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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而定by狂上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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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淳德帝皱眉,觉得皇后有些小题大做,太子在宫里?闹失踪这样的事情太过荒唐,大概就是小子顽皮,躲到哪里?清净去?了。
可汤氏前日?刚替他?背锅受罚,今日?观她担心儿子,有些憔悴凄婉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他?便挥手叫来?了大内侍卫,命他?查询各宫,看太子究竟去?了哪里?。
宋媪听了心里?一松。
皇后之前已将御花园找遍,都找寻不到跳水的凤栖原。至于其他?地方,比如西?宫或者是二皇子寝宫一类,是皇后触及不到之处。
那假货的尸体昨晚就被装箱清运出去?,又被剥衣裳划脸埋在了乱坟岗里?。
现在,太子失踪,有了找寻的借口,便可借陛下之手搜宫,管教那藏匿了凤栖原的贼人心慌。
若是在西?宫里?发现被藏匿的太子,商氏的算盘就落空了!
宋媪放下心来?,见陛下让皇后回去?歇息,便想要扶皇后起?身。
可偏偏皇后目的已经达成,却岿然不动,依旧神色恍惚地跪着,听到陛下让她走时,突然圆目怒瞪,冲着淳德帝呼喝:“就是商氏那贱人藏匿了太子,就是她!陛下为?何还?不抓她!”
淳德帝不禁皱眉:“一派胡言!你身为?后宫之主,怎可无凭无据,胡乱攀咬?”
这戏演得有些过了!
宋媪心急,不由得加大气?力,将皇后拽起?扶着她往外走。
可汤氏不知哪来?的一把气?力,突然挣开?了宋媪,畅然大笑:“哈哈,你们都欺负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竟是让你们这般糟践!好啊!人死?了!已经抬出宫去?了!我?不怕!搜,快些给本宫搜!”
宋媪急得老眼都要瞪出来?了!皇后娘娘这是胡诌什么?怎么连生生死?死?都说出来?了。
陛下也是听出不妥,沉声问:“什么死?了?皇后你在说什么?”
就在宋媪豁出去?,用力掐了汤氏一下后,汤氏总算打了个激灵勉强回神,用力摇晃了脑袋,恍如做梦,猛然回神,茫然看着四周,又看看怒目瞪她的陛下,喃喃道:“我?……怎么来?陛下的书房了?”
她也不知怎么了,昨夜睡时,一夜都是乱七八糟的梦。
今晨一觉醒来?时,便有些记忆断续,如今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身在御书房与陛下说话,她都有些晃神,只?能扶头搪塞:“臣妾的头疼得厉害,言语失状,还?请陛恕罪……”
淳德帝叹了口气?,太子不省心,让汤氏这个做母亲的也跟着受累。
他?懒得计较言语,只?让汤氏快些回去?。
而汤氏也总算振奋些精神,由着宋媪扶着跨出大殿门槛,走到台阶处。
可就在她准备下台阶时,身后忽然有人低叫母后,转头看时,一张熟悉的脸突然出现她的眼前——本该昨夜便死?了的女郎苍白着脸儿,嘴角挂着点点殷红的血痕,双目血泪斑斑,发髻散乱出现在了汤氏眼前。
亡灵乍现,那惨死?的亡魂还?嘟囔着:“母后,我?犯了何错,您要这般待我??是我?不够好?”
宋媪吓得双目圆瞪,说不出话来?,汤氏也是惊恐眨眼,再也忍不住,厉声尖叫了起?来?,整个人也往后一仰,竟然跌下台阶,钗散鬓乱地滚了下去?。
淳德帝也被这凄厉尖叫吓了一跳,干脆起?身走出来?,瞠目结舌看着滚落下台阶的皇后,还?有一脸狼狈的凤栖原,怒目瞪道:“这是……在胡闹什么!”
而此时宋媪也被吓得失魂,脸色惊惧地踉跄跌下台阶,跟皇后瑟缩抱成一团。
汤氏刚过了药效,神色恍惚中,魂灵还?未归位,脑子也昏昏沉沉,被这么一吓,心胆俱裂,只?是凄厉惨叫:“不是我?害的你!你快些退散!休要找我?!”
淳德帝瞪着形容狼狈的闫小萤:“你这竖子,闹得什么名堂?”
闫小萤眼中含泪,一脸无辜道:“启禀父皇,儿臣也不知,昨夜母后派人送来?箱子,只?让我?躺进去?,说是只?需藏一天就好。可箱子太闷,我?耐不住就偷偷爬了出来?,又怕母后看见怪我?,便爬去?后花园摘果吃,结果一不下心,就从树上摔下来?,被侍卫发现,就把我?带到这来?了……”
说着她抹了抹嘴角,将嘴角和脸上挂着的殷红果汁擦掉。
太子说得天真?无知,可少年之言却像炸雷,将听的人炸得神情一凛。
汤皇后和宋媪被吓散了魂魄,到现在都没回转过味来?,也没能及时反驳小萤的胡诌。
可陛下却听出了门道,用眼狠狠瞪向汤皇后。
她让太子藏匿,却闹到自己跟前,还以此为借口搜查各宫,明显是存着什么心思?。
别处倒也不必费心找了,且去?她口口声声要搜的西?宫去?看看!
就在这时,宋媪终于缓过神来了。
这……这闫小萤不像是魂灵,那她……难道没有死??可她若没死?,昨夜被抬出宫的箱子里?装的又是谁?
她昨夜开?箱验过,的确是个身着太子服饰的女子啊!只?恨天色太黑,那死?尸又是满脸血污,死?状狰狞难堪,烛光照映下,难免有些阴气?森森,她竟没看得太清楚……
不过,就算这假太子活着又如何?她难道还?要跟陛下说,皇后要害自己的亲儿吗?
宋媪勉强镇定心神,低声宽慰皇后也镇定下来?,万万不可再失态了。
可就在这时,有宫人来?报,说是在西?宫外墙冲着太子储文殿的方向有新土翻动的痕迹,挖出了一只?木匣子。
里?面有巫蛊小人,身上挂着太子的生辰,还?插满了针!
此话一出,淳德帝气?得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了回去?。
原以为?前朝后宫的拙劣手段,不会出现在他?的后宫之中,没想到出现的竟是这般拙劣愚蠢!
淳德帝一时想到,那先前商氏为?了维护他?的脸面,在宴席上得罪了汤氏。
偏偏皇后先是闹着太子失踪要求搜宫,然后西?宫就这么好巧不巧地挖出这个污秽东西?出来?!
真?当他?是个傻子,糊弄一下就会迁怒西?宫商氏了?
汤氏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亏得她身为?一宫之母,居然拖着储君一起?下水,做这诬陷西?宫商贵妃的蠢笨勾当!
想到这,淳德帝厌恶瞪向汤氏,冷哼出声。
就在这时,汤氏也终于松缓了药性,渐渐恢复些许理智,又惊又怒地看着随嘴胡诌的闫小萤。
她……她到底是如何死?而复生的?那西?宫埋的巫蛊小人又干她何事?
急切之下,她扑倒在地,爬向淳德帝想要解释:“陛下,臣妾……臣妾并没有让太子藏在箱子里?……”
可话还?没说完,淳德帝已经再忍不住,抬手就给了汤氏一记耳光。
妇人愚蠢,无药可救!宫内谁人不知,性子软糯的太子对他?的母后言听计从?
她心怀怨毒,要陷害后宫妃嫔,若是自己耍弄手段倒也罢了!
如今,居然拖着皇子下水,也难怪凤栖原被教得不成样子!
汤氏无德!先是薄待亡妻之子不知悔改,现在又教唆自己的亲儿行下作勾当!
她若继续为?后,后宫永无安宁!
想到这,淳德帝不想要这家丑继续张扬,冷声吩咐李泉:“皇后宿日
?劳累,心神难宁,有些癔症发作,即刻送回寝宫,封住宫门。无朕的旨意,不准外出,谁也不许见!”
这圣旨一出,众人神态各异。后赶来?叫屈的西?宫母子互相对望,暗露惊喜神色。
这真?是天上掉下砸死?人的馅饼,汤皇后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佛堂关久,脑子也昏涨了?
用了这等昏招,全都作用到自己身上了!
宋媪也是百口莫辩,痛哭请陛下明察,说皇后娘娘真?的是被冤枉的。
可皇帝冷笑问她是何人冤枉,宋媪又说不出话来?。
毕竟若供出闫小萤来?,将牵扯出皇后另一桩胆大包天的隐秘,若事迹败露,便不是幽禁这么简单了。
于是她一时讷讷,压根说不出来?,只?被侍卫扯了,一路拽下殿去?。
太子从头到尾,都是一脸懵懂惶恐,挂着点点狼藉果汁,不知所措地望着母后和父皇。
当汤氏踉跄起?身的时候,凤栖原至孝,连忙过去?搀扶。
那汤氏也不知是不是真?疯了,居然狠狠给了太子一耳光,然后失状狂呼,说她是假的,不是她的儿子凤栖原……
太子听了,泫然欲泣,哽咽扑倒,一把抱住汤氏,任着她捶打也不松手。
羸弱少年哭得泪流满面,呼喊母后,请母后宽宥他?,他?立刻躺回箱子里?,几天几夜都不出来?了。
听得李泉都于心不忍,连忙扶住太子,不让他?再靠前讨打。
种种闹剧,叫淳德帝不禁揉起?头穴。
就在这时,慕寒江也带着龙鳞暗卫赶来?了。
他?本是接了太子失踪的消息,带着人入宫协助搜查,没想到来?时,闹剧已经收场。
慕寒江跟陛下请安之后,不动声色看了看凄婉无助的太子,一时也理不清,这位贼精的储君,布下的是个什么局。
不过他?倒是开?口为?太子求了情,只?说太子为?人至纯,为?人子也不好干涉母后,应该跟构陷西?宫的事情无关,还?请陛下明察,雷霆雨露均施。
慕家郎君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再说太子为?人单纯,淳德帝也清楚他?的斤两,不会跟宫内巫蛊一类事情有关。
淳德帝晚上哭坟,白日?断案,也是累了,看着默默垂泪的凤栖原,只?是挥挥手,让他?不必多?想,只?要他?没参与皇后的腌臜事情,就与他?无关。
当闫小萤从陛下的御书房出来?时,慕寒江也跟着走了出来?。
二人下了大殿台阶后,闫小萤回头跟慕公子道一声谢。
慕寒江垂眸看着眼前带着泪痕的少年,头发凌乱,白皙的脸上挂着果汁和泪珠,一副孱弱不禁风雨的纤薄。
若三皇子在此,大约又要让他?的四弟照一照镜子……
慕寒江适时垂下眼眸,伸手掏出块干净帕子递给太子,让他?擦擦脸,然后不动声色问道:“臣本以为?殿下失踪,方才问询了太子与凤鸣殿,清点人数时,发现皇后寝宫有个宫女在去?往东宫后不见了踪影,太子可知她的下落?”
闫小萤怅然叹了叹气?,抬头望着着天上浮云,所问非所答:“这宫里?无缘无故失踪的人太多?。慕卿真?要个个都问清楚吗?这既不是东宫的人,母后的宫女去?了哪,孤又怎知?”
慕寒江淡淡道:“不是臣要对东宫人事妄加干涉,只?是臣想不明白,殿下新近前途尚好,皇后娘娘为?何要破釜沉舟,有此一闹?”
小萤用帕子按住眼角,转头对慕寒江道:“君之疑问,也是孤心中所困。母后的事情,大多?是不对孤讲的。就连东宫许多?人手,也皆是母后一手安排,是去?是留,非吾做主。若是孤知道母后打算,岂能不阻拦她?这样的昏招,连孤都……看不下去?!慕卿要不要查查,是不是有人给我?母后下了降头?”
此时少年眼圈的红润未散,配上鬓角凌乱碎发,如易碎的精美瓷器,稍微用力,便破碎得拼不回去?……
慕寒江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他?直觉今日?闹剧有些蹊跷,太子凤栖原应该知道其中隐情。
可太子就算想要明哲保身,也没有理由如此坑害自己的母后,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
这么看来?,大概也只?能用后宫女子的妒忌倾轧来?解释了。
就在这时,太子突然开?口道:“后宫乌烟瘴气?,孤实在憋闷,更无颜见二哥和商贵妃……听闻慕卿在城外有一处雅致别馆,不知能否暂借几日?,让孤出去?躲躲清闲?”
那别馆正在城外,若慕寒江允了,她便有出城的机会。
小萤打算富贵险中求,直接跟暗卫头子提出要出城小住的要求。
因为?她笃定,城门拦得住任何人,但拦不住龙鳞暗卫头子的车马。
慕寒江没想到太子居然提出要去?慕家别院小住,一时有些皱眉迟疑。
他?与太子二人交恶甚久,虽然因为?江浙查账的事情暂时合作一二,得了些微缓和,但还?没有到可以邀入别院小住的亲密程度。
太子如此要求,显然有些太不知分寸了。
闫小萤见慕寒江表情寡淡,似乎不想应,便半垂着头,略带颓唐道:“若是以前,便是卿相邀,孤也不敢应。如今母后被拘禁,孤想干什么都没人管了。既是这般,去?别院也无甚意思?。卿若是不便,孤不妨放肆一回,去?京城里?的秦楼楚馆消磨一下。卿也不必费心思?装瘸,再去?构陷那些有的没的,便正好参上一本,说孤荒淫无度,便可遂了心愿。”
这般胡说八道,听得慕寒江眉头都要立起?来?了!
“殿下,请自重!”
太子若要去?狎妓,难道是他?慕寒江胁迫的不成?只?因为?他?小气?,不愿容留太子去?他?家别院?
慕寒江平生结交之人,除了军营武士,便是朝中周正严谨之辈,言语都有分寸章程。
而且他?为?人孤高,举凡与他?交往者,都是言语有度。
慕寒江之生平还?真?是没见过这样顶着稚嫩脸蛋,胡搅蛮缠的小混蛋。
可偏偏这混蛋还?顶着储君的头衔,不能拖到刑房细细用刑,让他?改改毛病!
颇感头疼之余,他?一时想就算要废太子,也不必这般猥琐,闹得满城风雨,让陛下落个教子无方的恶名。
于是在太子长吁短叹的哀怨声里?,清雅男子被他?磨得不耐,终于点头应下:“殿下若想转圜心情,那臣就洒扫院落,恭迎……”
“太子殿下不是说,倾慕叶将军的威名,后日?要去?他?的军营讨教骑射技艺吗?那军营跟慕家的别院正好方向相反,不大顺路吧?”
就在这时,有清冷低沉的声音将慕寒江的话打断。
小萤挑眉回望,却看见大皇子一身玄色长袍,金冠玉带,眉目清冷,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他?俩身后。
她何时跟凤渊约好一同去?军营了?
就在小萤张嘴欲反驳时,突然想到,她拿着羊腿探看大皇子时,为?了找寻出城借口,的确问过他?能否带着自己同去?军营。
可凤渊跟他?的舅舅不睦,压根没接她的话茬。
如今她好不容易哄得慕寒江松口,这疯子又来?捣乱!
气?急之下,她只?能背对着慕寒江,冲着凤渊猛挤眼色。
凤渊却视而不见的样子,淡定从容往前走了一步,冲着闫小萤施礼道:“叶将军听闻殿下要亲临军营,已经告知三军将士洒扫教场,洗刷马鞍,调正弓弦,只?等殿下亲临,以振士气?!”
慕寒江听了,眸光微闪,目光在太子和大皇子之间游弋。
他?并不意外太子要去?军营练习弓箭,毕竟马上就要秋狝,满京城有资格参加的子弟都在练习靶子。
宫里?的靶场被皇子和亲随挤占,的确施展不开?功夫,
不过……大皇子什么时候跟太子如此要好了?
似乎猜到了慕寒江的多?疑,凤渊适时解释:“叶将军还?请了其他?皇子同往……既然在此处看见了殿下,便先告知了。”
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合乎情理了。
大皇子历劫归来?,叶重身为?他?的亲舅舅,这些年对凤渊遭遇一无所知,应该是心怀愧疚。
眼看着大皇子独处十年,与皇宫里?的人事格格不入,当舅舅的有些急了。
眼下正赶上秋狝时节,叶将军邀请众位皇子同往军营打靶,
也是要给大皇子机会,缓和拉进一下与诸位兄弟的感情,让他?快些结交些友人。

如此发出邀约后,凤渊似乎在等待太子的答复,只是宽袖舒展,也不说话。
而慕寒江对凤渊也不太爱搭理?的样子,二人?互相凝看,仿若前世?里有?什么难解的积债纠缠,一时有?些微妙尴尬。
闫小萤听闻他俩小时也是在慕家一起玩过的,又曾跟葛先生一起读了几日?书,乃是正宗的同窗。
可是二人?相顾无言的态度,有?种说不出的疏远,毫无儿时玩伴的情谊,彼此的眼神有?些不善……
慕寒江顿了顿,率先察觉出自己态度不恭敬,便施礼开口?示好:“方才太子说想去臣的别院小住,不知大殿下是否愿意?前往?”
凤渊冷冷道:“病情未稳,恐怕吓到慕公子的家人?。”
慕寒江听了大殿下硬邦邦的回绝后,又瞥着凤渊不说话了。
而凤渊却嘴角噙着挑衅的一抹冷笑,回瞪着慕寒江。
此时,小萤夹在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中间,仰着脖子好奇看他们俩。
还真别说,这二位都称得上京城独挑的美男子,一个文?雅如松,一个俊美邪魅,立在中间,环顾慕郎凤君,眼睛都有?些不够看呢!
小萤流转目光占着男色便宜,心里一时感慨: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昨日?还在愁着怎么出城,今日?却争抢着邀她?出城。
也是为难她?了,究竟是从了哪边更方便行事。
不过慕寒江倒先替她?做了决定。
他最近事忙,实在抽不开身,若是太子真去了他家别院,少不得要抽时间细细陪着这位皇家小祖宗。
慕寒江一时想着,让殿下跟诸位皇子们一起去军营,总比去秦楼楚馆浪荡要正经?……
看太子尴尬眨巴大眼,不知该应哪边的约,慕寒江适时解围:“既然叶将军已经?准备妥当?,殿下不妨后日?跟皇子们先去军营骑射,容空再去臣的别院小住,到时臣定会洒扫以待,让殿下多?住几日?,住得舒服些。”
对于小萤来?说,只要有?个正经?名?目能出京城的大门,那么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只是凤渊这般行事,为何不事先跟她?商量好?
就在慕寒江告退离开后,小萤跟凤渊便又同走了一段。
身材颀长的男人?长腿迈开,走得不急不缓,可是身上似乎裹着冷意?,整个人?有?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小萤让身后的尽忠离得远些,然后小跑到凤渊的跟前:“走得慢些,我腿可没你的长!”
凤渊放缓了脚步,等着短腿四弟跟上。
“你这是闹的哪一出?不是不愿跟叶将军有?联系吗?”
听小萤问起,凤渊低头看着她?,淡淡道:“殿下不是说想去吗?”
说到这,他难得多?说些话解释:“殿下告诉我,要喜怒不形于色,忍常人?之不能忍。我觉得有?些道理?,便想去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忍。”
嗯,这么听话?
他倒是一如在荒殿,对她?这个师父的话言听计从。
不过凤渊既然要练忍功,方才跟慕寒江怎么那么嗔怒于色?
她?忍不住好奇:“你跟慕公子有?什么宿怨?”
凤渊似乎不太想回答,只是问:“殿下没去成别院,不高兴了?”
这是什么怪话?
凤渊似乎也觉得自己问得无聊,大步下了台阶,头也不回道:“准备好弓箭,后日?一起出宫。”
然后他便甩下小萤,径自走人?了。
小萤倒是习惯了他的冷脸,转身去找了海叔。
昨晚海叔收集恭桶时,依着她?的吩咐早早将那巫蛊娃娃埋在了西宫墙外。
如今皇后癫狂,连着亲信宋媪一起被陛下幽禁,也算是放开了绑住小萤的枷锁。
她?如今在宫里行事更方便些,可以找海叔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今日?构陷皇后的计策虽然粗陋。却正好对了上位者的心思。
对陛下而言,他应该一早等着这样的时机了。
汤氏包庇庶兄犯错在先,又因为整治内宫不力受罚,现在又因妇人?嫉妒,搞出了巫蛊腌臜。
就算汤家的家主?汤鸿升来?,都没法开口?替女儿求情。淳德帝压根不会在乎这次皇后是不是被冤枉的,若她?料想不错,接下来?陛下要做的便是废后,也算是给汤家敲一敲警钟。
汤氏穷极半辈子的心力,就是为了巩固她?的后位,甚至不惜为此夺人?之子,双手沾满鲜血。
既然如此,小萤就要让汤氏好好看看,她?那用人?血尸骨堆砌的后位是如何不保。
用人?命换来?的尊荣,就该要加倍偿还回去!
不过在亲手取了皇后的狗命前,她?得先安置好阿兄。
后日?去军营时,她?会想办法让阿兄和她?的部下混入车队,趁机出城。
当?小萤溜达了一圈,优哉回转东宫的时候,鉴湖抢在尽忠的前面,似离弦之箭飞奔而来?。
鉴湖忐忑一夜未睡,两只眼都熬红了。
这一夜,小宫女的思绪起伏,悔恨交织,觉得自己不该鬼迷心窍,相信了那假太子的忽悠。
她?是吃错了酒吗?那么个小女郎可怎么斗得过皇后娘娘?
所以清晨浑噩行事后,鉴湖便躲在屋子里,抽了腰带,想要上吊结束一切。
可站到凳子上时,又没了胆气,只在被窝里哭成一团,等着那姑母宋媪端着毒酒送自己一程。
可万万没想到,左等右等,没有?等来?皇后娘娘赐的毒酒,却听到消息灵通的宫人?说,皇后娘娘突发癔症,被皇上下令回宫闭门修养。
至于那位假太子,好像并未受牵连,也没有?什么东窗事发的迹象。
如此峰回路转,就算鉴湖是局中人?也看不清楚是怎么个来?龙去脉。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假太子平安回来?,鉴湖自然心急扑去,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可在刚刚回转东宫的太监尽忠看来?,却十分碍眼。
死丫头想跟他争宠!
这鉴湖仗着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平日?都是松散惫懒的德行,在太子跟前比主?子还像主?子!
怎么今日?却开窍了,竟然比他跑得都快,上赶着第一个去巴结逢迎?
尽忠昨日?刚被撵到大皇子那里,今日?清晨好不容易才回来?,自然要加倍努力当?差,不能让鉴湖比衬下去。
一时间,小萤被两位忠仆环绕,当?真找到了几分做主?子的感觉。
她?找借口?支开尽忠,让鉴湖跟着入了内室,一边换衣服一边吩咐道:“你虽然是宋媪的亲戚,可被派到我这,就免了凤鸣殿的牵连。如今皇后被幽禁,大约得好好将养,不能见人?。你一切如常,不必惶恐,我自会替你安排妥当?。”
鉴湖若是以前听这话,只会觉得这小女郎不知天高地?厚地?吹嘘。
可经?过昨夜惊魂,再有?今日?宫变,这小女郎居然轻而易举扭转颓势,将一副死局给盘活了!
她?当?真个有?本?事的!在鉴湖看来?,小萤给的这份前程,竟然比宋媪的威逼利诱更牢靠些。
如今别无他法,也只能依附这女郎,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萤安抚了小宫女的魂窍,简单吩咐了之后,便让鉴湖给她?准备骑射猎装。
等拿了猎装来?,小萤试穿了一下,在镜子前照了照。
鉴湖一脸谨慎跟在身后,小声?问她?:“你……你还要在宫里多?久,难道要这么天长日?久地?当?太子,将来?……还要当?皇帝?”
小萤笑了笑,摆了个亮相冲着她?吟唱道:“待得登基之时,便奉娇娇做那锦衣玉食的娘娘可好?”
若是以前,鉴湖早就翻出白眼了。
可昨夜这女郎干净利落杀人?时,也是这般笑嘻嘻的。
所以鉴湖只缩着脖,讷讷点头,引得小萤再次哈哈大笑。
待得第二天,小萤起了个大早,估算一下守卫换岗的时间,一边穿衣服一边对鉴湖说:“去准备个食盒子。随便摆些小菜
鉴湖不放心地?问:“你要干嘛?”
小萤系着腰带,冷冷一笑道:“自然是要尽孝道探病,看望我那得了疯症的母后!”
昔日?尊荣六宫的凤鸣殿堂皇依旧,只是因为陛下有?令削减用度,宫人?散去大半,莫名?增添了清冷气息。
陛下有?令,所有?人?等一律不可去见皇后,皇后的房门也上了锁。
小萤压根就不打算走门,算准了侍卫换岗的空档,仗着身形纤瘦,就这么踩着点,小萤一人?提着食盒子,从一侧的高窗跃入,施施然入了内殿。
汤皇后的情况十分糟糕。
因为被装鬼的闫小萤惊吓的变故,将汤氏本?就混乱的思绪打得乱七八糟,加之西宫巫蛊之变,更是让她?措手不及。
待回宫与宋媪细细复盘,汤皇后也是终于想到了关窍所在——那箱子里的尸体,压根就不是闫小萤!
宋媪也想起了自昨夜起,就再没看见送药去的宫女,更不见鉴湖回来?复命。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二人?终于醒悟到定然是闫小萤做了什么手脚,才造成今日?无法斡旋的局面。
想到昨日?自己的失态,汤皇后气得将内室的摆设砸得稀烂,只恨自己一时心急,竟不知从宫外引入了个什么妖怪来?!
就在她?气郁难平时,那妖怪竟突然从一人?多?高的窗户外跳了进来?,满脸笑意?道:“娘娘安好啊,儿臣来?给您请安了!”
宋媪先是冲了过去,打算拽住这小女郎的衣领扭问,她?对娘娘都施了什么阴险招数。
可是手还没有?挨上,也不知这小女郎用了什么巧劲,抬手间就将宋媪的胳膊扭转,一下子就让她?趴服在了地?上。
汤皇后走过来?要扯小萤的嘴,这次小萤懒得掩饰,只一抬脚,就将皇后狠狠踹在了地?上。
汤氏生平哪里遭受过这等窝心脚?
“啊”的一声?,她?便倒在地?上疼得缩起了身子:“你……你到底是何人??”
听汤皇后这么一问,小萤却是笑了,捡了个位置坐下,泰然看着她?:“娘娘怎么不认人?了?我是戏子楼官的女儿啊!”
汤皇后惊疑不定地?看着闫小萤:“你……你是受了何人?指使来?害本?宫?”
眼前的女郎还是那羸弱稚嫩的模样,可是眉目之间却是平添了几许叫人?发渗的戾气。
这绝不是个普通戏子能将养出来?的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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