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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而定by狂上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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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江眯眼没?有说?话?,三皇子一向对他无所隐瞒,应该不?会无故为个?贼子蒙骗他。
难道,真是他多心了?
想?到这,他目光一路流转,看向了那?肖似太子的女郎。
此时她还没?有上车,许是惊魂未定,正披着斗篷,跟大皇子一起并肩靠坐在火堆旁,任着大皇子往她嘴里递着糕饼,吃得嘴角沾着些渣子,慵懒如猫。
有那?么一刻,这女郎再次跟他记忆里那?个?散漫少?年重叠在了一处。
那?个?少?年也是如此嘴馋,无论?何种处境,都是先要痛快一下嘴巴……
不?怪小萤嘴巴搀,她熬了一晚上,又没?怎么吃东西,那?细瘦的胳膊射箭都射得疲累了。
所以?等大皇子喂了她一块糕饼垫了垫肚子后,才随众人一起上马车启程出发。
因?为大殿下的马被摔死了,所以?跟小萤同坐一辆。
到了马车里时,小萤懒得再坐着,头枕着凤渊的大腿直哼哼。
“轻些,哪有你这般按摩的?手筋都要被你给揉断了!”
大皇子样样灵通,就是不?太会给人按摩,她不?用看,都觉得胳膊上的青紫又要添几块了。
那?么纤细的胳膊,到了他的手掌里就跟揉搓面条般。
“上次让你按的时候就气力太大,害得我胳膊淤青一直没?消,算了,不?用你了!”
说?着,小萤就要收回胳膊,却?被凤渊轻巧一带,将她揽入怀中。
小萤无奈推了推他,方才她想?给义父他们包扎伤口,凤渊都不?让。
所以?她很不?放心,想?跟义父他们坐一辆马车。
“有郎中随车,不?用你做,再说?男女有别,你怎么可以?随意碰触男子的身体?”
小萤斜眼道:“这话?有道理?,应该早点同我讲!”
她给这厮包扎伤口时,怎么不?见郎君高呼男女有别?若早点说?,她也不?至于?没?深没?浅,跟他纠缠一处。
凤渊被她嗔怪瞪了一眼,忍不?住摩挲着她纤细的手腕,
“除了胳膊疼,还有哪里受了伤?”
说?着凤渊上下扫视,似乎恨不?能亲眼替小萤验验身。
小萤懒洋洋靠在他的怀里:“真没?受伤!我可是很听你的话?,清楚自?己的斤两,不?做那?逞强的事,都没?下二楼给沈净他们添乱!不?过,这次魏人偷袭得有些蹊跷,我们这一路行程,似乎都被他们知晓。”
他们可以?从容锯桥,还在驿馆埋伏,若无人接应,他们如何敢如此胆大妄为?
小萤最先闪入脑子的便是那?个?安庆公主!
她在尧城驿馆跟义父打了照面,还停下来说?了些话?,看着像是试探义父。
难道义父当年真是无意中发现了安庆公主在江浙行事的隐秘,才脏水泼身,全家惨遭灭门?

义?父一行人入京,显然牵动了幕后黑手?的心思,竟然不惜勾结魏人,犯下这?等?杀戮。
若真是?安庆公主所为,小萤倒有些佩服了,那女人如此铁腕心狠?难道连亲儿子?都舍得?
断桥的事故,可是?差一点让慕寒江也葬身桥底,粉身碎骨!
若真是?这?般,那么义?父牵连出来的该是?何等?惊天秘密?
小萤准备有空帮义?父好好梳理思绪,串联当年?的细碎记忆,看看能不能找出线索。
她惬意翻了个身:“你跟慕寒江去树林里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提醒他龙鳞暗卫出了内贼,他不应该在此耽搁,尽早入京查明那人的身份,及时清理门户……”
当然,他还得让慕寒江顺便将老三?也一并带走。
凤栖武那小子?不知是?不是?撞了头,不光主动找小萤聊天,还眼巴巴地让人给小萤送来炭火手?炉子?,说是?怕清晨寒凉,女郎身娇体弱,别冻坏了。
真是?殷勤得……讨人嫌!
小萤嘻嘻笑?:“他啊!他就是?感恩我这?个恩人,再说我不把?他稳住,他可别在慕公子?跟前卖了我!”
凤渊冷哼一声,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说辞。
小萤懒得跟他翻醋缸底,便拿着从火场里捡来一柄弯刀把?玩。
凤渊突然伸手?,一把?将那弯刀拿在手?里,细细着刀刃纹路,小萤也发现了些蹊跷:“这?刀的材质好似跟寻常铁质不太一样啊?”
凤渊若有所思:“这?是?宿铁制成的刀,熟铁灌入生铁,淬成为钢。”
小萤听得挑了挑眉。
这?所谓宿铁乃是?大奉不传之法,并非寻常可见之物。而且这?弯刀的纯度,也超过了寻常宿铁。为何陈西?范的门人,有这?等?坚韧利器。
也难怪这?鬼见愁的弯刀锋芒无比。
小萤忽然心念微动,伸手?摸向凤渊放在一旁的佩刀,却被?他一把?按住。
聪明人之间,往往省了许多啰嗦。
四?目相对时,小萤笃定道:“你的刀,跟这?弯刀的材质甚像,这?把?刀好像不是?宫中制式,也非军营配置,你是?从何而来?”
凤渊淡淡道:“小萤,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好事。你不要问了,剩下的事情,我自会查明。”
小萤看着他的神情,微微蹙眉:“怎么?你知道是?何人勾结了魏国的陈西?范?”
凤渊没有回答,可表情却说明一切。
她隐约记得,这?把?刀应该是?在荡平了凤尾坡之前,凤渊就佩挂上身了。不过他刚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这?刀。
难道是?在江浙时,有人赠与他的?
她也一直疑心囚禁荒殿凤渊是?何时与身在江浙的罗镇牵线的。
那罗镇虽然曾经?是?叶展雪带出来的兵,为何对这?个宫里疯了十年?的皇子?如此信任?敢许以城池生死?
还有凤尾坡兵情变动的情报,在慕寒江答应合作之前,是?谁给凤渊提供的?
叶展雪就算生前为了儿子?精心谋划布置,若无得力人手?监督也无法维系十年?。
那葛先生乃闲云野鹤,萧天养又不善经?营,都不像是?这?出隐秘暗网的经?营者?。
小萤隐隐觉得这?把?刀似乎通往了凤渊的某些隐秘,而他不愿让自己知道。
她向来识趣,既然凤渊防着她,那她离得远些好了。
这?么想着,她让马车停下,准备下车去义?父他们的车上去。
反正孟准他们也算她这?个小侍妾的救命恩人,挂着这?名头去照顾伤者?,也不怕慕寒江怀疑。
凤渊却拉住她的胳膊:“干嘛去?”
小萤甜甜一笑?:“离你远点,不行吗?”
凤渊一把?将她拽回来,吩咐马车继续前行,同时一字一句道:“不行!”
说完,他再次一把?抱住了小萤。
就在昨日断桥时,他负面的情绪被?撩拨到了极点。
明知道小萤落入了敌人的埋伏,那倦鸟不敢落下的林中埋伏重重,可他却在断崖的另一侧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女郎貌似轻松地打发他走人,再转身踏入敌人的埋伏中去。
那种感觉,就好似十年?前,年?仅十二岁的他被?人堵嘴,一路拖拽,被?扔入天禄宫,再眼睁睁看着荒门紧闭时一样——漫天绝望,包裹着无用多余的愤怒!
而现在,小萤对他明显的躲避,又让凤渊想起了慕寒江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若陛下给小萤赐下一杯毒酒,他该如何?
凤渊低低问着小萤:“你是?在怀疑我?还是?和慕寒江一样,怕我护不住你吗?”
小萤有些好奇:“慕寒江跟你说了什么?”
等?听凤渊说完,小萤却忍不住笑?。
“你们俩也是?够无聊,怎么?陛下赐,我就老实喝啊?”
她从小到大,身处的险境可太多了!说起来,皇帝老子?赐一杯毒酒这?类的,也太温柔以待了!
这?样的问题,问她都懒得去想!若真有那么一日,她也绝不会乖乖叩谢隆恩,坐以待毙!
所以她说完,便若无其事捏了捏凤渊高挺的鼻子?:“我还是?好饿,要不你带我入城吃点饭,我再帮你想想,怎么拒了陛下那杯毒酒!”
凤渊的情绪还没有转圜回来,可是小萤这般倒像没事人一样了。
是?了,她本就跟普通的女子不同,问这?类问题,倒显得他矫情了。
握着小萤顽皮的手?,凤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自昨日分开后,第一个真切的笑?意。
因为断桥绕路,等?到了莞城修整的时候,已?经?到了大中午。
小萤等?不及到客栈,撩起马车帘子?,看到一处不错的摊子?,就迫不及待跳下来点东西?吃。
本来以为只有凤渊会陪她吃,没想到吃到一半时,慕寒江和凤栖武也下了车。
他们一会要先赶回京城了。所以准备垫肚之后,便出发。
四?个人凑在一张简陋桌前,准备吃一顿临行分手?饭。
小萤最先吃完了一碗手?扯面,又管老板额外要了加了葱花和红油的汤头,咕嘟喝完之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这?一打嗝不打紧,三?双眼睛都看向了她。
凤渊不紧不慢地用手?帕给她擦嘴,顺便用宽袖遮挡住了其他两人的视线。
若是?之前,三?皇子?早就迫不及待开口嘲讽,骂她乡野粗浅做派了。
可这?次,三?皇子?却殷勤问她:“这?汤面有些粗糙,女郎还要不要吃些别的,听地方官吏说,莞城的烤鸭很?有名,我一会让侍卫买给你尝尝?”
听他这?么说,慕寒江和凤渊的眼芒都转到了三?皇子?的身上。
慕寒江是?带了一丝好奇,不明白三?皇子?缘何突然转性,讨好起大皇子?的侍妾。
而凤渊的眼神冷飕飕的,仿佛老三?再说错一句,他手?里端的那碗热汤就要扣过去了。
看着气氛不对,立刻乖巧道:“妾身吃饱,先回马车上了,你们三?位慢用!”
守了一夜驿馆,小娘她都要累死了,这?修罗地狱场,谁爱练谁练吧!
待小萤起身后,慕寒江一边吃面一边跟凤渊商量接下来的行程:“我要先赶回京城,要不要留一部分龙鳞暗卫给你?”
凤渊淡淡道:“不必,情况没有查明之前,还请龙鳞暗卫离我远些。”
慕寒江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凤渊则冷声道:“人命只有一条,还是?莫要拿命来赌别人的忠诚!”
慕寒江抿了抿嘴,却无力反驳凤渊的话。
因为他清楚,龙鳞暗卫早不是?先王妃叶展雪创立之初的样子?了。
父亲掌权的时候还好,他为人宽厚,善待叶展雪留下的老人。
可母亲帮助患病的父亲接管龙鳞暗卫之初,为了掌握人心,剔除叶展雪的影响力,着实进行了一番换血。
第一批精诚报国,平定大奉战乱的暗卫们不知换了几轮。如今龙鳞暗卫内,请托人收买关系,庸才越位升级的事情也屡屡发生。
可偏偏母亲一向宽宥她的心腹,这?种任人唯亲的用人之道,早就让慕寒江头痛不已?。
他明白该整顿一番内部,可惜母亲不肯放权,屡屡插手?。
而龙鳞里最高等?级“精”字辈的三?位暗卫统领,也都是?母亲一手?栽培出来的。
身为剑圣萧九牧的唯一独女,安庆公主一直牢牢把?控着龙鳞暗卫的人事。
事实如此,他只能说道:“总之,我会调查清楚,给大殿下一个满意答复。”
之前在林子?里时,慕寒江已?经?跟凤渊商量好,他骑快马先回京,调查关于?暗卫有人勾结魏国的事情。
三?皇子?死懒着不想走,却被?大皇子?以人手?不够,无力保护三?皇子?为由,将凤栖武毫不留情地拎上马,让慕寒江带他走了。
于?是?剩下的路程,总算与慕寒江和三?皇子?他们分开。
孟准他们也不必再脚镣上身,轻缓了不少。
等?到了下一处落脚地时,小萤找来了义?父,和凤渊三?人一个屋子?,摆好了果子?零嘴,饮了饮茶,顺便梳理一下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那就是?义?父当年?究竟和龙鳞暗卫发生了什么交集,以至于?当年?满门灭口,现在又千方百计地杀孟准灭口。
小萤直觉应该跟当时掌管龙鳞暗卫的安庆公主有些联系,于?是?便引着义?父往这?个方向回想一下。
孟准想起当时他协同龙鳞暗卫查处军资贪腐的案子?,还负责带人护卫安庆公主暂居的驿馆,虽然能时不时远远看见公主,可是?日常并无跟公主说话的机会啊!
小萤提醒道:“那安庆公主说记得你,应该不是?随口的敷衍客套,你可再公主跟前办差露脸,过了她的眼?”
经?年?往事,不是?一时能想得起来的。
尤其是?在那不久之后,孟准就经?历的灭门的惨案,本是?记忆就被?强烈的刺激冲刷得七零八落,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小萤却帮着义?父回忆起了一些:“义?父,我记得那时你曾往府里带回了一盒好看的梅花糕,说是?京城来的贵人赏赐,你可还记得?”
孟准想了半天,终于?有了些印象:“好像是?拿了那么一盒糕……”
那糕饼盖子?上点缀镶嵌金叶花瓣,惹得他两个小女儿争抢,要拿来簪花,哭着扑过来抱他的腿吵个不停。
他分不均,便柔声安慰,说赶明再要一盒,到时候便一人簪一朵。
那时是?儿女双全,绕膝之乐,哪里会想到几日之后,再回家时,只能看到压在瓦砾下的,是?分不出样子?的具具焦尸……
想到这?,孟准又是?一声哽咽,额头的青筋渐渐蹦出。
小萤知道义?父想起了当年?惨剧,只能赶紧安抚拍了拍义?父的胳膊,替他转移注意力:“我那时也看那糕饼好看,觉得样子?金贵。后来等?入宫才知,那是?宫里御供的糕饼盒子?式样。义?父不会平白得赏,你再想想,是?因为什么原因得了这?盒糕饼?”
听小萤这?么提醒,孟准还真是?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是?安庆公主那次巡查连江的时候,险些遭魏人行刺,是?陈诺将军带着我们几个地方守军及时赶到,驱走了魏人。公主感念,不但给了赏银,还给了我们一个一人一盒御赐糕饼。”
小萤想了想:“义?父您后来的确又拿了一盒糕饼盒子?,好像还得了许多的名贵布匹奖赏,又是?为何?”
说到这?,孟准记忆的匣子?突然打开了:“因为两个囡囡抢着糕饼盒子?,哭闹不停,我心疼他们两个,当天晚上就去找同僚要盒子?了。有个同僚本该值守驿馆,守护公主的安全,那日他见我去驿馆要糕饼盒子?,便同我商量,替他顶了半夜……,对了,他叫付安生,我们都叫他老付,他要回去看望生病老母,让我千万别说他半夜偷走的事情,说是?我一直当值。第二天清晨时,陈诺突然召了昨晚值守的人,问我们昨晚去内院布防的。这?本该是?付安生的差事,所以我便说是?我。陈将军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说公主体恤下人,怜惜我昨夜辛苦,给了许多布匹钱银奖赏……”
当时孟准拿了这?些赏赐,还觉得受之有愧,要分给付安生一半,可他却一直推脱不要。
说到这?,小萤已?经?听出蹊跷:“付安生?我听您与义?母闲聊,说起过这?人,偷奸耍滑,总是?喜欢将苦活推给同僚,他自捡些轻巧的。而且此人不甚孝,经?常呼喝老母,为同僚不齿吗?这?样的人会因为老母生病,而推掉在公主面前露脸的差事,半夜回家尽孝?”
听他这?么一说,孟准也有些恍然,只是?想不明白,那同僚为何会这?般做。
小萤想了想,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你说,会不会是?付安生那日入了内院,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吓得不行,连夜遁逃,还抓了个替死鬼呢?”
孟准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你是?说……”
小萤站起身来,脑子?里飞快复盘:“我这?几年?一直在想,义?父若只是?因为公务上查处贪佞被?人陷害,那寻个莫须有的罪名落狱便好,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杀入孟府,不留一人?”
这?不像是?为了公务栽赃,反而像是?义?父无意听闻了什么了不得的隐秘,那人生怕义?父说给家人听,干脆一个活口不留,屠戮满门!
义?父替人值了一夜后,突然得到公主厚赏,便是?不打自招的明证!
奈何义?父根本不是?偷听了秘密的付安生,也没有明白第二天的奖赏乃是?封口!
而那背后之人却越想越不放心,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栽赃抹黑了义?父名声,再派杀手?去孟府满门灭口。
却不知,义?父是?替人背了黑锅,遭此飞来横祸!
孟准一直瞪眼听着,待终于?捋顺了七年?前无妄惨祸后,七尺高的汉子?圆瞪双眼,直直喷出了一口血!
小萤吓了一跳,连忙去扶摇摇欲坠的孟准。
孟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是?说,这?幕后的主谋……是?那安庆公主?”
小萤道:“如今还不能确定,但是?一定有些关系。”
若真是?如此,那他在尧城时,不是?跟杀人凶手?擦肩而过吗!
而且小萤的猜测若是?真的,岂不就是?因为他当时一片好心替同僚当差,才为家人惹来了无妄之灾?
这?迟来的真相,换成任何人都遭不住,孟准难以控制心绪,这?才闷吐了出血来。
小萤知道义?父这?些年?来,心绪一直不好,连忙叫了郎中过来,给义?父诊脉抓药。
当她和义?父梳理这?些事,凤渊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
直到从房间出来,小萤才问他是?如何想的。
凤渊道:“自然是?找出那个付安生便一切真相大白了。”
现在折返回去,显然来不及了。
而且那个付安生好像在孟准一家子?出事后不久,就请辞居家迁回蓟州老家去了。
凤渊说他会找人打探这?个付安生的下落。
也只有找到付安生,直到他故意找借口走掉的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解开困扰了孟准七年?的谜团。
那天三?人凑在一处复盘之后,孟准一直心绪难平。
小萤问过了郎中,又让他开了安神的方子?,准备亲自出去给义?父抓药。
如今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义?父入口的每一样东西?,她都要亲自过目才可安心。
她问凤渊要不要一起去,可是?凤渊却迟疑了一下,表示要在客栈读一会书。
于?是?小萤带了孟准的部下小五陪着她,在客栈隔壁的药铺抓药。
抓了药后,小萤想着顺便买个熬药的药罐子?,外加烧炭火的小炉子?,方便路上煎药。
于?是?信步走了走,去了离客栈较远的东市。
可抬眼时,却看见了在一条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
凤渊?他不是?要留在客栈读书,甚至都不愿陪着自己买药的吗?

想?到这?,小萤起了好奇心,顺着熙攘的人群,远远跟着凤渊,眼看他进入一处茶楼。
她远远看凤渊沿着外层楼梯上了二楼包房,依着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独自来此饮茶,那他是要见什么?人?
看着那茶楼下站了三五个大汉,个个头穴鼓胀,都不是在这?等小县能?遇到的高手。
小萤吩咐跟着来的小五说:“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便信步上了与茶楼相邻的一家成衣铺子,借口试衣服上来二楼的换衣隔间,又顺着窗户就这?么?绕到了茶楼的二楼窗外。
这?里挨着后院伙房,并无人看守。
借着窗外的一棵大树掩护,小萤巧妙隐藏身影,听着二楼每个包房的动静。
这?一排包间似乎都被人包下了,左右无人,终于在最?里面的一间听到凤渊熟悉的声?音后,她才停了下来。
“断桥的事情,是你主上派人干的?”凤渊语调冰冷,看着似乎在忍耐火气。
一个沙哑的声?音回道:“怎么?可能??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主上也很震惊,这?才命我来看看。”
凤渊冷声?道:“那为何陈西范的门人会有这?么?高纯度的宿铁钢制成的武器?”
听着哐啷声?响,应该是凤渊将那弯刀扔到了来者面前。
“这?大奉境内并非只有主上私营宿铁的生意,也许是有别人私买了宿铁给魏国?人。您该清楚,主上跟您一样恨极了魏国?人,绝不会助纣为虐!”
说到这?,那沙哑声?音顿了顿,苦口婆心道:“殿下当是知,如今这?世上,真正对您好的,只有主上。这?十年来,他为了叶王妃的复仇大计沥尽心血,积攒力?量,铺垫人手,培养了如罗镇这?样的暗棋,这?才有了您凤尾坡大捷的无上荣光!十年卧薪尝胆,主上怎么?会设计如此凶险去害您呢?”
说到这?,那人又敲打?道:“况且是您不守约在前。主上当初许您十二年之期,您若能?证明毅力?,主上那时也必能?扳倒西宫母子,找出证据,还您清白。可是偏偏期限未到,您却连招呼都不打?,就这?么?顶着疯子的名头冒失出来了,险些毁了主上大计。主上足够宽仁,并未舍弃大殿下。幸好您不负期盼,总算用凤尾坡大捷安稳了地位。这?次回去,您盛名之下,朝中必有臣子归附,主上本?来已经拟好堪用名单……可您偏偏如此兴师问?罪,难道是怀疑主上对您的关爱?这?要他如何将朝堂之事托付给您?”
凤渊的声?音依旧清冷,淡淡道:“既然不放心,那名单还是他自己留用吧。就如你们所言,我顶着疯子的名头,上战场厮杀尚可,那朝堂并无我立足之地。”
“你……”那人显然没料到,这?么?香的诱饵,也被凤渊不识抬举地拒绝。
一时间,有些气闷,且不知该接续什么?,只能?强压着火气继续说下一件:“另外您不该跟孟准这?类反贼搅到一处,还带入京城。大业未成,怎么?能?卷入这?么?多是非?”
凤渊只是回答:“我心里有数……”
“不!大殿下恐怕是被不相干的迷了心智吧!听说您身边多了个爱妾,她是从何而来?她跟那孟准又是什么?关系?依着我看,该不会这?女郎为孟准进献,用美人计说服你帮衬他入京的吧?您带了这?么?个累赘入京,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听那人说话?的语气,倒是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凤渊声?音低沉有力?:“我并非你主上奴仆,你是在替你主子申斥我吗?”
那声?音嘶哑之人似乎也了解大皇子的脾气,并没有太深说下去,只是语气稍微和缓道:“被困十年,又是年轻,一时贪恋美色红尘,本?也无可厚非。可惜你的母亲却早早撒手而去,不能?看你成家立业……也对,活着的人都是往前看,哪里还会回头记得逝去之人所受的冤苦……”
“阿母受的委屈,我都记得!不必阁下如此敲打?!”凤渊的话?语里已经浸满了寒霜。
那人却语气加重道:“若是您不欲成大业,主上也绝不会为难您,您自可过您的逍遥日子,只是他给您的助力?,也要收回去的。江浙的兵权,您以后不能?碰!”
凤渊笑了:“还真是在威胁我……!”
“主上怎么?会威胁您?只是失望罢了!依着原来的计划,这?次本?能?扳倒陈诺,顺利取得江浙兵权,再?顺带让腾康那老家伙失信于陛下,赶回老家。可你倒好,不但没有趁机除掉太子,更是早早招惹了商家,牵扯出了商有道。难道主上没有叮嘱过你,现在要利用商家制衡汤家先除掉太子,再?对付其?他皇子吗?可你一而再?再?而三朝着西宫下手,若不懂制衡,如此目光短浅,将来如何成事?”
小萤在外面听得眼皮微微起跳,她虽然老早就猜到了大皇子图谋的是皇位。
却想?不到,凤渊背后隐藏着个“主上”。而他跟那个神?秘主上的计划里,居然要连腾阁老也算计其?中。
只是后来因?为她捣乱,连带着凤渊也更改了计划,看来没有废掉太子和他的铁杆簇拥腾阁老,引起了那位主上极大不满,这?才派人来敲打?。
凤渊冷声?道:“京城里,关于太子唆使我和慕寒江引诱魏国?出兵的消息,是你们放出去的吧?”
这?次那人倒是承认了:“只要你和慕公子将罪责推倒太子身上,他自然会被送入京城,依着陛下的心思,也绝不会容他。这?是主上给你的最?后机会。还望大殿下莫要辜负了他之期望!”
凤渊一直沉默没有说话。
小萤在窗外默默听着,眼睛也越瞪越大。
那个主上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要打?着关心大殿下前程的幌子,如此紧迫地催促凤渊做些有违人伦的事情?
那种?冷血催促的语调,真是为凤渊好吗?还是只拿他做了清除障碍的工具?
很快,那屋子里的人便起身走人了。
可是凤渊并没有走,在包间里安静坐了好一会,直到二楼开始上了茶客,他才起身要走。
小萤本?打?算等他离开才撤离。没想?到隔壁二楼衣铺的伙计从窗里探出头,冲着她喊:“女郎,你试衣服怎么?跑到那去了,小心掉下来!”
小萤暗道不好,还来不及挥手让伙计住口,她已经被人圈住了脖子,一把从窗外提进了茶楼里。
凤渊将娇小女郎按在包厢的墙壁处,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罩住,垂着眼眸问?:“在外面偷听多久了?”
“该听的都听到了!”小萤没有必要隐瞒,坦然回答。
凤渊的眼睛微微一紧,似乎在思索如何封她的口。
小萤却拉着他的手道:“先离开这?里吧,不然隔壁衣铺伙计看你将我掳进来,该报官了!”
说着,她便戴好面纱,先凤渊一步下了茶楼。
等他们一前一后回了客栈后,小萤看着凤渊将房门关上,又去查看窗外有没有人时,失笑道:“这?楼外面没护栏,站不了人。早干嘛去了,在茶楼时不去检查……”
她看到凤渊有些冷冰冰的俊脸,立刻识趣转移话?题:“那位主上是何人?”
凤渊慢慢道:“小时认识的阿母的故人,我也未曾见他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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