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而定by狂上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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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年的勾当,真以为我阿母看不破吗?”
陈诺惊恐睁大眼睛:叶展雪也知道?那?她?当年为何从来不说,跟自己也未对质?难道她?如此心思深沉,给这疯儿子留下了什么证据?
就在这时,凤渊突然蹲了下来,伸手扯住了陈诺的手脚,催动气?力。
伴着咔嚓声响,陈诺在凄惨叫声里手脚寸断,连那?膝盖骨都碎裂开了。
“卑躬奴颜的东西?,被欺世盗名的军功熏染得不知自己的斤两?你算什么,也敢羞辱我阿母!”
陈诺疼得已经?翻起?白眼,头一歪斜,就此昏了过来。
慕寒江不及阻止,冲凤渊道:“你疯了!为何要如此!”
待将陈诺的四肢尽废,凤渊站起?了身?,眼底泛着淡淡血红,笑着道:“你都说了,我是?疯的,满朝皆知,疯子杀人何须理由?”
说着凤渊突然抬脚,朝着陈诺的头狠狠踹去。
这一脚下去,陈诺必死无疑,就算凤渊身?为皇子,也难免其罪!
慕寒江想要冲过去,却被凤渊手下拦住,厮打不得近身?,眼看着凤渊一脚就要将这陈诺踩死。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身?影飞奔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凤渊:“大皇兄,消消气?,为这种人,不值当!”
原来是?久未露面?的太子突然跑了出来,抱住凤渊以后,将他?往后扯,总算没让大脚踩碎陈诺的天灵盖。
不是?闫小萤多事,义父他?们还在这疯子手里。
他?若不管不顾逞了心里痛快,一脚踹死了朝臣。
到时候,义父昭雪的事情岂不是?无望?
“行了,陈诺的胳膊腿都救不回来了,他?彻底废了,戎马仕途也到头了,你阿母的帐得跟他?慢慢算,不急于一时啊!”
小萤拼命搂着凤渊的腰,然后冲着慕寒江瞪眼:“还看着干嘛,帮忙抬人啊!”
慕寒江此番故意将太子行踪泄露给陈诺。
他?又特意晚来一步,应该是?想借了陈诺出头,逼着太子现身?。
可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凤渊起?了颠,竟然将陈诺废了手脚,差点命丧听心园。
这番变动,就在慕寒江眼前发生,他?自是?难辞其咎,需得将事情报呈陛下。
想到这,慕卿缺了两日觉的脑袋都嗡嗡作响。
凤渊倒是?不必慕寒江抬人,他?被闫小萤搂住以后,就顺势停了下来,挥手叫了他?的人先将陈诺和他?的近卫押下去。
慕寒江这几?日一上一下,一直被两个?混蛋皇子戏耍,捅出的篓子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太子诈死不算,那?凤渊又痛殴弄残了陈诺,以至于陈家军无帅。
现在只不过是?陈诺落单,才被他?凤渊如此欺辱。
等陈诺被抬回军营,被他?的部将看见,岂不是?要带人踏平了这听心园?
到时候大皇子若在乱阵被误伤,那?腾阁老?得麻烦让让位置,让他?这个?奉命保护皇子的先跳一跳连江了。
“太子殿下,臣没有你这等力挽狂澜之力,麻烦您问问大皇子,若有余力,也将臣的腿折一折。”
慕寒江也是?累了,正好之前装瘸的轮车还在,倒不如直接让凤渊将他?的腿废了。
他?需要坐轮车避一避世。
太子听了这话,笑着让慕公子宽心,他?会找人尽心医治陈诺。
而凤渊倒是?很快平息了怒火,只是?瞪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太子,然后对慕寒江道:“陈大将军还暂时归不了营。”
慕寒江怒喝:“凤渊,你还想扣押主帅吗?就算你身?为皇子也不可如此肆意妄为!”
凤渊倒是?很快平息的情绪,若无其事地用湿巾擦手,然后平和吩咐:“让你的人撤出听心园,这里不是?什么脏臭都能入内的。”
慕寒江看了看先帝的匾额,挥手让龙鳞暗卫撤出。
他?也解了佩剑扔出花园,然后对太子道:“殿下,您今日必须给臣一个?交代,你和大殿下究竟要怎样?”
小萤和颜悦色道:“慕公子,消消气?,我大皇兄不是?一直都这脾气??吃饭了没有?今天有麻辣兔肉和酱炖鲜鱼,很下饭的!”
慕寒江这几?日的心如火中炙烤,谁也不知他?当初看到火中那?焦熟尸体时,脑中一片空白,手脚微微发麻的心情。
今天的菜单里,若有一道“炭烤皇子”,他?或许还能有些胃口?。
翻找焦尸的那两日,慕寒江不相信太?子死了。
那么一个清朗爱笑?,外拙内秀的少年,就此在人世间消失不见了?
他亲入火场,拼命找寻着太?子还?活着的线索。
虽然后?来?凤渊说凤栖原没?死,但慕寒江还?是有些怀疑,直到方才看到少年和润如昔的笑?容,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总算落地。
可接踵而来?的却?是被戏耍的如海怒火。
慕寒江寒着脸,刚要张嘴,少年太?子便?抢着流泪道:“若不死一次,孤竟辨不出谁是忠臣至亲!听大皇兄说,你为了入火场挖我,那两手都被焦炭烫伤,满手血泡,腾阁老更是几次跳江,你若要怨孤伤了贤臣之心,那
……孤今日便?一死酬谢君恩!”
说着,小萤伸手扯了凤渊的大掌,递到自己的脖颈处:“大皇兄,用些气?力,掐死孤得了,孤要以死向慕卿赔罪!”
凤渊看着她眼中的泪,竟不像演的,也是冷笑?一声,将腕子从她的手里挣脱后?道:“池子够深,太?子要酬谢慕卿,可以往池里跳!”
废话,若跳池子,跟泡温泉给慕寒江验身正身有何两样?不都要露馅?
眼看凤渊着恼,不肯与自己演。
小萤转而面向慕寒江,又是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心疼地看着慕卿的满手血泡,口里唤着侍女拿药,她要亲自给慕卿涂药疗伤。
不过她伸手要看看慕寒江伤势时?,却?被凤渊大手一把拉住,表示她毛手毛脚的,别碰疼了慕卿。
慕寒江满嘴的骂人话,就这么一点点在少年成串的眼泪里吞咽下去,然后?咬牙切齿道:“还?请殿下给臣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萤渐渐收住了眼泪,对慕寒江道:“能?让孤诈死,自然是干系社稷江山的大事!你不是也查出那商有道勾结了魏国人吗?你之前跟三?皇子一直在此处剿匪,有没?有察觉到凤尾坡那边的变化?”
谈到国事,慕寒江倒是及时?压住了满腔怒火,冷静道:“最近凤尾坡较之往年,增兵三?倍有余。”
他装瘸的那几年,一直在魏国布防暗线,对于魏国的兵情自然了解,关于魏军增兵的事宜,他也报呈陛下。
然而陛下的意思,却?并不想与魏国正面开战。
没?有办法,北边战事烧钱太?厉害,国库空虚。
没?钱的仗,打了也是自爆家底。
淳德帝的意思,便?是忍得一时?,让魏国自占些便?宜,待缓过手来?,再料理魏国。
不过小萤有些纳闷:“魏国既然如此蠢蠢欲动?,又正赶上江浙水患,却?为何一直迟迟按兵不动??”
看太?子问,慕寒江道:“因为魏国虽然有心,但心有忌惮。”
大奉的兵甲骁勇,与魏国来?往这么多回,也是有来?有往,并非一击必败的虾兵蟹将。
而江浙驻军陈诺,也算战功赫赫,若贸然出兵,也需要权衡。
只是最近江浙之乱,让魏国有了可乘之机,一直有心试探,频繁以盗匪名义?刺探军情。
小萤还?有疑问:“陈诺在此等?情况下却?只派了出名不见经传的千人将罗镇去驻守临川,是何用意?他是想诱敌深入,待敌兵杀入临川再动?手吗?”
这些国事,小萤以前并不太?了解全貌,不过跟着凤渊厮混这几日,倒是将以前的不足俱是补全。
一时?间,竟然问得慕寒江哑口无言。
魏国的伎俩,他全知,也知道最好是陈诺驻守临川,才能?稳固那里的情势。
可陛下不想开战,陈诺向揣度圣意行事,也不肯损耗太?多。
叶重已经率军北归,陈诺怕守卫临川损耗了兵力,被叶重取而代之,将他的亲信调往江浙。
这里是陈诺经营多时?的地盘,容不得叶重插手。
所以他揣度圣心,也打算遵循个“避”字,不肯拿自己的主力损耗,只推了无关轻重的罗镇出去献祭。
如此排兵,慕寒江虽明白,他作为军中祭酒虽然也谏言阻拦,却?无更改帅令的权限。
何况慕寒江的心神也被那个宿敌小阎王牵扯住了。
一心只想着借着陈诺的势,趁早清缴了这帮宵小,才可安心对付魏国。
太?子听出陈诺的算盘,突然面容一整,冷厉申斥:“龙鳞暗卫设立之初,原是精进勇猛,保家安国之师。到了慕公子这一代,却?变成蝇营狗苟精于算计之辈。大奉到底要丢多少国土,死多少百姓,才能?消了你们这些朝臣的功利算计?”
这突如其?来?的申斥,让慕寒江一惊,起身跪下,蹙眉道:“臣不敢因私忘国!更不敢借由龙鳞暗卫谋私图利!”
少年怅然负手:“孤知慕卿是好的,正因如此,当卿倒向陈将军时?,才让孤万分失望。父皇身在朝中,怎知凤尾坡的瞬息变幻?孤原是希望以假图让陈将军受挫,莫要拿鼎山盗贼当借口,早些回转临川,平定外患,再去处理宵小。如今魏国没了掣肘,凤尾坡出兵在即,慕卿今日过来?,是还?要跟孤计较剿匪这些倒灶破事?”
凤渊在一旁默默饮茶,听着闫小萤侃侃而谈。
是他小看了四弟其人,怎么会以为这位露面,会被慕寒江活吞了?
这位惯会拿话拿捏人的,倒是知道慕寒江的德行,单是“家国大义?”一个软肋,就能?将慕寒江拿捏得死死的。
果然听了此话,慕寒江的表情一整,略有所思道:“所以太?子,您此番诈死,是跟凤尾坡有关?”
小萤一拍桌子,摆出孺子可教的模样,然后?将手一挥,冲着凤渊道:“接下来?的计划,就请大皇兄讲给慕卿听!”
凤渊一直对凤尾坡的计划避而不谈。
小萤懒得套话,趁着今日慕寒江在,便?让太?子粉墨登场,再顺便?把凤渊放在火上烤一烤。
这厮现在跟自己摆架子摆得厉害,一副高深莫测的德行。
凤渊做事手脚不利落,没?让太?子死绝,就休要怪太?子又蹦跶出来?,搅了他的局!
凤渊岂能?不知小萤的算盘?眼看着她将烂摊子甩过来?,倒是很好涵养地默默运了运气?。
事已至此,闫小萤三?寸不烂之舌,似乎说动?了慕寒江。
若是能?拖慕寒江下水,这事情应该比他原来?计划的要更畅快……
想到这,凤渊命人拿了军图,铺摆在桌子上道:“魏国在凤尾坡押了重兵,若是料想不错,陈诺重伤不能?归营的消息一传出,魏国这次主帅古治必不会再观望,定会倾巢而出,拿下临川。”
慕寒江磨着牙道:“既然如此要紧关头,你为何发疯重伤陈将军?”
凤渊一字一句道:“因为我要让凤尾坡变成空巢?”
慕寒江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可真敢下重饵!可就算陈将军不在了,你一个挂印的卫将军也调度不了陈诺的大军。这支王师就变成了死棋!就算凤尾坡成了空巢又怎样,你能?调来?大军趁机偷袭?临川那边又如何阻拦魏国的倾巢出兵?简直是胡闹!”
“谁说我要调度陈家军了?那群乌合之众,不堪用!”
这一次,陈家军不过是个香喷喷的诱饵,诱惑着魏国先出兵,让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罢了!
慕寒江闻听此言,皱眉看着地图,指了指临川:“难道……你就指望罗镇那个千人将?他的手下不到五百的兵卒!堪堪布防守城,拦不住魏国的大军!”
凤渊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着桌面:“我去看过临川城的工事布防,只需撑住几日就行,他有这个本事。”
“凭什么?”
“就凭他是我阿娘当年一手教出来?的将军!”
慕寒江不服气?:“撑住几日又如何?陈家军若是废棋,去哪里调遣援军?”
一旁的闫小萤若有所悟,伸手指了指靠近凤尾坡的淅川:“我怎么记得,出京前,叶重将军跟陛下闲聊时?说过,入秋以后?,他的部将董定能?要带重兵至淅川布防?”
淅川距离这里并不近。只是最近,那里开凿新修了河道,正好与连江相连。
小萤经营盐粮生意,经常往来?河道,对于往来?水路形成也是熟稔在心。
她记得前些日子,凤渊好像问过她往来?淅川的路程时?间……
这厮向来?没?有闲聊废话的习惯。
连江的枯水期马上就过去了,这几日天色沉沉,只需一场大雨盈满江面。
到时?候几艘快船就能?将叶重的兵马运到临川,便?是从天而降的神兵!
水路上岸位置正好,趁着凤尾坡空虚偷袭,便?可叫那些出巢的魏军前后?被包,无家可还?!
听太?子这么一说,慕寒江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他们俩:“你们这是早早布局……要诱魏国开战?二位殿下到底是何时?策划了这一切?”
凤渊也就罢了!一向怯懦的凤栖原,胆子何时?变得也这么大?
可若董定能?没?有到淅川,凤渊如此行事岂不
是将陷江浙于水火?
凤渊并未否认小萤的推测,只是深看了那古灵精怪的女郎一眼。
虽然知道她聪慧,可没?想到她再次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他转头看向慕寒江:“董定能?一定赶到!”
“凭什么?”
“陈诺七日前就接到了周边布防调动?的军书?,董将军已经到了淅川,他从京城带走的都是叶重手下的精兵强将!都是在北地经历战火,不是陈诺养的这些酒囊饭袋,可堪一用。”
慕寒江急得有些坐不住,他今天来?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一直闷不吭声的大皇子,居然能?憋出如此地动?山摇的狂妄计划来?!
向来?性子沉稳的他居然开始原地踱步。
突然他眉头一皱:“不对,董将军若想驰援,必须在魏国出兵前就开拔,不然根本来?不及。可是运兵改道,除非圣旨,或者突发情况才可。不然董将军无诏运兵,乃是重罪!”
关于这点,凤渊也想好了:“……太?子诈死,微服查案时?,被魏贼挟持到凤尾坡,需要董将军增援,这个理由够不够王师开拔?”
原来?太?子不现身的作用在这!难怪凤渊压根不担心慕寒江看出那尸体是假的。
不管太?子是死是活,只要国储出事,就可以是调董将军运兵的理由!
小萤之前受了凤渊的暗算,还?有五分的不服气?。
可现在她终于套出了凤渊的全部算计后?,只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亏是葛大年的得意门生,纵横诡道,谋算至此。
她也好,慕寒江也罢,还?有那倒霉的陈诺,原来?一早都在凤渊这个人的棋盘算计里!
想到这,小萤也明白了凤渊刚才见自己现身,瞪来?的那一眼是为什么了。
这些计谋,他原本是不必跟慕寒江说的,可是太?子现身,不得不改了他原来?的计划。
既然如此,她自得识趣弥补一下错失,免得慕寒江不配合,
“慕卿,人生弹指一挥间,如今天时?地利俱在难得,只差了你这点人和。此番若出了岔子,自有我和皇兄来?顶,与你慕卿毫无干系!可若事成,你便?是头功一件。”
慕寒江听了,抬头狠狠瞪向了两位殿下:“你们原来?这般看我?我是那般踩着别人垫高自己的无耻之辈?”
端雅公子,瞪起人来?也正气?凌然。
小萤从善如流,知自己触痛了贵胄子弟纤薄自尊,立刻认错道:“是孤言过,所谓命为志存,有如此机会,君愿不愿来?赌一场,看看你我的名字能?不能?存于大奉青史!”
若想让太?子“被俘”,需得慕寒江这个暗卫头子的配合,只有他捂住太?子身在何处的消息,才能?让一切天衣无缝。
慕寒江没?有说话,看着那标注的密密麻麻的军图。
收复凤尾坡,是每个热血大奉儿郎的意难平!
如今大皇子已经废了陈诺,这消息根本捂不住,魏军势必出军。
追究二位皇子的胆大妄为毫无意义?,只有想着如何击退魏国攻势,才是唯一选择。
慕寒江自小受了母亲的严训,少年老成,却?也一直活得按部就班,子承父业,按照安庆公主划定的轨迹前行。
龙鳞暗卫,听起来?威风凛凛,却?是暗夜行路,见不得光亮,所有的功绩,皆记在别人头上。
他生平第一次脱轨,乃是四?年前装瘸前往魏国布防,为的也是有朝一日,成就收复失地的念想。
可惜辛苦一遭,耐着苦寒亲自测绘的舆图,还?有军防情报,在空虚的国库那,全成了废纸,辛苦白忙一场。
如今却?有一线机会,可以以少胜多,收复凤尾坡,打消了魏国气?焰,再换来?大奉十几年的平和……
抬起头时?,慕寒江深看了一眼坐在石凳上气?定神闲的少年太?子,少年如旧,依然从容而略带慵懒,不过那眼眸间的锋芒不容错辨。
若瞻前顾后?,他慕寒江岂不是连太?子这样羸弱的少年都不如!
终于慕寒江下定了决心,若是魏国真如预料那般出兵,那么他也愿意调配龙鳞暗卫,配合两位殿下的这次行动?。
那日慕寒江与他们达成协议,便?匆匆而去。
待慕寒江走后?,凤渊看向闫小萤目光清冷。
小萤懒散坐在桌旁,故作无辜般歪头:“看我干嘛?虽然给你捅了篓子,最后?一切不是皆如你所愿?”
“无事献殷勤!这么卖力帮我说服慕寒江又是为何?”
小萤笑?嘻嘻道:“还?是大殿下了解我。我可以起调义?父的人手帮助罗将军守临川,你给我义?父他们一个投诚协助守城的好前程!”
若能?如此,义?父他们就可得一个诏安的机会,总好过坐囚车入京。
凤渊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这般算计,却?是笑?了一下,并不想应的样子。
“分散出去的孟家军数量虽然不多,但足以帮助罗镇守住临川。怎么,你看不上我义?父的兵卒?”
看凤渊还?要拒绝,小萤这个地头蛇叹了口气?:“我的大殿下,你虽然了解信任罗将军,也了解他守的那座城,可你应该不甚了解临川吧?”
“临川怎么了?城墙坚固,并无短漏。”
“临川城墙乃是一年前加固的,自然没?有问题,可是临川的地势太?不好,地处低洼,若是凿开东侧一年前新修的水坝,不消半日就要水漫全城。所以这水坝得有人守!罗镇那些兵卒守城都不够,水坝正好可以交给我和义?父。”
这类地形细节,不到实地周围仔细勘察,在军地图上看不出的。
若是小萤不说,连凤渊都想不到。
他低头看了半天图,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缝隙里发现了水坝字样。
凤渊沉默了一下,承认了自己的疏忽,差点给临川守城留下纰漏。
不过……
“你是如何想到水攻的?”
如今小萤在他面前全无秘密,倒也答得坦荡:“曾经被慕寒江调遣的兵马在临川围追堵截,当时?我勘察地形时?就琢磨着,若能?凿开水坝淹死这帮追兵就好了!”
凤渊笑?了一声问:“为何没?做?”
小萤夸张瞪眼:“你还?真拿我当了十恶不赦的盗匪?若为了自己脱身,就淹死全城百姓,那跟大奉的那些贪赃狗官有何异?就是发现了这点,过一过瘾地想想罢了,哪会真做?”
她这么说完,突然后?知后?觉,自己正在跟大奉的皇长子说话,骂的那些狗官也是他家的官,如此嚣张,自当凌迟!
不过凤渊似乎并不介意她腹诽朝廷,只是淡淡道:“若如你所言,若真想争一份保命功绩,就让孟准他们自己来?,不过……你不能?去!”
看来?他也认同小萤的谏言,却?依旧不准她跟义?父他们一同前往。
“凭什么?”小萤从善如流,倒是跟慕寒江一个语调。
“战场上稍有分毫,便?是生死,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顶什么用?”
小萤不爱听这话,那双大眼微微眯了眯。
眼看着说服不了她,凤渊冷声补充道:“这次战役至关重要,我初用孟家叛军,也需要个凭证,你得留在听心园!”
小萤懂了,凤渊不放心义?父,是准备拿她做了人质。
“若你不放心,可让我阿爹留下,他本就身体不好,正好留下养病?”
凤渊站起来?,并不想跟女郎赘言,冷硬道:“就是让你和你阿爹都留下,孟家军的事情,与你们闫家父女何干?”
小萤怒极而笑?,面颊都泛起了异样的红,眼里冒着轻蔑的光:“哦,原来?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啊!大殿下,你还?挺会拐弯骂人的!”
凤渊并不想在这?件事上与闫小萤废话。
孟准既然想建功业,给自?己捞一捞本钱,就得亲力亲为。
难道他一员武将也是凤栖原那种羸弱之?人,需女郎替他顶?
至此,决定已下,再无更?改
小萤的怒火有些压抑不住,一直瞪着凤渊。
不过?他看不起自?己也有情?可原,谁让她技逊一筹,成了这?位大皇子的手下败将!
她努力吸了一口气,安慰着自?己:那临川若真守不住,义父他们?都长了腿,可以?早早撤离,得了自?由,比跟他们?父女囚禁在听心园里要强。
眼下没必要跟凤渊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子计较这?些。
就在听心园谋划三日后,原本纸上的计划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有了暗卫头子慕寒江的配合,还有他在魏国安插的情?报线,事情?进展得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些。
太子被与商有道勾结的魏贼劫持到了凤尾坡,成为俘虏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腾阁老又站在连江边上哭,嚷着要跳连江,幸好?慕寒江及时劝慰住阁老,问他能不能在跳江前?先写几份书信奏折。
于是腾阁老便开始写起书信,请求陈家?军派兵解救太子。
军中留守的副将以?与魏国动兵需要上峰请示,而陈诺将军迟迟未归为由,予以?拒绝。
腾阁老气得胡子乱飞,破口大骂有军如?此,国之?不幸!
出于“无奈”,凤渊突然想起了舅舅的部将或可解燃眉之?急,便飞鸽传书给远在淅川的董将军,请他调拨二万兵卒解救太子围困。
而就在此时,受了重伤的陈诺,被人用一副担架抬着,招摇游走了一路,被抬入游马镇医馆接受诊治。
那四肢折断变形,有些惨无忍睹,一看昔日威风的镇国大将军就彻底废了。
魏国接到了密报后,古治大喜过?望,开始调兵遣将。
终于在一场大雨之?后,起雾的阴雨天里,魏国悍然出兵,破坏了与大奉达成的休战协议,偷袭临川,想要一举夺城,挥师而下。
小萤在听心园外给义父他们?送行。
关于如?何驻守水坝的计策,她在前?夜时,就与义父他们?商定好?了。孟家?军颇为熟悉那里的地形,可也无法让小萤安心,又让义父带足了听心园的信鸽,事无巨细,殷殷叮嘱上路。
最后孟准都哭笑不得:“傻孩子,难道你带兵前?,义父就不会打仗了?这?次我们?只是协助作战,不会有事的!”
小萤勉强收了口,从十五岁替义父领兵起,她再没有做过?留下等待的人。
可如?今她最后能做的,只是依着往的习惯,编了平安绳给义父他们?。
细细的一根红绳,打了在佛堂前?熏了香火的铜钱,铜钱上的年?号正好?是“永安”,取了永远平安的寓意,系在手腕上,想着身后还有人等着他们?平安归来。
“等战事结束,就先回来报一报平安,不要让留下的人担心……”
小萤拿出一把,挨个?分发着,如?是一一叮咛着。
很?快到了凤渊身边,高大的男人特意下了马,伸出大掌准备接小萤的平安绳。
粗粗的一大把,人人有份,偏到了凤渊那时,一根不剩。
看到凤渊伸出来的手,小萤笑着抱拳:“大殿下尊贵,想来也瞧不上这?等粗糙之?物,唯祝大殿下旗开得胜,建功立业!”
被如?此差别对待,凤渊慢慢收回了手,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那眼眸原先亮闪期待的光渐渐沉寂。他沉默看着从面前?走过?的女郎,转身拉住缰绳,长腿一跃上马。
然后郎君策马,一路当先,率着着一众亲随,绝尘而去。
而义父他们?也纷纷策马追随,小萤立在园子门口,望着山下盘旋的远路,直到马蹄烟尘散。
这?种望夫崖般送行远眺的感觉,自?她十五岁时,便不再有过?,感觉……还是那么讨厌!
待转身时,小萤发现凤渊随侍的黑衣大汉们?正立在她的身后。
看来凤渊很?是不放心自?己,又找了这?么多身怀绝技的高手,做了她的典狱官。
小萤撇嘴笑了一下,提起裙摆转身回了园子。
再说临川那边,战事一触即发。
罗镇请求陈家?军增兵未果,只凭一己之?力固守临川。
魏国兵马在城外攻打了一天一夜,眼看无法速速攻下城池,还真如?闫小萤之?前?预料的那般,打起了鬼主意派人前?往水坝,想要引水淹城。
可惜派去的魏军在去往水坝的途中,居然遭遇了当地“盗匪”的突袭。
层层陷阱地刺,让兵马寸步难行。
那帮子山匪巧妙借了地形优势,放冷箭,设埋伏,下铁刺梨子,种种诡道,打得他们?上不得水坝。
如?此拖延,又是一天过?去。
如此三天三夜,飞鸽传信不停,往来临川各地。
罗镇将军不负所托,生生拖出了魏国攻城大军。
而坐快船如?期而至的董定能将军,率军绕后,奇袭凤尾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