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而定by狂上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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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平日的狡黠灵动,此时的太子顶着泛红的眼?圈,漾着几许水光,还真有些女郎般的纤弱……
若说?实话,有人是会跳崖的!
慕寒江忍不住放低语调,宽慰一下最近心思脆弱
的储君,只说?一会猎场狩猎,太子若能?多捉猎物,必定能?彰显男儿气概!
小萤的眼?泪向来收放自如,见糊弄过去,便伸脖子嘱咐慕寒江:“慕大人,行个方便,一会猎到野兔一类的,分些给孤,孤若颗粒无收,脸上怪不好看的。”
清雅持重惯了?的慕公子用一种不好形容的眼?神瞪着闫小萤。
他可是执掌暗卫,替陛下监督百官徇私贪腐的铁面判官。
可这位储君却如此大大咧咧,拜托他在皇家猎场为?之作弊?
小萤才不管,又?补充一句:“你若不应,孤觉得丢脸,可能?又?要想?不开,也不知附近山崖够不够高……”
这次慕寒江都懒得跟储君说?话了?,紧紧抿了?抿嘴,便策马朝着太子远些的地方而去。
待鼓声?响起,旗帜挥舞,在牛角声?里,陛下率领一众多骑射儿郎,策马奔腾,一路呼啸前行。
只是众人都有分寸,全都减速跟在淳德帝的身后,不去抢占国君风头。
举凡打猎,跑在前头的才能?发现更多的猎物,群臣自然得让陛下尽兴。
可偏偏有一匹马儿,仿佛不懂规矩,离弦之箭般越过陛下,冲去了?前面的猎场。
那速度之快,看得陛下身后的群臣侍卫面面相觑,有些反应不过来。
闫小萤看得分明,出风头的那位正?是大皇子凤渊。
也不知疯子今日准备唱哪一出戏,如此招摇!
不过小萤的猎物可不在前面的密林树丛中,她将目光调向那些慢悠悠的老臣,策动身下的马儿,便朝那些老臣而去……
腾阁老正?跟一群老伙伴寒暄,结果在一片头发花白的老臣里,愣是挤进了?个黑溜溜的脑袋。
腾阁老愣了?一下,不禁问:“太子殿下,您是不是辨错方向了??猎场在西?侧,我们几个可是要去东边的凉亭坐坐的。”
闫小萤眨巴了?一下大眼?,有些无辜道:“阁老,孤前些日子受了?些伤,不禁颠簸的,可是又?怕父皇责怪,便想?着过来陪陪阁老,与诸位清谈,长了?见识,就不算白来一遭。”
关?于太子在军营边跳崖的事情,诸位老大人也有耳闻。
一听太子这么说?,都不敢往那边聊了?,连忙应承下来,邀太子一起去凉亭里坐坐。
原以?为?有少年太子夹杂其中,诸位大人聊起天来就放不开了?,可没想?到不一会的功夫,老的少的就聊成一片。
腾阁老对储君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四年前,如今再接触清谈之下,发现少年太子为?人清澈单纯,并非谣传得那么私德亏损,秽乱不堪!
阁老其人守旧,认为?皇家传承不可乱了?纲常。凤栖原被陛下严惩之后,腾阁老一直跟陛下据理力争,总算保下了?皇室正?统的血脉。
但?是在阁老的心里,也觉得太子的内涵欠缺,虽然不至于成为?无道昏君,但?也需贤臣辅佐,方可成正?道。
他原是想?自荐成为?太子授课的恩师,可惜陛下却选了?葛大年那等鬼谋之人,据说?那厮日日饮酒,也不知会将太子教成什?么样子。
今日闲聊,阁老也不大抱着什?么希望。
可没想?到,眼?前的少年虽然羸弱纤瘦,可才思敏捷却叫人大感?意外。
无论老臣提起什?么话题,甚至农田耕种,这少年居然都能?接续上,而且见解独到,叫人略有些刮目相看。
腾阁老也是越聊越舒心,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执着保全大奉正?统嫡子是对的。
凤栖原,真乃大奉贤德储君,对于百姓民生,敏怀慈心。并非那些高高在上,何不食肉糜的纨绔之辈!
好奇之下,阁老难免问询太子,为?何身居宫宇,也能?了?解几多民生?
小萤再不好拿冷宫怡园的那些太监说?嘴,便脸不红心不跳地祭出了?葛先生。
“葛先生教了?孤很多,他还说?江浙安,而天下安。孤在少府当差的时候,也没少梳理江浙账本,奈何身不在那处,一切都是纸上谈兵。想?我父皇十七岁时,已经替皇祖父巡查封地,惩处贪官。哎,孤生不逢时,若是也能?像父皇那般该有多好,如今竟是觉得自己见识到底浅薄了?些,若不接触民生,如何能?了?解百姓疾苦?”
说?者无意,听者却上了?心。
腾阁老觉得太子的感?慨有些道理。
先皇是从郊野出来的,是以?体察民情,而当今陛下更是辅佐先帝登基的得力帮衬,结交过三教九流,行走过江湖之上,处理政务更是通透。
可到了?太子这一代,几位皇子都是养在深宫之中,养尊处优,不是唱曲,就是擎苍牵黄。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若承袭大统,岂不是要再重蹈前面几朝天子不贤的覆辙?
想?到这,腾阁老有些急了?,就在这时太子又?幽幽感?慨:“听闻阁老要带着门生同往江浙,真是心生向往,若孤能?与阁老同去,虽然只是相陪在阁老左右,也定然能?修习许多!”
腾阁老眼?睛一亮:“太子所言甚有道理,太子若真想?体察民生,这倒是个绝佳机会,不知殿下可愿随臣同往?”
小萤正?等着这机会,却一路作难:“若能?陪着腾阁老巡查民间,便是拜得名师啊,定能?学得不少宫内学不到的国计民生……只是怕父皇不能?答应……”
腾阁老却不在意地一挥手:“殿下不必顾虑这些,交给臣等来办就是!”
小萤自然放心,这位腾阁老可是满朝上下闻名的缠牙老妖精。
每次与陛下叫板的时候,那是上引天文,下用地理,一通引经据典,将行伍出身的陛下怼得哑口无言。
若不是有这般功力,他当初也不能?说?动陛下放了?凤栖原出怡园冷宫。
搞定了?腾阁老这边,小萤总算能?松一口气,可以?骑马回凉棚,好好地吃糕饼饮茶了?。
此时凉棚里只剩下受鞭伤的二皇子趴在垫子上,而商贵妃已经入了?一旁的帐子休息去了?。
看到太子回来,凤栖庭皮笑?肉不笑?:“太子殿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要知道一会父皇可要清点猎物,论功行赏的,你身为?堂堂皇储,岂能?空手而归?”
小萤咬着蜂糖核桃仁,笑?嘻嘻地看着二哥,难得有闲心逗弄:“你连马都上不去,孤若大显神威,岂不是凸显二哥无能??”
“你……”
正?在斗嘴的功夫,有个宫人走过来给二殿下施礼。
小萤眼?尖,发现二皇子看到那宫人时,似乎使了?眼?色,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笑?着对小萤道:“殿下,你真要一直这么坐着,颗粒无收,不怕父皇责备?”
小萤倒也识趣,知道这二皇子要支开她,便笑?着起身离开了?。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她那位二哥在这狩猎之时,在鼓捣些什?么,那位宫人是传了?什?么好消息给他吗?
想?到这,小萤不动声?色,绕了?一大圈,穿过树林,从后面的水渠淌过,偷偷绕到了?凉棚后面,打算听听墙角。
“你叫人看准时机,离得近些再放!”
那宫人谄媚低语道:“小的就是这般吩咐下去的,也依了?您的吩咐,将那狼崽的血偷偷抹在了?万岁的红枣马身上,到时候母狼嗅闻味道,自然会……”
二皇子瘫软在软榻上,哼笑?了?一声?,挥手便让那人下去准备去了?。
小萤拧眉听完,一时有些错愕,搞不懂二殿下这又?是要犯哪门子的蠢。
可她灵光一闪,突然想?明白了?。
二皇子弄来母狼和幼崽之血,分明是想?淳德帝发生点意外。
若真被猛兽冲撞了?圣驾,实在不详,岂不是正?应上了?“煞星冲三宫”的卦象?
原来二皇子这一招,是要算计凤渊啊!
也?许在二皇子看来,太子被废已成定局。
为了避免变数,所以大皇子这个?嫡子也?要除掉才更稳妥,免得有人妨碍了他这老二的上位之?路。
小萤微微皱眉,心知这局做成,只怕三里地外的西猎场要出乱子了。
母狼虽然凶狠,可陛下有侍卫保护,对付一头狼,绰绰
有余,并不?会有大奉江山易主的危险。
但是这样一来,恶狼不?避人,反而主动袭击,正对应了卦象,搞不?好凤渊又要被打回?原型,回?荒殿度日。
他若回?去?倒也?无妨,可阿兄还在他的人手中掌控,若他有意外,阿兄的去?留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小萤飞身上马,牵动缰绳朝着西猎场而去?。
少年策马扬鞭的利落,一时看花了侍者的眼,太子殿下何时上马这般利落?
就在他们疑心自己看错的时候,少年太子连侍从都没有带,转眼功夫就跑得没了踪影。
尽忠张着嘴,结巴问鉴湖:“我……我是不?是眼花,怎么好似看见太子骑马走了?”
鉴湖了无生趣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若她能像这小太监一般无知,该是多么安逸!
再说闫小萤骑马赶到西侧猎场时,前?方正是淳德帝的队伍。
只是那队伍突然停滞不?前?,然后有人传来惊叫的声音。
小萤猜测,应该是二皇子的人放狼了。
她心说不?好,翻身下马,眼看着左右无人,便抓住一棵高树攀爬了上去?,待爬上高高树杈时,不?远处的情形也?能尽收眼底。
只是看清了之?后,闫小萤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有凶兽冲撞了陛下的队伍,只是那猛兽,并非二皇子所说的狼,而是……一头身高九尺的大熊!
原来方才陛下一行人前?行许久,却颗粒无收。
那率先入了猎场的大皇子,并未与人同行,而是在陛下的前?面一路猎杀,毫不?懂规矩的。
那等弑杀成瘾的样子,全然不?顾及身后之?人,害得陛下几?乎无猎物可杀,完全夺了淳德帝的彩头。
虽然陛下没说什么,可旁人却忍不?住微微皱眉,再次想起卜司卦象。
都说这大皇子的八字不?利陛下,看起来也?是有迹可循了!
若不?是疯傻,哪有人这般行事??这大皇子到底在荒殿关废了,不?能依照常理论道!
而跟在陛下身旁的叶重也?是拧眉叹气,小声跟陛下道歉,直说他这个?当舅舅的,没有教好外甥。
就在众人暗暗腹诽时,不?懂规矩的大皇子打草惊蛇,竟然惊扰出了一头大熊。
那熊甚是罕见的,站起来时足有两人高,而且性情暴躁,听见马蹄声也?不?躲,径自朝着人扑过?来。
打猎的人都知,宁可打虎,不?去?惹熊。
现在有头凶悍的熊入了围栏,这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自然不?是猎场事?先的安排,也?不?知是哪里围栏有了缺口,让这凶物混了进?来。
只是那熊最?先扑向的并非淳德帝,而是冲在最?前?面的凤渊!
毕竟是他的马蹄声惊扰到了熊,让它早早蹦了出来。
就在其他侍卫纷纷拉起了弓,想要射那熊时,那庞然大物,已经?带着一股子腥风扑向了凤渊。
这下子,那些?侍卫有些?投鼠忌器,生怕自己的箭射在了大皇子的身上。
而那在荒殿被困十年的大皇子,不?愧是女将军的独子,就算荒废了多年,骑射功夫却如他阿娘一般带着天赋。
只见他从马上飞身跃起,一剑直刺大熊心脏。
如此一击命中,换成其他猛兽,早就倒下。
可是熊这等蛮物却是越痛越勇,就算吊着一口气也?要搏杀得两败俱伤。
这垂死之?际,以命相搏,就在凤渊刺中熊的心脏时,那熊掌也?挨上他的背,一下子便将他拍飞了出去?。然后胸口带着剑,张嘴就要往上扑。
凤渊倒是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匕首,看准熊的喉咙,只待它挨近,便来个?见血封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短箭,正射在了那熊的喉咙处,因为打的位置太准,喉骨碎裂,那熊顿时窒息,终于顿住身形,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只是这过?程太快,那熊又背对众人,无人发现射来的那一箭。
凤渊吸了一口气,扶着树干起身,来到熊前?,拔下封喉的那枚袖箭。
这箭上有叶家军的标,曾有支一模一样,从他的脸庞划过?……
凤渊不?动声色将短箭收入袖子,在赶来侍卫的簇拥下倒在了担架上,而他的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高树上,有个敏捷的身影正在快速下树……
总之?大皇子拥有天生神力,奋力击杀了大熊,救下了陛下,可他也不小心挨了一熊掌抓挠。
事?后众人回?想,若不?是凤渊率先进?场,这熊就该是一马当先的陛下碰到了。
出了这等事?情,猎场的人都吓破了胆子,立刻派人搜索猎场,看还有无其他凶物隐藏?
结果这一搜不?打紧,还真在前?方的茂密丛林里看到了一个?大铁笼,里面还关着头淌着口水的恶狼。
除了铁笼外,搜查的人还扣住了两个想要逃跑的宫人,显然是他们带了铁笼进?来,想要趁着狩猎时私放猛兽,谋害陛下!
至于关熊的铁笼子,也?被人找到了,虽然跟狼不?是摆在一处,显然也?是他们的手笔!
只是那两个?人忙不?迭叫屈,只说从未放过?熊,而这狼也?是怕贵人不?尽兴,留作备用。
不?过?这样的借口,显然不?足以抚慰被恶熊惊吓的帝王之?心。
当回?到休憩凉棚时,淳德帝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冷声问他们受了何人差遣。
那两个?人哪里敢说啊!却忍不?住用余光瞟着一旁的二殿下。
二皇子此时恨不?得手里有剑,直接将那两个?成事?不?足的家伙串成一串!
不?是说备下的是狼吗?毕竟这围场里偶尔冒出头狼,也?是发生过?的。
而且若是狼,只侍卫就能射杀了,何至于闹出这般弑君一样的阵仗来?
淳德帝阴沉看着那二人的目光往凤栖庭的身上瞟,不?由得缓缓移动目光,看向了二皇子。
凤栖庭被父皇这么一瞪,吓得后背的伤口都快挣开了。
偏偏这个?时候,他早早安排下的帮衬们却纷纷登场,按着早先串好的词,说着陛下最?近流年不?利,猎场出现凶兽,便是不?详,倒是与金卦上“冲撞三宫”的卦辞不?谋而合!
是以还请陛下三思,需得请高人破相,移克星出宫……
二皇子都要听哭了。
他是花了钱银养出些?什么废物来?难道他们都看不?出,这跟原先的安排大是不?同吗!
凤渊如今可是救驾有功,父皇岂能容他被人污蔑?
果然,淳德帝的脸越听越黑。
看着被人抬来的凤渊那血淋淋的后背。再看着这些?臣子的一唱一和,淳德帝伸手便抓起果盘,狠狠砸向领头进?言的那位。
什么阿渊八字碍着皇室,煞星冲三宫!
简直是一派胡言!阿渊就跟他母亲叶展雪一般,从来都是为凤家抗灾挡煞的!
前?半生的污言秽语够多了,他的儿,后半生岂能容奸佞巫术之?人构陷?
而且故意放凶兽进?来,这哪里是他被克?就是有人用心险恶!意欲弑君!
于是陛下大手一挥,命人将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拖下慎刑司严刑拷打,务必审出背后主谋,严惩不?贷!
而凤渊为救父皇,身受重伤,惹得陛下当众垂泪,又大肆褒奖一番。
那天回?宫,又有蠢昧看不?出眼色的妃子想着先前?的谣传,不?怕死地提醒陛下,最?近流年不?顺,连在猎场都能遇到那般凶物,要不?要找卜司看看。
陛下倒是真唤来了卜司,可待卜司说出类似宫中有人与陛下相克,若不?移出恐有大患的话时,淳德帝勃然大怒,问那卜司有没有占出今日是他的死期?
说完,便挥手命人将卜司拖下去?杖毙!同时严令后宫妃嫔,不?许再谣传神鬼之?说。
需知上一个?摆弄鬼神的,还关在凤鸣殿里发疯呢,若是有人想陪,那就去?作伴吧!
从猎场回?来之?后,小萤入夜时去?看了看凤渊。
“啧啧,真是舍得下血本!不?就是要破了命盘谣言吗?至于这么拼命吗?”
小萤皱眉看了看凤渊的后背,忍不?住嘲讽道。
凤渊趴在床榻上,看了看小萤带来的小食盒子,让她打开,喂给自己吃。
没有办法,他的手上也?有伤,缠着绷带不?得动弹。
小萤依着习惯,咬了一口蜜枣酥试毒后,便投喂给了趴在床上的那位。
“那熊是哪来的,肯定不?是二皇子备下的吧?陛下若此时驾崩,他可就全没指望了啊?”
凤渊却笑了笑,那笑有些?意味深长。
小萤顿时明白,这里面应该也?有他做的手脚,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早了二皇子一步,让这恶熊先进?场了。
结果二皇子却背了凤渊的锅。
只怕西宫现在焦头烂额,正想着找人入慎刑司,杀了那两个?奴才灭口呢!
不?过?弄来那么大的熊来破命盘,凤渊是不?要命了?真是个?疯子!
凤渊老实回?道:“三爷爷选的,他老人家说,男子大丈夫,杀熊才够威风,别?的猛兽入不?了他老人家的眼。”
小萤忍不?住翻白眼,萧天养还真当人人都有他的本事?啊?依着这位萧老侠客看,估计杀条龙才能过?瘾呢!
这凤渊幸好三岁前?没落到萧天养的手里,不?然能不?能将养长大都难说呢!
凤渊一直看着他的这位假四弟,青春正好的少年,顶着略显稚嫩的脸庞,翻着白眼都显得别?样灵动。
他缓缓吐了口气,问道:“今日为何出手助我?”
小萤笑了一下:“不?是说好了结盟的吗?你看我是丢弃盟友不?顾的人吗?”
说完,她特?意眨了眨大眼,就好像之?前?给凤渊下迷药,又诈死逃跑的人不?是她一般。
凤渊看着她笑了笑,抬眸问:“跟腾阁老聊得如何?”
小萤想了想:“估计没问题,我这次并不?兼差,只是随着阁老去?江浙游玩,顺便学?习庶务,接触民生,沾染不?到那些?要务,你老子应该会给腾阁老这面子。”
小萤又问:“我阿兄他们顺利到达江浙了吗?”
大皇子派了萧天养的门人跟着,那些?门人传信用的都是域外名种信鸽,传信的速度似乎很快。
所以小萤想知道阿兄的行踪,问凤渊更灵通些?。
凤渊道:“到了江浙的游马镇,最?近四周总有祸乱,有几?个?村子被贼人屠戮,为了安全,我的人让他们原地停留,在那小住一段时间。
小萤听到屠村,皱了皱眉,一时有些?走神。
凤渊一直在看她,直到眉头不?见舒展,才问:“怎么了?”
小萤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制住突然涌上的回?忆,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小时候也?遇到过?一群很坏的人,听到了屠村,便……”
小萤没有再说下去?,她竟忘了,这男子与自己可不?是知己。关于她的出身往事?,可不?能再在凤渊的面前?泄露半点。
至于阿兄他们,呆在游马镇也?不?错。因为再往前?,就是鼎山,有重兵围山,把?守要道。
他们想要往前?也?过?不?去?。
想到这,小萤还是深有遗憾,可惜了,储君不?可碰兵马……
葛先生老早就讲了其中的道理。若她能亲掌兵马,岂不?是立刻就能解了鼎山围困?
不?过?想到这次能跟着腾阁老出去?,小萤的心情也?为之?一缓,不?管怎样,总算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出宫去?了。
到时候,天高任鸟飞,等她到了江浙地界,找到了阿兄,再帮他们摆脱了那萧三爷的爪牙,甭管跟这疯子定了什么盟,老娘就要撂挑子走人了!
想到这,小萤的心情就特?别?好,还贴心地帮凤渊吹了吹伤口,嘘寒问暖的样子,跟自家兄弟一样。
只是凤渊不?大领情,有些?不?适地挪了一下身子。
上次说破了隐情时,凤渊看起来很是记恨小萤给他下迷药的事?情。小萤少不?得要溜须拍马,修补一下破裂关系。
凤渊这人有一点好,虽然记仇,但是能装。
所以她虽然得罪了他,给他下了迷药在先,但因为彼此都有利用价值,也?能勉强维持表面情谊。
喂了蜜枣酥后,小萤又给大皇子倒了一杯香茶。
凤渊就着小萤的手喝了一口,不?经?意地问:“我看那慕寒江今天抓了许多兔子,还分了一些?给你。他对你倒是很好……”
他被人抬走的时候,慕寒江正好跟着一群公子从另一侧回?来,马背上挂满了兔子,倒是用心了。
小萤笑了一下:“跟你一样,慕公子与我有些?合作买卖,所谓买卖在,人情在嘛!”
说着她又将茶送到凤渊的嘴边,可他却不?再饮,只是冷冷地瞪着小萤。
小萤可不?怕他冷脸,放下茶杯,捏了块糕塞入自己口里,语气含糊道:“你跟慕寒江有梁子,是你们俩的事?情,甭跟三岁小孩般,弄些?哥俩好,就不?能理旁人的那一套啊!”
慕寒江是何人?暗卫头子!若是没有必要,小萤也?不?想跟那多疑的家伙打交道。
人情世故,在所难免啊!
凤渊垂眸淡淡解释:“并无什么梁子,只是小时不?睦,总是打架罢了……”
小萤听得挑了挑眉。因为她让尽忠这个?“包打听”去?问过?在陛下潜邸时的宫人了。
这二位的渊源,可不?似凤渊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凤渊小时就是个?没人管的讨人嫌,在辅佐陛下的几?位贤臣家里都住过?,几?乎吃百家饭长大。有段时间葛帝师忙,便将他寄放在慕家。
结果凤渊无意救下了偷跑到后山游玩,却落入陷阱的慕家兄妹。
慕嫣嫣当时五岁,还好些?,就是累得走不?动路,而慕寒江却崴了脚。
那时凤渊不?过?十一岁,却天生气力大,就这么背着一个?小的,抱着一个?大的,愣是将这兄妹俩给弄回?了别?院。
从此以后,慕寒江就成了凤渊的跟屁虫。
凤渊从小到大,因为出身受到质疑,又不?爱言语,也?无甚同龄玩伴。有人愿意与他亲近,自然也?是对这友谊十分珍重。
若有人嘲讽凤渊,慕寒江总是首当其冲,替凤渊出头,两个?人好得如亲兄弟般。
可惜小儿的友谊,都是猫一天狗一日的。后来也?不?知凤渊是不?是突然疯病发作,居然持刀意欲行刺定国公慕甚。
当时若不?是慕寒江舍命护住父亲,让那一刀刺在了慕寒江的胳膊上,也?许定国公就要一命呜呼了。
定国公宽仁,只是跟陛下说是小孩子乱发脾气,多教养便好,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再然后便是凤渊发疯意欲谋害太子,这才被囚禁了十年。
如今小萤知道凤渊并非有癔症,当年行刺的隐情是什么,怕是只有凤渊自己知道。
凤渊和慕寒江差点结下杀父之?仇,这便真是无解了。可惜了小时一段友谊,就此搁浅。
现在这两人能维系各自一份体面,虚伪客套几?句,已是不?易!
小萤懒管这二位陈年旧事?,一心等着腾阁老磨下自己的那一份差。
腾阁老的缠牙功夫比小萤想象得厉害。
他提议要带太子体察民情时,景国公汤鸿升正好在旁,听得眉头一皱。
这个?节骨眼,江浙就是个?臭水沟。他汤家好不?容易舍了汤氏和她的兄长汤振,才跟那里的贪腐案切割了关系,如何能让个?草包太子再入江浙的乱局?
再说,他那个?庶出的女儿不?中用,汤家早就决定再送个?汤家女入宫。
他那嫡出的孙女汤觅,芳龄正好,眼界学?识兼备,所以这秀女帖子已经?送到了陛下桌下。
只等陛下点头,让汤觅入宫顶了姑姑的缺。
若是汤觅入宫,还需得凤栖原帮衬,太子坐镇东宫,才是正经?。
腾阁老刚说要带太子巡查地方,汤鸿升就在一旁提出了反对。
可惜景国公对阵之人?乃是缠牙老妖,几番唇枪舌战下来,竟然有些词穷。
淳德帝原先也觉得凤栖原那个草包跟着腾阁老这样的重臣下江浙巡查,有些荒唐可笑。
那小儿在少府虽担着差事,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时不?时偷跑出?去听曲玩乐,全没正经样子。
可汤鸿升不?愿意?太?子远行,却让淳德帝有了些逆反心思。
如今皇后还没有彻底被废,汤家?便急着往宫里塞人?,
看那意?思,是要逼太?子表态站位。
淳德帝想起那孩子跳崖后,抱着他腿哭得脆弱,也是心里一软,不?希望阿原懵懂入了暗斗浑水。
于?是淳德帝高高在上,优哉观战,纵容着腾阁老撅着山羊胡,与国丈大战了几轮。
那腾阁老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指着景国公的鼻子大骂,说太?子若有不?贤,全是汤家?给耽误的。
如此短视,能将养出?什么?好儿女?可惜凤家?英武珍贵的龙脉,被迫混入庸俗,真是短嘴家?雀续了尾巴,恬不?知耻充凤凰!
这简直就是骂汤家?养的女儿不?贤德,不?配为后。
敢跟汤家?族长当面叫板的,普天下就没几个。
老缠牙精频出?轰天大招,骂得景国公瞠目瞪眼,差一点撸袖子去拽腾阁老的胡子。
等两个老臣骂劈了嗓,听得过瘾的皇帝最后下场和稀泥。
陛下表示:景国公虽然心疼外孙太?子,但是他毕竟是储君。腾阁老说得对,是该让少年郎君下去历练历练了。
随后皇帝下旨,让太?子挂个巡行监察的虚职,跟腾阁老同去江浙,替陛下巡查一番。
景国公御书房内骂不?过腾阁老,气得胸口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