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 byParadoxic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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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兰漳皱了?皱眉,态度缓和不少:“你这是在跟我置气吗?”
“我没管你的?事,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方兰漳,你少管我!我们还未成亲,即便是?成亲了?,你也无权干涉我的?事!”
“扶萤,昨日?之事的?确是?我的?错,不论你是?因何来寻我,我不都不该不出门见你,可你为?他做的?太?多了?,连月事带这样私密的?物件你都要他做,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如何想?我如何想?”
“我管别人如何想?他是?我奴才,自该为?我做事,他不给我做,你给我做吗?”
“扶萤!”方兰漳捏了捏眉心,“你不要无理取闹。”
李扶萤气?笑了?,后退两步,点了?点头:“我无理取闹?你我还未成亲,你房里?的?女人就敢欺负到我头上了?,待你我成亲,她不知要如何欺辱我!你们一个个不就是?见我没了?父母,便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不必另寻时日?,你现下便与我去祖母那里?,我不嫁了?!”
“你非要如此吗?”方兰漳要去牵她的?手,“昨日?之事是?我不对,你心里?有气?,要与我置气?,我也能理解。席锦是?不对,若你不喜欢她,我可以将她赶出府,你为?何非要用?一个下人来气?我呢?”
她侧身避开,又道:“不是?我不喜欢她,是?她不喜欢我。我从未说过要赶她走的?话,表兄别说的?像自个儿牺牲了?多大一样。我不赶她走,我长了?脚,我自己会走,不必表兄操心,好好去哄哄她吧。”
“你还是?在?说气?话,你要知晓,闹到祖母跟前便不是?现下这样简单了?。我知晓,你从未说过她一句不是?,是?她自作主张,我也并未牺牲什么。我只是?希望这件事能解决,我将她赶走,你将那奴才赶走,我们重归于好,还像从前那般。”
“我想表兄弄错了?一件事,我的?确生气?,可我从未用?李砚禧来气?表兄,无论表兄赶不赶那女人走,我都不会赶李砚禧走。”
方兰漳咬了?咬牙,也后退数步:“你再好好想想,我等你冷静下来,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赶那奴才离开了?,我们再见。”
“我现在?很冷静,不用?再想清楚,也不必再见了?!”扶萤先一步转身离去,朝外面走了?一段,又转身朝老夫人方向去。
写春见势不妙,赶紧劝:“小?姐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那席锦的?确令人厌恶,可三?少爷都说了?会将她赶走,小?姐何必如何?若闹到了?老夫人跟前,可就真没有回头路了?。”
扶萤一言不发,步伐越发快了?,径直进了?祖母的?院子,正要往里?去,瞧见了?坐在?厅中的?大姨母方琼华。
她微顿,上前行礼:“大姨母。”
“来给你祖母请安吗?不必多礼。”方琼华笑道。
“嗯。”扶萤微微垂眸,“祖母在?吗?”
方琼华起?身,朝她走近几步:“你祖母这几日?头疾犯了?,正在?房中休息呢,我也是?刚过来。”
“啊。”她微愕,“我去瞧瞧祖母。”
“不必了?,里?头有丫鬟守着。她现在?见不得风,这一进一出反而是?不好,待过几日?,她头疾缓和些了?,你再来请安不迟。”
扶萤点了?点头,思?索片刻,道:“我还有事要跟大姨母说。”
“何事?”方琼华看她一眼,抬步往外去,“去我院子里?说吧,这里?得安静些,不能吵到老夫人休息。”
“是?。”扶萤缓步跟在?后头。
写春又低声劝:“小?姐,夫人和老夫人不一样,您若说了?,她必定会劝您,一来二去再耽搁耽搁,反倒是?在?人跟前留下个不好的?印象。您若实在?想说,便等老夫人好些了?再说吧。”
扶萤心里?也明白,这府中真正爱护她的?也只有祖母了?,此事是?祖母做主定下的?,旁人自然干涉不了?,但她还有旁的?事要求大姨母。
“何事?”方琼华已回到自己院中的?厅中坐下。
扶萤上前一步,垂眸道:“昨日?马场之中,我身旁的?小?厮上场陪兄长他们打球时,不慎伤了?腿,如今正在?外院休养。只是?他伤势严重,恐怕会落了?残疾,不知姨母可否能许府中的?大夫为?他医治?医治的?药钱便从我的?月例里?扣除。”
第39章
“原来是这样。”方琼华念一遍, “好?,你让人去请大夫便好?,就说是我吩咐的, 他们自然会跟你去。”
“多谢姨母。”扶萤行礼。
“还有旁的事吗?”
“多谢姨母关怀,暂且没有了。”扶萤又行礼, “扶萤不叨扰了。”
方琼华摆摆手:“去吧。”
扶萤悄声退下, 正要朝院门走, 却瞧见满脸心思进门的方兰茹。她立即后退几步, 躲在了檐下的柱子后。
方兰茹未瞧见她, 径直进了门,里面的说话声随之传来。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 不许再和老四掺和到一块儿, 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方琼华的语气不算好?,“你再这般,往后便不许出门了,就在房中待着。”
“母亲。”方兰茹撒娇讨好?,“母亲明明知?晓我对四哥有意?……”
“你对他有意?, 他对你有意?吗?”方琼华厉声打断,“你是我方琼华的女?儿,你姓方,是官家女?,有母亲和姐夫给你撑腰, 你将来的夫婿要么出身?尚可在朝为官,要么也像你大姐般招婿,招一个读书好?的农户, 总之万万不可嫁给老四!”
“母亲!我和四哥是表兄妹,二?舅母又喜欢我, 若是能嫁过去,母亲也能放心些。四哥也在认真读书了,这回休沐夫子还夸他了,他明年考试并不是没有希望。更何况三姐不也是要嫁给三哥了吗?”
方琼华冷哼一声:“那?能一样吗?老三不知?比老四强到哪儿去了。你三姐一个商户女?,又没了父亲没了家产,莫说是嫁给老三,就算是嫁给老四也算是高攀了!若不是你祖母心疼你小姨母过世太早,如今过上好?日子了,她却没了,哪儿能有你三姐嫁给老三的机会?可你不一样,你姓方,往后从?方家出嫁,不说是名门,那?也是官宦之女?,比她不知?强到哪儿去了!”
“母亲说话也太难听了些……”
“我说话难听?我有哪句是胡编乱造的吗?不是句句属实??旁人不说,只?会在心里偷偷看不起她,我待她都还算好?的,好?歹与她母亲是姐妹一场,小时也算是相?依为命,旁人只?会更瞧不起她!”
“母亲……”
“好?了!莫说了!即便是老四考上了,也不许你嫁给老四,你若再敢多言,往后给你挑选的机会也没了,我便随意?将你嫁出去,你到时后悔也来不及!”
扶萤未再往下听,悄声绕远,匆匆离开了此处。
写春在院外候着,见她脸色不大好?看,轻声安抚:“您想解除婚约,找夫人也无济于事啊。”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并未提起此事,只?是向大姨母为李砚禧求了大夫,大姨母也同意?了。”
“那?您这是……”写春抿了抿唇,低声又劝,“您还在为三少爷的事伤心吗?其实?此事也不能全?怪他的,他能为了您将席锦赶出府已是难得。”
“嗯。”扶萤不欲再辩解,“去看李砚禧吧。”
李砚禧正在睡觉,听见推门声立即醒了,脸上随即浮起笑意?:“小姐。”
扶萤瞥他一眼,朝写春道:“你在外面候着,大夫来了通传一声。”
“小姐……”写春又要劝。
“你去。”扶萤淡淡重复一遍,在床边的凳上坐下。
写春无法,只?能悄声退出。
门关上,李砚禧牵住扶萤的手,低声询问:“发生何事了?”
“方兰漳又要我赶你走。”扶萤顿了顿,垂眸低声道,“我不想和他成亲了,方家的人都瞧不起我,就连一个通房也敢欺负我,即便是和他成亲了,往后也不会有我的好?日子过。”
“小姐。”李砚禧心疼地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后颈,“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小姐的钱都还在,小姐若是想走,我们随时可以走。”
她却是摇了摇头。
李砚禧肩头一片湿润,他没有再劝,又道:“小姐若还想留在这里,便留在这里吧,他要小姐赶我走,无非是不许我进内院。不进便不进吧,我腿伤了,去了也做不了重活。况且我若想去,以我的身?手进出内院并不难,小姐若是需要,我还是能悄悄去的。”
“嗯。”扶萤应了一声,却没有抬头。
李砚禧的肩头越来越湿越来越热,他紧紧抱住她,只?能轻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小姐的。”
扶萤突然抱住他的腰,小声抽泣。
他不停抚摸她的头、她的后背,直到那?瘦弱的肩膀不再颤抖。
“小姐,大夫来了。”写春在门外提醒。
扶萤推开他,直起身?来。
他轻轻抹掉她的眼泪,在她脸颊亲了亲,披了件衣裳,遮住早已湿透的肩。
扶萤别开脸,抹了抹泪,带着凳子微微退开一些,朝外回:“进来吧。”
门开了,日光又照进来,大夫提着药箱进来,给李砚禧诊脉,又给他检查伤口。
“如何?”她低声问。
“还好?,昨日挺过去就好?了,伤口也在结痂了,不要碰水不要出汗,待伤口再长?一长?,每日换一次药便好?。”
扶萤稍放心一些:“多谢,还请您隔个两日便来看一看。”
大夫点头:“小姐放心,我自会过来。”
扶萤转头又看李砚禧:“那?你好?好?休息,我便先走了。”
“小姐慢走。”李砚禧直起身?,目送她离去。
她走出门,又朝写春吩咐:“你帮我送大夫回去,再将这个给他。”
写春收了银子,回头又去送大夫,只?剩扶萤往内院走。
春日了,草青了,树也绿了,府中的柳枝微微荡漾着,如同回到了婺州,她在日光摇曳的树荫下走,走着走着,泪便从?轻薄的面颊滚落。
“姑娘……”转弯小道迎面而?来的陌生男子微愕,稍稍避开眼,“姑娘为何一人在此哭泣?”
扶萤胡乱抹了眼泪,也别开身?,让开路:“无事,公子过吧。”
男子看她一眼,匆匆路过。
扶萤正抬步要走,又撞上方兰漳院里的小厮。
“三小姐,小的是来给陶公子引路的。”小厮往前指了指,解释一句,见她双目红肿,也有些惊讶,“三小姐这是……”
她不想搭理?方兰漳,连带着也不待见方兰漳身?旁的小厮,蹙了蹙眉,快步走了:“与你无关。”
小厮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舒坦,但也不能不向方兰漳禀告。
他将人送去方兰漳的书房后,停在门口半晌,欲言又止。
方兰漳看他一眼,问:“有何事?”
“是三小姐的事……”小厮小心翼翼道。
“以后不必与我禀告她的事。”方兰漳说完便走,小厮正犹豫要不要说,又见他走回来,又问,“最?后一回,她出何事了?”
小厮松了口气,垂着脑袋低声道:“小的方才撞见三小姐在外面哭。”
方兰漳急得抬步要出门,没走两步,又停下:“你在外院碰见她的?”
“是。”小厮偷偷看他。
“下去!往后不必再与我禀告她的事!”他脸色沉得厉害,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儿。李扶萤跑去外院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去看那?个小厮?想来也不是为自己哭的。
他抬步回了书房中,嘭一声将门关上了。
书房里的陶裕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拱手道:“方兄,在下并非特?意?窃听。我方才也不慎撞见那?三小姐了,她的确是独自一人在湖边落泪。”
方兰漳心中气未消,只?道:“此事实?在不足以为人道,我平时便是哄着容着她太多,否则她不能当众与我叫板。”
话已至此,陶裕不好?再说什么:“既是家事,便不必多说了,方兄自能处置好?,是我多言了。”
两人心照不宣都未再提起,转头又去说课业上的事,扶萤则是已回到院中。
她不好?在外人跟前掉眼泪,便是在床上坐着,没一会儿又睡去。
睡醒时,外面有说笑声,还不待她说话,写春便道:“是大夫人来了,正在外面厅里坐着呢。”
“来了多久了?为何不叫醒我?”她快速起身?穿衣。
“才来没一会儿,奴婢们要换您,大夫人拦下了。”
“嗯,我知?晓了。”扶萤匆匆整理?一番,微微露出些笑,出门迎接,“大嫂。”
邱氏笑着上前扶她,带着她往里间走:“自你来方家,我一直未有机会与你说说体己话,今日刚巧有空闲,你可要好?好?陪我聊聊。”
“自然。”她点点头,朝写春吩咐,“上些茶水点心便出去吧。”
邱氏牵着她一起坐在罗汉床,随意?闲聊几句,待丫鬟们都出去了,才轻声问:“我听说你与三弟吵架了?”
她并不怀疑这府里蜚语流传的速度,轻声承认:“是。”
“是为三弟房中的通房?”邱氏又问。
“是。”她又答。
邱氏拍拍她的手:“那?通房丫鬟从?前是在母亲身?旁服侍的,后来三弟到了年岁,母亲便将她给了三弟。我知?晓你心里的感受,我和你一样过来的,但凭良心说,大户人家的少爷都有通房,不止三弟有。三弟算是好?的,这样久以来也就这一个通房,并未将后院弄得一团糟。”
“我不是气他有通房,我只?是怪自个儿命运坎坷,无人做主,一个通房丫鬟便能欺负。”
“怎会没人给你做主呢?祖母最?心疼你,否则也不会将你指给三弟。”邱氏道,“三弟那?样喜爱你,又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你若与他说过,他必定?会处置那?通房,何须你在此偷偷怄气?”
“走了一个席锦,还会有无数个席锦等着我,我回回都要去告状吗?”
“说句不好?听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跟着三弟,有银子用,有官夫人当便行了,其它的有什么要紧的呢?那?些女?人,过分的拉出来杀鸡儆猴,不过分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你要想想,三弟是要传宗接代的,若是没了那?些女?人,你便要一个接一个地生,你能受得住?听嫂子一句劝,他再来示好?,你顺着台阶下就是,不要再犯倔了。”
扶萤从?前也是这样想的,只?要她稍稍伏低做小,只?要她稍稍说两句好?话,以她的能耐,想要拿捏住方兰漳并不难,她今日若是想斗,席锦早就被她发卖出去了。
只?是,低头不难,但再想抬起来便难了。
她受不了这个气,受不了这个委屈,便如大姨母所说的那?般,她手中有钱,应当去招个上门婿,不说保李家世代延续,只?保她自个儿一辈子平安也好?。
从?前在婺州,没有人可挑,如今到了京城,遍地都是读书人,又有祖母做主,若是祖母同意?,也能挑一个不错的。
但她没有反驳,顺着答下去:“多谢嫂子肺腑之言。”
“你能明白便好?。”邱氏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嫂子也会去劝劝三弟,你便等他来与你致歉。”
她才不想和方兰漳和什么好?,只?是毕竟他们有婚约在前,她一时半会儿大概也说服不了祖母,不如暂且这般,待有合适的人了再说。
第二?日,方兰漳便来了,脸色虽不好?看,但语气缓和一些,没有一上来便说些不好?听的。
“我听小厮说,昨日瞧见你在湖边落泪。”他顿了顿,“席锦之事,是我的错,我今日一早已将她打发走了,只?是毕竟她是母亲身?旁的人,我不好?将她直接赶出府,但已不许她再靠近我的院子。”
“嗯,李砚禧以后也不会再来内院了。”扶萤垂着眼道。
方兰漳抿了抿唇,脸色稍霁,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吵了好?不好??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嗯。”她仍旧垂着眼。
方兰漳起身?走近,将她抱住:“我明白你的,我看见你为那?小厮那?样废心,心中亦是不好?受。怪我,都有你了,不该再与旁人纠缠,往后不会了。”
她靠在他怀里,心中却在想该去哪儿招一个上门婿。
方兰漳摸了摸她发,却是多了些笑意?:“因着吵架,我们这几日都未好?好?待在一起过,我下午又要走了,只?能等下月休假了。”
“无碍。表兄不是很快便要考试了吗?等考完了有许多时光能与扶萤相?聚。”
“可我现下也想与你相?聚。”方兰漳在她对面坐下,和她几乎腿贴着腿,额头挨着额头,“春日了,下月休假,我们出去踏青好?不好??你不是嫌京城冬日荒凉吗?现下应当生机许多了。”
“也好?。”她掀眼看他一眼,又飞速垂下。
方兰漳逮住,搂住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亲,见她未躲,便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下去。
亲吻过后,他语气更是轻柔不少,又像从?前那?般了,双眼怜惜地看着她,指腹轻轻在她脸颊上抚摸,轻声细语道:“是我不好?,害你独自在外偷偷落泪,天还未完全?暖和,外面风大,你身?子怎么受得了?以后再发生什么,你和我怎样吵都好?,不要跟我赌气。”
“表兄……”扶萤轻唤一声,靠在他的肩上,双手紧紧环抱住他。
他笑了笑,也将她抱紧:“离出门还早,我可以再陪你一会儿,或下棋、或看书,待会儿还能一同用个午膳。”
此时,李砚禧正转动着手中的骰子。他腿上的伤口已完全?结了痂,除了走路不太方便,其它没什么大碍,他自己换药都可以。闲来无事,他刚好?寻些事做。
他抱出一捧银子又清点一遍,这些银子加上打马球所得,有二?十五两了,已不少了,但想要带扶萤离开这里,这些银子还远远不够。
打马球赚钱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能从?马蹄下生还的机会也不是回回能遇到,他得想些赚钱的法子。
他身?在宅院之中,又没有一技之长?,想来想去,只?有法子:赌。
手中的那?枚骰子已被他扔了一天了,他在试图通过声音来判断点数大小,以求胜率。
不过,他倒是不奢求能赚什么大钱,能先攒够一百两,至少够他和扶萤一段时日的开销,等他们寻到了落脚处,再另谋营生也不难。
其实?,若是他自个儿,哪儿花得了这样多,每日吃上几个馒头,这二?十五两够他活一辈子的了。但扶萤不一样,扶萤什么都要用好?的。
他继续抛动骰子,细细聆听。
几日后,他的伤口开始生长?,隐隐有些发痒,但一瘸一拐能多走几步了,他开始四处结实?府中的小厮,看看有没有赌局能上他试试手。
府里不得自由进出,这些小厮每月收了例钱,若是不寄给家里,便没有去处了,于是闲暇时就会凑在一起,悄悄赌一两把玩玩。
李砚禧不必去内院伺候了,平时也没人给他安排活,再加上受了伤,每日都在府中闲逛,遇到赌局便要上前试试。
小厮们没几个钱,赌得也不多,一文两文的算个意?思,李砚禧自然不会特?立独行,跟着也只?玩个一文两文的。
他未想过要从?这些小厮这里弄多少钱来,都在一个府里做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赢得太多定?会闹出风波,他就是想来试试自个儿琢磨出来的东西对不对。
一开始,他总输钱,那?段时日他晚上做梦都是一堆骰子在跳。某日,他似乎突然领悟了,骰子落地的那?一瞬他便能确定?点数是多少。但他收敛着,有时在心中猜了对的,说出口的却是错的,故意?也让旁人赢两把,一来一去,竟是将先前的帐平了。
他的腿好?多了,长?得痂有些剥落,已不用再裹着布,药也是抹一日歇一日,水也能碰一些,只?是不能多泡。
当夜,他冲了澡,悄悄潜入扶萤的闺房里。
他许久未来,扶萤早习惯了,已是熟睡。
他微跛着腿慢慢挪过去,悄声挑开帐子,看着里面熟睡的人,眼眸中多了些温和的笑意?,忍不住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亲。
扶萤缓缓睁开眼,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李砚禧挪近一些,轻轻抱住她:“我算着小姐的小日子过去有几日了,担心小姐不舒服,便来看看。”
她没有躲,又问:“你腿上的伤如何了?”
“好?多了。”李砚禧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亲。
“你起来,走两步,我看看。”她只?往他的腿看。
李砚禧起了身?,在地上走动几步,扶萤立即皱了眉:“为何还有些不大正常?”
“伤口还未完全?好?,等痂都掉了,自然不会有事了。”
“那?就好?。”扶萤点了点头,道,“我这两日还好?,没有难受,你先回去吧。”
李砚禧的嘴角瞬间垮下,低声问:“小姐不想我吗?我很想小姐。”
扶萤看他一眼,淡淡道:“上回听大嫂提起,我才想起来我们这样是有可能会怀孕的。幸好?幸好?,一直都没什么事儿,往后还是不要了。”
他心口突然酸涩无比,那?酸从?胃一路烧到胸腔,几乎要将他整个人腐蚀透彻:“若是那?毒又发了?小姐该当如何?”
“你想办法去弄两幅避子汤来,若是实?在无法,只?能喝避子汤了。”
“可不是长?久之计,避子汤伤身?子,若是喝多了,往后或许再也无法有身?孕了。”
“那?也没有法子了,故而?我说,若无必要,我们还是不要了。”
李砚禧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道:“若是不将那?些东西弄进去,兴许便不会有孕了。”
扶萤看他:“什么东西?”
“先前一直要给小姐清理?出来的东西。”
“这样……”扶萤喃喃一声,眉头动了动,“你确认吗?”
“我确认。”他不确认,但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不想扶萤吃药,也不想以后就这样了,只?能如此回答,“我也有此担心,寻机会与大夫问过几回。”
扶萤抿着唇,没有接话。
“小姐。”李砚禧捧着她的脸,偏头触碰她的唇,呢喃低语,“小姐,我很想小姐。”
她忽然发现他的声音没有那?样难听了,虽然不复从?前清澈,但低沉着,听着竟有几分动听。
“小姐先前不是说,不想和三少爷成亲了吗?”李砚禧边在她唇边低语,边剥去她的寝衣。
“嗯。”她闭上眼,双手环抱住他的腰,任由他动手,“我那?日听见大姨母的话,有了启发,我现下还有些银钱,或许可以招一个夫婿。”
李砚禧一怔,缓缓睁开眼,巨大的喜悦跃上心头,将他方才被酸得千疮百孔的心一点一点填满。
“这样也挺好。”他抱着人翻滚进床里, 没有再多问。
他想她了,真的很想,他每日心里想的都是?何时才能凑够钱, 带着她一起离开。他听见扶萤的话,几乎高兴得要哭了。
既是?招夫婿, 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吗?他就?姓李, 和?小姐同姓, 没有谁会比他更忠心。
扶萤却还有些?头疼, 她还没想好, 该去哪儿去寻一个合适的人来。
但现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帐子?里热得已?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了,李砚禧掀开一些?, 斜卧在?她身旁, 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垂眸看着她。
她有些?困了,闭着眼,最后叮嘱一遍:“你得去外面?弄几副避子?汤来,千万莫忘了, 若是?哪回不甚弄进去了,还有个可以解决的法子?。”
“知晓了,我明日就?想办法出门。”
李砚禧出门是?要去赌场试试,可不是?去弄什么避子?汤的。他想好了,随意弄几副养生汤回去就?好, 免得扶萤乱喝药伤了身子?。
他没有管事的允许,只能从院墙翻出去,小心翼翼往赌坊去。
打算出门前, 他便向人打听过,有些?赌坊里黑得很, 会用特制的骰子?,会出千,有的还会故意让人赢两把,待人将全部身家押上便是?倾家荡产的时候。
他打算谨慎一些?,先玩小的,慢慢试试水,待确认没什么问题了后,再多加一些?,但也不能加多了,至多一两。反正他别的没有,时间倒是?一大把,可以慢慢来,但也只能在?一个地方赢个二十?两,然后立即换地方,否则容易被人盯上。
他在?赌坊里泡了一日,身上似乎都沾上味儿了,看着太阳要落了立即匆匆返回,晚上他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扶萤见他来,似乎没有多开心,只道:“你不必日日都来。”
他心中?难过,却厚着脸皮道:“这两日特殊,等小姐体中?的毒消停了,我便不来了。”
扶萤以为他说话算话,他却不是?这样想的。
这才一月未往这里来过,扶萤便不习惯他在?身边了,他往后若不日日都来,扶萤定是?要彻底将他抛去脑后了。
他凑过去又亲又摸,费尽全力将她的兴致挑起来,要让她舒服得魂飞魄散才肯罢休。
“小姐,我明日还来,好不好?”
“嗯。”扶萤枕在?他的手臂上,微微喘着气,“避子?汤买了吗?”
“买了,小姐放心,我未弄进去,不用喝避子?汤。若是?要用,我便在?我那里煮了悄悄给小姐送来。”
扶萤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抱住他的腰,忽然道:“小禧哥哥。”
他呼吸一窒,急忙低声道:“青青,青青,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再过些?时日我便能攒够钱了。”
扶萤没有回答,她已?睡着了。
李砚禧垂首在?她额头亲了亲:“青青,小禧哥哥很快就?能带你离开了。”
天亮,身旁的人已?不见了,扶萤缓缓收拾起身。
祖母这些?日子?一直病着,还是?头疾发作,尚未痊愈,她们?这群姑娘也不必去请早安了,但她每日还是?要去看看的,有时祖母若是?醒着,会叫她进门说上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