完了?。”
“未扰未扰,他?打得很不错,是费了?心思陪我们玩的。他?说?得对,他?们那队赢了?,他?也?应该是进球最多的,理应将今日的彩头给他?。”有人道。
邱氏笑道:“没有搅扰诸位,那我便放心了?,那便将今日的彩头给这小厮了??”
场上没人有意见,虽是二十两,但分摊到每个人头上并不多,他?们添彩头只是为了?好玩,也?不会拼了?命来抢这点儿银子,还不够少爷们出门消遣一趟的。
刚好,大夫提着药箱来了?,马场的管事也?来了?,球场上的人也?随之散开,只剩下几个在一旁看着。
“这小厮勇猛得很,请问?是哪家的?可否开个价?”
李砚禧神色一凛,目光唰得朝扶萤投去。
“我不卖。”扶萤往小厮们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这小厮从小生在我三妹家,有些主仆情分的。”又是邱氏笑着解释,她长袖善舞,一向?不愿与人交恶。
管事点点头:“原是如?此,恕小人冒昧了?。”
邱氏摆摆手?:“无妨无妨,不知这伤口如?何了??可会伤了?筋骨?”
大夫小心翼翼将伤口清理干净,抹上一层厚厚的药膏,包扎整齐,道:“幸好是伤在腿肚子上了?,未伤及骨头,可毕竟是被铁片所伤,又破开这样大的口子,要当心风邪入体。”
“诊金多少?我来付,务必用最好的药。”不慎伤人的人道。
“用什么最好的药?他?自找的,腿瘸了?也?是活该!”扶萤突然骂一句。
几人皆是怔住,邱氏先开口,朝那人道:“球场上总是有些磕磕绊绊的,不用放在心上,否则往后谁还敢出来跟我们玩?我这妹妹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放心,我们方家自会为下人医治,你便先去歇息吧。”
那人见她这样说?,放心一些,抬步也?离开。
现场只剩下方家的人,大夫正在叮嘱李砚禧注意事宜,邱氏将扶萤牵到一旁低声道:“三妹,我知晓你生气,可在外面总不好这样说?话,免得旁人以为我们苛待了?下人,往后多些风言风语便不好了?。”
扶萤哪儿还听得进去,满脑子都是那条血肉模糊的口子。她平时虽也?会打骂李砚禧,可从未真敢动?过什么利器,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
方兰漳却觉得她有些怪,她看着不像是苛待李砚禧,反倒像是担忧太过。
“伤口也?处理好了?,叫人扶他?回去就成,总归今日也?要回去了?,我们先去休息吧。”方兰漳走近两步。
扶萤摇了?摇头:“表兄去休息吧,我去看看。”
方兰漳眉头微紧:“有大夫便行?了?,更何况,你毕竟是个小姐,也?不好这样关怀他?。”
“表兄先去休息吧。”她只是重复回答。
方兰漳没法?,又道:“那我同你一起去。”
扶萤倒是未说?什么,朝李砚禧身旁走,看着几个小厮将他?抬起,跟着他?往下人居住的房间里去。
那是一间通铺,里面不止住了?他?一个,小厮们见有主子来,自觉退了?下去,将地方腾出来。
扶萤停在通铺前?,盯着他?看了?许久,却是一言未发。
方兰漳以为是自己在场,耽搁了?他?们说?话的时机,脸色已有些不好看。
他?脸色越不好看,李砚禧心中便越发得意,就连伤口似乎也?没那样疼了?。
“一会儿我会叫人用马车将你载回去。”扶萤终于开口,说?完便也?走了?,李砚禧只能在后张望她的背影。
方兰漳也?跟上,低声道:“待回了?府中,我会叫人去照顾他?。”
“多谢表兄。”扶萤道,“到时我也?派两个丫鬟去盯着。”
“当然可以。”方兰漳松了?口气,只要别说?是亲自看着,他?什么都行?。
只是一个小厮受了?伤而?已,所有人很快便忘了?这事,又说?说?笑笑起来,到了?时辰,便乘着马车一路往城中去,进了?城门又各自散开。
临近黄昏,小姐也?不好去小厮的住所,下车时,扶萤看过一眼李砚禧,见他?脸色虽白,但还有气儿,便转头回了?内院之中。
写春和?画绿都在院里等她,看她无虞归来,脸上都带着笑意迎来:“小姐,打马球有意思吗?”
她未回答,只道:“李砚禧受伤了?,要劳烦画绿去守一夜。”
“啊?伤哪儿了??严重吗?奴婢……”
写春还要问?些什么,被画绿扯住了?衣袖:“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嗯。”扶萤应一声,捏了?捏眉心,回了?房间。
画绿这才与写春低声道:“莫问?了?,这不是我们该知晓的事,你没见小姐脸色已不好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看着他?。”
写春迅速反驳:“不是帮我。”
画绿笑着揶揄:“你我之间,便不必这般藏着掖着了?。”
“才不是。”写春将她往角落里引了?引,“我只是觉着,以我的出身,即便将来离了?府,也?未必能寻到好人家,可又不敢高攀少爷们,放眼望去,也?只有一个砚禧。待小姐嫁给三少爷,砚禧便是长随,兴许入了?少爷的眼,往后做个管事也?不无可能。”
“可以他?那个脾气,恐怕早就将三少爷得罪完了?。”画绿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好了?,我先去了?,你照看好小姐,她出门一趟,肯定累坏了?。”
“这是自然,我这就去。”
扶萤的确是累坏了?,主要是心累,躺在床上便不想再动?弹,可也?睡不着,怔怔看着帐子,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天黑了?,不知何时灯灭了?,她不知何时失去了?意识,又被急唤声喊醒:“小姐,小姐,砚禧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她睁开眼,眯着看刺目的烛灯。
“他?发高热了?,奴婢们没法?儿找大夫,只能来找小姐。”画绿着急道。
扶萤皱了?皱眉,坐起身来:“我记着府里不是有大夫吗?”
“那是为主子们用的,奴婢们哪儿敢去请?”
扶萤一下清醒了?,快速穿上鞋子穿好衣裳往外走。
画绿和?写春挑着灯急急在后面追:“小姐要去哪儿?”
“我也?请不来大夫,可表兄必定能请来,我这就去寻表兄。”扶萤冒着夜风,快步往前?,径直到了?方兰漳的院子。
天太晚了?,灯都熄了?,四处漆黑一片,画绿报了?名?,守院小厮才凭借幽幽烛光认出她来,立刻恭敬道:“天这样晚了?,小姐来寻少爷做什么?”
“我想请表兄找大夫。”
小厮一怔,忘了?她便好生生站在这儿,快速邀她进门:“少爷早已睡下了?,小姐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唤。”
“多谢。”扶萤就站在正房台阶下的院里。
“少爷?少爷?三小姐有事寻您。”小厮在外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吱呀轻响开了?,席锦边系着腰间的带子边往外走,目光扫过扶萤,却像是未瞧见,淡淡道:“何事?少爷已睡了?,若不是急事,还是明日再来吧。”
画绿先急了?,上前?气道:“我们小姐有急事来寻三少爷,你最好赶紧通传。”
“什么急事?”席锦微微扬起下颌,倒是镇定。
“我们要请三少爷帮忙叫大夫!”
“大夫?小姐是病了?吗?不是好生生站在这儿吗?”
“你!是小姐身边的小厮病了?!你快去通传就是,废话这样多做什么!”
“小厮?”席锦轻笑一声,“一个下人罢了?,三小姐也?好意思叫醒少爷?还这样大半夜的寻出来,此事若是传到大夫人耳中,想必大夫人也?会觉得好笑。”
扶萤踏上台阶,站在她跟前?,直强忍着没有抬手?扇她,转身匆匆离去。
“你、你这个……你等着!”画绿半晌没寻到一个骂人的词儿,撂下一句狠话,匆匆朝扶萤追去,“小姐,您去哪儿?”
“去寻四弟。”扶萤转头又径直往方兰泽院子里去。
方兰泽也?早歇下了?,但外头小厮一唤,他?便醒了?,边穿着衣裳边急忙走出来:“扶萤?这大晚上的,是有何事这样着急?”
“是我那个小厮,他?白日在马场受了?伤,现下突发高热,我寻不到大夫,只能来寻你,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
“不是你出事就好。”方兰泽松了?口气,“府上有大夫,我叫人去寻就是,你莫担心。”
“本应该好生感谢的,只是现下天色已晚,不好再叨扰,只能明日再来道谢了?。”扶萤垂了?垂眸,“兰泽已帮了?我大忙,便先去歇息吧,我自个儿去盯着就成了?。”
“诶!”方兰泽慌忙拦她,“这大晚上的,你出了?内院便算了?,还要去小厮屋里?”
她顿了?顿,道:“可我……”
“好了?好了?。”方兰泽拍了?拍她的肩,“这夜风一吹,我也?醒了?,我同你一起去就是,你稍待片刻,我再去添件衣裳。”
“嗯。”她点了?点头,微微侧开身。
画绿往屋里看一眼,忍不住和?写春嘀咕一句:“我看三少爷还不如?四少爷呢。”
“你快闭嘴!”写春赶紧骂一句。
不巧,方兰泽已听到了?,笑着道:“你这小丫头胆子挺大,竟敢在这里说?我三哥坏话。”
画绿抿了?抿唇,无视写春警告的目光,跟在后面,边走边道:“奴婢可不敢说?少爷们的坏话,只是三少爷太过分了?。”
方兰泽一顿,问?:“你们方才也?去寻过三哥了??”
“那是自然,我们小姐不是不知礼数的人,若非是走投无路,怎会这会来您这儿?我们第一个便去寻了?三少爷,可他?房里的那个席锦将我们赶走了?。”
“啊?”方兰泽有些后悔询问?了?,这后院的事就是一团麻,怎么扯也?扯不清的,说?不好还容易得罪人。
画绿却追问?:“您说?三少爷过不过分?”
方兰泽咂咂嘴,硬着头皮应和?:“过分过分……”
画绿骂骂咧咧一通,又是到了?李砚禧的住所,终于消停了?,在前?引路:“小姐,就是此处。”
扶萤踏进窄小的房门,大夫也?提着药箱赶来。
这屋子里只有他?们几个,方兰漳说?过要派人来照看,可一个人都没有,若不是她叫了?画绿来守着,这样烧下去,等到天亮人就没了?。
扶萤脸色沉了?沉,接过画绿给的湿帕子,轻轻放在李砚禧的额头上。
“要降热。”大夫道。
“让我的小厮来吧。”方兰泽推了?推自己的小厮,往后退了?几步,拿出银子放到大夫的药箱上,“今夜的事,只有我们几个知晓,都不许传出去了?。”
“是。”大夫应声,其余几人也?应声。
扶萤往后退几步,站到一旁,低声又道:“多谢。”
方兰泽小声道:“你看,大夫也?请了?,这里也?有人盯着,我们就先回去吧,若是传出去,不好。”
“我再等等,待他?退热了?,我便离开。”
“他?要是一直不退呢?”
“那我就天亮之前?回去。”
“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些了?,无论如?何,你天亮前?得回去。”
“既然如?此,你便先回吧。”
方兰泽找了?个凳坐下:“不用不用,我等你,我现下不困。”
他?说?得容易,没多久就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起来。
扶萤看他?一眼,在床边坐下,低声吩咐:“写春先回去守着,若是有人去了?我那儿,也?好能解释两句。”
“是。”写春看了?看床上的人,悄声退下。
扶萤又看画绿:“你去歇一会儿吧,你一直未睡过。”
“奴婢……”
“快去。”
画绿也?只好去歇下,大夫开了?药也?走了?,方兰泽的小厮去煮药了?,只剩扶萤一个还清醒着。
她往人额头上换了?个帕子,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亲了?下,便静静坐在一旁,盯着他?的手?看。
夜早已过半,扶萤有些倦乏,闭眼的瞬间,忽然听见他?唤:“青青,青青……”
扶萤眉头蹙了?蹙,轻轻在他?脸上拍了?下,低声斥:“你是想害死我吗?不许这样唤我!”
睡梦中的人似乎是听见了?,眉头也?皱起,又唤:“小姐……”
扶萤觉着好笑,不禁扬起唇,在他?耳旁低声道:“小禧哥哥。”

李砚禧醒时, 天早已亮了?,屋里?仍旧只有画绿一人,正在?他衣柜里?找什么。
他不在?意, 只问?:“小?姐是?不是?来过了??”
画绿没有回头,手里?攥着什么, 低声道:“嗯, 你昨夜高?热不止, 我去禀告了?小?姐, 小?姐求了?四少爷, 给你请了?大夫来,还守了?你一夜, 天要亮时才走。”
“这样……”李砚禧喃喃一声, 苍白的?唇微微扬起?,有些遗憾那时自己未能醒来。
画绿沉默许久,突然转过身,举着手中的?东西,沉声发问?:“你一个男人没事做这种东西做什么?”
李砚禧瞥一眼她手中的?月事带, 镇定道:“我脑子有问?题。”
“不是?!”画绿走上前几步,“若是?我不在?小?姐身旁贴身伺候,我便要信了?这鬼话了?!你根本不是?什么脑子有问?题,这些月事带是?你给小?姐做的?,小?姐柜子里?的?, 和你做的?这些一模一样,连布料都是?一样的?!”
“那又如何?”李砚禧懒散往墙上一靠。
“那又如何?”画绿被他的?话惊到,又逼近几步, “你不知晓你是?个男人,小?姐是?个女人?你不知晓男女大防?不知晓若是?此事传出去会对小?姐名声有碍?”
他云淡风轻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若是?你不说,怎会有人知晓?或者,你可以再大声些,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了?。”
“你!”画绿将那一沓东西塞回他的?衣柜,低声骂道,“平时见你老老实实的?,不想你竟是?个这样的?泼皮无赖!你等着,我这去告诉小?姐你的?真面目!”
画绿说罢便往外走,李砚禧倒是?全不在?意,下了?地,一瘸一拐挪去衣柜边上,将里?面东西收拾齐整,上好锁,慢慢悠悠又躺回去。
门外的?方兰茹倒是?吓得不轻,躲在?一旁的?树后,待画绿跑远了?,也慌慌张张跑开。
她是?来寻方兰泽的?,却不慎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说这是?私密事儿,宫里?还有太?监贴身伺候贵人们呢,可问?题就是?李扶萤身旁的?那个小?厮不是?太?监。
她和李扶萤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喜欢在?背后议论人,若是?方兰泽没有对李扶萤那样上心,她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半分,但,没有若是?。
“三?哥呢?”她到了?方兰漳的?院门前。
“三?少爷在?房里?呢,只是?现下有些事要处置,恐怕没有闲暇见四小?姐。”
“不着急,我就在?院门外等着,什么时候他忙完了?,你什么喊我。”
“那怎么敢?”小?厮谄笑着将她请进去,安排她在?院中的?小?亭中等着。
没等多久,方兰漳从正房摔门而出,沉着脸快步朝院门走,甚至都未发觉她。
她咽了?口唾液,硬着头皮上前:“三?哥!”
方兰漳停步回眸:“何事?闯什么祸了??还是?又找不见兰泽了??”
“都不是?。”方兰茹连连摆手,指指外面,小?声道,“我有话要单独跟三?哥说,旁人都不能知晓。”
方兰漳皱了?皱眉,往树下走了?走:“何事?”
方兰茹左右看一眼,悄声和他道:“有一件事,我不慎听见了?,本不该多嘴的?,但事关三?哥,我便想着,守口如瓶是?要紧,但总要三?哥知晓了?后再守口如瓶。不过,有一点,三?哥听了?莫生气?。”
他有些不耐:“到底是?什么话?要说便说,不说我便先走了?。”
“说说说,这就说。”方兰茹又左右看一眼,又压低了?些声音,“我听闻三?姐的?月事带……三?哥知晓月事带是?什么吧?”
“知晓!快说!”方兰漳已在?要发脾气?的?边缘。
“三?姐的?月事带是?她身旁的?那个小?厮做的?……其实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我也没跟别人说,除了?三?哥没人知晓这事儿,三?哥好好跟三?姐说说,让她以后多注意些和下人的?距离就成了?,也莫太?生气?……”
“躲开!”方兰漳一把抚开她的?手,满腔怒火,拂袖而去。
方兰茹一震,心中连道完了?完了?完了?。她只是?想三?哥好好管管李扶萤,没想将事闹这样大啊!
但方兰漳已径直朝着扶萤的?院中去了?,扶萤睡了?一上午,这会儿也醒了?,想去看看李砚禧好些没有,正好和他在?小?花园里?一头撞上。
“李扶萤!你身旁的?那个奴才你到底是?处置不处置?”他上前便是?怒斥一声,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路过的?下人不知是?回避好还是?跪下好,还是?写春上前将人散开,自己也站得远远的?。
扶萤却只是?蹙了?蹙眉,昨夜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心中亦有气?,直接沉了?脸:“那是?我的?奴才,轮不到表兄来管。”
“你再说一句你的?我的??”方兰漳逼近几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李扶萤,今日?之事若是?不处置,你我的?婚约便可以再谨慎考虑考虑了?。”
她冷笑一声,挣开他的?手:“不必再考虑,表兄现下便可以去向祖母禀明,最好今日?说完,明日?便能娶你房里?的?那个女人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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