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而定by狂上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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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长得跟太子?一个模样?
就在这时,又有人走了进来:“怎么?都不来吃饭,老朽可是饿了。”
原来葛先生从宫里回来,
也在萧天养的府上寄住。
待他看到了闫小萤的脸上,那笑意也渐渐褪去,怔怔看着自己的学生。
太子?殿下是戏瘾犯了?怎么?穿着裙子?立在了自己的跟前??
小萤心?里再次大骂凤渊,觉得他是故意的,明?知道帝师夫妻也在,也将她弄来,这是何意?
幸好这样的修罗场,也不是第一次历练了,于是她若无其事,又冲葛先生问好。
不出所料,葛先生听到了温润女声,也被一钉子?钉在了当场,困惑上下看着闫小萤。
他与太子?朝夕相处甚久,自然对那少年熟悉得很。
凤渊居然还纳了一个长得像太子?的女子?为妾?那孩子?究竟要?意欲何为?
满场人里,只?萧天养没有发觉不妥,乐呵呵地?跟葛先生说,这女郎如何天资甚好,他一见如故,想要?收她为徒。
葛先生也终于回神,恢复镇定笑道:“能收个聪慧徒弟,自然是好的,说起?来,我的一个学生的天资也不错,可惜他已远行?,让为师甚是想念。”
小萤知道葛先生在用话点?她,却是微笑不接言。
这混乱的始作俑者并非是她,她可懒得灭火。
一会她要?是遭人逼问,可别?怪她懒得演,干脆撂挑子?走人算了!
幸好葛先生夫妇也不是寻常人,居然闭口?不再问,只?是如款待晚辈一样,尽心?招呼小萤吃饭夹菜。
只?是帝师目光一直焦灼在她身上,似乎要?从她身上寻到太子?的蛛丝马迹。
到了晚上,孙氏还亲自帮助小萤收拾了房间,还打了热水招呼她洗漱。
只?是小萤要?脱衣洗漱的时候,她却不走。
小萤猜出,这应该是葛先生的授意,索性大方地?任着孙夫人看。
等孙夫人终于确定这位虽然纤瘦,但凹凸有致的女郎不是男人伪装时,却还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女郎的脸。
今晚注定是有人睡不好觉,可却不包括小萤。
待得第二天清晨,她睡得手脚发热,从被窝里睁开眼时,却发现凤渊不知何时也来了,正半躺在她的身边,长睫低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小萤心?里暗暗警醒——自己的戒备怎么?降成这样?来了陌生的地?方过夜,屋里何时进了人都不知道?
凤渊却用长着薄茧的长指摩挲她的脸颊,了然道:“三爷爷累坏你?了?”
小萤的脸微微松垮:是了,这才是她一睡不起?的原因?。
凤渊操练时的不近人情,原来承袭自萧天养啊!
那位昨天逮着她不放,恨不得一天就将她练成盖世女侠,再去杀几个陈西范的徒子?徒孙。
凤渊伸手替她按揉肩膀解乏。
小萤发出猫儿般的闷哼声,然后软绵绵问:“不是我义父今日要?见陛下吗?你?怎么?也来山上了?”
凤渊手上松弛有力,而语调冰冷,略带嘲讽道:“安庆公主昨日亲自入宫,拿着慕寒江给她的卷宗,替你?义父平冤昭雪了。陛下已经下了旨,念在孟准含冤多年,又助守临川有功,赦免了他和部?将往日的罪过,同时赐了良田黄金,准他回江浙颐养天年。”
小萤没想到安庆公主竟然这般操作,一时有些想不通:“可是她昨日明?明?派人去狱中下毒,为何还要?入宫替义父求情?”
凤渊冷笑一声,似乎不太在意安庆这么?做的用意。
不过小萤知道,义父被大赦,并不是结束。
对于义父和她而言,不找到当年屠戮孟家?满门之刃,这件事便没有到头!
安庆公主应该也会想到这点?,所以她没有趁机利用此事痛下杀手,反而如此尽心?为之脱罪,实在匪夷所思。
而凤渊的关注点?却跟小萤不甚相同。
“听说……慕寒江的那些卷宗,是你?在江浙时给他的?”他不禁又想起?小萤跟慕寒江独处时的情形,心?里似乎有芒草在毫无控制地?膨胀,让人很不舒服。
“不是啊,我只?是让他给少府董大人带了信而已,卷宗是我之前?留在少府的。”
凤渊捏着她脖颈的手劲微微加重:“你?倒是信任他,连这么?重要?的信,都交给他代?转!”
小萤有种错觉,给她按摩的郎君似乎不顺气,而自己若答不好这个问题,下一刻就要?被他死死勾住脖颈,钉死在床榻上。
“他虽然多疑些,但为人还算方正,我当初又不知安庆公主跟义父的案子?有关……”
“方正?”
凤渊笑不及眼底:“你?那位方正的慕卿可往江浙派了不少探子?,细细查问你?和你?阿爹的生平过往。又往养病地?方‘太子?’跟前?派了不少人,现在‘太子?但凡病重,他的人都敢开棺验尸!”
小萤猛抬起?头:“那就是说,太子?一时半会,还不能‘薨’了?”
凤渊挑眉看着她:“你?若着急,可以求求你?那方正的慕卿,看他愿不愿高抬贵手,早日让太子?驾鹤西去?”
小萤看着他,觉得他话酸酸的,似乎是在嘲讽自己,而嘲讽的源头,就是因?为她曾经信任了慕寒江。
挺大一个郎君,心?眼怎么?这么?小?
就在这时,孙氏在屋外喊人吃早饭。
小萤应下后问凤渊:“葛先生起?疑了,你?有说我与太子?是何关系?”
凤渊淡淡道:“我没有告诉葛先生,你?若想说,便自己说。”
这秘密里不光是小萤一人,还牵扯了凤栖原和闫山,小萤护犊子?,谁也不能伤了她想护的人。
若小萤不想说,他便谁也不告诉。
可惜小萤并不领情,若真是好心?,就不要?将她领到人前?啊!
故意弄了这么?一窝子?,全是她的旧相识,能这么?晾着?
她甚至觉得凤渊就是故意的,宛如三岁孩童好不容易得了玩具,便迫不及待到处炫耀!
虽然小萤也想不清楚,他到底是要?炫耀个什么??
等出了屋子?,凤渊很自然拉着小萤的手,朝着饭厅而去。
虽然老早知道这小女郎是凤渊的侍妾,可亲眼看着一向?冷漠的凤渊,亲昵地?拉着女郎的手进了饭厅时,葛氏夫妻还是忍不住互相对望了一眼。
待看到凤渊亲自小萤盛粥,娴熟地?替她剥着咸蛋,然后将蛋黄拨到她的粥碗里,应该还按女郎往日的习惯将蛋黄搅碎后,葛先生都想摸摸自己养大那个孩子?的脸,看看他是不是被人易容假扮了。
凤渊那孩子?来到他身边的时候,虽然年岁不大,可在潜邸旧部?家?中,轮流将养大的性情已经显露出来了。
年幼的阿渊与人相处时,带着十足的戒备与生疏。
就算后来,在他身边养了那么?多年,骨子?里的疏离也未曾改变。
葛大年知道这是心?结,只?能身体力行?,让他待在他们夫妻身边,看着寻常人家?的亲人间是如何相处过日子?的。
后来,凤渊倒是好了些,能帮衬师娘做事,在他身体不好的时候,还会给他做饭熬药。
他一直以为,阿渊的性子?是变好了。
直到后来,慕家?别?院出事。他拎着血淋淋的匕首回来,一双眼里并不是惊惧后悔,反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镇静。
葛大年当时问他原因?,他也闭口?不肯说,便训斥他可知错了。
凤渊倒是很快认错,说他的确不该一时冲动行?事,而该冷静布局。
若是他再有耐心?等上些时辰,等到慕甚带着慕寒江出门,他定能杀了他想杀之人!
这话让当时的葛大年为之一颤。
阿渊这样的性子?,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倒也罢了。
可他偏生在了帝王之家?,那等权力倾轧的漩涡里,他如此锋芒,又如此记仇,如何自保其身?
所以阿渊后来被陛下接入了宫中时,不光是孙氏,葛大年也担忧得夜不能寐。
既是担忧别?人伤了那孩子?,也是担忧那孩子?继续浸染仇恨冷漠,最后变成谁也认不出的样子?。
再接下来,他担忧的事情果然都应验了。阿渊莫名发疯,差点?掐死太子?,因?此被囚荒殿十年。
待阿渊遍体鳞伤被抬入大殿时,葛大年发现原该怨气冲天的郎君,竟然能冷静自持地?朝着陛下行?礼认错,甚至懂事地?替萧天养的莽撞求情。
那一刻,葛大年心?里全然不是孩子?终于懂事的欣慰,而是一股莫名的颤栗在脊梁流窜。
这孩子?似乎长成了谁也不了解的样子?,变得沉静而可怕。
最可怕的是,因?为他与陛下十足的长相,血脉的疑云也差地?烟消云散。
就是说,只?要?凤渊愿意,完全有资格加入皇储角逐,将那一个个将养在富贵宫殿里的,从来没有接触真正残酷恐惧隐忍,不知天高地?厚的兄弟们一一碾压撕碎,从容掌握天下大权。
每次想到这点?,葛大年浸染权谋多年的心?里,竟然没有半点?兴奋宽慰,只?有对天下社稷的担忧。
若一国储君心?里全是漫天卷地?的怨毒,一旦无可控,任着他攀上权力顶峰肆意宣泄,绝不是天下社稷之福!
可如今这郎君,已经不是小时寄养在他院子?里的孩童,更不是葛大年独力可控的。
就算他不愿辅佐凤渊登位,凤渊似乎也找到了别?的助力,不声不响地?策划了凤尾坡的收复战役。
而那凤尾坡的战役的凶残,似乎又是侧面印证了葛先生的担忧。
但是葛先生怎么?也没想到,他需要?担忧的居然还有大皇子?的床笫之好。
凤渊这孩子?……会荒唐到如此地?步?
就算他恨毒了自己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可……弄来了个跟太子?长得一样的侍妾算怎么?回事?
葛大年跟三皇子?一样,知道了萤儿的确是女儿身后,直觉凤渊在羞辱太子?。
可是眼下,亲眼看到这一对小儿女的相处,葛大年又不确定了。
这……算是羞辱吗?
虽然是吃着饭,可凤渊那孩子?的眼几乎都没怎么?离开过女郎。
她多看哪道小菜几眼,凤渊就不顾满桌的长辈,很是自然地?将菜盘子?往女郎那里移。
女郎都觉得不妥,似乎在桌下狠狠踹了阿渊一脚,还瞪了他一眼,然后尴尬地?冲着他们甜笑。
第77章
这个叫萤儿的女郎,真的跟太子太像了?,都有一股说不出的懒散却又蓬勃的朝气,让人看了?就觉得讨喜。
若说模样肖似是巧合,为何连气质也这般相像?
小萤这顿饭,难得吃得食不下咽。
她?觉得自己像被二两银子从街上买来的童养媳,让个穷小子兴冲冲领回家?门,到处炫耀!
可凤渊是大?奉的皇长子,又不是村里的破落户,拉她?这个顶着侍妾名头的,炫耀个什么劲儿?
想到这,她?便?忍不住想瞪身?边的郎君。
可是凤渊却神态自若地掏出手帕擦她?嘴角的油,然后?又夹了?一大?块的酥肉放到她?的碗里:“这是我师娘的拿手菜,你尝尝。”
看得孙氏直笑,还甚是欣慰地对葛先生说:“原想着阿渊不会心疼女郎,可如今看,倒是比他的先生会疼人!”
小萤一阵干笑,心想还得感?谢葛先生教得好,他可不光会疼人?还会伺候女郎癸水呢!
好不容易一顿饭过?后?,小萤迫不及待地拉着凤渊回了?屋子。
没办法,不走快点,那个萧天养又要拉着她?开练。
等回了?屋子,她?很没正经样子地瘫软在床上,冲着凤渊道:“那小宅院周遭的暗桩都拔掉了?没有?能不能下山回去啊,我想见见义父。”
凤渊脱了?鞋子,顺势倒在她?的身?边,一边用高挺的鼻子磨蹭着她?的脸颊,一边心不在焉道:“你走后?,那院子热闹得很,前后?来了?三伙人,你确定要回去?”
小萤靠在他的臂弯里,用手指拨弄着郎君的嘴唇,无?聊猜着来者:“来的第一伙人,应该是二皇子吧。他有了?主上帮衬,消息要比以前灵通。他大?哥从江浙带回了?美人,还总是早出晚归,他得好奇死了?。暗桩被拔了?,那就来明的。他自然得替主上看看,一向冷情?的大?皇子究竟是真的沉迷女色,还是另有所谋。依着他那浅薄的性?子,应该最耐不住,来得最早。”
凤渊被那纤长的手指撩拨得嘴唇酥麻,心不在焉道:“那剩下的两伙人呢?”
小萤又拨弄起了?男人的喉结:“另外一伙,应该就是安庆公主了?。她?此番明着是替昔日江浙服侍过?她?的武将平反昭雪,其实?是在向你递一份投名状。毕竟诏安孟准的人是你。她?替义父开脱,其实?是向你买好,私下里得跟你见见,看看能不能谈拢。”
凤渊吞咽着唾沫,喉结滚动得似生吞了?鸡蛋,在她?的指尖用力?弹跳了?一下。
小萤又将手指伸向他下巴新?生的胡茬,一边摸索一边道:“至于第三伙人……我想不出来,你说说看……哎呀!”
小萤一琢磨事情?,就手指乱动的毛病得改了?,她?以为扣搓的是墙皮吗?
那顽皮手指撩拨了?一串火苗,自然是需得扑灭填堵。
小萤一时便?如离水的鱼儿,被拎出水面后?,那嘴儿就再也合拢不住。
待好不容易被放下,浑身?已经湿透了?,脖颈的汗渍可以在颈窝里养出一汪清泉。
可郎君还不依足,便?是要将颈窝的汗也要吮走。
小萤用力?咬着他的下巴:“跟你说着正经事,你是要干嘛?”
凤渊却看着她?绯红似熟透红果的脸,依旧心不在焉地想:新?府的管事拿了?王府新?床的式样册子给他看,他当时没有选。
现在想,还是那副镂空雕琢的黄花梨木的美人榻最好。
蜿蜒的梨花木床身?,最是贴合萤儿的曲线,无?论是仰卧,还是侧躺,都可以贴服得天衣无?缝……
如此胡闹,差点将正事都给搅和?散了?。
最后?小萤才从凤渊的嘴里得知,这第三伙人,竟然是陛下派去的宫中总管。
许是凤渊之前在他老子面前喊打?喊杀,说娶了?女郎便?要掐死,让淳德帝有些担忧。
所以当他从商贵妃的嘴里听说,大?皇子带回了?个卑贱女子养在外宅子里,不但不恼,反而有些如释重负,想着派人看看是不是真的。
总之小萤弄清了?三伙人一个赛一个挠头后?,便?彻底歇了?回去的心思。
只是这山上的日子,实?在有些难过?。
小萤一个不留神,就又被萧天养捉去练功了?,萧天养对女郎说不拜师的话,充耳不闻。一心要指点她?苗刀的拔刀技法。
葛先生请大?皇子与他在凉亭饮茶,斟酌着问:“这位女郎与太子……是何关系?”
凤渊垂眸道:“凑巧长得像。”
葛先生熟谙大皇子的性子,他若不愿讲,铁棍撬舌也无?用。
葛先生无?奈摇头又问:“那她?与你……只是侍奉之人?”
这次凤渊倒是郑重抬头,慢慢道:“她于我是很重要之人。”
葛先生的眉头皱起:“那你于她?……也是同等重要之人吗?”
这次凤渊没有说话,俊秀的眉目间,略带了丝丝不确定的纠结,最后?却紧绷着俊脸,立誓般笃定道:“我须是她重要之人!”
言下之意,就算他现在不是,将来也必须是!
这样的带着纠结,又有些懊丧的凤渊,似乎多了?不曾有的人气。
葛大?年的心却有些不落地了?。
他虽然不知那女郎究竟是何来历。
可是在毓秀村,这小女郎凭着一张嘴智退了?魏贼,便?足以明证她?并不简单!
而凤渊对这小女郎的重视,也远远超过?了?葛先生的想象。
谁都是从年少?时过?来的。
凤渊看向女郎的眼神赤诚而热烈,只是那女郎是凤渊可以倾心托付之人吗?
葛大?年的目光不禁投向了?练武场上的女郎,她?被萧三爷逼急了?,竟爬上了?一棵高树不肯下来,还抱着树杈大?声凄惨哭了?起来。
凤渊看到,便?立刻起身?走出去,去树下接那女郎。
而萧天养则是手足无?措,说自己又没说重话,正讲刀法,让她?练个百十遍,那女娃怎么说哭就哭?
依着葛先生的角度,正好看见那女郎从树上跳入凤渊的怀里。
那俏生生的脸
上一滴眼泪都没有,只背着萧天养,冲凤渊瞪眼小声说话。
看嘴型应该是:“你们都不是好东西?,我要累死了?,他若再缠着我,小娘我要从山顶跳下去!”
这话说得不客气,若是往常,依着凤渊的脾气是不会忍的。
可凤渊的反应却是伸手捏了?捏那女郎气鼓鼓的脸,然后?又揽她?入怀,让她?继续装哭,又不急不缓地跟萧天养说些什么女郎身?体?不适的话。
练武之后?,葛先生终于逮了?时间,与这位萤儿女郎一叙了?。
葛大?年必须要亲自试试这女郎心性?,不然他是不放心的。
问过?女郎籍贯年龄,父母营生安在后?,葛先生出言敲打?女郎道:“女郎可听身?边人提起过?,你的模样有不妥之处?”
小萤练武累瘫了?,抖着胳膊端起茶杯道:“听三皇子说,奴家?不敬,与太子有几分肖似。”
葛先生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道:“大?皇子为人淡薄,并不是会主动逢迎女郎之人。不知女郎受了?何人之托,来到大?皇子身?边侍奉?”
显然葛先生认定闫小萤是受人指使,顶着这样的容貌来坑害大?皇子了?。
毕竟她?的模样只要公布人前,或者被蠢弟弟知道,必定要引起轩然大?波,对大?皇子毫无?益处。
小萤很认真地想了?想,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棋盘:“先生可有兴致下上一盘?”
葛先生便?让她?先手。
待下上棋后?,葛先生脸上从容神色渐渐消失。
因为他发现,这个小女郎下棋凌厉之风……跟他的学生凤栖原一模一样!
这等刁钻快棋,除了?那少?年之外,竟然还有人会?
当最后?一子被包围吃下,葛大?年的胡子慢慢翘起,抬头惊疑不定看着小萤,迟疑道:“你……你是……”
小萤起身?,虽然身?着女装,却依着男子礼节,朝着葛先生潇洒施礼:“学生不敬,又赢了?帝师一局。”
自此不必再言,葛大?年终于搞清楚了?,大?皇子身?边这位红颜的来历。
原来不是有心人的敬奉,而是他自己的两个学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搞了?这么乱七八糟的一场!
震撼太大?,可能还牵涉皇室丑闻血缘伦理。
葛帝师这般从容镇定之人,表情?都有些类似吐血前的崩溃。
小萤自问还算尊师重道,并没让她?的老师惊吓太久。
“先生,说来话长,不过?学生敢保证,跟大?皇子绝无?半点血缘关系!”
接下来就是小萤从容点检些重点,再将无?关人等摘除,说了?自己入宫救兄之事。
葛先生一生沉浸权谋,什么牛马阵仗没见过??可他听这女郎一路的大?胆经历,却听得是头皮起酥发炸。
若论起来,最胆大?的不是这女郎,是这一切的罪魁源头,那个胆大?阴毒的汤皇后?。
葛帝师作为陪着陛下在堂前谋算的鬼才,此前真是从来没想过?,陛下后?院的女人们能扯出什么这么惊天动地的勾当。
一时,葛先生又有莫要小看了?女子的感?慨。
不过?萤儿女郎原来不必说出真相的,毕竟大?皇子已经替她?包揽,并未袒露实?情?。
小萤听了?先生的疑问,却是笑道:“先生乃是大?智慧之人,就算我刻意隐瞒,先生也必定会查明缘由,你我师徒一场,学生不想隐瞒先生。”
这师徒一场,让帝师微微叹了?口气。
只因为陛下忌惮汤家?,他对于凤栖原这个学生并没有尽到什么心力?,从未教授她?真本事。
关于“师徒”受之有愧。
凤渊那孩子居然早早识破了?假太子,又喜欢上这女郎,实?在是让葛大?年意外。
但仔细想想,凤渊与其他皇子不同,并没有跟真正的凤栖原一起长大?,而他十年后?第一眼见到的是萤儿女郎,而非太子。
若是一见钟情?,便?不足为奇了?。
只是这一对小儿女的身?份地位悬殊不说,这女郎胆大?入宫假冒太子的经历,就很难与凤渊有个圆满的结果啊!
他既然是这两个孩子的老师,就不能不提醒他们。
哪知他刚开了?个头,小萤女郎却微笑道:“我都知,先生不必担忧这个。”
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打?算与凤渊非要有什么结果,这儿女情?长,原本就不值一提。
跟那些小儿女的瓜葛相比,她?更关注的却是:“先生可知,那位啸云山庄的主上为何人?”
葛大?年也知道这位与朝中重臣往来的人物,微微皱眉:“你为何会觉得我认识那位啸云山庄的主上?”
“因为我见过?凤渊在天禄宫囚居时,他看到书籍,都是先生注释的。这十年来,那位主上一直无?所不用其极地控制着大?皇子,你……当真不知情??”
葛先生皱眉道:‘这些书籍,的确是我给凤渊那孩子准备的。不过?是我当时寻了?宫里的一个相熟的太监,问他有没有门路给那孩子送些东西?。后?来他跑来说,他有个徒弟负责给天禄宫送餐,又说那孩子想看书,问我能不能给他带些。可我带去的不光是书,还有他师娘为他准备的吃穿用度。只是后?来我问大?皇子,他说没收到,我也只以为是传话的太监克扣了?。”
小萤听懂了?,也就是葛先生这些年给凤渊准备的不光书籍,还有许多吃穿用度,光是孙夫人做的衣服、被子、肉干,烙的饼就不计其数。
可是到凤渊手里的,却只有寥寥几本书籍。
所谓相熟的太监,应该也是主上的安排,巧妙两头逢迎,借了?葛大?年的书籍去软化那荒殿的大?皇子。
葛大?年是第一次听说关于大?皇子与啸云山庄主上的联系,一时听得头皮发紧,指尖微微发麻。
聪慧如帝师,自然也一下子领悟了?有人妄图操控那被囚孩子的意图。
只是喃喃自语道:“这些……他为何都不同我讲……”
可刚说了?一半,葛帝师的目光就凝住了?。
他突然领悟到,凤渊从来不与他说这些,是因为凤渊这孩子压根就没有信任过?他!
虽然葛大?年夫妇比较旁人,跟凤渊这孩子更亲近些,也着实?拿他做了?亲生孩子般心疼。
可一个从三岁起,便?流转到潜邸各位旧部府中,吃百家?饭将养长大?的孩子,他的戒备心本就比寻常的孩子要强许多。
凤渊的话少?,是从孩童时期便?形成了?的。他习惯默默用眼观察四周,对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
虽然与葛氏夫妻生活的那些年,他变得好了?许多。
可随后?的变故,却让他再次陷入十年噩梦。
凤渊从未跟自己提起过?“主上”,会不会是这孩子在怀疑他们夫妻也是那位主上的人?
相较之下,眼前的女郎实?在不谨慎,为何都没探明他的身?份,就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小萤听了?却微微一笑:“就算你是主上的人又如何?毓秀村一遭,那位主上摆明便?是牺牲你们夫妻。若只先生还好,可若伤了?孙夫人,先生岂能跟主上善罢甘休?再说了?,做了?你一遭学生,岂不能了?解先生秉正为人?”
三言两句,既解释了?她?如此信任的缘由,又一顶高帽戴在了?葛大?年的脑袋上。
葛先生直到此刻,终于将眼前的女郎与那位狡诈聪慧的少?年太子重叠在一处了?。
若说这个女郎有什么过?人之处,那便?是她?这份超乎寻常的亲和?力?。
就连从小多疑,不轻易信任人的凤渊,似乎也愿意亲近,相信这女郎。
这固然需要些江湖阅历,更多的却是天生的人格魄力?。
他以前见过?有类似亲和?魄力?的女子,该是叶家?女郎。
只是跟已
逝的叶展雪相比,这女郎更有股天生不循规蹈矩的野性?,还少?了?些家?国责任的约束。
葛先生甚至不无?遗憾的想,若是当年的叶展雪也像萤儿女郎般胆大?难驯,她?应该不会忍气吞声,为了?家?族名誉留在皇帝的身?边吧!
只是这样胆大?妄为的女郎,若真与性?子阴沉的凤渊一处,会对大?奉的局势造成怎么样的结果?
饶是聪颖的帝师,一时也不好下判断。
不过?这女郎眼下倒是对大?皇子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要探究那位主上到底何人。
葛先生不好再对这位学生藏私,便?知无?不言:“自先帝登基以来,朝廷对江湖人士一直持着温和?稳健的态度,一方面广揽贤才,另一方面,也有龙鳞暗卫对这些江湖中有异心之人进行辖制。而这位主上主要以经营黑市为主,此前并非显山露水的人物。所以老朽所知也不多。”
而如今,若如这位女郎所言,这个神秘主上倒向二皇子,对未来的朝政局势,一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可惜,他要退出这盘深不可测的棋局了?。
前日,在他从宫里给妻子取来的药中,发现掺了?犀角的成份。
这东西?虽然名贵,却与孙氏平日所用药性?相冲,一旦误服,后?果不堪设想。
查起来也简单,葛大?年很快就知道是二皇子那边的人动的手脚。
大?约是他在查处庚铁案时,随口给陛下献策,被二皇子知道忌惮了?。
这是警告,警告葛大?年莫要再在朝政里掺和?。
葛大?年这次入京,完全是为了?孙氏求医,另外也是放心不下凤渊这孩子。
可是如今,毓秀村的事情?,再加上这次换药的意外,他愈加清醒,自己将妻子扯入了?怎样的乱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