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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而定by狂上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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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小萤一脸感动起身,又体贴替老父皇又盛了一碗饭,这才跪安。
淳德帝一向很烦这个老四,以前偶尔心情好,打算熟络父子情谊时,竖子开口闭口都是“母后说……母后不让”,仿佛是个被他母后牵线的木偶。原本不指望小子能有什么长进。没想到儿郎长大了,倒生出些胆气。
如此甚好,也该给这小子些历练,免得全无自己的主意。
那顿饭后,满宫皆知,太子对慕家女郎嫣嫣一见钟情。
就算慕家不愿,太子痴心不改,跟陛下表示,儿女之情,两情相悦,他不愿以皇家压人,只愿水滴石穿,感化慕家女郎,让她改变心意才好。
太子还未弱冠,娶妻尚早,既然心系慕家嫣嫣,打算徐徐图之,这选秀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陛下又宣来皇后,表示太子身为储君,皇后应该给他留些面子,岂可随意命人宫板惩罚?
如今太子大了,不好再与皇后同居。即日起太子从皇后的凤鸣殿旁,迁至历朝太子独居的东宫储文殿,一应宫人侍者,皆由陛下赏赐。
皇后听得一愣,想以太子还不能立事,需要时时教导为由劝陛下收回成命。
可陛下却说既然太子独居,该历练历练,不妨先去少府,学习些内贡税务,就算学不会,也好歹熏陶着些。
皇后听得又惊又喜,惊得是假太子要搬离她的偏殿,这棋局有些不好控制。喜的却是,陛下总算恩准太子领差做事了!
这样一来,皇后也不好阻拦太子搬离,面圣后,她迫不及待召来闫小萤,问她到底是跟陛下说了什么。
闫小萤信口胡诌:“就是跟陛下认错,娘娘,我不该因为跟那阿茹口角,私心报复,胡乱给钗。您再办一场,这次我一定将钗给汤家女郎。”
皇后哪有心管选秀的事情。太子分殿而居后,便可入少府领差事,那岂不是离议政不远了?这比选妃还让皇后欣喜。
不过死丫头听说了陛下恩准太子当差,却开始犯浑,要跟陛下请辞。
皇后觉得她在要挟自己,语带寒气,眼露杀机:“你……觉得搬出本宫的旁殿,就不受本宫辖制了?”
闫小萤侧歪在席子上,嘴里叼了颗西域葡萄,懒洋洋道:“我从小就这脾气,人若对我好,我自恒心报答,可若动不动就打板子立规矩,小娘天生的牛脾气可忍不住!扮的什么狗屁太子?连个汤家刚及笄的小女郎也敢不敬我!还储君呢!原来路过的狗都能踩一脚!我不搬,也不敢要挟娘娘,就是觉得这戏演得憋屈!娘娘您爱怎么罚就怎么罚,将我和我阿爹杀了也不错,我们爷俩早点投胎,下辈子争个富贵人家,当个真正的郎君才过瘾!”
说到最后,她干脆往地上一趴,挺尸般等人来杀!
“你……”汤皇后被这小女郎的无赖相气得差点噎过去。
她有千百种雷霆手段拿捏这小女郎,可明日就是太子入少府见大臣,死丫头若身上带伤,或者闹性子,总是不好。
再说这丫头的确有些讨人喜欢的本事,短短数日,就让陛下频频垂青,真正的凤栖原打死都也做不到!
眼下她正需这丫头,何必与她撕破脸,横生枝节?
于是皇后捏了捏桌角,吞气露笑:“本宫也是气急,便拿你当亲孩子般训了。只是挨了几下宫板,又不太重,你不是想做本宫的亲女吗?为何本宫真心相待时,你又使起性子?”
一席宽慰之言,听得地上挺尸的小牛泪眼婆娑,呜咽扑到皇后脚边,抱着大腿哭诉:“我自小便没阿母,跟猢狲从石头壳里
蹦出来般,受尽人奚落,怎知打是亲骂是爱的道理?原来娘娘待我这般爱重!娘娘啊……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小女郎哭得动人,只手臂力道如同勒牛,勒得皇后一抽气,却还要忍着,免得自己失控赏这野丫头一顿好打!
“母女”心结虽然解开,闫小萤还是气那汤家阿茹可恶,若听不到表妹赔礼,只怕会气得生病,第二天起不来床的那种。
皇后的牙磨得咯吱响,可总归忍了下来,叫宋媪传话汤茹进宫。
那日夕阳快要下山时,汤家阿茹一脸委屈地来到储文殿,向“太子”赔礼认罪来了。
闫小萤歪坐席上,山匪般斜看满脸不服气的小丫头。
她那日与太子对谈,询问太子与亲眷相处细节。凤栖原除了结仇的慕寒江外,还点了这位汤家小表妹。
据太子说,这位汤家幺女尊贵,自小娇养,受汤皇后的喜爱,日子久了,比他这个皇子都更像皇后的亲儿。
如此一来,汤茹更加有恃无恐,看不起懦弱太子,总是喜欢捉弄他,又去皇后面前告状反咬一口,有时还联合汤家子弟搞些不入流的把戏。
从小到大,凤栖原因为汤茹,没少冤枉挨戒尺惩罚,以至于他每次见了汤茹,都不愿说话,能躲便躲。
闫小萤觉得这等小儿女仇怨,不甚大,不必隔夜,只趁着新鲜报了就是!
再说汤茹在选秀时,就被这太子羞辱,姑母皇后不为她做主又让她赔罪,真满心委屈!
她依然按照以前对凤栖原的态度,大声阴阳:“太子殿下好大威凤,今日宣我来,又不说话,究竟要干嘛?”
闫小萤单手撑脸,问宋媪:“她一个臣子之女,面见储君,不问先答,按宫规是何错?”
宋媪看着死丫头狐假虎威,忍气道:“当掌嘴二十,不过汤家女郎乃皇后至亲,就算在娘娘面前,也不必守规矩,殿下何必……”
还没等宋媪啰嗦完,闫小萤心疼道:“宋媪,你也太严厉了!既是自家表妹,何须二十那么重?孤可是阿茹的亲表哥,自然心疼,看在母后面子上,小惩十下便是!”
说完,她一挥手,命宫里服侍的宦官去执宫规。
宋媪被气得直翻白眼,说不出话来:死丫头倒会做好人!她哪里说要掌嘴二十了?
不过立在一旁的小宦官们都低垂着头,不肯做这得罪人的差事。
汤茹都要笑了,她可是汤皇后亲近的侄女,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打她?
闫小萤也笑着,懒洋洋问:“这等机会实在难得,如今孤重立东宫,若不尽尽心力,如何让孤记住尔等名字?”
就在这时,一个叫尽忠的小宦官短了心眼,想要在太子面前出头,蹭蹭几步来到汤茹面前,挥掌便打。
那十下也快,如同乱雨拍莲,宋媪都来不及拦,汤茹就被打得双颊红肿,头晕脑胀。
她捂着脸,一时呆呆望向太子:“你……你居然敢真的打我!”

闫小萤皮笑肉不笑:“下次见我,行礼得体些,不然的话,表哥还要‘疼’你!”
汤茹被弱鸡太子陌生的刁毒惊吓到,再次哇的大哭出声,而小萤痛快了,便不想再看汤家蛮女的鼻涕眼泪。
她跟一旁惊得瞪大老眼的宋媪道一声辛苦,麻烦老媪将人带走。
宋媪气得脸色铁青,扶着哭天抹泪的汤茹回去向皇后告状。
闫小萤可不怕,她这棋子分量略重,有“亲政”的萝卜吊着,皇后舍不得废她,就算心疼侄女,也得忍忍。
小萤挥手命其他人退下,只留下那打人的小太监,
这个叫尽忠的小宦官谄媚询问:“殿下,您消消气,要不要奴才端些夜宵来?”
闫小萤知道,储文殿虽然大部分是陛下亲自指派的宫人,但肯定会安插进皇后或者商贵妃的耳目。
这小宦官尽忠不留气力去打汤茹,就肯定不是皇后一系的人,若想避着皇后一党时,倒是可用。
小萤想再探探他的底儿,勾了勾手将他叫到近前问:“你先前在哪里当差?”
尽忠面有难色道:“回殿下,奴才以前是大……大殿下宫里的……”
大皇子?小萤有了些兴趣:“大皇兄的人……怎么跑到孤这里了?”
尽忠以为太子要兴师问罪,咕咚跪地,捣蒜般磕头:“启禀殿下,这大皇子搬到别处养病已有十年了,只是他旧宫没有裁撤,还需得人照顾,所以只留下些没根基的人看门拔草。奴才还年轻,不甘心这般煎熬,想跟个有前程的主子,便花银子求人,趁着您移宫的机会,把我派到您这当差了!”
小萤见这太监吓得面如土灰,觉得有些微妙,这太子和大皇子间,还有些她不知的内情!
于是她故意拉着长音道:“……大皇兄,哎——呀!”
尽忠一咧嘴,吓得都要哭出来了,赶紧趴在地上撇清关系:“大皇子对您不敬时,奴才还小,才九岁,又没在跟前,不然奴才粉身碎骨也要护太子您的周全啊!”
就这样,小萤不费吹灰之力,就搞清楚了阿兄凤栖原和大皇子间的陈年旧事。
原来这位陛下亡妻叶氏所生的大皇子从小性情古怪,似乎天生狂躁,小时不甚明显,渐大症状越显,经常出手伤及宫人。
在凤栖原六岁时,有次不巧落单,与大皇子在后花园独处,天生羸弱的太子不知怎么惹到大皇子,竟然被他按入水中,若不是慕寒江的母亲安庆公主路过,及时发现制止,差一点就溺毙而亡。
难怪阿兄凤栖原提到大皇子时,吓得面色苍白,连说都不肯说,可见当时的情形多么凶险!
这个大皇子竟是个疯子!
难怪对外宣称大皇子得了隐疾,无论年节,从不见他!
听尽忠说,后来大皇子的病情愈加严重后果,几次惊扰了宫里怀孕的妃嫔,于是商贵妃便跟陛下商量,将他移往别处养病,待病好些再回来。
只是从那以后,再没大皇子的消息,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寝宫,还有几个没了着落的太监。
这尽忠很上进,为了递交投名状,才铤而走险扇汤茹的耳掴。
小萤知道了这尽忠的来路,从一旁的书卷里抽出绢布:“孤搬了新宫,觉得庭院的花草不可心。不知宫里有没有这样的花草,若能种在庭前,才文雅。”
尽忠见太子不再算旧账,总算放心,可看了画后,又被太子拙劣画功震惊。他实在辨不出太子画的是韭菜还是什么,于是灵机一动说:“宫里住的都是贵人,草木移植都需内务司审批盖章子,免得有毒草混入,脏污了庭院。殿下若想寻,可以叫内务司送来草木登记的册子,满宫上下,所有草木的目录都能查到。”
闫小萤故意画得拙劣,她要查的是藏匿凤栖原的宫宇里看到的兰草。
若真像这尽忠所言,像那罕见异种兰草,一定会标注移植宫宇,那她就可以按图索骥,知道阿兄被幽禁之处,也好让海叔打探。
想到这,她表示自己有些怪癖,睡觉时不喜人近身服侍,屏退了尽忠后,自己换了衣袍,躺在了床榻上。
这床可比她以前睡过的床柔软多了,可是她无心享受,恨不得带着阿兄早点回去,跟自己的父亲和义父团聚。
义父教她兵书时,曾经说过“成大计当躬身入局”。
如今功夫不负有心人,阿兄的事情总算有些眉目,不负她以身入局,冒险留在宫中。
想到这,闫小萤翻身下床,抽了被子,躺在床板下。
这是她很久以前就养成的习惯。孤身在外,夜深眠宿客舍,在床底下总归比床上安全许多,而且耳贴地板而眠,可以早早听到周围动静。
如今深宫里,她这储君之位不知多少人觊觎,自应小心,入宫以来都是如此安歇。
可这搬入新宫的第一夜注定不甚太平。睡到夜半,宫宇寂静时,隐约有脚步声从地砖远远传来。
小萤猛地睁眼,迅速将耳朵趴在地砖上,确定有脚步声无疑。
随着门扉吱呀声,有个黑影飘进来,却并未走近。
她从床底望出去,看到黑影来到床边安置的落地香炉前,似乎挪动了香炉盖子,稍微停留片刻,便又原路折返悄悄出去了。
当门合上时,一股子说不出的香味弥散开来。
小萤屏息钻出床底,迅速扯过盆
架上的巾布,用水打湿后掩住口鼻,来到了香炉前。
她久浸江湖,怎么可能闻不出这下作味道?分明跟蒙汗药是一类的。
若是伴着此香而眠,只怕她明早要一睡不起,就算被人弄醒也是浑噩不堪,无法清醒去见少府臣子们,更没法清醒办差……
就算她事后自辨,香焚烧得了无踪迹,如何自证?毕竟没有闹出人命,没人会认真追查,只会认定太子贪玩惫懒,无心政务。
想到这,小萤忍不住再次为阿兄暗叹一口气。如此虎狼深潭,他那么一个天真烂漫的性子,如何能活得下去?
她听皇后说少府除了掌管宫廷供奉,还有各地的湖泽山地征税,用作宫中供奉,偶尔还负责皇恩普照,兼管灾粮调度,赈济灾民。看起来不像其他掌管兵权民生的衙司要紧,却是宫中子弟理事的必经之处。
看来这差事,足够让人眼红,有人巴不得太子出错,自绝于陛下面前啊!
用水浇灭了迷香,小萤将残香捏出,选了大块的用帕子包好,准备晒干留作不时之需,余下的香灰洒在了窗外。
第二日,天还未亮,便有人敲门唤太子起床。
一个叫鉴湖的宫女在门外小声告知,她是皇后特意指派来的,以后太子更衣沐浴的事情,都由她经手。
小萤认得她,这个小宫女好像是宋媪的远房侄女,很为皇后信重。
看来皇后担心她被人窥见女儿身,坚持送了个知道隐情的贴身婢女,替闫小萤料理内务。
如此甚好,倒也少了遮遮掩掩的麻烦。闫小萤由着鉴湖服侍洗漱,穿戴停当。
出宫之前,闫小萤借口睡得香甜,侍卫办差尽心,叫昨日给她看门的侍卫过来领赏。
风流倜傥的少年掂着手里的几锭小银子,笑眯眯地来回看着几个侍卫的脸。
那几个侍卫得赏,自然一脸喜色,只有一个看见太子出现,有些神色慌张。
小萤不动声色,将银子分了之后,便带尽忠和鉴湖出了储文殿。
不过她并没急着走远,而是躲在宫墙转角吃枣,顺便瞥着储文殿宫门的动静。
尽忠还纳闷,问太子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闫小萤却竖起手指发出嘘声。
就在这时,方才一个领赏侍卫步履匆匆,沿着西侧宫墙而去。
闫小萤挥了挥手,示意尽忠跟上,去看看那侍卫干嘛去,再去宫门处跟他汇合。
尽忠得令,立刻跟撒欢儿猎犬般追撵而去。
鉴湖看不懂这假扮太子的女郎路数,一脸不耐提醒:“你还是莫要惹事,耽搁了……呜……呜……”
原来闫小萤用一把蜜枣堵住了鉴湖滔滔不绝的嘴:“还真是娘娘手下的兵,教训起人来没完没了,走,这就走!”
可惜汤皇后会教训的兵不止鉴湖一个,
出宫前,她又被绷脸的宋媪在半路拦了一下,转述起皇后娘娘的叮咛。
原来汤皇后怕闫小萤不学无术,在臣子面前露馅,叮嘱她第一日去少府应酬的诸多细节。
另外最重要的是,闫小萤要借着这机会,将这两年的赈灾账目让人整理出来,再将文书送到东宫,到时候皇后会命人帮着闫小萤处理这些事务,免得她露怯。
闫小萤不好往宋媪嘴里塞蜜枣,就只能嗯嗯啊啊地应,好不容易听完了她啰嗦,却耽搁不少时间。
待终于出了宫门时,尽忠早已回来,在那等候。
而小萤发现为她备下的马车一旁,还停着另一辆。
二皇子一身便装,似乎也刚刚出宫,正准备上马车。只是那刻意准备踏上车的德行,也不知演练多久了。
待他状似不经意瞥见太子,便优雅停住,笑着跟太子打起招呼:“太子,你来得正好,可知城东梨园来了个名伶秦官儿?要不要跟为兄同去,听听他唱的新曲?”
闫小萤故作心动,用手捂心:若是真正的凤栖原,听到这话,怕不是要立刻心痒难耐,就算迟到,也要去听上一段。
就在这时,先一步在宫门等候的尽忠低声在闫小萤的耳边回禀,说他一路跟踪那侍卫,发现他去见了二殿下,然后没过多久,二殿下便出宫在此徘徊了。
原来昨夜派人给她灌迷香的就是亲亲二哥啊!
大约是看见太子亲政,属于老二的热炕头愈发渐冷,开始急得连发昏招了。
这小子,纯属有个好阿母,加之一群不成器的弟兄陪衬,将他显得愈加伶俐些。
但归根到底,就是个欠火候的坏东西!
看来二皇子见迷香不管用,便病急乱投医,亲自用名伶勾人了。
小萤起了撩逗之心,故意瞪大眼睛道:“二皇兄,你说的是真的?是那位享誉三郡的秦官儿?”
眼见鱼儿上钩,二皇子眼露得意:“是呀,今日有许多京中子弟捧场,臣兄定了包房,殿下可安心静赏……”
小萤立刻头如捣蒜:“走!咱们立刻出发!”
二皇子早料到这戏痴会如此反应,喜不自胜便要坐马车出发。

他就知道这软货肯定上钩。
一会入了戏园子,丝竹响起,这戏痴必定听得浑噩,浑然忘了人间几何。
可二皇子脸上的笑意未散,闫小萤突然一拍脑门。
“啊呀,孤才想起今日要去办差。二皇兄也知少府的差事很是要紧,若做得好,孤便可替父皇做更多的差事,为君父分忧。真羡慕二哥啊!没有案牍在身,整日清闲,无所事事,可以随便听曲逗鸟……让孤羡慕不来……哈哈哈哈!”
伴着略带猖狂的笑,闫小萤一甩长衫,大步入了马车,用手敲了敲车厢,示意车夫一路扬长而去。
二皇子被太子话里的“清闲”气得眼皮直跳,恶狠狠啐了一口,却不好人前大骂储君。
他几番搅局不成,无奈跑到商贵妃那里,又是被商贵妃训斥了一通,说他频出昏招!
“太子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就算陛下让他去了少府又如何?只会让他自露短处!”
二皇子还想辩解:“就算老四草包,皇后肯定会派人替他料理,若他差事办得漂亮,得父皇重用该如何?”
商贵妃却笑了:“皇后姐姐的确能干出大包大揽的事儿,不过你说陛下这次不顾皇后反对,叫太子搬出凤鸣殿,为的是什么?陛下一向不喜后宫干政。更何况现在查赈灾贪墨的银子,查得正紧。皇后那庶出兄长汤振也牵扯其中。若皇后将手伸进少府事务中,陛下又会如何反应?跟那娘俩斗了这么多年,你连这个都想不明白?”
这一番话,立刻让二皇子开悟,是啊,这个节骨眼,父皇让太子去少府历练,何尝不是对太子的考验?
那汤振生性贪婪,仗着妹妹是皇后弄出的污烂账,恐怕连皇后的父亲汤鸿升都不清楚。
汤皇后护短,一味庇护同为庶出的兄长,最后只怕捂得腥臭,凤栖原也难以摆脱牵连!
想到这,二皇子心下大定,只等太子出乖露丑。
再说闫小萤一路仪仗浩荡去了少府。马车外的侍卫,有那么几个都是皇后宫里临时加派来的,美其名曰怕太子出宫发生意外,显然是皇后怕她逃跑增派的人手。
她探头看了看,转头给马车里服侍的尽忠赏了一锭银子。
尽忠以为是早上跟踪侍卫的赏,喜不自胜地收下了。
他并不知,这一赏,其实是赏他既不是皇后的人,也不是商贵妃的人,用起来更放心些。
这也是小萤早晨独派他去跟踪侍卫的深意,既探查了二皇子,也排除了尽忠是西宫一党的嫌疑。
不到片刻,太子车队来到了少府门外。一应官员等候,叩拜储君。
就这样太子一路兴致勃勃,在少府尚书秦大人的带领下,认识一下各个衙门差事。
前段时间江浙洪灾不断,少府负责粮食发放到各地衙司里,有不少文吏在核算账本。
太子装模作样看了一会,便大手一挥,命身后的书吏抽调江浙赈灾二年的账目,拿给他看。
太子吩咐,一应官员不敢不从,反正这些账已经登记入册盖章,便让太子拿去看。
就在这时,有个高瘦郎君走过来熟稔地跟太子打起招呼。
“太子殿下,您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我,这些文书,我会替陛下查看,若有疑
处便给陛下抄录下来。来人,去给太子拿些果盘,去凉快些的厅堂歇息。”
说着,那瘦子竟然不问太子意思,转头命令人将搬来的文书放到他的屋子里去。
闫小萤挑眉看着这位精瘦的公子,有些认不出他是哪位。
还是鉴湖机灵,小声提醒:“这是汤家二房的公子——汤明泉。你应该叫表兄的。”
这下闫小萤对上号了。
汤明泉是汤茹的亲阿兄,同样出自二房。
说来也有趣,汤皇后虽然是大房那边的女儿,却因为庶出的缘故,除了亲生兄长汤振外,跟二房的人更亲近些。
这汤明泉是汤皇后的左膀右臂,在少府当差,是个把控钱银的好手,皇后宫外的许多事务,都由他来打理。
当初她和父亲被抓,好像也是这汤明泉出具信件,跟宜城守备打招呼,借口说闫家父女是他府上逃奴……
不过汤明泉当时只是帮宋媪拿人,应该不知自己姑母当年的勾当,更不知眼前的太子其实已经换了人。
他依旧是按着四年前的习惯,不拿草包太子当一回事。
闫小萤心内冷笑,扬声对那些搬文书的小吏道:“都聋了?孤要看文书,你们往哪里搬?”
这下小吏们慌了神,捧着文书,左右不是。
汤明泉从妹妹汤茹那听说过,这位太子四年不见胆子大了不少。他原还不信,觉得是妹妹言语刻薄,奚落太子,所以惹得兔子咬人。
可今日一看,这窝囊废还真长了胆子,居然敢跟汤家子弟叫板。
汤明泉冷笑,耐着性子点拨:“卑职是受了皇后嘱托,协助太子熟悉事务,太子若不肯,还请跟皇后奏明……”
汤家兄妹路数一样,都拿皇后压人。
可惜少府并非凤鸣殿,这里有一半都是陛下耳目。
闫小萤经过帝师葛老点拨,摸清了淳德帝心结,若是屈从姓汤的,岂不是要自绝于陛下?
所以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悠道:“难怪阿茹表妹全无礼仪,她阿兄也这般德行。父皇命孤来此办差,连母后都叮嘱当全力为之。这里有你什么事?上串下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国之储君……比孤都威风!若要告状,就快些滚去,少在孤跟前碍眼。”
汤明泉眼皮气得微颤:什么东西!被冷落了四年,倒涨了太子脾气!
先是掌掴了他的妹妹,现在又到他面前来摆谱,真是认不清形式!
姑母已经过继了六皇子,明眼人都知道姑母的打算。
太子从小资质平庸,就算得陛下一时垂怜,又有几个不开化的老臣支持,也争不过西宫那对贼精母子。
凤栖原迟早被废,是朝中上下默认的共识!
娘腔废物一个,还真以为能有到当皇帝的那一天?不过是姑母给六皇子铺路的砖石罢了!
所谓皇家子弟,不过如此,这朝堂,还得是他们汤家说了算!
想到这,汤明泉冷笑一声,忍气吞声道:“殿下说笑了,是卑职心急,想着替殿下分忧,若殿下忙得过来,那最好了……”
说完,汤明泉便讪讪而去,看走时的嘴脸,是要去狠狠告状了。
小萤轰走了汤明泉,又让人拿了团垫絮起柔软的窝,懒洋洋靠坐其中,一目十行地翻动起那些文书。
只是她看得甚快,一旁服侍的人看得分明,这就是在装模作样,消磨光阴呢!
好不容易等太子“用功”完毕,纤弱少年也不起身,只是闭着眼,不知是冥想还是睡了。
鉴湖忍了又忍,开口提醒:“殿下,皇后说让您带些账目文书回去,您看要带哪些回去?”
闫小萤却摆了摆手,指了指脑子:“孤聪慧绝顶,都记住了,何须带文书回去?”
鉴湖被噎得说不出话,对这假太子的吹嘘,半点不信。
就这样,太子在少府当值了一日,看的文书不少,却一本都没带回去。
皇后老早就听汤明泉前来告状,听到账本没带回来,气得一拍桌子:该死的东西,耳朵是摆设?
她特意让宋媪带话,让她将赈灾账本拿回来,是因为陛下立意要严查江浙贪腐。
那江浙的粮草账目,水深得能淹死几个州县的大小官吏。其中不少下面的官员是她兄长汤振的臂膀,若被牵连进去,兄长定要被父亲责骂,她这个皇后岂不是也要跟着丢人?
而西宫那贱人若吹起枕头风,她这些时日的努力,岂不是又要功亏一篑?
若在少府做手脚,不大好弄。一般人也碰不到账本。原本指望那小女郎将要紧的带回,她自会着人修改平账,从容涂抹得了无痕迹。
可是那个贱丫头却不得要领,两袖空空而归,气得皇后咬碎银牙。
盛怒之下,她命人传太子过来训话。
传信的人却空跑了一趟,说太子被陛下叫去,跟几位皇子一起,陪着陛下与帝师葛大年去御花园湖畔钓鱼去了。
说起来,淳德帝年少时,长在偏乡荒野,常常跟着他的恩师葛大年垂钓,也是个高手。
今日陛下跟葛老先生下棋时,听葛老提到了年少时的嗜好,一时技痒,起了钓鱼的兴致。
既然是少年时的爱好,少不得要叫几个年轻的过来凑趣一下。
于是葛大年提议,将宫里大小有头脸的皇子们也都叫来,一人一杆,在垂柳下打窝钓鱼。
趁着打窝的功夫,闫小萤凑到葛大年跟前低声问:“昨儿不是听说师娘抱怨您回家太晚,今日要早点回去吗?怎么又跑到我父皇那,勾起他的瘾?您再不找借口溜走,宵夜都要在宫里食了!”
葛大年不紧不慢地吮一口老酒,低声道:“原是这么打算的,可方才有人跟陛下禀报,说了殿下一日的公干,听到你一目十行,两手空空而归,为师掐指一算,若不来此钓鱼,只怕有人又要挨板子屁股开花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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