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而定by狂上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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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是上次公主在驿馆旁林中?训子的事情。
慕寒江想到自己?被母亲抽打的窘态被闫小萤尽收眼底,便有?面皮发紧。
就在这时,别院外突然传来了车马喧嚣的声响。
不一会,高崎前来禀报:“公子,定国公看?病归来,时间?略晚,不及进城,大概要在别院歇宿。”
慕寒江方才领小萤进来,走?的是别院后门?,直接入了内院,是以前面的门?房也不知?慕公子来了别院。
所以高崎特意来告知?公子一声,看?看?公子要不要去见父亲。
慕甚长年生病,安庆公主为慕甚寻的名医,特意在临县寻了一处适合慕甚将养的温泉,调配药浴,所以慕甚在天寒时节,数月不在京城也是常态。
不过现在天变得愈加寒冷,而慕甚却早早归来,又来了别院,也是出乎慕寒江预料。
就在高崎刚刚说完,内院外的路上就传来了人语声。
慕寒江知?道是父亲来了,不由得看?向小萤。
小萤知?道,假太子的事情不能张扬,慕寒江大约也不愿病重的父亲劳心,便问他:“哪个房里不常住人,我去避一避。”
慕寒江指了指右手边的一处偏房,小萤便拖着脚镣去了那边房中?。
等合上门?时,小萤搬了椅子,靠坐在窗侧,正好顺着窗缝看?见屋外园子的清醒。
不多时,一个身穿月白长跑,长相清瘦的中?年俊朗男子,出现在了月门?处。
小萤知?道,这位应该就是那个常年生病的定国公慕甚了。
因为知?道慕家的家事,小萤原以为这位绿帽国公应该是个为人懦弱,不甚清明的长相。
谁想到,却是个不输淳德帝的中?年美髯公,修剪整齐的胡须,搭配飘逸长衫,再加上舒朗的眉眼,甚是有?种世外文墨大家的气质。
慕寒江虽然长得不像慕甚,可?他穿衣打扮,甚至气质上都随了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小萤不禁暗自感?慨,安庆公主吃得都这么?好了,为何还要偷吃淳德帝?
看?到慕寒江,慕甚倒是一笑,温和道:“寒江也在,门?房倒是没跟我说。”
慕寒江赶紧给父亲施礼,只说自己?是突然想来京郊散心,看?着天黑,就没回城,因为是从后门?入园,也没跟门?房打招呼。
慕甚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道:“又瘦了些,公务之余,也要注意身体,莫要像我,累垮了为之晚矣。”
说着他轻轻咳嗽了两声,便举步前往与小萤相邻的房间?。
慕寒江有?心阻拦,可?是那房间?是父亲存放收藏金石的所在,若开?口阻拦略显刻意,便闭嘴跟着父亲入了房间?。
小萤只听?到慕甚边走?便问慕寒江家里的情形,还有?昨日安庆公主的生辰宴是否顺利。
那不急不缓的语调透着慈父仁爱,与安庆公主张嘴规矩,闭嘴礼法完全不同。
现在她总算知?道慕嫣嫣那等无法无天的性子是如何来的了,大约是慕甚这样的慈父,娇宠出来的。
若是没有?安庆公主当?年偷人的事情,慕家也原该是父慈子孝的一家人。
想到这,闫小萤不禁替慕寒江再次感?慨了一下。
等那父子二人入了隔壁,小萤都不用挪位置,拿起个茶杯扣在墙壁上继续听?。
只听?慕寒江询问父亲,既然已经到了京城,为何不会慕府,而到别院停留。
慕甚叹气道:“本已经到了城门?口,可?今日城门?落锁甚早,没有?进去。”
慕寒江听?了一愣,他并没有?听?说今日要早关城门?,现在时辰未到,难道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
慕甚道:“我只听?守城的将军说,皇城里似乎捉拿要犯,所以全城搜捕,紧急关闭了城门?。怎么?,你没有?得到消息?”
慕寒江顿了一下道:“我并不知?情,因为凤尾坡的官司,陛下勒令我赋闲在家,只能让母亲做些散碎事务,大约母亲那边得了消息吧。”
慕甚似乎也才想起这点?,依旧温言道:“如此也不错,你之前去了魏国四年,日日操劳不得休息,正好借着这机会修整身心,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为父有?一家事想不明白,慕家的家训,就是不涉皇嗣党争,可?你这次为何如此偏帮太子,陷入党争?”
若是几日前,慕寒江还能与父亲辩驳,太子乃藏拙守成的明主,是大奉未来的希望。
可?是现在,事实证明他居然蠢得差点?拥立了个大奉首位女太子,面对父亲温言问询,变得无话可?说,只能认错道:“父亲,是儿子的错,不该违背您的教诲。”
慕甚笑了笑:“你既然知?道错了,不妨做个教训。记
住,龙鳞暗卫只认皇座上的那个,这才是慕家安身立命之本啊……”
接下来,父子俩又聊了聊昨日公主生辰宴的事情,慕甚问都来了哪些客人呢,招待得如何一类闲谈之语。
就在这时,高崎过来禀报,说是成城中?的暗卫传出了消息,告知?皇宫那边情况。
原来今日是陛下生母忌辰,所以陛下依照往年惯例,带着妃嫔,还有?几名亲信大臣前往皇庙龙泉寺烧香为母亲祈福。
可?就在皇寺,陛下遭遇了乔装成僧侣的刺客高手偷袭。
若非叶重将军也在场,及时出手,替陛下挡住了致命一剑,今日皇城就不是早早落锁那么?简单,而是要大敲丧钟,办起国丧了!
幸好那日皇庙的布防,乃是安庆公主交给了慕寒江过目排布,派出的龙鳞暗卫得力,当?场扑杀了数十个刺客,可?还是侥幸逃脱了几个。
听?到这,闫小萤则收回了杯子,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几天的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可?若串联起来,却好似都互有?联系。
先?说昨日的公主府生辰宴,若是没有?意外,本该发生的皇子屠戮皇姑姑的血腥案件,因为她及时发现了疯药气味,而宣告失败。
可?是细细想来,若这起血腥命案真的发生了呢?会导致什么?样连环结果?
第88章
凤渊要是?被药性所控,一时失智出手的话,依着他的身手,安庆公主必定丧命或者重?伤。
作为她的儿子?,慕寒江应该忙得一团乱,龙鳞暗卫群龙无首,无暇细致顾及陛下出宫布防,必会?留下破绽。
而凤渊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叶重?作为他的舅舅,必定要被大皇子?波及,为他善后,哪里还?有脸陪着陛下烧香还?愿?
那么这次寺庙的行刺,若无叶重?在场,更无龙鳞暗卫的暗桩布防,又会?是?什么结果?
小萤真的越想越心惊。
所以这次行刺,会?不会?也跟那位主上大有干系?
只要陛下身负重?伤,那么太子?“病危”,大皇子?身负命案,老三不在朝堂争斗的中心,能监国的皇子?,便只剩下二皇子?了。
就算他并非陛下属意的人选,也可直达九五至尊的皇座!
这计划虽然周详,却在第一关卡就出了错漏。
凤渊并没?有如人预料的那般落入陷阱,所以之?后的事情?,便也不随背后人的心意了。
看来那些刺客,未必是?主上的人,只是?他惯常所用的借刀杀人罢了,所以就算第一步计划生变,那些人还?是?随了自己的目的去?刺杀了淳德帝。
隔壁的父子?二人相谈完毕,慕寒江便出了屋子?。
他路过小萤的屋子?时,冲着她使了使眼色,大概意思应该是?老实呆着,等?一会?隔壁定国公离开了她再出来。
小萤心知脚上有镣铐,一碰就哗啦响,所以干脆不动,无聊打量着房间摆设。
这里好?似当做了书画仓库,里面放置了许多装书画的盒子?。
因为许久不曾动过,盒子?上落满了灰尘,从小萤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架子?的最下方,有一个压放在架子?下层的盒子?,似乎有人新近碰过,略微拽出一点,上面并没?有太多灰尘。
小萤起了好?奇心,弯腰将那盒子?拿出来并打开,里面是?一副卷宗,徐徐展开,便发现是?一副画作。
只是?这泛黄画上的美人,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小萤眯眼定睛去?看,只见一个美人在瀑布下舞剑,而那瀑布……怎么都像是?秋暝山的瀑布,画上之?人,也跟观心园里叶王妃画像有些肖似。
不过这画卷上的女子?,看上去?年龄更小些,充满烂漫少?女气息……
小萤低头看向落款,空空如也,并无落款盖章。
若真是?叶王妃画像,出现在臣子?的屋舍里,本身就是?大不敬,自然也不会?留有落款了。
至于画上之?人,总会?跟真人六分相近,四份模糊,就算被人发现,倒是?也能糊弄过去?……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这画像应该不会?是?慕寒江藏的,既然隔壁是?慕甚的金石收藏的屋宅,此处留存的也应该是?他收藏的书画了!
不过这画像,难道是?安庆公主的旧物,将自己闺蜜画作当纪念,留在这里?
小萤觉得自己似乎挖出了什么陈年往事,便蹑手蹑脚将盒子?放回?原处。
过了一会?,隔壁又传来有人入内的动静,然后就是?定国公的声音:“暗狱那边落了新人,是?什么情?形?”
只听有人禀报:“是?公主亲自下令扣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个曾在江浙任武将的莽夫,叫付安生!”
“付安生?公主因何扣住了他?”
“这……”那人似有迟疑。
慕甚还?是?不急不慢的语气:“但说无妨,不必顾忌我的身体。她总是?瞒着我,却又总摁不住事情?,难道要等?到无法收拾,才告知我吗?”
看来慕甚这个挂名的龙鳞暗卫都统,并非全然不管事情?,倒是?在隐隐操控,掌握全局。
那人终于如实吐出:“这付安生在七年前曾经做过公主在江浙的护卫。他偷听了公主与人私下闲谈的机密,却让了同僚孟准顶班……结果公主为了防止机密外泄……杀错了孟家满门……”
听到这,小萤的瞳孔微微一缩,而隔壁也是?沉静了好?一会?,才爆出一声低喝:“真是?胡闹!什么机密值得她如此大动干戈!难怪孟准叛逃了七年,如此冤情?哪个人能忍!”
说到这,慕甚顿了顿,又问:“那你知,公主当时是?与谁相谈,所谈内容又是?什么?”
“公主审问付安生时,属下躲在一旁偷听到几句,似乎提到叶王妃,好?像与当年叶王妃被俘有关……”
慕甚应该是?听不下去?了,似乎在隔壁不断踱步:“她怎么敢如此?都是?我的错,当初我负伤后,就不该随着她的心性,将龙鳞暗卫交到她的手中!一步错,步步错!”
慕甚似乎再也坐不住了,只吩咐人备好?车马,明天天一亮,他就要进?城。
然后定国公与那名手下便出了房间,没?有再回?来。
闫小萤安静消化着方才听到的消息。
看来她以前的猜测竟然都是真的。义父果然是?替付安生背负了黑锅。
当年的孟家灭门惨案,就是?安庆公主犯下的!
想到这,小萤的拳头微微攥紧,当年孟府一夜凄厉惨叫,还?有两个囡囡无助哭喊又在她的耳边回?荡。
若不能手刃仇人,她与义父此生都不得安生!
就在小萤陷入沉思之?际,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听着并不像慕寒江,小萤怕是?定国公的仆役,连忙拎着脚镣转到了书架后。
当门被推开,似乎有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脚步声进?来。
然后便听到有女子?小声说话道:“这个屋子?不常来人,你且在这里躲着,等?寻机会?,我再带你出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嫣嫣。
而另一个声音则也小声说道:“我也没?做什么错事,为何要这么偷偷摸摸背着你哥?”
小萤不用看都知道,另一个说话的是?三皇子?。
看来她肖似太子?的事情?传扬开了后,这一对小儿女便解开了心结,忘记了毒誓,又凑到一起去?了。
听三皇子?疑问,慕嫣嫣有些无奈:“母亲就是?不准我跟宫里的皇子?往来,偏巧今日阿兄和?父亲都来了别院,撞见你岂不是?要传到我母亲耳里?”
三皇子?听了这话,忍不住提高音量:“为何不准?我又不是?老二那种贪慕女色之?辈,与你从小玩到大,凭什么现在就不待见我!”
慕嫣嫣哼了一声:“谁知你们郎君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大皇子?从小也是?秉正?的人,可你看他纳的那个侍妾……算了,不说了。”
“为什么不说?我又不是?大皇兄,在你眼里,我就连他半分都不如?”
今日慕嫣嫣好?不容易主动约他去?郊外秋游,谁知回?去?时却进?不去?城,她又不愿意三皇子?跟城门表明皇子?身份闹得满城皆知,于是?便转到了京郊别院。
谁知在门房处,便听说慕公子?和?慕甚都回?来了。
慕嫣嫣缠着门房说话,让三皇子?溜了进?来,她便打算将三皇子?藏好?,再去?见父亲和?兄长。
谁知三皇子?说话嗓门这么大,话喊到一半,似乎被慕嫣嫣捂了嘴:“小点声,别把人召来!
好?了,你比他强,总行了吧!”
接下来便是?慕嫣嫣哎呀一声,然后是?令人尴尬的安静。
小萤作为过来人琢磨着两个人都不说话,三皇子?应该是?贪慕女色了。
这个时候,她更不好?突然出现,只是?方才躲起来的姿势不好?,这么蹲得有些双腿发麻。
就在这时,那门突然被推来了,有人进?来低声道:“出来吧,我父亲已经……”
原来是?慕寒江回?来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这书画室里一阵慌乱,慕嫣嫣紧张说到舌头打结:“阿……阿兄……”
慕寒江没?有料到一开门,便看见妹妹被三皇子?搂着腰抱在了一处又慌乱弹开,一时他脸色铁青,又下意识地四处搜寻,想看看闫小萤还?在不在。
慕嫣嫣以为兄长要找趁手工具打三皇子?,便带着哭腔道:“阿兄,我……我们真没?做什么。”
就在这时,小萤想要站起来,奈何方才蹲得太久,脚镣坠得腿都酸了。她想了想,故意往后一栽,将书架给撞倒了。
于是?慕嫣嫣和?三皇子?半张着嘴,看着书架大变出个活人来。
两个刚刚不规矩的小儿女,面皮都是?红中隐隐透黑。
小萤坐在地上揉腿道:“那个……我为二位作证,他们什么都没?做,就是?屋子?太冷,所以靠近些取暖……”
慕嫣嫣就算再粗枝大叶,此时也羞涩得快要去?世了。
而三皇子?则惊异道:“萤儿女郎你为何在此?你的脚上……怎么有脚镣?”
慕寒江的头穴都在隐隐的痛,为何每次碰到这女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得离谱到家。
关于闫小萤假装太子?的事情?,绝对不能说给这愣货听。
就在他思索如何搪塞了大嘴巴的三皇子?时,那闫小萤已经眼角蓄泪,哽咽道:“慕公子?说我配不上大皇子?,要将我……送回?江浙去?!”
她可没?说谎,慕寒江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搭配她说话的腔调,外加那狰狞的锁链,显得小萤格外凄楚。
什么?虽然慕嫣嫣觉得阿兄的话没?错,可是?如此对待个柔弱女子?,连她都看不下去?。
小萤抢着他二人说话前又补充道:“不过慕公子?都是?为了我好?,是?我的错,原不该错踏京华,步入这贵胄之?地……”
三皇子?听得正?义感爆棚:“慕公子?,还?以为你是?个方正?之?人。就算你是?龙鳞暗卫,也管不着皇子?纳妾的事情?啊!更何况人家是?两情?相悦,你侬我侬的!你还?用脚镣拷人,这像什么话?难不成你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才棒打鸳鸯?”
这都成惯犯了,打完了大皇兄的鸳鸯,又来打他的!
慕公子?没?有小萤嘴快,可怼三皇子?还?是?富富有余的:“臣委实管不着皇子?,可您来我家的院子?,与舍妹共处一室,臣是?管定了!天色不早了,三殿下请回?吧!”
凤栖武自知理亏,冷哼一声转身要走,可走了两步突然醒腔:“不是?,封城了!我往哪去?啊!最近城郊有狼群,你是?想让我喂狼?”
说完之?后,他理直气壮道:“在你府上借宿一宿,你总不能赶人吧?还?有,你赶紧给萤儿女郎的脚镣解开,她是?犯了什么罪,需得你这么对她?”
慕寒江瞟了一眼依旧眼泪汪汪的闫小萤,总算领教了这女郎不说一句谎话,就能颠倒黑白的本事了。
他略微头疼道:“是?大皇子?锁的她,我没?钥匙。”
“对……都是?大殿下的错,与慕公子?没?关系!三殿下你还?是?别说了,不然我这寄人篱下的日子?,更难过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反话。
他又不是?没?见过大皇兄惯这女郎的样子?,来京城的一路上,就是?吃个果子?,都是?大皇兄亲自给她削皮,至于天寒增衣一类的事情?,大皇兄也看得特别仔细。
大皇兄会?给女郎戴这么重?的脚镣,打死他都不信!
所以三皇子?的牛眼又瞪了起来:“有我在,何人敢欺负你?明天一早,我就将你送还?瑞祥王府,我看哪个敢拦!”
慕寒江冷脸道:“要不要明天顺便去?一趟定国公府,将你方才的行事,讲给我母亲听?”
一提安庆公主,三皇子?立刻闭嘴。
如今天色已晚,自是?各自安歇了。
因为被三皇子?他们撞见,慕寒江不好?将闫小萤锁在卧房,又看她带着镣铐不方便,就安排了一个侍女,还?有两名侍卫把守院子?,监管着她,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禁锢了。
毕竟凤渊已经毫无人道地给她的脚上加了镣铐,那么沉的镣铐,都将女郎的脚踝磨破了皮,让人看了我见犹怜。
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宫中的暗卫不断飞鸽传来消息。宫里已经开锅了,据说行刺的人已经查出,乃是?魏国的高手,而且当时还?有个宫里的妃嫔被那些匪人劫走。
若此事宣扬出去?,淳德帝的脸算是?丢光了。
他身为宗亲子?弟时,保护不了爱妻,落入敌手,已经是?一生耻辱。
而现在做了皇帝,又在皇城脚下被人劫走妃嫔,叫皇帝的脸往哪里搁?
所以城内外所有的人马暗卫,全都倾巢出动,搜寻刺客余孽。
小萤并不知是?哪位嫔妃被劫,不过想起在毓秀村时,那个挟持帝师夫妇的魏国人说,他是?想换出皇宫里的一个女人。
不知为何,小萤直觉这次刺杀,就应该是?那伙人干的。
那个领头者尽得陈西范弯刀真传,取人头的身手利索极了。依着他的本事,犯下行刺的勾当也不甚奇怪。
早起之?后,慕寒江必须与父亲一道入京城。
可因为三皇子?也在,他不得不防备三皇子?偷偷带走萤儿女郎,于是?便将自己的亲信高崎留下。
小萤知道,依着慕寒江的性子?,大约要入宫寻机会?与皇后细细询问她的事情?。
而那时候,从汤皇后嘴里出来的那个工于心计,出手狠厉的闫小萤,可就有点糊弄不过去?了!
所以当三皇子?临出发前来看她时,小萤趁侍卫不注意,将一张纸条交给了三皇子?,然后小声道:“你将这字条送到城西的永祥饼铺,交给掌柜的即可。三皇子?可愿帮这个小忙?”
凤栖武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一定将字条带到。用不用我通知大皇兄一声?”
小萤笑着摇了摇头。
待三皇子?走后,小萤便老实呆在了屋子?里。
等?一天过去?,正?值夜深,小萤慢慢睁开了眼睛,听着外屋侍女沉沉的鼾声,起身坐起,然后撩开了被子?。
她一边探看着屋外动静,一边迅速从衣袖里褪出了一把钥匙,利索解开了镣铐。
前日,她与凤渊演得双簧还?不错。
那凤渊虽然当着慕寒江的面,将钥匙扔在了湖中,可钥匙并非只有一把,而趁着她要走的功夫,凤渊拽着她的胳膊说话,便将另一把钥匙塞到了小萤的手心里。
这疯子?倒是?将童年小友慕卿的心思拿捏得透透的。
慕寒江一向为人还?算君子?,若是?小萤被重?镣加身,他必定会?放松些警惕,不好?再在女郎身上加重?枷锁刑罚。
等?小萤解了枷锁,活动一下腿脚,便按照昨日来时勘察的线路,轻巧绕过侍卫,翻身越墙。
毕竟慕寒江也好?,高崎和?那些侍卫也罢,谁也想不到,一个身负沉重?镣铐的柔弱女子?会?独自翻身跃出高墙。
当她跳下宫墙,往前走一段时,夜色愈加漆黑,小萤简单依着天上的星芒分辨方向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而去?。
她给永祥饼铺的字条上有暗语,约好?了和?义父他们在城郊的五里坡汇合。
就在这时,一旁林中突然窜出一道黑影,出手快捷朝着小萤袭来。
小萤一惊伸手想要格挡,可是?一团漆黑只听到了伶俐拳风,看不清招式路数。那人身材高大,当她被人拧住了手臂按在一棵粗壮的树干时,整个人都悬空而起,脚尖堪堪离地。
虽然看不清人,可扑鼻而来的熟悉幽兰冷香却让小萤迅速放缓了紧绷的神?经。
不过小萤故意假装不知,还?颤着音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的呼吸一紧,似乎因为女郎认不出自己而有些嗔怒,手上的劲儿又略大了些。
小萤顺势疼得微哼,靠入了男子?的怀中,还?故意用脸颊往他的脖子?上蹭:“这位郎君,还?请怜惜,我不过是?个弱女子?,您是?要劫财还?是?劫色,自管拿去?受用,
只要留小女子?的性命便好?!”
那人没?料到遇到这么识相顺从的女郎,手臂的筋肉紧绷起来了,手上的劲儿也略发大了些。
小萤依旧绵软趴在他的怀里,主送相迎,磨蹭着软语道:“还?请好?汉怜惜,莫要用太大气力……”
既然?如此相邀,若不恭从,岂不是不解风情木头一根?
所以?男人毫不客气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凶狠地?吻住了她的唇,静待她出手发难。
可谁想到,这女郎竟然?食髓知味,主动与他唇舌相缠,毫无反抗,压根没有?麻痹他再出手的意思。
似乎在这旷野之?外,女郎比往常还要热情一些……
男人有?些不信邪,于是大掌顺着软嫩的脸颊渐渐下移,只听女郎在他的耳畔绵软惊喘:“哎呀,好汉你竟这般坏……”
低低说完,又是主动相迎,就好像她以?前的男人没有?喂饱过她似的。
这下,女郎还没玩够,男人却先?受不住了。
女郎太顺从了,无论?他怎么放肆,她都不抵触,甚至连片刻肌肉的不适僵硬都没有?。
就算现在钳住女郎腰肢的是自己,可一想到这女郎对别人如此施展美人计,还施展得没完没了,他的牙根就止不住地?泛酸,后脑如被针刺般疼,动作也略显粗鲁了起来。
跟男人的愤怒纠结相比,小萤的心思就单纯多了。
她心想难怪都叫野鸳鸯,这荒郊旷野的作鸳鸯,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若是不急,她真是舍不得喊停,可是若再气这郎君,他大约真是要弄得自己全身无力,走不得路。
所以?她略是恋恋不舍擒住了那男人放肆手腕:“天冷寒凉,郎君可愿带我去个温暖之?处,再续露水姻缘?”
凤渊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很少能气到指尖微颤的地?步,听了她的话,他忍不住再次将她抵在了树干上,冷飕飕道?:“闫小萤,你要干嘛?”
闫小萤却故意泄气道?:“怎么还是你啊!还以?为能换换人呢!”
话音刚落,她的内脏就要被铁钳大掌挤压出来了。
小萤只能识趣告饶,亲了亲他的下巴:“好了,你一挨过来我就闻出是你,若是旁人,我岂会让他?好好的郎君,偏爱拈酸吃醋!”
可让凤渊愤怒的,却不光是她故意认错人这一关节。
“你方才朝西,是准备去哪?”
小萤道?:“五里坡有?盐行分号,我总得寻个地?方落脚啊!”
“然?后呢?”凤渊嘲讽一笑?,“你跟你义父的人马汇合之?后,打算去哪?总之?是不再回京城了是吧?”
小萤沉默了一下:“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只会拖累你。慕寒江这次不发难,只是以?为我是个无害,救兄心切的女郎。若是他知我底细,岂能如此相容?到时候,你岂不是还要受牵连?假太子的事情,始终是个炸雷,会炸得你一同倾覆,再难翻身。”
说到最后,小萤的鼻子有?些止不住的酸意,伸手搂住他的腰杆:“我……也舍不得你,所以?让我抱抱,一会便好……”
凤渊没有?动,任着小萤抱了一会。
小萤闭眼正在伤感,只听咔嚓一声,她突然?抬头冷冷问:“你又给我拷了什么?”
此时她的腕子上又多了一副镣铐,就算想松开他的腰都不能了。
这厮还真是上瘾了,居然?带着这个来接她。
凤渊像抱起婴孩般,就这么一把抱起了她,一路上了林子里早就等好的马车。
因着镣铐,小萤只能婴孩一样挂在他的身上,等入了马车,她挑眉问:“钥匙呢?不会又扔到湖里去了吧?”
凤渊垂眸看着她,然?后将手伸到两侧,将她胳膊举高抬起又放下。
“女郎不是怕冷,要来个温暖所在吗?这里够不够暖?若女郎还冷,我这个童子身定也会叫女郎热起来!”
凤渊显然?记着她在慕公子面前跟自己撇清关系的话,冷冷讽着。
小萤低头看腕子上的镣铐,不像犯人用的粗糙之?物,乃是镶着金玉宝石的细致玩意儿,挨着肌肤的一圈,居然?还有?丝绸包棉的衬子。
倒像是奇巧工匠做出来床帏之?用的奢靡之?物。
他是从哪里弄来这东西的?慕嫣嫣说得真没错,郎君一长大,坏起来就有?些无师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