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而定by狂上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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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唯独到了他的亲舅舅叶将?军那时,他冷漠越过,看?也不看?一眼。
叶重的面色也很精彩,无语地?看?着这个陛下肖似的青年,竟颓然坐下,仿佛支撑半生的信念坍塌……
小萤给大皇子擦干净脸,见他也没有揭开自己老底的意思,便缓了一口气,默默退到一旁看?戏。
萧天养这时又来了精神。若是凤启殊不认这孩子,他认!这就是他和展雪的孩子,他要带回去养。
这种在大殿上往皇帝脑袋上猛扣绿冠的壮举,旷古难有!
淳德帝就算再仁德,也有些绷不住了。不过龙威震怒前,倒是有个人?解了陛下的困窘。
“三?叔,你闹够了吧!若我阿父还在,岂能纵你这般放肆?”
说话间,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从殿外?走入,清雅的音量不大,却很有穿透力。
小萤循声看?去,一见那女子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只因为这女子跟慕寒江长得实在太?像了,慕寒江的清雅气质与?这女子乃是一脉相承,看?年龄,应该是他的母亲安庆公主了。
果然,慕寒江走了过去,低声唤着母亲。
萧天养天不怕地?不怕,可对兄长的孤女,却狠厉不起来,被侄女申斥,终于讪讪闭嘴。
安庆公主先是为自己的叔叔向陛下请罪,然后看?向了大皇子接道:“阿渊这孩子的遭遇,我在殿外?听人?说了,还是将?他先接下去诊治吧。三?叔,你也不要再闹,免得延误阿渊的病情……”
趁着安庆公主说话的功夫,小萤偷偷溜出?了殿外?。
现在皇后的全副身家都在大殿里押着,根本无瑕顾忌着她。
慕寒江此?时也要在殿内提防暴怒的萧三?爷,免得他无状冲了圣驾。
于是闫小萤只身一人?一路无阻走回东宫,就在寝宫墙外?听到短促猫叫。
这是她与?海叔定下的暗号,只是猫叫长鸣,代表一切顺利,而短促却表示有变故。
小萤心中一喜,转身出?去,在一处毕竟宫角与?海叔碰面。
原来他将?凤栖原顺利带到了店铺后,由?着她的手下接手,原本是要立刻出?城了。
可是京城守门临时收到廷尉府捉拿逃犯的令,封闭了城门,许进不许出?,而且夜里宵禁,查得甚严。
凤栖原此?时还在城中。海叔昨日虽然顺利回宫,可是宫里也开始严查起进出?人?等,连他的出?宫腰牌也被上交出?去,更没法来跟小萤见面。
现在也因为那些搜宫之人?突然撤了人?手,海叔才得以来
见小萤。
看?来皇后宫中搜不到人?,便扩散到了京城,生怕有人?将?太?子偷偷运出?。
听到海叔说阿兄醒后哭闹着要回宫,小萤微微叹气。
原想着阿兄能立刻出?城与?阿爹团聚,到时也可细细给他讲身世秘密,让阿兄能慢慢接受。
可是现在变数横生,看?来阿兄短时间出?不了城。
幸好那店铺有隐秘地?窖,若是官兵来查,她的手下机警足以应付。
只是如?此?久困不是办法,小萤知?道自己暂时还不能出?宫,若是她这位宫中太?子无故消失,城中戒严更难解禁。
这几天,她得借太?子名头的便利,想想法子让阿兄顺利脱困离开京城……
与?海叔交代几句,让他这几日安心差事,千万不可有别?的动作后,小萤便回了东宫。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小萤让宫女沏茶,然后对着窗外?绿树茵茵,开始品茶冥想。
阿兄暂时无事,皇后那边鸡飞狗跳自顾不暇。
此?时的她倒可忙里偷闲,好好琢磨一下那位跳出?五指山的孙行者。
看?来她当初替他递交密信之人?,就是那位萧天养老前辈了。如?今长大成人?的大皇子一路挣扎入了陛下的眼,恐怕二皇子的争嫡之路,要再添一员虎将?。
正闭眼寻思的功夫,她留在大殿帮着看?戏的尽忠一路小跑地?回来了。
据尽忠绘声绘色地?讲述,那大殿下也不知?是不是一人?幽居,无人?刺激,静养得宜的缘故,言语说话可比十年前得体多了,见安庆公主劝住了萧天养,大皇子还给皇后求情,全然不见十年前的狂躁。
看?在自己亲侄女的面上,萧三?爷总算偃旗息鼓,
至于那位大皇子,则搬回为他保留的旧殿,让太?医诊治养伤。
听给他诊治的太?医把脉说,大殿下脉象平稳,狂躁之症大减,跟十年前相比,大有好转。
陛下拨了许多宫人?给他。听说宴会后,还亲自去看?他,赏赐了金箔布匹,滋养补品弥补些慈父之情。
大皇子出?生后一直都没有大名,陛下的意思,要给他正式赐名,过几天再挑选吉日补上弱冠之礼。
可那大皇子表示,他已有母亲赐名,不必另起,只是若叫凤栖渊,便冲了太?子“凤栖原”的名讳,索性不必从皇子的辈分?排字,只叫“凤渊”即可。
陛下应该是觉得这么多年亏欠了长子,既然他怀念母亲赐名,就此?允了。
小萤点了点头,觉得不加那个“栖”是对的。
他本就是从深潭泥沼里爬出?来的,岂肯长久栖息深渊?
听到这,小萤看?了看?尽忠:“大皇子玄青殿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尽忠骄傲挺了挺胸:“殿下,您忘了奴才是从哪出来的啦?那旧宫里的老太监可?是我师父,稍微撇撇脚,去那站一站就打听到了啊!”
小萤知道尽忠八卦爱打听,便逗趣道:“你的旧主回来了,若想回去,孤便放了你。”
尽忠却将脑袋摇成拨浪鼓,忙不迭表达忠心。
旧宫里的人,都看?过大皇子的疯样子,那位犯病打起人来,毫无人性可?言,吓人得很!
谁知道他?这次又要何时发病?
尽忠隐晦表示还是太子殿下事少好说?话,是天地间难寻的好主子,打死他?都不回去!
小萤笑着让他?下去,自己?也?赶紧躺下补一补觉。
不过睡到半夜,她却起身朝着大皇子的玄青殿而去。
这位孙行者一路诡谋,破解了荒殿死局。
小萤需要跟他?私下见见,互相对对账本,修补一下破裂的师徒之情。
幸好大皇子的旧殿偏僻,而且守卫不严,小萤还能轻巧就摸进去了。
可?是寝宫的大床上,却是空空荡荡,并没有人。
小萤习惯性看?了看?床下,确定真没人后,微微蹙眉想不出这位带伤的大殿下去了哪里。
既然寻不到人,她便也?打道回府,只待第?二天再?从长计议。
到了第?二日,天才方亮,各宫的皇子们便起床准备应酬了。
毕竟大皇兄养病回转内宫,诸位皇子都得装样子,表达一下兄友弟恭之情。
皇后却无心指点自己?膝下的两个皇子尽人情,行规矩。
经过昨日的风波,她整个人都有些狂躁。
打人的那个侍卫长,只在廷尉府熬了一宿,今天一大早就被发现惨死牢中?。
人既然死了,皇后之错便要由自己?来顶。
她被陛下申斥,执掌后宫却无仁心,为难个病孩子,让他?在故人面前丢丑。
再?加上她庶出兄长的污烂事积压在一处,被陛下责罚跪在佛堂前诵经一个月,静养德行。
皇后入了佛堂,小六无人管顾,自觉来找太子,要跟四哥一起做礼看?望归来的大皇兄。
只是他?看?到太子备下的礼时,有些迟疑:“殿下看?望兄长……备这个作?礼……适合吗?”
小萤看?了看?御膳房刚刚送来的烤羊腿——不错,火候到位,颜色够金黄漂亮。
她切了一片尝尝味道,满意点头道:“你不懂,这羊撒了西域孜然,是你大皇兄从没尝过的味道,比金银更讨皇兄的欢喜。”
小六疑心皇兄这是给抠门找借口?,委婉表示要不要再?寻些别的作?礼。
小萤冲他?瞪眼:“你要是不满意这个,就交钱银凑份子来撑门面!为兄我口?袋空空,可?没钱替你撑着啊!”
六皇子比太子更穷,他?尚且年幼,吃穿依靠皇后,连月钱都没有,也?没资格挑肥拣瘦。
一文钱压倒皇家子孙,他?终于?乖乖闭嘴,跟着皇兄一起随礼去了。
到了大皇子寝宫玄青殿前,二皇子恰好也?来探病。
受宠的皇子就不一样,出手阔绰,带着礼队浩荡而来。
看?他?这架势,光是贡品锦缎就有五匹之多,至于?摆件瓷瓶一类的更是个个衬头。
看?见了太子,二皇子凤栖庭皮笑肉不笑:“赶巧了,太子也?来看?望大皇兄了……哟,怎么没带东西啊?”
闫小萤指了指身后尽忠端的托盘,表示这肥美羊腿就是见礼了。
凤栖庭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娘娘腔虽然长了些心眼,但是人情世故上一旦缺了皇后点拨,还是一如?往常迟钝欠缺。
他?难道不知汤皇后此番受罚,就是因为没有照顾好大皇子的缘故?
当年大皇子差点淹死太子的事情,宫内皆知。皇后却还因为此事虐待大皇子,派人去抽打病儿,简直失了后宫之母的威仪。
如?今皇后受罚,凤栖原本该替母亲斡旋,跟大皇子诚心赔礼道歉。
可?他?倒好,就送这么一只羊腿敷衍了事。
二皇子受了商贵妃的点拨,这次出手毫不吝啬,一下子在皇子里脱颖而出,若是传到父皇耳中?,更显他?懂事重情。
待到了大皇子旧宫前,二皇子故意快走几步,赶在太子前面去跟大皇兄见礼。
小萤不急不缓,走在二皇子身后,抬眼打量立在台阶上那位高大英俊的皇长子。
昔日落魄疯儿褪去了破衣烂衫,换上玄色长袍与玉带,高大身材,配上金冠束起发髻,显得挺拔如?松。
在清风吹拂间,落魄阿渊脱胎换骨,眉目清明,如?翩然玉尊,自带天家贵胄的气质。
只是华衣金冠,依然照不亮他眉宇间的阴郁。
那一双俊眸透着与青年郎君年龄不相称的阴郁,看?久了心里似乎也?会感?染郁积些什么……
凤渊依旧和在荒殿时一样,不善言辞。
二皇子长袖善舞,说了好一通客套话。
大皇子岿然不动,只是垂眸定神,淡淡说?了声“谢过商贵妃的礼”,便无下话,更没有让二弟进去坐坐的意思?。
二皇子有些尴尬,就算再?长袖善舞,也?懒得贴疯子的冷屁股。
既然厚礼带到,做足面子,他?便讪讪告辞,转身带着不屑离去。
轮到太子和小六时,还没等小萤说?完客套话,凤渊冷声
打断道:“我累了,殿下若是事忙,请回吧……”
说?完,他?竟然转身回殿,将太子晾晒在了殿前。
众人倒见怪不怪,毕竟大皇子与太子的宿怨太深。
只是虽然大皇子害得皇后受牵连,罚跪佛堂,太子也?未免太刻薄,竟然只送了羊腿给大皇子。
也?难怪大皇子不给太子面子,这兄弟二人看?来是再?难和好!
六皇子阿若丧着脸道:“殿下,臣弟就说?你送的礼不行,这……这也?太丢……”
闫小萤伸手就给了他?一个脑崩:“要丢也?是丢我一人的,关你什么事儿!你不是还有功课没做吗?既然见过了大皇兄,还是快些回去做功课吧。”
太子发话,六皇子不能不从,只能捂着脑门乖乖跟着小太监回去了。
小萤带着尽忠满花园子溜达了一圈,最?后让尽忠给他?去取扇子。
而她看?四下无人,又折返回了大皇子的宫宇。
她也?不走正门,趁着后门太监开门洗刷石板拔草的功夫,一撇脚就溜了进去。
大皇子的寝宫空荡,许多摆设还没来得及装饰,只一张大床,简单的桌椅家私。
玄青殿内并无宫人服侍,那桌子上摆着不知放了多久的饭菜,却似乎没动筷子。
那凤渊也?不坐桌子,正盘腿独坐地上,打量着放在地上的那盘羊腿肉。
凤渊似乎早料定太子会去而复返,待小萤进来时,连眼都未抬一下。
小萤看?四下无人,便半躺在榻上,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大皇子:“怎么?没老鼠试毒,不敢吃?我之前倒是替你尝了尝,这羊腿应该没有其他?不干净的佐料!”
此处没有试毒的鼠,小萤秉承送佛到西天的善意,又主动撕了一块送入口?中?,试吃给他?看?。
凤渊终于?抬头看?了看?她,挽起衣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自制的刀……
闫小萤眯眼警觉,只待他?出手发难。
可?没想到他?只是用刀从托盘切下羊肉,然后大口?吃了起来。
小萤起身巡查了殿前屋后,确定无人偷听,才踱步来到大皇子身边,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用手撑脸,小声问道:“昨晚哪去了?来找你却扑空了。”
大皇子显然不想回答,只是大口?咀嚼。
小萤便识趣转了话题:“那文兴殿倒塌,是你做的手脚吧?”
她事后问过将作?司的人,工匠都纳闷那么结实的梁柱为何会倒塌,看?着像是有人故意凿开一般。
凤渊咀嚼着肉,点了点头。
小萤又问:“外墙和你天禄宫的门锁,也?是你老早溜出来撬开的?”
她事后看?了门锁,锁眼有暴力撬开的痕迹,绝不是用钥匙打开的。
凤渊摇了摇头,淡淡道:“三爷爷委托了将作?司熟人开的锁。”
闫小萤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这小子的确凭自己?的本事蹦出了五指山。
这大皇子一步步引得她上赌桌,利用她传信,引来萧天养,从他?那里知道了宴请的讯息,趁着叶将军与旧日亲友齐聚的宴会,故意惹了一通毒打。
再?以浓烟为信号,让萧天养及时进场,为他?破局。
此番借着宴会旧友齐聚的机会难得,凤渊利用淳德帝好面子,讲仁义的短板,终于?显露人前,为自己?的身份正名,逼得他?老子不得不将他?挪动回来!
如?此步步为营,算无遗漏的心机,她都有些自愧不如?。
只是不知这小子扮猪吃老虎,究竟有没有看?出她的秘密来?
就在这时,一片肉递送到了她的嘴边,小萤从善如?流,大方接过,吃了起来。
凤渊看?着少年尤带稚嫩,雌雄莫辨的脸,沉声问道:“你……是凤栖原?”
小萤眨巴着眼,天真无邪地笑着:“你说?呢?我的皇兄?”
那一声“皇兄”让凤渊的眸光有些微冷,他?动了动喉结,淡淡道:“殿下长得……跟小时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功夫是跟谁学的?”
这题她会!小萤有万用金油般屡试不爽的答案。
“说?起来,我跟你一样倒霉,先前被幽禁四年,这些花拳绣腿是跟一个侍卫学的,我学得可?多了,还会打算盘,做汤面,扎草鞋呢!要不要我哪天给皇兄你编一双试试?”
凤渊也?不说?话,只是垂眸继续低头大口?地吃着羊腿。
小萤看?他?不再?提前尘话茬,便试探地问:“依着你的本事,想要出宫,应该早就能在荒殿逃走了。可?是我之前就问你要不要我助你离开,你一口?回绝。这次又不肯跟萧三爷离开,非要留在这宫宇之中?。你既知父皇不喜欢你,为何如?此执着?难道……皇兄还有什么远大抱负?”
凤渊心思?深沉,若是存着夺嫡心思?,便是跟二皇子是一路人,她顶着太子名头,迟早是他?的绊脚石。
荒殿装疯卖傻的阿渊心思?叵测,小萤现在还要留在宫内一段时间,不得不问个清楚。
凤渊表情淡然,不答反问道:“殿下希望我离开皇宫?”
那日大殿变故,小萤也?看?在眼里,多少能听说?了些。
叶展雪原来在被俘前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也?是为了腹中?骨血,忍辱偷生。
可?惜她的话却无人肯信。后来叶氏足月生产时,原可?用时间证明孩儿血脉清白?,却恰好淳德帝不在府中?。
那郎中?不知被什么人收买,咬死她是早产了两个月,那月份在出征归来的淳德帝看?来,明显不是自己?的骨肉,而是敌营里结下的孽种。
此后母子二人苦难便绵延不断。
凤渊年少时被人下毒,差点癫狂而死。他?这十年苦楚,未有经历过之人,的确难以想象。
大约是他?的恩怨皆在此,根本离不得,忘不掉!
小萤识趣不再?问,不过她对这位阿渊的同情,暂可?告一段落。
毕竟这位把自己?利用得很彻底,还差一点就将她拖拽下水。
她救阿兄出城,尚需用这太子的身份。
只求这些时日,阿渊能顾念她的饭食之恩,拳脚倾情相授的师徒之情,不揭她的老底便好。
不过凤渊倒是先问了:“殿下……昨日又去荒殿,是想杀我灭口??”
小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想杀你,还能等到昨日?我看?那侍卫似乎冲着你去的,便特意拽了慕寒江去,就是想替你解围!有没有良心!”
她此番前来,是跟阿渊互相摸清彼此底线,来个井水不犯河水。
于?是她快刀斩乱麻,好好帮凤渊梳理一下宫内错综复杂的关系:“当年是你对不住我,可?不是我将脖子塞到你手里的。而且给你下毒之人,不会是我母后。她之为人,不爱做无用之功,只会对碍着她的人下重手,你是亡妻所生,血统遭人质疑,碍不着她的。”
凤渊听出小萤话里的意思?:“你如?此撇清干系,是想说?你不是我之敌人,让我不要泄了你去荒殿的机密?”
闫小萤就知道这位聪慧,赞许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这个意思?,我是很拿你作?兄弟的。你爱做什么自管做,我绝不会挡你的路。不过……你此番归来,在内宫毫无根基,若是有熟人帮衬,不也?更方便些吗?不过若在人前,你还要像今天这般跟我保持距离,这样对你我都好!”
凤渊并没有应下,莫测高深看?着她。
见凤渊有些冥顽不灵,小?萤叹了一口气。
“以前跟你没说实话,隐瞒身份是我不对。不过你想想,咱俩虽是兄弟,可也不是什么换命交情?,不必那么掏心掏肺。”
凤渊没有与?她和解的意思,幽黑的眼半垂着?,不知酝酿什么,似乎能将人无声溺死。
小?萤知道这位的清冷,继续努力道:“我到底担了你几日师父的名头,不能只教拳脚,不教做人的道理。你看看这大殿里,为何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因为他们都怕你,你以前疯癫的名头太盛,还曾伤过不少人,他们不知你会何时癫狂,自?然不敢近身,宁愿躲在外面做些洒扫的差事。”
凤渊终于笑了一下?,笑意未及眼底:“所以呢?”
“所以,别人
能随时生气发火,嬉笑嗔怒,可你却要将一切都忍在心中,不可恣意外泄,不然就?会再次被人按住把柄,借题发挥陷入不复之地!大皇兄,深宫寂寞,没个?知己怎行?你说,我这个?知心弟弟就?这么呈在你面前,你要还是不要?”
说完这话,小?萤横躺着?将自?己白嫩嫩的脸蛋摆在装羊腿的金盘上,笑嘻嘻地看着?凤渊。
她的话说得明白,虽然陛下?松口,可不代?表凤渊从此可高枕无忧。
今日她真正的礼,便是她自?己。
就?看凤渊愿不愿再跟她结盟,互相利用地再往前走一程。
这次,她的话显然打动?了凤渊,他看着?她俏皮的脸好一会,冷冷道:“既然是……弟弟,不能不要。”
小?萤听了,只将脸上的谄媚笑得再灿烂些。
至此,二人再次达成协议,闫小?萤解了一大隐患,舒心长出一口气。
不过她还有一事相求,需得凤渊协助。
就?是叶将军难得回京,她想要凤渊牵线,帮她寻寻机会,去城外叶将军的军营里见见世面。
此话一出,凤渊的目光彻底转冷,半响也不说话。
那日在殿上,小?萤就?看出了凤渊与?他这位亲舅舅叶重?的关系似乎不甚融洽,她这么说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既然试探不成,闫小?萤将话收回:“行了,不为难你了,我自?己想办法去。你好好歇着?,多留意身边,别又?着?了别人的道儿啊!”
说完,她潇洒挥了挥手,打算溜出凤渊的寝宫。
可凤渊却叫住了她,起身从腰间夹出个?药包,递给了闫小?萤。
“这是什么?”
凤渊看着?她,眸光微闪:“给四弟的回礼……从我以前食物里提出的毒,试过了,银针测不出,你若得用就?拿去。”
小?萤如今也知道这位荒殿修真散人的本事,他说能从饭菜提出毒来,绝对不是吹嘘!
能让人发疯的毒?有些意思!他给自?己的亲亲四弟这玩意,是打算借四弟的手药了谁?
不过小?萤还真需要些助力,面对赠礼,却之不恭,伸手接过。
跟大皇兄结盟完毕,作为皇室孝子?,她还得去皇后那里尽尽孝心,
皇后罚跪皇家?佛堂,礼佛修心一个?月,显然给了皇后一记响亮耳光,为国之母的体面荡然无存。
这次闹得动?静太大,连汤皇后的父亲,汤家?的家?主——景国公汤鸿升都前往佛堂申斥女儿来了。
就?在小?萤立在佛堂外等候传话时,景国公阴沉着?脸从佛堂出来。
跟那些靠女儿裙带一步登天的外戚不同,汤家?依仗的从来不是皇后,而是几代?积累的人脉功勋。
汤氏若是皇后做的好,自?然是为族人争光,可她若做不好,就?是拖累汤家?士族的后腿!
偏偏当年脱颖而出的是淳德帝这个?冷门皇子?,如今成为皇后的,却是汤家?不被看重?的庶女。
她的生母出身不高,将女儿也教养得眼皮清浅,只知争抢,全无大局可言。
她哪有为国之母的气度?先是为了蝇头小?利,与?她的庶兄,还有汤家?二房的人勾搭一处,搞出江浙贪腐这么大的乱子?。
再然后就?是宫里又?闹出虐待大皇子?的丑闻,这叫他国丈的脸往哪里放?
所以他方才直接同女儿讲了,汤家?贤惠聪敏的女儿很多,汤氏若做不好皇后,就?赶紧让位换人!
汤家?的底气,不是靠她的蝇营狗苟撑起来的!
当景国公走后,小?萤由宋媪引着?来到佛堂外面,只听里面传来摔砸东西?的声响,那汤皇后似乎在哽咽哭泣,低声咒骂着?什么。
宋媪担心她失态,连忙在外面宽慰:“娘娘,您……正被陛下?禁足,此处不比寝宫,还要谨言些……”
刚说完,堂内又传来摔砸东西的哐啷声,然后便归于平寂。
汤皇后似乎梳理好了情?绪,努力自?持问道:“太子过来了?让她进来。”
闫小?萤推来门走了进来,汤皇后正头发凌乱,红肿着?一双布满皱纹的眼,坐在禅垫上,看上去骤然衰老十岁。
而她的周围则是一片狼藉,供佛的供果金盘滚得满地都是。
皇后似乎还没有从愤怒的情绪里挣脱出来,犹在喘着?气。
宋媪连忙走过去低声宽慰着?皇后。
汤氏恨恨低语:“若不是父亲迫我如此,我又?怎会一步错,步步错,到了今日不能回头的地步……”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处处透着?邪门的倒霉!
凤栖原跳水离奇失踪,本就?让她心神难定,可偏偏疯皇子?被虐待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也被栽赃到她的头上。
汤皇后直觉是商贵妃那贱人的手笔。不然无缘无故,那个?疯子?怎么会这么巧被萧天养撞见,又?用门板抬着?大闹陛下?的宴?
这么多年来,那贱人惯会装贤惠,明明当年是她先入府的,若是贤惠,怎么能将那孽种的将养成了疯子??
如今,父亲又?拿着?汤家?的族荫压她。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当年狸猫换太子?的机密,依着?父亲的性情?,是绝对要牺牲了她周全汤家?名声。
陛下?当年乃冷门皇子?不被看重?,本就?是别人不要才塞给她的。
如今她一路挣扎,好不容易熬成皇后,却都来眼红争抢?
汤皇后一时转头看向朝着?她施礼问安的纤弱少年,心内无比绝望地想:为何那戏子?生的是龙凤胎?
若这也是个?男儿,她倒是多了出路,不至于被逼到悬崖峭壁上来……
可是此时多想无益,汤皇后无人依靠,只能抖擞精神,努力在一片狼藉里收拾出秩序来。
“本宫听阿若说,你去看望大皇兄,只拿了一只羊腿?你当是村野拜访乡邻?为何要这般寒酸?”
看皇后找茬发邪火,小?萤故作气愤道:“娘娘因为这疯子?受罚,我自?是气不过,真恨不得替娘娘教训那厮一顿,请娘娘放心,那羊腿被我唾了一口,管叫他吃得不香!”
皇后心内冷笑,这小?女郎还真拿她当亲阿母了!不过如此甚好,接下?来的计划也可进行得顺利些……
她定了定神,故作悲伤道:“你知道,太子?跳入湖中,生死不明。所以本宫希望你从今日起,尽量不要再出东宫,只作身体有恙,其余的由本宫安排……”
为免夜长梦多,这枚棋子?……当真是不能要了!
从今日起,太子?就?要对外宣称抱恙,不可再叫她出现在人前。
小?萤迟疑:“娘娘,您这么安排好吗?”
汤皇后狠狠瞪她:“你敢质疑本宫?”
闫小?萤向来不怕皇后瞪眼,只是将脚边果盘踢到一旁,拉着?团垫挨着?汤皇后坐下?,准备给帮这陷入绝望的疯妇梳理下?眼前局势。
“太子?跳湖中,是生是死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落入有心人的手中!”
这话让汤皇后的眼皮猛跳,她怕的其实也是这个?!
若是凤栖原那个?没心眼的落入到商贵妃母子?的手中,那她……岂不是要万劫不复?
想到这汤皇后望向闫小?萤的眼神已经透了重?重?杀气:对啊,若真如此,这假货万不能留!要立刻除掉才好!
闫小?萤假装没有看到汤皇后的眼神,只是惴惴不安道:“……娘娘,太子?都不在了,我还要扮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