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而定by狂上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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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时,他平时的?温文尔雅的?气质仿佛被扯裂的?假面,荡然无存,眼神嘴角透露的?都是无尽恶毒的?诅咒!
当年她与?凤启殊怎么可能是酒醉呢?那?可是他从西域觅来的?上好的?迷仙散,只需在香炉里滴上几滴,便可成就临时鸳鸯,让风马牛不相及的?男女双宿双飞!
从此?安庆自觉对不起他,对他言听计从,抬不起头,而淳德帝自觉有亏于他,也是频频施恩慕家。
而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在世人面前遮掩自己不行的?真?相!
三皇子骤然听闻了心上人的?身世,哑然瞪大了眼,一时茫然喃喃:“定国公疯了?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安庆不敢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嫣嫣明明是你?我……”
回想那?段时间,慕甚总是熄灯回房,若不是他,那?嫣嫣的?生父又?会是谁……
安庆恍然明白?,脸色变得如纸般惨白?了——原来,是慕甚一手安排,让她变成了人尽可夫的?□□!
羞愤大叫后,她疯子似地飞扑而上,冲着慕甚厮打:“说,你?我和好那?几个月,进我房中的?又?是何人!”
事已?至此?,慕甚给任何人都不留脸了,他压根不管突然发疯的?安庆,朝着淳德帝道:“还有你?,报应轮回,堂堂皇帝,却给别人养了十八年……”
这次不等他说完,早就戒备他说出机密的凤渊已简单粗暴上去一刀便捅入了慕甚的?胸口。
慕甚却是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样子,痛苦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就是故意要说出凤栖原身世的?秘密,他太清楚自己犯下的?罪,便是车裂九族都不为过,如此逼得凤渊为了灭口杀他,倒是落得了最轻松的?下场。
想到这,他嘴里冒着血,疼得没法大声说话,只凑在凤渊的耳旁狰狞地笑:“这些?年,活得太累,……终于可以去找你母亲去了!”
凤渊面无表情地将又?插得深了些?:“你?找不到她的?,我阿娘,跟你?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伴着这一句,慕甚颓然向后倒地,在一阵血泊抽搐中,终于睁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安庆直愣愣地看着慕甚,再次发出悲怆呼喊:“我才是你?的?妻子!你?怎可如此?对我!”
而慕寒江则面无表情,木然呆愣地看着这一切。
小萤飞快冲上去,一手刀就砍昏了安庆。这里人多,不宜如此?的?闹,别人不提,若是慕嫣嫣的?身世传扬出去,她一个年轻轻的?女郎可能会想不开,一条白?绫吊死的?。
凤渊当年被慕甚这厮算计,囚困十余年当真?不冤!
他这等扭曲幽暗的?心思,便叫个正常人也想不出,居然临死之前又?抛甩出这等阴毒的?蛊来。
淳德帝似乎没想到凤渊会突然出手,不由咬牙皱眉:“怎么能如此?轻巧将他杀了?”
凤渊回头,用冰冷的?目光瞪着淳德帝,似乎在问他怎么有脸问这话?
淳德帝到底理?亏,毕竟凤渊如此?,也是为了湮灭凤家的?丑闻。
小萤在一旁缓松了口气,只能庆幸慕甚在临死前最恨的?是他一手养大的?慕寒江的?背叛,这才先爆出了慕家的?丑闻。
若是他先说出凤栖原的?机密,就算凤渊痛下杀手,也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了。
而如今却可以用为了遮掩淳德帝的?丑事,敷衍过去。
果然,淳德帝看慕甚如此?死了,虽然皱了下眉头,却也缓松了一口气。
待慕甚被待下去,而昏倒的?安庆也被怡妃带走后,余下的?臣子封口倒也好办了,那?些?与?慕甚勾结的?,淳德帝甚至都懒得审问,只命人写下供状后立刻推出午门斩首。
而余下诸如腾阁老一类,都不必大皇子废话,便立刻明白?要当自己是聋子,对牵涉皇室秘史的?事情守口如瓶,权当没听见。
在朝为官这么久,什?么是触碰不得的?线,他们全都心知肚明,从此?便又?是多了一件烂在肚子里的?事情。
而慕寒江从头到尾都是呆立远处,整个人只有拳头是紧绷了的?,仿佛已?经崩坏了,岿然不动地立在远处,看着他昔日敬爱的?父亲胸口溢出血污,倒在了原地。
那?日,淳德帝先将慕寒江叫入了书房,应该是父子终于可以相认,安抚一下慕寒江的?情绪,顺带夸赞一下慕寒江的?忠孝……
不过,慕寒江走后,他却绕开了凤渊,将小萤又?单独唤入了御书房。
当小萤走入御书房时,淳德帝刚刚简单洗漱了一下,正从李泉那?接过一碗粥,然后指了指对面道:“坐下来也吃些?吧。”
小萤还真?饿了,虽然在王府成礼时,她趁着敬酒的?功夫,在酒席上夹了些?菜肴垫肚,可还是觉得很饿。
淳德帝今日吃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还是寻常的?粗茶淡饭,许是为了款待大儿?媳妇的?缘故,淳德帝倒是又?让李泉又?添了些?菜色。
可是当菜端上来时,小萤的?瞳孔微微一震,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饮粥,却不夹菜。
倒是淳德帝亲自夹了肉菜送到了小萤的?碗里:“吃吧,这些?不都是你?爱吃的?菜吗?”
冰糖肴肉、豉汁排骨、还有虾烧豆腐,这些?的?确都是小萤爱吃的?,可是……这些?都是她扮凤栖原时点过的?菜色……
如今淳德帝又?点这些?,是何意?思?
想到这,她矜持一笑:“最近腰身有些?胖,不怎么吃肉菜的?……”
淳德帝见她不动筷,只是身子微微后靠,淡淡道:“还真?是个胆子奇大,满嘴谎话的?,真?当朕老眼昏花,认不出你?来?”
小萤听了这话,慢慢放下了筷子,然后一语不发,下桌跪在了地上。
淳德帝冷冷道:“闫小萤?你?是凤栖原的?双胞胎亲妹妹吧?”
小萤的?心猛然一沉,这皇帝老儿?,果然是知道了!
她慢慢抬头,倒是镇定地问:“敢问陛下何时知道的??”
淳德帝没想到这女娃竟然不惶恐认罪,反而一脸坦然反问着他。当真?是个胆子奇大的?,难怪敢冒充老四,在宫里呆这么长的?时间!
“上次商贵妃大闹了那?么一场,你?真?当朕全都一无所?知?他凤渊会平白?无故,救下什?么有一饭之恩的?老太监?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替了你?兄长凤栖原的??”
看来淳德帝还是心中存疑,应该是从疯皇后那?捋了线索,再暗暗调查。
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尽是清楚,却隐而不发?
也许正是知道了凤栖原的?身世,皇帝才终于下了决心,废了
前太子,只待朝中还在谏言要让太子复位的?老臣们消停些?,才会处置他们兄妹俩吧?
想到这,小萤恭谨道:“陛下圣明,民女这点小伎俩,自是瞒不过圣眼……自从阿兄从怡园被放出来时伤了了腿,便是民女了。”
想着皇帝应该从皇后那?里都打听清楚了,小萤干脆也不隐瞒了。
淳德帝眯了眯眼,的?确,还真?是从那?时起,他看着老四变得顺眼了些?,本以为是长大懂事了,没想到居然是换了人。
“说吧,你?和你?阿兄该如何死,才能抵了冒充皇子大逆不道之罪?”
听了这话,小萤半抬起头问:“陛下,儿?媳护驾一夜,水米未尽,能不能赏一顿饱饭,再论生死?”
这女郎,刚才还自称民女,转眼的?功夫,又?自称起了儿?媳,套起近乎来,还真?是个滑不溜丢,一副女溜子的?德行。
淳德帝倒想看看她要什?么花样,便道:“不是有饭菜吗,你?若能吃得下,便吃吧。”
小萤听了这话,立刻谢恩起身,然后来到桌前,毫不客气夹着肉菜,大口吃着米饭。
这般毫无礼法,不甚淑女的?样子,看得淳德帝不由得皱眉:“凤渊到底看上了你?什?么?还是你?们俩又?私下定了什?么盟约?”
小萤刚才已?经想清楚了,什?么冒充皇子的?罪状,其实都不叫事儿?。
淳德帝若是很是介怀,老早就命人将她和阿兄拿下,秘密处置了。
可是他能忍这么久不发作,便是心有打算,借着她来探看凤渊!
毕竟凤栖原从来都不是淳德帝属意?的?皇子,可是凤渊却不同,淳德帝如今应该对他抱有期许,但是也不能容他如慕甚一般,因为从前所?受不公,心怀怨恨,包藏祸心,危害凤家皇统。
所?以狼吞虎咽吃了一碗米饭后,小萤一边给自己和陛下倒茶,一边道:“私下的?我们确实约定过,就是没怎么谈拢。我的?意?思是,像我这样的?江湖草莽,真?不堪配皇子,就此?相忘江湖,才是对我与?他都好的?选择,可大皇子为人心善,实在可怜我们兄妹的?遭遇,更可怜我们兄妹从出生便没了娘亲,非要补偿,儿?媳贪图大皇子的?美色,又?贪慕王府的?浮华,便不知天高地厚地让他以身相许了。”
若是淳德帝疑心这大儿?子心怀不轨,只怕凤渊也难以自保,从此?再次回到荒殿,所?以,她便尽量替凤渊开脱就是了。
淳德帝倒是笑出声来:“你?还真?是敢说,你?父亲到底是如何养你?这女郎的?,怎么如此?胆大妄为?”
小萤很是坦荡道:“此?事皆为我一人肆意?妄为,与?我父兄皆无关系。尤其是我阿兄,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如何能决定?在他心里一直敬陛下为父,更不曾在宫中为恶,还请陛下圣明,赐皇兄为庶人,让他重?新过平民的?日子吧!”
淳德帝冷哼:“你?阿兄无错,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朕之错了?”
小萤心说,我和凤渊揩拭了一夜的?脏屁股,这可都是你?当年没拉净留下的?屎!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
可贵为天子,何错之有?
她只能一脸真?诚道:“陛下乃大奉历朝难见明君,心中挂怀的?都是黎民天下大计,那?些?后宅妇人的?阴私勾当,陛下如何能够想到?好在陛下龙脉康健,所?生的?亲儿?子皆是不俗,而且都是心怀大义之辈。今夜的?遭遇,便是试金石,如何辨明忠奸,陛下心中自有定数,何须我这等粗浅之人多言?”
淳德帝听到这里,眸光微微一沉。
这女郎此?话说得不假,若凤渊心怀叵测,今日便是最佳弑君的?机会,可是凤渊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半分野心。
这也让淳德帝有些?不解,而那?大皇子与?他向来无话,是个闷屁都打不出来的?。所?以他才将这女郎叫入书房,想要问个究竟。
小萤听了淳德帝的?问,倒是坦然道:“陛下的?疑虑很有道理?,若换了旁人,自是禁不住这么大的?诱惑,应该会有想法。可是大皇子当时只忧心两件事,一件便是他年幼失母时,尚且年幼,无力保护阿母,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绝不容许他人伤他生身父亲。而另一件便是,临川罗镇那?边,刚刚震慑了魏国,只是魏人觊觎我国土,亡我之心不死。若是此?时,陛下您若有意?外,诸位皇子里无一人有您之威慑,能统御群臣。这大奉的?百姓,也跟大皇子一般,离不得您这个阿父啊!”
小萤撒谎向来不眨眼,她这话里的?前半段。凤渊舍不得死爹的?话,都是扯他娘的?蛋。
而后半段才是凤渊真?正的?避忌。
虽然淳德帝为人攻于算计,却很得文武大臣的?人心,此?时若皇帝驾崩,毕竟立储生疑,换成任何人,都会让大奉动荡,让魏人有可乘之机。
小萤高举“爱父”的?大旗,果然让淳德帝很受用。
说起来,他今日能够脱险,也全亏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而且慕寒江也说了,他当初能弃暗投明,没有与?慕甚为伍,也是受了凤渊的?指点。
儿?子们能和平相处,一直都是淳德帝的?心愿,没想到这点愿望竟如此?扭曲实现,却让他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淳德帝的?心里晦暗交杂,原本想留着这女郎试探凤渊。
却没想到一遭宫变,试探出来的?,全是自己为君为父的?失德之处。
慕甚嘲讽得对,他戎马一生,牺牲了自己至爱的?女人,又?错待了大儿?子,更是被汤氏那?毒妇蒙蔽,白?白?养了戏子的?儿?子十八年,像他这样的?人,家事一团糟,竟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该是如何处置这对假货?
淳德帝的?心思流转,总觉得留这女郎在凤渊的?身边是隐患,若凤渊将来承袭大位,一国之后,怎么能是如此?出身的?女郎?
如何处置这女郎,淳德帝一时还没有想好。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只见凤渊不?经传报,径直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跪地的小萤,便朝着淳德帝施礼问:“陛下,小萤与我在小安山厮杀一夜,若是无事,我要带她?出宫休息了。”
淳德帝怒极反笑:“怎么?这就心?疼上了?娶了这么个胆大包天,包藏祸心?的女子。你的胆子比她?还大!”
小萤怕凤渊说错话,便是小声提醒:“陛下明察,我和阿兄的事情,他全知道了……”
凤渊抬眼看了看淳德帝,淡淡道:“闫家祸事皆因凤家而起,小萤刚出生便失了阿母,又与同母胞兄分离,从小到大,吃尽人间?苦楚,若换了是我,还真?是要包藏祸心?,搅得?天下不?宁。可是萤儿心?善,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她?们兄妹的遭遇,皆因为汤氏而起。萤儿从来?不?曾迁怒皇室。此番能查明啸云的罪责,也是因为萤儿替人追讨灭门命案而再次归京。儿臣与她?风雨同舟,相知相爱,如今她?已是我之王妃,我心?疼她?,也是应该的。若连自己的妻子都维护不?的,哪里配称儿郎?”
他说这话时,小萤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他悠着点。
淳德帝阴沉着脸,对小萤道:“你先下去吧!”
这父子二人要说些私隐,小萤自是起身出去了。
当只剩下父子二人时,淳德帝开?门见山道:“朕的儿子里,你为长兄,朕自是对你给予厚望,你
也当自爱,要以大局为重。那个女子,现?在做个王妃都不?配,将来?如何配得?你?”
凤渊淡淡道:“儿臣早就想好了,与小萤成?婚后,便回转江浙,还望陛下成?全恩准。”
淳德帝一愣,太子被废的这个节骨眼,只要有心?的皇子都在摩拳擦掌,就连那尚未成?年?的老六,都时不?时在花园与自己偶遇,卖弄新学的课本诗句。
可凤渊却主动?开?口要远离京城?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是跟自己表明无意皇储之位?
若凤渊要,淳德帝不?一定会给,可他如此干脆利索地不?要,却让淳德帝难受极了。
“慕寒江当初蛰伏魏国数载,精心?布局,却被搁置,若是废弃实在可惜。而我大奉与魏国终有一战,不?能不?做准备。他应该与陛下讲了,想要继续蛰伏魏国布局的想法。而他孤立无援,我去江浙对他也是个照应。”
淳德帝眯起眼,打算点醒凤渊:“你可知若是离开?京城,去了不?属于自己的封地,该是怎么样的结果?”
那便是远离了朝堂与权臣,再加上他错娶了身份低贱的女子,便再无世家支持,将来?一遭皇权旁落,就再无他入局的机会!
凤渊抬头看着淳德帝,淡淡道:“父皇的兄弟不?是也很多吗?为何最后是陛下承袭皇位?不?是您能阿谀奉承博得?先皇欢心?,而是您为先皇争下了偌大的家业,不?论嫡庶,只看功绩也该是您承位。所?以,我想要效仿您,给自己争一份功绩。”
他并没有虚伪表示,自己对皇位毫无相争之意,却磊落大方的表示,他要走淳德帝的老路,建军功,凭真?本事,而不?是像老二那般,蛰伏在朝堂,周旋于世家,勾心?斗角,活得?蝇营狗苟!
这一刻,淳德帝真?是恍惚看到了自己的父皇,这孩子除了长得?像先帝,怎么连说话的口气也跟他皇爷爷一样?
淳德帝虽然?一直努力?效仿着先帝磊落大气的江湖豪侠之气,甚至模仿着他的做派,善待着萧九牧的后人,以及潜邸旧臣。
可是那等天生的心?胸还是学得?不?像。
别人今日要说凤渊这话,便有邯郸学步之嫌。
可是凤渊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虽然?自己错待了他的童年?,可他并不?是心?存怨毒,篡权争位之人。
在这场宫廷惊变中,凤渊的表现?称得?上磊落君子。
甚至连一向与他不?睦的老二,他也没有借机会展开?杀戮,除之后快,只是将被敲晕的凤栖庭扔到车上一路安稳运了回来?。
所?以凤渊说他觊觎皇位,却要堂堂正正凭着本事争,便是他的心?中之言。
淳德帝难得?为儿子觉得?骄傲,却依旧不?解道:“你若有心?争储,为何不?趁此良机?你本可以更早得?到这皇位!难道……你连想都没有想过?”
凤渊淡淡:“自然想过,在荒殿被囚的日日夜夜,我满心?都是该如何报复,该如何汲取权利,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不过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女郎,她?告诉我,世间?多恩仇,苦甜各一半,若是心?被仇怨填满,如何赏玩这人间一遭?我虽然被慕甚陷害,养蛊十年?,可若手?上真?的沾染了父兄之血,岂不?是要让养蛊之人如愿?我阿母背负污名,受尽屈辱生下我,绝不?是让我成?为一心?报复,屠戮四方的怪物。”
淳德帝听得?心?头一震,没想到那女郎居然能说出如此大义?的话来?。
凤渊说到这里,便转了话题:“今日是儿臣新婚之日,若父皇肯念及我夫妻二人救驾之功,暂时先让我们归府,不?论赏罚,过些日子再说,父皇可肯给儿臣这个情面?”
凤渊说这话时,身上血衣还没换下,淳德帝忍不住抬眼看着儿子,虽然?觉得?他话里是在讽刺着自己,但到底还是疲惫,一时无言。
如今朝中需要上下清荡,忠奸不?明,不?知慕甚还潜藏了多少后手?暗桩,他离不?得?这个大儿子。
而且这女子的确有些像叶展雪。如此有胆有谋,又有情义?的女郎,还真?是世间?难得?!
他甚至一时怅然?地想,他也曾得?一位这样风华绝代的女郎,可是最后,是如何弄丢了她?的?
只这一夜的功夫,淳德帝骤然?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
他一时又想起了以前在潜邸的旧日时,那时老伙伴们还在,他们一起游学打闹,一起遇到让人心?动?的女子。
那时他也曾如凤渊这般,不?顾一切,愿求华屋锦衣玉食奉养,绝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而如今,他身在最华美的宫殿里,却清冷只剩一人。
想到这,他终于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下去。
步出皇宫大门时,夜色低垂,小萤一夜都没有睡,此时困劲儿上来?,已经累得?瘫软在了凤渊的怀里。
听了凤渊说起跟父皇的对话,小萤有些不?放心?:“你说,陛下会放你走吗?”
此番借着慕甚之事,陛下势必警醒,肃清朝堂,而那些势大的世家,也必定要在被清理的名单之列。
毕竟这次慕甚收买的世家子弟不?在少数,未来?的日子,京城上下必然?是血雨腥风。
葛先生的意思,不?要凤渊去给陛下做这般杀人的利刃。
人脉断了,可以成?功接续。远离京城,也有重回一日。可一旦名声污浊,将来?上了史册也是暴虐昏君。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机远离京城,顺势再蓄力?而发!
而且啸云山庄的财力?深厚,这块肥肉,可不?能落入旁人之口。
至于太子虚名,有什?么可争抢的?淳德帝没有嗝屁之前,太子的位置可是烫屁股,不?好坐安稳的!
手?里有钱,有能力?蓄养兵马才?是最真?的!
那啸云的真?正账本,已经被慕甚的亲信供出,许多铺子还与地产都在江浙一带。
昔日的江浙小阎王已经摩拳擦掌,要狠狠劫掠一番。
这样的肥差,可一定要让凤渊稳稳接住!所?以才?有了凤渊提出折返江浙的说辞。
如今就看陛下是不?是真?的感念大儿子,能不?能如愿离开?京城这个粪坑,痛快去劫财了。
想到这,她?舒服地调整了姿势,将脸埋在凤渊的臂弯处,略有感慨道:“你说三皇子会不?会嫌弃嫣嫣的身世?”
嫣嫣生父不?详,再加上出了这档子事情,只怕她?与三皇子未来?的情路更加崎岖无知。
凤渊淡淡道:“若是这般,分开?岂不?是于二人更好?”
凤渊垂眸正待也继续说,怀中的小女居然?在他的臂弯里酣然?睡着了。
凤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她?是不?是忘了,今天乃是他们成?礼的大喜日子?
不?过看着怀里的女郎小猫般打着鼻酣,凤渊只是用披风将她?裹紧,再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于是新嫁娘小萤一路酣睡,回了王府,又在满走廊大红灯笼的映照下,被凤渊一路抱回了新房。
直到她?更衣被放入温桶里时,才?恍惚睁开?了眼,一时在温暖的气息里微微发愣。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跟凤渊温泡在同一个大木桶里,小萤一时睡得?迷糊,竟忘了自己已经跟凤渊成?礼,还迷糊道:“你怎么又跑来?我的房间?,让阿爹他们看到,又要嘟囔!快些回你的屋子去吧!”
凤渊见她?终于醒了,便只是用深眸看着水珠从她?的额头一路滚下,然?后俏皮一路顺着脸颊细颈跌落,他伸手?扯来?浴巾,将迷迷糊糊的女郎包裹抱起,就这么湿漉漉地大步走到床榻边,借着妖冶烛光,放下了大红色的层层幔帘……
起初小萤也不?觉得?有什?么,就如往常二人嬉闹时一样,反正最后,凤渊都会适时停止。
可是今天他,却越发不?知收敛。
小萤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浴桶里,被潮湿而滚烫的蒸汽包裹软绕,再被水波推送,将热气收拢到一处,缠绕着四肢百骸。
就这么被蒸腾熨烫着,待滚水沸腾时,她?突然?想起,她?已经跟凤渊成?礼了!
这男人,显然?不?肯错过新婚之夜的甜头。
不?过……他真?的不?累不?困吗?怎的厮杀了一夜,还这么有气力??
“大皇兄……不?要……我好困……”小萤软着音,朦胧着湿润的眼,却故意叫着皇兄,喊着撩拨人的话。
凤渊埋在她?的颈窝间?,从善如流道:“怎敢累着我的太子殿下?您自是歇着,让本王好好服侍你……”
待她?的指甲深深陷入到了郎君坚实的臂膀里时,发出闷哼痛楚的声音。
可很快,她?的手?,被另一双大掌按在了头顶,用力?钳住,不?容挣脱,只能随着沸腾激浪,被动?起伏,反复熨
第二天,小萤足足快到晌午才?得?以起身。
阿爹和义?父甚至都没等他们新婚的小夫妻敬茶,就已经赶往廷尉府了。
慕寒江已经从安庆那里,将那付安生提了出来?,当年?孟府冤案的头尾,也终于重见天日。
虽然?慕甚已死,可他当年?的爪牙骨干,亲自屠戮了孟府的杀手?还存着几个,凤渊已经让沈净打过招呼,搞到名单后迅速出动?,在府衙派人之前将他们擒住,拎到孟府的妻儿坟前血祭。
当小萤终于掀开?眼皮,挣扎起身的时候,却被铁臂又拖入了被窝里:“起这么早干嘛?”
小萤还是睡眠不?足地打着哈欠,然?后郑重地看了看凤渊,小声道:“怪不?得?你以前总是及时停了,不?然?我便可早早发现?咱俩不?甚合适……”
凤渊听了这话,便用鼻尖抵住她?,拉着长音问:“哪里不?合适?”
难道是他做得?还不?够努力?,没叫她?饱足?可是昨晚哭出眼泪,软绵绵求着他歇歇的,又是谁?
小萤抬头咬住他的鼻尖一下,还能哪里不?合适,自然?是尺寸不?对,有些撑着她?了!
别看她?为人豪爽,可跟男子成?礼也是第一次啊!
之前从凤渊那里得?来?的可怜经验,哪里撑得?到最后,便如砧板上一块被反复碾压的肉,任着他予取予求罢了!
凤渊忍不?住低头亲吻住女郎,只是看他亲吻得?架势,又要将她?往床榻上按,小萤忍不?住在揽着他的脖子软绵绵道:“你再这样,我可可要偷跑啦!”
说着她?作势要跳下床,逃之夭夭。
这话可不?让人爱听,凤渊顺势压住她?的腰肢:“跑一下试试?”
看那意思,倒是迫不?及待得?像将她?捆住,狠狠再惩戒一番,
小萤想起他昨天弄的那些,不?禁脸色微红:“你到底是从哪学的?该不?会又是葛先生教的?”
凤渊再次将她?按在身下,低低道:“自然?是你教的了。夜夜入我的梦里,轻解罗衫,求的那些花样子更多……”
啊,小萤有些傻眼,自是不?认这等荒谬勾引郎君的罪,他以前的脑子都装什?么?
本就是晚睡早起,头悬梁锥刺股地读书,待睡着了,就只做些不?要脸的春梦?
凤渊正在替小萤梳头,长长的头发缠绕指尖,如绸般柔顺,叫人颇有些爱不?释手?。
凤渊起初并不?太会梳头,不?过这女郎爱美,偏偏她?自己也不?善胭脂梳头一类的差事,如此以来?,倒是将凤渊练将出来?,被刀剑磨出茧的长指,可以灵活打出光溜的辫子。
只是现?在小萤新婚,发式又要改改,换成?了堆云发髻。
刚刚回府的孟准和闫山看到了一对小儿女有说有笑的样子,忍不?住互相对望一眼。
以前总觉得?这大皇子不?善言辞,为人阴冷。如今也没有觉得?他有多大的改变。
不?过每次看他与小萤一起的时候,仿佛便会多些鲜活的人气,好像冰冷的俊美石像,骤然?被点活了。
闫山也是才?知,这位大殿下私下里居然?会给小萤洗手?作羹汤,而像这等给女子梳头的差事,就连他都不?曾娘子做过,可大殿下却做得?甘之如饴。
知道凤渊是会心?疼人的,闫山的心?也能落落地了。